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论坛 2009-02-25 新闻与评论 探索道路 ◆严重脱离中国广大民众──民运症结问题（之3） 　　吕洪来 民主理论 ◆论民主与中国（之07c） 　　　　　　　　　（北京市）子牧 运动留痕 ◆1989年春夏复旦大学及上海市民主运动目睹记　（上海）西鹤 读史论今 ◆话说林昭（之12）　　　　　　　　（西班牙马德里）黄河清 他山之石 ◆令人丧失信心的马政府──马英九研究　　（台北市）刘进兴 下篇 ⊙　　 ⊙目录　　　　　　　 　 ⊙投稿＋订阅＋联络 严重脱离中国广大民众 民运症结问题（之3） 吕洪来 　　　┌──────────────────────┐ 　　　│　　　纪念西单民主墙30周年和　　　　　　　　│ 　　　│　　　“6．4”运动20周年系列文章（之3） 　　│ 　　　└──────────────────────┘ ┌────────────────────────────┐ │　愿意见到大家在阅读本文时，心中有着底下这样的观点：　　│ │　　　　　　　　　　　　　　　　　　　　　　　　　　　　│ │　运动必需充分地认识现实，不脱离现实，从现实出发，它才　│ │　得以被有效地启动。而先进的运动，并非要安于现状，而是　│ │　在于最终要达成变革经济、社会、政治、文化的目标，而所　│ │　有这些终极目标未必为落后群众所能意识到，也未必是他们　│ │　所最关心的所在，因此，运动不可充当人民的尾巴，不可　　│ │　100%地按照人民当前的愿望办事。　　　　　　　　　　　　│ │　　　　　　　　　　　　　　　　　　　　　　　　　　　　│ │　也就是说，有效的运动，既不能脱离现实，也不能完全迁就　│ │　现实，而是要采取现实所容许（可以办得到的）、而且可以　│ │　引领运动前进的方法、方式。　　　　　　　　　　　　　　│ │　　　　　　　　　　　　　　　　　　　 ──洪哲胜 编按　│ └────────────────────────────┘ 中国民运从西单民主墙至今已经走过了30年的历程，可是在国内究竟 有多少民众真正地了解中国民主运动？真正地关心和支持中国民主运 动？朋友们都可以亲身去体验和了解一下。当然，我们可以将此归咎 于中共的舆论控制和诋毁宣传的结果。那么在中共统治不了的海外， 中国民主运动在旅居海外的华人中究竟又有多大的政治影响力和政治 凝聚力？海外究竟有多少侨胞真心地拥护、真心地支持和帮助中国的 民主运动？我们的100多个民运政党和组织，究竟有哪一个真正得到 了海外侨胞的广泛拥护和支持？做为一场有着30年历史的政治运动， 其政治影响力还远远不如一个民众修炼组织的影响力大！原因究竟在 哪里，难道不值得我们认真思考吗？ 一场政治运动、一个肩负这历史重任的政治组织，如果长期得不到广 大民众的支持和拥护，长期地不能和最广大的民众相结合，长期地不 能直接反映和代表最广大民众的实际利益和要求，这样的政治运动、 这样的政治组织能究竟够对中国社会的政治民主化起到什么作用？！ 又能有什么前途？ 我们的一些朋友总是抱怨中国民众有奴性，思想保守，抱怨中国社会 的各个阶层缺乏民主精神，缺乏反抗意识和斗争性。殊不知，这正暴 露出我们自身已经严重的脱离了中国社会，脱离了中国的广大的民 众！背离了广大民众的实际希望与要求！ 说得严重一些，这是颠倒了中国民主运动同中国广大民众之间的关 系，颠倒了自己与中国广大民众的位置！忘记了中国的民主事业是服 务于中国人民的，而不是中国人民服务于中国民主事业！中国的民主 事业是为了体现中国人民意志和愿望，而不是要中国人民来体现我们 的意志和愿望！人民的愿望和要求才是中国民主事业一切行为的准则 和出发点！颠倒了这个位置就是背离中国的广大民众！ 此外就是我们一些朋友只是热衷于关注中国社会问题严重的一面，看 到的只是中共统治下的一党专制独裁、没有政治民主与政治自由、贪 污腐败、社会严重不公、道德滑坡等负面问题；而忽视了改革开放30 年来中国社会确实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中国社会经济确实得到很大 的发展、大多数人民生活水准普遍得到提升、物质文化生活日益丰 富、人的个性得到张显的另一面。这种片面的认识必然导致对当代中 国社会缺乏全面、客观的了解。 特别是我们一些朋友至今仍然认识不到：中国严重的社会政治问题正 在被经济的发展所掩盖、人民的不满情绪正在被日益丰富的物质文化 生活所淡化、广大民众对民主自由的追求与渴望正在被中共一党专制 下的表面经济繁荣所削弱、中共一党独裁专制所造成的与中国广大民 众的严重对立，正被胡温推行的亲民路线所缓解、这是目前客观的社 会现实！ 多年来正是由于我们一些朋友颠倒了同中国广大民众的关系和位置， 不能够全面的、客观的观察了解中国社会，看不到30年来中国社会所 取得的发展、看不到中共的执政理念发生的转变、因此必然造成我们 严重的脱离中国社会的实际，脱离了中国民众的实际希望和要求！ 人民是什么？人民就是普通的大众，普通民众首先要面对的是生存， 是养家糊口，因此他们首先考虑的，必然是眼前的切实利益和需要。 我们无法指望也无权指责他们能抛掉眼前的一切现实利益，去追求那 些对他们来说还一时无法实现的目标和理想！ 中国是一个有着13亿人口的大国，中共建政60年来，曾经在国内实行 了世界上最为残酷、最为严厉的专制独裁统治，剥夺了中国人民包括 生存权利在内的各种基本权利。因此，在中共实行改革开放、实行市 场经济后，中国人民获得了一定限度的经济自由后，广大民众必然要 将追求生存和发展放在第一位。 特别是在中共实行政治高压、民主自由还不可能很快就可以实现的情 况下，广大民众选择唾手可得的经济发展空间，改善贫穷落后的生存 环境，提高自身的生活的质量和水平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我们不 能明白这个道理，总想着急功近利，幻想着明天一早中国民众就会行 动起来，去推翻中共的一党专制统治，只能是脱离实际的幻想。必然 是被广大的民众不理解、不支持、甚至是反对！ 客观地讲：中共实行的“经济上放活、政治上封死”的政策，在一定 程度上适合了中国经济落后的国情和人民群众的急需改善生存条件的 最低需求，给予了人民一定的自由发展空间，他们一方面给予民众最 急需的经济发展和选择的空间、另一方面在政治上严厉打压一切异己 的政治力量，压制政治民主自由，让广大的中国民众在政治上没有选 择的权利、机会和对象。 在这样一种政治环境下，如果我们不能因势利导，不能客观公正的面 对今天中国的社会现实，仍然对中共进行全面否定，否定对外开放， 否定经济体制改革，否定30年来中国社会所取得的进步，否定中国社 会的发展变化，我们怎么会不脱离社会实际？怎么会不脱离中国广大 民众？ 一些朋友不能客观公正的面对今天中国的社会现实，从根本上说就是 由于站在反共的立场所决定的！在政治立场上势不两立的双方是不可 能有客观公正的！与敌对的一方讲公正就是丧失政治立场！这就是马 克思主义阶级斗争理论，为了斗争的需要，可以抹杀真相、不讲客 观、不讲公正，这样的斗争真的能够为我们争取到真正的民主吗？ 我们说中国人民是渴望民主、渴望自由的。中国人民对一党专制独裁 制度有着切肤之痛！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将全部的责任都推到共产党 身上，中共在中国能够建立起一党独裁专制，从根本上讲，是因为在 中国有建立一党独裁专制的土壤和条件！在中国有建立一党独裁专制 的历史背景和文化背景，这是根本原因！为什么马克思主义在西方一 出现就被修正？却能够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开花结果？！这是偶然的 吗？！ 因此做为中国民主运动的历史使命绝不是简单的反对中共，而是需要 传播一种新的文化、新的思想和现代文明，建立一个民主的政治制 度。共产党只是中国旧传统和文化的政治代表，如果中国社会旧的封 建传统和文化不能够改变，即使将来共产党下台，还会有新的政治代 表出现！ 传播现代文明，传播西方文化，树立民主的思想理念，培养具有现代 民主思想意识的公民队伍，这是中国现代民主事业的基础工程，是中 国民主事业的大方向大目标，一切有朝着这个大方向大目标的努力， 我们都应当给予肯定和支持，这其中包括中共。中共的改革、中共的 开放、中共实行的市场经济、中共倡导的以人为本符合这个大目标、 大方向，促进了中国社会的发展进步，符合人民的利益和要求，中国 的民主力量为什么不能给予肯定和支持？为什么一定要否定？ 什么叫脱离广大民众？脱离中国社会实际就是脱离广大民众！背离中 国民主运动的大目标大方向就是脱离广大民众！背离人民的实际利益 和需求就是脱离广大民众！当我们一些朋友抱怨中国民众落后的时 候，事实上也是反证了我们自身的不成熟！ 特别是中国民主运动30年来自身所表现出来的不民主、不理性、不团 结、不包容、不宽容、权力欲、本身就是中国旧的传统文化与思想意 识的体现，是与中共所代表的旧的专制主义传统思想文化相一致的。 如果我们自身不改变，那么今天的中国民主运动，从本质上讲不是之 披上了一件漂亮的民主外衣吗？ 中国人民目前的沉默只是一种表面现象，因为他们还看不到在中国很 快能实现政治民主化的希望，他们还没有可以选择的政治代表和对 象，也没有选择的机会和权利！他们只能面对现实、接受现实。毕竟 目前中共给予了中国广大民众在经济上自由发展的权利和机会，提供 了自由发展经济的土壤和条件。 这就是客观、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真实的人民。什么叫政治激进，应 当说脱离这种客观现实盲目进取的政治行为就是政治上的激进！什么 叫脱离实际？应当说不能够正视目前社会的真实现状，就是脱离实 际。 要改变中国民运严重脱离中国广大民众的这种状况，没有什么灵丹妙 药，我们只能面对现实，调整我们自己的思路和战略，提出适合中国 社会实际、适合中国广大民众要求的实现政治民主化的政治路线，首 先将自身建设好，使我们自己真正成为中共的政治对手、树立起我们 应有的政治形象、扩大我们的政治影响，争取得到广大人民的信任和 支持，让中国的广大民众看到中国政治民主化前途和希望，为他们创 造进行政治选择的机会和条件！ 〔原载《独立评论》2009-02-18 22:46；http://www.duping.net/ XHC/list.php?bbs=11〕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论民主与中国（之07c） 子牧 ────────────────────────────── 目录： ────────────────────────────── 　一、社会“精英”的“妥协”，确立政治权力 　　　（“国家权力”、“社会权力”）为公共权力 　二、中国的“光荣革命”──辛亥革命 　三、“1789年法国大革命”的东方再现──中国的“89”民运 　四、共产党的两次“洗牌” 　五、既不合“理”，又不合“法”的专制政权（上） 　　　１、不是“君权神授”，没有中国传统的 　　　　　“天人合一”之“理”。 　五、既不合“理”，又不合“法”的专制政权（下） 　　　２、又不是“民主选举”，没有任何“合法”性。 　　　３、其统治的“支配形式”，丧失最起码的 　　　　　让人民自愿服从之成分。 　六、“东西方的差异”是价值观不是文化（3之1） 　六、“东西方的差异”是价值观不是文化（3之2） 　六、“东西方的差异”是价值观不是文化（3之3） 　七、当代中国已经由专制异化为国家黑社会（3之1） 　　　１、“无产阶级专政”的必然变异 　七、当代中国已经由专制异化为国家黑社会（3之2） 　　　２、邓小平制造的“6．4”屠杀是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上最自 　　　　　私、残暴的。 　　　３、“6．4”中止政治体制改革，全面阻碍中国的民主进程。 　　　４、“6．4”开创了当代中国谎言之最。 　七、当代中国已经由专制异化为国家黑社会（3之3） 　　　５、“6．4”使中国全面恢复并加强： 　　　　　“政治权力（国家权力）──公共权力”高度私有制。 　　　６、“6．4”使中国经济从“计划经济”走向“权力经济”， 　　　　　而不是“市场经济”。 　　　７、中国走向了政治权力私有制、权力经济的 　　　　　国家黑社会专制道路。 　八、抢夺霸占国家公共权力公共利益罪。 　九、实现民主──本质是确立国家权力为公共权力。 　十、民主制的建立与决定论和必然性的认识论无关。 十一、“坚持党的领导”就是坚持与人民为敌。 十二、“两个任务”与“向宪政政府交班”。 注释 ────────────────────────────── ────────────────────────────── 七、当代中国已经由专制异化为国家黑社会。（3之3） ────────────────────────────── ５、“6．4”使中国全面恢复并加强： 　　“国家权力──公共权力”高度私有制 上世纪70年代末，毛泽东时代结束以后；这个时期，“党内斗争” （文革）带来的、好的“空隙”（附产品）：“敢于给领导提意 见”、“四大自由”（1966前的十七年是没有的）使干部与群众之间 的距离缩小并受到监督。也就是说，“公共权力”受到思想监督， “国家权力──公共权力”开始萌芽有透明度、和有确立公共性质的 转化趋势。人们开始反思“社会主义为什么穷？”，普遍地对穷“社 会主义”不满，对马克思主义怀疑、对专制不满，这个时期是最好引 导中国走向民主之路的。这个时期是毛时代遗留下来的“法荒”时 期，它没有什么健全的法律，然而也是建立民主新法律的好时机；那 时人人贫穷，经济变革不会触及任何人的利益；所以，它是任何政治 家在中国建立新政的好时机。 邓小平就是在这个时机出现的。善良的中国人民寄希望于邓小平带领 中国人民从此告别专制而走向民主之路。但是邓小平却是一个根本没 有民主理念的独裁者，又具有实用主义者的一切素质；所以，公然在 1989年“6．4”下令开枪屠杀手无寸铁和平请愿的学生和市民，用暴 力结束了中国人民迈进民主制社会的和平进程，使中国全面恢复并加 强了“国家权力──公共权力”的高度私有制。 而且与毛泽东时代不同，如果说，毛泽东时代是“共产党的中央集 权”，是共产党的“五湖四海”，那么，邓小平时代则是“邓派别的 中央集权”，是邓家天下的“任人唯亲”，把“国家权力──公共权 力”变成了高度的邓小平私有制。 任凭邓小平的一句话，胡耀邦总书记不得不下台、赵紫阳总书记就遭 受终生软禁，这显示出，邓小平把国家权力占为私有权力的强化超过 了毛泽东，其自私性也超过了毛泽东，他赤裸裸地对国家权力（公共 权力）进行垄断和瓜分，对国家利益（公共利益）进行霸占和侵吞。 在1975年时，人民支持邓小平重新工作；在1976年4月5日清明，人民 支持他并发生了“4．5”运动；一直到1977年12月邓第三次复出，人 民都支持他；如果能统计的话，其民意支持率是很高的；如果他原意 带领中国进入民主制社会，它将可以让多少代人的梦想变成现实！然 而，人民的希望落空了…… “文革”处于毛泽东的威权领导之下，因而所称的“大民主”并不是 民主，“公共权力”是绝对属于毛泽东个人的私权，公权私化下的 “运动”怎么能是民主呢？但由于毛泽东为重新组织“阶级队伍”， 以及钦定“接班人”的“党内斗争”需要，使人民群众有了发泄对 “17年专制统治”的一定不满的机会；除了“毛主席司令部的人”， 对其它人都可以喊“打倒”。 “敢于给领导提意见”、“四大自由”是在这种共产党专制体制间隙 下，人民仅有的一点空子“自由”；无疑还需要确立为在“权力制 衡”的民主制下，受法律保障的、“限制人民言论新闻出版集会请愿 自由为非法”的法律条文。而邓小平根本不会致力于，确立“言论新 闻出版集会请愿自由”的真正法律建立，复出后却首先以“纠正文革 错误”为名，把“四大自由”取消了；至今，人民无处说理，无处申 冤。 当今中国大陆，建立了严密的维护专制统治、压制人民自由、剥夺人 民权利的，“党私有化”的“法律体系”，处于中国历史上最高度的 “人治”集权状态。这就是邓小平“建立的不朽功勋”。邓小平阻碍 了中国的民主进程，己使中国历史停滞和倒退，邓小平实在是辜负了 历史的重托和人民的希望。 事实教育了人民，自己所需要的不是“好人政府”与“坏人政府”的 选择，而是民主政制──以人权平等的原则、使国家（社会）公共政 治权力的建立，是每个人对自己人权──自由、平等、博爱的认识和 恢复。 “6．4”后，邓小平在“百年”后事上，仍然象历代帝王和毛泽东那 样“钦定”“接班人”，继续搞封建专制的世袭制；而不进行政治体 制改革，以建立起一个权力制衡的公共权力民主体制，使国家能真正 稳定、真正长治久安地发展。 “南巡”（1992-01-18～02-21）”时，邓小平讲：“两个人都失败 了”、“这就不能让了”，这就是指的他非法废黜两位前任总书记胡 耀邦和赵紫阳；“失败了”、“不能让了”这些话语，完全赤裸地表 明他把国家当成个人的私家，把政治权力当作私有权力。作为一个 “个人”，有什么权力说，决定选胡耀邦、赵紫阳是“失败了”？国 家权力是13亿人的，一个人有什么权力霸占着国家公共权力“不让 了”？ 这就在于，他依赖和占有国家的公共权力。如果不是“公共权力”被 私有化，那么，邓小平就不会气壮地说这种家长式的话语，他只能如 当年在毛泽东面前低三下四地说：“我愿在我的余年中，悔过自新， 重新做人，”，“请求党在可能的时候分配我一个小小的工作，给我 以补过自新的机会。”（邓小平：《我的自述》，1968年） 邓小平也尝受过毛泽东“绝对权力”的“利害”，自己一旦大权在 握，又搞“绝对权力”，毛泽东由于是第一代“打江山、坐江山”， 还需搞“五湖四海”，邓小平则明明白白地搞“任人为亲”；后继者 卖国、腐败、迫害人权、“任人为亲”，赤裸裸地、贪婪地“瓜分” 国家“公共权力”、“公共利益”的种种现实，其祸根正是邓小平所 种下的，邓小平没有去致力架构一个好的政治体制，解决一个现代英 明政治家应解决的、“政治权力的起源”问题；仍然如同毛泽东一样 搞专制的世袭制，留给中国人民一个毛时代一样的黑暗专制体制，终 使他自己进入独裁专制者的行列。今日中国之现状，都是邓小平种下 的根子所造成的。 作为人，邓小平也具有“自由、平等、博爱”的“人的政治本性” （参见作者前第一篇文、及第四篇文《论自由平等博爱》；人的“本 性”不是“人性”善、恶的那种概念）；但作为“认识”，只体现在 他的家庭中，在社会上，他的这种“人的政治本性”是被自我压抑掉 了的，即失去了人类共同的基本价值观，他只表现为一个自私残酷的 独裁者；是什么东西使他的人的“本性”受到压抑？就是由于他“政 治权力的起源”的非法，拥有了能量巨大的“公共权力”，化公为私 的霸占和侵吞了社会公共权力和公共利益。 “公共政治权力”一旦成为私有的绝对权力，就会使人变态，丧失人 的本性。 如何限制非法占有公共权力？这就是“政治权力的起源”的“民主” 问题；所以，“政治权力的起源”、“公共权力的确立”、如何“以 平等的原则获得政治权力──公共权力”？正是中国应当要解决的 “民主”问题。而“公共权力的确立”又必须以“立法、司法、行 政”的“三权分立”、“军队国家化”、“言论新闻自由独立”来体 现和保障。 最终，民主制的建立又是对每个人“自由、平等、博爱”的人权的保 障；这样，就使每个中国人拥有了平等追求幸福的权利。这些组成结 构，不存在“东西方的差异”，不是属于哪个国家才特有的，是公共 的“政治制度模式”。 这些民主的公共“理念”和“做法”，邓小平是没有的。他只想“带 领”人民，这样，他就把自己摆在了与人民对立的“战争状态”（洛 克语，参见《政府论》下篇，17节）下，一旦人民要求民主，请他 “退”（休），他就动用军队进行屠杀。 事实说明，邓小平坚持霸占社会公共权力“为权、唯权、维权”的本 质不变，并不是为了国家的长远稳定，而是“非常看重权力”、“一 切为了权”，迷信“有了权力就有一切”。跟美国的华盛顿、杰斐 逊、林肯等这些英明政治家、不是为“权力”、而是为国家的“体 制”、为国家真正的长远稳定而奋斗的总统相比十分渺小；“6．4” 屠城反映了，只要影响他利益集团权力的事，什么手段和暴行都可以 做，是本质决定的。 邓小平并不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也没有使中国“走资本 主义道路”，恰恰相反，他使中国走上了专制异化的“国家黑社会” 道路。政治上高度控制公共权力，经济上是权力控制下的“权力经 济”，再加上特殊的“指导思想”和“党的领导”。即类似于拉美、 南美、印尼、非洲那种“失败的社会”的黑社会专制类型。 邓小平和毛泽东对“治国”有相同之处，双方都是共产党“为权、唯 权、维权”的本质，又有不同的理念和区别。邓小平的“改革开放” 是他“重视用发展经济维持统治”的实施和实验，是他看到“穷社会 主义”失败了；当我们认真研究邓小平经历和“邓小平理论”以后， 我们就会发现他并没有民主、自由和博爱的价值观。所以他不会“带 领”中国走民主道路。说邓小平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其实是长期 理论的混淆。他和毛泽东只是共产党的不同利益集团，而当年他就是 毛泽东错误政策的积极参加者。 ６、“6．4”，使中国经济从“计划经济” 　　走向“权力经济”，而不是“市场经济”。 “6．4”不仅中止了政治体制改革，而且使经济的“改革开放”完全 走偏了。应该走向的“法治市场经济”，即民主政制下的“市场经 济”，却走到黑社会专制下的“权力经济”，即“权力资本化、市场 权力化”。这就是1992年“南巡”后开始的“深化经济体制改革”。 从1992年到1999年，短短七年左右的时间，中国社会就形成了巨大贫 富悬殊。 这次经济“改革”是不同于“6．4”前的80年代，是赤裸裸地“政治 权力”介入。 其中，以国有企业“私有化‘改制’”这一块来说，它使大批工人 “下岗”、“卖断工龄”，成为贫困者。“理由”是“企业没有效 益”、“优化组合”等等。而企业“没有效益”的原因，在于 “6．4”中止政治体制改革，使工厂里的工人变成毫无权利的工具， 被压制了生产革新的积极性，和完全被排斥参与工厂管理，是“厂领 导班子”和“上级主管”勾结，专横跋扈不思创新，赤裸裸地捞钱贪 污所造成的。“6．4”黑白颠倒、道义泯灭、伦理堕落，对中国经济 的正常发展是影响巨大的和摧毁性的。 “权力经济”下的“权力资本化”、“市场权力化”，使人们的“致 富”必须依靠权力，“谁经营最好”，不是产品或服务本身的因素， 而是“权力”玩得最好、“关系”用得最好、各种“技巧”（造假、 掺毒、欺骗……）使用的最好。这是“6．4”镇压，和不平反 “6．4”所必然带来的结果。社会偏离了自然的发展方向。 那些在邓小平“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政策”下，先“富”起来 的人，难道有“南巡”指示后靠“权”富起来的千万亿万富翁 “富”？相比之下，他们是才“起步”，而有很多人已经破产。“先 富起来”靠了权力的空子──“价格双轨制”，物流不畅；“后暴富 起来”，靠了“权力”、垄断。今天，当人们想“好好做生意”时， 面对的是“一个被权力紧紧钳制的寡头垄断体制”，而不是“按经济 规律自行运作的自由市场经济”。“不依靠‘权’你很难做生意”， 个体经营户数目过早地萎缩已经充分证明。而广大“没资金”、“没 权力”的新老小经营者，已经面临生存的危机，失业、下岗的人们就 更不用说了。 从经济上来说，邓小平也并没有开创、建立起市场经济。不论“白猫 黑猫论”、还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摸着石头过河”以及 “南巡指示”的思想，邓小平的经济理论都是依据“为权、唯权、维 权”的本质，出自唯“权力”的思想之中。不论进行什么“建设”、 “发展”、做什么“好事”和做什么“代表”，其目的都是为了 “权”（个人权力和共产党的统治权力，“保住自己的权力”，“巩 固共产党政权”，“党权”即个人“私权”）。这与民主的理念： “政府之正当权力，是经被治理者的同意而产生的”（美国《独立宣 言》）是完全相悖的。 邓小平反复讲的“发展是硬道理”，其目的都是为“维权”；普遍的 贫穷会使人民不满意，丧失统治依据；不发展，没有强大的经济和军 事实力做支撑，“党国”的权力就会丧失，就会“亡党亡国”；他所 考虑问题的基本点都是出自维护个人权力、“党国”政权的目的，没 有其它依据另外再对他的所作所为做出解释。 邓小平留给后人的是公共权力私有化的“权力经济”。使中国经济从 “计划经济”走向“权力经济”，即“权力资本化”、“市场权力 化”、“经济权力化”的经济，而不是“市场经济”；这就是今天 “权钱交易”、“化公为私”，腐败层出不穷、黑金社会、黑社会的 根源。中国并没有走上民主制下的、市场经济的道路，而是走向了拉 美、南美等地的那种贫富悬殊的黑社会专制的道路。 邓小平的“发展是硬道理”，是以剥夺子孙后代的发展空间作代价 的，中国的湖泊和河流还有哪个是清澈的？“文革”时有过的武汉横 渡长江游泳活动，现在已永远消失了，长江还能游泳吗？毛泽东还遗 留给邓小平一个自然环境，邓小平留给后人什么？ “大陆中央科学院可持续发展战略研究组的一项研究结果。报刊引用 该研究组组长、首席科学家牛文元的话说，中国的ＧＤＰ数字里有相 当一部分是靠牺牲后代的机会获得的。大陆每创造一美元所消耗的能 源，是美国的4.3倍，德国和法国的7.7倍，日本的11.5倍。大陆经济 消耗了全球31%的原煤，30%的铁矿石，27%的钢材和40%的水泥，却只 创造出不足全球4%的ＧＤＰ，一些学者指出，这样的经济增长，不仅 大陆自己难以持续，整个世界也吃不消”。（《北京之春》2004年第 五期）这段海外报道就反映出“邓小平理论”带来的、经济上的不良 后果，这需要重新理解如何发展？真正的“硬道理”到底是什么？ 上述数字是可以不断变换的，而且也是属于经济学的问题。作为政治 学来说，根本的问题在于： 历史运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追求一些不停的经济目标，而 可以放弃、甚至牺牲、剥夺，每一个人、每一代人的自由、平等、博 爱的“价值”和“地位”？ 这是一个摆在中国面前的严峻问题。“执政”者丝毫不愿“向宪政政 府交班”，有确立社会政治权力公共性的表现；在这种黑社会专制体 制下，人权状况越来越差，贫富巨差愈发加大，社会没有公平和正 义，是非善恶颠倒，自然环境严重恶化。各级“官员”却还在罔顾环 境追求ＧＤＰ的增长作为“政绩”，并作为捞钱的机会，“科学发 展”只成了权术手段；社会失去方向，中国人成为毫无人权“价值” 和“地位”的“经济的动物”。 这些都为“总设计师”、“领路人”的“改革开放富起来”作了注 释。 ７、中国走向了国家权力私有制、权力经济的 　　黑社会专制道路。 “政权”（政府）基于人民的同意和选择而产生，即“政权”合法的 “政治权力”起源于人民的同意和选择，要以人权平等的原则和平地 获得，是公共权力的性质。这是“政权”合理合法的根本起源，和人 类组成社会（政治社会）的本质。这也是现代民主制的国家政体。 民主制的基本特征就是：“政治权力公有制”、“基于社会公共权力 下的自然经济”（法治的“市场经济”和其它经济）。这种民主制的 政体由于是公权力性质的，使社会具有“自动纠错”机能，“能够自 行发展、自行消除错误”，真正的长治久安，这是中国应该走的方 向。 毛泽东时代“无产阶级专政”的“阶级主权”结束，也是一种迷惑中 国人的“卡理斯玛”权威支配结束。胡耀邦、赵紫阳等党内民主派在 人民呼声下推动的“政治改革”启动，给中国重新带来了走向民主的 希望，但是“6．4”屠杀中止了建立民主制这一进程，同时，也使毛 泽东时代残存的“卡理斯玛”支配权威彻底丧失。 一个政权的存在，仅从社会学来说，应包含最起码的让人民自愿服从 的成分。 “6．4”屠杀以后，邓小平及其钦定的“邓后集团”，把国家权力和 国家利益──“公共权力”和“公共利益”，赤裸裸地化为其利益集 团的私有权和私利来瓜分来占有。即使按“传统型”、“法制型”、 “卡理斯玛型”的“三种正当性的类型”（韦伯：《韦伯作品选集Ⅲ 支配社会学》，p.8～9）的合法“支配结构”来对照，都不具备。不 仅区别于中国传统型的社会形态、以及民主形态，也相悖于卡理斯玛 形态。 “邓小平的共产党专制政权”赤裸裸地靠坦克和子弹维持，连毛泽东 时代的那种“卡理斯玛支配”都不具有。不仅没有政治权力起源的任 何合理合法的依据，也失去了一个政权的存在、应包含最起码的让人 民自愿服从的成分，致使中国全面恢复并加强独裁专制统治，使中国 走向更加黑暗的社会。邓小平给中国开辟了走向了国家权力私有制、 权力经济的黑社会专制道路。 邓小平及邓后现政权的特征是：国家权力“私有制”（公共权力的私 有制，国家政治体制是“权力私有制”，从“坚持党的领导”、进而 “听党指挥”，成为赤裸裸的“公共权力私有制”），在经济上是 “权力经济”（即“经济权力化”、“权力资本化”、“市场权力 化”、“权力经济的垄断私有制”、“权力垄断私有制经济”）。 “公共政治权力的私有制”、“权力经济的垄断私有化”（“权力垄 断私有化经济”）、以个人的认识论为“指导思想”，三方面合在一 起，这是导致现代社会全面腐烂，形成国家黑社会的根源。 其表现形式就是只讲“利益”，不讲原则，什么好话都能讲，什么坏 事都能做；如果说有什么“原则”，那就是死死保住“权力”（霸占 的国家公共权力和公共利益）为“原则”。只要不影响“执政”，在 能保住“权力”的情况下，好话、坏话，真话、假话，好事、坏事的 混淆，达到了精致化的地步。为了保住“政权”，可以黑白颠倒、以 假乱真，可以使杀人成为维护发展的举措，使卖国贼成为“爱国”的 “核心”……；一次次地欺骗蒙蔽国人，为其非法“执政”作掩护， 互联网上的那种非理性言论就反映了这一点。这一切都是由于强占着 国家公共权力和公共利益，提供了最根本的支持和庇护。 当确立“无产阶级专政”和“党的领导”以后，政治权力的“公共 性”就变为“所属性”，必然成为“私有性”。公共权力被“党”霸 占为私有以后，“人权”的平等已经失去基础，经济平等也就不会存 在，就不会有什么“公家”的“公有制经济”。“公家”的“公有制 经济”仅只是掠夺社会财富转为私有财产的过渡，是一种把人民群众 作为“工具”和“力量”的驱使。“公有制经济”是幌子和欺骗，最 终仍是“党”的各级官员“私”有。 邓小平及其后专制者，制造了“6．4”屠杀，不进行政治体制改革， 不建立民主制；也就是说，不搞国家“权力公有制”，仅仅强调经济 “发展是硬道理”，又“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作“指导”、没有中国 传统的“天人合一”思想做维系，其结果必然背离民主制；导致中国 走向了国家权力私有制、权力经济的黑社会专制道路。连毛泽东时代 的“卡理斯玛支配”性也丧失了，没有了可以让人民自愿服从的成 分。这种“权力经济”，是被权力操纵和垄断的私有制经济──“权 力经济垄断私有制”，而不是市场经济。 “国家权力私有制”、“权力经济垄断私有化”的体制，人民的权利 完全丧失，人民也不能从社会发展中获得任何好处，人民更不能从社 会得到什么希望；也就是说，不仅人民的“话语权”被剥夺，社会经 济的发展成果，广大人民也享受不到公共保障利益，获得社会财富的 幸福分配，而已经形成了广大的被边缘化的社会群体。 这种制度就是最黑暗、最“没盼头”的黑社会。既没有“君权神授” 下的、“传统型”社会的“天命”祈盼，更没有民主制下的公平与正 义，所以是最糟糕的一种专制异变社会。中国大陆已经成为拉美、南 美、印度尼西亚、一些非洲国家的同伴。 邓后专制者，对邓小平的吹捧，目的是为了证明自己“接班”的“合 法”，邓小平称不上“马克思主义者”，吹捧他“为民族独立、人民 解放”的赞语，只是参与了一场“夺权”战争，把一个好端端的、己 经独立和统一的共和中国分裂了。 “为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就要使人民从专制下解放出来，也就是说 要在中国建立民主制度，人民至今生活在专制制度下，何来解放？！ 如果他“为人民幸福”，就应该要使中国人具有“人人生而平等”的 人权，人民没有平等的权利，何能有幸福？！ 专制者把国家的公共权力强占为私权，把国家的公共利益霸占为私 产，国家怎么会富强？！专制制度是人民受压迫和困苦贫穷的根源， 是国家落后的根源，只有民主能够救中国，而邓小平为中国民主做了 什么？ 正如思想先驱李慎之深刻指出的：“但是每一个有公民权利觉悟的 人，只能认为体制实质上并没有变化，意识形态并没有变化，还是毛 的体制，还是毛的意识形态。中国人在被‘解放’几十年以后不但历 史上传统的精神奴役的创伤远未治愈，而且继续处在被奴役的状态 中。”（李慎之∶《中国文化风雨苍黄五十年》，1999年10月） 由于不是人权平等的民主制社会，没有使“人人平等”发展的制度保 障，没有任何政治权力上的制衡约束，和“自动纠错”的机能；又没 有古代“天人合一”思想下的“天命”平等；当“权”和“钱”结合 在一起，成为“权力资本化”、“市场权力化”时；就使社会彻底失 去了公平、正义的基础。即没有了任何“纯粹”类型的“支配结构” （韦伯的“合理政权”概念）。这是一个社会变异的区划，蕴藏了社 会不平等因素爆发的危机。 历史事实证明，中国既不需要“卡理斯玛权威”式的“领袖”，也不 需要“家长”式的“政治强人”，需要民主！ 宣称到“2020年”“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蛊惑，但是，现在的“党 寡头”们，早已实现了多少个世代的富足。在这种侵占公共权力和公 共利益之下，而“建设”的“小康社会”，能是一个人权平等的和谐 社会吗？“改革开放”的利益成果由少数人占有，广大人民没有人 权，没有全民的福利，人民已经失去任何希望和信仰，包括毛泽东时 代的“卡理斯玛”信仰；统治政权也丧失了最后的“支配”依据。 美国的政治家伍德罗．威尔逊（Wilson，美国28任总统，1856～1924 年；1913～1921任职）曾说：“美国的富强存在于普通人的希望、普 通人的福利、普通人的事业心及普通人的积极性之中。我们不会因少 数绅士指挥工业而富有；……美国不是由名字见报的人组成的，美国 不是由政治上想成为政治领袖的人组成的，美国也不是由夸夸其谈的 人组成的……。不能想民众之所想，不能为民众激情所动的的人，是 不会为美国及其未来目标说话的。”（其竞选总统演讲集《新自 由》，1912年） 当今中国的“普通人”没有希望，中国如何能有希望？ 专制者“6．4”残暴镇压，搞“权力经济”，赤裸裸地侵占社会公共 权力和公共利益，不能想中国人民对民主的理想之所想、不能为中国 人民渴求“自由、平等、博爱”的激情所动，所以，它也不能为中国 及未来的目标说话。 从排斥当事人“人权”的“优化组合”、“下岗”、“买断工龄”开 始，到“兼并中小企业”、“破产”、“收购”、“圈地”……的一 系列“党政策”的实施下，使权力对经济形成高度的垄断，使中国的 经济从“平均的贫穷”转化为高度悬殊的“两极分化”。 本来，否定毛泽东时代的“平均的贫穷”，走向全面的共同富裕，是 80年代已经开启的“政改”之路；是重新开始的一个正确的方向和再 一次特殊的历史机遇，不会侵犯各方的经济利益，没有经济上的阻 力，工人可以成为拥有工厂生产资本的“股东”，农民可以拥有土地 的“致富资料”，社会各方都会同等得益。结果都被邓小平停止“政 治改革”，单方面“经济改革”所阻断了。社会必然形成公权力私有 化下的“权力经济”，发生“权力资本化”、“市场权力化”的畸型 变化。 “改制”、“下岗”、“圈地”等一系列的人为“党政策”，正是公 权力私有化之下，在公权力垄断社会经济、不受监督制约之下，单方 面进行的经济私有化“改革”。使中国社会不仅形成了庞大的贫困群 体，又形成了再难以解决的贫富巨差，并继续加剧严重。 比如，已经垄断全国某能源的“某建设集团”，又可以“面向全国” 搞“房地产有限公司”（“国务院2005年11月核准的某央企之 一”）。某“能源”再加“房地产”，已经“控股”了最高的利润行 业，开发“能源”的国有资金的“资本支持”，又可以投入到“有 限”公司的“房地产”，“公款挪做私用”，最后产生的“利润”， 人们就无法得知有多少和如何分配，因为已经不属于“国有”了，是 属于“有限”公司的“私资”，谁也管不了了。 又比如，国家投资兴建的公路、公共设施、公园等等，又“转让经营 权”，“转让费”进到到“谁的帐”上？如何交易？不得而知。“政 府”出面低价“征购”土地，高价转卖出去，资金进到那里去了，如 何交易的，根本不得而知，……。 在社会上，只要能“沾光”到“公权力”和“公利益”的，都能快速 “致富”。比如，有“关系”批到“一块地”、“一笔贷款”、“拿 到一个工程”，就可“转手”致富等等，这已是不言而喻和司空见惯 的。与传统自然发展的“私有制”完全是两回事。而正常的“私有 制”这一块，至今，“政府”并没有很好的法定“政策”，个体户、 中小企业贷款之少、之难，始终“讲到”今天没有解决。 这类普遍频繁的、继续的现象，显示出对国家公共政治权力和公共利 益的赤裸裸地霸占事实。在公共权力被私有化的侵占之下，必然形成 占有和依附于公权力下的“政治经济寡头”。“政治经济寡头”不受 制约地、再无限地垄断社会经济，将使中国走向更大的贫富差距的深 渊。这18年当中，人们可以不断地看到报道：“政府”频繁出现在经 济活动的“奠基”、“剪彩”、“祝贺”的参与之中，并公然声称 “第一把手要直接管经济”、“直接管招商引资”〔22〕。“政府” 成了“商人”、“地主”、“财团”……，什么都是，就不是“每个 人自然权力的集合”，不是“人民的公仆”。充分证明中国的经济是 “权力经济”、而不是自然“市场经济”。 中国至今18年来，企业的“优化组合”、“改制”、“重组”、“兼 并”等，并非是提高效益、降低成本、规模化的重组，而是政治权力 的资本化和利益化，是对市场的黑社会化垄断，是对公共利益赤裸裸 的霸占和侵吞。 反经济垄断，已经势在必行，但是，不解决政治权力的公共性质，无 法进行客观透明的研究，任何措施也都无济于事。中国社会的经济不 公平、不正义，贫富巨差，是公权力私有造成的。“经济”与“政 治”是不同的概念范畴，需要分别认真研究（经济不是本文专门探究 的问题）。 但必须明确的是：确立政治权力的公共性质，是一个社会一切公平、 正义的基础，这又是现代工业社会“应当如此”的人权自然需求。 1980年时代，“改革开放”初期，深圳流传教育子女的训戒语：“再 不好好学习，长大让你当干部”。18年来的今天，大学生为想当干 部，挤满了“公务员”的招聘窗口，面向市场、为社会创造财富自办 企业，只成为少数罕见的勇者，历史又退回到另外的起点。当社会的 普遍意识观念，使人需要依靠和占有公共权力和公共利益而“生活得 最快乐”时，该社会必定是没有创新和前途的专制社会。 18年来，虽然邓小平及邓后时代的执政者十分强调“经济发展”，开 始保护“私有财产”，并制定出《物权法》。但由于“6．4”镇压民 主运动，不进行政治体制改革，西方民主国家法治的“市场经济”， 变成专制者利益集团特色的“权力经济的垄断私有制”。在高度的 “公共权力私有制”的支持下，使社会的财富很快集中到少数人手 里，广大的百姓没有平等致富的权利和条件，整个社会走向了更黑暗 的邪路。 事实证明，“政治权力的起源”决定社会的公平和正义。邓小平他的 “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再“最终达到共同富裕”的“理论”，跟 “社会主义制度”论一样，是经济上的陷阱，是不可能达到经济的公 平、正义和共同富裕的。对“政治权力”的私有化霸占，已经决定了 经济利益的优先、特殊和鸿沟。 《物权法》的内容，1949年前早有，是共产党专制者的夺权“建政” 本身，取消了保护财产的一切法律，用“既然如此，何必当初”已经 无法作解释。其重新制定的本意，是出自专制者为了保护它及其集团 “第二次洗牌”所获得的利益。并自我证明：1949年的“建政”，没 有任何的合理性与合法性。 人们普遍感到，中国大陆社会是极大的不公平、不正义。不公平、不 正义在哪里？就是公共政治权力的“权力私有化”，还并不指经济财 富。贫富悬殊只是现象，而实质是权力的不公平、不正义，是人民毫 无人权。从“中央到地方”，到各单位（原国有、集体），公共权力 被私人霸占。公共权力的私有化，使占有公共权力的人，不论权力大 小，就可以快速“致富”，获得高额利益。这种利用公权力聚财，是 权力经济，是黑社会明火执杖的持枪抢劫。所以，当今中国社会中层 出不穷出现的腐败、丑陋、邪恶、犯罪、黑暗是中国历史上之最的。 “有权有势”的黑社会状况，这成为社会随处可感到的不公平、不正 义。“我拿出证件来吓死你们”〔20〕，已经是国家黑社会化和堕落 的标识语言。有“权”和“钱”就能“吓死”老百姓，这样的社会是 什么？！ 畸形的“经济发展”和正常的“社会发展”分道扬镳，中华民族到了 最堕落的时期。人民处于既无中国传统的“天理”可诉，又无“公共 法律”可依的无助可悲境地。 政治权力的非法起源，被化公为私的侵占，使其“执政”的目的，就 是为了“维权”的“粉饰”，为了专制集团的特权“利益”。国家的 ＧＤＰ产值，公共积累和经济发展成果，就被巨额消耗在这种无端的 “维权”之上，和特权“利益”的挥霍之上。这笔“维权”、“利 益”费用的开支是天文数字的。不能够用这些资金，来及时建立覆盖 全社会每个人的“全民的社会保障体系”，造成普遍的民生艰辛。也 造成社会贫困、无业、失业的青少年，因无生活来源保障而促成走向 刑事犯罪；年长者则拖染病死、自杀的众多情况。 其中：“生、老、病、死”的问题也突显出来：生小孩，住不起医 院；老了，没有社保，没有生活来源；病了，没钱看病；死了，“死 不起”。一系列的丧葬费太高，“公墓葬不起、费用几千元出不 起”，“想随便葬在什么山上、地方，也没地方（没有什么‘无主荒 山’可供）可葬”，“就即使是希望‘树葬’，也没有专门和谐的 ‘树葬林园’，修建的只是‘高楼别墅旁的垃圾筒’”，“古时候， 还可以随意找一块土地入土为安，现代社会，死了，一寸土地也没有 可供安歇了，“死无葬身之地”（有关材料报导）……。“死不 起”，折射了社会十分严峻的现实。 “生活快乐”调查显示，“我国公务员最快乐”（据《小康》9 月），这早已经由大中学生就业“人才招聘”时，“公务员”单位前 的“人山人海”，私人企业面前冷冷清清，去创办企业、当“个体 户”者，屈指可数做了说明。首先，“公务员”节假日多，“工作轻 松”，不仅有“医保”、“社保”，而且“含金”量也比“企业”人 员高，比如，“自费药品”范围不同，以至没有范围，“报销范围” 不同，住院100%报销等等，使“社会灵活参保人员”等，自己多交费 “参保”，而远不及“公务员”的待遇。至于“工资”、“住房”是 不断上调，越住越大，“个体户”中能够辛辛苦苦经营赚钱买了套房 子，已属较好者，远不及“公务员”很快就“分到”的大房子，至于 “领导干部”则又另当高论了。反映出依然是“政策”、“文件”的 “人治”，而不是法治，“改革开放的成果”，仍是少数人享有。 另外一个数字是，“国家工商管理总局发布的数字表明，我国个体户 数量到去年6月底下降为2,505.7万户，减少约650万户，平均每年减 少87万户。个体工商户管理费、国税、地税等几乎占了个体经营者月 收入一半，很多被用做各级工商行政管理机关的‘小金库’，而歧视 性收费违背公平竞争原则，也阻碍了个体经济健康发展。”（《中国 经济网》2007-09-19）另一解释是，“近年来，中国法人企业数量的 增长非常缓慢，国有和集体企业数量呈大量关闭状态，外资和非国有 集体企业数量登记增长率也呈下降态势。此外，个体经营户的数量国 家工商总局和经济普查的数量也相差很大。经济普查2004年数据同时 显示，全国共有3,921.6万个个体经营户，工商总局的统计是2004年 底为2,351万户。而根据国家工商总局的数据，1999年时个体工商户 为3,160万户，1999年～2004年在工商局登记的个体工商户减少了770 万户，平均年减少128万户。总体上看，由于相关政府部门对企业和 个体经营户的预算外收费、罚款大幅度增加，矛盾、交叉、多重、恶 意执法检查太多太滥，加上企业和个体经营户对相关政府部门和公务 员的各种隐性攻关成本大幅度上升，能增加就业的企业数量增长日趋 缓慢和个体经营户大量关闭，成为近几年的经济现象。国家工商总局 日前公布，2005年内资企业为350万家，比上年减少了30.1万家，也 正好印证了这一现象。”（周天勇，中共中央党校研究副主任教授， 2006年05月09日） 这种生产经营纳税人，和“行政人员”收入、待遇不公的现象，正是 专制者维护统治所需要的笼络做法，说明了58年来，宣称的“社会主 义按劳分配”原则从来都是谎言。 当一个社会的人们，需要依靠占有公共权力能比其它人员“快速致 富”，“生活快乐”、没有“生活后顾之忧”，就加大了社会的不公 平、不正义和伦理道德堕落。证明该社会是权力经济而不是市场经 济，证明该社会民生艰辛之重，经济发展的利益，只被少数人占有， 公共积累的社会利益，只被少数人享用；不仅每个人“第一次的发展 条件和待遇”不公正，社会也不能再公正地进行“第二次社会公共利 益的再分配”。这也就是共产党专制者“第二次洗牌”的恶果。 社会经济发展的趋势，将需要更多的小企业发展，个体经营发展。一 个正常的社会必须使，不论在“国家机关”、“事业单位”、“公务 部门”、大企业内工作的，与在中小企业、个体经营、自己耕作的， 及无业者等，一视同仁地获得“社保”、“医保”的“安全保障”的 “同等国民待遇”。 在小企业工作、个体经营、自己耕作的、无业者，及大批“下海者” 等“社会灵活人员”，不仅没有“社保”、“医保”，而且与“事业 单位”、大企业相比，自己交费要多出很多。小企业，在生产经营资 金的贷款、政策方面都陷于困境，且不要说个体户了。以此造成更严 峻的“就业难”，及经济“无保障”的社会问题。这实质是“人权” 无保障的等级问题；在于社会政治权力被霸占为私有性质的结果。 必须废除现行的“行政、事业、‘国有’企业等的‘劳动、人事关 系’、‘组织关系’”制度。建立人权平等的，即每个公民同等“政 治”“地位”和“价值”的，新型的“公民（国家公民，即国民）人 事组织关系”。以全社会统一的法律，来确立人权平等下的经济关 系，包括制定全民的“公民社会保障法”、“公民社会幸福法”。使 公民的工资收入，人员流动、调配，任职等的经济待遇，不是人权不 平等的原因，而仅仅只是实际工作能力、贡献大小、效益高低等的经 济原因。确立社会的“公务”职务的公平担任机制，自然的“能上能 下”、“自由流动”的，自动调节机制。 总之，必须打破现行的、人权不平等的，国民“人事歧视制度”。建 立“人权”平等的、新型的、全民同等的，国家“公民人事组织关 系”，以及全民的“社会保障体系”，以至全民的“幸福保障体系” 〔105〕。没有“特殊”的公民。“领导人”是通过“民选”的“志 愿者”担任；“公务员”，只表明更高的伦理道德及“志愿者精 神”。“军人”、“警察”的“待遇”，只表明全体公民对他们献身 精神的褒奖。 这就是：要确立公共政治权力的国家政治制度，在此“公共”性质的 民主制度下，建立“全民的社会保障”，并完成“全民的幸福保 障”，以取代“人权”不平的“小康社会”。 《2000年大趋势》作者约翰．奈斯比说：“90%的新工作在人数不满 50人的公司”。实际趋势表明：更多的人将在家中个体工作赚钱，还 会有大量剩余的劳动力。这种生产性剩余劳动力将会在本世纪达到人 口的98%〔65〕，大量的人将无工作。而当前的中国，却没有这种对 策及预测，ＧＤＰ产值及资源被大量地消耗在，无益的维持“党”的 政权和利益上。而不把有限的ＧＤＰ产值及资源用于“全民的社会保 障”和“储备”。 “全民的社会保障”就是真正的“国家安全”，是以保障人权自由， 给人民以幸福保障为目的。美国的《全民社会保障法》，就称之为 《国家安全法》，而中国大陆的“党领导下”，“国家安全”是防范 人民、镇压人民。 社会的经济发展水平，人们实际所能享受到的物质水平，始终是相对 的；但是，人权的自由、平等、博爱，人类社会的公平、正义却是绝 对的。每个人都需要有同等的“条件”和“环境”──民主，来保障 实现自己的幸福，而专制却破坏了这个“条件”和“环境”。 需要进一步强调的是：“当今世界，我们每个人都可获得人类所有的 知识、智慧和美的遗产。这样的时代，在人类历史中是首次出现” （罗伯特．格洛斯：《成年学习者》，〔65〕，下同），实际上“我 们知道，每个人的潜力，远远超过已经实现的一切”（彼得．克莱 恩：《天天天才》）。这就是说，人与人之间的“知识”、“能力” （智慧）、“美”的“差距”已经缩小，每个人需要“公共”的条件 发挥自己的“潜力”。再搞什么人权等级差别的：坚持“霸占公权 力”的“听党指挥”、坚持“上智下愚”的什么“指导思想”，以及 搞不公正的什么“行政、劳动、人事制度”，等钳制人民的专制手 段，已经明显的是逆反“人权平等的潮流”。 也就是说，应立即完成政治的“国家学”，使政治从“国家学”到 “市民学”转变〔40〕，从“精英社会”过渡到“大众社会”。而完 成政治的“国家学”，即需要确立“公共政治权力的民主”，这个又 被耽误了百年的中国人民需求，已经明确地“再次新出现”！ 从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社会正是由“无产阶级专政”的专制，异 化为专制的国家黑社会；所谓“开辟了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形 成了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中共十七大报告）正好就是此 注解。 这条“道路”就是“国家黑社会”的道路；这个“理论体系”就是 “国家黑社会”的理论体系；这个“理论体系”，阻碍了民主，维护 了专制。 这种“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特色”，是继续坚持思想 “意识形态”的控制，是继续以强力霸占公共权力和公共利益为基 础，以利益至上的“邓小平理论”为框架；是对人类的一切政治理 论，或抵制或随意地歪曲篡改，取其所需的“垃圾大杂烩”。 虽然不提马克思主义诸如改造“所有制”的一般概念和论述，而是强 化地“坚持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十七大报告） 中，关于夺取和占有公共权力，否定人类永恒的真理──自由、平 等、博爱的反人类本质，以不择手段维护统治的利益至上。是以“中 国特色”来掩饰专制，对抗民主、法治，继续剥夺中国人民的人权。 正是这种“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指导”和“武装” （见《人民日报》2008-04-08任仲平文章），表明中国社会完成从 “无产阶级专政”的专制社会，异变为“国家黑社会”的专制社会。 基本特征是：“30年的‘改革开放’”，“国家公共政治权力和公共 利益被高度私有化”，“权力经济”、“暴力维持”。“邓小平理 论”成为其注解，并作为基本的“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体系”。 政治上，是“政治权力”高度极权私有的黑社会化。坚持强化“党的 领导”，使国家（社会）的公共权力成了“党”的私有权，并高度集 中在“个人”手里，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一把手”，霸占 垄断了全部公共权力，肆无忌惮地瓜分国家公共权力、分赃国家公共 利益。 “无产阶级专政”异变为“共产党国家黑社会专制”，“政治强人” 变成为“党强人”，“党元老”变成“党寡头”。“党强人”由于依 靠“党”的力量，对社会的专制统治超过“权威强人”、“政治强 人”的毛泽东和邓小平。“党强人”并不需要个人才能、业绩、品 德、“威望”，所以形成人民别无选择地“服从”平庸的时代。 1999年，李慎之先生已经深刻地指出：“还是毛的体制，还是毛的意 识形态”，就是这个意思。1998年的“抗洪”调兵，1999年 “10．1”的“大阅兵”已经作了说明，毛泽东也没有这个“威 权”，应该看到是“体制”（党）决定一切，“党”作为“强人”， 仍对社会进行全面垄断性的威权统治。 经济上，是“权力经济”的寡头“私有化”新垄断。是“权力资本 化”、“市场权力化”的“权力经济”；从“党垄断”的“计划经 济”到“权力经济”，形成寡头的“党强人”垄断经济，每个行业都 是“党寡头”所垄断。 中国的“中产阶级”，正是在这样背景下“产生”的，它们并没有独 立的人格（人权），仅只是依附于公共权力、和公共权力被私有化的 “执政”者而存在，是权力经济而不是市埸经济的产物，它们的“中 产”，其实质是社会公共利益的不公正分配表现。 对此，著名学者刘晓波先生有深刻的论述：他们“从工资、职称、学 术地位到住房、医疗等各种福利待遇，皆为政府所赐”（《猪的哲 学》，2000年7月3日）。一旦失去公权力的特别庇荫，或者失去权力 经济，他们的“中产”就会失去，或者无法继续，这就造成社会精英 普遍堕落的犬儒化人格。并又再证明，实现民主跟“中产阶级”没有 关系，而仅只是需要社会“精英”（包括知觉的社会“底层”人 物）、对自已“本性”的“应当”认识与否和行动与否。 在“君权神授”的君主制下，产生的“中产阶级”，与“党领导” 下，产生的“中产阶级”是本质不同的，其“需求”自然不同。这是 分析“共产党专制”应加以区分的。 在思想文化方面，从“夺取政权、巩固政权”……，到“发展是硬道 理”的强迫“带领”人民；使得一切都可以用“暴力”、“强权”、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来书写、来篡改，一切都可以用是否“升 官”、“发财”来证明。 “在中国，以无耻的方式向道义挑战的勇气，几乎人人具有。但是， 以道义的勇气向无耻的现实挑战的人，却几近灭绝。”（刘晓波，同 上）；使中国社会没有道德和正义的评判可依，也没有历史和文化的 反省鉴戒，只剩下私有邪恶的“党文化”。这种状况现正危害中国， 并侵蚀世界。 由于对公共权力和公共利益的霸占，既不实行民主，否定自由、平 等、博爱的人权和理性；又用个人的认识论来“指导”人们的思想， 强权地宣称“坚持正确的舆论导向”，否定了传统的“天人合一”思 想，使中国传统知识分子存在的土壤彻底丧失。所以，在“官方”， 中国传统的“以天下为己任”的“士大夫”、“君子”型的知识分子 已经消失；作为知识“常人”的“自由主义”者（公共知识分子、智 识分子）又难觅踪迹。“6．4”18年来，充斥的影视、音乐、艺术、 文章……，都是些什么东西呢？不都是“知识分子”的所作？工人农 民绝对写不出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 中国的知识分子不再作为一个制约专制关怀民事的群体，已经是社会 商业运作中的一员，以“知识分子”来承担社会的良知和责任的时代 已经彻底结束了；但社会又没有变成“大众社会”──民主制。 所以，中国历史断裂，形成了没有良知和理性的“道义的真空”时 代。 充当御用文人者之卑鄙和丑陋，是历史上的奸臣也无法与之相比的； 因为，“忠于”“奉天承运”的“皇上”，与献媚专制的“帮主”是 完全不同的。这正是现今“国家黑社会”下的思想文化的状况；这正 是当今社会给人窒息性压抑的原因，没有公理和道义可申说。 当有一种个人的“认识论”，可以作为“正确的舆论导向”，那么， 源自人本性──“自由、平等、博爱”的“理性”还能存在吗？传统 的“天人合一”思想，传统的“认识论共性”思想，诸如那些传统的 伦理道德、思想信仰，又能存在吗？又拿什么作为“正确舆论”的评 判依据？ 所以，从理论上到中国目前社会的堕落和危机现实，都可以充分证 明，共产党专制是完全不同于历史上的君主制，也不同于其它任何专 制型的最黑暗社会。共产党专制者对中国传统思想和文化，对人性的 摧残是何等之烈！ “坚持正确的舆论导向”，这就证明，“执政者”（政府）不仅不能 给社会提供“理性”的空间，而且是压制摧残“理性”的，也就是剥 夺人权的。所以，中国人的“理性”，不是“教育”得到的，是“业 余”获得的；不能正常“平等存在”于社会之中，始终是断裂、曲 折、反复的过程。“党”从来不会教导青年要“追求真理与自由”。 58年来的中国大陆，明显地是一个人为雕刻的社会；违背了人类社会 自然发展的规律。 而正常的知识分子作为“常人”，也和其它“常人”──公民一样， 转而形成专制下新的“自由主义”者群体，有知识分子、也有工人、 农民、企业家……。 行为上，是“为权、唯权、维权”的“利益至上”，无任何行为准则 和信仰。对“信仰”的“追求”变为对“利益”的“追逐”；社会 “公共权力”、“公共利益”全部被霸占为私，都是“黑箱操作”， 霸占垄断了“中国市场”为其私利，并作为其全球交易的筹码。共产 党及其党首变成了“邪教”及“黑社会老大”、“大老扳”，层层 “党组织”以为上一级“老板”“负责”为准则，成为宝塔型的“国 家黑社会”统治。 这一切依靠的是“暴力”支撑，用“党指挥枪”、“听党指挥”来使 军队、警察成为一支镇压中国人民的“党卫军”、“私家军”。 不得不放弃“阶级斗争”的、经济“所有制”的“纲领”以后，强化 “坚持党的领导”，“政治权力”无任何合理支撑依据的高度私有化 集权，又丧失了传统思想，就是黑社会完全形成的过程；从邓小平再 提出“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到其继承者今天的“新四个‘坚 持’”，共产党专制者霸占公共“政治权力”的“执政”理论，已经 穷尽到毫无任何道理的“坚持”。充分证明中国大陆异化为“国家黑 社会”。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1989年春夏复旦大学及 上海市民主运动目睹记 披露我当年的一段日记 西鹤 ┌────────────────────────────┐ │　时光飞流，记忆犹新，惊天动地的伟大“89民运”不觉已经　│ │　20春秋。当年，从胡耀邦不幸去世消息一传出，上海复旦大　│ │　学的部分师生就闻风而动，先是悲痛悼念，继而用大字报等　│ │　愤怒抗议当局对胡耀邦的不公和邓小平的独裁行径，很快就　│ │　带动发展成全市性的民主运动；又和北京高校的爱国学生运　│ │　动遥相呼应，在1989年5月和6月中或罢课示威游行，或去市　│ │　府静坐抗议，或与警方发生冲突，或堵路设障对抗镇压，复　│ │　旦学生的勇敢机智为全市乃至全国民众称颂一时。　　　　　│ │　　　　　　　　　　　　　　　　　　　　　　　　　　　　│ │　由于我当时不仅已在复旦大学某部门供职，而且家址离学校　│ │　不到2,000米，非常关心时事的进程，几乎有空就骑自行车 　│ │　去校园或市区观看大字报和游行示威，所以耳闻目睹（也不　│ │　时参加了）许多师生的正义言行。　　　　　　　　　　　　│ │　　　　　　　　　　　　　　　　　　　　　　　　　　　　│ │　现在把当年自己的一段日记披露于众，以见证当代中国知识　│ │　分子曾经忧国忧民而爆发的大无畏革命精神。　　　　　　　│ └────────────────────────────┘ 【4月15日】 据报载：今晨胡耀邦因在政治局开会而引发心肌梗塞去世。报上说 “沉痛宣告”，但只字不提他当年辞职一事，仍称其为“伟大的无产 阶级革命家”。 【4月17日】 听说昨晚复旦有一大批学生游行到国权路，并高唱“东方红，太阳 升，中国出了个胡耀邦……。”今晚10点左右，在本里弄门口看见复 旦千余大学生游行过街，有人扛花圈，有人拉出横幅一条：“耀邦， 我们来了！”几部警车跟行，路人也同行。 【4月18日】 去复旦食堂看大小字报，发现又贴出新的一批，内容有暗中咒骂邓 者，如“该死不死，该生难生”；也有“保卫紫阳”，“耀邦为80年 代国父”等；更有学生提出：重新评价“86学潮”；为刘宾雁、方励 之和王若望平反；调查胡耀邦死因等。 【4月19日】 中午12点半，见学校大门口里面聚集了黑压压的大批学生，估计有几 千人，他们情绪激动，举旗呼喊，好象就要出门游行的样子。几个校 方派来的干部一边做手势劝阻，一边叫人把大铁门关上。但学生人多 势众，不肯放弃。最后据说双方妥协：同意游行，但要学生保证不要 去市中心闹区，只在五角场**一带。傍晚又去看大字报，见顺口溜几 条： ◆“老毛坏，一毛当一块；老邓好，一块当一毛。” ◆“下边跟着上边走，上边跟着中央走，中央跟着小平走，小平跟着 　感觉走。” 　　**五角场为上海市东北部的著名商业街区，离复旦大学约一公 　　　里。 又见校门口橱窗贴出校方通告，指斥本校的“悼念耀邦行动委员会 “为非法组织。 今日《新民晚报》发表胡耀邦家守灵吊唁新闻。 【4月22日】 今日上午10点到10点45分，在京举行胡的追悼大会及遗体告别仪式。 党政军巨头多出席，但陈云，李先念和邓颖超未到；李昭（耀邦夫 人）对来宾说：“这是规律”，“这是历史”，“人总是要死的。” 见一批武装警察在复旦校门马路对面的新图书馆门口正用步话机相互 联络，估计就是准备对付学生活动的；据同事说，大连路上已有几百 个次等货色也在蠢蠢欲动。 【4月27日】 据说北京已有30万大学生罢课；复旦又贴出《清华来信》，披露当局 偷运耀邦遗体去火化，警察殴打学生致伤等真相；今日报载：《世界 经济导报》总编辑钦本立被上海市委撤职。港台报道：北京已成立全 国学联，提出“对事不对人，罢课不罢学”等口号；据说，中央军委 已调保定地区的38军去北京。 【4月29日】 复旦世界经济学系部分教师贴出大字报，认为上海市委 查封《世界经济导 报》的做法是违法的；法律系已有部分学生开始罢课；校方又贴通告 指责4月27日的“3108”事件违反校规。 【5月2日】 在同济大学**校门口，见该校及复旦大学约2000学生游行经过，场面 壮观，队伍走的是自行车道，未妨碍机动车交通；标语五花八门，有 ◆“支持钦本立！开放报禁，还我导报！” ◆“新闻自由，导报无罪” ◆“人民万岁！” ◆“妈妈，我们没有错。” ◆“北京热潮，上海热血。” ◆“反对愚民，救救教育。” ◆“反对通货膨胀，严惩腐败官倒！”，等。 　　**同济大学距离复旦大学约3公里之远。 今晚上海人民广播电台报道了游行新闻，但所说学生打着“拥护改 革，拥护四项基本原则”的标语口号，纯属颠倒黑白。怪不得有条顺 口溜说： ◆“新华社文装警察，《北京日报》胡说八道， 　《人民日报》欺骗人民，中央电台颠倒黑白。” 【5月3日】 袁木又开记者招待会。北京明天又要大游行示威。 我想不通几个问题：既然复旦学生自发组织的文学社或集邮协会是合 法组织，为何也是学生自发组织的“学生自治会”被指为非法组织？ 既然宪法规定公民有游行集会之自由，为何也是公民的学生游行示威 却被宣布为非法活动？说学生闹事会乱国，那么未闹之前的腐败丛 生、官倒横行没有乱国吗？岂只是“乱国”，简直快要“亡国”了！ 【5月4日】 上午9点30分左右，复旦又有几百名学生出门游行示威，见标语有 ◆“真言何罪？还我本立！”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打倒官倒”，等。 听见校方在喇叭里广播华中一校长和张德明等人的讲话，说学生这样 闹事“无济于事”。又听一男学生说：美国波士顿大学中国留学生已 捐款5,000美元，还将捐十万美元以支援中国学生运动。 【5月5日】 昨晚复旦学生几百人到康平路上海市委大楼门前静坐示威，要求对 话，学生通宵未归。据说，起先市委一直不理睬学生，到后来总算答 应对话。 【5月10日】 在复旦图书馆浏览港台报纸，得知消息不少：中国当局可能等亚洲银 行会议结束及戈尔巴乔夫访华回国后，便开始动手抓学运后台人物； 赵紫阳讲话捞取了不少政治资本，正在巩固其地位；保定38军团以上 干部不听镇压学生的命令，这表明邓小平在军中也并非一呼百应；深 圳新闻界游行抗议查封《世界经济导报》；上海市委开会认定撤消钦 本立职务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导报不是民间报纸，而钦是市委管辖 的局级干部。 又听到一些顺口溜，比如： ◆“毛泽东的儿子上前线，邓小平的儿子搞募捐，赵紫阳的儿子倒彩 　电，胡耀邦的儿子不露面”。 还有，据说大学生中有三派：托派（考托福）、麻派（打麻将）和舞 派（学跳舞）。 【5月15日】 戈尔巴乔夫今日抵京；北京300多大学生自5月13日起已开始在天安门 广场绝食抗议政府冷淡学生运动。 【5月16日】 严家其等学者几万人打着中国知识界横幅旗号等游行示威，声援学生 运动；北京绝食学生召开外国记者招待会。 本市外滩又出现复旦大学等好几所高校学生抗议游行。 【5月17日】 电台说：北京有十所大学校长联名呼吁政府最高领导与学生对话；本 市工运学院向市总工会递交请愿书，呼吁总工会促成政府尽快与学生 平等对话。 上午复旦校门口有教师贴出呼吁书：第一，政府尽快将此次学运定性 为“爱国民主运动”；第二，政府与学生平等对话，以诚相待；第 三，撤消上海市委决定，恢复钦本立职务。签名者有严北溟、胡曲 园、刘放桐等教授和其他教师几百名。 上海市有工人几万名涌入外滩声援学生运动，但其队伍被警察们用摩 托车驱散；《世界经济导报》筹款1,500元购买面包饮料等供应绝食 学生。 上午10点15分骑车到外滩，只见人山人海，延安东路至北京东路均有 双层警察包围隔绝；市府门口静坐学生约有几千人；11点见同济大学 大批人马赶到。12点30分华东师大，华东化工学院约5,000学生赶 到，加入静坐队伍；复旦大学小客车开到，向学生分发饮料面包；1 点30分学生们全体结合大游行走向人民广场，围观市民水泄不通，纷 纷赞叹学生运动之声势；《文汇报》记者声援团呼喊口号：“江泽民 必须对导报事件负责！” 站在市府门口街沿及巨大冬青树瓷盆边上翘首两望，一直看见游行人 马浩浩荡荡不断开来，但市府大门始终紧闭，有解放军哨兵七、八个 在站岗，并不许学生把黑板扛上水泥台阶，但又允许外国记者走上台 阶朝下拍照，顿时引起示威游行队伍一片嘘声。 今日上海已全面瘫痪。在游行队伍中看见横幅口号妙语连珠： ◆“给自由，排官倒”（同济大学给排系）； ◆对联“大会堂内千人醉倒，天安门前百人饿昏”， 　横批：“如此公仆”； ◆对联：“十年动乱无政府主义阶级斗争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 　　　　十年改革乱动无主意政府物价指数天天涨月月涨年年涨”。 　横批：“毛邓统一”；又见 ◆“北京好样的，上海也不赖。” ◆“罢免庸才何东昌，罢免政客江泽民.” ◆“你有百万军队，我有十亿人民”,等。 【5月18日】 复旦大学图书馆今日也有一批人跟着学校师生上街游行示威。听广播 电台说在市府门口绝食学生打出标语：“妈妈，我饿了，但我吃不 下”。观看市民潸然泪下。 到同济大学看大字报，内容很多：据说江青看了4月26日《人民日 报》社论后说“文元既出，老娘为何还在囚？”；此次学生运动将被 利用为党内斗争之平衡工具，但目的如达到，被利用也无妨；赵大军 （赵紫阳之子）从西安黄河机械厂提出3,000台彩电倒卖，李鹏儿子 李阳是海南开发总公司副总裁，发了大黑财；蔚兰（上海电台女主持 人）公然污蔑学生，这啰嗦臭婆娘应该滚蛋！ 昨看李鹏会见绝食学生的电视新闻：学生领袖要求政府立即发表社论 承认此次学运为爱国民主运动。但李仍不同意，说武汉铁路已断三小 时，全国生活秩序已大乱。学生认为如果全国真的出现混乱局面，最 终应由政府负全责，因为政府拒绝与学生对话。 【5月19日】 复旦大学世界经济学系的吴西开始绝食抗议，上书题名《总书记，现 在只剩您一个筹码了》。据说今日游行示威的主题口号将是“打倒李 鹏”；复旦一名外国留学生也开始绝食；“美国之音”报道：北京绝 食女学生王惠娟已牺牲；本市民众纷纷议论李鹏似乎要开杀戒了。 下午2点到大操场参加复旦教工学生自发集会，中文系教授章培恒、 陈鸣树等先后慷慨发言，对中共及政府敌视学生运动并毫无人性的做 法深感痛心，并强烈抗议！第二军医大学**的研究生揭露该校校长压 制他们，不让看电视，不许组织医疗队去外滩支援学生；研究生呼吁 复旦师生到二军大去宣传；大会最后向据说已绝食牺牲的三名北京大 学生致哀，并播放哀乐。章培恒自费买来大批黑纱白花给众人戴上， 悼念队伍有序走出校门上街游行。 　　**该校与复旦大学相隔约3公里，也属近邻。 复旦的顾刚宣布退党；另一人贴出大字报宣布有生之年决不入党，同 意签名者甚多。晚饭无心食荤，以淡馒头，稀饭和咸蛋裹腹，以此悼 念北京绝食死者。中国社会太专制了！ 今日注意到：本市电台电视台一改前几天以头版头条大量篇幅报道学 潮之态度，今天突然转向而轻描淡写学生运动。电台“今日新闻”居 然在《上海召开双增双节动员大会》消息以后报道本市学生绝食情 况。 从昨天起，北京、上海的警察全部撤岗，任凭游行队伍互相拥挤踩 踏，如出事故，便成“军管“借口。据“美国之音”说：北京学生已 停止绝食，接受治疗；中央电台说中央民族学院12人已停止绝食；共 青团中央等呼吁学生复食，中国红十字会也同此宣称口径。看来学生 运动将被拖垮。 见电视新闻李鹏、赵紫阳等与北京学生见面结束时，学生纷纷索求这 两人的签名时，大惑不解：对峙至今，要此签名何用？留念？炫耀？ 收藏？ 【5月20日】 北京今日上午10点开始戒严，李鹏终于动手了；复旦师生贴大字报拥 护赵紫阳！下午1点全校师生准备共同游行示威，抗议李的镇压；学 生食堂花坛竖起自由女神批黑纱塑像（泡沫塑料制成）。 下午去人民广场和外滩一带，见几万师生大游行，标语口号有： ◆“周公（暗指周恩来，路人皆知李鹏为周恩来之养子）啊，你养狗 　为患！” ◆“紫阳保重” ◆“母亲，朝我开枪吧！” ◆“反对军管，抵制独裁，李鹏下台！” 又见讽嘲广告语： ◆“李鹏强力配方──学生杀光光” ◆“领先一步──‘申花’江泽民”，等； 还见交通大学举出标语： ◆“江泽民，86年学潮你不及格，89年学潮你又不及格，我们决定开 　除你的校籍！“（江据说是交大校友） “美国之音”报道：香港市民纷纷要求英国延长租约20年，以抗议中 国政府镇压学生运动；在美国的中国留学生到中国领事馆门前示威要 求李鹏下台；美国布什政府敦促中国政府对北京抗议学生保持节制， 勿用武力；中国政府已对新闻机构实行管制；北京十几万师生不畏戒 严令，继续在天安门广场示威。成千上万北京市民阻挡解放军进城坦 克群，有的军人已掉头开回军营。 【5月21日】 上午到外滩，见大批市民簇拥在市府门口示威。墙上贴有大字报消 息：万里委员长说军管是非法的；全国除湖北省和上海市以外，各省 市都反对军管；北京天安门广场上空已出现军队直升飞机，有医护人 员给十万师生分发口罩，以防高空催泪弹。 下午在复旦大字报看到消息：邓颖超和聂荣臻说李鹏如不改变戒严命 令，就一齐退党；徐向前说谁镇压学生就枪毙谁！又见中文系博士生 导师，90高龄的伍蠡甫教授的大字报，他公开支持学生反专制争民主 的伟大爱国运动！还有大字报提出警惕内部走狗浑水摸鱼，指名王沪 宁、谢遐龄等人，但此二人名字又被黑墨涂去。 北京市民在天安门广场放起风筝、汽球等，以阻挡军队直升飞机工 作。广场已断水，六人合吃一只面包；广州学生向海外华侨募得大批 钱物支援北京学生。 上海邮电局扣下北京致沪学生电报，擅自交给各校党委，被指违反保 护公民通讯自由的《宪法》；湖北省委书记关广富拥护戒严，但复旦 的湖北籍师生说“打倒关鸟！“；复旦研究生学团联集体辞职以抗议 李鹏政府镇压学生运动。 昨晚10点至今天中午，中央电视台、中央电台和上海电视台及电台的 新闻节目一律为反复播放戒严令，并封锁一切有关学生运动的消息。 【5月22日】 今日大字报消息五花八门，真假难辨，有的自相矛盾，比如：复旦有 人要保护邓小平和赵紫阳，反对李鹏及其后台；又说邓现在成都；中 国外交部已抵制李鹏政府；万里在加拿大拒见学生代表；国防部长秦 基伟已辞职；邓小平说如不能控制局势，将去泰国养病；朱鎔基明确 表示不同意中央戒严令；赵紫阳已被软禁，但其助理鲍彤还在主持工 作；北京口号打倒“新四人帮“，即李鹏、杨尚昆、王震和胡启立。 英国ＢＢＣ今晚说：军队今日凌晨仍未能进入北京市区，因为已被成 千上万的市民挡住，这表明李鹏政府实际上已经垮台（因无力指挥军 队），而今日凌晨5点是政府规定的期限。美国之音报道：在美国的 著名作家刘宾雁一直和国内友人通电话，他认为军方无力控制局面， 说明邓小平已失去威信；世界各地华人抗议中国政府的浪潮日益高 涨；香港百万市民大示威，认为北京学生的命运关系到香港的未来。 【……】（不知何故，已记忆不清，有好几天日记漏写。） 【5月30日】今见复旦校门口橱窗里的大字报被撕光。“5．27”校庆 之横幅又拉出。 友人杨某来家小坐，谈起他单位（上海柴油机厂**）近事：复旦百余 学生曾到上柴游说工人上街游行示威。工人们授计说他们要上班，没 时间游行，若学生能把他们每天乘坐的公共汽车挡住，造成无法上班 的理由，他们就可以“公假”上街助威；次日复旦学生果真把某公共 汽车路线阻拦，谁知那天恰好是周三（厂休），工人本来就不该来上 班的，所以就没来游行；工人希望能利用上班时间混“公假”去游 行。听毕，深感上海工人对自身利益算计的精明，远远超过对学生运 动的同情支持。 　　**该厂为上海市重要工厂，位于杨浦区，与复旦大学、同济大学 　　　等属同一区。“文革”时，该厂的“保皇派”组织“上柴联 　　　司”与王洪文派遣的“上海工人造反总司令部”成员曾在此地 　　　发生大规模流血冲突，史称“84行动”。 “美国之音”消息：中国当局今日逮捕北京自治工会三名领袖人物。 有千余名学生及工人到公安部队抗议，当局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又 说11个声援学生的工人摩托车队员也被抓捕，当局指控他们均有“犯 罪前科”云云。 【5月31日】 上海市18校高联通知全体学生空校斗争；复旦校方学生复课；部分北 京知识界人士开始绝食抗议政府镇压学生。 【6月1日】 复旦化学系、国际政治系、电光源学系、生物系和数学系的全体学生 在大操场宣誓决不复课，又游行到第一第二和第三教学楼及校办门 口，并高呼口号： 　　“抗议政府，空校回家，罢课罢课，坚决罢课！” 【6月2日】 李鹏昨日（“6．1”儿童节）写信向全国小朋友贺节说： 　　“小朋友们，我们社会主义祖国正沿着邓小平爷爷开辟的改革开 　　放道路向四化前进，任务艰巨，前景光明，云云。” 今日复旦有人贴出大字报说：“党啊亲爱的妈，可李鹏说邓小平是爷 爷”。观看者无不哄笑。 外交部发言人李金华否认邓小平健康不佳已住进医院等谣言，并说中 国党政军及人大常委会等领导人的职务未变动。 美国之音报道：刘晓波、侯德健、周舵等四名知识界人士在天安门广 场已绝食第三天，要求与政府对话。五万人为他们助威；20万军队仍 被阻挡在北京郊外，但几百名军人已开始在广场周围巡逻。有人估计 政府可能快要强行驱逐学生了。 【6月3日】 首都“高联”自由民主宣讲团来复旦举办《北京学运图片展览及讲 演》，透露南京市600大学生已于昨日步行出发赴北京，准备在人大 开会前到达声援。他们认为“空校罢课”仍是消极方法。 今晚美国之音报道：今日下午军警企图冲进广场，但在附近与市民群 众发生冲突，首次使用催泪弹及警棍，群众则用砖头石块等反击，并 夺走军警的部分武器。 【6月4日】 晨听电台广播《解放军报》社论《坚决镇压反革命暴乱》，称昨日戒 严部队被打死打伤几百人，北京暴徒抢走建筑工地的钢筋砖块等用作 武器袭击部队。上午9点电视播出《重要新闻》：今晨戒严部队已进 驻北京天安门广场，成功地平息了反革命暴乱。 中午听说五角场一带有大学生开始封锁道路，忽降暴雨。下午赶去那 里，只见钢铁路栏被横放于马路中央，许多巨大的水泥管被用作路 障，公交汽车的轮胎被放气而瘪；复旦生命科学系的学生在公交车上 宣讲揭露北京大屠杀真相。车身上写着标语： ◆打倒野兽政府！ ◆全市工人总罢工！ ◆忍耐招致死亡，反抗才是出路！ ◆北京同胞已死150多人！ ◆人民军队屠杀人民！ 等。步行回家时，听一女工说：今天厂里通知谁步行上班可得奖金 50元。 今日无法收听到《美国之音》广播，估计是政府强行干扰所致。 【6月5日】 上午，整个复旦大学校园空空荡荡，几乎所有学生都出校区或去堵路 或去宣传了。本来今日应发职工工资，但因交通受阻而中断。一座自 由女神塑像已经竖立在五角场热闹地带，一辆55路公共汽车被横停在 马路上当路障。一根巨大的水泥电线杆也倒在路口。国定路及邯郸路 口都放有花圈。又见标语：“五廿国耻，六四国难”。据说上海今日 火车和飞机都已停止运行。 中共中央国务院今日发表《告全体共产党员和全国人民书》，号召行 动起来制止各地“反革命暴乱”。晚上10点上海电台消息：今日全市 155条公交线路中有151条停运。各大工业局的30%职工没来上班。晚 上又听到“美国之音”消息：澳大利亚总理霍克取消预定的9月访华 计划；欧洲共同体主席谴责中国政府暴行。 【6月6日】 上午去校，见“复旦敢死队”贴出大字报警告校方如再作反动政府帮 凶，“我们将采取一切手段收拾你们！“据说学生们已在做弹皮弓当 武器。下午排队买大米时，听人说大八寺一带有200个警察与大批学 生斗殴，市民围观如堵。又听见有人家在放爆竹响声，据说是庆祝邓 小平死亡（台湾消息）。 【6月7日】 袁木在记者招待会上说天安门广场清场时，军队坦克没有压死一个 人；上海电台辟谣说邓小平还健在；今晨复旦校门口竖起半旗，其大 五角星被黑布条缝盖，暗示此党已死；听说华东师大6名学生和几个 市民在卧轨抗议时不幸被火车碾死，悲哉！ 【6月8日】 方励之已在美国驻华使馆避难；郑念女士（《上海生死恋》作者）在 海外声明强烈谴责中国政府暴行，希望学生保存实力，掌握斗争节 奏，并为这些民主青年深感骄傲。 中央电视台播放录像画面有北京市民在愤怒燃烧几十辆部队装甲车， 有些人还手执冲锋枪，在大街上边跑边开枪，其神情轻松自豪。 今日复旦校园有人贴大字报说堵交通无用，市民不会罢工，还是改用 宣传等方法为好；又有人反驳说坚持堵交通下去，再过十天李鹏政府 就会垮台！下午步行去同济大学，在灵堂抄写大批挽联。只见校门口 人山人海，七、八辆公交汽车横拦在马路中间，车厢里的高音喇叭不 断播放“美国之音“的即时消息。 回校看见复旦校园里的毛泽东塑像前搭起黑纱和花圈环绕的竹棚；12 层高的文科大楼顶上悬下一条几十米长的黑布，上有白色颜料写的标 语：“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 城！” 晚去五角场，看见一辆75路公共汽车被愤怒群众烧得只剩下一个焦黑 铁框。听说上海警方已逮捕烧火车的“歹徒“23名；今晨又有200辆 自行车组成的市民“飞车队”继续在上海各地段设置路障，抗议政府 镇压学生的暴行。 最高人民法院致电乔石并政治局常委，表态坚决拥护镇压反革命暴 乱。 【6月9日】 见电视播放昨日画面：李鹏和王震等人接见戒严部队。李挥舞拳头， 得意忘形。上海市长朱鎔基讲话说已派出十万工人纠察队员清除所有 路障；今晨全市交通已恢复正常；警方下令首都“高自联“和”工自 联“的头领都去登记自首。 见今日电视新闻图象：邓小平出面开会，诸老及李鹏、乔石等均随同 出席。邓提议向被杀士兵致哀。有一插曲：当邓说“公安干警“时， 李鹏纠正说是“武警部队”，但邓强词夺理说“公安干警就是武警部 队嘛！”（其实李鹏此说倒不错，可见邓的固执。） 今日下午1点，在人民广场召开全市追悼死难学生大会。 【6月10日】 上海市政府在报上称昨日人民广场追悼会是非法组织“高自联“所召 开的非法集会。今去校园，见门口设置的灵堂里看花圈挽联者甚多， 人们议论纷纷，愤愤不平； 有一白布挽幛拖在水泥地上，写着“独有英雄趋虎豹，更无豪杰怕熊 罴”，黑墨签名者一大批，看去都是真名实姓。下午据说有40个复旦 学生同去市公安局，要求释放昨日被捕的工自联领袖，但他们被称 200名警察包围。复旦操场立刻集合约200名学生，打着红旗乘车出发 去市公安局救援被围学生。 【6月11日】 见昨晚电视重播画面：北京已抓捕400“歹徒”；哈尔滨、武汉、兰 州、上海、南京等地“暴徒纷纷落网“；首都”高自联“常委郭海峰 在烧坦克时被“当场抓获”；戒严部队官兵在学习邓小平指示，称其 “高瞻远瞩”。 《文汇报》今日头版头条标题：《邓小平“神采奕奕”接见某国来 宾》；《新民晚报》也刊出此消息，但没加“神采奕奕”此词。这次 “暴乱”中，《文汇报》对学生运动的态度特别仇视。 五角场路边及墙上的所有“反动标语”已被洗刷干净。 【6月12日】 复旦校门口及灵堂的所有标语，大字报等均被撕光清除；但学生食堂 又有人贴出诗词《华夏祭》等。邯郸路上有汽车的高音喇叭在宣传 “镇压暴乱”。 【6月13日】 今晚电视播出新闻：北京公安局通缉王丹、吾尔开希、柴玲、王超华 等21名大学生及研究生领袖人物，并描述其生理特征是“牙齿地包 天，三角眼，大耳朵，圆脸”等；方励之和李淑娴也被通缉。 【6月16日】 复旦图书馆召开职工大会，传达邓小平讲话，说这次动乱现在发生， 正好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还健在，可以“从容对付”，否则后 果不堪设想，云云。 【6月24日】 今日中共十三届四中全会召开，中共中央总书记赵紫阳被撤消一切职 务，仅保留党籍；江泽民被提升为中共中央总书记，颇出人意料。 【6月27日】“美国之音”昨日报道：严家其夫妇正在去欧洲途中， 他们打算在美国避难，已声明谴责中共镇压民主人士。 昨晚11点30分，一列车在从杭州开往上海途中，经松江站时发生爆 炸，死20人，伤11人；警方初步判定为“厕所人为爆炸所致”，可见 民众对社会不满到了何种程度。 万里召开人大常委会，宣布新闻法因“舆论导向问题”而被推迟讨 论。“美国之音”说吾尔开希已逃亡到香港。 【6月29日】昨日陇海线中断，因一辆九节车厢的货运火车被倾覆， 又与另一列火车相撞，在西安附近造成重大事故。联想到前几日的沪 杭列车爆炸事件，看来不是一般的交通事故。 “美国之音”播放一中国学生（林姓）讲话称今后不再和平请愿，应 改换其他斗争手段；又报道说吾尔开希已抵达美国避难。 轰轰烈烈的“89”中国学生民主运动似乎无果而终，但学生用热血播 下的民主种籽一定会在中国大地开花结果！ （整理于2009年早春2月）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话说林昭（之12） 黄河清 第十二回　姑苏巾帼　怀仁义爱人胜己 　　　　提篮侠女　念家国取义舍生 话说林昭终于被重新抓回去坐牢了，那是1962年底，有说是12月23 日，有说在11月8日。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林昭再度入狱了， 一直坐穿了牢狱。 林昭有才，才华横溢；林昭心美，美与天齐；林昭崇义，义薄云天； 林昭爱人，爱胜手足；林昭慈悲，慈如观音；林昭怒目，怒胜金刚； 林昭怀仁，仁媲孔子；林昭悯世，悯同基督。林昭正直，林昭真诚， 林昭执着，林昭勇毅，林昭坚定，林昭刚烈，林昭深刻，林昭超前， 林昭心念黎元，林昭胸怀天下。 为什么这个社会就容不了她呢？为什么这个制度就不能接受仁义慈 悲、正直真诚、执着勇毅、坚定刚烈、深刻超前呢？现在我们爱林 昭，当时全中国人民恨林昭。当时林昭爱大众、爱人们，当时爱林昭 的人有吗？有！幸亏还有。在无锡惠泉山下、在土改洪涛中、在北大 未名湖畔、在“人大”铁狮子胡同、在上海黄浦江、在苏州拙政园、 在甘肃天水武山、在第一看守所、在提篮桥监狱、在龙华飞机场…… 都有人爱她，虽然很少很少，毕竟还有，这或是我们这个民族依稀还 有希望的所在。 陆震华，林昭中学时代的学伴，一起憧憬献身革命的小青年，正值怀 春、钟情的岁月，革命的友谊夹杂着朦胧的情丝，飘飘忽忽，隐隐约 约一直揣在他的心灵深处直到现在。 倪竞雄，这位苏南新专的老同学、土改中的好姐妹爱林昭。林昭总是 会向她、找她倾诉衷情。土改受屈时、右派挨整后、保外就医中，你 们呢喃，你们喁喁，你们倾心，你们互励，即或以后思想上产生距离 和隔阂，那人性原始的善和悲悯始终伴随着你们。即便是对立的双 方，为什么一定要斗呢？非要你死我活不可呢？存异！倪竞雄和林 昭，不是在存异中融融吗？ 倪竞雄回忆林昭不注重衣着打扮、不修边幅的一幕很能说明她们之间 关系的不同一般。倪竞雄很看不惯林昭在土改工作队工作时，满头大 汗回来，脱掉汗衣衫，顺手一挂，换上了新衣；第二天又满头大汗回 来，脱下汗衣衫，换上了昨天晾干的汗衣衫。倪竞雄老是就此打趣责 备林昭，林昭总是不听不改。所以，倪竞雄认为，林昭是很迎合时代 潮流“普罗大众”化，与工农干部尽量看齐，并不娇气的。下乡期 间，地铺就地铺，阁楼就阁楼，从不挑三拣四，嫌这嫌那，躺下就 睡。林昭如此投身革命，自觉改造自己，因为批评领导“停妻再娶” 是陈世美，就落了个“没有改造好的典型”的结果，实在是太冤枉她 了。1959年，林昭已是右派，倪林在北京街头相晤相聚。倪竞雄看着 林昭没洗干净的脖子戏谑道：一个女孩子家，脖子象烟囱管，象话 吗？林昭追着打倪竞雄，用方言回骂道：你这个促狭鬼！ 1984年5月，苏南新专昔日校友近百人相聚无锡惠山，林昭胞妹彭令 范与会，赋诗《代林昭寄语》，开首句： 　　“我化作浪花 　　伴送着你们的笑语 　　得到了慰藉”。 时光流驰，五年后的1989年10月，苏南新专校友再次聚首无锡太湖， 倪竞雄与会。当人们乘“湖州号”游艇向湖心三山驰去时，忽然一阵 风起，清凉的湖水飞入船舱，亲吻着人们的脸肤衣裳。这时，倪竞雄 双手蒙脸向着太湖风涛喊道：“令昭，令昭，你来啦！你来看我们 啦！”长风碧波，造化弄人，英魂毅魄，天仙地神，心碑长镌，青史 金身。 羊华荣、甘粹对林昭的同学情、朋友谊、异性爱都是在艰难时世闪耀 着光芒的真切和实在。 北大同学李天宠，人称“老夫子”，从小事观察林昭，见微知著，在 北大四年，心仪林昭四年。其一，北大中文系《红楼梦》研究热时， 同学间发生林黛玉、薛宝钗优劣之争，李天宠听了一次林昭参与的争 论，“内心深处是站在林昭一边的。这场争论是双方人品的一次大碰 撞。”其二，北大四年间，李天宠唯一一次偕陆拂为前往女生宿舍， 恰是林昭宿舍，当时林昭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正襟危坐地看书。“她 见我们进来，只是简单地应酬两句，又沉浸到书里去了。……这倒不 是林昭有意对我们冷淡，而是她太专注于那本书了。我当时有点吃 惊，一向热情奔放的林姑娘，竟也‘呆’得可以。”其三、“老夫 子”偶尔与林昭一起乘无轨电车返校。“我们都没有找到座位，只好 拉着吊环站着。林昭跟我交谈了几句话后，就从提包里取出一本厚厚 的书，一手拉着吊环，一首持书，就着车上微弱的灯光看起来，全然 不顾电车的摇晃和震动。当时我想，我已经是书呆子了，没有想到还 有比我更呆的。”其四、林昭要向“老夫子”学下围棋。因为林昭对 围棋中包围与反包围同毛泽东《矛盾论》中“内线中的外线和外线中 的内线”相同感兴趣。李天宠十分高兴，高兴与林昭有了亲近的机 会，高兴和欣赏林昭兴趣广泛。惜乎不久反右开始，李天宠与林昭的 棋缘中止了。 “大哥”张春元与林昭思同、志同、行同、命同！张春元因读了林昭 的《海鸥之歌》而从天水农村慕名而来与之结交。张春元回甘肃时， 林昭赠予一本《现代修正主义纲领草案》及自己写的反动长诗《普罗 米修士受难一日》。张春元在《星火》上刊发文章、提出“要在中国 实现一个和平、民主、自由的社会主义社会”，正是与林昭思想互相 激发撞击出火花的结果。林昭称张春元为“将才”、“大哥”。林昭 交往的男子中，被如此褒奖和称呼者，仅张春元一人而已。据说，林 昭曾说过：“嫁人就要嫁张大哥这样的人。” 林昭和张春元连赴死就义的场景也同样的残酷、无情、寂寞、凄惨与 壮烈。胡杰《寻找林昭灵魂》的电视片采访到目睹张春元在甘肃天水 城被枪决现场的王女士，当胡杰问她：“在审判会上，张春元当时有 没有喊口号？”王女士答道：“没有，绝对没有，绑的是一个佝偻 象，根本没劲，也没精力挣扎，他就是那样，连他的面目都看不清， 站不起来嘛，老师说那个女的还能站，那个女的还能站直，那个男了 被弄的还不如一个牲口，叫人弄的。带上河堤走了有50米左右就处决 了。就滚下河堤的河滩上头。是这样子的。再就没人管。”这种几同 毙命于暗室的屠戮的壮烈意义，只是后人崇仰者的心碑褒词，在当 时，除了残忍凄惨可怜外，别无其他。然而，不是“有的人死了，他 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林昭、张春元死的无论如何 惨，他们都会无论如何地永远活在民族的史册中。从某种意义上，这 样的人太少了，我们的民族才如此萎靡不振；从另外的意义上来说， 这样的人一个也不要有，我们的民族才会鲜活强壮、自由民主进步、 阳光灿烂。 黄政，林昭的苏州乡亲，因为是志愿军排长，算不上知识分子，右派 不让当，但必须戴上一顶更臭的坏分子帽子。黄政与林昭相识相处20 余天而交同莫逆。黄政告诉林昭亲历的许多农村饿死人的惨剧，林昭 则从思想理论上、宏观上剖析总结。他们共同起草了一份中国改革方 案，提出了八项主张。黄政因此入狱15年而决不后悔。“白头如新， 倾盖如故”，原以为只有古人有此美谈，黄政之与林昭，岂止倾盖如 故，直是惺惺相惜，生死相托。今人亦有古风！黄政本家仁兄，更胜 古人，不愧英雄本色；与林昭相映相衬相彰，美垂千秋。 沈泽宜，这位才子诗人，是林昭曾经心仪追求过的北大同学。林昭同 学彭力一和林昭胞妹彭令范对此各有说辞，但曾心仪追求则一也。 彭力一说：“林昭对我们班的沈泽宜产生了好感。她很坦诚地告诉 我，要我帮忙。我当时觉得不大合适。她说沈很有风度。我笑着说： ‘由于他的家庭教养，他的确很有风度，温文尔雅，见人点头微笑， 很有礼貌。可那是绅士风度。我们今天要的是工农兵风度。’她说他 诗写得好。我说：‘他不但诗写得好，学习也不错，球也打得好，是 校排球队队员。但是他内涵不深，有点浮，爱出风头。’我还提到沈 在政治思想上也不如她，年龄比她小，劝她慎重考虑。但她对我的话 听不进去，还是微笑着要我帮忙，我也只好答应了。我找沈泽宜一 说，沈就皱起眉头，说：‘我已经感觉到了。她老爱找我，我很为 难。’（大意如此）沈不同意，我也不深劝，就回复林昭了，还不痛 不痒地说了她几句。” 彭令范说：“有一天，她给我看一首名为《无题》的诗，我看后说， ‘有感而发，你似乎爱上了什么人。’她笑着说，‘小鬼丫头，你怎 么知道？’我答道，‘只是猜猜而已，讲来听听。’她说，‘我在舞 会上遇到他，他很注意仪表，举止潇洒。那天，我很随便地头戴一个 由野花编成的花环，频频起舞。他请我跳了一次，他的舞跳得很好。 隔了几天，我在未名湖冰场上走，他在后面引吭高歌《教我如何不想 她》，“我只能回过头去和他打招呼。”我对姐姐说。“要是我，就 不回头，看他怎样？”她说。反正我想他是有意的。’” 胡杰《寻找林昭的灵魂》电视片里沈泽宜出现，吟唱了《教我如何不 想她》这首北大教授刘半农1920年在伦敦创作，后由赵元任谱曲得以 广传的名诗。解说词曰：“这是50年代沈泽宜在未名湖畔追求林昭时 唱过的一首歌。”沈泽宜在《寻找林昭的灵魂》电视片里还这样说： “整个反右派已经到了尾声，几百个右派已经打出来了，我到南校门 外的海淀的小店吃早点，一撩开门帘看过去，林昭在那吃饭，周围都 是北大学生，之间没法说话，她抬起头看我一眼，我也看了她一眼， 就这样漠漠的对视了一下，这就是永别。绝对没想到这是最后此生的 诀别。” 为什么林昭不会象相约羊华荣、刘发清、谭天荣诸人那样去与沈泽宜 相约相晤？那是因为在个人感情上林昭对沈泽宜付出投入太多，林昭 那颗单相思的心受到的伤害太大了。 1956年冬，沈泽宜患阑尾炎开刀住北大校医院，林昭每天偷偷地来看 望并向护士了解他的病况，却不为沈知。这一隐情被张元勋无意中从 护士处获知，遂告诉了沈。沈不领这个情，不领这个情也罢了，竟要 张元勋去对林昭转告自己拒绝的意思。张元勋反馈回来的讯息是： “我把什么话都说了，没用，林昭对你仍然一如既往。”沈泽宜这才 明白林昭对他的用情之深：“林昭和我，一个侬心如一，一个一无所 知。” 请听听沈泽宜自己在《北大，5月19日》书稿关于“我和林昭”中的 讲述。“1957年早春时节，两人才有了唯一一次真诚而伤惨的面 对。” 　　“那是一个余寒料峭的57年早春的日子，具体是哪天现已忘却。 　　地点是在廿七斋女生宿舍后面通往棉花地操场的路边，旁边是一 　　大堆供修建用的两、三米长的圆木料，上面还覆盖着残雪。这点 　　我记得非常清楚，因此可以断定是开学不久一个早春的日子。 　　“两人见面后，有一段时间默默无言；然后林昭开始说话。她把 　　自从遇我以来三年中积聚在心的感情用简单明确的话一次性倾 　　吐，期望能得到我的回应。现在，轮到我来正视事关两人命运的 　　重大问题了，我陷入了哈姆雷特式的窘境。窘境不在于决定本 　　身，而在于我应该怎样回答才不致让林昭伤得太深。想了想之 　　后，我不得不说出一个残酷的决定。我对林昭说她的错爱让我满 　　心感激，跟她的友谊是我迄今为止短暂的一生中最值得珍惜的 　　事，但我的确从来没有往其他方面想，而我自己也深陷在爱的苦 　　恼之中，不得不辜负她的一片真情，希望两人之间仍然能够保持 　　象过去那样的友谊。 　　“林昭听后，眼泪开始默默流淌，然后指着身边的那堆木料直呼 　　我的名字说：‘沈泽宜，我现在正站在山洪冲下的一张木筏上， 　　我不知道它会把我冲到那里去。你正巧站在岸边，一伸手就可以 　　把我拉上来。──可是你不肯’。 　　“如此沉痛的话语从林昭的口中说出，我觉得全身震动，心里难 　　过得想哭。但我又怎么能够虚伪地接受她的爱，或者模棱两可地 　　加以敷衍、搪塞？我是万不得已才狠狠心说‘不’的，不忍林昭 　　在无望的等候中空耗年华。如此漫长的三年对林昭来说是一场苦 　　心孤诣的空白等候，完全有权得到的幸福如今成了一地碎片。罪 　　魁祸首是我，而我是无辜的。在我和林昭之间，三年来我所小心 　　维护的是一份珍贵的友谊，而在友谊和爱情之间，我无法也不想 　　跨越这段距离。 　　“按照我当时的审美心理，我不喜欢性格忧郁的成熟女孩，而醉 　　心于今天所说的‘阳光女孩’。 　　“一种深刻的悲伤在林昭转暗的眼神中无声地流露。她转身离 　　去，我目送她瘦削的双肩越去越远，原地木立。” 沈泽宜说了这么多，简单地概括就是七个字：林爱沈，沈不爱林。 “青春男子谁个不善钟情，妙龄少女谁个不善怀春？”生活中诸如此 类的情爱故事每日每时每分每秒都在发生着，太多了，数也数不清， 谁也责怪不得，无所谓谁对谁错、谁是谁非、谁高谁下、谁好谁坏。 沈泽宜无须负疚，林昭一定烦恼痛苦。这就是生活，生活本来就是这 样的！要说遗憾，只是当时不够或缺乏骑士风度，所使用的拒绝方式 太伤害林昭了。要从根上说，这本来就是中华民族男儿的弱项，刚学 来一点点西方诗人的浪漫，尚未得神髓，连皮毛阶段恐怕还未达到， 又如何能苛责当年的沈泽宜呢？ 作为女子的林昭被人拒绝了主动的示爱，于其感情、心灵是一严重的 伤害打击。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无论是当时的才女，还是现在的侠 女、烈女、圣女，都是如此，都得承受。张玲说得更直白：“……但 是50年代是一个如火如荼的时代，崇尚健康、壮美，象你那样的纤 弱、敏感、细腻，在大学校园中女生为贵之时，仍然缺少知音和追求 者。”张玲文中的“你”就是曾是丑小鸭、曾是灰姑娘的林昭。这就 是生活，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当然，张玲所述是林昭个人情感生活 中的一个侧面，并非全部，有张玲所不知的众多为林昭才华倾倒者的 另一面。本书中提到的就有张志华、李天宠、羊华荣、张元勋、谭天 荣、甘粹。 不一样的是有一只巨大的魔手强制强迫强横地将他们的生活置于了不 一样的境地，置于了地狱般的深渊，让本来就是这样的生活完全地彻 底地没有了本来就是这样的可能。演化为欢喜冤家，演绎为缠绵悱恻 新式才子佳人故事，实现平静平和的爱情友情的转换……种种本来就 是这样的生活的可能被完全地掐灭了。 彭力一，是林昭视为“你虽然也是党员，也有些傲气，但是你还有点 人情味儿，还听得进不同意见。不象某些党员，把党员牌子挂在脸 上，一副政治面孔。你给他谈思想，他不但不帮助你，还要高高在上 地克你、整你。”因此，彭力一一被划为右派，就有了“同情右派， 说我对林昭好，说林昭吹捧我，甚至说我们有恋爱关系。”的批判内 容。彭力一感叹林昭的真话、好话在当时是“这话可把我装进去 了”。“其实那时我也觉得自己比她高明，有时也是以高她一等的姿 态教训她。可能我的语气温和点儿，脸色和蔼点儿，她还受得了 吧。”今天能还原本真的彭力一不枉了林昭当时的本真。林昭如水晶 般的本真正由类此小事而越见其本真。 刘发清，这位把林昭的30斤粮票视为救命之恩念兹在兹的北大右派， 真可匹配林昭的侠肝义胆。古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林昭有古 人之范，刘发清有古人之风。林刘之爱，甯非同学之爱、朋友之爱、 同道之爱、患难之爱、儒佛之爱、基督之爱、人类大爱耶？！ 张志华，与林昭同系同新闻专业同为右派的闽南才子，对林昭倾慕已 久，一直默默埋在心里未说。反右后的第一个冬天，张志华在校外邂 逅张元勋，欣喜地告诉张元勋：林昭回来了，今天上大课，竟与林昭 坐于比邻。张志华被送往劳改，却在茶淀监狱荒芜的劳改场所逃脱 了。他在广州和新疆喀什之间长途贩运打火石赚了一笔钱后，居然跑 到上海找林昭，居然找到了林昭，见了面，交谈了。在当时控制万分 严格的户籍制度下，这个逃犯竟敢竟能溜进大上海，找到见到被控制 的林昭，交谈之后全身而退。这要有多大的胆魄、多大的能耐！驱使 张志华、支持张志华如此做的原因和动力，除了同道之爱和惺惺相惜 外，还有就是长埋心底的倾慕之情、异性之恋。我们不知道张志华是 否对林昭诉说了自己的爱，但一位和张志华一起劳改的作家将此作了 文字记录：“不知是不是因为张君也钟情于文学，他曾流露出对才女 林昭的倾心，……我在听他向我陈述他与林昭会面的心绪时，感受到 他对她的真心倾慕。他说：他站在她的面前，感到自愧不安。因为林 昭对57年反右以及大跃进连着的大饥饿，有着十分坚定的立场──他 只是以流浪达到苟且偷安的所谓自由；而林昭则在上海不断上书中 央，表示一个中国知识分子对国家前途的忧虑。” 张志华在去上海见林昭之前，曾在新疆伊犁救助了一位卖身的少女。 这位侠客，这位肝胆男儿，这位顶天立地的张志华，这位具现代抚曲 吊友琴心的俞伯牙，这位有为朋友两肋插刀剑胆的秦叔宝，堪配向林 昭倾诉衷情；只有林昭，值得你示爱；只有林昭，承受得起你的真 情、你的挚烈、你的深沉、你的永恒。让我们来费一点篇幅，转录这 段人间至情至美的故事吧。这是说书人代张志华献给林昭。林昭，你 有张志华，值了！ 　　（1960年）“有一天晚上，我正在伊犁的一个小旅馆里，想着我 　　将来的出路时，有人轻轻叩门。我打开屋门后，一个十几岁的小 　　姑娘，低着头走了进来。‘你找我？’小姑娘欲言又止。‘我不 　　认识你呀！’张志华说。那小姑娘把头低得挨近了胸脯，终于说 　　明了她的来意：‘我……我是……来卖身的。’我听出她的口音 　　来了，她是个四川妹子。一场大饥饿，使得天府之国的不少女娃 　　到这儿来谋生。我在伊犁街头，已经见到过不少，但是不知道她 　　们是以卖身求生的。……在最初的那一霎间，我当真动了男人的 　　情欲。可是当我用手托起她的下巴时，我的心颤抖了──她不过 　　十五、六岁的样子，而且那沾满污垢的小脸上，还残留着没有洗 　　净的泪痕。我是个人，不是个两条腿的畜生，我这个落难者，怎 　　么能欺负一个落难到这儿的小女娃呢！她看我又坐回到炕沿上， 　　便说：‘大哥，我求求你了。我啥子都晓得，我是第一次不顾脸 　　面，走到你这儿来的，你就帮帮我，破了我的身吧！你不干我， 　　早早晚晚我也得走这条路。’说着，这个小姑娘跪倒在我的面 　　前。我把她搀扶了起来，给她拍拍身上的土，对这个小姑娘说 　　道：‘我帮你，你可得听我的。’‘我听。’‘按年岁讲，我可 　　以当你的爸爸了。那桩事儿，你万万不能做！你要是真走这条 　　路，是自跳万丈深渊。将来大饥饿过去，你还怎么见人？这块地 　　方，不是你的久留之地，怎么说也得回你们四川，你要是真听我 　　的话，我给你路费，你坐火车回家去，说不定你爸妈这个时候， 　　正眼巴巴地等着你回家呢！’小姑娘哭得象个泪人一般。这时她 　　才说出她们一群女娃，是一块儿跑出来的。四川本来是个大米粮 　　川，但是在这饥年，饿死了不少的乡亲。于是她们听说新疆生活 　　比哪儿都好，就偷偷地扒上火车，到这大沙漠中来了──当她们 　　感到中国在哪儿都不易谋生时，就想到邪路上来了。我无力对那 　　一群女娃有所帮助，但对这个与我有苦难缘分的小姑娘，还是不 　　失良知地把她送到火车站，给她打好了车票，并目送她离开新 　　疆。临上车时，她哭着叫了我一声‘干爸’，然后又说要跟我一 　　块儿去受罪──哪怕是地狱也好。她说的都是孩子话，她连老右 　　是什么货色都不知道，她是一朵刚开花，就碰上了这倒楣的饥饿 　　年代──她需要的是母爱父爱，她需要的是学校，她需要的是书 　　本。 　　“团河农场虽非天堂，但是我听到的却是一首天堂的安魂曲。张 　　志华身为逃号，能够在极度困顿的生活中，自控人性中之恶，张 　　扬人性中之美，以地狱魔鬼的身分，演出一幕天堂里的美神舞 　　蹈，实在是难能可贵。” 说书人说到此处，不由得眼含热泪，替那小女娃庆幸，替林昭高兴 ──爱你的人都如张志华才配，更替同为男儿的张志华骄傲自豪── 不欺暗室，俯仰不愧于天地！或许只有你的胸脯，才是林昭不变的依 靠；只有你的心灵，才是林昭歇息的港湾；只有你男儿的气息，才是 林昭寻觅的人之大伦！ 张志华已故世。九泉之下一相逢，堪倾吐无数情衷！驱寂寞，暂收拾 忧民忧国、补天心雄，且依傍，愿情浓浓、心融融。 谭天荣，这位22岁就熟读恩格斯《自然辩证法》致能活学活用的天 才，这位钦点右派谭天荣、物理学家谭天荣与林昭的思想交流、心灵 相契可谓水乳交融。如果鹦鹉学舌地重复谭林所谓姐弟恋的故事，未 免浅薄了点世俗了点，让谭天荣自己来对林昭倾诉吧。 “你是怎么掌握辩证法的呢？”“通过物理学的发现。”“你在物理 学上有新发现吗？”“有！”我等着林昭嘲笑我，但她没有。她的眼 睛突然变得阴暗而抑郁，似乎从心的深处涌现出一种难言的悲哀。过 了一会，她问我：“你有没有过这种感受，痛苦在身体里翻滚，似乎 只要割开一个口子，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不仅谭天荣等着林昭 的回答，说书人也很想听林昭是如何回答的。林昭是这样回答的： 　　“我相信你将来一定能名扬天下，大有作为。我想那时你的妻子 　　不会是我，我只希望你别忘了我这个姐姐。” 不免世俗的、也有名利欲的回答正是本真的林昭！这才是林昭的回 答！林昭，你既是圣女，也是凡夫村姑。人世间，本来就是凡庸的， 也具一点高尚圣洁。多么美的自然啊！林昭，林昭，你本应生活在这 中间啊，有美有善，有俗有雅，有遗憾有固执，有痛苦有欢乐，有凡 庸有高洁…… 谭天荣把我们带到了他和林昭对话的境界： 　　“这次谈话的时间是1957年的春天，仿佛是命定的5月19日正在 　　大踏步迎面而来。现在想起来，林昭似乎预感到大难将至。5月 　　19日以后，我俩同时被卷入狂潮，处在风口浪尖上，甚至连见面 　　点头的机会都很少。直到反右运动晚期，我俩都被划成为右派， 　　都被孤立，才重新开始约会。记得在一次舞会上，我俩默默无 　　言，相拥跳舞直到曲终人散。 　　“那以后又发生了种种事情，往事不堪回首。幸运的是，记忆已 　　经模糊，而且，用诗人的话来说，‘心的深处，没兴激起回忆的 　　漪纹。’然而，我还记得我和林昭的如下对话。我对林昭说： 　　‘你知道，在鸣放时，我并没有说出我的全部观点。对人们所敬 　　的神，我也没有少烧香。如果说还有些不敬之处，也不过是对列 　　宁略有微辞，而且也仅限于在学术范围之内；甚至连斯大林我也 　　尽量为他辩护。凡是我自己认为对党对社会主义可能不利的话， 　　我一句也没有说过。早知道落下个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虚名，不如 　　早打正经主意。’（“不如早打正经主意”是《红楼梦》里晴雯 　　临死前对宝玉说的话，意谓不早与宝玉有肌肤之亲而“枉担了虚 　　名”──撰者注。） 　　“林昭对自己在鸣放中的表现似乎很满意。她说：‘当我加冕成 　　为“右派”以后，我妈妈用惊奇和欣赏的眼睛端详我，好象说：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样成熟了。’我现在才真正知道‘右派’这 　　一桂冠的份量。无论如何，这一个回合我是输了，但这不算完。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他日若遂凌云志， 　　敢笑黄巢不丈夫。’是《水浒》里宋江在浔阳楼酒后题的反诗 　　──撰者注。） 　　“事情就是这样颠三倒四：我从小看《水浒传》，却用《红楼 　　梦》中的词句来为自己作结论；林昭似乎整天沉浸在《红楼梦》 　　的虚幻世界里，却用《水浒传》中的文字来表现自己的抱负。我 　　这个七尺须眉，在反思自己或许是最辉煌时期的所作所为时，竟 　　联想到某个苦命丫鬟临终时的哀诉；而在同一时刻，大家闺秀林 　　昭却在吟一位山大王的反诗。” 1958年毛泽东号召除四害：苍蝇、蚊子、老鼠、麻雀。党令全中国人 在规定的一个时间一齐上街上房上山上树敲锣打鼓、敲响凡能敲响的 所有响器，包括脸盆之类以吓落震落天上飞的麻雀。心惊肉跳的麻雀 在万物之灵的吓唬下一头栽下来时，人们就欢呼党的英明、毛泽东思 想的伟大胜利。北大的学生高智商，一个一个拍打苍蝇蚊子嫌未能 “多快好省”，发明了用涂满肥皂沫的脸盆去批量消灭蚊子的新办法 新生事物。林昭在响应党的号召不断地用肥皂制造肥皂沫涂在脸盆 上，不断地用满是肥皂沫的脸盆如此这般地消灭了一天的蚊子后对谭 天荣说：“我一整天心里都感到好笑，笑这疯了的党。”谭天荣则在 50年后，本真地说自己“当时只感到痛苦，从来没有象她这么去想这 个党疯了。” 林昭的早熟、成熟还表现在“淡于情欲”和“富于情感”上。与谭天 荣的姐弟恋使林昭在与谭天荣的交谈中吐露心扉。谭天荣今日关于这 一点的回忆记述对于林昭个人情感的内涵和演化是所有回忆文章中仅 有的，对于了解林昭是有很重要意义的：“在‘淡于情欲’和‘富于 情感’这两方面，林昭也表现出典型的走极端的特征。‘淡于情欲’ 表现在凡是与‘性’有关的话题，她都深恶痛绝。有时候实在不能回 避，她就巧妙地用隐语来替换，这时，她总能顺口说出优雅而又确切 的代用词句，不留丝毫转折的痕迹，别忘了她同时还得照顾到让我能 理解，这就不能不说是一门高超的艺术了。至于‘富于情感’，对她 却似乎是灾难性的。她断断续续对我说了许多她在新专时的痛苦的往 事。按照我现在的理解，那时她还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女，可是思想 的成熟却往往达到甚至超越中老年人，这种差距使得她感到非常孤 独。于是，‘富于情感’的她就难免与一些思想比较成熟的男性交 往。不言而喻，这些男性至少已经是中年人，从而早已有了妻室儿 女。在那个年代，这种交往理所当然地会引起非议，甚至难免惹是生 非。当时我太年轻，对她说的诸如此类的往事完全不理解。” 林昭广交异性朋友是一个无可更移的客观事实，不必讳言。正如羊华 荣所说，不能把林昭与异性的交往都视为男女情爱，林昭更多的是与 异性作思想心灵的交流。但也不必因此而把林昭看作一个恪守封建道 德三贞九烈的淑女。正如谭天荣所了解的，林昭是一个“富于情 感”、“淡于情欲”者，这从她和陆震华、李虹刚、沈泽宜、刘发 清、赵雷、甘粹、羊华荣、谭天荣、张春元、黄政、张志华、张元勋 诸人的交往上可证。与林昭思想、感情都能水乳交融的谭天荣很了解 林昭，谭说林昭对他说过：“她理想中的女性，一方面有旧式女子的 三从四德，另一方面又有新式女子的自由恋爱。”林昭需要异性心灵 的慰藉，这种慰藉，一旦有机会有条件转变演化为男女情爱的萌芽 时，那也是柏拉图式的精神之恋远胜情欲。这正是三从四德的古道与 自由恋爱的新潮林昭式的圆融一致；这正是“富于情感”、“淡于情 欲”的诠释和证明。 如果能够如此理解林昭特殊的“爱情观”，那对于她广交异性朋友的 种种就可以很容易理解与接受了。据知，林昭还有很特殊的个人感情 经历和很特殊的苦衷，有许多未为人知的隐情，期待知情者在许可的 范围内尽早披露，以使人们了解一个个人情感生活上真实的林昭。 谭天荣对林昭的深情使他在日后一部物理学著作书稿上，署了林昭和 自己的名字。沉醉在我们所不懂的浩渺宇宙和看不见的中子量子的微 观世界中的谭天荣也是凡人啊，他同林昭一样，用最世俗也最高洁的 方式向冥冥中的爱人传递着自己的思念和情感，犹胜俞伯牙抚曲吊友 的琴心。 张元勋，与林昭恩怨情缘最深最纠缠者莫过这位北大右派闻人。是 他，曾主动提出与林昭交朋友而被拒绝；是他，被林昭举手同意签字 画押开除出《红楼》编辑部；是他，遭林昭“我有受骗的感觉”之 责；是他，蒙林昭打抱不平跳上桌子为之辩护，留下了“刀在口上之 日的‘昭’”之千古掷地铿锵；是他，得林昭千里鸿雁传书；是他， 在寒凝大地风霜刀剑严相逼之际，入地狱探林昭；是他，聆林昭狱中 口占赠诗；是他，获赠林昭制作的“直挂云帆济沧海”玻璃纸诺亚方 舟；是他，荣膺林昭亲口承诺真真假假未婚夫冠冕；是他，受林昭遗 命照顾母亲妹妹；是他，领林昭嘱托搜集编辑其文稿…… 1965年5月6日，张元勋以未婚夫名义得当局允许探林昭于上海提篮桥 监狱。 据张元勋回忆文章记述，为了让林昭见张元勋、许宪民，当局安排了 20余名武装警察警戒，诸多年轻便衣女郎旁侍，还有医生、监狱长， 总共30来人。事先反复对张元勋洗脑。张元勋《北大往事与林昭之 死》一文叙提篮桥见林昭事甚详甚生动，难以尽述，兹摘录如下： 　　“林昭终于走进接见室！她的脸色失血般地苍白与瘦削，窄窄的 　　鼻梁及两侧的双颊上的那稀稀的、淡淡的几点雀斑使我忆起她那 　　花迎朝日般的当年！长发披在肩膀上，散落在背部，覆盖着可抵 　　腰间，看来有一半已是白发！披着一件旧夹上衣（一件小翻领的 　　外套）已破旧不堪了，围着一条‘长裙‘，据说本是一条白色的 　　床单！脚上，一双极旧的有绊带的黑布鞋。最令人注目而又不忍 　　一睹的是她头上顶着的一方白布，上面用鲜血涂抹成的一个手掌 　　大的‘冤’字！这个字，向着青天，可谓‘冤气冲天‘！…… 　　“……她捧着一个旧布包、一大卷卫生纸。一位身着医生白大 　　褂、内着警服的女警医一直搀扶着她，她们的身后，是一佩枪的 　　警士。 　　“……（林昭说）‘我随时都会被杀，相信历史总会有一天人们 　　会说到今天的苦难！希望你把今天的苦难告诉给未来的人们！并 　　希望你把我的文稿、信件搜集整理成三个专集：诗歌集题名《自 　　由颂》、散文集题名《过去的生活》，书信集题名《情书一 　　束》。’稍停，‘妈妈年迈无能，妹妹弟弟皆不能独立，还望多 　　多关怀、体恤与扶掖。’语未毕而泪如雨下，痛哭失声，悲噎不 　　止，以致无法再说下去。 　　“许宪民先生尽量保持着一副安详的神态，这时，说了这天接见 　　中的第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话：‘不要哭！张元勋这么远来看 　　你，你这么一哭，他不也会哭起来了吗？’‘他不会哭’，林昭 　　立即从悲噎中平静下来，又说：‘他是男的，不会哭。’ 　　“冷静下来。我向她说：‘给你带来一点东西，都是食品，监狱 　　里最需要吃的东西。’她才注视那个放在案子上面的大提包，这 　　是我昨天从淮海路的食品店里买来的。其中，有三个品类的蛋 　　糕，八市斤的听装奶粉，印着美丽图案的听装大白兔奶糖，以及 　　香蕉、桔子、苹果。于是，按照监狱的规矩，我把那个大提包推 　　到坐在我身旁的‘管教干部’的面前。他一件一件地取出，放到 　　案子上，然后一包一包地打开，听装奶粉与听装大白兔奶糖本是 　　原装商品，也一一撕破密封，撬开盒盖，并用铁杆子向奶粉中上 　　下刺入，凡十几次。检查完毕，我把这堆东西推到林昭的面前， 　　她笑了，拿起一块蛋糕递给我，说：‘你送来的这些东西，现在 　　是我的了，我请你吃。’我拒绝了，我希望的是多留一点给她！ 　　我说：‘你吃吧！我在外边随时可以去买。’她说：‘也好。’ 　　于是咬了一口。她忽然向身边的那位女警医严肃地说：‘倒一杯 　　水。’女警医向室外只一挥手，立即就有一个年轻狱警送进来一 　　把暖瓶和一个茶杯，女警医把杯中倒满开水递给林昭，于是便边 　　饮边吃，显得非常自得。我说：‘今天我们在这儿相会，可谓之 　　“篮桥会”吧。”林昭又一笑，接着说：‘又是“井台会”’。 　　“……此时，林昭向我说：‘你过来，到我这边来。’她站起来 　　向我招手，要我从案子的这边走到那边。靠近她，我迟疑了。这 　　时，那位‘管教干部’又表现了理解与关怀，主动向我说：‘可 　　以！可以！你可以过去。’我于是绕过案子坐在林昭的对面，确 　　确实实是促膝而谈。…… 　　“林昭在沉思中，终于说：‘赠给你一首诗。于是她轻声地吟 　　诵，韵圆而铿锵： 　　　　“‘篮桥’、‘井台’共笑之，天涯幽阻最忧思。 　　　　旧游飘零音情断，感君凛然忘生死。 　　　　犹记海淀冬别夜，吞声九载逝如斯。 　　　　朝日不终风和雨，轮回再觅剪烛时。 　　“她慢慢地、一句一词地边念边讲。她说：‘“诗言志”！此刻 　　已无暇去太多地推敲声病，只是为了给终古留下真情与碧血，死 　　且速朽，而我魂不散！第三句“断”字或许也可改成“绝”字， 　　第四句“死”字有点拗，但怎么改呢？“诗言志”，如此而已！ 　　如果有一天允许说话，不要忘记告诉活着的人们：有一个林昭因 　　为太爱他们而被他们杀掉！我最恨的是欺骗，后来终于明白，我 　　们是真的受骗了！几十万人受骗了。’她在捧着的那个旧布兜里 　　搜找，最后取出一件似是纸片的东西递给我，我接过来回身递给 　　那个‘管教干部’，那个人向我挥一挥手，并说：‘不用查了， 　　你收下吧。’我把那‘纸片’放在掌心定睛看去，才看清原来是 　　用包装糖块的透明纸折叠成比韭叶还窄的纸条编结而成的一只帆 　　船。我记得听家兄说：1960年，林昭在通信中曾夹寄着一张自画 　　的贺年卡，那上面画着一艘帆船，还有一行字，写着‘直挂云帆 　　济沧海’。今天，还是那只云帆，却漂落到这里！我顺手摘下衣 　　袋里的英雄金笔，递给她，并说：‘送给你吧。’她接到手中， 　　欣喜地赏玩，但她忽然看见笔上刻着的‘抓革命，促生产’六个 　　字，立即改容，不再欣喜，顺手一掷，钢笔被扔到案子上，她 　　说：‘我不要。’……（撰者按：此处张元勋的回忆似乎有误。 　　探监在1966年5月6日，“抓革命，促生产”口号第一次提出在 　　1966年9月7日《人民日报》社论《抓革命，促生产》。） 　　“谈话结束了，最先离去的是林昭，亦如来一样，由她的女警医 　　搀扶着，那个佩枪的警士押随着走出内室，……又见到林昭正背 　　立在门前，抱着旧布包、卫生纸以及我送来的食品，凝望着我与 　　许宪民先生。我们又获得了这难得的临别的一晤！” 在那个铁屋式的年代，张元勋能够在牢狱中劳改期满活下来后又去联 系上了在地狱中的林昭，并成功地探望了林昭，这是义薄云天之举。 无论这中间是否有不为人知的隐情，也都是值得记录的历史。据一般 的常识论断，彼时的中国大陆，没有以未婚夫名义探监的规定；更不 可能允许一个劳改释放犯以未婚夫名义探视政治犯；如此劳改释放犯 以未婚夫名义获允探如许政治大犯之监且当局配合以如许排场如此迁 就者绝无仅有。这中间可以完全肯定当局有猫腻！这个猫腻也可以肯 定不会来自监狱方，而肯定来自很高层面的当局。这个很高层面的当 局有非要林昭认错伏罪服输不可的强烈欲望，因而如许兴师动众处心 积虑设计了这么一出大戏！联系本书第13回“血书存疑，毛泽东御审 林昭”的情节，这个猫腻或许可以得到合情合理的解释。张元勋是这 场大戏中的一个配角演员。有人希望通过他动之以情，说服林昭认错 伏罪服输。我们后人有责任也有权利要求尚在人世的参与这场大戏者 还原这一幕历史的完全真实。即便始终扑朔迷离，历史沉淀以后，那 只背后导演的大手魔掌和一切跑龙套的狱卒不过全都“尔曹身与名俱 灭”罢了，从这场大戏舞台中显现的留下的只会是只能是林昭垂青千 古的棠棣之姿。 林昭的大爱普施广众、绵延后人。让我们感谢张元勋在彼时彼境探林 昭于地狱，让我们永远记住林昭提篮桥的千古嫣然、滂沱之泪、回眸 凝望；让我们永远记住林昭提篮桥的舍生取义、棠棣之姿、绝世之 美！ 林昭之美，美在内，不美在外；美在心，不美在貌；美在质，不美在 形；美在直，不美在曲；美在呐喊，不美在嗫嚅；美在倾诉，不美在 沉默；美在沉默，不美在噤声；美在风范，不美在扮相；美在阳世， 美在九泉，美在人心，美在思想，美在精神，美在原则，美在青史， 美在天地苍穹！ 正是：姑苏巾帼，怀仁义爱人胜己；提篮侠女，念家国取义舍生。欲 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参考文章】 ◆孙文铄：《血溅罗裙直道存》 ◆彭令范：《姐姐，我心中永远的痛》 ◆张　玲：《幽明心语──忆林昭》 ◆彭力一：《我和林昭》 ◆谭天荣：《一个没有情节的爱情故事》，载《谭天荣博客》： 　http://www.unicornblog.cn/user1/235/13786.html ◆张元勋：《北大往事与林昭之死》 ◆丛维熙：《逃号张志华回来了》，转自《亦凡书库》：http:// 　www.bwsk.com/xd/c/congweixi/zouxhd/012.htm 〔原载《自由圣火》2009-02-15；http://http://www.fireof liberty.org/。提供者：作者〕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令人丧失信心的马政府 马英九研究 刘进兴 这一次不景气来势汹汹。去年9月失业率（4.27%）比8月（4.14%） 高，劳委会的专家都倒抽一口冷气。30年来，毕业季节一过失业率就 会下降。少数例外，如1982年上升0.03%，2001年上升0.09%，都是失 业潮的征兆。这次足足上升0.13%，一场风暴势将难免。 可以想象，这个警讯马上会报到行政院，然后到总统府，但立即遭到 斥责：“胡说，不准对外讲！大三通后，失业率一定下降。633！一 定会压在3%以下。”被骂的倒楣鬼走出总统府时，马英九刚慢跑回 来。那小李子朗声唱道：“有事出班快奏，无事卷帘退朝。”自有一 名白面官员出列奏道：“天下太平，一切都在掌控中。” 一直到11月下旬，失业率已达4.64%，民进党的小英在《财经座谈》 中提出失业情势恶化的警告。马英九却在《台湾政商圆桌会议》上侃 侃而谈，保证《爱台12建设》一定能将2009失业率控制在3%以下。 他似乎毫无察觉，12月的失业率即将冲破5%，逼近30年来的最高峰。 失业率5%，也就是55万人失业。失业率只统计找工作而找不到工作 者。若加上已经放弃找工作的失业者，广义失业率应该超过7%。但这 次许多企业盛行所谓“无薪假”，劳工虽然保住工作，工作天数却减 少，薪资下跌，可以说是部分就业，部分失业的准失业者。根据劳委 会12月的调查，在员工规模200人以上的企业中，受无薪假影响的超 过20万人，这还不包括占七成以上更小的企业的劳工。因此，真正的 失业率恐怕已经超过10%，而且还在持续上升中。 一生受呵护、搭直升机坐顺风车的马英九，无法了解失业之苦。马政 府提出的对策有的简直笑死人，譬如他洋洋得意的三挺政策。“政府 挺银行、银行挺企业、企业挺劳工”的三段论法，除了逻辑美学外， 根本行不通。马政府逼银行对体质不好的ＤＲＡＭ厂抒困，银行死都 不从。而企业没有订单，要它挺劳工，根本是空想。要救劳工，就应 该直接挺劳工。马政府这招隔山打牛，不知是怎么想出来的？ 又如，对汽车业减税70亿元，以及补助买车。道理何在？台湾跟美国 不一样，汽车业根本不是最主要的产业。救汽车而不救家电，难免有 图利特定财团之嫌。消费券用了857亿，除了皆大欢喜外，刺激额外 消费的效果也令人怀疑。如果用这笔经费直接帮助失业劳工，每人每 月一万元，可以帮助35万个家庭两年。 马政府处理失业问题，二二六六（台语，指没有连续、不成系统。 ──洪哲胜编按）；花钱浮滥，必成灾难。官员们说不会债留子孙， 佯作胸有成竹状。但看他们“股市两万点”、“经济633”的跳票纪 录，不担心者一定是笨蛋。 至于最近引人注目，却藏在密室不肯公开的ＣＥＣＡ，马政府说一定 要签订，保证不会造成失业，也不会牺牲主权。你能相信吗？我是不 相信的。 （2009-02-24） 〔原载《Taiwan News．财经文化周刊》2009-02-26。提供者：作 者〕 上篇 ⊙目录 ⊙ 投稿＋订阅＋联络 ┌──────── 《　民　主　论　坛　》 ────────┐ │　　　　　　　　　　　　　　　　　　　　　　　　　　　　│ │　出版者：（美国纽约市）民主亚洲基金会（asisdemo.org）　│ │　主　编：洪哲胜（Cary S. Hung, Ph.D.） 　　　　　　　　│ │　电　邮：caryhung@gmail.com　　　　　　　　　　　　　　│ │　网　址：http://asiademo.org/　　　　　　　　　　　　　│ │　　　　　　　　　　　　　　　　　　　　　　　　　　　　│ ├────────────────────────────┤ │　　　　　　　　　　　　　　　　　　　　　　　　　　　　│ │　订阅处：dforum-subscribe@yahoogroups.com　　　　　　　│ │　　　　　（接到回应时，请回信证实订阅。）　　　　　　　│ │　投稿处：dforum-owner@yahoogroups.com　　　　　　　　　│ │　　　　　　　　　　　　　　　　　　　　　　　　　　　　│ └──── 让中国人从内心里面发出文明得意的微笑！ ────┘ Copyright © Asia Democracy Foundation, Inc., 1998- 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