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论坛 2009-05-10 新闻与评论 民主理论 ◆民主的理想与经验　　　　　　　　　　　（北京市）阎克文 运动留痕 ◆奖励或祭奠──代推动中国进步奖答谢辞　　（成都）廖亦武 读史论今 ◆沉重的悼念──““6．4””20周年祭　　　（贵阳）刘新亮 ◆“5．12”周年痛诉：从一个噩梦进入另一（之1）　华夏匹夫 ◆“火烧赵家楼”烧毁中国　　　　　　　　（纽约市）曹长青 台湾问题 ◆台湾移转ＲＯＣ？老蒋否认！　　　　　　（台南市）郑儿玉 下篇 ⊙　　 ⊙目录　　　　　　　 　 ⊙投稿＋订阅＋联络 民主的理想与经验 阎克文 如果说，有一种价值理想正在被全体人类一致追求，那我们就无法否 认这是一种普适价值，或者叫普世价值。现在，我们的确看到了这样 一种理想，而且，大概是迄今为止历史上能够看到的惟一一个这样的 理想，那就是作为一种政治诉求的民主。不过，放眼看去，这种世界 “大同”的局面，如今却发展到了这样的境界：几乎任何一个政体都 会镇定自若地声明自己是“民主”的实践者，几乎任何一个政治权力 系统都会信誓旦旦地声称自己是“民主”的捍卫者，尽管同一词语背 后可能是根本互不搭界的政治操作。 我们立刻就能意识到，这里恐怕是出问题了。诚如萨托利所说，这绝 对不是个程度差别的问题。一如把黄种人、黑种人、白种人统称为 “人”，这无论如何都是说得通的，但是，要把类人猿也归纳进来， 就无论如何不成道理了，不管那类人猿可能多么聪慧甚至博学。当 然，在语言巫士或者词语骗子的用心操作下，大可以把类人猿倒过来 说成是猿人类以进行归纳，但常识和道德感会告诉我们，这非但不可 能有效扩展“人”的含义，同时还践踏了人的尊严。 “民主”一词的空前普及就很有些类似的情形，尽管其中的复杂性更 令人费思量。正因为如此，萨托利的《民主新论》便从梳理“民主” 一词的历史脉络着手，开始了一场动人心魄的理论跋涉。 “民主”这个词语已经承载了25个世纪的历史经验，它表达了一个几 乎是永恒的理想，即通过“democracy”（“民主”──人民的统 治）实现免于压迫和暴政的统治。 那么，2,500年的探索与试错过程，在理想与现实的相互作用中，产 生了什么样的民主景观呢？萨托利无可辩驳地指出，要么是没有个人 自由的“统治的民主”，要么是保障个人自由的“被统治的民主”。 与任何统治一样，人民的统治也需要以被统治者的存在为前提。即使 在以全民的不间断直接参与为特征的希腊城邦中，人民统治的对象也 并不是非人民，它仍是人民本身；不过，令现代人难以置信的是，那 里根本不存在“以人格权利为基础的个人自由”，因此，人民这个紧 密的共同体，“以人民的名义”可以对人民中的每个个人随意猜疑、 迫害、掠夺和奴役。 结果，旨在摆脱横暴统治的人民统治，往往变得同样专横暴虐，预期 的善往往会变成出人意料的恶。它在此后的1,500年间基本上湮灭无 闻，就是无可逃避的命运。 然而，躯壳死了，灵魂却得到了永生。理想最终又在现代社会中激发 出了神奇的力量，我们看到，尽管人民已经演变成了高度分化的群众 人，但“人民”再次成了偶像。 不过，这次的局面已大不相同，在多数情况下，“以人民的名义”实 施统治的已不再是人民本身，而是挥舞着“人民”偶像的国家 （state），尤其是党国一体化的国家；在被当做一个有机整体的 “人民”之中，个人自由不是根本不存在，而是干脆被剥夺；人民中 的每一个成员随时都可能被打成非人民，直至沦为非人。于是，我们 比前人更多地见证了，在地上打造天堂的努力是如何把人间变成了地 狱的。 一个如此鼓舞人心的理想，怎么会反复误入灾难性歧途呢？ 这个理想之所以近乎永恒，是因为它面对着一个几乎是同样永恒的现 实：统治者不可能变成天使，否则，就无需民主。 经验告诉我们，就必须通过决策进行统治这个意义而言，现代国家中 的人民也不可能亲自进行统治，现代条件下的民主之所以还能从字面 上继续前进，并在一定程度上成为现实，根本原因就在于每个成员都 是自由的“人民”在通过它自由选举的代表进行统治。 但是，这绝不意味着统治与被统治终于变得浑然一体了，而是意味着 人民分化成了统治权的名义持有者与实际行使者，换句话说，“人 民”取法乎上而得乎中，它实现了“被统治的民主”。这种民主追求 的并非多数人民、更不是全体人民直接行使统治权，而是有效地制约 对少数人民，以及由此必然会导致的对全体人民滥用统治权。不是 “公民者、国家之公民”，而是“国家者、公民之国家”，不是假 “人民权力”之名但对实际的人民不屑一顾的专政，而是求“个人权 利”之实从而惠及全体人民的宪政。 萨托利抽丝剥茧似的严密论证，使人可以合乎逻辑地认为，这是自由 主义的民主，是现代民主的确切含义和实际经验，也是统治者与被统 治者的关系这个折磨了人类数千年的政治问题，迄今为止所能达到的 最佳境界。从这个意义上说，现代民主的普适价值不可能仅限于“民 主”这个词语，便实属必然。 ◆《民主新论》，（美）萨托利著，冯克利、阎克文译，世纪出版集 　团/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4月第一版。参见本刊2009年第9期《本 　刊5月荐书》。 （阎克文：自由学者，中国政法大学兼职教授） 〔原载《财经．读书．书摘》杂志2009年第10期，2009-05-11； http://magazine.caijing.com.cn/2009-05-08/110162603.html。提 供者：（北京市）舒文明〕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奖励或祭奠 代推动中国进步奖答谢辞 廖亦武 1992年8月，我的案子审判终结，随即被押送到重庆嘉陵江南岸的四 川省第二监狱服刑。当我连入三道门岗，终于落脚在蟊贼集训队时， 曾冲着四面高墙电网发呆──那令人仰望的城垛间，竟然巡逻着军用 摩托！ 　　风筝般起伏，狱卒在云端 　　比思想犯更接近上帝 我写了两句诗，却并不知道，在许多年以前，齐尊周、齐家贞父女， 也曾以同一反革命罪名，在同一地点坐牢。又过了许多年，齐氏父女 逃离专制下的故土，远涉重洋，象许多热爱自由的中国人一样，在异 乡落脚。可他们的魂魄并没有逃离，他们说：中国很大，我们很小， 但我们心齐，愿意为中国的进步做一点事情。于是就有了这个以家族 的名义、家族的血汗资产设立的推动中国进步奖。 我得了这个奖，一个劳改事业的传承奖，一个思想犯对思想犯的激 励，其意外震撼，如久闭的囚笼突然门响，寸断的饥肠突然吮吸到阵 阵肉味。于是我遵照齐氏叮嘱，早早准备，早早收拾行囊。从旧历年 关前接到澳洲邀请至今，将近半年，先是警方电话频频，跟着老熟人 们相约谈心，开门见山，虽然我趁地震混乱之机，迅雷不及掩耳，转 了户口，办了护照，可还是不准出国！ 据理力争无效。偏偏我又是个不信邪的蠢货。召集若干文弱书生分析 情况，一致认为：地大物博的专制，你老兄不可明目张胆，在北京、 上海、广州、成都等著名海关晃荡，逼得人家找你麻烦。我懵懵懂懂 强调：有护照和签证，出入程序就是合法的。却引来大伙一顿嘲笑： 老廖啊，50岁的人，申请了九次护照，盼自由盼得眼珠子掉，可还没 看清楚中国国情呢。律师滕彪特别提醒：过不去就赶快撤！手攥紧， 别让人把护照抢了！ 惶惶不可终日。不料签证又耽搁20多天。见使馆方面迟疑，我就赤膊 上阵表决心：本人不会利用开会得奖之机，脱逃移民，美其名曰“政 治避难”，象许多可怜可气的同胞干过的那样。我不是骗子，我是作 家，并且是在本土底层民众里讨生活的作家。我的根子扎在这儿。虽 然我很不情愿扎在这儿。澳洲空气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啊。 话虽这么说，我这碗饭真的不好吃。我写了300多个底层人物，我的 书在大陆有无数盗版，可却被封杀近20年。20年，娃娃都长成人了， 如果在乡下，娃娃的娃娃又诞生，已开口叫我爷爷了。但爷爷我为中 国绝大多数底层爷们儿娘们儿写的东西，揭露他们在几千年吃人的历 史和现实中，凭什么活着，凭什么繁衍的文字，他们却无缘看到。看 不到，理解不到，人民就饿死你。这话好象是列宁、毛泽东说的。 幸好列宁、毛泽东不上网，我还有个半饱的表达空间。于是凭着虚拟 的经验，委曲求得签证的我，率领贴身跟班小金，从成都搭火车，直 奔广西南宁，再直奔中越边境。我们关闭手机，关闭邮箱，抹掉所有 蛛丝蚂迹，就差没搞易容术了。途中，我做梦也在笑：嘿嘿，我党绝 对料不着我转道越南去澳洲这一招！ 如今冷静分析，落网乃情理之中。我在友谊关被拦截了。过海关时， 我和小金本来混在同车的游客中，排队鱼贯而入。不料稍远处有声音 在召唤。我吗？是的。只得出列，背着比脑袋高的旅行包，紧赶几 步，按程序递上护照。第一次出国吗？请出示《身分证》。 我递上《身分证》，半米外，边防警察神色凝重，嘀嘀嗒嗒输入资 料。约分把钟，他抬眼盯住我：有点问题。请你到旁边会客室稍候。 要搜查行李吗？我问。 是的。他随之站起来。三、四个警察陪我进了会客室，却没有搜查。 我被扣押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则层层上报，终于有了正式的书面结 果：廖亦武，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境入境管理法》第八条第五 款，你被上级文件通知，阻止出境。 我无话可说，一头冷汗。接下来，我们心有不甘，去附近五星红旗铺 天盖地的蒲寨，巡视了中越边界，一、两丈宽的臭泥潭，几根水泥桩 子。进一步动作，赶回南宁，乘夜行大巴，颠簸十几个小时，抵云南 蒙自，再颠簸五、六个小时，抵另一边境县城河口，与越南老街省隔 水相望。 骨头快散了，依然不能越雷池一步。只好兜几千里的圈儿，返成都， 累极了。外出半个月来，到底做了一个最自由的梦，就是无梦。 四川大地震，死掉十几万人，他们都彻底无梦了。而剩下生者，却是 恶梦连连。许多人熬不过，就自杀，前一向，北川县委宣传部副部长 也自杀──兴许也不能忍耐煽情的掩盖真相的主旋律？ 而写作《地震疯人院》〔注〕的我，记录涣散的人心，已到一个临界 点。我同当时蜂拥进入灾区的众多救助者一样，至少在相当一段时 期，不愿再回顾那种万劫不复的炼狱图景。借这个“推动中国进步 奖”，我很想去澳洲，看看南半球的海，透透新鲜的空气，松松紧绷 的神经，却不得不留下来，连望洋兴叹也做不到。 面临人生中翻不过的坎，我总习惯说：这是命。这么多人死了，我还 活着，我没有任何理由想不开。所以，我愿意把我的得奖，看作是对 地震死难者的祭奠；是仪式的双方，对长期被漠视、宰割、抹杀的芸 芸众生的强调；是民间对抗官方、记忆对抗遗忘、活生生的抽搐对抗 老一套的死伤统计；是社会底层史对抗赢家通吃的犬儒精英史。 但愿若干年后，人们因为这个奖，而记住我写的书，记住中国人的一 段段耻辱或无耻的历史。记住我在狱中纪实作品《证词》里说过的 话： 　　死了的，白死；活着的，白活。我们与毛时代、邓时代，甚至蒋 　　时代的民众没有质的差别；与特务、农民皇帝、《扫荡报》记者 　　没有质的差别。我们是土壤，是为流芳百世的大树提供养分和背 　　景的土壤，我们被践踏、玷污，泪往根上流，历史老人却听不见 　　永恒黑暗下的哭泣。 （2009-05-0日，星期五，四川成都） 【注】《地震疯人院──“5．12”四川大地震记事》于2009年4月由 　　　台湾允晨文化推出繁体汉语版；5月由巴黎Meta-Editions出版 　　　社推出法文版。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沉重的悼念 “6．4”20周年祭 刘新亮 “6．4”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虽然20年过去了，那些当年的亲历者和 旁观者依然激愤难挡：的确，一个政府，动用军队、坦克和机关枪， 对和平请愿的学生和民众进行公然的和无耻的杀戮，铸定成为中华民 族永远的痛。 20年来，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时时在想，学生们究竟都做了什么，竟 然招来如此横祸；这个政府，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政府，竟然会如此 凶残。这个政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政党，竟会有如此丧心病狂之 举。 一、什么样的政府 中国大陆的政府，是一个用枪杆子打出来的政党所组成的政府。这个 政党用枪杆子去抢夺政权的目的，就是要强迫中国走苏俄的道路。为 此目的，它必须进行集权，必须控制国家的一切方面，不仅不能给民 众选择的机会，而且不能给民众选择的可能。如此，中国被绑架在苏 俄式的道路上行走了近30年。然而这近30年的苏俄道路不仅没有使国 家中兴，而且使那些曾经为此目的而甘冒羽矢的战将们都成为了敌 人，人为的民族、国家灾难接二连三……这一切，都昭示着整个国家 与人类共同追求的正义、良知及普世价值背道而驰，且越走越远，而 终于走入了死胡同。因此，在那个大独裁者死掉之后，这个政党放弃 了苏俄式道路，打开国门，以发展经济作为首要目标。这就使开始于 100多年前的社会变革有了延续，使80年代有了一番新的景象。 80年代，是中国社会一个非常重要的年代，其中充满了无尽的变数和 玄机。毛泽东死后，华国锋祭起毛的大旗，提出了“两个凡是”；胡 耀邦以真理之标准的大讨论击败了“两个凡是”；80年赵紫阳接替华 国锋出任总理，胡耀邦出任中共中央总书记；81年华国锋辞去中央主 席职务，胡耀邦以总书记职成为中共党首，从而形成了80年代以邓、 胡、赵体系为主导的改革开放格局。 但是，邓、胡、赵体系并不是铁碗政治体系，在毛之后，有感于个人 独裁对中共和中国的破坏，因而对中国的政治体系进行了重大修改， 将毛时代的个人独裁改变为中共的一党独裁。这个改变是在邓、胡的 全力推动下，在中共的那些旧势力的全力支持下，在宫廷政变的基础 上，对“两个凡是”的大张鞑伐和一系列的“拨乱反正”中进行和完 成的。邓、胡、赵体系正是基于在这个变革中所建立的“功勋”而建 立起来的，正是基于“拨乱反正”和对“两个凡是”的批判所形成的 党内人脉及其信任而建立起来的。但是，邓、胡、赵体系虽占据主导 地位，却非铁碗。 邓、胡、赵体制并不是由党推举一个执政者、全党对这个执政者进行 监督，而是将国家权力在党内进行划分，以党的集体分别控制国家的 一切方面，因而党的高层就成为国家高层。在70年代，中共党内存在 着三种势力，一个是从战争中走出来的旧势力，一个是在文革中形成 的新势力，还有一个是文革末期出现的华国锋势力。在文革中形成的 “四人帮”新势力，是一个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打倒一切（除毛之 外）的文人政治集团，他们在毛之后被华势力和旧势力联合的宫廷政 变中覆灭，并进行了组织清理。华势力是一个无能群体，在文革后期 奇迹般上升，他们希冀以毛的阴魂来护佑，因而高举起“两个凡是” 的旗帜，在与旧势力的较量中败北，被逐步蚕食而衰落。旧势力是一 邦封建农民，以农民革命而成为权力掌控者和权柄的把玩者，他们满 脑瓜子的封建王霸思想，保守、落后而又拒绝进步，在毛的个人独裁 和社会浩劫中，他们是一帮为虎作伥、助肘为虐的家伙，50年代初的 “镇反”、57年的“反右”、58年的“大跃进”、五九年整彭德怀、 张闻天、“四清”、“文革”等等他们都是积极的支持者和参与者， 毛的个人崇拜就是他们搞出来的，只是在文革中他们成了受难者，因 为所有的他们认为的敌人被搞掉后，就只剩下他们了。邓、胡的“拨 乱反正”使他们得以全面复活，重新回到权力中心，他们从自已的际 遇出发，开始反对个人崇拜、个人独裁，成功开创了由党的集体进行 独裁的体制。 开始于100多年前的中国社会变革，由于民族的救亡图存而中断，后 囿于列宁主义在中国的泛滥，中国的变革走入了歧途。80年代，中国 社会开始走向回归，但是在传统独裁文化和列宁专制主义的双重影响 下，回归之路步履维艰。这主要表现在：中共一方面从其自身的需要 出发要求变革，另一方面又害怕变革会带走他们手中的权柄，因而统 治集团内部演化出两大势力，即进步派与保守派， 进步派是以国家民族的进步发展需要来主导变革，胡耀邦、赵紫阳基 本属于这一派；保守派是以中共地位的稳固为前提来主导变革，主张 只在经济范畴内进行变革，陈云、杨尚昆以及后来的江泽民等都属于 这一派。邓小平则摇摆于这两派之间。这两派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 变革必须在中共党的主导下逐步进行，因而邓小平的摇摆成为可能。 由于保守势力的压迫和邓小平的摇摆，中国社会的回归是以经济领域 的变革为发端的。在胡耀邦主政期间，在经济领域的变革中夹杂着很 多社会意识形态的变化。这种变化，正是社会全面变革的前奏。这个 前奏被保守势力定性为资产阶级自由化。胡耀邦因此下台。这个时期 的学生运动正是得力于意识形态的开明开放，而学生运动却帮了保守 势力的忙。胡耀邦下台，保守势力开始收紧意识形态，知识群体、学 生们开始认识到胡耀邦的可贵与难得，因而在胡耀邦去世后要求公祭 胡耀邦、重新评价胡耀邦、肯定胡耀邦民主、自由、宽松、和谐的主 张。 邓、胡、赵体系所主导的改革并非一帆风顺。阻力主要来自于体制。 首先是体制的合法性问题。在苏俄式社会主义公有制失败之后，共产 党是否具有继续执政的合法性，对于这个问题，共产党利用其控制着 政权的便利条件，推出了一套漏洞百出、矛盾百出、混乱百出的所谓 “初级阶段论”，并以强权推行所谓“不争论”来禁止社会讨论，希 图以经济发展的结果来重塑其执政合法性。由于中共夺取政权所依据 的是“丛林法则”，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其执政的合法性问题并不 周延，因而不得不硬着头皮拒绝众多的人类宝贵经验和智慧成果，使 这些经验和智慧成果都无法应用到改革和社会管理中，如普世价值。 如此，改革就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而且“摸着石头”的改革也 只在器物层面进行，由此导致了无限多的社会矛盾和社会混乱。正如 《零八宪章》所指出的，“抽离了普世价值和基本政制架构的‘现代 化’，是剥夺人的权利、腐蚀人性、摧毁人的尊严的灾难过程”。因 而邓、胡、赵的改革从一开始就是在钢丝绳上跳舞，其艰难可想而 知。 其次，国家权力在党内分配完成之后，改革所依靠的就是这些重新掌 握权力的旧势力集团。邓、胡依仗着对他们的再造之恩，使改革开放 得以起步。但是，邓、胡、赵很快就发现这些狭隘、自私、保守的封 建农民们并不是他们的同路人（邓、胡、赵本身也是这些旧势力中的 一员，他们与其它旧势力人物的区别只在于程度的不同，是50步与百 步的不同），所以一方面呼吁干部年轻化，一方面将他们赶入到一个 叫“中央顾问委员会”的机构里，腾位子走人。但是，这些人却以他 们的集团势力来干扰和控制社会的宏观趋势（这种不在位的集团势力 干扰和控制宏观趋势成为了一种惯性或传统，至今仍在保持着），阻 碍着主导体系的实施。上海没有成为第一批经济特区，价格双轨制等 等就是这种阻碍与妥协的产物。当然还有反精神污染、反资产阶级自 由化等等，都是妥协的产物。 第三个方面，邓、胡、赵体系的改革开放依靠的是一党专制，而改革 开放本身是国家事务，是民族进步的要求，民众是这一事务与要求的 主体。但是，一党专制将民众挡在了门外，使民众成为了看客或围绕 其指挥棒运转的木偶。这就在民众中的知识群体中引发了诸多不满。 由于一党专制是一种政治上、思想上实行垄断，信息、决策上实行封 闭的体制，民众们并不了解改革开放的艰难：他们看到中国到处都充 斥着日本货物，中国市场几为日本所独占，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当时 有一个论调：改革开放几年，日本在中国所得到的利益超过了八年侵 华战争所得到的利益。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改革开放初期，欧、 美发达国家并不看好中国的改革开放，多采取观望的态度，只有日本 积极响应。日本为中国提供了大量的技术、设备、资金等等。他们看 到价格双轨制产生了遍地的“官倒”和无处不在的腐败，可并不知道 习惯了计划体制的旧势力的固执与保守。价格双轨制是打破计划体制 的破冰之举，是对旧势力固执地保护计划体制的一种绕道行为，其目 的是要为计划外的民间的乡镇企业、小集体企业和私营企业提供一个 生存发展的空间，是建立市场经济体系的开端。民众，尤其是知识群 体，对改革开放不了解、不理解、无法参与而又不能成为先富起来的 那一部分人，整个国家和民族共同的建设事业，被中共高层的几个人 或十几个人把持起来，而社会又显现出混乱无秩以及腐败等诸多问 题，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一些以知识分子为主体的学生运动，是当 然的、必然的和正常的。 二、知识群体的历史与现实 在中国历史上，知识群体是一个游离于统治与被统治之间的特殊阶 层。他们可以居于庙堂之上，立于帝王之側；也可以躬耕于田垅之 中，混迹于市井之列。但他们总也无法成为独立的社会阶层。居于庙 堂之上，立于帝王之側时，他们虽是统治意志的组成部分，却总是处 于客卿的地位，做不了主人；躬耕于田垅之中，混迹于市井之列，他 们虽是民意的组成与代表，却总与民众保持着距离。在帝王眼中，他 们是社会统治的帮手，是统治的工具；在民众眼中，他们是智慧的象 征，是社会安定和睦的引领者；而知识分子自己总是自视甚高，自命 不凡，总是以他们的满腹经纶、满腔诗书礼仪来经世济国、搏取功 名，总是以天下为己任，以圣贤之道、天命所归来教化世人，换取生 前生后名。因而，他们总是能获得社会的尊敬与敬仰，总是能获得优 于社会大众的生存条件和环境，总是社会的既得利益者。在几千年的 历史传承中，中国知识分子的这些情怀和地位已深深地印刻在我们这 个民族的骨髓之中，成为民族精神的引领性力量。 中国知识分子的这些情怀和地位，在20世纪50、60、70年代却遭到了 毁灭性的打击，要么与工人、农民相结合，成为工人和农民；要么就 成为社会政治的敌人，被社会政治所毁灭。那种游离于统治与被统治 之间的自在状况被彻底粉碎了，知识分子再也不能居于庙堂之上、立 于帝王之側；也不能自由地躬耕于田垅之中。社会统治不再需要他们 的帮手。他们失去了智慧象征和社会引领者的身分和地位，也失去了 优于社会大众的生存条件和环境，成为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臭老 九，成为了生存条件和环境最低劣的族类。这次打压，使中国知识分 子在近30年的时间中，彻底地没有了脾气。他们只有忍气吞声、逆来 顺受、夹起尾巴做人。如果说在他们的心中还有所企盼，还有所梦 想、还在忧国忧民的话，那么他们的所有梦想和企盼就是别让他们干 工人或农民们的活计，让他们干工人和农民们所不在行的读书人的专 业活计──这是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们的最大梦想。 在20世纪的70年代末、80年代初，知识分子们的这个最大梦想得到了 满足：虽然他们仍然是工人、农民的一部分，但是他们却不再是敌 人，并获得了干专业技术工作的机会；原来被定为敌人的得到了平 反，被整死了的得到了昭雪，做了工人和农民的，又回到了原先的岗 位。他们满心欢喜，那种以天下为己任、经世济国的情怀又开始回荡 在他们的心中。在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号召下，他们鼓足干劲，一心要 把失去的时间夺回来。在这个时代，整个社会似乎又回到了崇尚智 慧、尊重知识的传统中来。在20世纪80年代初，随着四个现代化建设 的需要，知识、人才、科学技术以及工作重心转移、改革开放、让一 部分人先富起来等等成为了社会主流。在知识分子们看来，整个社会 都在为他们搭台，他们又成为了社会的中坚，又成为了社会的主导， 又成为了社会的既得利益者。他们心花怒放，感激之情益于言表。在 1984年的国庆游行中，电视记者所捕捉到的那几个青年自发打出的横 幅，就完全表达了他们那时的心情。那个镜头，全中国人看到了，全 世界关注中国的人也都看到了。可以说那个时候是中国知识分子自我 感觉达到良好顶峰的时刻，也是中国领导人邓小平的人气指数达到顶 峰的时刻，以致他的政治反对者们都不敢公然反对他。但是，随着中 国社会变革的持续进行，中国的知识分子们很快就发现，在尊重知 识、尊重知知识分子、尊重人才的背后，他们并没有得到真实的尊 重，社会变革所搭建的舞台并不是为他们搭建的，他们也仅只是这个 舞台的搭建者之一。他们不仅不能，而且不可能成为社会的主导，不 可能成为社会的中坚，当然也不可能成为既得利益者。首先在政治方 面，他们不仅不可能主导社会，不仅不可能参与社会变革的方针路线 等的制定与决策，而且连发言权都没有，学说思想上的禁区仍然很 多。他们希望为国家民族的发展进步而奋斗的理想并不能落到实处。 他们所能干的就是与工人、农民一道在统治权力的指挥下、为统治利 益去搭建这个舞台。政治上和思想意识上的垄断，阻碍了他们实现自 我价值和人生理想的可能。其次，在经济方面，他们并没有获得优于 社会大众的经济生活。他们所获得的薪酬并不比工人或职员多。他们 并不是那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所谓“造原子弹的不如卖盐茶蛋 的”。有一幅漫画叫《老师的困惑》，说一位老师教了两个学生，一 个考○分，一个考100分，那个考100分的后来做了知识分子，却穷困 聊倒，那个考○分的后来却做了老板，拥有别墅、轿车。这种价值观 的倒置使知识分子们无法忍受；再次在社会生存环境方面，知识分子 们仍然处于与工人、农民相同的社会等级之上，他们的知识和技术不 过是被无偿利用的资源，对资源的提供者并无任何的实际补偿。他们 不过是那些党棍、官僚的垫脚石而已。他们的努力、他们的奋斗、他 们的情怀都被那些以知识分子面目掩饰的党棍、官僚们所占据。这个 社会的主导者、既得利益者、中坚力量，不过就是这些党棍、官僚 们。在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社会氛围下，中国的知识分子可以说是 得势不得分，因而在知识分子中普遍漫延起了不满情绪。在其后的几 年中，在各个大学校园，在知识分子聚集的地方，不满的情绪和言论 在此起彼伏地发生和传递着。因此在80年代的中后期，在中国的各个 城市，都此起彼伏地发生过以知识分子为主导的局部学生运动，虽然 这些运动是以中日历史遗留的民族矛盾为口号，但其所表达的实质问 题却是知识分子对社会变革的参与和主导的价值诉求。 知识群体的这种际遇，实质上是保守势力阻挠社会变革的结果，知识 群体表达其社会诉求的行为（学生运动），却被保守势力所利用，成 为打垮进步力量的武器。89年的学运，同样没有逃出这一命运。 三、学生们都做了什么 这里有必要先谈一谈“6．4”之前的几次学生运动。从85年始到 “6．4”之前，几乎每年都发生过规模不等的学生运动。这几次学运 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反日”：先是抵制日货，而后是烧日本 产的汽车，最后是围攻日本驻华使领馆。这里要再说一件事。胡耀邦 83年秋访日，邀请三千日本青年访华。日方经过一年准备，于84年秋 分四批抵达中国。这里引述访华青年酒井的回忆文章，“1984年9月 24日，第一批701名日本青年抵达上海虹桥机场，胡锦涛（时任全国 青联主席）带领1,200名上海青年到机场迎接。酒井回忆说，一下飞 机，满眼都是鲜花和上海青年的笑脸，“他们在机场跳起了集体舞， 可热闹了！”酒井说，自己在上海一共呆了三天，参加的活动“多得 数不清”，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在虹桥路某地参加的一次大型联欢 会。“因为参加联欢的中、日青年人数太多，只能一批一批地进来。 我们和上海青年都是第一次见面，会说对方语言的不多，翻译又不 够，不能进行复杂的对话。不过，这不妨碍年轻人之间的交流！我们 在一起笑啊、唱啊，一起跳舞，热闹极了”。离开上海后，日本青年 分别前往南京、西安、杭州、武汉等地，参加丰富的交流活动。酒井 说：“我们每到一个地方，都受到中国青年的热情招待，感觉象回到 了家一样，心里暖乎乎的。”在1984年10月1日建国35周年大庆之 前，日本青年从几路汇集到北京，参加国庆阅兵仪式。当晚，天安门 广场举行中、日青年舞会，几千名年轻人一起看焰火、跳舞。联欢活 动一直持续到夜里2点才结束。最后离开中国时，日本青年与中国朋 友依依惜别，很多人在机场相拥而泣。（来源：《新闻晨报》） 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是，邀请这么多青年访华其用意何在？二是，85 年及其后发生的“反日”学生运动、以及“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与 此事有无关系？先说前一个问题。不管胡耀邦公开的和不公开的用意 是什么，此举在客观上蕴涵着希图改变中国人的国民性的意义，因为 青年间的、民间的交往，是达成文化、观念、思想意识改变的最好方 式。当然、区区三千青年实难当此大任。不过应该认为这只是一个开 端。从胡耀邦77年复出至89年去世的所作所为来看，我认为，其人开 明开放，政治素养极高，有独立的政治见解和政治主张，是中共内部 十分稀少的政治家，其对中国人的国民性有所认识，并产生改变国民 性的要求主张是符合他的思想、性格的。 再来看第二个问题。84年秋，3,000日本青年访华，85年初夏就爆发 了以“反日”为主题的学生运动，从时间的先后可以看出其中的联 系，并且发生学运的几个主要城市正是日本青年所到的几个城市，因 而3,000日本青年访华是89之前几次学运的直接诱因，使民众及知识 阶层郁积的不满情绪得以生发，而运动的矛头所指就是胡耀邦。与此 同时，中共保守势力在媒体上叫嚣“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至87年 初中共中央正式下文“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至此，在学运与中共 保守势力内外反对下，胡耀邦下台成为必然，因而在87年胡耀邦辞职 时学运便立刻停止了。 在胡耀邦下台后，人们逐渐意识到胡耀邦的难得，因而89学运首先是 以重新评价胡耀邦为开篇，并以在大会堂前长跪而拉开序幕。整个运 动大致可以分为几个阶段， ◆从运动形式上可分为：大会堂前聚集、游行示威、静坐、第一次绝 　食、第二次绝食； ◆从提出的口号上可分为：重新评价胡耀邦、打倒官倒和反对腐败、 　就本次学运的性质是否是动乱问题，要求与中共中央对话； ◆从参加人员上可分为：学生、市民、一些知名人士； ◆从组织上可分为：各校自行组织、北京高校自治联合会、各界自治 　联合会。 在第一阶段，小规模游行、冲击新华门、并在大会堂前聚集等，此时 人数不多，约数千人，提出重新评价胡耀邦。由于得不到回应，游行 和聚集继续，此时的规模基本上是以各校自行进行，此起彼伏。4月 26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将学生运动定性为动乱，学生们无法 接受这一定性，游行规模猛然扩大，达到十几万人，提出要求平反的 主张，并进一步提出与当局对话的要求。4月底，由北京市委和中央 统战部出面与各校学生会代表进行了对话。大部分学生回校复课，只 有少部分学生认为学生会是官方机构，不能代表学运，要求由学生普 选代表进行对话，宣布罢课将延至5月4日，并继续聚集在广场上。 第二阶段的标志是天安门前的静坐。留在广场上的学生，以静坐的方 式来维护主张，形成了与当局对峙的态势。其间提出的主要口号是打 倒官倒和反对腐败，还有一些要民主、要自由、反对独裁等等口号， 这些口号虽经常出现，但并不是运动的主流口号。天安门前的静坐， 表现出与当局对峙的局面，除万里在大洋彼岸说学生是爱国运动外， 当局内部因无法获得统一意见而始终没有任何表示，对峙就旷日持久 地对峙下来。这个局面使得全中国的大、中专学生不满，纷纷走上当 地的街头，以游行示威的方式声援北京学生。在一些大中城市，学生 们也同样到省市政府门前静坐，以支持北京学生。北京学生此时开始 组织各个学校的学生自治会，并组成纠察队自觉维护广场秩序。这里 顺便说一句，学生们在整个运动中表现出了很好的组织性和纪律性， 无论是在游行中、还是在静坐、绝食时，他们都手牵着手，不让市民 和不认识的人员加入，使运动始终保持着学生运动的纯洁性，使很多 希望加入的市民不能加入，因而这些市民便占据广场的一角，自成体 系地成为静坐的一部分，这些市民后来组成了一组织，叫工自联。 第三阶段的标志是第一次绝食。由于平反和对话都没有实现，旷日持 久的对峙并不解决问题，运动必然升级。5月13日有数千学生宣布绝 食，将以生命来捍卫主张。至此，对峙的态势升级为决战的态势。15 日，各校已经复课的学生重新走向广场，加入到静坐的行列。全国各 地的学生也纷纷涌向北京。在此过程中，有十所大学的校长、部分党 派给中共中央写信，要求尽快与学生对话。至18日，李鹏代表当局与 学生代表十数人举行了一小时的见面会，李鹏对学生提出的两个要 求，即肯定学生运动是爱国运动和尽快举行对话的要求，并没有作出 明确的答复，只就学生停止绝食问题进行纠缠。至20日，李鹏杀气腾 腾地宣布戒严令，第一次绝食中止。 第四阶段，由于当局驱赶军队进入北京，北京的市民们自发地普遍行 动起来，阻挡军队进城，以保护学生，保护中华民族未来的精英，因 而戒严失败。由此，学生们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继续要求与当局对话 和平反。在这个过程中，学生们真切地感受到了民众的力量，在当局 对学生的要求不予答复的情况下，部分学生开始去到一些大企业，希 望工人们罢工，以支持学生的要求。学生们堵住工厂的大门，但仍有 许多工人绕道或翻墙去上班，不愿支持学生，所以后来工人们大规模 地下岗失业而得不到社会的同情。大约在5月25、6号，在要求得不到 回应的情况下，部分学生开始了第二次绝食，其中部分学生宣布绝 食、绝水，决战态势发展到了最后时刻。在此前后，一些知名人士如 严家其、包尊信、万润南等也走向广场，公开支持学生。 屠杀发生在6月4日的子时，共军以坦克、机关枪和冲锋枪进占广场。 这其中的死伤人数、死伤者身分以及具体过程，除了中共当局外无人 知晓全貌。据事后中共发言人承认，死亡300多人，其中有十人为共 军士兵，其余人员的身分没有透露，无法知晓。据说屠杀发生时，北 京的学生大部分都已撤离广场，留在广场上的大部分都是外地进京支 援的学生和北京市民。总之，20年来，死伤人数和死者身分一直都是 密中之密。有人一直都在追踪调查死亡者名单，但至今也无结果。当 局把这次镇压定性为“镇压反革命暴乱”，因而在杀戮之后，还有大 批人士为此身陷囹圄，也有大批人士为此而出洋逃亡。但值得注意的 是，这个定性是中共中央定的，并非是最高权力机关定的，其定性的 合法性存在法理上的问题。 四、“6．4”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6．4”的沉重不仅仅在于它所遭受的杀戮，也不仅仅在于它的规模 宏大和长时间的坚持，更在于运动本身所展现的不成熟和根本缺陷。 这些不成熟和缺陷是20年来人们无以言说的悸痛，也是那些亲历者至 今不能面对和无法深刻总结的原因。 89年的学运，从总体来看，只是知识群体要求参与社会改革的运动， 虽然在运动初期提出了“解除报禁，实行言论自由、取消北京市政府 制定的关于游行示威”的“十条”规定、“要求政府领导人就政府失 误向全国人民作出公开检讨，并通过民主形式对部分领导实行改选” 等七条主张，但是整个运动并没有以这七条主张为主线和支撑。民众 所看到的就是打倒“官倒”和对运动本身进行肯定的要求。因此，七 条主张只是一部分人提出的主张，并且在运动中，提出七条主张的人 并没有坚持这七条主张。“4．26”社论所定的“动乱”、及后来邓 小平等人所说的“就是要反对共产党领导、反对社会主义道路”等， 其依据大概就是这七条主张。而七条主张中的“彻底否定清除精神污 染和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对蒙受不白之冤的知识分子给予平反；增 加教育经费，提高知识分子待遇”等具体要求，都是知识群体自身的 要求，整个运动并没有提出民主、人权、直选等政治要求，也没有为 社会其它阶层提出具体的利益要求。在运动中，我们看到，学生们手 牵着手，拒绝民众的参与，这并不是学生们想包打天下，而是担心民 众的参与，会提出更加广泛的诉求，从而扰乱他们要求参与社会改革 的诉求，同时还幼稚地认为，中共不会把学生怎么样，民众的参与会 给中共提供镇压的借口。当时中共有一个论调，就是“要警惕学生背 后长胡子的人”，以此来对整个社会进行恫吓。这也是学生们拒绝民 众参与的一个原因。当然，知识群体历来自视甚高，瞧不起民众，认 为民众只是无知无识、只有眼前利益的族类，因而不愿意以平等的身 分与民众们真诚地结合起来，也是一个重要原因。“4．26”之后， 学生们静坐、绝食，所提出的要求，只是要否定“4．26”社论的 “动乱”定性，要求中共当局将运动定性为“爱国运动”，而这时有 一些学生希望工人能以罢工来支援他们，这个希望遭到工人的拒绝就 是意料之中的了。“5．13”开始的绝食运动，将整个运动推向了高 潮，摆出了一个决战的态势，而并没有考虑这些要求本身是否具有决 战的价值，也没有考虑中国当时的国情民意是否达到了决战的时刻。 后来有人说当时中国要有一个叶利钦，情况就会大不一样。其实运动 并没有提出明确的、代表各阶层利益的政治或经济的主张，就是有叶 利钦也站不出来。 89学运反对的是赵紫阳，89之前的学运反对的是胡耀邦。胡耀邦是中 国五千年专制社会中唯一一个具有民主倾向的领导人，也是中共历史 上唯一一个具有民治思想的党首。至今人们应该记得，胡耀邦当政时 那宽松的意识形态环境和学术上、思想上的自由度，反对他正是那些 保守、僵化的封建农民出身的中共旧势力的行为。而学运在帮谁的忙 呢？因而有人说，80年代的学运，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反动的，是在开 历史的倒车。这个说法当然是不恰当的，第一，知识群体表达自已的 诉求，在任何时候都是合理的、正当的，而不必管当政者是谁；第 二，作为民众，反动也好、正动也好，都是民众的权力，把反动作为 治罪的理由，正是中共控制社会思想、控制社会意识形态的一大发 明。总之，“6．4”的沉重，就在于中国知识群体自身的不明智，就 于知识群体身上那浓厚的狭隘、自私的民族劣根性，就于知识群体头 脑中的列宁主义和专制主义残余，就在于知识群体不能平等地对待社 会大众、不能以平等的身分与社会大众结合在一起……但是，无论如 何，“6．4”作为知识群体表达意愿和诉求的运动，其所表现出来的 不屈、抗争乃至牺牲的精神，永远都值得后人崇敬。 “6．4”运动最宝贵的就是他的精神财富，这个精神财富就是知识群 体勇敢地站出来表达自已的诉求，并在诉求不能得到答复时，进行了 不屈的抗争，乃至牺牲。这个精神为今天的上访、维权、抗暴树立了 光辉的榜样。有人说“6．4”运动并不是民主运动，因为他并没有提 出任何民主的要求和主张。这个说法是不正确的，因为公开地表达自 已的诉求，并为此坚持、抗争，其所依据的就是民主的理念，其行为 本身就是民主的内容。试想，中国的民众们都能够勇敢地站出来表达 自已的诉求，并为之进行抗争，这不是民主又是什么？所以今天的上 访、维权、抗暴就是“6．4”运动的继续，当然不是以大决战的方式 进行的继续。民主并不是一定要打倒谁、推翻谁，也不是各个阶层的 利益都得到照顾。民主是每个人、每个群体都有权力表达自已的诉 求，并为之进行抗争，而整个社会（包括国家机器）都必须尊重和保 障这种权力。“6．4”运动的学生们行使了这个权力，上访、维权、 抗暴的民众们也在行使这个权力，但是他们的这个权力并没有得到保 障和尊重，反而遭到了无情的镇压，这是20年来中国社会毫无进步的 现实，也是这个政府、这个党腐朽、反动、愚昧的证明。 “6．4”精神永垂不朽！ “6．4”死难者永垂不朽！ （2009年5月于贵阳）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5．12”周年痛诉： 从一个噩梦进入另一个噩梦（之1） 华夏匹夫 ------------------------------------------------------------ ○、引子：被一些人因愧对而刻意忘却的“5．12”亡灵 一、构造噩梦的直接人祸：压制地震预警 二、初遇噩梦：大难当前，只把救灾当大戏 三、酝酿噩梦的又一早期人祸：豆腐渣校舍 四、新噩梦的酝酿：中共官员的权谋智慧和“震后政治策略” 五、一个个新的噩梦接踵而至。灾民和正义良知人士的噩梦， 　　也许永远没完没了 六、公理与正义，堵住噩梦诡辩论者的臭嘴 　　１、灾难预警：政府的天职 　　２、问责官员，为了社会的更加稳定和谐 　　３、“舆论导向”：放纵官场腐败邪恶的“官导舆论” 　　４、真正的“反华势力”在中共内部，“卖国贼”在中共高层 　　５、中共官员的潜规则：接受金钱贿赂收买，打击异己 　　６、强权政治的“中国特色”：要被害者对施害者歌功颂德 　　７、令人目瞪口呆的价值理念：用数十万百姓生命“保奥运”、 　　　　“保稳定” 　　８、中共专制极权：悬在我们头上的一把剑，架在我们脖子上的 　　　　一把刀 　　９、国家政权：不可能被公民颠覆，最可能被中共官员连同民族 　　　　未来一起葬送 　　10、电影贩假：真相掩不住，丑恶将现形 ------------------------------------------------------------ ------------------------------------------------------------ ○、引子：被一些人因愧对而刻意忘却的“5．12”亡灵 ------------------------------------------------------------ 时间又过去了一年，他们是否已经进了天堂，抑或是还走在通往天堂 的路上？ 这里阴雨绵绵，寒潮连连，他们也跟我们一样的冷吗？ “5．12”那天他们的死去，令人揪心地痛惜和怀念。而揪心地痛惜 怀念着他们的，不仅仅是我们这些良知尚存、因此而悲天悯人的成年 人，还有我们那些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孩子们。 我那14岁的小女儿，被公认为我们家里最不谙世事、最“梦不知天” 的“94后”，居然也痛惜地怀念起他们来，还那么真挚，那么充满深 情，那么让人撕心裂肺…… 　　繁华落尽，你该何去何从？天要黑了，快回家吧，孩子！ 　　在外面冷吗？“5．12”以后，你还想我们吗？ 　　　　快回家吧，孩子，我们想你呢！ 　　天冷了、黑了，路艰难了，花和草都凋谢了。快回家吧，孩子！ 　　我们的家，永远象那大海，你可以看见荡起的浪花。 　　　　我们知道，碧海蓝天就是你内心的世界， 　　　　永远都是纯洁的、天真的…… 　　起风了，你的灵魂飘向哪儿了？回家了吗？ 　　　　如果你累了，就歇歇吧，孩子！我们等你回家！ 　　身体上的伤都好了吗？还疼吗？是不是还在流血？ 　　　　你看见我们了吗？我们在为你向上帝祈祷，孩子！ 　　天堂的雪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融化，就象我们对你深深的思念？ 　　　　你的伤口一定不疼了？在你压在楼房下， 　　　　你的躯体被移动出来后，我们用药水布将你的伤痛包扎…… 　　孩子，你是天使，你一定会飞得很高吧？ 　　　　兄弟姐妹们还好吗？你还孤单吗？如果一个人孤单了， 　　　　伤口又疼了，天冷了、黑了，那么，快回家吧！ 　　　　你会有我们陪伴你左右，你就不再孤单； 　　　　我们再给你包扎伤口，你就不会疼了。 　　　　夜深了，在你的小床上睡吧！ 　　　　有厚厚的小棉被盖着你的小身体， 　　　　你就不会怕冷怕黑了，孩子！ 　　回家吧，孩子！只有家才是你需要的肩膀，避风的港湾。 　　　　它可以让你停靠，是你永远的依恋。 　　　　你曾经也是我们的肩膀，我们的依恋。 　　　　孩子，不要把家遗忘了，那里是你曾经的最爱！ 　　船到夜里，总要停泊靠岸；天黑了，下雨了，鸟儿总要归巢。 　　　　可你在哪儿啊？孩子！ 　　只要家在你心中，回家的路就一定不会远； 　　　　触摸着你的灵魂，我们感受着你的存在…… 　　天黑了，起风了，下雨了，你冷了，饿了，该回家了，孩子！ 　　──《孩子，该回家了……》 　　　　　　　　　　　　　　 ◆ 　　我们正坐在课桌旁 　　为第一堂课的到来做好准备 　　在木桌的左上角 　　有我们满满的教科书 　　但我却不知道── 　　在我还没把短信发给你祝你母亲节快乐时 　　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 　　沉重的钢筋水泥狠狠地压住我的身体 　　当我睁开双眼 　　看到的只是黑暗 　　于是我哭了 　　多想爸爸妈妈来救我 　　可是黑暗吞噬了我的全部希望 　　只想静静地睡在废墟下面── 　　怕看见眼前的恐惧 　　怕在恐惧中挣扎 　　只有一腔眼泪 　　洒满灵魂飘飞着通往天堂的路上 　　孩子，别哭 　　假如 　　在你去天堂之前，再听听妈妈唱摇篮曲 　　你就不会觉得在去天堂的路上孤单 　　假如 　　在你去天堂之前，再让爸爸为你穿上一层厚厚的棉衣 　　你就不会觉得在路上很冷 　　孩子，别哭 　　爸爸妈妈苦苦地寻找你 　　妈妈在废墟上没有发现你 　　爸爸在那个角落 　　用双手搬开了石块 　　因为他看见那里的钢丝上 　　挂着一块白色的破丝布 　　他下意识想到 　　这是你过生日时 　　他买给你的雪白的公主裙 　　当他把沉重的石块掀开的那一刻 　　我和他都哭了 　　你一身布满凝固了的鲜血 　　血肉早已模糊 　　只见你苍白的脸颊，冰冷的身躯 　　我哼着你最喜欢听的摇篮曲 　　爸爸用手掌抚着你眼角深处的忧伤 　　来来回回的搓抚着你的脸蛋── 　　想让你的脸色变得红润些 　　用厚厚的棉被紧紧裹着你── 　　想让你的身躯能够保持温暖 　　妈妈和爸爸都好想── 　　让你在还没有踏上去天堂的路之前， 　　　　再用心灵去感受一次完整的爱 　　哪怕只有一秒钟 　　可是一切都晚了 　　一切都变了 　　一切都成了昨天的记忆 　　你再也听不到妈妈的摇篮曲 　　再也无法让爸爸给你穿上新棉衣 　　生来就贪睡的你 　　再也没有醒来 　　谁也不能挽回你天真活泼的小生命 　　也许是── 　　上帝喜欢上了你 　　要你去到天堂做天使 　　要你去到上帝身旁做精灵 　　所以，孩子，别哭 　　──《“5．12”劫难之家 母女梦中对话》 　　　　　　　　　　　　　　 ◆ 亲人生命的存在，令亲人温馨甜蜜、幸福美满：寒暑冷暖令亲人挂 念，让亲人魂牵梦萦，那是一种生命寄托和生命关怀的美；音容笑 貌、喜怒哀乐令亲人陶醉，让亲人轻松怡然，那是一种生命绽放和生 命欣赏的美……几乎每个人都因为亲人生命的存在而充实，而在生命 依存和生命寄托的意义上获得某种满足。然而当亲人生命逝去，他的 寒暑冷暖和音容笑貌、喜怒哀乐在生者心目中，都永远成为了过去， 唯一还能陪伴着亲人的，就只有他的亡灵。亡灵能够带给幸存的亲人 的，除了悲伤痛苦的怀念，几乎再也没有了别的什么：他从前带给亲 人的生命依存和生命寄托，都随着他的亡灵而进了坟墓…… “5．12”大地震中，有不少人失去了骨肉至亲，更多人同时遭受肢 体的严重伤残，或承受着扶养伤残亲人的艰辛，在叠加的痛苦折磨中 度日如年；更有不少家庭，曾经陶醉于孩子的撒娇嬉戏和亲昵依偎， 并对孩子寄予了种种厚望，因此几乎倾尽了全部能量和心血去栽培浇 灌呵护宠爱，可孩子们却在刹那间进了坟场。遇难孩子有的是独生子 女，有的家庭同时失去了两、三个子女；有的夫妇因计生结扎已丧失 生育能力，从此将守着破碎残缺的家庭，再也无缘享受常人那种天伦 之乐，孤寂难耐地终老一生……种种不幸，让他们背负着精神与生活 重负，背负着哀痛与绝望，在严峻而又冷酷的现实中漫长而难耐地煎 熬着。这些绝大多数人有生以来从未所遇所料的悲惨遭遇，这些任何 人都无法接受的现实，也会让任何人都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人的生命在天灾和人祸中的非正常、非自然逝去，除了让亲人痛苦哀 伤，也让其他幸存者和良知尚存的常人，生出对人祸威胁自身未来生 存的恐惧。因为这种恐惧无法得以排解，加之感觉到了自己与死者的 “同病相怜”，便会表现为对人祸的愤怒和对死者亡灵的痛惜怀念。 我和我的小女儿及其他人对地震亡灵的痛惜怀念，用文字定格为一种 永恒；还有一些人的痛惜怀念压在心底慢慢发酵，期待着它在哪一天 膨大、爆发，炸响成一声惊雷，震撼这个世界；酝酿一场暴风骤雨， 荡涤这个世界的污泥浊水，驱散头顶的乌云，迎接久违了的蓝天和阳 光。 然而也有少数人，早已忘却了那些亡灵──这些人为了其集团和个人 私利，寻找种种难以自圆其说的荒唐借口压制灾难预警，祸害了难以 计数的人群，导致了那么多无辜的亡灵。为了让自身灵魂逃避罪恶感 的纠缠，他们不得不千方百计忘却了那些亡灵；他们因为急于自我粉 饰自导自演的人祸，掩盖自己肮脏丑恶的灵魂，组织了一帮御用文艺 大厨，大办歌功颂德的人肉盛宴，以至于有人面对亡灵，哼出了“做 鬼也风流”的祝酒绝唱，让他们在洋洋得意中自我陶醉，因而忘却了 那些亡灵；他们之中的更多人，早在此前就因豆腐渣工程而大获其 利，“5．12”后又在血流漂杵中大发国难财，因此早就陶醉于莺歌 燕舞纸醉金迷，陶醉于享受人肉美味的无穷乐趣，就更在心满意足中 忘却了那些亡灵。他们还狠狠地砸碎了人们心目中祭奠亡灵的一个个 墓碑，再用他们无法全部吞噬的累累白骨去垒筑、用他们喝不尽的淋 淋鲜血去染色和书写他们心目中“永远的丰碑”……不是魔兽，胜似 魔兽，当之无愧的“中国特色”超级魔兽！ 这是一场令人不可思议的噩梦。它之所以令人不可思议，是因为它不 仅仅是一场特大的自然灾难，更是一场古今中外旷古罕见、天人共造 而成的灾难；是在一些人的故意作为下，将自然灾难对人的生命的毁 灭，作了最无度地放大的人祸。这些人理当惭愧，理当无颜面对！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当初的噩梦过去之后，地震灾民和不少正义良 知人士，在这一年里，竟然又经历了各不相同且无以复加的噩梦，并 从一个噩梦进入另一个噩梦…… ------------------------------------------------------------ 一、构造噩梦的直接人祸：压制地震预警 ------------------------------------------------------------ 地震的确可怕。然而如果地震与人祸叠加，其后果就不能用可怕形 容，而是难于想象了。 种种事实证明，在“5．12”之前，官方有意压制、封锁了地震将要 发生的信息── 5月9日《四川省政府网》报道，5月上旬，马尔康县防震减灾局就5月 3日晚，群众去电阿坝州防震减灾局求证“马尔康县梭磨乡马塘村将 要发生大地震，村干部劝村民搬到户外居住”的传言是否属实之事， “查找谣传来源，进行辟谣，防止谣传进一步扩大”； 一些“非主流”的地震专家，如对唐山地震作出了准确临震预测和告 急，又成功预测了1990年代以来若干次地震的耿庆国、汪成民，天灾 预测委员会任振球、陈一文，以及王迪兴、李世辉、陈学忠、黄相 宁、龙小霞、延军平、孙虎、王祖正等人，就此次大地震在《灾害 学》等国内、外权威科学期刊上作了中、长期预报和短临预报；一年 前美国科学家在《国家地理》、中美科学家（中方李勇、周荣军）合 作在《地壳》杂志发出了地震预警，甘肃省文县地震研究所等科研、 观测单位和民间学术团体也作出了相应预测。其中文县地震研究所在 3月中旬，陇南地震监测站于4月18日、4月29日，耿庆国于4月30日， 陈一文于5月3日向国家地震局；任振球及天灾预测委员会于4月下旬 向国家地震局、民政部、气象局、水利部及国务院某副总理密送过短 临预报（部分有国家地震局预报员签收凭据）……尽管这些预报十分 精确，几乎都集中指向一个时段和区段，但官方却以种种借口压制这 些预报。而在官方有意掩盖、压制上述信息的种种借口中，最荒唐、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借口就是“保奥运”、“保稳定”，最终使得地震 在公众毫无预防准备的情况下发生，给灾区人民的精神和肉体制造了 不应有的巨大痛苦，与唐山大地震完全一样！ 这次地震的遇难人数，官方公开报道为八万人左右（包括死亡和失踪 人数，失踪几乎相当于死亡），其中学生8,000人左右。中共对不利 于自己的数字，历来惯于缩水、隐瞒。象地震伤亡人口这样对他们十 分不利的数字，当然更要千方百计缩水隐瞒。灾后不久，封从德在 《汶川地震师生遇难人数估算报告》（来源：《观察》）中说：按官 媒有较为详尽报道的65个学校进行不完全统计估算：学生遇难、失踪 1.6万人以上。而近期更精确的估算为二万以上。也就是说，实际数 据为官方数据的三～四倍。按照这个比例推算，那么遇难和失踪人数 总计应为近30万。今年4月下旬在绵阳火车站，我们偶遇一位刚去北 川灾区拍照后返程的南京青年，他转述北川地方陪他拍照的民间人士 和官员的话说：北川城区在地震中因为山体滑坡，仅一处就有四万多 人被埋遇难！ 一些学者将地震中有提前通知预警的个别地区伤亡人数，与毫无预警 地区的伤亡人数作了比较分析，得出结论：有无预警的伤亡率相差达 500倍以上。也就是说，有99.8%以上的人，都是由于官方故意压制地 震预警而冤死或致伤致残。 500倍，实在让人不敢想象。这意味着，在这次地震中，人祸导致的 人员伤亡相比，纯自然灾难因素导致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 此罕见的人祸恶果，足以让任何人良知流血，灵魂颤抖；足以让任何 人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 二、初遇噩梦：大难当前，只把救灾当大戏 ------------------------------------------------------------ 中国这次抗震救灾，被我们的“人民政府”超国际水平地演成了一场 大戏。只是这场大戏，并未给我们带来任何美的享受，而是被一帮惯 于弄虚作假的戏子们操纵着、主导着，象“猫哭耗子”一般，假惺惺 地一番流泪、一番“动员”，一阵虚张声势矫揉造作之后，就连假眼 泪假慈悲也没有了，几乎只有表演而难有救援的实际行动，更难见救 灾的实际成效。后来却搜肠刮肚地编造出一大堆无中生有的“丰功伟 绩”，要人民、要那些心里心外都在流着泪滴着血的幸存者对他们歌 功颂德，把一场最惨烈最巨大的丧事，办成了令他们满面风光、自鸣 得意的喜事！ 这样的大戏，当然没有任何美感可言，而只能让人恶心、呕吐！ 这次政府对救灾力量的组织动员在表面上迅速及时，让人感动了一些 时日；温家宝总理冒着余震危险，及时赶赴震中现场指挥救灾，与灾 民同劳苦共危难，深得民众敬爱；国家主席胡锦涛在百忙中赶赴灾区 看望安抚；官方规定持续三天默哀悼念，举国降半旗、鸣哀笛，全民 上下同悲共慽；地震发生后的短短几天内，政府在新闻舆论的管制上 有所放松，使得不少灾区信息得到了较为及时准确的发布和传播，为 社会各界关注了解、有效支援和帮助灾区，提供了大量生动翔实的第 一手资料。可以预料，如果没有这几天内新闻舆论管制的放松，灾区 将因此而难以得到及时救援和救助，人员的伤亡还会更多，损失还会 更大。这些，让人感觉到一种中国统治集团施政行为的人性化抉择， 以为中共已经步入了以人为本治国安邦的正道，就连美国朝野上下， 也向中共竖起了大拇指。 然而他们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就让“戏迷”们不得不大抽一口凉气， 甚至令人发指了── 政府调用飞机空投空降、允许国际救援队进入灾区的过分迟滞缓慢； 冷酷地拒绝了美国、台湾前来救灾的要求；政府救援队到场时间和速 度、装备落后于江苏黄埔公司这样的民间救援队；官方人力、物力等 救援力量投入太小；军队缺乏起码的救灾物质装备，赤手空拳而难于 发挥救援实质作用；一大帮捧着国家干饭、贪着民脂民膏的官方救援 队，无视废墟下的求救呼号，不顾受难者家属的苦苦哀求，铁着心肠 见死不救，以没完没了的会议拖延救援时间，贻误最佳搜救时机，以 至于温家宝也不得不怒斥：“是人民养育着你们，你们看着办！”； 警力被用于压制灾民的请愿问责而几乎没有投入救灾；实际整体救援 速度和效果远远低于官媒夸大报道；官方媒体在报道中有意隐瞒了大 部分伤亡数据等等……他们甚至还淋漓尽致地表现着对受难者不可理 喻的残忍。我们在绵阳火车站偶遇的南京青年说，北川民众和少数官 员告诉他：救援队几乎未能发挥出什么实质作用，却在“清理遗体” 时，眼见遗体堆中一些肢体还有动弹迹象的受难者，不仅不予以最后 抢救，相反还象对待死尸一样，用大铲车狠命铲去……灾难留给一些 人生存的一线希望，竟然被“救星”们用一双双毒手，毫不留情地斩 断了，埋葬了！ 更甚者，当国人揪心地关注着废墟下越来越微弱的求救呼号，眼看官 方搜救行动迟缓、措施不力而心急如焚时，象《天网》义工黄晓敏和 管理员张起等人，因宣布打算参加救灾而被捕之事也有发生，民间志 愿救灾也成了罪名而遭蛮横打压。如此冷酷地阻扰救援，把废墟下尚 存一息的生命推向绝望推向死亡，不见一点人性的影子，倒让我们看 清了一些人的野蛮兽性！ 看了这样的“大戏”，我们心痛欲裂，我们义愤难平；我们只有诅 咒，我们只想怒吼！ ------------------------------------------------------------ 三、酝酿噩梦的又一早期人祸：豆腐渣校舍 ------------------------------------------------------------ 灾区学校在这次地震中大量轰然坍塌，导致的师生伤亡令人触目惊 心。去年8月，我们偶然接触汉旺镇一位冯姓青年朋友，当他说起学 生遇难情况时，作了如此描述：在汉旺镇等地，象小学到高中这一 年龄段的青少年，几乎已经断档！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不少与坍塌校舍紧邻的政府等机关大楼却巍然不 倒；北川刘汉希望小学、安县红武村希望小学、江油白玉汉龙希望小 学、北川擂鼓镇汉龙教学大楼等由捐资者监督兴建的校舍，以及在三 年前进行了加固修缮、排除了隐患的安县桑枣中学，同在重灾区，却 创造了无坍塌、无伤亡的纪录；北川中学教学楼在地基既未变形也无 裂纹的情况下，建于1998年的教学楼全部粉碎性坍塌，建于2003年的 教学楼二、三楼也在几秒钟之内轰然坍塌，而建于上世纪60年代的楼 房却连裂缝也未出现，建于1975年的楼房整体框架完好；与北川中学 紧邻且处于同一水平线的地面，震后“似乎被扭了麻花”，却有几家 高出道路一两米的民房安然挺立……记者和其他公众在校舍坍塌现场 发现，有的楼体用铁丝替代钢筋，有的楼体既无铁丝更无钢筋，还有 一些楼体的水泥碎块能徒手捏成粉末！ 罕见的惨烈带来罕见的刺痛，地震中不少学校整班、整校遇难，有的 学校数百人、上千人乃至近两千人被埋入了“豆腐渣”废墟；遇难学 生与遇难总数之比，远远高于其自然比例！铁的事实有力证明：过去 20多年来，某些国家官员，贪腐成性已经到了令人触目惊心的地步。 与其平时口口声声“关心青少年成长”截然相反，为了满足本单位和 自己建洋楼、坐豪宅、玩洋车、公费旅游、公费吃喝、公费嫖赌、包 情妇养二奶等奢靡生活及个人存折上七、八位数的需要，竟然不顾成 千上万孩子的生命安全，拒绝任何监督制约，滥用特权胡作非为，肆 意截留和挪用建校资金，与黑心开发商、建筑商、包工头狼狈为奸相 互勾结，放胆侵吞、贪占建校资金，建造了成千上万座豆腐渣校园危 楼。昔日书声琅琅的校舍变成了悲号冤鸣的坟场，一大批天真烂漫的 孩子瞬间进了坟墓，“他们的生活还未真正开始就已经结束，他们还 没有梦想过就失去了未来”（刘晓波：《要问责，不要颂歌》，雅昌 艺术论坛），多么让人欲哭无泪啊！ 因此我们有理由说：汶川大地震是天灾，更是人祸；是三分天灾，七 分人祸！ 部分灾民早就知道了真相。原来他们无条件信任的政府，现在居然成 了众多生命无辜伤亡的罪魁祸首，成了他们家破人亡的直接责任人； 信任被无情愚弄，感情被恶毒欺骗。他们都是正常人，也跟我们每个 人一样，难于接受任何人的欺骗愚弄。因此这次地震带给他们的，不 仅仅是亲人伤亡和自己肢体伤残的痛苦，还有被愚弄被欺骗的精神痛 苦！ 温家宝在震灾现场的流泪和愤怒，难道不包含着对人祸恶果的痛心疾 首和怒不可遏吗？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火烧赵家楼”烧毁中国 曹长青 “5．4”运动90周年了，我在《应从否定“5．4”运动开始》一文中 说，从“5．4”的领导者、口号、结果这三方面来看，就应否定 “5．4”，因它明显是一场煽动集体主义，走向集权主义的运动。另 外，从“5．4”的标志性事件“火烧赵家楼”来看，也应否定这场运 动。因为这个以爱国的名义烧毁民宅、群殴嗜血的行为，正是后来共 产党以群体的名义剥夺个体权利，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写照。 “5．4”暴力的第一把火，点燃了后来“红色中国”的一切血腥。 火烧赵家楼，是事先预谋的。“5．4”前夜的学生会议，有两派意 见，一派主张守法游行，更一派则主张暴力，揍政府官员，烧曹汝霖 的私宅。结果激进派占了上风，所以学生事先就准备了汽油、火柴 等；还收集了曹汝霖等三名官员的照片，准备殴打，甚至暗杀。 北师大学生匡互生是主张暴力的主要干将。他砸开曹家窗户，跳进去 打开大门。据当事人回忆，当时保护曹宅的28名全副武装的巡警，竟 自动取下刺刀，退出枪弹，因当局下令，对学生示威“要文明对 待”。有个叫丁士源的局长，当时正在曹家，他出来对巡警说：“怎 么还不动手打？”巡警答：“我们未获长官命令。”丁局长说：“我 说了行不行？”巡警答：“不行！” 在中国迄今为止的历史上，我们几乎从没看到一个政府的警方如此人 道。整个“5．4”运动，政府未开一枪，未死一人。 学生涌进之后，把曹家砸了个稀巴烂。看到瓷器、字画、家具等都被 砸毁，曹汝霖的父亲请求不要砸，东西可拿走。但狂怒的学生把蚊 帐、字画、书信等堆到一起，放了一把火，把曹家烧了。 据历史资料描述，赵家楼是中西合璧建筑，分三个大院，50多房间， 楼堂亭榭，参差错落。但一把大火，就把这所优美的民宅给毁掉了。 共产党进城后，赵家楼遗址被建成“北京军区招待所”。从当年学生 暴力的对象，到共军进城的占据之地，赵家楼的命运真是一个象征！ 学生们不仅打砸烧，还把正在曹家的外交官章宗祥拖出来群殴，甚至 用砖头砸他，打得浑身是血。据后来验伤，章身上有几十处受伤，并 被打成脑震荡。 面对如此侵入私宅、砸烧住房、打人致伤的违法行为，当时中国的绝 大多数文化人都强调学生爱国无罪。只有梁漱溟等呼吁法治，强调 “打伤人是现行犯”；即使那些政府官员罪大恶极，但在罪名未成立 时，仍不可被“侵犯，施暴”。梁还说如果不坚守法治底线，“将来 损失更大”。他可能已预感，以目标正确为由而不择手段，将给中国 带来灾难。 但梁的法治呼声，完全被“5．4”激进领袖陈独秀的革命口号压倒： 陈不仅赞许学生的做法，甚至以全体北京市民的名义，要求解散政府 机构，由市民掌权；呼吁民众非得“站起来直接解决不可”，等于号 召在法律体制之外的暴民运动；也就是只要自视目标正确，什么手段 都可采取。正象他根本没有征得北京市民的同意和授权，就擅自发表 《北京市民宣言》一样。 结果在这种“爱国知识分子”的舆论压力下，北洋政府不仅没有法办 打砸烧的学生，最后还向他们“道歉”，把被捕学生请出监狱，在爆 竹、军乐和欢呼声中，他们返回校园，成了英雄。 那个点燃第一把火的““5．4”英雄”匡互生，当年夏天就被聘为湖 南师范学校教务主任，并在上任后把他很早就认识的、在该师范附小 当教员的毛泽东提升为师范教师。当时有规定，师范教师必须是大学 毕业，但毛没有；匡则临时改规矩，因他非常欣赏毛。毛也很欣赏 匡，称他是革命苦行僧。作家巴金也曾撰文，称匡是“照亮前进道路 上的一盏灯”。但这盏“爱国明灯”，指引的是此后90年（正在迈向 一个世纪）的一路腥风血雨。 如何看待火烧赵家楼，不仅牵扯到对“5．4”的定性，更涉及到暴力 和权利、群体与个人、目标和手段等重要的价值取向。如果肯定火烧 赵家楼，就等于赞同在所谓为国为民的“善”的名义下，可以剥夺、 践踏个体的权利，甚至可以使用暴力。近代世界史上的大灾难，象法 国大革命、斯大林的暴政、毛泽东的血腥，全都是在这种理论下发生 的。 比中国共产党整整早诞生100年的俄罗斯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其 代表作《罪与罚》中，就已提出这个问题：为了目的，可不可以不择 手段？《罪与罚》的主人公拉斯柯尔尼科夫是一个激进的大学生，他 杀了人见人恨的放高利贷老妇，动机不是报私仇或贪占钱财，而是要 为民除害，用她的钱进行更伟大的人类事业。陀氏提出一个至今都具 有重要意义的命题：为了群体的利益，可否剥夺个体权利？或者说， 为了自视的崇高目标，可否通过暴力，剥夺别人的自由和生命。 拉斯柯尔尼科夫认为这是可以的，也是必须的，是人类伟大事业必须 付出的代价。在杀人之前，这个大学生在酒馆里就跟一个军官辩论 说，杀了“这个害肺痨病的、愚蠢的、恶毒的老婆子，可以用她的钱 做成千上万件好事和创举，使千百户人家在贫困中得救”，“借助她 的那些钱，可以进行全人类的工作和公共事业”。最后这个大学生理 直气壮地说，“一个人的死，换来100人的生存，这是简简单单的算 术！” 拉斯柯尔尼科夫就此理论写了篇论文说：如果牛顿的理论在出现之 前，由于某些阴谋的阻挠，只有牺牲十个或一百，甚至更多的人，才 能面世，“那么牛顿就有权利，甚至有义务，灭掉这十个或一百 人”，使他的伟大理论被人类知晓。 这个杀人的大学生还明确指出： 　　“只要主要目标是好的，那么采取一次暴力行动，就是可以被允 　　许的。坏事只做一次，由此却可成全100件好事！” 　　“我干那件事不是贪图个人享受，而是有辉煌美妙的目标。” 　　“我杀的不过是一只讨厌的、有害的虱子而已。” 陀思妥耶夫斯基似乎已洞见到他去世不到30年，以这种理论进行的列 宁10月革命，以及后来斯大林、毛泽东、布尔波特等，为“辉煌美妙 的目标”而进行的大规模屠杀。陀氏的另一重要作品《群魔》，几乎 就是这种暴力革命者的素描。 陀氏对判他死刑、差点把他杀掉的沙皇专制非常痛恨，但对“为了目 的不择手段”的革命“群魔”则更加恐惧。和陀氏同时代的法国伟大 作家雨果，也思考了同样重大的问题。雨果的晚期小说《九三年》， 也是谴责法国大革命的血腥与恐怖，他指出，“断头台就是大革 命”，等于完全否定。 雨果对路易16的专制非常痛恨，但他更谴责罗伯斯比尔那种断头台的 革命。雨果要的是一种人道主义的革命，以人为本的革命。《九三 年》的中心人物，不是那个保皇党的贵族侯爵，也不是那个嗜血的主 教革命者，甚至也不是那个为人道主义信念付出生命代价的青年将 领，而是从小说开始就出现、结尾也是焦点的三个小孩。这三个孩子 的生命，是书的核心，是雨果最重视的价值。也正因为看重这三个孩 子的价值，那个本来已在敌人重重包围中偶然发现一个地道而逃脱掉 的贵族侯爵，又毅然返回被包围的城堡，救出就要被大火吞噬的三个 孩子。这里最重要的是个体生命，而不是革命，不是任何意识形态。 《九三年》是雨果的最后一部作品，而且写作时间最长，可谓他毕生 对法国大革命和人类价值取向思考的结晶。他在书中质问：“难道革 命的目的就是破坏人的天性吗？革命难道就是破坏家庭，使人道窒息 吗？”正由于雨果这么看重人的生命、人的权利、人道主义等价值， 才那么痛恨罗伯斯比尔们的残暴、滥杀。书中有大段对罗伯斯比尔、 马拉、丹东等革命领袖的描写，写出他们的血腥、他们的残忍、他们 病态的激情。在审判路易16时，所有投票的领袖都高喊“断头台、处 决！”说“一个国王的血，不是人血。死刑！”那些统计票数的、裸 露着肩膀的女性，手里拿着名单，有人投一票，就用别针扎一下；仅 仅是这个场面，就够恐怖的。雨果在书中感叹，革命来革命去，最后 也革掉了自己脑袋，“他们在把路易16判处死刑的时候，罗伯斯比尔 还有18个月可活，丹东15个月，马拉五个月三星期，圣法若只有一 天。” 陀思妥耶夫斯基和雨果等，都强调个体生命、个人权利的价值。而英 美式的西方文明，就是建立在这种保护个人权利的价值之上的。我在 《应从否定“5．4”运动开始》一文中提到，作为西方文明根基的 《美国独立宣言》和《美国宪法》这两个重要文件，全都没有一次提 到过“民主”这个词，绝不是偶然，更不是疏忽，而是美国先贤的共 识，就是要避免罗伯斯比尔式的群众革命，避免在人民的名义，爱国 的名义之下的断头台和火烧赵家楼式的暴民政治。这两个最重要的文 件，强调的都是保护个人权利，确立个人主义价值。美国先贤们，在 激烈讨论《独立宣言》和《美国宪法》时，最恐惧、最明确要避免 的，就是以群体、多数、正义的名义，剥夺个体权利。 而在中国，早在火烧赵家楼之前，据历史学家袁伟时引述的史料， “5．4”运动的主要领袖陈独秀“辛亥革命前在日本留学，不满意清 政府对留学生监督，几个人就将那个官员抓起来，陈独秀抱腰，其他 人将他的辫子剪掉。当时将辫子剪掉可是大事。他就是这样很极端的 人。”男人留辫子，被他们视为代表封建的丑陋。但为了你认为的进 步和美丽，是否就可以强行给人家剪掉？ 以目标正确的名义，剥夺他人权利，甚至践踏个体生命和自由，这就 是自“5．4”火烧赵家楼以来，中国共产党的理论和实践；也是人类 所有暴虐的根源之一。因为近代历史的所有灾难，都是在“爱国”、 “为人民”的“善”的名义下发生的。早已有包括哈耶克在內的很多 名家指出，“人类最深重的灾难，都是由好人以最正义的名义施行 的。”恶并不可怕，因为它一目了然，容易辨识；而在错误理论指导 下的“善”，才给人类带来更大的灾难。 “火烧赵家楼”开启了中国以“爱国”名义剥夺个体权利、以“人 民”、“正义”的名义实行暴力的历史。直到今天，“爱国”仍不仅 是中国政府最热衷高举的旗帜，更是令无数知识分子、年轻学生热血 沸腾的春药。“火烧赵家楼”的火，不仅仍在燃烧，更有无数文化人 们在往里添柴、浇油。 90年了！在被“火烧赵家楼”烧成一片人道主义荒漠的中国大地上， 个人主义、个体生命、个人权利价值的概念仍鲜见萌芽，更不知要待 何时才能生长出一片葱绿，最后覆盖那块土地。90年了！一个多么深 重的悲哀！ （2009-05-04于美国） 〔原载《纵览中国》2009-05-07；http://www.chinainperspective. com/〕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台湾移转ＲＯＣ？老蒋否认！ 郑儿玉 蒋经国《风雨中的宁静》，著者于蒋介石犹在世之时，自仰描写父亲 如何顾守台湾的功劳。 以下由著者所引用其老父的原文： 　　（1949年）6月18日：“近来台湾地位问题，以及联合国托管的 　　谣言……。‘英、美恐我不能固守台湾，为共匪夺取而入于俄国 　　势力范围，使其南太平洋海岛防线发生缺口，亟谋由我交还美国 　　管理，……此一问题最足顾虑，故对美应有坚决表示，余必死守 　　台湾，……绝不能交归盟国；……。’” 　　6月20日：“父亲接获我驻日本东京代表团来电报告，略称‘盟 　　总对于台湾军事颇为顾虑，并有将台湾由我移交盟国或联合国暂 　　管之拟议’。父亲极为忧虑，立即覆电，……父亲之态度以及对 　　麦帅之期望。” 两年后就是1951年，日本在《旧金山和约》所签字的，只有“放弃对 于台湾……之一切权利，”并无提及未来处理决定。翌年1952《台北 和约》，就是《旧金山和约》的子会议，重申其主会议所签约的，只 有提起“日本国业已放弃对于台湾……一切权利。”文中并无提起任 何字眼讲，台湾主权的归宿。16年后，就是1964年蒋家父子仍在世 时，由其父拜托麦克阿瑟将军，不要收回台湾管理权，是台湾地位未 定之铁证。 （郑儿玉：退休老师） 〔原载《自由时报．自由广场》2009-05-09；http://www.liberty times.com.tw/。提供者：作者〕 上篇 ⊙目录 ⊙ 投稿＋订阅＋联络 ┌──────── 《　民　主　论　坛　》 ────────┐ │　　　　　　　　　　　　　　　　　　　　　　　　　　　　│ │　出版者：（美国纽约市）民主亚洲基金会（asisdemo.org）　│ │　主　编：洪哲胜（Car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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