书店都消失了。读书人没有了书店，就像狗走丢了，没了家，未免失魂落魄。
纽约法拉盛，网上被戏称为华人的首都，这里曾经有四家中文书店。罗斯福大道上的中华书局，主要经营港版书籍，我的不少书都在这里卖过， 2015年铜锣湾书店事件爆发，半岛电视台采访我的时候，还在这里取过镜头。
这是法拉盛最早关门的中文书店。我在这里买了好多字帖，后来练字不成，都送给了朋友。
37街的世界书局，卖台湾出的繁体中文书，当然也卖港版的书，我在铜锣湾书店出的几本小说，也在这里销售过。
台湾出的一套8本《昭明文选》和王鼎钧先生的4部回忆录《昨天的云》、《怒目少年》、《关山夺路》和《文学江湖》都是在这里买的。这家书店也随后关了。
缅街北端靠近香港超市的新华书店，主要经营大陆出的简体书籍，价格便宜，我在这里买的最多，其中珍藏版的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是商务印书馆出的，装帧精美，价格便宜，我买了几十本。其中《1640年英国革命史》、《宪章运动史》、《法国革命史》、《西方哲学史》等等，都不属于我阅读涉猎的范围，因为印刷太精美，也就买了，放在书架上，至今也没认真读过，每天站在书架前巡视一番，也是一种享受。
买的最多的是古典书籍，中华书局出的精装本《中华经典名著丛书》一整套几十本从《左传》、《国语》、《战国策》、《淮南子》、《春秋繁露》、《晏子春秋》到《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等等，是我概不外借的私人收藏。
我的书从来没有在大陆出版过，在这里也就没卖过任何一本书。
还有一家中文书店——中国风，是我的一个老朋友高中先生办的，在这里能买到最新出版的中国大陆新书，价格也便宜，我在这里买了杨伯峻先生编著的《春秋左传注》、《孟子新注》、《论语新注》和一套28本《明史》，版本是1974年中华书局版，价格极便宜，2020年第18次印刷时才定价980元人民币，因为书店要关门，高先生100美元就卖给了我，让我欣喜若狂！我的一本散文集《大沽河纪事》，在这里摆了2年，没人买，关门的时候，高先生让我拿了回来。
曼哈顿的百老汇大街上，曾经有一家中文书店，里面卖过我在香港出版的随笔集《维权律师，一个危险的职业》和《中国人权案件辩护手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了。
唯一还开着的一家中文书店在中国城的伊丽莎白街上，中华公所的隔壁，东方书店。我在这里买的多是文学类书籍，格非的江南三部曲《山河入梦》、《人面桃花》、《春尽江南》；苏童的《黄雀》、《河岸》；余华的《活着》、《许三观卖血记》、《第七天》等等，都买了好几个版本。还有几个新锐作家的书，如乔叶的《宝水》（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认罪书》；李娟的《我的阿尔泰》（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品）等等。上个星期花了好几个小时专门去了一趟，买了贾平凹的《定西笔记》、格非的《望春风》等四本书，发现了一套新绣图版《金瓶梅》（张竹坡评注），价格不菲，没舍得买。因为金瓶梅我有好几个版本，大都被人借走不还。回家后就后悔了，如果12月份能够拿到一个征文奖，一定去买回来。我的经验，新出的版本一定有它的好处。
经常搬家，买的书太多，搬家麻烦，只能扔掉。今年春天搬新家的时候，侄子来了，要走了我三分之二的藏书。他自己买了新房，从宜家买了好几个书架，把从我这里拿走的书摆满了书房，发来视频，让我好生欣慰。
2025年1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