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论坛 2007-06-01 新闻与评论 纪念“六.四”18周年 ◆拒绝遗忘(之2)            (河南郑州)刘真 ◆中国与人类伟大的梦想──“六.四”殉难烈士一月 殷之声 ◆理性变革国家命运的伟大尝试──“六.四”十周年 殷之声 ◆我的“六.四”日记数篇        (河南郑州)刘真 ◆《民主女神》历险记           (成都)黄晓敏 ◆把历史真相还给社会           (福州)林信舒 ◆血泪祭──纪念“六四”十八周年    (波士顿)韩杰生 ◆“六.四”十八周年座谈纪要         天安门母亲 迫害实录 ◆法理评价反右斗争热烈庆祝反右斗争五十周年国际学 叶孝刚 下篇 ⊙   ⊙目录          ⊙投稿+订阅+联络 拒绝遗忘(之2) 刘真 ────────────────────────────── ◆殷之声:中国与人类伟大的梦想──“六.四”殉难烈士一月祭 ◆殷之声:理性变革国家命运的伟大尝试──“六.四”十周年祭 ◆刘 真:我的“六.四”日记数篇 ────────────────────────────── 诸位姐妹兄弟: 又一个“6.4”已临,让我们来共同缅怀这个日子,因为18年前的今 天,我们的心就已紧紧连在了一起。我知道,你们中的许多人,是因 了这个日子而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你们有的流亡海外,有的身陷 囹圄,有的失去了工作,有的落下了终身残疾……18年了,是婴儿也 到了成年期,而我们也从青年走向了中年,从中年走向了老年,这之 间该有多少伤痛,多少回忆啊! 这些天,我会陆续将感动我的“6.4”篇章,转发大家,同时也希望 能读到你对这个日子的感言与祭语。 呈上我先生殷之声的两篇遗作和我的“6.4”日记,愿与新老朋友重 温我们曾有过的信念、激情与梦想! 刘真 2007-06-01 ------------------------------------------------------------ 5月29日,武振荣先生请我为我先生殷之声的绝笔之作《理性变革国 家命运的伟大尝试──“六、四”十周年祭》发贴写几句话,寥寥数 语却写得我热泪如雨。从那一刻起,我即进入了自己心中一年一度的 纪念周。 网上发贴附言: 我已故的丈夫殷之声,曾是“4.5”运动及“西单民主墙”的参与 者。1989年5月间,他又亲赴北京见证了这场伟大而悲壮的和平民主 运动。这场运动惨遭镇压后,他每年都会为这个日子泪书祭文。今天 我选其第一篇“一月祭”和最后一篇“十周年祭”(也是他的绝笔之 作),献给读者朋友,献给就要来临的又一个“6.4”纪念日。 这个日子来了,那些魂牵故土仍未瞑目的“6.4”英烈们,一定会向 大地、向我们投来深情的凝望。18年了,中国的民主之路为何走了那 么长?!18年了,许多人大概都把这个日子早已遗忘!!18年了,冤 屈的灵魂何日才能昭雪公祭?!18年了,我们活着的人是否都愧对了 英烈,愧对了这场最为伟大的牺牲!! 让我们重温这场中国人民永远都将引以为豪的伟大运动,重温这场运 动早已为我们昭示的属于中国也属于人类的最伟大的梦想!! ──刘真 武振荣发贴说明: 武振荣说明:刘真女士是殷先生的遗孀。1989年民主运动时,她在河 南省妇联工作,因为参与民主运动被点名为“全国省直机关唯一的 人”,几十年以来,她追求民主的心一直是热烈的,我转贴殷先生的 文章是她同意的。我个人认为这篇写于八年前的作品很有现实意义。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中国与人类伟大的梦想 “六.四”殉难烈士一月祭 殷之声 在整整一个月前的今天,人类历史继1776年美国的《独立宣言》和 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之后,中国人民基于人的良知与高度的理性,完 成了一次关于民主、自由与人权的特殊而杰出的宣言。富于理想与历 史责任感的无数青年学生与民众以其血肉之躯,英勇悲壮地实践了 “不自由毋宁死”、“以善对恶”的非暴力反抗的伟大誓言,向全世 界传递了一个明确而非凡的信息。 一个月前的这场自发而波及全民的伟大的和平民主运动,无疑是人类 思想进程的又一次飞跃。无论如何,人类在这场运动之后,将开始进 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这是一个充满希望并预示着人类新文明诞生的时代。而这个新文明的 最本质、最显著的特征,便是中国民主运动一开始就彻底摒弃了迄今 人类一直沿袭不变的原始特性──不择手段地去达成想要达成的目的 ──而采用和平、非暴力与高度理性来改变人类一切旧有的恶习。 欧几里德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将撬动整个地球。”发生在中国 的这场民主运动,恰似这个奇特的支点,推动人类历史向前的杠杆, 通过它可以将整个世界推向一个全新的历史起点。就此我们可以断 言:任何野蛮、凶残的屠杀与恶毒的诋毁,都无法逆转中国这场民主 运动所确立的这一历史定势,因为人类已面对又一个历史的临界点。 是沿袭习惯而伸延过去,还是改变因袭而开创新途,中国的这场民主 运动,无疑为人类的这一选择提供了内涵丰厚的信息,并为人类世界 崭新文明与秩序的出现,提供蓝图与楷模。偌大的一场惊天地泣鬼神 的群众运动却自始至终保持着高度不纹的秩序,这是人类起而追求平 等与自由的斗争史上的一个空前的奇迹。 这是几千年来人类梦寐以求的文明与秩序,中国民主运动一扫人类几 千年来的原始积习,摒弃狭隘的敌意,以古往今来一切为了人类幸福 的那些伟大先贤的梦想,去换取人们的觉醒与共识。然而,同这个伟 大的梦想相比,人类社会的现实是何等可悲、可怜、可恶、可恨!又 是何等的需要正义、良知与理性的觉醒。面对专制主义的十字架,中 国的民主英灵们向人类世界奉献出自己的良知与理性,并向全人类宣 告了属于人类的一个伟大梦想──用和平与非暴力的方式,去实现人 类真正的民主、自由与人权! 这是一个震撼人心的梦想!疯狂而凶恶的坦克可以推倒那高擎自由、 民主火炬的女神,但它绝不能推倒矗立在中国人民乃至全世界一切热 爱民主自由人民心中的那尊给人类带来新文明信息的中国民主之神。 罪恶的子弹和野蛮的屠杀,可以残害英勇的民主战士,但它却无法扑 灭他们用生命所点燃的民主与自由的熊熊烈火,一切为这场民主运动 捐躯的烈士们,将在这照亮人类新纪元的烈焰中永生! (1989-07-04) 〔提供者:(河南郑州)刘真〕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理性变革国家命运的伟大尝试 “六.四”十周年祭 殷之声 今天,是“6.4”十周年祭日。在十年前长达两个月的时间里,无数 富于理想和历史责任感的青年学生和民众,基于对“以暴易暴”、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传统暴力观念的理性扬弃,基于对同自己生 命与尊严密切相关的自由、民主、平等和社会公正等现代人类理念的 觉醒与认同,针对当时绝对权力绝对腐化的趋势对社会的危害,他们 以国家主人翁的参政意识,以和平、非暴力和宪法赋予的合法权利, 吁请敦促当时的国家领导人,必须整治官倒,反对特权,反对腐败和 实行政治改革。完成了一次中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用理性参与变革国 家命运的伟大尝试。 全国各地成千上万的青年学生和民众,聚集北京天安门广场,在为时 两个多月的这样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自发的群众运动中,自始至终保 持着高度理性,高度自制,高度纪律和始终如一的秩序,这是人类追 求民主、自由、平等和社会公正斗争史上前所未见的一个伟大奇迹。 十年前开始的这一伟大历史尝试和出现的这一伟大奇迹,从根本上改 变了中国人在长期专制暴力下造就的畸形反叛观念和萎缩奴化的丑陋 形象,向全世界宣示了中国人崭新的现代理念和政治诉求:是要参与 管理自己的国家,不是要夺取国家权力和用暴力颠覆政府;是要用国 家主人翁精神与理念来帮助政府变革和反对一切陈旧腐朽的愚暗观念 的存在与危害,不是象中共领导的传统学潮那样是要推翻和颠覆抗战 后已经元气大伤、千疮百孔的国民政府;是要反对特权专制造成的种 种丑恶与不公正现象,而不是反对任何一种旨在建设一个民主、科 学、法制的现代化国家的愿望与努力。 十年过去了,无论今天人们如何评说十年前发生的一切,无论今天中 国尚存在何种反民主的势力与事态,无论有人如何步步为营地防范和 遏阻这一现代理念的扩展与增长,也无论海内、外一切关心中国命运 的人士在认识和评价这一伟大历史事件时有着怎样的差异与分歧,十 年前发生的这一伟大事件的本质与真相,都绝不会为时间和任何人、 任何力量、任何虚妄愚暗的观念所改变。她所开启所标示的民主方向 和理性起点是永不可逆的。 今天,当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缅怀和纪念十年前又一批中国民主之 路的开路先锋时,我们应当代表他们向所有关注人类整体未来的国家 和人民宣布:十年前发生的这个伟大事件所标示的理念与诉求,是人 类昨天、今天和明天所共同的一以贯之的理念与诉求,因此, “6.4”应当成为一个全人类的节日,更应当成为中国的名副其实的 民主节。我们坚信,这一天必将到来! 为了这一天能尽快到来,我们愿以所有为中国的民主自由而牺牲的新 老开路先锋们的名义,吁请中国朝野和世界各国能超越历史遗留的错 乱所造成的意识与观念误区,客观公正地认识和评判至今评说不一的 这个重大的历史冤案。用人类共有共认的智慧、热忱和至诚无私的意 愿,去化解这个至今僵持不下,令人尴尬而又悲哀的局面。 十年前的“6.4”事件,是中共老一代领导人留下的一个无法自圆其 说的政治难题。对于中共新一代领导人而言,恰似一个难以逾越的政 治百慕大死角,想要平安无恙地通过这个政治死角,绝不应重复绕 避、围堵、拒斥乃至镇压的做法,应靠与现代科技相配套的现代民主 政治理念,靠心悦诚服地摒弃传统陈旧的枪杆子专政意识和政党政治 的敝习。换言之,中共新一代领导人,只有顺应时代,顺应人类文明 进化的走向,变革观念,走出“党天下”、“党即国家”的历史误 区,才能重新取得合格、合法的执政党地位和身分,同国人一起,共 谋中国与人类的未来;才能让中共在渡历自身的劫波后,得到国人和 历史的谅解与宽宥。 中共新一代领导人,只有懂得十年前发生的“动乱”,不是中共的危 机,而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自救自新的历史良机;只有懂得十年前的反 特权、反腐败的爱国民主运动,不是颠覆而是中国现代民主建设的又 一次历史奠基,才能反躬自问,自觉打碎传统观念枷锁,真正解放思 想,才能进而真正懂得必须开放言路,开放党禁,捐弃一切政治前 嫌,才有资格领导国人开创政通人和、天下归心的中国历史新纪元。 才能为实现5,000年文明的伟大复兴找到一种坚实可靠的前提与基 础。 这个前提与基础,就是兑现客观的而不是主观的诚实、公正、平等、 道义与责任。实事求是地为沉冤十年的“6.4”事件平反昭雪,将 老一代失去的一次体面地改变自己的历史良机重新找回,并以这种客 观的诚实、公正、平等、道义与责任,进行大胆的政治改革,用建设 一个科学、民主、进步、文明、富强的现代化中国的实际努力,来告 慰百年来为“和平、民主、救中国”而英勇奋斗、牺牲的一切革命先 烈和志士仁人。 “6.4”英烈们永垂不朽! 愿中国近百年来,一切为自由、民主奋斗不懈,献身殉难的国士仁 人、无名英烈们安息! (1999-09-04凌晨3点;1999年7月22日定稿) 〔提供者:(河南郑州)刘真〕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我的“六.四”日记数篇 刘真 1989年5月15日 “4.5”运动十周年时,我曾涌出过一个强烈的想法,即“4.5”将 给我们一种信念:中国的正气、良知、勇气毕竟存在,因而中国人是 不会永远沉寂下去的! 今天,富有忍耐力的中国人终于又行动了起来。自4月15日胡耀邦去 世,21日北京学生上街游行到今日,卷入的人越来越多,面越来越 广,声势越来越大,以至使得今日到京的苏联主席戈尔巴乔夫的来访 黯然失色,行动日程也受到了影响。 此刻,又一队声援北京绝食学生的游行队伍,高呼口号从我们楼下 (通往省委的金水大道)经过。 1989年5月18日 晴 3,100名北京学生绝食已进入第六天,晕倒抢救已达2,000余人,情况 危机。志生赴京。 下午2点,同云玲、小杨等人挂出了我书写的横标: ◆声援北京绝食学生的爱国壮举! ◆公仆与民众对话是天经地义的! ◆“新五四”运动万岁! ◆爱国学生是──“新五四”运动的伟大旗手! ◆呼唤民主自由的号角!民族的精英之子!新时代的拓创者! ◆唤回民魂唤回正气的爱国学生万岁! ◆用鲜血浇灌民主自由之花的爱国学生万岁! 在整个书写张挂过程中,我们这位见了游行队伍就激动地为之拍手的 小蒙蒙(注:我的小女儿,当时只有两岁多)表现了强烈的参与意 识,横标刚刚在马路上的水泥界墩上固定好,就有两位记者为手扶标 杆活象个小旗手的蒙蒙和我们的横幅照了相。两面都书写了标语口号 的横标,吸引了来往过路的行人,吸引了接连不断的游行队伍,妇联 的几位老同志在我们的带动下,在横标的旁边设立了茶水站,并写 道:“孩子们,辛苦了,请喝一口水吧!” 小越在学校也率先贴出了:“书声、民声、呐喊声,声声在耳;国 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和“责任与使命”的标语口号。 晚,看新闻联播节目时,得知北京下午3点多时正下大雨,我不由得 说道:唉,忘让爸爸带伞了!谁料正在一边玩耍的小蒙蒙,突突突地 跑到壁柜前,从里面拿出一把大伞,扭身打开房门,要去给爸爸送。 我说:爸爸现在已经到了北京,你怎么去送?!她“噢”的一声才明 白了过来,悻悻地关上门,将手中那把比她身高还长的黑伞抱得更紧 了。 晚播放了李鹏上午11点接见学生代表时的一些镜头,李的那番难以按 捺的表演,真令人恨不得把电视砸掉,那蛮横的绝无一点人性可言的 政治寡头形象,表现得再没有那么充足,那么令人憎恶了。学生企望 的对话,看来是不可能实现的,面对3,000名生命垂危的绝食学生, 面对带着氧气包同他会谈的学生代表,面对这样赤烈的爱国热忱,哪 国政府会这样无动于衷,并对学生抱有如此强烈的敌意呢?! …… 1989年5月19日 今天,我们又在单位门口搞了:《人民总理,人民判分》民意测验活 动。 上午,云玲帮我找来4月4日的《人民日报》,我从中剪下了李鹏《答 中外记者问》的长幅照片和标题,以及日本《朝日新闻》记者的提 问:“总理,你正式任总理已经一年有余,如你为自己的政绩打分的 话,该打多少分?”李鹏回答:“我不准备为自己打分,中国也没有 这个习惯。” 我将剪下的图片和文字粘贴在一块糊了白纸的大黑板的中央,之后又 在下面写了这么一段话:“我们每一位有责任感的公民,是不是有义 务帮助我们当今的总理改变一下传统的习惯,而养成这种人民总理应 该具有的习惯呢?!──省少儿活动中心群众声援团”,随后又书写 了“人民总理,人民判分”的大幅横标。 中午12点张出之后,围观的人群一直不断,偌大的白纸上没有多大功 夫,便被激愤满腔的群众写满了。各种各样的字迹,各种各样的话 语,表达了人们此刻强烈的愤懑与心声。这次民意测验,很有价值, 可留待日后专门总结一下。 小越午饭未吃,参加了学校高中部举行的游行活动。 1989年5月20日 星期六 今天对爱国学生,对富有良知的每一个中国人可说是最黑暗的一天。 李鹏在北京党、政、军干部会议上气焰嚣张,大放厥词,他们竟然要 动用军队来镇压天安门广场的学生。 一夜之间,形势发生了突变,早晨上班时,发现昨日粘满电线杆和粗 大的法国梧桐树上的标语、传单已全部被清理,中午下班的路上,在 一家复印社的茶色玻璃门上看到了一幅还残留的白纸黑字的标语: “人民选举政府”! 整天戒严令在一道接一道地下,真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晚,桂生哥嫂又来了,听了“美国之音”和英国BBC的广播,得知北 京市民群情激奋,使得三令五申的戒严令根本无法实行的消息,我们 的心情才得到缓解。 形势急转直下,反而使人倍感前两天简直就是人民的节日,素有一团 散沙之称的中国人民,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这么友好,这么团结,这 么理解,人与人之间原本令人头疼的紧张、冷漠,乃至充满敌意的关 系,一下子被这场唤回民魂、唤回良知、唤回正气的学生爱国运动给 理顺了。在这场充满了天地正气的大的氛围下,中国人民性格中所有 的美德,都得到了充分的显示。一个健康、民主、自由的社会,必然 带给人们的是使每一个人都能够自觉地扬善抑恶的社会环境。 民主自由的大道,是由人们的善良、真诚和崇高的意愿铺就; 专制的道路,则是利用了人们所有的弱点:自私、怯懦、敌意、昏昧 等所派生的邪恶铺成。 1989年6月X日(农历五月初三) 星期日 这是人类历史上空前罪恶的一天。一帮只考虑个人得失的权力狂们, 在五千年文明古国的心脏──北京,制造了当今世界最疯狂、最灭绝 人性的屠杀事件,成千上万具有爱国热肠的学生和市民,在“人民军 队”的坦克车、装甲车的碾轧和机关枪的扫射下倒下,北京天安门广 场血流成河,成为了“死亡广场”。许多路口拦截军车或企图劝说士 兵的市民,也遭到了机枪的扫射,北京大小医院里连走廊都躺满了鲜 血浸透了被褥的死伤者,医护人员全都是哭着对中弹者进行抢救…… 人民的政府,人民的军队,竟对人民共和国中最有责任感的赤忱公民 开枪镇压,这不但使全世界为之震惊,也使每一个善良宽厚的中国人 感到惊骇。中国共产党在中国的又一历史关头,顽固地拒绝了人民给 予它的可说是最后一次革新洗面,重整旗鼓的机会,反而又一次地把 党内代表正确意见的势力无情地打了下去,使自己以其凶残的面貌, 站在了人民的敌对面。 这一招儿,同时也表明了口称自己再没有退路的共产党,已到了穷途 末路,它的腐败程度,使他们深知民主大潮的到来,带给他们的只能 是灭顶之灾,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是经不住民主政治的检验的,腐败 的政府只能靠专制和暴力来维护其罪恶的统治。然而,“历史已经无 数次地记载着,每当统治者到了必须用屠杀,用斗士的鲜血来维持自 己的宝座时,他们自己也就已经到了崩溃和覆灭的边缘了!而一切新 的、美好的东西,则必将在烈士们鲜血的浇灌下,生长起来,茁壮起 来。这就是历史的法则”(《戊戌喋血记》)。 1989年6月5日 今天街上时有抬着花圈、打着旗幡、播放着哀乐,身戴白花的学生及 工人的游行队伍走过,中午下班,我到小托班接了蒙蒙后,又折回人 民路上,小蒙蒙得知又要看游行,忙说:我拍拍手吧!我俯身告诉 她,这次不要再拍手了,北京许多大哥哥、大姐姐都死了!她似乎十 分领悟,神情变得庄严起来。由工学院、轻工业学院以及河大郑州分 校的近千名学生组成的游行队伍肃穆庄严,游行队伍的外围由一些较 为强壮的男生护卫着,他们骑的自行车上或系着白花或装饰着用鲜花 做成的小花圈,头上均扎着写着他们祭悼死难者心声的白布带。负责 募捐的同学,以其嘶哑的嗓音向围观的群众大声疾呼:中华民族到了 最危险的时候!几位尾随在队后的女同学往公共汽车上张贴了标语:   “血债定要血来还”!   “自由女神倒下了,自由的人民站起来”!   “天地合哀,哀中国民主受摧残!!   苍天当哭,哭一代英才遭杀戮”!!! 1989年6月12日 星期一 阴雨 这是蒙蒙连着第三个晚上发烧了,今夜咳嗽又一声接一声,实在令人 心焦。近日的天气也着实有些反常,使得许多孩子都病倒了。连续多 日天都在下雨,而且夏雨中却有着秋风秋雨的萧瑟和凄冷。 听着窗外无边的风雨声,我和志生念及起北京那些死难者的亲属们, 在如此的天气下,他们的心情该是多么凄楚、悲伤和愤怒啊!他们的 亲人死于非命,死于保卫学生,保卫北京,保卫正义的事业中,可他 (她)们非但得不到公正的评价,而偌大的北京,却没有一处允许祭 奠他们英灵的地方。想到此,我们又不禁黯然泪下。是的,这些为中 国的民主事业捐躯的死难者中,我们虽无亲无故,但是,民主──这 一共同的理想,无形中把人们的命运和情感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6.4”牺牲的这些被当局称为暴徒、歹徒和觉悟不高的群众,实则 是我们中华民族将永远引以为豪的彻勇者!他们为着民主这一崇高的 理想,不畏强暴,不计个人安危,以国家主人翁应有的姿态,去履行 了一个正直、勇敢的公民为了国家的命运和前途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他们用自己仅有的一腔热血,向那些逆历史潮流而动的反动势力,发 出了自己最后的呐喊。1989,若是中国的民主元年的话,那么在这块 鲜红的历史纪念柱上当镌刻他们的英名。 英魂不死,在争取民主的事业中,你们将永远与我们同行! 我的“6.4”之为,被中央纪检巡视团称为“全国省直机关唯一的一 起事件”,并责令严处。对于一个在此之前早已被他们打入另册的人 (1981年我先生因关注民运受审查),我更是不在乎他们所给予的任 何处分。总之,我们无论承受怎样的艰辛,我们毕竟在那一刻做了一 个公民最应该去做的事情。而那份《人民总理,人民判分》的民意测 验,虽被收走,但据说他们将它拍了照,并尽可能地放大后做了研 究。这是一份汇聚着民意的“6.4”文献,我想有一天我们还会看到 它。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民主女神》历险记 黄晓敏 89年5月中旬连续两天的声援广场学子,我的嗓子嘶哑的说不出话 了。再加上那几天气温的骤然变化,我浑身疼痛陷入轻度中暑和伤风 感冒的状态。尽管事后戒严令颁布和毛泽东画像被人污损等重大事 件,我还是没有能力和欲望亲自再去广场看个究竟。 5月30号,听说广场要树一尊《民主女神》的雕像,还听官方电台说 这是“未经审批的违法建筑”,我揣摩着这个塑像不能保持多久,所 以还不等身体完全恢复,便赶紧再次赶赴30公里开外的天安门广场。 在广场我四处搜寻结果根本没有看见传说的塑像,逢人便问传说的 《民主女神》雕像在哪,很多人说正在寻找,也是来看这个塑像的。 好不容易询问到略知一二的一个广场大学生,他说也是隐隐约约地相 互传说是在广场东侧附近。我重复回转再去东广场,还是只看见类似 驻扎在广场的学生简易宿营地,只是多了一点凌乱的脚手架散落周 边。到了下午才陆陆续续地感觉到,是在裁减和安装什么白色的材 料,面积不大的框架内到处都是彩旗和稀奇古怪的材料,只有代表各 个艺术院校的彩旗和整个广场形成同样的格调气氛,微风吹拂随风摆 动,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暇逸联想。 6月2号,我约了几个同学再次赶赴广场,来到人潮如海川流不息的东 广场,很不容易地挤到跟前近距离地仔细观看了号称是中国第一的 《民主女神》。端详细看很有些失望:尽管没有近距离地看过美国那 尊《自由女神》,但在眼前看见的这个《民主女神》不管从哪个方面 和《自由女神》相比,从心理上的期望还是造型、规格、材质、色彩 等,感受出来的气势、味道、象征和寓意,怎么都不能相提并论。当 然,既来之则安之,拍几张彩色的照片作为一个事件的留念,还是非 常值得和很有意义的。 6月3日一夜枪声,6月4日震撼世界,6月5日的国内电视,我和我的同 学们分明看见的是坦克在夜幕中,冲撞并推倒了洁白的《民主女神》 塑像,但是以后的画面资料却又不是这样的场景。我们惊呼难道这样 的事件还能再来第二次吗?不过因为这个镜头的差异,导致了我们这 个成人院校的同学们产生更大的疑问:为什么要变?这个变的后面还 有什么更多的文章将会发生?同时,我也因为是少有的几个目击了这 个塑像并且还拍摄有《民主女神》照片的证人,所以我的那张《民主 女神》的底片成了大家关注的话题。很多同学相互传递并委托转告, 期望我给他们加印作为赠送的礼物,带回各地送给自己的亲朋好友或 者同事知己。 那个时候有部相机又能拍彩照还是稀罕的人物,我也乐此不疲很高兴 的愿意被同学们这么看得起无怨奔波不辞辛劳。结果这张《民主女 神》的底片和精印出来的彩色相片,前后共进相馆三次,先后加洗了 120张标准五寸的彩色照片。 毕业后回到单位,很多知道我有摄影爱好的同事都曾问我有没有北京 的照片。那个时候谈论“6.4”已成为敏感和恐怖的话题,要说也是 悄悄的还要和心眼好、很熟悉的朋友之间小范围的述说。就是如此谨 慎小心从事,我还是未能逃脱人性的构陷,最后因为和国营企业党委 书记的关系处的非常不好,定性为在单位传播和议论“6.4”事件和 传阅“6.4”资料,在僵化保守的国有体系下成为权利斗争的殉葬 品。随后我被排斥出储备干部候选梯队资格体系,发配到师局党校成 为一个传播虚假理论的精神吹鼓手。 在党校的讲台憋了一肚子怒火和委屈,乘着“6.4”元凶南巡后倡导 推行市场经济的开明开放气息,放开胆量我把《民主女神》的照片委 托熟人,再赋简短的几个词汇复印了50张,当“6.4”来临前的一个 月,用匿名分别寄往国内知名的大专学院20余所。到了1993年的同一 个时期,如出一辙再次向全国十余所大专院校的学生会投寄复印件, 结果还是风平浪静没有丝毫反应。到了1994年,胆量增加到忘乎所以 的境地,给英国BBC广播电台北京办事处也投寄了一份,不但做了 署名而且还把个人联系地址也附在复印件上。 1995年3月3日早晨,我高中的同学(我知道他的职业和身分,是我所 在师局的政保官员)和三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来到工作单位的办公区, 其中一个还是本地的少数民族模样的年轻人。我和他们正面偶然相遇 (刚开学正在清理办公室卫生),那个高中同学的表情非常尴尬极不 自然,身边的三人也有些滞纳的眼神被我瞬间领略。尽管他们在我注 目下去了校长办公室,但是敏感的神经告诉我,他们一定是来找我 的。 没隔多久,满脸紧张、困惑还有一点惋惜神色的常务校长来到我的跟 前,悄悄地和我耳语约我去他的办公室。我跟着他身后掂量着应该怎 么应对,也保持了冷静的心理走入他的办公室。其中不认识的又是年 龄看起来最大的,和我年龄也差不多的那位刘科长,主动出示了他的 工作证介绍了他的工作单位,以及这次来找我的主要原因和他们掌握 的与我有关的基本信息资料,期望我能配合更能主动坦诚的进行交 流。我当时没有细看他们的证件只是在数次的交往过程以后,知道了 他们是地区安全处某科工作人员。 我一向没有那个耐心磨嘴皮,没有几个回合我就采取主动回应的态 度,用承认掌握的、转移模糊的、淡化未知的应对原则,如数家珍地 交代了自己给新疆大学学生会投寄匿名,还有给英国驻京新闻机构投 寄署名信的全部过程。在校领导和师局政保的协商分工后,做出对我 监视居住六个月的刑事处理,以及我的出行范围、日常工作,还有这 个问题没有做最后处理之前的保密性等等要求提出详细的吩咐。我没 有做出任何反抗和言语性的疑问,欣然接受了他们初步的处理决定。 当夜,我回到家中迅速把《民主女神》的底片和所剩不多的复印件赶 紧藏匿起来。果然没有几天他们一行十余人在单位领导的陪伴下,出 示了一个搜查证后开始对我的家来了一个底朝天的全盘颠覆。登记核 审了地面卫生接收站以及购买发票和购买地点(但是没有查扣没 收),其次对我在“6.4”前后所拍的和广场有关的私人照片以及存 放照片的影集,出示清单后予以没收,还有80多张彩色底片一同拿 走。最后还有把我在学校期间做的课堂笔记、读书摘要小册子等也随 意的拿了几本。我刻意索要收藏的《丑陋的中国人》和温元凯先生的 《改革思维意识》单行本也幸免于难,在第一次的抄家后就再也不属 于我了。估计当时他们没有意识到他们取走的底片里面没有《民主女 神》的底片,不经意的只问了一下复印件怎么一张也没有了,是不是 我做了隐匿,我说我还没有那么聪明。 随后,不大的学校风言风语,搅得我心神不定一筹莫展。隔了很久他 们似乎又突然想起了我,结果来了更多的人蜂拥而入再次来到我的 家,翻墙倒柜卸走了我的地面卫星接收站,还有短波收音机。临走还 恶狠狠的威胁我,如果不把《民主女神》底片找出来主动上缴,他们 会给我安排一个地方逼我说出来这个底片在什么地方。这个期间他们 时不时的出现在我的工作地点,甚至有的时候是带一副墨镜和鸭舌 帽,好似真的影像中出现的那种特务造型,晃动在我的眼前还有我正 在授课的课堂上。 临近放假的7月,他们又一次突然光临我的办公室,客气的交谈了一 些人性感情的话题,试探性地问我有什么想法和准备,估计会对我采 取什么措施,心理承受和可以接受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我说还是 想到农场去,只要我可以做主再和经济挂钩,哪怕承受的竞争压力和 政策风险都很大,我也可以接受。我坦诚相告,其实我的性格和能力 更喜欢、更适合做企业管理类型的工作。没想到谈完之后他们再次提 出要到我的房屋去看看,我毫无戒心地允许他们没有任何手续的走入 我的私人天地。又是一番仔细观察和搜查,这次主要是书籍和日记, 结果他们如获至宝笑着眼开,把我早已封存在箱内、写了十年的日记 也认真地查阅个彻底,十几本日记单单就把88~89年撰写的本子不出 手续地就给拿走。 95年9月9日是教师节,电信搞活动优惠教师的初装费,我省吃俭用节 约了1,200元安装了党校第一个私人电话。结果电话刚刚接通消息灵 通的安全人员就来了,装模作样地问了我的电话号码和申请安装过 程,还说要到我家给家人打一个私人电话。我说可以,刚刚起步他又 转意,说还是到党校的办公室去打好一点。我没有挽留也没有客气。 事后20天的月底,我接到降职处理调离党校返回农场。对此我毫无怨 言但也不准备接受,因为有这个《自由女神》的照片和底片就给我莫 大的安慰和精神鼓舞。 96年元月8日,我带着这个照片和底片,踏上人生生存的流亡路,一 路狂奔由西向东。不经意停留在成都后,时不时的拿出这个照片回味 自慰,寻找往昔的激情和岁月,在孤独和迷茫的心灵碰撞中感受炼狱 的滋味。在成都我用《民主女神》找到了升华的寄托,找到了知心的 朋友,找到了认识她、触摸过她,还深深眷恋着她的那种永远不会割 舍的致爱亲朋、信仰同道。 1999年5月初,我再次精细放大了一张七寸的《民主女神》,在成都 暑袜街的邮政总店用国际挂号,外加一张自由亚洲广播电台听众收听 建议调查,合并寄给了电台《不同的声音》著名主持人谷纪柔女士, 还嘱托一定要把这张照片转交给刚去美国读书的王丹先生。 想不到奇迹再次发生,所幸灾难没有降临。三个月后,我再一次拨打 接通谷纪柔女士的扣音电话,询问她有否收到这个来自大陆的国际挂 号。她努力的搜索记忆后给我说:收到了阐述十个最佳栏目和人物的 听众建议,但是没有《民主女神》的照片。她也诚恳地说感到诧异,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并说会为这个纰漏进行核实调查。她还帮我 分析,也许是其他工作人员没有转给她,我说也许是进步了的大陆邮 政,采取了变通的一个花样,通过了他们允许的内容,扼杀了《民主 女神》的自由出境。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和谷纪柔女士进行联系,留下一个悬念等待自由 的那一天,郑重欢迎《民主女神》能够光明正大的坐落在自己的祖 国,惠泽和普照所有关心呵护和喜好捍卫她的众生信徒,让她永远高 高的耸立在我们心中,还有我们的生活中。 (2007年5月31日)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把历史真相还给社会 林信舒 “6.4”至今已经18年了,89年已经成为历史。 “6.4”的全过程以及18年中国和世界的历史进程已经足够判定89年 的“风波”是一埸伟大的爱国民主运动,或是动乱暴乱;是完美无瑕 还是三七开七三开;“6.4”的镇压是迫不得已的,“如果当时不采 取及时果断的措施,就不可能有中国今天的稳定和发展的大好局 面”,还是本来完全可以和平解决的史无前例的动用人民的子弟兵屠 杀父老乡亲兄弟姐妹的千古惨案。评判过去,研究历史主要是为了总 结经验.吸取教训,为了分清善恶慈狠美丑,为了保护珍贵的用鲜血 和生命换取来的精神财富,为了祖国美好的明天。 由于中共内的镇压派反动派既胆怯又色厉内淫,采取软的硬的各种策 略手段,不许社会对“6.4”议论评判,更不用说为“6.4”正名平 反了。而广大民众也从沉默等待变成逐渐淡忘。而中国在“6.4” 后,权势者们以89年的镇压为榜样,侵犯人权的现状有增无减,邪恶 腐败与时俱增,国家已经到了紧要的关头。 《世界人权宣言》写得好:   “人人有权享有生命、自由和人身安全。”   “鉴于对人权的无视和侮蔑已发展为野蛮暴行,这些暴行玷污了   人类的良心,而一个人人享有言论和信仰自由并免予恐惧和匮乏   的世界的来临,已被宣布为普通人民的最高愿望。” 学史使人明智。现在谁都知道中国的根本问题是制度问题,是政治体 制问题。但,即使是旧体制,即使是一党专政,只要发扬一些些党内 民主守卫,只要稍微客观地总结一些过去的经验教训,就不会一而 再,再而三的患错犯罪,屡屡的涂炭生灵,败我江山,践踏社稷。试 想,如果毛泽东五六年那怕只要多听听共产党最高层朱德周恩来刘少 奇的意见,也可能不会搞什么反右派。至于造成3,000万人死亡的完 全是人祸的“三年自然灾害”,更是毛泽东一人独裁的杰作。文革更 别说了。如果邓小平能让人们回顾总结一下文革的教训,也就不会发 生八九年的镇压。如果江泽民在邓小平死后,那怕只在党内总结一下 89年的经验教训,也不至于又搞一个镇压法轮功的壮举。 现在中国表面上经济发展,城市繁荣,高楼耸立,歌舞升平,纸醉金 迷。事实上官场权斗,社会腐败,道德伦丧,信仰迷失,政治经济民 生维权民族宗教医疗教育失业贫困金融房地产股市银行问题大大多 多,积重难返,台湾西藏新疆以及外交上的麻烦也是难题百出。中国 到底往何处去,我们这些尚关心国家前途和命运的人们难免不忧心冲 冲。我们已经说过做过不少事,成效如何?掌权者中多少人能听取一 些我们的意见建议?我们没有信心,但我们还要说,还要做。因为我 们爱祖国,我们爱故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谋事在人,成事在 天,我们契而不舍的努力着,这就问心无愧了。 在附件中,我们对这一段历史作一个简单的回忆,也附上一些思考和 评论。难免挂一漏万,难免有错误不实,也许是一家之谈,但我们希 望能引起广泛的回顾和讨论。希望中共中央不要封杀,让人们享受一 次宪法保障的言论自由。希望凡有兴趣的人,包括李鹏等人都能公开 掌握的真相和自己的观点。前些年李鹏写了一个为自己辩解的东西, 中央不让公开,我们却认为他有言论自由的权利,我们也想看到他的 回忆。许多人已经死了,希望还健在的万里、乔石、胡启立、李瑞 环、江泽民、朱鎔基等等都能说话,因为他们都掌握一些最高层的历 史资料。我们希望通过签名和讨论,能够促进人们对国是民生,对世 事人性有些更深刻的思考,希望对共产党内的开明派和反动派能有一 些压力。中国共产党如果能对一件件的历史错误罪恶积极的纠正平 反,道歉赔偿,并真心的开始政治改革,也许会让中国避免一场马列 毛泽东力主的阶级斗争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革命,避免一次大 的动乱和暴乱。这是每一个善良的中国人都愿意看到的。中国的历史 已经翻过了几页,“6.4”已经不是社会的热点。我们只希望把真相 还给社会,也表示尊重生命,给死者一个交待,也有利于促进真正的 社会和谐。中国人民是深明大义,是通情达理的,他们最希望社会安 定。 (2007-05-12) ------------------------------------------------------------ 〔附〕一些回忆和思考 1989年4月15日胡耀邦逝世,学生开始游行。4月下旬,学生开始冷 静。 4月25日赵紫阳前往北朝鲜访问之前交待了三条: 第一,他不在北京期间,不许召开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 第二,重大决策要先向他请示; 第三,李鹏在他访朝期间代理总书记。他刚上飞机,杨尚昆和李鹏就 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决定向邓小平汇报。他们向邓小平提供了大量 假材料,把学生运动描绘成倒邓运动,引出邓小平一篇怒气冲天的讲 话。他们如获至宝,立即传达邓小平的讲话,邓说“中国压倒一切的 是要稳定”。同时,炮制出了“4.26”社论《必须旗帜鲜明地反对 动乱》。 这是一箭双雕,一雕是赵紫阳,等他回来,接受动乱的结论,他就必 须亲自镇压;不接受,就要与邓对抗;另一雕是邓小平,动乱的定性 的根据是他的讲话,即使发生流血事件,责任也在邓,因为邓的讲话 里有不怕流血的话。这样,邓就会失去人民的拥戴。 有人认为邓小平主要是听当他秘书的女儿邓榕的话,不象上面所说的 受别人影响或左右。 4月27日,学生又开始游行,全国全社会都逐渐加入。 据鲍彤89年9月在秦城监狱所写的交代中说:   “5月28日,常委决定对我进行审查。按照时间顺序,我向党交   待以下16件事。   “一、最早向紫阳同志反映26日社论激化中间学生群众的对立情   绪的是我:4月30日紫阳同志从朝鲜回北京。他刚到家,我就向   他反映:27日学生上街,挡不住,市民围观的很多,机关干部中   也有同情的,事态有升级和扩大之势,相当一部分中间学生群众   对26日社论有反感,认为是针对他们的。……紫阳同志当时没有   表态,过了若干天,他对我说,看来社论是有缺点。紫阳同志的   观点当然有他的形成过程,但最早向他反映的是我。” 我们回忆,镇压派在事态不断恶化直至镇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 把责任推给赵紫阳,说是他在朝鲜时同意国内发这篇社论。事实应该 是李鹏杨尚昆主谋,邓小平支持,而让胡启立主持起草的。 赵紫阳作为总书记,当时也是把发社论的责任主动承担下来。后来, 当局势稳定,人们逐渐忘记了“6.4”以后,镇压派,甚至中国许多 见风使舵的或是稀里糊涂的民众对于镇压也是说:当时也只好这么做 了。既然镇压都是必要的,4月26日的社论就更是正确的了。在这一 段时间里,最高层五人中,胡启立乔石是支持赵紫阳的,李鹏姚依林 是支持镇压的。 鲍彤交代的第五点是:   “五、5月12日,我给《人民日报》送去一篇稿子。   “5月12日晚10时后,政体改革局付局长高山同志向我反映,北   师大党委的同志告诉他,明天学生将开始绝食。我说,今天早上   报纸已登了委员长会议的决定,人大常委即将开会讨论学生关心   的热点问题,党和国家已经重视到这样程度了,还没完没了地闹   什么!白慧敏同志说,今天报上这条消息登得不显著,可能学生   没有注意到,可否在明天的报上采取什么办法补救一下?我就叫   高山编一条消息,我还亲自深夜送给钱李仁同志。我对钱李仁   说,今天各报都没有把委员长会议的决定登在显著地位,包括   《人民日报》。我的话对钱李仁同志显然有压力,第二天,我送   去的这条消息就登在头版头条。这条消息的结尾是呼吁学生冷静   理智,采取合作态度,同党、政府、人大共同为开好人大常委会   而努力,这也确实是我要高山写这篇稿子的目的。问题是:   1、在当时形势下突出报导人大常委即将开会,实际上会冲淡中     央常委制止动乱的决策;   2、所谓教师、学生、干部、工人的反映是编造的,违反了新闻     报道的原则(钱李仁同志不知道这一点,他以为是我们收集     的反映)。” 鲍彤是在监狱中写的交代,在高压之下,保护别人,开脱自己都是人 之常情。所以所有的文字是否真实,有没有违心的内容?尚未落实。 我们思考,一个如此专制的国家,天安门广场被静坐了一段时间,允 许新闻媒休天天几乎都是正面报道学生运动,中央领导,国务院总理 接见学生代表,虽然没有完全答应学生的条件,但表示会继续会面, 会充分考虑学生和民众的要求。学生如果能够退一步,一时作些妥 协,是否能够避免这场灾难。因为老虎本来就可能吃人的就是武松打 虎也要三避五闪,一味猛冲,只会逼虎伤人。 广场上很多同学实际上愿意撤离,北京有许多大学生已经返校或回 家,而外地却有一些人坚持不走。静坐指挥部也不可能决定一切。 当然,历史没有“如果”,而且,这些现状都不构成镇压的理由。 再看看鲍彤交代的第12点:   “12、我5月20日和陈一谘同志的谈话及其后果……陈也很可能   谈到紫阳同志,或表示赞成亚行讲话,我很可能讲了紫阳同志好   话,但我不会讲亚行讲话的好话,因为我知道常委批评了这个讲   话,我也决不会向他泄露紫阳的辞职信和尚昆同志对紫阳的批评   (这件事无论在室内室外,我从来没有向任何同志讲过)。我只   记得我讲了李鹏同志坏话。我说,现在一提官倒,就是公司,一   提公司,就提小平同志和紫阳同志的孩子在公司里工作,好象别   的同志的孩子没有在公司里工作似的。我听说李鹏同志的孩子也   在公司工作,而且有一次喝醉了酒打人,被扣到派出所里。我   说,学生说紫阳打高尔夫球,李鹏同志也游泳呀!听说总后为他   修了休息室,很豪华,据说花了100万块钱。我还说,别的同   志,外事活动都不带夫人,只有李鹏同志带夫人,听说有一次她   在国外宾馆里丢了一件不值钱的首饰,还跟对方交涉,后来找到   了,其实是赝品,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比较一下5月18日上午李鹏等领导会见绝食请愿学生代表王丹吾尔开 希、熊焱等人时一开始说的一段话:   “很高兴同大家见面。今天见面只谈一个题目,如何使绝食人员   解除目前的困境。党和政府对这件事很关心,也为此事深感不   安,担心这些同学的健康。先解决这个问题,以后有什么事都好   商量。我们不是出于其它什么目的,主要是关心。你们年龄都不   大,最大的二十二、三岁,我最小的孩子也比你们都大。我有三   个孩子,没有一个搞‘官倒’的,但都比你们年纪大。你们都如   同是我们自己的孩子……” 哈哈哈!李鹏的儿子现在在干什么,当今更是国内许多老百姓都知道 的了。 新华社5月17日电 发表了赵紫阳代表中央政治局常委的书面谈话:   “同学们,我代表中央政治局常委李鹏、乔石、胡启立、姚依林   同志,向同学们讲几句话。同学们要求民主和法制、反对、推进   改革的爱国热情是非常可贵的,党中央和国务院是肯定的,同时   也希望同学们能够保持冷静、理智、克制、秩序,顾全大局,维   护安定团结的局面。同学们放心,党和政府绝不会‘秋后算   帐’。我还要告诉同学们,中央对大家提出的合理意见和要求非   常重视。我们将进一步研究同学们和社会各界的意见和要求,提   出和采取加强民主和法制建设,反对腐败,推进廉政建设,增加   透明度等实际措施。同学们,建设四化,振兴中华的担子最终要   落在青年一代身上。你们为国家和民族做贡献的时间还很长。中   央希望同学们保重身体,停止绝食,尽快恢复健康。这样,中央   就放心了,你们的父母、教师和广大群众也就放心了。同学们回   去以后,中央和国务院的同志还会继续听取同学们的意见,同各   方面多层次多渠道的座谈对话都将深入进行下去。” 1989年6月30日中央《关于制止动乱和平息反革命暴乱的情况报告》 中写到:在动乱接近平息的时候,作为中国共产党总书记的赵紫阳同 志,却采取了出尔反尔、反复无常的态度。……但是,没过几天,他 却在5月4日下午接见亚洲银行年会代表时,发表了一通同政治局常委 决定、邓小平同志讲话和社论精神完全对立的意见。 第一,在已经出现明显动乱的情况下,他却说“中国不会出现大的动 乱”;第二,在大量事实已经证明动乱的实质是否定共产党领导、否 定社会主义制度的情况下,他还坚持说“他们绝对不是要反对我们的 根本制度,而是要求我们把工作中的弊病改掉”;第三,在已经有种 种事实说明极少数人利用学潮策动动乱的情况下,他还只是说“难 免”“有人企图利用”,从根本上否定了中央关于极少数人已经在制 造动乱的正确判断。 让我们做个换位思考,如果我是当时的中共总书记,怎么说怎么做才 是对的,才是好的。当然,这也需要在了解真相的基础上。 5月20日,中央决定军队进京,实行戒严。中央常委集体批评了赵紫 阳。 我们觉得,如今,中国的局势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我们在拉些方面 可以做些事,要怎么做。国家最高层的思想组织力量的现状怎么样? 中共有没有开明派?如果有,我们希望他们能够做些什么?我们民间 要怎么促使他们,怎么影响民众做些各自该做的事?我们要怎么对待 以江泽民为首的反动势力?是帮助胡温撤底清除之,还是留一些好互 相制约,以利于共产党和中国的民主化。这都是人们需要认真思考 的。 我们回忆,即使在4月27日以后,各地各行业申援学生,广泛举行了 游行,但,除了长沙等个别城市有抢掠商场等不轨事件发生,全国的 局势还是平稳的。北京和全国各城乡的犯罪率明显下降,北京交通秩 序井然,我们有一些关在看守所监狱的人都曾听到过有的斗殴破坏治 安等犯人说:学生游行是反对官倒,是好的,我们这一段时间都尽量 克制自己,不给学生抹黑。记得当年《人民日报》曾刊登过“6.1” 儿童节天安门广场静坐的大学生各少先队员联欢的报道。 镇压派们对这些现状很是恐慌,处心积虑要设计陷井,想方设法制造 镇压的理由,这完全是一场蓄意有时的阴谋,比毛泽东56年的大鸣大 放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中共的《天安门密件》:   “3日下午4时,杨尚昆、李鹏、乔石、姚依林召集秦基伟、李锡   铭、洪学智、刘华清、陈希同、迟浩田、杨白冰、赵南起以及国   务院秘书长罗干、戒严部队指挥部部副总指挥、北京军区司令员   周衣冰和北京军区政委刘振华开会,就突然出现的严峻局势紧急   磋商。会议由杨尚昆主持。杨:今天请大家来,是万不得已。形   势已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不容我们的善良愿望而转移。我们要   制定清场的坚决措施。李鹏:从昨天深夜起,首都事实上已经发   生了反革命暴乱。一小撮反革命分子蓄意制造谣言,公然违反戒   严令,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今晚我们要采取措施,坚决平息   反革命暴乱。李鹏:大家知道了。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在六部   口,那些暴乱分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我们部队的武器装备   车,并在车顶上架起机关枪炫耀。还公然冲击中南海西门、新华   门。刚才中南海高度紧张,被迫向这些暴徒施放了催泪弹……”   “会议决定:   1、3日晚九时起,戒严部队、武警部队开始平息首都发生的反     革命暴乱,首都公安干警配合;   2、关于天安门广场清场。戒严部队于4日凌晨1时抵达天安门广     场,6时完成全部清场任务;   3、戒严部队一定要坚决按计划执行戒严任务,决不能耽误或拖     延时间;   4、部队开进途中,任何人不得阻拦。如遇阻拦,戒严部队可以     采取各种自卫措施和一切手段予以排除;   5,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央电视台,特别是北京电视台、北京     人民广播电台要向全市人民作不间断广播,发布北京市人民     政府和戒严部队指挥部的紧急通告。同时,在天安门广场进     行重点广播。   “当天晚上,杨尚昆、李鹏、刘华清、李锡铭、陈希同、迟浩   田、杨白冰、赵南起、罗干等在中南海坐镇指挥。” 再看看吴稼祥写的《真相在文件背后》,他写道:   “枪声穿过中南海宁静而沉闷的空气,从南边时断时续地传来。   ……就在昨天,我的同事们还在大骂当局没有人性。救护车尖啸   的笛声从东南西北环绕着中南海,我们无人能伏案工作。这天   (1989年6月3日)中午,我拿着饭盆去食堂打饭。刚走出楼门,   被聚集在楼外的一群穿白色制服的大汉们吓了一跳。他们正在狼   吞虎咽,我的同事们殷勤地在给他们送水打饭。一打听,才知道   他们是从陕西精选来的警察,个个膀大腰圆,功夫精湛。他们来   干什么?对付正在六部口驾着一辆面包车的大学生们。那辆车是   前一天夜里被人开进城,车上放着一些没有子弹的枪支,故意让   学生们拦截,制造“暴乱”假象的。学生们果然上当,现在他们   正开着那辆车,车上架着一挺机枪,让市民看官方和军方的残   忍。戒严指挥部的目的达到了,这会儿要派陕西警察去把枪支抢   回来。他们吃饱喝足之后,从中南海西门出去,带着催泪弹和棍   棒,一路打出去,得手后,从中南海新华门进来。我听到的,就   是发射催泪弹的声音。   “……来到天安门广场,看到人民大会堂西侧几百个赤手空拳的   军人被许多市民围在中央。军人可能是又渴又累又困,个个精神   不振,甚至有点垂头丧气;市民们在苦口婆心地劝他们不要与学   生为敌,没有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侵犯他们。没有人知道这些军人   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其实,他们是从人民大会堂的地下设施里被   派遣来的,做动乱的诱饵和送给市民的人质。决策者希望这些军   人被殴打,这就有了马上镇压的借口。但是,他们好好地坐在那   里,没有任何人动他们一根毫毛。” 到底哪个是真相? 镇压的那一天,情况到底是怎样的? 时任日本最大的电视台NHK的评论员的中岛岭雄著写的《中国的悲 剧》中有一些话:   “凌晨2点30分左右,学生的自主广播中,大声疾呼‘最后斗争   的时刻终于到来了’。但是,已经疯狂的戒严部队,不但没有松   懈镇压,反而更加残暴,终于在5时30分,摧毁了学生在天安门   广场所构筑的‘民主女神像’,坚持到最后一刻的留在周围的勇   敢的学生们,遭受十数挺机关枪的扫射,全部被杀害了。” 4日清晨,中共的中央电视台报导说:伤亡人数有4,000人。但是,不 久,传播机构在戒严部队军事管制之下,对于“血腥的星期日”的事 实真相,再也不加报导。根据中共红十字会有关人士的说法,单在 六月四日清晨的枪击中,有2,600人死亡,10,000人受伤。 被称为“人民军队‘之’人民解放军”,对手无寸铁、完全没有抵抗 的进行非暴力和平请愿,要求彻底民主化的学生和市民,竟不分清红 皂白地开枪射杀,并用装甲运兵车和坦克车碾死东跑西窜的学生和市 民,这种暴行,就连希特勒和史达林也不敢尝试过的。 斯大林的流血整肃虽然也是个悲剧,但是它是使用秘密警察暗地里进 行的、可是,中共这次的武力镇压却在全世界瞩目之下,趁着黑夜所 进行的,不得不说是极其超乎异常的暴行。希特勒的奥斯威辛惨剧和 部分日军的暴行已成为历史的事实。近年来,波尔布特政权在柬埔塞 境内惨杀大量民众一事也是众所周知的,或许可以加上1968年的韩国 光州事件。这些事件,全系在所谓战争和革命的极限状况下的一种残 酷暴行,或是民众和当权派的暴力冲突所引发的,而与对静坐在那里 要求民主化的学生和市民进行单向的杀戮行为相较,不得不说是层次 完全不同的悲剧。 于是,邓小平阵线(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邓小平,首相李鹏,中 央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兼国家主席杨尚昆等强硬派领导人)自 己撰择了与民众为敌而永远遭到谴责的立场。 6月4日午夜,中共部队一齐向天安门广场进攻,回想当时学生和市民 的惨叫声,如今犹萦绕耳际。当天,正巧本人担任NHK卫星广播的 评论员,在摄影棚里观看全部状况,在部队一齐开枪平射时,NHK 特派员的悲痛声,令我难于忘怀。他是我研究所的学生大崎雄二,这 回他勇敢地在天安门广场作一连串的现场采访报导。中共戒严部队的 暴行激怒了西方诸国,尤其经美国电视摄影记者的勇敢采访,将此一 极其残暴的场面,向全世界作了报导。 20世纪即将结束,就一般而言,当全世界远离战争,裁军有了大幅度 进展的今天,在中共统治下的中国大陆首都北京竟然发生此一军事惨 剧,我们相信,大陆的民众自不待言,连全世界的人民都将永远无法 忘怀的。 更加遗憾的是中共当局为掩盖其残暴行为,竟作了与事实完全相反的 报导,以颠倒是非的手法作了反宣传。 中共政权发言人向海内外作以下的狡辩:   “6月4日,在天安门广场没有一个人死亡,学生们已解散,没有   人被打伤或被战车碾毙,暴徒在别的地方掀起暴动,暴徒自部队   偷取步枪,企图颠覆国家,在这个战斗中有300人死亡,牺牲者   的半数是士兵,其余是暴徒及属于坏份子的旁观者” 等等。 4日上午,军事管制下的北京广播电台,播放了以下戒严部队司令部 的谈话:   “昨夜,在首都发生重大的反革命动乱,暴徒以疯狂举动袭击解   放军的官兵,放火烧毁军用车辆,设置路障,掳走解放军官兵,   图谋颠覆‘中华人民共和国’,推翻社会主义制度。” 根据上述中共官方的说法:有一小撮反革命暴徒多么毒辣,他们先袭 击人民解放军,结果造成了多数人的伤亡,人民解放军的行动是正当 防卫。 质言之,中共对于无法经由电视和新闻报导获知惨剧场面情况的广大 中国人民作单向的报导,企图将其暴行正当化,这种手法,可以说是 又另加一层的罪行。这种中共当局的行为,必将受到历史的审判。 既如前述一般,在实施军事管制以前的中共新闻媒体,曾经报导学 生、市民的伤亡人数达4,000人或者是数千人。 另,据在事件发生之后,北京大学治葬委员会所招贴的大字报报导: 学生、市民的死亡人数在4,000人以上。香港的《争鸣》杂志(1989 年7月号)则报导:死亡人数6,000人,并有数万人受伤。6月7日晚 间,英国广播公司(BBC)广播指出:有7,000人死亡,其中1,000 人是士兵。 相对的,6月6日中共国务院发言人袁木则说:军民死亡人数不到300 人,学生仅有23人牺牲;6月30日北京市长陈希同报告说:非军人的 死亡人数200多人,其中36名是学生,受伤人数有3,000多人,如加上 军警死亡人数和6,000人以上的受伤人数的话,合计死伤人数为9,200 多人。 一方面,对这次事件付以最大关切的中华民国.台湾方面则指出, 3,700多名学生、市民死亡,9,600多人受伤,当握了相当具体的数 字。 但是戒严部队司令和中共当局却公然宣称在天安门广场没有一个人死 亡,发布骇人听闻的子虚消息,力图将事件予以正当化。6月9日北京 广播电台播电台播报中共北京市委员会宣传部《北京发生反革命暴动 的事实真相》一篇文章中,宣称“在广场静坐的学生,包括最后被强 制撤退者在内,没有人死亡”。 盖在广场静坐手无寸铁的学生们和民众的伤亡,要较之出动装甲运兵 车,坦克的机械化部队,手持机枪扫射的戒严部队几千人的伤亡来得 少,这种荒唐的说法,说得过去吗?中共当局在实施军管之后,不得 不频频使用上述反宣传本身,正反映当局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危机情 势。 人的生命,不是沙土。到底死了7,000还是700人,或者折中一下算 他3,000人?到底伤了多少人?这难道是儿戏吗?真相是什么,对于 死者,对于家属,对于天安门母亲们,对于中国人民是不应该也不可 能长期隐瞒的。这些即使是对于李鹏杨尚昆邓小平应该也是很重要 的,更不用说中国现今最高领导人胡锦涛温家宝们了。本来,江泽民 如果聪明些,都不必要为此背黑锅,何况你们。因为纸写的谎言不能 掩盖鲜血和生命铸成的事实。 张良先生沤心沥血于98年写成《中国六四真相》一书,到了2001年1 月才得以出版了英文版。40天内全球各种媒体的报道超过900篇,大 陆与此相关的各类内部报告和动态反映超过200篇。江泽民、李鹏非 常惊恐,他们在恼怒之际向全体高级干部宣扬“这是一起党内外、国 内外反共反华势力蓄意制造的政治阴谋”,并实行了新的一轮压制党 内开明人士的政策,进一步制造“内紧外松”的气氛。我们虽然无法 看到此书,但相信《中国六四真相》中文版一定会在国内逐渐传播, 并且产生更大更深远的影响。 98年张良先生还写文章并将“6.4”镇压与以前作了比较:“回首20 世纪,北洋军阀政府、国民党政府都有过镇压学生运动,向无辜青年 学生和平民开枪的罪恶记录,如1926年段祺瑞政府制造的“3.18” 惨案(46人死亡,154人重伤)、1945年蒋介石政府制造的“1.21” 惨案(四人死亡,25人重伤)。但是,“3.18”惨案发生后,在社 会各界人士抗争下,段祺瑞被迫颁布对死难者家属的“抚恤令”、国 务院“阁员总辞职”,各校举行各种悼念活动,3月30日北平全市召 开国民追悼大会,各家报刊充分报导。“1.21”惨案之后,蒋介石 政府也有过类似的姿态,直接责任者被勒令处分,允许15万人的公祭 在昆明隆重举行。 再看1976年清明节的天安门事件,在那次镇压行动中,当局派名民 兵、3,000名警察和五个营的警卫部队,他们身带警棍,于4月5日晚9 时30分,封锁了天安门广场,对群众进行殴打逮捕,共逮捕388人, 无一人死亡。一年以后,即1977年7月16~21日,中共十届三中全会 召开,全会宣布为邓小平平反,决定恢复邓的党中央副主席、国务院 副总理、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的职务。1978年12月18~22日,中 共十一届三中全会正式宣布为天安门事件平反,并撤销中共中央发出 的有关天安门事件的错误文件。 相比上述三个事件,“6.4”是一场比上述三个事件更为震惊、更骇 人听闻的屠杀!可是12年来,江泽民李鹏们连段祺瑞蒋介石政府这样 的姿态都没有,人民迄今仍被剥夺追悼“6.4”死难者的权利,甚至 连表示最低限度的同情都会被治罪,那些死难者的亲人更被剥夺了向 世人倾诉痛苦的权利。” 邓小平敢下决心镇压,是否就象当年毛泽东多次敢于发动政治运动一 样,看透了被封建奴役了几千年又被共党统治了几十年的中国人是一 国的愚民,是窝囊废。锦上添花,投机取巧,华众取宠者多之;见义 勇为,舍身为国,无私无畏者少少。一时热血,不顾生死者有之,持 之以恒,终身奉献者不多。否则,怎么解释89年时全国至少有上千万 人次的游行示威,后来这些人都拉里去了?检查反思,坦白交待,判 刑坐牢后,有的升官,有的发财,有的当教授专家,有的出国留洋。 18年来有许多机会,却没有多少人出来为平反“6.4”呼吁呐喊,在 海外想干的人,又难以整合团结,形成力量。从官场到民间,私下里 骂街的大有人在,开始说是“6.4”待邓小平死后一定会平反。邓死 后一年年都没有声音,就说:等江泽民下台以后会被正名。现在又有 人说要等江泽民死后才会解决。哈哈!可爱又聪明绝顶的中国人,一 个个都想把自己扮作是善人,义人,一个个都在为自己的自私软弱找 借口。还是上帝说得对:没有一个义人,一个也没有,包括我们每一 个签名者。 这又使我们记起了柏杨先生写的《丑陋的中国人》,中华民族应该进 行一场全民的检讨反思。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血泪祭 纪念“六四”十八周年 韩杰生        一、        血洒长街世惊雷,四十年宣一夜飞。        羊皮一揭不复返,真假善恶两分离。        二、        广场血迹水冲尽,心中血淤日变沉。        血于水中红似火,血淤心中终要喷。        三、        杜鹃啼血十八春,铁石心肠无动静。        泪水终成倾盆雨,洪水决堤天地惊。        四、        坟冢花木正繁茂,年年岁岁泪水浇。        待到香飘木成林,桑梓回春还正道。        (2007年6月1日)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六.四”十八周年座谈纪要 天安门母亲 ------------------------------------------------------------ “六.四”18周年前夕, “天安门母亲”发表座谈纪要全文         《中国人权》 ------------------------------------------------------------ ○、前言                         . 一、否认“六.四”屠城,天理难容             . 二、“共产党把我们当敌人”                . 三、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 四、激进与渐进                      . 五、痛苦的抉择                      . 六、尾声                         . ------------------------------------------------------------ 相关资料                    《中国人权》 ------------------------------------------------------------ 《中国人权》:“六.四”18周年前夕,        “天安门母亲”发表座谈纪要全文 中国人权受国内“天安门母亲”群体的代表丁子霖委托,发布《天安 门母亲:“六.四”18周年座谈纪要》(以下简称《纪要》,全文附 后),表达他们的心声和诉求。 “天安门母亲”群体首次采用座谈会形式纪念“6.4”。座谈会于5 月24和26两日举行,由丁子霖教授主持,共有20多位难属参加。《纪 要》全文长达13,000字,详细记录了“天安门母亲”群体的感受和立 场,尤其是对香港民建联主席马力否认“6.4”屠杀的愤慨之情。 除了前言与尾声,全文分五节。在第一节《否认“六、四”屠城,天 理难容》中,丁子霖、张先玲、马雪芹、杜东旭等难属用一桩桩亲眼 目睹的血的事实,严词驳斥了马力“不是刻意杀人”的谬论。他们分 别讲述了自己上中学的儿子如何中弹倒地解放军军官还不准抢救、19 岁的女儿如何被军人追到胡同里开枪射杀、老伴如何没倒在朝鲜战场 上却死在了自己军队的枪口下的惨况。 在第二节《共产党把我们当敌人》中,难属们描述了公安警察多年来 对他们的监控与骚扰,譬如周淑庄虽已半瘫痪,靠轮椅行动,但警察 还是不放过她,每逢清明、“6.4”,都对她严密监控,不许出门。 《纪要》说:“中共当权者至今不肯放弃传统的阶级斗争观念。在他 们眼里,‘天安门母亲’群体正是一个与其政权敌对的群体。他们不 敢公开取缔,就实行严密的监控,剥夺其行动自由。” 在第三节《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中,天安门母亲群体重申十余年来 坚持的三项要求:公布真相、道歉赔偿和司法追究。关于赔偿,难属 在发言时称可以接受政府给的一些生活补助,但不能接受任何附加的 政治条件,譬如闭嘴、不再追究等。 在第四节《激进与渐进》与第五节《痛苦的抉择》”中,“天安门母 亲》群体主张和平、理性地争取自己的权利,渐进解决“6.4”问 题。针对当局采取拖延和缄默的策略,难属们在表达了内心的痛苦与 矛盾的同时,达成共识:坚持理性、和平的渐进方式。丁子霖说, “文革样板戏中有句唱词:‘仇恨入心要发芽’;对于我们来说,同 样是‘仇恨入心’,同样要‘发芽’,但是这个‘芽’长出来的不是 偏狭的报复心,而是寻求公平、正义的平常心。” 中国人权坚决支持“天安门母亲”群体提出的理性、和平、渐进地解 决“6.4”问题的诉求,呼吁国际社会继续高度关注他们的艰难处 境。中国人权执行主任谭竞嫦说:“真正的和谐社会无法建立在过去 非正义的基础上”。随着2008奥运的来临,中国人权呼吁中国政府认 真对待作为其公民的“天安门母亲”群体提出的公布真相、道歉赔偿 和司法追究的要求,采取具有建设性的措施,以最终解决“6.4”问 题。 中国人权是由中国的学生和学者于1989年3月创立的一个国际性的、 非政府的监督和呼吁组织。中国人权的宗旨是促进在中国实现国际公 认的人权,并使之受到制度性的保护。 2007年5月31日 ============================================================ ○、前言 “6.4”18周年前夕,在京的20多位天安门母亲和受难亲属聚集在一 起,就大家关心的话题,交流看法,倾吐衷肠。参加这次座谈的有: 丁子霖、张先玲、徐珏、尹敏、张振霞、尤维洁、黄金平、吴立虹、 张艳秋、付媛媛、甯树平、轧伟林、袁淑敏、马雪芹、高婕、蒋培 坤、赵廷杰、杜东旭、钱普泰、周国林等。另有几位难友因病缺席。 由于出席人数较多,座谈分两批、两次进行。 这次座谈由丁子霖、张先玲两位主持。座谈开始,丁子霖简单地说明 了这次座谈的缘起。她说:十多年来,我们“6.4”难属每到春节都 有一次聚餐会。我们相约,在餐会上不谈令人伤心的事情,让大家与 所有北京市民一样,高高兴兴过一个年。因此,参加餐会的难友也就 没有机会把平时压在心里的话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为了弥补这个缺 憾,今年年初大家商定,在适当的时候再把难友们聚在一起,说是聊 天也好,座谈也好,总之是让大家说说自己的心里话。今天的座谈, 就是根据年初的决定安排的。现在临近“6.4”,大家聚在一起,也 是对我们死去的亲人、对亡灵们的一种追思和缅怀。 丁还表示,以往每到周年,我们都会以公开信的方式发出自己的声 音,今年改变一下方式,让大家都说说,没有题目,畅所欲言。会后 我们把大家的发言做一些整理,公诸于众,这同样是发出我们的声 音。前些时候,有人指责天安门母亲不够勇敢,只知道每年给中共领 导人写写公开信,并说这是跪求共产党。这当然是无稽之谈,不必在 意。我们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不必去听别人的指挥。 丁向出席座谈的难友通报了近来海内外发生的一些与我们难属群体有 关的事情。 她重点谈到了前不久香港民建联主席马力向媒体发表言论,否认 “6.4”屠城这件事。她说,马力的那个发言激起了香港地区及海内 外各界人士的广泛批评和谴责。为此,经商议,我们已经以天安门母 亲群体127位受难者和受难亲属的名义发出严正抗议。由于此事很 急,来不及在难属群体中广泛征求意见,今天把这个抗议书的文本发 给大家。有关马力事件的详情,大家可参阅今天印发给大家的有关附 件。 另外,丁子霖还表示,“6.4”大屠杀已经快18年了。在以往的岁月 里,天安门母亲群体经历了各种艰辛和磨难,但也使我们开阔了眼 界,了解到国内国外、整个世界的许多事情,大家对一些事关中国未 来走向的问题也渐渐有了自己的看法,尤其是18年来的艰苦抗争,逐 渐使我们明白了许多道理,懂得了怎样去为死者寻求公义,怎样去为 自己争取应有的权利。 丁子霖说,在漫长的岁月里,作为“6.4”惨案的受害者,我们所遭 受的折磨和煎熬,不仅是生活上、经济上的,而且也是精神上、心灵 上的。在座的难友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就是在怎样看待当年的那场大 屠杀,怎样争取“6.4”问题得到公正、合理解决等问题上,我们常 常处于一种情与理的冲突和搏斗之中。这对我们这些受到过巨大伤害 的人来说,可以说又多了一份锥心的痛苦,这需要我们具有一种更为 巨大的勇气和坚毅,一种超越仇恨和冤怼的忍耐。在我们群体中,也 常常在一些问题上产生不同的看法与主张。然而,正是在这种不同意 见、看法的碰撞和争论中,才使我们逐渐达成了一些最基本的共识, 并使大家凝聚到了一起。今天,在这个座谈上,我们仍然希望大家无 保留地发表自己的意见,交流各自的看法和感受。 丁子霖说完后,张先玲作了补充。她说,我们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没 有什么太深的理论,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说的都是大白话, 那就随便说,一句、两句都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不是提倡 “说真话”吗?那我们就直话直说,都来说真话。 下面就是这次座谈的纪要: ------------------------------------------------------------ 一、否认“六.四”屠城,天理难容 这次座谈一开始就把话题集中到了香港民建联主席马力关于“6.4” 事件的那一番谬论。发言者指出,马力为了向中共当局邀功请赏做奴 才,竟敢明目张胆地否认“6.4”大屠杀的事实。他不是“6.4”后 出生的小青年,看上去也有四、五十岁了,他不可能不了解当年大屠 杀的真相,但他故意要掩盖这种真相,这是不折不扣的为虎作伥。 过于这件事情,丁子霖作了详细介绍。她说:这个马力等于起了号召 作用,今年本来不是20周年,也不是15周年。但这样我们就更要站出 来说话。今年纪念“6.4”,我们的主题是《打破六四禁区,还原六 四真相》,为此,我们在3月份,整理出了60多组照片,其中大部分 是死难者的照片,生前的,遗体的,也有我们天安门母亲群体活动的 照片,本来准备在香港18周年纪念活动时办一个《六四真相》图片 展,让香港同胞记住这些死难者。这倒好,这个图片展提前展出了。 应该让马力去看看,让民建联的大佬们和曾特首去看看,不是屠城, 怎么会死那么多人!不是“刻意杀人”,怎么会死得那么惨!马力还 红口白牙地说如果相信坦克把人压成肉饼,可叫人“搵只猪去试”。 这话说得实在太冷血,太没有人性了! 丁说:我们在抗议书中,指出马力的言论是对“6.4“死难者的恶意 诬蔑,是对我们死难亲属的肆意伤害;发表此类言论的人,只能表明 他完全失去了做人的底线。我们要求同马力对质,要求他向我们道 歉! 难友张先玲前不久曾就马力否认“6.4”屠城的言论接受过海外媒体 的采访。这次她参加座谈会,仍然余怒未消。她在发言中说:马力说 “6.4”不是屠城,难道把北京市民都杀光才算屠城?他说军队不是 “刻意杀人”。怎么不是刻意杀人,难道老百姓手里有枪有炮,打你 了怎么着!你开了坦克冲进城里,滥杀无辜,还不算刻意杀人!那天 我接受《南华早报》采访,记者告诉我马力的那些谬论,我简直惊呆 了,18年来还没有人说这样的话,气得直打哆嗦。那完全是信口雌 黄!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连政府都不敢这样说啊!政府要让大家 忘掉“6.4”,不准大家谈论“6.4”。这倒好,马力却叫大家不要 忘掉“6.4”。他挑起了一场争论。 张先玲谈到了自己孩子的死。他说孩子都中弹倒在地上了,一位军官 还命令不准抢救。这难道还不是刻意杀人;不是刻意杀人,为什么人 还没有咽气就不准别人去救?!马力这样说,完全没有人性,太冷血 了。 难友张振霞气忿地说,不是屠城,你把军队开到城里干什么?难道老 百姓有枪有子弹,惹你打你了?难道不是你把子弹打到我儿子的头 部,贯穿了头颅?什么不是“刻意杀人”,难道一个一个拉出去枪毙 才算刻意杀人!(众插话:“应该把马力拉到北京来对质,让他说说 怎么才算屠城。他要不向我们道歉,我们就不能放过他!”) 难友马雪芹,为这次座谈,还写了一个发言提纲。她说她19岁的女儿 看到开枪就拔腿往胡同里逃,但当兵的也不放过,追到胡同里开枪杀 人。我女儿就是打死在胡同里的,旁边一个小商店的橱窗上溅满了 血。这还不叫屠杀!不叫屠杀为什么要追杀到胡同里,我女儿手无寸 铁,连一点反抗都没有,她跑到胡同里是逃命的,为什么一定要打死 她?! 难友杜东旭是一位离休的老军官。他和他的老伴当年都去过朝鲜战 场,但他的老伴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军队的枪口下。他 说:当年6月3日晚,他和老伴一起正坐在住家楼下台阶上同一帮邻居 老太太和电梯工说话,突然间,一阵乱枪扫射过来,一颗子弹击中了 我老伴的右下腹部,顿时栽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他说他们的干 休所离大街还有200多米,与军队进城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的滥杀 无辜,还不能叫大屠杀?! 他说他把老伴送到304医院的时候,伤员已排了上百人。当时的医院 根本谈不上抢救,没有什么输氧,没有什么输血,连吊针都没有,好 多伤员还没有轮到抢救就早没气了。这能说不是故意的。(众:马力 还说不要光听死难家属的,难道我们把一桩桩血案公诸于众,是骗人 说假话!那叫他来啊!给我们面对面说清楚!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怕我 们找他算账!) 难友袁淑敏发言说:马力这样说是对死去的人、我们受难的人不负责 任,军队屠杀老百姓我们都是亲眼目睹。从天安门到复兴门,死的 死,伤的伤,一堆一堆的,那多着呢,都不敢看!夜里3点钟,儿子 没回来,我和儿媳就去找,在长安街一带,我们俩步行去找,没有路 灯,黑乎乎的。天亮又去找,那时去找的人多了去了,不光我们找, 还有很多人都去找。我们整整找了一星期才找到,所有的医院的太平 间我们都找了,就说复兴医院的存车处,尸体堆得那么高,一层一层 的,很多去找的人带着白手套,沾着消毒的石灰,踩着尸体到里边去 扒。这都是亲眼目睹的事情,还不叫屠杀,死多少人才算屠杀?这些 死的人不都是无辜的吗?还说坦克不能把人压成肉饼,那坦克从人身 上压过去不就压死了,非得压得粉碎才叫肉饼!说这种话连一点人性 都没有了!(众:马力把坦克压死的人比作猪,真是丧尽天良,哪还 有一点人味!) 参加这次座谈的难友们用一桩桩亲身经历、亲眼目睹的血的事实驳斥 了马力的谬论,由于篇幅有限,不能尽述。难友们都把这次对马力的 抗议和谴责,看作是坚持《还原六四真相》的一个实际行动。大家都 表示,如果对马力的言论听之任之,保持沉默,那么今天出一个马 力,明天就会出现更多的马力;不仅会出在香港,还会出在大陆,出 在我们的身边。那么,我们这十多年来为揭露真相所做的努力,就将 付之东流。 ------------------------------------------------------------ 二、“共产党把我们当敌人” 18年来,“6.4”受难者和受难亲属承受着巨大的伤痛,无处说话, 无处伸冤,但他们坚持了不屈的抗争。从而,他们成了中共当权者的 打压对象和眼中钉。从上个世纪90年代初开始,被列入这个打压名单 的,不仅是丁子霖一人,也不仅是张先玲、周淑庄、李雪文、徐珏、 尹敏等群体的主要人员,其中还包括北京的赵廷杰、张树森、张振 霞、金贞玉、杜东旭、尤维洁、黄金平、张艳秋、郭丽英……以及外 地的吴定富、孙承康、周治刚、潘木治、刘仁安等一大批。有些难友 生前受尽警察的野蛮暴行,现已先后离世,其中有吴学汉、苏冰娴、 邝涤清等等。粗略算起来,这18年来受到不公正对待的难友不下七、 八十人,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历次公开信的联署者。各地公安和安全系 统经常采用上门恐吓、出门跟踪、电话监控以及软禁、传讯乃至刑事 拘留等等手段,无端地限制、剥夺“6.4”难属的人身自由。有些边 远省市,还沿用了毛泽东时代对待地、富、反、坏、右等“管制分 子”的规定,即出门要批准,回家要报告,平时不许乱说乱动。这说 明中共当局面对“6.4”的恐惧和虚弱,他们惧怕难友们联合起来, 惧怕他们向外界发出声音。另一方面也说明,“6.4”难属这18年的 抗争,使中共的掌权者感到了威胁,成了中共权势者的心腹之患。 “6.4”遗孀付媛媛回忆了这些年来所遭受的不公正对待,她说:我 丈夫邝家三代人中,不是被“镇压”,就是被枪杀,中间一代没完没 了地挨整,总算忍辱负重地活了下来,但也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89 年邝敏遇难,我公公咽不下这口气,豁出去参加了难属群体的签名上 书活动,从此不断遭到警察的监视和盘问。我公公前年含冤离开人 世,派出所的民警很久都不知道。有次民警问居委会:“邝涤清最近 没有事吧!”(指有没有给政府找麻烦)居委会的干部回答说:“早 死了。”这位民警的第一反应竟是:“这下我们可省事了!”付媛媛 说:我不恨那些民警,他们也是一般的老百姓,他们是奉命行事,但 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太伤人了,当我们什么了?!把人家打死了还不让 人说话。 付的公公叫邝涤清,遇难的丈夫叫邝敏,邝敏遇难时,刚结婚不久, 没有孩子。此后邝老先生就与儿媳一起艰难度日,儿媳悉心照顾这位 年老多病、无依无靠的老人,没有再嫁,近年来,她皈依了佛门。 在这次座谈中,难友袁淑敏也谈到了公安警察对她家的骚扰。她说: 多少年来,每到“6.4”,他们就找我,民警换了一个又一个,换一 个,找我;换一个,还找我。有次把我叫到居委会,一看派出所来了 四、五个人。他们审问我说:你们的组织谁是负责人?谁是“头”? 我回答他们:我们没有“头”,你是问我们是怎么组织起来的?那我 告诉你:我们没有组织,我们都是自个儿走到一块的。警察又问我, 那么你们是怎么碰到一块去的?我说,人走了都得放在八宝山,我们 的问题没有解决,不都要去八宝山扫墓吗?碰到别的家属,大家就不 能叨唠叨唠心里的话,一叨唠,大家不就都认识了吗!警察还问我: 是男的还是女的?我说你指什么呀,我告诉你,有男有女,你问这干 什么,什么意思。警察还盘问我谁动员签名的?我回答他:谁叫我签 我都签,你叫我签我也签,只要能解决“6.4”问题。 难友们这么多年与警察的交道打得多了,也渐渐就学会了怎么应付。 徐珏女士为我们难属群体作了很多事情,是群体中的一个主要成员。 她在发言中说:我们所做的事情都是有理有节,有勇有谋,也很团 结,很民主,所以我们能够坚持这么长久的抗争,得到全世界的支 持。我们现在并不孤单,包括单位的同事也都对我很同情、很尊重, 有时便衣警察跟到我单位,我的同事都不回避。但是,政府却对我们 非常冷漠。我不知他们害怕什么,常常把我们限制在家里。那年赵紫 阳先生去世,要在八宝山举行遗体告别,我好不容易拿到了一张票, 后来公安的人发现了我是难属,就来了七、八条大汉,不许我出门参 加赵紫阳的遗体告别。我说为什么不让我去,人死了去送一送都犯 法?还讲不讲一点人性!后来我出去买菜,他们也不让,说帮我去 买,我说你们买的我不爱吃。我偏要出去,他们就上来拉我,我说你 们敢动我一下!他们强迫我坐他们的警车,我拒绝,我说这是对我人 格的侮辱。他们只得跟我去了菜市场,但回来的时候,还是强行把我 塞到了他们的警车里。你说,这叫什么?老百姓都骂他们。我的邻居 劝慰我,给我送菜送饺子。他们怕我想不开,出意外,我说我死了儿 子,丈夫又气死了,我不会去死了,死了他们高兴。 由于难友周淑庄已经半瘫痪,无法出席这次座谈会,丁子霖向在座的 难友介绍了周淑庄近年来的情况。周在“6.4”十周年的时候因频繁 地接受海外媒体的采访,精神过度紧张,不幸突发脑溢血,从此失去 了语言表达能力,靠轮椅行动。但就是这样,警察还不放过她。每逢 清明、“6.4”,都对她严密监控,不许出门。不止一次,警察都把 她堵在家里,经过来来回回反复交涉,才允许连人带轮椅把她抬到警 车上,一路警戒开到目的地──西郊万安公墓。这里长眠着七、八位 “6.4”死难者。对于一个基本失去行动能力的老人,用得着这样惧 怕吗?据说,是为了阻止外国记者的采访和报道。其实,难属们无非 是向死去的亲人献上一束鲜花,洒上一杯浊酒,表达一下追思与缅怀 而已,并不想借此制造什么轰动的新闻效应。 中共当权者至今不肯放弃传统的阶级斗争观念,也不肯消除头脑里的 敌对意识。在他们眼里,天安门母亲群体正是一个与其政权敌对的群 体。他们不敢公开取缔,就实行严密的监控,剥夺其行动自由。 天安门母亲作为一个特殊的受难者群体,她们十多年来所进行的抗 争,说到底也是一种维权斗争。这次在座的很多难友,都谈到了自己 这些年来与警方有理有节地进行抗争与周旋的故事。她们坚持一条底 线,那就是不容辱没自己死去的亲人,不拿自己的人格尊严作交易。 他们都主张,在上述前提下,尽可能避免与警方的冲突,尽可能争取 警员的同情。因为作为那场大屠杀的受害人,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在 等着我们去做呢。 ------------------------------------------------------------ 三、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在这次座谈会上,几乎所有的难友都说出了同样的一句话,那就是我 们作为“6.4”死难者的亲属,一定要为死者讨回公道。公道在我们 这里就是公平和正义,就是要为死者争得一个符合人类公平正义的评 价,恢复他们被污损的名誉,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得到安息。为此,天 安门母亲将继续坚持公正、合理解决“6.4”问题的三项要求,即: 要求重新调查和公布“6.4”真相;要求对惨案的受害者道歉和赔 偿;要求对惨案主要责任者进行司法追究。这三项要求已经提出12个 年头了,但政府方面至今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参加座谈的难友认为,这三项要求是我们这个群体的共识,是我们这 个群体得以存在的根据,必须年年讲,反复讲,让全世界都知道。难 友们指出:18年来,我们这个群体从几个人到今天的128人,就是靠 这三项诉求逐渐凝聚起来的。我们不会改变,更不会放弃。至于怎样 来实现这三项诉求,如何消除实现这些诉求过程中的种种障碍,难友 们可以见仁见智,发表不同看法。我们不强求一律,但需要得到多数 人的认同。 难友赵廷杰的发言中,首先对有人把“6.4”死难者称为“烈士”提 出异议。他说,共产党喜欢把那些为他们“打江山、坐江山”而付出 生命的人封为“烈士”,而我们的儿女则是为争取自由、民主而死 的,是为争取自身的权利而死的,而不是替别人去卖命。我们要求为 死者恢复名誉,也并不是要封他们为“烈士”。将来要树立纪念碑, 也不是什么“烈士”纪念碑,而是“6.4”死难者纪念碑。 他说,这就是我们要提出三项要求的原因。我们还没有听说共产党的 “烈士”家属提出过这些诉求的,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没有自己的诉 求。赵接着说:三项诉求我们已经讲了很多年了,大家也都没有分歧 了。那么我们就要坚持下去。 他重点谈了这三项要求中的第一项和第二项。他说,我们的第一项诉 求就是要求调查和公布“6.4”真相。这是我们难属群体做得最早、 最多、付出最大心血的一件事。我们这些人最初互相认识,就是从讲 述自己亲人遇难的真相开始的。我们此后多次公布死难者名单,发表 寻访实录,都是为了寻求真相。要是没有这些真相作证据,共产党就 会赖账。这次马力说没有屠城,如果没有我们的证词、照片等等,就 没有力量反驳。现在人们一听就知道他是在掩盖真相。我们还要让外 国人知道“6.4”真相,争取世界的关注。今年两代会我们提出的口 号就是《解除六四禁区,公开六四真相》,这是非常必要的。 再说道歉与赔偿。赵说:我们要提出赔偿,但我们不在于要几个钱, 主要是要讨一个公道。去年四川成都的周国聪案,给七万块钱,就闭 嘴,就不再追究,我们能不能这样做呢?这个问题不是小事情。我担 心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一些外围的人,不是难属的人,来找我 们中的一些人,参与我们的运作,这就会把事情搞乱。我打开天窗说 亮话,就是将来有一些难属,不一定是在座的,他们可能各行其是, 抛弃三项诉求,追求单项,与政府达成协议,说只要你政府给钱,我 就不管别人,也不要什么道歉,不要什么法律追究。这个情况,有可 能发生,但不会很多。这也不奇怪,社会本来就是复杂的。有人这样 做,我们会尊重他们,这是他自己的事,但我们作为群体,应该有一 个明确的态度。去年发生周国聪案的时候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政府 给一些生活补助,可以接受,但不能附加政治条件。如果我们答应了 政府提出的什么条件,我们怎么能对得起死去的亲人呢? 在座谈中,难友们也谈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最近有关方面在 对待我们的态度上有了一些改变。比如难友袁淑敏谈到,最近以来他 们那里的居委会,常常到她家里表示关心,送一些小孩的衣物之类。 她说,我谢谢他们的好意,但我必须解决死去的儿子问题。在座的难 友都认为,这并不表明政府在“6.4”问题上政策的松动,不过基层 居委会这样做,总比公安们虎视眈眈、动辄威胁、训斥好一些。中央 不是说要建立和谐社会吗?我们欢迎。我们更欢迎中央领导人到难属 家里来走走。总理温家宝不是常常到边远地区去访贫问苦吗?他见了 贫困农民就拥抱,就流眼泪,那就到我们难属群体中来吧。我们欢迎 他。他要是真来,那我们才相信中央真的要建立和谐社会了。 在座谈中,有一些难友还提出,我们年年提出要同政府对话,已经提 了十多年了,但政府始终不予理睬。死猪不怕烫,我们怎么办?对于 这个问题,大家都很难回答。主持人丁子霖想起了一位外地难属的 话。她说,几年前,安徽的难友郝老先生来无锡看我。我们谈到了写 公开信的事,我问郝先生我们的公开信还写不写?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说:“为什么不写?这个经我们得年年念!不念就等于默认了当年他 们的屠杀。”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做什么事,怕就怕急功近利,没 有常性。有人说我们年年给共产党写信,是把希望寄托在共产党身 上,跪求共产党。要是说有些人对共产党抱有幻想,那还差不多。我 们给共产党递公开信,是将共产党的军,逼迫他坐下来谈。他不肯坐 下来,那他就输了理,失去了人心。有多位难友说得好,我们该做什 么,还做什么,不必去听别人的闲言碎语。事情没有落在那些人的身 上,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 四、激进与渐进 岁月不饶人,当年失去孩子的母亲,今天大都步入了晚年;当年失去 丈夫的妻子,也已50上下了。在最近的七、八年里,我们已有14位一 起抗争的难友离开了人世。“6.4”问题再拖延下去,很多年迈的母 亲就看不到讨回公道的那一天了。想起这些,大家都有一种无奈和悲 凉的感觉。但是,如果因为看不到结局就放弃抗争,又怎能心甘呢? 怎能对得起死去的亲人呢?凡事都有个积累的过程。没有前人的积 累,后人就得从头起步。因此,我们需要的是耐心,需要的是坚持, 绝不能放弃。 这次座谈,很多难友都谈到了近年来海内外民运界关于激进与渐进的 争论,认为这样的争论对我们群体的抗争是有启示的。 难友赵廷杰在发言中说:“6.4”问题的解决,不能脱离开整个世界 的大气候。我是主张渐进解决的。因为事实上不可能马上解决。渐进 解决符合世界潮流,也符合国内潮流。但有些人遇到事情很激动,恨 不得把共产党都抓起来杀了,把共产党推倒,翻它个底朝天。这种看 法不现实,也不可行。我们主张点滴积累,主张先易后难,把现在不 能解决的问题先放一下,并不是不要解决。我觉得这样做是可行的, 否则反而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在我看来,现在对共产党专制统治的 抗拒,有各种力量,不光是我们“6.4”难属,有党内的,有党外 的,有国内的,有国外的,还有军内的。对于这些方面的力量,要互 相忍让,各自发挥自己的作用。据我看,不要小看了今天党内的持不 同政见者,党内的反对派,他们的根基比党外人士、党外反对派深得 多,他们比外面的人更了解共产党,他们抓住共产党原先说过的话, 质问现在的领导人,现在的领导人就无言可对,也没有办法整治他 们。从一些材料看,现在党内的极左势力还很猖狂,他们历来存在巨 大的能量,靠外面的力量无法制服他们,只有党内的“右派”(民主 派、反对派、开明派)才能抗衡他们。因此我们要同党内人士联合起 来,同他们交朋友。比如象李锐、谢韬,等等,丁子霖他们同这些人 的关系很好,将来解决“6.4”问题,还要借助他们的力量。 赵廷杰在他的长篇发言中还说:根据现在的世界潮流,我认为象过去 毛泽东时代那样的一个人说了算,恐怕是不可能存在了。现在讲制度 的转型,我想这种转型是可能的,因为已经没有毛、邓这样的绝对权 威了。讲转型,说的一定是和平转型,和平的转型又一定是渐进的 (蒋培坤插话:反过来说,搞激进总是与革命、造反、武装暴动、军 事政变等等连在一起的,搞这些付出的社会代价太高,付出的生命代 价也太大)。 赵进一步谈到,“6.4”问题只能放在制度转型的过程中去解决,不 可能单独拿出来解决。这一点我们难属一定要明确,如果我们沉不住 气,就很可能犯错误。我想今天的领导人,他们不是“6.4”元凶, 他们也会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但是目前我们还看不出他们能拿出勇气 来解决“6.4”问题,所以我们还不能乐观。 赵最后说,以上这些问题,我们平常谈得不多,但我们必须关心,因 为我们的抗争不是孤立的,我们要慢慢走入这个轨道。 在这次座谈中,遗孀尤维洁也作了一个长篇发言。她说,89年的时 候,学生上街反腐败,争民主,天安门广场聚集了那么多人,我是很 感动的,我觉得年轻学生担负了历史的重任。我去天安门广场的那 天,看到天上有飞机在盘旋,但学生并不怕,一位学生还笑着说,把 炸弹扔下来吧!但是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后来真的开枪了。当时北京 市民都出来了,把汽车推到大街上,把学生挡在安全的地方,他们为 什么会这样做?就因为学生表达了他们的心声。说实话,我当时看了 也很感动,非常感动。一个国家只有经济的进步,没有新闻自由,没 有法制监督,只会是一部分人受益,大部分人不可能受益。学生就是 要解决这个问题。因此我支持那场学生运动。但是我也不赞成当时一 些偏激的行动,比如把某某领导人的画像用绳子吊起来,还有那些打 倒某某某的大标语,我觉得如果我们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就应该是理 性的,我们可以对国家的制度提出自己的看法,但要是去攻击某某领 导人,(插话:当时学生还没有象现在有人提出推翻共产党),那就 只会激化矛盾。那种偏激的东西,实际上都是共产党长期教育的结 果,共产党就一直有这样的传统。我这样认为,不仅仅是因为我丈夫 杨明湖被打死了,我看到了医院里血淋淋的场面。我确实是不赞成那 些极左的东西。我们国家过去发生过很多灾难,特别是文革和 “6.4”,当然责任在共产党,这里罪与错是不能混淆的,但是老百 姓容易走极端也不能不说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我们吃够了偏激的苦 头,不能再让文革、“6.4”那样的悲剧重演了。 在此次座谈中,大家也谈到了去年在民运界的另一个争论,即有些人 主张革命,主张推翻共产党,主张改朝换代,由此对我们天安门群体 走的路表示不满意。对于这样的看法,很多难属都表示不同意,认为 我们的路是经过长期抗争做出的选择,是一条正确的路。如果象文革 那样,乱哄哄的,就会给社会、给老百姓造成新的灾难。有难友指 出,我们天安门母亲群体主张和平、理性地去争取自己的权利,符合 今天世界的潮流,没有必要去改变。 最后尤维洁谈到我们这十多年的抗争。她说,我们做了那些事情,也 许看不到结果(插话:你们还年轻,相信一定能看到),因为今天当 权的人要拼命保住他们的小集团利益。但我相信,我们这个群体,无 论年纪大小,18年来所做的事情都是对中华民族的一个贡献。我们问 心无愧,对得起死去的亲人。 ------------------------------------------------------------ 五、痛苦的抉择 座谈会主持人丁子霖说:在漫长的岁月里,作为“6.4”惨案的受害 者,我们所遭受的折磨和煎熬,不仅是生活上、经济上的,而且也是 精神上、心灵上的。18年来,面对国仇与家恨,面对苦难与责任,我 们的内心,常常处于一种情与理、爱与恨的冲突和搏斗之中。这对我 们这些受到过巨大伤害的人来说,无疑又多了一份锥心的痛。因为, 我们需要作出痛苦的抉择,需要保持冷静和克制。 在座的各位难友,都有一本厚厚的血泪帐,撩开昔日的伤痕,提起经 受的苦难,我们仍然是那样的锥心刺骨。这种伤痛是任何时候都很难 平复的。难友周国林这次是带病参加座谈的。他儿子遇难当年,年仅 15岁。15岁,还是一个孩子啊!但罪恶的子弹无情地夺去了他刚刚起 步的生命。18年后,一个大男人,说起这些,仍然泣不成声。遗孀吴 立虹,一开始发言,就哽咽着说不出话,大家劝她慢慢说,却始终没 有说出一句话。但她忍住了一场痛哭。 遗孀黄金平说:打死了我的丈夫,落得个家破人亡,2004年当局又把 我和丁老师、张老师一起抓了起来,受尽了屈辱,哪能没有仇,哪能 没有恨,这事搁到谁身上都一样。但是我们能去同共产党去拼命吗? 不能。以牙还牙、冤冤相报能解决我们的问题吗?也不能。(众插 话:共产党杀人杀得多了去了,要报仇,也报不过来。你杀我,我杀 你,还有个完吗?共产党的样板戏里说:仇恨入心要发芽。共产党鼓 励老百姓向阶级敌人报仇,说血债要用血来偿还。土改、镇反时搞诉 苦会,搞公审,把罪不该死的人都杀了,以后每次运动一来,就死 人。我们还能去学共产党的样吗?) 遗孀付媛媛前面谈到过她丈夫邝家三代人的遭遇,她说她公公的父辈 在土改中被“镇压”,89年他的儿子又遭枪杀。这是共产党造成的这 样的血泪仇。按理说我们也应该把共产党“镇压”了。但这样做解气 倒是解气,却终究不是个好办法。 难友徐珏发言说:我们只能理性的对待,我们的三项要求,就是理性 的对待。现在不是提倡法制吗?那么我们就按法制来解决。该道歉, 就道歉,该赔偿,就赔偿,该审判,就审判。过去是拿起刀枪,现在 应该拿起法律武器。 赵廷杰说,我还是那句话,推翻共产党,翻个底朝天,不解决问题。 制度问题,从制度上解决。这就是制度的和平转型。我们不主张推翻 共产党,但我们要结束共产党的一党专政。将来中国的问题,要用选 票来决定,而不是用强权来决定。你共产党能争取到选票,我们无话 可说,你争取不到选票,被民众抛弃,也怪不得谁。这就是中国的和 平转型,只有顺利实现制度的和平转型,我们的社会才能有一个健康 的发展。解决“6.4”问题,也只能从改变制度着手。(蒋培坤插 话:因此我们提出政治问题法律解决。共产党用枪杆子来解决政治问 题,导致了“6.4”惨案。我们用法律来解决政治问题,是为了避免 流血。我们必须反其道而行之。) 难友尹敏是个急性子,她说她等着盼着能早日解决“6.4”问题,现 在我们太理性了,再这样下去,第二代,下一代,再下一代都不能解 决,到我孙女这一代可能会解决,但对咱们这些人已毫无意义了,我 们也就死不瞑目。(众插话:共产党怕不怕我们,怕我们什么?他不 怕我们上天安门,开辆大客车把我们装走完事;他怕我们拿了菜刀去 跟他拼吗?也不怕,说不定还欢迎我们去拼呢,这样他们可以把我们 一网打尽。共产党最怕的是我们的和平、理性,因为我们这样可以争 取到更多人的同情、国际社会的同情,国际社会就会转过来对他施加 压力,共产党最怕的就是外国人施加政治压力。你看是不是这个道 理?)听大家这么一说,尹敏也觉得是这个理。 丁子霖:我也是很矛盾的,克制、克制,还是克制,还有个头吗?但 是,我们不能不看到世界的大趋势,这个大趋势就是在世界范围内推 广普世价值,渐进地推进民主,实现和平的发展。中国也要适应这个 大趋势。我们每一个人也都不能例外。 难友高婕说话不多,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听大家争论,她开口了:我 们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走得越稳当越好。我也不主张去同共产 党去拚命,一是我们没有力量去拼,二是这样做老百姓也不会支持。 丁子霖接着上面的话茬又说:样板戏《红灯记》中有一句唱词:“仇 恨入心要发芽”。对于我们来说,同样是“仇恨入心”,同样要“发 芽”,但是这个“芽”长出来的不应该是偏狭的报复心,而应该是寻 求公平、正义的平常心。 她接着回忆了2001年难友们讨论《天安门母亲的话》这份声明时情 景。她说,当时我们也曾对这个问题进行过认真的讨论。定稿会上也 曾有过争论,但最后还是通过了那份声明。丁子霖念了这份声明中的 几段话:   “今天,我们身上依然布满着累累伤痕,我们的步履依然是那样   的艰难;而且,在我们这个群体中,已有好几位勇敢的母亲离开   了人世,倒在了寻求正义的路途上。然而,我们已不再是愚昧、   麻木的一群,也不再是怨天尤人的哭泣者。我们既然已经站起,   就绝不再躺下。我们蒙受深重的苦难,但这苦难沉积在我们心底   的已不再是牙眼相报的偏狭与仇恨,而是对道义与责任的一种承   担。”   “作为群体中的一员,我们每个人的社会地位、生活境遇乃至政   治和宗教信仰都不尽相同,但我们作为母亲,我们对自己的儿   女、对所有孩子的爱,对和平、安宁的向往,对强权、暴行、杀   戮的憎恶,对弱势群体及受害者的同情,却是相同的,因为这一   切都出自一个母亲的天性。也许我们一无所有,……但我们拥有   一个母亲的爱。正是这种爱,使我们这些孤立的个体凝聚在一起   并激励我们走上寻求正义之路;也正是这种爱,使我们获得了作   为一个人的尊严与自信,并促使我们加入到世界上为争取自由、   民主、人权而斗争的行列。   “我们这个苦难深重的民族,泪流得已经太多,仇恨已积蓄得太   久,我们有责任以自己的努力来结束这不幸的历史。今天,尽管   我们所处的环境仍然是那样的严峻,但我们没有理由悲观,更没   有理由绝望,因为我们坚信正义、真实和爱的力量足以最终战胜   强权,谎言和暴政。” 丁子霖说,这些话都发自我们的内心,是我们从血淋淋的现实中体悟 到的历史真谛。当时我们说这些话,仅仅是基于这样一个强烈的信 念,那就是:不能让我们的下一代再次遭到无辜的杀戮,不能让其他 母亲遭受到我们曾经遭受过的苦难。今天,这些话仍然在我们的耳边 回响。今天在座的,很多参加过六年前的那次定稿会,那是很值得我 们怀念的。 ------------------------------------------------------------ 六、尾声 丁子霖:两次座谈,参加者每人都发了言,有长有短,争先恐后,气 氛热烈。这是18年来的首次。以前我们也常常在一起议论,还曾召开 过无数次的定稿会,我们每次发公开信、发声明,都要在一定范围内 反复协商,认真讨论,有时一个文本讨论还不止一次。正是通过这种 畅所欲言的自由讨论,才就一些问题达成共识。但今年这次座谈会不 同于往年,我们年初就着手准备,不少难友还看了一些参考资料,写 了发言提纲。今天出席的大部分是工人、普通职员,知识分子是少 数,但大家都能说到一块去。 我们讨论的问题很广泛,但都是与我们切身相关的事情。从大家发表 的意见看,我们有一些基本的共识,但仍然存在一些不同的看法。我 们还可以继续交流。 有朋友担心我们开这样的座谈会当局会不会干涉,会不会带来麻烦。 我觉得不会。我们是履行宪法赋予的公民权利,言论、集会自由,谁 也不能干涉。如果大家愿意,这种座谈会今后还可以开,多开几次, 也就觉得很平常了。 参加座谈的难友们也都表示,这次座谈会把平常闷在心里的话都倒了 出来,心里就觉得痛快、舒畅。希望以后常开。 ------------------------------------------------------------ 相关资料 ◆方政:方政:我被坦克碾断双腿──“六.四”伤残者证辞,1999  年2月21日。  http://www.64memo.com/b5/1503.htm ◆琦勇:程仁兴“六.四”凌晨死在广场──24岁/人大苏联东欧研  究所87级双学士,1989年6月4日。  http://www.64memo.com/b5/7871.htm ◆录像:丁子霖呼吁关注“六.四”失踪者,2004年3月。  http://www.64memo.com/b5/13430.htm ◆丁子霖向中国人权提供:“六.四”证词──27难属和伤残者,  1999年2月1日。  http://www.64memo.com/b5/9712.htm ◆丁子霖:“六.”四死难者名单,1994年3月8日。  http://www.64memo.com/b5/1893.htm ◆飞龙:死于“六.四”的两个儿童──清明节致丁子霖,1994年4  月5日。  http://www.64memo.com/b5/1416.htm ◆录像:【证词五】王楠母亲张先玲──受难者家属证词之五,2004  年3月。  http://www.64memo.com/b5/13432.htm ◆录像:【证词二】袁力母亲李雪文──受难家属证词,2004年3  月。  http://www.64memo.com/b5/13428.htm ◆录像:受难家属证词(1─前言),2004年3月。  http://www.64memo.com/b5/13427.htm ◆录像:【证词三】叶伟航母亲尹敏──受难者家属证词,2004年3  月1日。  http://www.64memo.com/b5/13429.htm ◆任不寐/北京:为一九八九辩护──“六.四”十三周年祭,2002  年1月13日。  http://www.64memo.com/b5/1843.htm ◆网路图片:巴黎“六.四”十三周年──张健,2002年6月4日。  http://www.64memo.com/b5/2110.htm ◆网路图片:台北市政府举办“六.”四天安门屠杀十五周年纪念座  谈会,2004年6月4日。  http://www.64memo.com/b5/12949.htm ◆网路图片:“六.四”十四周年巴黎烛光悼念会(8)──封从  德,2003年6月4日。  http://www.64memo.com/b5/8421.htm ◆王丹:谁在制造谣言──对八九民运中几件事实的澄清,1993年10  月8日。  http://www.64memo.com/b5/1417.htm 〔转载自《中国人权》2007-05-31;http://gb.hrichina.org/gate/ gb/big5.hrichina.org/public/index〕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法理评价反右斗争 热烈庆祝反右斗争五十周年国际 学术研讨会在普林斯顿大学胜利召开 叶孝刚 1957年中共中央已故毛泽东主席亲自发动反右斗争。《右派六类处理 办法》是中共中央制定、下达,由中共全党共同执行的。右派的定 性、审批、戴帽和考核、摘帽、安置以及1978年的纠正改正,恢复政 治名誉,恢复工作,都是由中共各级党委直接查处的。50年的社会实 践,使公众有可能就“反右斗争是否全错非法?”和“社会主义、共 产党自身日趋败落的原因何在?”这两个问题,作出客观、公正的法 理评价。 反右斗争全错非法的理由 一、 中共党章规定,党对党员的最高处分是开除党籍,党章并未规定党具 有直接查处非党公民的职能,中共各级党委直接给非党公民以戴右派 帽子的处分,是无章可循、违背党章的。 二、 国家最高权力机关(全国人大)未曾授予中共、中国也没有哪部法律 赋予中共可直接查处非党公民的权力,中共各级党委直接给非党公民 以戴右派帽子的处分,是无法可依、违背法律的。 三、 世界上任何政党都无权直接查处另一政党的成员。中共和各民主党派 都应当是政治上平等、组织上独立的政党,是兄弟党,不是父子党。 中共各级党委直接给各民主党派成员以戴右派帽子的处分,是违背组 织原则的。 四、 整个世界,自古至今,任何政党都不具直接查处非本政党公民的权力 和职能。即使是执政党,也绝不例外。执政党不等于党执政。党是 党,政是政,党、政必须泾渭分明。不得党政不分,不得党政合一, 不得以党代政,不得一党专政。党的信仰、主义、意志和方针、政 策、主张,不是通过党的直接执政、而是通过全体党员的身体力行、 辛勤劳动来实现的。即使公民犯了罪错,作为一个政党,只能建议政 府职能部门依法查处。任何政党无视国家法律直接自行查处非本政党 公民,都是非法的。 五、 一个犯人藉以判刑的罪行即使99%以上失实,还认定本身没有错,仅 只是“扩大化”,这是对“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的审判原 则的无耻背叛,是非法的。中共公开承认反右斗争出错率在99%以 上,但却又认定反右斗争本身没有错,仅只是“扩大化”,同样也是 非法的。 全国有552,877人被屈打成右派,其中纠错改正的为54万多人,占总 数的99%以上(引自薄一波《若干重大决策和事件的回顾》,下卷, 619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93年版)。反右斗争出错率在99%以上, 理应列入非法,但半个世纪以来,却认定为本身没有错,仅只是“扩 大化”。这是中共对实事求是原则的公开背叛。 公检法以“反右斗争出错率在99%以上,还是本身没有错,仅只是 ‘扩大化’”为样板,办案无视实事求是原则,制造出诸如湖北佘祥 林杀妻错案(判刑15年,服刑十年后,妻子活着回家)、湖南滕兴善 杀人碎尸错案(滕已枪决,但被分尸者仍然活着)、福州警匪勾结杀 人夺财案(详见2005年5月20日杭州《今日早报》)……反右斗争这 块公开背叛实事求是、导致错案频发的负面样板给整个社会造成的恶 劣影响,是罄竹难书的。中国法律已经成为中共的驯服工具。中共对 错案频发负有领导责任。 判99%以上的错为本身没有错,是100%的错!不仅全错,而且非法! 六、 1957年毛泽东撰写《文汇报的资产阶级方向应当批判》,公开揭露章 罗同盟,钦定章、罗是中国最大的右派。23年后,中共中央确认当时 章罗同盟并不存在(详见1980年6月11日中共中央《批转中央统战部 〈关于爱国人士中右派复查问题请示报告〉的通知》)。这足以证 明,所谓章罗同盟纯系毛泽东捏造罪证,故意陷害。章罗同盟不存 在,基于这一同盟的所谓反党罪行在法律上就不能成立。费解、遗憾 的是:章罗右案并不因此而纠错改正,这是权大于法;捏造罪证并不 因此而依法追究,这是有法无治。 捏造罪证,诬陷好人是非法的。 七、 毛泽东明的:公开、热烈邀请各民主党派成员和知识界知名人士给党 提意见,帮助党整风。毛泽东暗的:严密、层层布置引“蛇”出洞, 诱“敌”深入,聚而歼之。明的、暗的是同时进行的。响应毛泽东号 召、给党提意见、帮助党整风、而后被屈打成右派的人,大叫受骗上 当,中了毛泽东的阴谋。毛泽东公开表示:这不是阴谋,而是“阳 谋”。谋,毛泽东是承认的,但不是阴的,而是“阳”的。何谓 “阳”谋?公开诱供是也。如若为响应毛泽东号召、给党提意见、帮 助党整风而提的意见、建议是犯罪,哪毛泽东诱供的罪名也是逃脱不 掉的。 诱供是犯罪的,公开诱供得罪加一等。 八、 我国宪法规定,公民享有言论自由的权利。 1957年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公开、热烈邀请各民主党派成员和知识 界知名人士给党提意见、帮助党整风,大家真诚响应,并在党指定的 场合,当着广大人民群众,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动嘴动舌,提意见 表政见,庄严行使法律赋予的公民权利,却被诬为猖狂向党进攻,并 予无情打击、残酷斗争,而林彪一伙谋杀领袖、策划叛乱、篡党夺 权、叛国投敌,却不是猖狂向党进攻,毛泽东只将这说成是“天要下 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这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无视法律, 有法无治。 百家争鸣、百花齐放,长期共存、相互监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言者无罪、闻者足戒,都是毛泽东提出、或认同的。各民主党派成员 和知识界知名人士反映政见、展开批评,实施监督,相互制约是完全 正当、无可非议的,却受到不公正的对待,戴帽批斗、严加惩处。毛 泽东开了以思想、言论定罪的戒。以言定罪,为国人所不齿,在法律 上也是不能成立的。 以言定罪是非法的。 九、 毛泽东第一个揭露(实是捏造)章罗同盟。全国人民信以为真,在全 国范围内,掀起狠揭、猛批章罗同盟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滔天 罪行的高潮。这是逼。大会小会,报纸电台,批个不停,斗个不息, 章伯钧被逼无奈,只得违心承认章罗同盟。这是供。毛泽东达到目 的,如愿以偿,中共中央信以为真,一锤定音,认定章伯钧、罗隆基 是全国最大的右派分子。这是信。其实,章伯钧、罗隆基根本不是什 么中国最大的右派分子,而是恰巧相反,章罗右案是毛泽东耍弄捏造 事实、逼供信的卑劣手段一手制造、至今尚未纠错、平反、昭雪的中 国第一大冤案。 毛泽东以“四大”(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揭露、批斗、最 终战胜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毛泽东同样以“四 大”揭露、批斗,但最终没有战胜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走资派 吃尽“四大”苦头,一旦获得解放、大权在握,即刻立法否定“四 大”。“四大”实是逼供信的帮凶。文革中的“四大”及其所制造的 所谓罪行,一概否定。反右斗争中的“四大”及其所制造的所谓罪 行,也应该一概否定。 捏造罪证是非法的,“四大”和逼供信是一丘之貉,也都是非法的。 十、 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由于国家机关和国家工作人员侵犯公民权 利而受到损失的人,有依照法律取得赔偿的权利。 走资派纠错平反,工资全部赔偿。右派纠错改正,中共政策规定,工 资分文不赔。同是错案,走资派(大都中共党内的),全赔,右派 (大多是非中共人土),不赔,这是不公正的,是立党不公。宪法是 全国人民共同意志和共同利益的集中体现。以中共政策规定否定国家 宪法规定,这是违宪的,是大大的非法。 社会主义、共产党自身日趋败落的原因 一、 马克斯、恩格斯都是德国人,是社会主义的始祖,为什么德国至今没 有出现社会主义?前苏联开创、建设过社会主义,但是没有建成,中 途夭折了,这是为什么?上世纪50年代,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 和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是并列、对峙存在的,为什么社会主义 阵营今天不复存在、土崩瓦解的了?斯大林曾经扬言,社会主义最终 必将战胜、取代资本主义,为什么现在却是适得其反,社会主义不但 没有战胜、取代资本主义,反而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了?为什 么社会主义的东德赛不过资本主义的西德?为什么社会主义的北韩赛 不过资本主义的南韩?为什么中国奉行社会主义会出现如此多的冤假 错案?会出现如此多的腐败现象?为什么中国周边的国家和地区,诸 如日本、新加坡、台湾等,他们不奉行社会主义、不由共产党领导, 反而社会发展得比我们快、人民民主比我们优、人民生活比我们好? 为什么世界上奉行社会主义的国家越来越少、以至於社会主义日趁没 落的困境?为什么宣传社会主义时优越性多多,而实现社会主义时优 越性却得不到体现?为什么过去我国领导人大提特提社会主义救中 国,而现在却有人在提中国在救社会主义? 社会现实,有目共睹。社会主义日趁败落,是铁的事实。这是为什 么?为什么?! 毛泽东钦定社会主义六大标准,邓小平宣布社会主义四项基本原则, 毛泽东和邓小平都一致认定社会主义主要是两条:共产党的领导和走 社会主义道路。什么是社会主义道路?实即共产党指引的道路。据 此,归根结底,社会主义只有一条,就是共产党的领导。共产党的领 导及其坚持的一党专政,是和社会主义捆绑在一起的,三者在任何时 候、任何空间都是不可分割的。 孙中山的民族、民权、民生,我们一看就知道,它归根结底是以民为 基础、以民为核心的。林肯的民有、民享、民治,我们一看也就知 道,它归根结底也是以民为基础、以民为核心的。孙中山和林肯从来 都没有提到他们的主义是要以党为基础、以党为核心的。 孙中山的三民和林肯的三民都是以民为出发点、以民为基础、以民为 核心的,是符合人民大众的共同意志和共同利益的,她是根植在人民 群众心中,是具有巨大的生命力的。而毛泽东和邓小平的社会主义只 强调党及其领袖的意志和利益,无视人民大众的共同意志和共同利 益。毛泽东的反右和文革,邓小平的“6.4”,就是强调党及其领袖 的意志和利益,无视全国人民的共同意志和共同利益的典型体现。社 会主义颠倒了民和党的位置,党权高于一切,党凌驾于人民之上,而 人民却处于从属的地位,其性质实是反人民的。社会主义不以民为基 础,而以党为基础,不以民为核心,而以党为核心,不以民的意志为 意志,而以党的意志为意志,不以民的利益为利益,而以党的利益为 利益,最终得不到全体人民的拥护和爱戴,而趁于没落,直至消亡, 这是不言而喻的。邓小平提出要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何谓 中国特色?除掉坚持以党为核心、一党专政外,就是用机枪、坦克镇 压手无寸铁的进步学生,这注定不会有前途的。 只以党为基础,不以民为基础,只以党为核心,不以民为核心的社会 主义,和共产党领导、一党专政捆绑在一起、拒不体现全国人民共同 意志和共同利益的社会主义,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力的,最终必将遭到 人民的反对和唾弃。社会主义今天之所以日趁败落,气息奄奄,来日 无多,回天无力,主要不是外力所致,而是社会主义自身反人民的内 因在起着决定性作用。 二、 为什么共产国际会自行淘汰?为什么世界上最老牌、最强大、最年长 的苏联共产党会顷刻之间土崩瓦解、失去执政党地位、退出政治历史 舞台?为什么保加利亚、罗马尼亚、捷克斯洛伐克等国共产党会紧跟 着苏联共产党顷刻之间土崩瓦解、失去执政党地位、退出政治历史舞 台?为什么罗马尼亚共产党总书记齐奥塞斯科连同他的老婆会遭到人 民的处决?为什么世界上由共产党执政的国家越来越少?为什么中共 会犯反右、文革这样全局性的错误?为什么中共会指挥军队用机枪、 坦克镇压手无寸铁的进步学生?为什么中共党内会产生资产巨额、为 数甚众的资本家共产党员?为什么现时中共在人民群众中的威信较之 解放初期大为低落?为什么现时上访、申诉、维权、抗议……的人越 来越多? 社会现实,有目共睹。共产党越来越失去人心,指挥棒失灵。这是为 什么?为什么?! 大国苏联,斯大林专制独裁,小国家柬埔寨,波尔波特专制独裁,他 们都没有好的下场。 中共从成立这天开始,它的一切对外斗争诸如减租减息、联合抗日、 解放战争等等,都是为了夺取政权。夺取政权以后,它的一切对外斗 争诸如土改、镇反、三反五反、肃反、反右、文革等等,都是为了巩 固政权。可见中共的一切对外斗争的目的都是为了争得一党之权,争 得一党之权后,就坚持一党专政,专制独裁,以维护中共的一党之 权。 中共从成立这天开始,就存在党内斗争,小的不说,专讲大的:王明 暗害何厚雄,毛泽东排斥王明,毛泽东谋害刘少奇,林彪谋杀毛泽 东,邓小平接替华国锋,江泽民软禁赵紫阳,江泽民搞掉陈希同…… 这些名为路线斗争,实为权力斗争,可见中共的一切党内斗争的目的 都是为了争一己之权。争得一己之权后,他就坚持一党专政,以维护 一党之权,确保一己之权。 中共中央是7,000万中共党员的领导核心,全国人大是13亿(包括 7,000万中共党员)的领导核心,中共违背少数必须服从多数的原 则,强迫全国人大必须服从中共中央。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对中华人 民共和国主席刘少奇享有绝对的生杀之权。这足以证明中共是凌驾于 人民和国家的政党,这在世上是绝无仅有的。中共口头上承认政权属 于人民,却将人民政权篡为中共政权,中共口头上承认解放军是人民 的军队,却将人民军队篡为中共军队。中共左手掌政权,右手掌军 权,大权在握,当即坚持党权高于一切,坚持一党专政,坚持以阶级 斗争为纲,土改、镇反、三反五反、肃反、反右、文革,政治运动一 个接着一个,而且都是大张旗鼓,轰轰烈烈的,都是伟大!光荣!正 确!而结果是:文革出错率100%,反右出错率99%以上,肃反出错率 94%强,其它运动出错率没有文字依据,但任何人可以想见。伤人过 多,树敌过多,积怨过多,一边是压迫掠夺,一边是民怨沸腾。这是 有目共睹的事实。当前,征用土地,补偿不公,伤害了农民;国企转 制,工厂易主,伤害了工人;城市折迁,安置欠妥,伤害了居民;官 富民穷,富穷悬殊,伤害了弱体群众;以言定罪,违背宪法,以颠覆 国家政权罪替代反党、反社会主义罪,往知识分子痛疮撒盐,伤害了 知识分子;中共现时内斗加剧,争权夺利,伤了全国人民的心。中共 处在人民包围、四面楚歌之中,这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中共的信 誉、名望较之解放初期大为跌落,说是民心接近丧尽,并不为过。真 理,新生的、代表人民利益的力量,是任何外力无法扼杀的,反之, 歪理,无视人民利益的腐朽力量,即使没有外力相加,最终迟早也会 不攻自破,自行灭亡的。世界各国共产党以及中共自身之所以日趋败 落,主要不是外力所致,而是共产党自身封建专制独裁的内因在起着 决定作用。 从法律的角度评价反右斗争,反右斗争全错非法。从论理的角度评价 反右斗争,人民没错,错的是专制中共、暴力社会主义自身。总之, 社会主义和中共之所以日趋败落,是自身内因在起着决定作用,其 次,才是受尽苦难、觉醒奋起的人民群众的反对和声讨。反右斗争是 中国历史上冤者最多(55万多人)、历时最长(长达22年之久)、危 害最大(直到今日人们不敢讲真话)、手段最阴(耍比阴谋诡计还凶 恶千万倍的“阳”谋)、株连最广(少则几百万多则上千万人)、影 响最深(以致今日未能实行政治体制改革)、胜过秦始皇焚书坑儒千 百倍的大冤案,是我国社会当之无愧的最有力、最生动、最深刻的反 面教材,值得纪念!值得进行深层次的学术研讨。 作者后语 作者虽年近80,行将就木,但为了维护几百万反右受害者的合法权 益,为了捍卫法律的尊严,为了子孙后代不再遭受类似反右斗争的摧 残和蹂躏,豁出去了!作者敢于单枪匹马舍命与拥有7,000万党员, 拥有军队、警察、监狱的中共,就“反右斗争是否全错非法?反右受 害者应否依法赔偿?”这一问题,作公开,殊死的法理论争。我相 信:人民、法律、历史最终会作出公正、正确的结论。 上篇 ⊙目录 ⊙ 投稿+订阅+联络 ┌──────── 《 民 主 论 坛 》 ────────┐ │                            │ │ 出版者:(美国纽约市)民主亚洲基金会(asisdemo.org) │ │ 主 编:洪哲胜(Cary S. Hung, Ph.D.)         │ │ 电 邮:caryhung@gmail.com              │ │ 网 址:http://asiademo.org/             │ │                            │ ├────────────────────────────┤ │                            │ │ 订阅处:dforum-subscribe@yahoogroups.com       │ │     (接到回应时,请回信证实订阅。)       │ │ 投稿处:dforum-owner@yahoogroups.com         │ │                            │ └──── 让中国人从内心里面发出文明得意的微笑! ────┘ Copyright © Asia Democracy Foundation, Inc., 1998- 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