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论坛 2007-05-29 新闻与评论 纪念“六．四”18周年 ◆第十八根点燃的心烛──谨以此纪念一个日子　　　　汤致平 ◆温哥华将举办《从反右到“六．四”》大型座谈会　　研究会 ◆1989：见证最后──一个目击者的广场日记（之1） 　谭作人 ◆“89运动──谁为“89运动”的失败负责？（之1） 　武振荣 认识问题 ◆被欺骗不是我们的错，但是要觉醒！　　　（四川德阳）何必 ◆郑筱萸替狗死了　　　　　　　　　　　　（江苏镇江）黄康 ◆洗脑，匪夷所思的名词　　　　　　　　　　　（西安）梁治 运动留痕 ◆为《民主论坛》走出困境献计策　　　　（河南洛阳）孙上清 迫害实录 ◆民告官：农民虽胜犹败，政府虽败犹胜　　　（杭州）吕耿松 ◆一个农村女孩的苦难　　　　　　　　　（安徽宿州）侯文豹 读史论今 ◆少年往事见证中国──对“红色记忆”再反思　　　　牟传珩 ◆货架上没有的品种──社会主义随感录（之3） 　　　刘建安 文艺春秋 ◆五月的纪念．缅怀张胜凯先生　　　（天津）吴桂雄、吴宗伟 他山之石 ◆谢长廷获提名参选总统．矢言终止民主内战　　　　　中央社 ◆审查废止中正纪念堂．立委拒民主馆官员备询　　　　中央社 ◆从台湾“2．28”看济州岛“4．3” 　（韩国济州岛）李圭倍 下篇 ⊙　　 ⊙目录　　　　　　　 　 ⊙投稿＋订阅＋联络 第十八根点燃的心烛 谨以此纪念一个日子 汤致平 　　　　　　　　　　之一：心烛 　　　　　　　　　　心流血的时候 　　　　　　　　　　心烛第一次点燃 　　　　　　　　　　那是十八年前的夏季 　　　　　　　　　　拥挤的街道 　　　　　　　　　　炎阳与火热的青春争辉 　　　　　　　　　　伸向天空的手臂 　　　　　　　　　　自由的声音 　　　　　　　　　　还未做出最后的呐喊 　　　　　　　　　　染血的雪花 　　　　　　　　　　已经昭示 　　　　　　　　　　严冬的到来 　　　　　　　　　　风响起的时候 　　　　　　　　　　枝与枝紧密相连 　　　　　　　　　　肃杀 　　　　　　　　　　使枝头的树叶颤抖 　　　　　　　　　　心，却第一次无比坚强 　　　　　　　　　　没有怨恨 　　　　　　　　　　没有恐惧 　　　　　　　　　　擦干悲伤的眼泪 　　　　　　　　　　心，一次次勇敢的抨击 　　　　　　　　　　心烛点燃的时候 　　　　　　　　　　希望也被一次次照亮 　　　　　　　　　　之二：前行的日子 　　　　　　　　　　曲折、迂回 　　　　　　　　　　前行的日子 　　　　　　　　　　没有　回头的路 　　　　　　　　　　一步步艰辛 　　　　　　　　　　已磨灭年轻的燥动 　　　　　　　　　　一次次呐喊 　　　　　　　　　　已耗尽火热的青春 　　　　　　　　　　女神的火炬 　　　　　　　　　　依然是渐行渐远的路标 　　　　　　　　　　前行的日子 　　　　　　　　　　路漫漫，其修远兮 　　　　　　　　　　上下求索　则是 　　　　　　　　　　愈挫愈坚的信念 　　　　　　　　　　之三：第十八根心烛 　　　　　　　　　　第十八根心烛 　　　　　　　　　　点燃的时候 　　　　　　　　　　胡子早已刺破面颊 　　　　　　　　　　你，依然停留在 　　　　　　　　　　十八年前的夜空里 　　　　　　　　　　如今晚　群星闪闪 　　　　　　　　　　我跌坐在星辉里 　　　　　　　　　　无言以告 　　　　　　　　　　没有祭坛 　　　　　　　　　　祭奠是纪念者的墓志铭 　　　　　　　　　　行动是思想者的通行证 　　　　　　　　　　古老的东方 　　　　　　　　　　流淌五千年的江河 　　　　　　　　　　在天空和海洋间 　　　　　　　　　　已迸发出 　　　　　　　　　　自由的呐喊 　　　　　　　　　　龙的传人 　　　　　　　　　　三拜九叩的臣民 　　　　　　　　　　早已到了 　　　　　　　　　　争取 　　　　　　　　　　做“人”的时刻……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温哥华将举办《从反右到“六．四” 两代中国人的同一个命运》大型座谈会 温哥华中国问题研究会 　　┌────────────────────────┐ 　　│　　　“黑暗的亲历者，你不能沉默。　　　　　　　│ 　　│　　　苦难的知情人，你无权遗忘。　　　　　　　　│ 　　│　　　血泪堆砌的屈辱，是一道道历史的伤口。　　　│ 　　│　　　拒绝忘记，不仅仅是警示后人，　　　　　　　│ 　　│　　　而是对太平洋对岸那片土地爱得深沉！”　　　│ 　　└────────────────────────┘ 6月2日下午1点半到4点半，温哥华侨界将在西蒙菲沙大学举办《从反 右到“6．4”──两代中国人同一个命运》大型座谈会，这是大温第 一次由民间自由发起的相关主题的研讨活动。 研讨会将邀请学者专家深入剖析中国制度性人祸的根源，旅居温哥华 的部分当年“反右”幸存者和“6．4”亲历者将口述历史。研讨会还 将和大陆“反右赔款”上书发起人以及“6．4”伤残者代表进行越洋 电话连线。最后，大会将宣读大温侨界“坚守良知、拒绝遗忘、远离 恐惧、爱我中华”连署书。 研讨会上将放映主办方专门剪辑的有关反右和“6．4”的历史短片， 另外，著名华裔画家将展示自己创作的关于“6．4”的作品。本次活 动的主办单位是温哥华中国问题研究会、加拿大未来中国论坛、林昭 自由精神协进会。 ◆历史不被岁月尘封良知不被时间扭曲 ◆大温侨界反右50周年暨“6．4”18周年纪念会 ◆知名学者剖析当代中国制度性“人祸”根源 ◆旅加“反右”受难者和“6．4”亲历者口述历史 ◆大陆“反右赔款”上书发起人和“6．4”伤残者越洋电话连线 《“从反右到“6．4”──两代中国人的同一命运》专题座谈 ◆宣读大温侨界“坚守良知、拒绝遗忘、远离恐惧、爱我中华” 　连署书 ◆“反右”以及“6．4”历史影片放映（片段） 主办单位： 温哥华中国问题研究会 加拿大未来中国论坛 林昭自由精神协进会 时间：6月2日下午1点半到4点半 地点：1700（房间）515 Westhastings Street， Vancouver 　　　（Harbour Center）西蒙菲沙大学城中校区 联系电话： 　　　778－829－7086 〔提供者：（温哥华）黄河边〕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1989：见证最后的美丽 一个目击者的广场日记（之1） 谭作人 　　　┌──────────────────────┐ 　　　│　　　　 心、就是给予 　　　　　　　　　　　│ 　　　│　　　　 伴随着一滴眼泪，一支歌曲。 　　　　│ 　　　│　　　　　　　　　　　　　　　　　　　　　　│ 　　　│　　　　　　　　──泰戈尔《园丁集》　　　　│ 　　　└──────────────────────┘ 坦克进场的时候，大学生们正围坐在广场中央──广场民主大学的开 学典礼已经开始。 11时许，首都的夜空依然明亮，远处不时响起枪声。人们席地而坐， 平静，安静。广场民主大学首任校长严家其先生在演讲，民主的历 史、民主的现状、民主与法制、民主在中国……晚风吹送，严先生娓 娓而谈。民主就是多数原则，并尊重少数人的权利。民主是人民制约 政府，而不是政府主宰人民。民主要依靠法治，反对人治。民主是中 国人民努力奋斗了整整70年、不懈追求的好东西。 嗡嗡之声突然降临，象来自天际。有人站起来，抬头张望。你坐着， 感到大地开始战栗，紧接着，听到了你永远忘不了的声音：那是坦克 的轰鸣声和高速奔驰的履带轧轧声。 “路障！”有人大喊一声。路障路障路障！人们一跃而起，一声声地 呼喊着，向广场西侧那辆急驰的坦克车冲过去，仿佛路障，就是自 己。 这是1989年6月3日，11时30分，在人民的大会堂面前。 和平的最高原则，就是牺牲 民主与坦克不期而遇，超出了许多人的期许。大学生们都熟悉广场的 历史，从1919年“4．5”运动，到1976年“4．5”运动，广场就是公 众意见的表达场地。70年来，人们追寻德先生和赛先生的足迹，一次 又一次地奔走呼号于此。他们见过棍棒刀枪高压水龙，也见过致命武 器，偏偏没有起码的军事常识：坦克可以对付人群，也可以开到你家 里。也许正是这不够充足的精神准备，激发了恐惧和激烈的反应。 路障！路障！路障！大学生们喊着冲到广场西路和长安街上，追着那 辆坦克──其实是辆轻型装甲运兵车，扔出了手里的汽水瓶、砖头瓦 块，甚至，钢笔和书本。装甲车愣了片刻，突然掉头，沿着来路，向 前门西大街方向，夺路而去。 不用动员，没人指挥，一直没有设防的广场在恐惧之中做出了本能反 应。隔离墩、铁栏杆、垃圾桶、乃至各种垃圾杂物，全被搬到路上， 做成障碍物的样子。你和大家一起搬运着隔离墩，心里想，10点钟， 广场宣誓的时候，你能想到的结局是头破血流遍体鳞伤和秦城监狱。 你愿意。坚守广场15天，愿意等待这个结局，这是因为，30多年的革 命教育刻画了你、侵蚀了你，使你以为自己是牛虻、罗亭、格瓦拉、 阿莱科斯，或是保尔．柯察金，是一块注定要毁坏、中断并且奉献到 祭坛上去的肉体。也许那时，你并不真正了解自己。 不了解自己，并不等于不了解社会，不了解历史，不了解国家和民 族。40年前，有人在这里大声宣布：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然而， 站起来的中国人民却找不到自己究竟“站”在哪里。1989年，中国知 识分子和人民群众空前规模地聚集起来，终于大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和意志，令世界大吃一惊！ 4月15日以来，超过3,000名大学生，为了自己的同胞和祖国，为了反 腐败，争民主，坚持了七天七夜的绝食斗争。他们的壮举感动了全世 界，却感动不了自己国家的领导人。一些人越过全国人大，宣布戒严 北京，用军队来对付学生，激起了全国人民的反对。可敬的首都人 民，选择了见义勇为。他们自发地走上街头路口，劝说并拦截着不明 真相的军队。他们多次以百万人的大游行表达着民意民心：政府有 错，学生无罪！令人失望的是，具有“饲养员思维”传统的政府官员 从不认错，从不“罪己”。有时，他们更象一个聋哑人，不说也不 听，只会挥舞着武器，蛮干，横行。这一次，极少数人滥用国家暴 力，并激发了社会暴力，致使大学生们倡导的非暴力的和平改革遭到 破坏，难以控制，对话不成，对抗不断升级，大学生和士兵们的年轻 生命，正在成为政府错误的牺牲品。 坦克进场，预示着最后时刻的来临。大学生们围坐在纪念碑上，静静 等候：他们反对暴力，也随时准备牺牲。一个半小时前，绝食团广播 站一个沉静柔美的声音，已经说出了大家的共同意志：同学们，同学 们，我们和平请愿的最后时刻已经来临。我们一定要保持理智，保持 冷静，维护和平请愿的初衷，不要用暴力去对付暴力。二个月来，我 们坚持的是非暴力的和平斗争，和平的最高原则，就是牺牲。 广场上的人熟悉这个声音，是柴玲──当时，在某种意义上，她是广 场上另一个民主女神。 再见了，同志们！ 广场重新平静下来的时候，周围的枪声再次响起。先是远处，象除夕 夜的爆竹声，一阵紧似一阵。接着，博物馆、大会堂，曳光弹平射而 来，点射夹着连发，烟花似的划空而过。 你在广场西北角，工自联广播车前面，数着从博物馆和大会堂黝黑的 窗口里发出来的枪声──闪光过后，枪声必至。脑海中闪着观察火力 点的念头，似乎你就是黄继光、董存瑞随时准备去消灭火力点。不多 时，就数不胜数──枪声太密，“火力点”太多了。 广播车放送着《民兵训练课本》，教导人们怎么打坦克：蒙眼，掏 耳，剖腹，砍腿……来得还真够快的。正想着，坦克就来了。 金水桥东侧，传来坦克的轰鸣，一阵紧似一阵。广场上的人们向那里 奔跑。与此同时，从惊慌奔跑的人群中，你听到坦克压死了女大学生 的消息，有人说，是北师大的。 身旁的喇叭响起了刺耳的噪音。突然，《民兵训练课本》变成了高亢 的《国际歌》声。紧接着，这辆由公共汽车临时改装的广播车，轰地 一声发动了。看着这辆公交车转弯，掉头，拖着地上的高音喇叭，你 明白了它的意思──拦截坦克，同归于尽！你追着它跑，终于抓住了 车门，车门却轰然一声关闭，从驾驶室传来了诀别的喊声：“再见 了，同志们！” 后来，你在电视画面中多次见到这辆公交车时，前面离它仅几十米的 坦克不见了。而公交车，已不在长安街上，并被人改变了使命，成为 攻击建筑物而不是拦截坦克的一个“罪证”。 奇怪吗？不奇怪。伟大与荒谬是亲戚。正如美丽，在另一些人眼里总 是丑的。 选择留在广场上，等待最后的结局，最重要的原因是，广场是大学生 有组织的控制区，也是大学生集体意志的表达区。这个集体意志是坚 持和平请愿：非暴力，不服从，不流血，不投降。你赞成这个理念， 尽管你也知道在当时它“不合时宜”，但比起高对抗性同时具有高破 坏性的街垒战来，这条失败之路可能通向另一种胜利，而不会导致从 无序走向更加无序。 暴力，来自于恐惧；过度的暴力，来自于过度的恐惧。然而在当时， 明白这点的人不多。即使明白也控制不了局面，改变不了局势，因而 无济于事。首先，当局搞不清状况，他们用戒严来对付请愿，用军队 来对付人民，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而军队服从的是政党政治，并不 是国家利益，“枪”被“党”指挥着，甚至撇开党的总书记，执行着 强行占领广场的死命令。这时候，政党、政府、国家、人民，都不见 了，只有那几个人，在按照个人经验和权威作决定。在全社会的高度 参与下，大学生早已控制不了北京街头，他们只能竭力维护广场斗争 的纯粹和干净。街头政治，则是一个无组织或自组织的竞技场，各种 动机、各种主张、各种力量、各种机会，在混乱中交织，把天使变成 魔鬼，或把魔鬼变成天使。然而丛林法则的唯一公理，是强者和王者 的胜利。这唯一的强者，不是人，是人发明和使用的杀人武器。混乱 的王者，是暴力，是超越法定程序的国家暴力。 不许打人！ 上帝要人疯狂，就叫他去革命。 18年后，你终于明白：反抗暴政，不等于睚眦相报；公民有反抗暴政 的自由，也有不服从的权力。而公民不服从，更重要的是守住你自 己。而在当时，你并不真正懂得这些道理。中国盛产革命文化和党文 化。多年来，无论电影、电视、戏剧、文艺，还是报纸、杂志、文 学、书籍，无不承载着一个政党的宣传诉求，充斥着革命暴力。革命 暴力，只能孕育暴政，以及反抗暴政的暴民。正所谓，仁政出仁民， 出良民；暴政下，只有刁民、暴民，还有愚民。 当国家的发展被一个特权集团的需求所控制，当民族的文化被一个政 党的宣传所置换，当社会的价值只剩下所谓专政“精英”价值，当政 党的舌头和牙齿代替了人民的喉咙和心声，当全人类的普世价值遭到 少数人拼命的封杀抵制，你就成为这种文化的一件作品。如果顺服并 且接受这种安排，你要么怯弱，要么白痴。多年的革命教育，你只学 会了模仿革命英雄，没有学会别的。所以当时，你追着广播车跑，手 拿一根三尺长的竹竿，要去跟坦克拼命，不怯弱，很白痴。 大约12点30分，广播车冲到长安街上，距那辆装甲车几十米，停了。 因为装甲车已经被堆积起来的垃圾桶阻停，徒然轰鸣着，然后熄火 了。霎时，003号装甲车成为人们围攻和宣泄的一件物品。砖头瓦 块、棍棍棒棒敲打着这个铁乌龟，点燃的衣物、棉被，马上堆满了 “龟背”。人们愤怒着，兴奋着，拥挤着，象围着一只巨大的烤红 薯，只等着分而食之。 提着竹竿，你摸到了铁乌龟发烫的后门，竹竿还没有敲下去，车门 “嘭”地一声弹开，滚滚浓烟里冲出来二个当兵的。当兵的被车里的 高温和浓烟熏得迷迷糊糊，完全失去了自卫能力，所以立刻被狂怒的 人群打倒在地。人群里只听到夯土似的沉闷声音，没有求饶声和呼救 声。 你拼命挤了进去，想打人，可能还想杀人。或者你什么都没想也用不 着想，大家怎么做，跟着做就行。没有料到的是，你做了相反的事。 18年来，每每回想起那一刻，你都要犯迷惑，失去思维。后来你越来 越相信，那一刻，出现了神迹，拯救了你。 你挤进其中一个圈子，那当兵的伏在地上，已不动弹。有人还在踢他 的头，有人跳起来踩他，象演武打电影。他毫无反应。你听见自己在 喊：不能打了不能打了人不行了！接着你拉起他的左手，甩上肩，一 发力，背起他，向救护站挪动。 殴打没有停止。有人开始打你，一个踉跄差点倒地。没等你跪下去， 右边一双手伸过来扶住你，接着，那双手架起士兵的右臂，使你挺直 了身躯。“不许打人”！有人在喊。不许打人！不许打人！不许打 人！人们开始喊起来，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整齐。在这有节奏并富有 当时的广场特色的呼喊声中，在十多双手臂的围拥保护下，你们奔跑 着，把士兵送到了几百米外的博物馆急救站。 后来听说，那天广场上没有死一个当兵的，包括这个一米八几的大个 子士兵，流了血，没有牺牲。这是大家的幸运。 他们都是孩子！ 快到救护站了，有人把你换下来。坐在地上，喘气。手上粘粘的，一 摸糟了，肩上胸前，满身血迹，头发也粘成了血饼子。这是那个大个 子士兵留下的纪念品。以后的几天里，你穿着这件可能被控为“凶 手”的血衣，在这座戒严的城市里漫游，有人问，你就得解释。 枪声密集响起，预示着有事发生。果然，广场西路的人群潮水般地向 南退去，其间不断有人倒地。当时无法判定，这是中枪还是摔倒。你 迎着溃散的人群向北走，直到看到西长安街，密密麻麻，都是军人的 身影。这些黑影中，至少有五、六支枪口在吐火，射击。这是文革武 斗以来，你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人开枪，没有向着天空，而是向着大 地和人群，打得广场地砖火星直迸。 多年来，你面对危险或是危机的处理经验，就是正视。缓慢地，镇定 地，迎上去，看清楚，正视。无论小时候被群狗追逐，还是后来多次 面临群殴场面，镇静，是你的唯一武器。所以，你缓慢地，迎着正在 喷吐的枪火，走上去。广场西路已空无一人，在西长安街火光的映照 下，你看到了那个令你终身难忘的场景：一个短发白衣的女人，一个 人站在西长安街口的拐角处，前仰后合地比划着，你听她喊：“别开 枪！别开枪！他们都是孩子！” 你迎着她走上前去，边走边想，开枪的，不也是孩子吗？ 西长安街，全是军队组成的步兵方阵，望不到头，看不见尾。方阵上 空响着口号，十分整齐。“动乱不平，决不收兵！”“如若阻拦，坚 决还击！”“严惩暴徒！”等等。突然一声哨音，部队就地坐下，现 出一片整齐的钢管森林。这是建筑工地常用的二米钢管，现在靠在士 兵的肩头上，伸向广场的夜空，展示着比步兵武器更直接的一种暴 力。你想，国庆游行，如果把士兵手里的步枪，换成大刀长矛，或者 钢管铁棍，可能更威风，更有震慑力。暴力，来自原始；越直接，越 原始，越能摧毁文明。在这接近原始暴力的步兵方阵中，在钢管树阵 之间，突然响起了《钢铁的部队，钢铁的英雄》一类的军营歌声。这 是各个连队之间在拉歌，鼓舞士气，作战斗前的精神准备。 那个女人已经到了军队的散兵线前面，连比带划地诉说着。你情知不 妙，趋身上前，还没走拢，就见她被几个士兵挥起枪托，打倒在地。 你把她扶起来，才看清楚，这是一位年约40岁的中年妇女，胖胖的圆 脸上满是血迹。他们打我。我看见了。别理他们，我们走。 广场方向，有照相机的闪光闪过。接着，跑来几个大学生，还没跑到 散兵警戒线，就被冲过来的士兵打倒了，至少有两个照相机被当场砸 碎。几个大学生被士兵扭着胳膊架走。其中一个学生，匆忙往你手里 塞了一把东西──一张名片和一个红布条。名片上是香港大学学生会 主席ＸＸＸ，后来丢失了。红布条，你至今留着。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89运动”再探 谁为“89运动”的失败负责？（之1） 武振荣 一、谁是“89运动”的发动者、策划者和指挥者？ 要闹清楚谁应当为“89运动”负责，肯定先要回答上述问题，必须寻 找出运动的发动者、策划者和指挥者；如果寻找不出，要叫谁负责就 没有说服力，也没有意义。 我的看法是：在“89运动”刚刚过去的那几年，人们说不清楚上述问 题情有可原，因为，人们离它太近了，但是在时间过去了18年后，当 年的当事人都可以站出来说话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弄清楚上述问题就 说不过去了。根据当时中国官方的说法，运动虽然是学生们搞的，但 是它不受学生“操纵”，“暗中操纵”它的是“长胡子”的“背后黑 手”。情况若当真如此，到今天为止，这些“长胡子”的“背后黑 手”们大都发表了他们自己在运动中的所作所为，没有几个人要故意 隐蔽问题，可是就现有的这些资料看，我们根本就发现不了他们当中 的任何一个人的“手”在实际“领导”或“控制”着运动，推而言 之，官方所“通缉”的学生们是不是运动的发动者和领导者呢？现 在，我们通过分析他们发表的有关涉及到运动的文章以及根据他们自 己的回忆，他们当中的所有当事人好象也没有一人从始到终地“领 导”着运动。既然是这样，那么，要讨论谁到底应该为运动的失败负 责任就没有意义。 ２、“89运动”的性质：“民众运动”还是“民主运动” 最近《独立论坛》上重贴了1992年华生和胡平有关一组研究“89运 动”的文章，很有意思，本文就是在此议论的启发下写作的。华生持 的一种见解，很值得研究。他认为“89运动”不是“民主运动”而是 “民众运动”，这个见解是他对民运著名理论家胡平先生一篇研究 “89运动”的专著而发的，见他的《策略性的失误还是本体性的错误 ──89反思并与胡平先生商榷》一文。他的议论对运动作了很好的陈 述，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客观的。比如，他在分析了“89运动”中的学 生们的几项要求后，认为学生们“学生并没有要求去实现民主，更没 有设计过如何在中国社会实行民主的计划。”所以，他不认为它是 “民主运动”，理由是：“一个运动的性质是由其纲领和动员群众的 主要口号决定的”，而学生运动的“纲领”没有体现出民主，口号不 但不民主，反倒有许多是拥护共产党的。因此，他拒绝对运动做出 “民主”的判断，诚如他言：“从这些纲领和要求来看，说学运是民 主运动显然过于牵强”。 华生的上述论点和我在第一个问题中的议论结合起来分析，吻合之处 在于我们都认为运动处于“领导”、“控制”的薄弱环节，运动虽然 有人“领导”，也有人“控制”和“组织”，但是还没有出现和形成 真正意义上的领袖人物集团，因之完全缺乏可以体现在“纲领”上面 的领导人物的意图以及意向。在这一点上，我和华生的看法是一致 的，分歧在于华生认为它是构不成民主运动的理由，而我却认为这是 民主运动处于自发阶段的一种自然现象。可见，对于同一现象的比较 一致的看法，却得出了完全不同的结论。按照他的观点，这个运动即 使发展下去，也不会转化为民主运动，而我的观点是：如果运动不是 被中途镇压，那么要不了很长时间，它就会发展成为“自觉的”民主 运动。依据我个人的判断，这个时间连三个月都要不了。就此而言， 邓小平的镇压是“提前动手”，再一宕延，那个局面就不是简单的杀 人方式可以控制的了。 华生先生是从运动的纲领和口号分析运动的性质的，这不能不算是一 种方法，但是，它是分析“89运动”诸多方式当中的一种，且是最 笨、最形而上学的一种。就此而言，胡平先生关于“89运动”的民主 性质的认定（见《中国民运反思》一书）是非常正确的，华的反对意 见是没有价值的。在一个不民主的社会中，一个大的政治运动如果能 够成功地启动了绝大多数人的民主诉求，那么，它就是民主的运动。 因此，在1989年的5月，任何一个只要生活在中国的人（哪怕他们是 外国人）都会感觉到中国亿万人民的心被要求民主的学生运动给牵动 了，特别在学生绝食的那个时间上，所有没有死掉良心的人哪一个不 为之焦急万分和牵肠挂肚呢？数以百万计的人被感动得掉眼泪！在中 国历史上，可以说这是一个真正的“感天动地”的运动，在田间地头 耕作的农民，在工厂车间做工的工人，在办公室里上班的职员、医院 的医护人员、银行的服务人员，在小吃摊点上的个体营业者之心统统 都被学生“绝食”的新闻牵动着，甚至连社会上的无业人员（官方叫 “闲杂人员”）都成为“关心政治”的人了，一时间他们竟然忘记自 己是社会上的生活无着落者而积极地过问政治，他们清早起来的第一 句话是问：“绝食的学生怎么啦？”人们突然发现小偷少了，流氓和 犯罪事件好象不再听说，自杀行为也减少了。试问：在一个专制的条 件下这样伟大的政治运动如果不算是“民主运动”，什么是民主运动 就没有人可以说清楚？ 可见，华生是用一套事先就已经弄好了的逻辑程式去套运动，才发现 运动不是民主的。他犯了把争取民主自由的事情都看成是人类完好 “计划”中的事情的错误，而忘记了民主自由本身就是从人类生命中 流淌出来的东西，因此，在生命之流遇到阻碍时，争取自由民主的事 情就从人的本能中以“无计划”的方式表现出来了──这的例子在人 类历史上比比皆是，况且就事实而言，华生所列举的学生运动的三 条： １、为1987年反资产阶级自由化平反； ２、新闻自由； ３、增加教育经费和提高知识分子待遇。 4月26日以后又增加和转化为：承认学生运动是爱国民主运动和承认 学生自治组织的合法性，以及由自治学生组织举行与政府领导人对话 并“现场直播”，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中，这本身都是“民主”的诉 求。华生认为这三项不是民主的，是他忘记了民主只有在和专制的对 比中才是民主，况且，它在时间中的成型是因民族、国家、社会等不 同因素和进入民主过程中的人们的风俗、习惯、思想、文化、道德等 差别而变化形态的，没有一个可以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民主模 式。 我分条批评如下： １、要求为1987年反资产阶级自由化平反：我过去说过，民主不同于 　　自由的地方就在于它必须要在人民与政府的关系中去定义，而在 　　“89运动”中，学生以政治运动的方式要求就当时最典型的政治 　　问题与政府对话，这本身就是很典型的民主行为，在对话中，学 　　生要求给反资产阶级自由化平反，这证明了学生在政治上的自 　　信，自己相信自己具有对政治问题的自我判断权利；要求撤回 　　“4．26”社论（最高实权派──邓小平定的调），这不但是要 　　为民主运动的“街头行为”正名，而且也体现了人民对政府已经 　　发布的指令具说“不”的权利；关于 ２、新闻自由：这本身就是一项民主的要求，而这一要求因党内开明 　　人物胡启立的积极推动，在1989年被人民争取到了，新闻在至少 　　的一个月时间里“讲”了“真话”，“89运动”其所以声势造得 　　那么大，开放性的“新闻报道”起了重要的作用，就此而言，一 　　场要求“新闻自由”的运动如果不算是“民主”的话，岂非笑 　　话？ ３，增加教育经费和提高知识分子待遇……，承认学生运动是爱国民 　　主运动和承认学生自治组织的合法性等：虽然都在单方面体现了 　　学生和知识分子“利益”，但是它所引起的连带后果却是民主 　　的：学生的要求如果被满足，那么工人要求增加工资，要求“工 　　自联”在国家政治生活中享受同“高自联”同一的待遇，农民也 　　起而效法之，要求提高农副产品收购价格，要求“农自联”也合 　　法化，那么“民主的雪球”不就是越滚越大了吗？因此，别的不 　　说，仅仅就以上三点，我们就可以判断“89运动”是100%的民主 　　运动！华生先生说它不是“民主的”运动是非常糊涂的。难怪他 　　的文章在被重新贴上《独立评论》后，海壁批：“糊里糊涂，不 　　知所云”。 民主有一种“滚雪球”式的内在的性质，“今天”，争取中的上述三 项权利是学生的（当时的确排斥了市民、农民和其他人群），但是， 到“明天”，它就会顺理成章地变成所有公民的了，这一点是傻瓜都 可以看见的，可是，中国大知识分子──华生竟然看它不真？ 三、对“89运动”的还原式分析： 如果我们要对“89运动”做科学的分析，那么，首先我们就应该对于 “89运动”作前瞻后顾，现在“前瞻”工作已经有人做了，并且做得 很有成效，但是这“后顾”的工作却很少有人去做，于是就出现这样 的情况，人们在分析它时，仅仅着眼于它已经表现出来的那一部分， 并且把这一部分看成是运动之全部，这就是在18年时间中我们中国人 认识“89运动”的一个致命的弱点。 因此，我认为我们如果要能够客观科学地认识“89运动”，就必然要 有一种大视线，把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发生的时期也放到视线内去观察 和研究，这样，我们才会对伟大运动作出于它的伟大性相称的分析。 在这个意义上胡平所说的，“没有对89民运的必要反思，就不会有新 的民运高潮”的话是好象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在这里，我把“89运动”分为五个阶段：（1）学生运动的自发阶 段；（2）学生运动的持续阶段；（3）学生运动成型阶段；（4）市 民运动阶段；（5）农民运动阶段。我这样的划分不是凭空想象的， 而是参照23年前中国社会发生的规模空前的“文化大革命运动”（我 叫“66运动”为了简便明晰，本文中我采用“文革”的提法）模式得 出来的。1966年5月29日，出现了第一个红卫兵组织，6月初学生运动 开始形成，但是这个运动一直持续到1966年12月26日（《人民日报》 社论《迎接工矿企业的文化大革命的高潮》发表），也就是说整整相 差半年，工人、市民和农民才陆续地进入运动。在此之前，情况和 1989年是完全一样的，学生可以组织自己的组织，可以上街游行、示 威，可以写大字报、小字报，可以散发传单，到处“串联”，“上窜 下跳”，而工人、市民和农民却一律地不准动，他们只能袖手旁观或 者说作壁上观，可见，时间过去了23年，一个和几乎和“文化大革 命”一模一样的学生运动又再一次地出现了，而参加这一次运动的学 生们“文化大革命”发生时，他们还没有出生，或者还是婴儿哩。 与上述情况相似的是：在1989年5月20日解放军进城前，学生们坚决 排除任何不是学生的人介入运动。他们的目的非常清楚：要保持一个 纯粹的学生运动，不要让它掺进任何外人的“沙子”，一旦有了外人 进入，他们就用“拣垃圾”的方式把他“拣”了出去（湖南三勇士就 是例子）。就这样的情况看，我认为“89运动”是在（2）向（3）过 度中给失败了，就是说，学生运动在将要成型时遭到了镇压。 正因为我是这样看问题的，所以，我认为运动（2）是要产生真正意 义上的学生领袖的，因此，它是对“无领袖”的“自发阶段”的一种 超越，待运动发展到成型时期，“领袖人物”就对运动就负有责任 了。但是，我得补充说，在运动（2）上产生的所谓“领袖人物”是 鱼龙混杂的，还有一个“领袖”间的竞争时期没有来得及展开。所以 今天被人们“公认”的那些“学生领袖”们是没有“过”淘汰“关” 的人，因此，他们对运动的影响就最真实的意义而言，是“积极分 子”式的，而不是“领袖”式的。 话说到这里，必须有一个结论：既然“89运动”缺乏严格意义上的 “领袖人物”，那么要谁为它的失败负责任的问题就没有成立的必 要。在过去的研究中，有的人说要严家其负责，他在运动中曾经说过 “邓小平不是中国的君主”，以至于听了此话的阎明复都气哭了，认 为得罪了邓小平是了不得的事情；有的人说，应该叫柴玲负责，她公 开地说到“流血”的话，还有的人点到了某某，而我个人呢？不是这 样看问题的。我认为如果以上人物真正地“领导”或“控制”了运 动，直接地或者间接地对运动行使着领导权，那么，他（她）们是应 该负责任的；可是，情况并不是这样，我假设严家其如果真的领导着 运动，我想依据他的才能和智慧，运动绝不会是那个样子；又如果柴 玲一伙人掌握着运动的领导权，那么，它也会是另外的一种样子的。 四、不受“领袖”控制的运动是不是就是无组织的？ 对上述问题的正确回答应该是：它不是无组织的。就整体看，它不是 由一个能够起统一领袖作用的群体控制和领导的，但是，每一个学校 的运动或者几个学校的联合运动却一直是有人组织和控制的，这是问 题的一方面；它的另一面表明：运动在整体上虽然缺乏能动的统一组 织和统一领导，但是，它具有民主运动的“自组织”性质却是研究它 的人不可忽视的。几乎所有的自发性民主运动都具有“自组织”的性 质。民主的政治、民主的秩序或者民主的运动都具有“自组织”的特 征，可问题是：我们对之却视而不见，并且缺乏研究。 物理行为中的“自组织”现象已经得到了科学的说明，但是人类政治 行为中的“自组织”问题，还需要进一步的诠释。所谓“自组织”： “赫尔曼．哈肯在《协同学：大自然构成的奥秘》中说，如果不断将 石头扔近池塘，产生越来越混乱的水波──结果怎样呢？‘出现的将 是一种完全均匀的、几乎是无限波长的波列，而不是一团乱结’。某 种无序状态不断增长……，突然间出来了一个新的有序状态，好象在 拼图游戏中拼对了某一块那样，一个全新的方向明朗化了。突然间有 了一种更有序的状态，或者在精神层面上出现了一种更高级状态” （吴彤：《百年“自组织”认识史》）。这就是“自组织”现象，就 此而言，我们在研究民主的问题和民主现象时，没有过多的涉及到 它，原因是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这一套东西在过去的时间内曾经 以“教育”的方式强加给了我们，使我们在碰到具体问题时，一时间 还难以摆脱它的影响。对“89运动”的分析，许多人都没有摆脱列 宁、毛泽东“领袖、政党、群众”的这个老模式，大家以它来讨论问 题，只是把“专制”同“民主”换了个位置。 但是，“自组织”现象若是从发生学的角度上讲，使运动之所以成其 为运动的话，那么运动一旦发生和展开，它就同时获得一种向“内” 和向“深”发展的趋势，因此，就有了我说的运动（2）：“持续阶 段”；在这个阶段上就需要产生“领袖人物”。事实上，这样的现象 我们也已经在“89运动”看见了，目前在海内、外生活着的下述一批 人就是代表：王丹、吾尔开希、柴玲、封从德、张健、周锋琐等就是 代表，他们在运动中都在某种程度上发挥着“领袖”的作用，只是这 些作用没有在竞争中充分展开运动就失败了。因此，所有研究运动的 人，就必须把他们当运动中的“领袖”看待，他们也因此而赢得了国 内、外舆论的广泛认可。无论怎么说，运动（3）和运动（5）只可能 是“假设”意义上的运动，而不是“现实”的，但人们研究的重点却 也只能是“现实”的，不可能是“假设”的。 当“89运动”的“学生领袖”们的身分和作用在澄清后，要他们为了 整个的“89运动”负责任就没有道理。就此而言。如果说“89运动” 真的犯了胡平先生所说的“激进”的错误，那么，要上述人负责任显 然是有失公允。也许感觉到了这一点，胡平先生的大作中才说：“我 认为，从民运力量方面来讲，89民运的失利，主要责任不是在年轻的 激进学生领袖，而是在包括我本人在内的一类人。”（见胡平：《论 自由民主与共产专制的基本分歧──答华生先生《策略失误还是本体 错误》一文）。当然胡平先生的谦虚精神我不得不佩服，但是认为他 自己好象也要负“89运动”中的“激进错误”之责任，这一点却不被 我看好。因为，我认为“89运动”根本就没有犯“激进”的错误，因 此，胡平自我承担责任的行为没有价值。 五、关于“89运动”的“错误”： 胡平先生的逻辑有可能是这样：一个失败了的运动必然有它自身的原 因；“89运动”既然失败了，那么它也必然有一个人民方面的原因。 进一步的推理认为，“89运动”如果成功了，那么它也就不会存在 “错误”。经我这样的一说，读者们可能会发现，这本身是一种形而 上学意义上的推理的行为；对于它的坚持，就使胡平先生在运动不错 误的地方给弄出了“错误”。就我本人的观点来说，“89运动”有它 的不足之处或者历史局限性，我过去所写作的几篇文章中，也多少涉 及到它，但是，我不是把它当成现场的“错误”来看待的。原因如 下：大凡存在“错误”的地方有可能同时存在着一个预设意义上的 “正确”东西，而“错误”其所以成为错误，就在于人拒绝了“正 确”的东西而选择了“错误”的东西。职此之故，我没有用追究“错 误”的方式去分析“89运动”，原因也就在于我认为，它所受到的历 史限制是它本身难以克服的。说实在的，运动本身就是邓小平时期的 运动，而这个运动带着“否定”23年前所发生的“文化大革命”的痕 迹，但矛盾之处却又在于它本身就是“文化大革命”的再现或者复活 ──这就是“89运动者”们至今都没有理清，也难以理清的问题。 所以，在1989年4月26日的邓小平看法中和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的 许多人的观察中，它就是“第二个文化大革命”；而“文化大革命” 在此以前已经被定案成“社会大动乱”却是没有改变的事实。于是， “动乱”和“民主”──这个1966年的“老问题”又回到了1989年的 青年学生之中了，使“新运动者”遇到了“老问题”（“文化大革 命”中的问题是：“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再，我认为运动的又 一个局限性在于它是受到新近引进的“中产阶级论”和“精英主义” 思潮的影响，在最基本的地方脱离了民主的“人民”或“平民”基 础。所以，在一个完全有利于呼吁人民进入运动的时间上，运动的主 动者们却“关闭”了本来应该向人民敞开的“大门”。因此，我曾经 说过：若不是解放军进城──这个完全出人意外的事件──的发生， 北京市民是以什么方式进入运动的（而北京市民的参与使纯粹的“学 运”变成了“民运”）──我现在也说不清楚？是解放军进城的行为 打破了学生运动划下的阻止学生以外的人进入运动的那一条红线，于 是，运动才在此刻终于向早已经把自己的心都投给了运动的北京市民 “开放”了。试问：运动中哪一个“领袖人物”提出了运动应该不失 时机地在城市转化为市民运动、在工厂转化为工人运动、在农村转化 为农民运动的主张呢？ 在上面我已经说了，胡平先生论述“89运动”的最大成绩就是认为它 不是简单的“民众运动”，也不是单纯的“学生运动”，而是一场全 面性质的民主运动，既然这一点是肯定的，那么，我就有理由要说， 在不民主的中国，民主运动即使提出了“共产党下台”、“打倒共产 党”的口号，我也认为它是正常水平上的民主运动，说不上是“激进 的”。民主运动的性质、它的定义和它的内在要求都和以往的共产党 “群众运动”不同，都是要通过政治运动的方式谋求建立一个民主选 举的政府来替代专制的非民选的政府。就这一点来说，“89运动”并 不“激进”，非但不“激进”而且带着明显的“保守”色彩，所以， 仅仅凭运动中几个人的口头言论（如上面列举的严、柴的例子），或 者仅就学生拒绝撤出广场就判断“89运动”是“激进”的，这显然是 非常幼稚的观点；这种幼稚的观点在被人认为是“科学的判断”时， 民主运动不要搞了就最好，这样以来，才有可能避免重犯“激进的错 误”哩。从“89运动”到今天，一连18年我们没有出现民主的运动， 所以我们也就看不到谁犯“激进”的毛病了，大家都四平八稳的，谁 也不“激进”──这不正是江泽民、胡锦涛们所需要的“太平盛世” 的子民吗？ 胡平在《中国民运反思》一书中提出，“89运动”人民一方的错误主 要是“激进派”掌握了运动的控制权，而随着运动的深入发展，越来 越“激进”的人占了上风，到最后运动就不可能做到他提出的“见好 就收”的策略，在“收”不了摊的情况下，言下之意，只有让解放军 的坦克来收拾了。这样以来，胡平在分析运动时就给运动挽了一个 “见好就收”的套子，因此，领导运动的人，如果能够掌握它，“见 坏就上”，“见好就收”，“打不赢就跑”即可以赢得运动，相反， 运动者没有这样做，见了“好”不是收，而是“上”，打不赢还要硬 打，“这可说是使运动在后期成为脱缰野马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他说：“照我看来，对89民运的反思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不错， 在那批激进派代表人物中间，还没有多少人公开承认自己当初策略性 的失误……。”可是情况到底是有了很大的变化，“一个最明显的表 现就是，他们不再责怪当初力主撤离广场的人是‘贼’、是‘叛卖’ 了。如今他们为自己辩护所提出的主要理由是：当时的运动根本不是 谁能左右的。然而这种辩护无非是说明了我们不应把运动未能‘见好 就收’仅仅归咎于少数激进派领袖。但它本身却默认了如果运动能够 按照温和派的主张、而不是按照激进派的主张进行，其结局总会好一 些或好许多。因而实际上等于是承认了温和派主张”。这就是说，胡 平先生认为“89运动”如果是“能够按照温和派的主张”进行，它就 可以避免失败，也正是在这一本书中，他明确说：“89民运的失败并 非不可避免”，可是，我却要直截了当的说明，这样的看法我是不能 接受的，在下来的文章中，我要对之作出专门的批评。 〔转载自《议报》2007-05-21。提供者：作者〕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被欺骗不是我们的错，但是要觉醒！ 何必 前几天把写的短文《自酿的苦酒》发给了一位朋友，他立即回发一句 民谚：“自己酿的苦酒，就自己干杯吧”！当然，我们不是已经干 过，并正在继续干着吗？斯大林的法西斯统治曾经是世界上的超级大 国而红极了几十年，可这也曾是在全苏人民包括知识精英们的拥护支 持下付出了巨大代价而建成的呀，没有人民的牺牲与支持，任何法西 斯政权也是建不成的，漫说还要发展强大，但是应当知道这全苏人民 包括知识精英们是在拥护和支持革命的目标下而参与并付出的呀，是 冲着“我们没有见过别的国家，人们可以这样自由呼吸”。“人们可 以自由走来走去，就是自己祖国的主人。”这样的美好想望而终于成 就了一个法西斯统治的，就在这个法西斯暴行的顶胜年月，我们还在 高呼着“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而拼命呢！在革命的名义下我 们被大大地忽悠了一把，我们是酿下了这杯苦酒，可是这不是我们的 初衷呀！我们被欺骗了，可是，这被欺骗并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能 自甘地饮下这杯苦酒，我们应当觉醒！我们应当争取宪法赋与的言论 自由，揭穿一切谎言，剥下它们的画皮，并对施骗者进行清算！苏联 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郑筱萸替狗死了 黄康 《新华网》北京5月29日电：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9日上午对国 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原局长郑筱萸案作出一审判决，以受贿罪判处 郑筱萸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以玩忽职守罪 判处其有期徒刑七年，两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 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在这个华丽的血时代，这个繁荣娼盛的国度，任何一条生命被剥夺都 决不会令人感到奇怪，何况，这次即将人头落地的家伙是一个罪大恶 极的贪官，中华民族的全体成员理应大快人心齐声高颂党和政府的圣 德英明，盛赞社会主义法制建设和反腐倡廉工作又一次结出了喜人的 硕果。可偏偏在下却感到一丝的不爽如同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正如《中国观察》的郭巍青先生在他的文章《郑筱萸案背后的黑色幽 默》有这么一段话： 　　郑筱萸在药监领域推行的“制度建设”，据说是借鉴了美国的制 　　度经验。然而，美国的“正剧”，搬过来就演成了小丑般的“闹 　　剧”，形同恶搞。为什么呢？因为美国的制度首先将政府置于社 　　会的监督之下，有此一条，哪怕总统犯错误。因此，媒体的监 　　督、行业协会的监督、消费者的监督，与政府自己的监督一样重 　　要。没有前面那些监督，单靠政府监督别人又监督自己，在逻辑 　　上说不通，机构和权力总是找不到合理配置，实际运行成本趋向 　　于无限大。为了不再出现监管寻租的丑闻，真正重要的制度建设 　　是，找到这样一种方式，使政府与媒体、行业协会、消费者组织 　　以及其他利益相关者，公开而依法地“分享”监管权力并互相制 　　衡。 看完这段话后，我感慨万千，照常识，比郑筱萸收受贿赂更多的官员 们也未必都被处以极刑，那么，真正导致郑筱萸被判处死刑的原因就 未必在经济问题上。我个人认为，之所以郑筱萸会被判处死刑，关键 就在于他在药监领域推行的“制度建设”。在这里，我想举一个例 子。凡是读过《明史》的人都知道明朝嘉靖年间的奸臣严嵩。严嵩先 生有一个宝贝儿子叫做严世藩，这对父子依仗皇帝宠幸肆意妄为，当 皇帝认为他们没有利用价值时，严嵩被免职，而严世藩更以莫须有的 私通倭寇的罪名被亟正典刑。以至于当时的人们都认为严世藩冤枉。 例如张居正在主修《世宗实录》时就说，严世蕃是该杀的，但罪名应 该定为“奸党”而不是“反贼”。象林润的奏折那样“指为谋逆”， 或者象三司的判决那样“拟以谋叛”，都“悉非正法”。 说白了，无论是悉非正法也好，铁证如山也罢，郑筱萸被判处死刑都 是无法让人信服的，因为，就经济问题而言，比他更过分的人也没有 都领受极刑，司法和社会的公平根本无法体现，我更倾向于认为是郑 筱萸的制度建设触动了核心利益阶层敏感的神经。和最近的几场反腐 大案来看，似乎用经济问题和生活作风问题将当事的官员拉下马，都 难杜天下悠悠之口。 世人皆知，中国是一个专制的国家，依照专制制度的规则，革命队伍 的立场、成分都往往被高层认定为考核下级官僚的第一指标。官场里 的任何人只要敢于挑战这个规则不按规矩出牌，其下场都可想而知。 从这个方面讲，郑筱萸被判处死刑就不奇怪了。或许，当局高层可能 因为背后的内幕交易而放他一马，但是，无可否认的是，郑筱萸已经 用他的全部成为了专制祭坛上的祭品。其实，这样的事情远不止郑筱 萸一个，最近的陈良宇、丘晓华在本质上和他是一样的，自从他们开 始靠近专制魔杖的第一天起，他们就已经不是从前的自我了。他们以 后只不过象狗一样地替狗活着，最后替狗死去，不值一文。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洗脑，匪夷所思的名词 梁治 中国人的词语历来很丰富，一个简单的拉屎，可以有十几种叫法，粗 俗一点的是巴屎、拉屎，文雅一点的是方便，再高雅一点的就成了更 衣。至于性交，那就更多了，细心的人曾统计过，多达30多种── 日、操、靠、做爱、云雨、同床、同房等等。而这些叫法，你可别简 单的把它划作通俗和文雅两种，许多时候还是一种身分地位的象征 呢。比如同样是做爱，老百姓就叫做日，而文人就是云雨，至于皇帝 老儿那当然就是临幸了。如果还叫皇上“日皮”，那是要掉脑袋的。 可见中国人的思维多么丰富，在丰富中又演变出许多匪夷所思的名 词。就象这个“洗脑”一样。洗，是指用水或者其他的东西揉洗，使 之不沾污垢。有洗澡、洗衣服、洗菜、洗米之类的，再现代一点的就 是洗胃、洗肠、洗肝、洗肺等等。曾经一个老农就很惊讶地说道，这 城里人真是花样越来越多了，这肺怎么洗，掏出来揉揉，还是怎么 的？他直感叹，白活了一辈子。洗肠、洗胃、洗肺，倒也不难明白， 就是通过药物使之净化一番，至于效果如何，鬼才知道，反正是现代 的概念，差不多就行了，否则怎能叫做高科技。可是洗脑就不一样 了，难道也要象洗胃一样，通过药物净化净化？ 错！洗脑是一个现代的政治名词，很形象，也很贴切。它是指中国的 统治者通过所谓的宣传教育，把人的思想禁锢在同一的位置上，象鹦 鹉学舌一样他云亦云。 在中国生活，我们思想深处有许多根深蒂固的无意识的东西，就象鲁 迅的小说《药》中的麻四爷所说的那样：“什么，说这天下是大家 的？昏话，昏话！该死，该死！”在习惯意识中，当然这天下不是大 家的，而是皇帝老儿的，由皇帝说了算的，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 皇帝手里。这一点，中国人根本就没有想过有什么不对。这实际上成 了中国人意识中的基因，代代相传，要改变它很难。再比如，那年的 “9．11”恐怖事件，一些中国人幸灾乐祸，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 乐？这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但他们反正就是要乐。其实，说白了这 是多年来教育宣传所造成的恶果：那种对美国敌对和狭隘的民族意识 已经植根于中国人的思维中，使之不自觉地作出了许多行动，常常连 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就象猫要吃老鼠、狗要吃屎一样，你能说出真正 的原因吗？ 当然，这种潜意识的东西和洗脑的概念还有所不同：它是一种灌输， 是从小到大的灌输，是千百年来的意识文化灌输。在这种灌输中，我 们每一个中国人都深受其害，变得无个性、无主见、无思想、而又奴 性十足。我可以举出许多例子来说明。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这是我们耳熟能详的一首歌。在我们 唱的过程中，这种意识也就扎根下来了──总以为中国离开了共产党 就没有出路了。还有《党比母亲还亲，毛主席就是咱的亲人》等等。 其实这种种说法都是经不起推敲的，然而就在这种灌输过程中，我们 每一个人都不自觉地受到影响，从而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来。比如前 年发生的卢雪松事件，其实，在课堂上播放已经被中国官方承认的林 昭，这并没有什么错，却得到了压制和迫害。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你 让那些“点炮”的学生，让那些为虎作伥的老师讲讲原因，他们恐怕 也说不出来，只是在脑子里的这种“毒素”发作后，便自然地认为应 该坚决禁止播放林昭。 人的脑子，原本除了简单的吃、喝等本能以外，实际上是空白一片 的，犹如一个待雕刻的石头。你把它雕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正如那 句老话“人性本善”一样。而中国的教育却充满了许多“毒素”：什 么共产主义品格，什么阶级仇恨，什么帝国主义，什么大无私的革命 精神，什么牺牲自己满足集体，等等。这些大道理放到社会上，许多 都行不通。如果照此行事，实际上成了别人眼里的“傻皮”。中国社 会自有其运转的一套东西──谎言、争斗、权谋、政治、欺骗等等。 教育和现实的这种矛盾促使了中国学生在畸形中成长着，一种人成了 忠实的走狗和奴才，另一种人成了社会的危害者，很少有人成为独立 自主的思想者。但无论是走狗、还是社会危害者，他们在人格精神上 其实都是阳痿患者，是一种精神变态者。 这样的脑子事实上已经被雕刻上了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其结果就象宫 廷里的太监有朝一日被狗皇帝砍了头，也会叫到：“奴才该死！奴才 该死！”的。 至于洗脑，当然是指另一种现象，是指把人脑里原有的思想换成另一 种思想，从而为我所用。因为目前的中国社会是一个多元的社会，各 种新思维、新思潮不断，严重“腐蚀”着人们的头脑，也包括所谓体 制内的那些头脑。为了延续其统治，贯彻其统治意识，当然就需要定 期对“臣民”进行洗脑了。洗脑，一是通过所谓的政治学习。在许多 单位，一般在每周三举行政治学习活动，学习领导讲话或者中央文件 之类的。而一些敏感部门，比如宣传部门，则要定期召集大家进行开 会学习，名为学习，实际上就是洗脑。比如，今年4月份，陕西就开 设了总编、台长培训班。按理说，总编、台长已经对工作很熟悉，还 需要什么培训！不，这不是业务课，而是洗脑课，是讲如何遵守所谓 的新闻职业道德的。所谓的新闻职业道德，当然就是在新形势下，如 何起到党的喉舌作用，按照政府统一口径编报、编刊。你看培训课由 哪些人来讲就知道了──一是宣传部部长，二是记协主席，三是已经 早已“五毒俱全”的大学教师。 前两年开始的新闻上岗培训，实际上也是一次洗脑的活动。你想，我 们这些新闻从业人员早都从业了十多年，还需要什么上岗证？可是， 我们不但要交600元，而且还要听那些枯燥的课程，课，当然主要的 还是如何遵守党的宣传路线之类的东西。一周的课，许多人基本上就 没有参加，最后考试时是开卷考试，基本上都能过关。有人评价说， 这纯粹是走形式，完全没有必要的。 错！你可别小看这走形式。中国的许多政治活动哪一个不是在走形 式？人民代表大会、政协会议等等哪一个不是在走形式？每周一次的 政治学习也是在走形式。但就在这走形式过程中，人们的脑子不知不 觉地被洗了，在潜移默化中受到影响。 西安某报社的杨总就因为经常去参加宣传部的通气会或者什么传达会 议，在办报时常常胆战心惊，一碰到所谓的“雷区”，便不由的条件 反射起来，眼睛睁得老大，嗅出不同寻常的东西来。有许多原本没有 任何含义的文章，如果让他看，他也能看出不同的东西来，弄得编辑 觉得很好笑。但是笑过以后也就明白了，原来他是被洗过脑的！ 所以，虽然明知道是走形式的，但他们清醒得很，只要你坐在那里， 就必然会受影响，脑子也就必然洗了。被洗脑了，你还能作出什么 呢？ 二是通过各种会议，比如政治协商会议、人民代表大会等等，三是通 过宣传，比如新闻、电影、电视广播等等，去年中央电视台播出的 《施琅大将军》不就是通过为汉奸招魂，来宣传统一台湾的思想，从 而对人民洗脑吗？ 当然，以上的洗脑只是潜移默化式的。还有一种是强制性的，也就是 说借助国家工具暴力洗脑。秦始皇焚书坑儒、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 术、毛泽东文化大革命等等，就是这种洗脑。两种洗脑，软硬兼施， 左右着中国社会，维系着他们的统治。你可别小看了这种中国特色的 洗脑。因为有了洗脑，秦帝国的封建脉种才能延续千年。也正因为有 了洗脑，我们现在的一些人还保留着文革的遗风。在洗脑之下，我们 哪一个不是成了条件反射病患者，油然地作出许多连自己都不明白原 因的事情来。我们的心态实际上就象在笼子里关久了的野兽一样，如 果有朝一日，当笼子撤走后，我们不但不敢跑，反而会劝别人：跑没 有用的，你就老老实实呆着才好啊。是不是这样，你说呢？ 〔转载自《自由圣火》。提供者：作者〕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为《民主论坛》走出困境献计策 孙上清 自从《民主论坛》出现财政危机以来，我一直在想“民主论坛”为什 么难以走出危机？为什么那么多人的呼请竟然打不动林先生等人的 心。我甚至猜测：有人必欲置《民主论坛》于死地而后快，落井下 石，威胁或收买了台湾民主基金会。但猜测归猜测，要想保住《民主 论坛》，必须自己想办法。思之再三，我想把自己的几点拙见提出 来，供洪先生参考。 第一、筹备《民主论坛》创刊十年成果展，回顾历史、展示成果。在 美国、台湾、香港、澳门等地巡回展出（也可在兄弟网站开设栏目宣 传），让更多的人了解其历史，认识其贡献。乐于捐款，再振民主论 坛之雄风。 第二、暂时转换办刊方向，以发首发稿为主向编发各网站精华文章为 主。我相信精华文选对读者也是有吸引力的。也可由日刊向旬刊转 换。这两项措施能够有效减轻《民主论坛》的财政压力。 第三、首发稿以约稿为主，每期只发一到三个首发稿，由于量少不会 形成太大经济压力。 第四、加强和兄弟网络之间的广泛链接，让网友能在《民主论坛》与 其它网站之间实现顺利的转换。 第五、开设网上捐款方式，让了解的人、想帮助的人能顺利乐捐。 第六、呼请《民主论坛》的作者，每人每月或间月为《民主论坛》写 一篇义务首发稿，以半年或一年时间为限。 （2007年5月29日）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民告官：农民虽胜犹败，政府虽败犹胜 吕耿松 在中国的“民告官”案子中，法院基本上都是判政府胜诉的，但偶尔 也判几例老百姓胜诉，以此显示中国的“司法公正”，让官方的喉舌 有吹牛的资本。但在民告官中，无论老百姓输赢如何，最终都是输 家，而政府则相反，最终都是赢家。2006年12月28日，举世瞩目的浙 江省洞头县渔民告县政府案被浙江省高级法院终审判决胜诉，县政府 收回渔民浅海滩涂使用权证的具体行政行为被法院确认违法。打了四 年官司的渔民欢呼雀跃，但万万想不到的是，如今他们却面临着被 “强制执行”，而应当被强制执行的洞头县政府成了强制执行者。他 们张贴通告，禁止渔民进入自己的土地；并动用警力，雇佣黑社会打 手，对进入开发商非法施工现场的渔民进行殴打和抓捕。这种颠倒是 非的做法充分说明：法律在当权者手里是一道圣旨，而在老百姓手里 却是一张废纸。 洞头县是个海岛，岛上的居民大部分是靠近海滩涂养殖和自由采集鱼 鳖虾蟹及贝类等海生动物为生的养民和采民。几千年来，他们世世代 代居住在这个美丽的海岛上，靠大自然的恩赐，靠勤劳的双手，安居 乐业，与世无争。早在1983年5月30日，浙江省政府下发了浙政 〔1983〕34号《关于确定浅海滩涂使用权问题的通知》，规定“浅 海、滩涂使用权确定之后，长期不变，受法律保护”。中国宪法第九 条规定：“矿藏、水流、森林、山岭、草原、荒地滩涂等自然资源， 属国家所有；由法律规定属于集体所有的森林和山岭、草原、荒地、 滩涂除外。”浙政〔1983〕34号文件是根据中央〔1983〕一号文件制 定的，并且与宪法第九条不冲突，具有法律效力。由该法律（规章） 规定的“长期不变，受法律保护”的浅海、滩涂不属于国家所有，而 属于集体所有，而且根据这些规定，洞头县政府已于1984年2月20日 颁发了《浙江省洞头县浅海滩涂使用权证》。只要宪法第九条不废 止，中央〔1983〕一号文件不废止，浙江省“浙政〔1983〕34号”文 件不废止，《浙江省洞头县浅海滩涂使用权证》也是具有法律效力 的。 2002年1月9日，洞头县政府发布了“洞政发〔2002〕一号《洞头县人 民政府关于加强北岙后二期围垦工程垦区及周边海域管理的通 告》”。该文件第三条称：“从通告发布之日起，收回垦区及大坝安 全生产区范围内的海域及海岸线使用权，北岙镇各村委会原与养民签 订的该区域承包合同必须废止。”根据我国的立法法规定，县一级政 府发布的文件不具有法律效力，而村委会与村民签订的合同是具有法 律效力的，所以这一规定是明显违法的。2002年3月27日，洞头县政 府又下发了“洞政〔2002〕46号《关于在全县范围内废止浅海滩涂使 用权证的通知》”，这一文件完全无视宪法第九条、中央〔1983〕一 号文件和浙江省政府浙政〔1983〕34号《关于确定浅海滩涂使用权问 题的通知》，更与天赋人权的自然法相悖，所以它绝对是一个非法的 文件，遭到了岛上渔民理所当然的抵制。洞头县政府心里完全没有老 百姓，而只想从开发商那里发横财。它强占岙口镇小三盘村463亩滩 涂和其他村渔民共1,000多亩土地，转手以每亩十几万元的价格卖给 开发商，而只“补偿”渔民每亩350元（当时小三盘村已种下蛏子 8,647担，产值205.19万元）。面对这种海盗式的掠夺，小三盘村村 民在林炳长、林炳强、余雷挺、陈庆育等人的带领下，走上了理性维 权的道路。 2004年3月9日，小三盘村民以倪团、余雷挺、陈庆育为诉讼代表人， 按照不同的诉讼请求，分别以168户村民、34户村民向温州中级法院 递交了五张诉状，起诉洞头县政府。2005年6月16日，这个拖了15个 月之久的民告官案子终于开庭。又过了六个月，即2005年12月19日， 温州市中级法院作出了一审判决。但这个拖了21个月之久的判决是枉 法裁判，小三盘村村民不得不向浙江省高级法院上诉。2006年4月23 日，省高级法院如期开庭，但过了八个多月才宣判。浙江省高级法的 终审判决有四项： １、撤销温州市中级法院〔2004〕温行初字第12号行政判决； ２、驳回屠爱菊等117人的起诉； ３、准予倪团、余雷挺等28人撤回上诉； ４、确认洞头县政府洞政发〔2002〕46号《关于在全县范围内废止浅 　　海滩涂使用权证的通知》违法。 省高院的终审判决虽然原则上判洞头县政府违法，但实际上是留下了 不少空缺，让洞头县政府有空子可钻。第一，洞头县政府发布的违法 文件是两个，一个是“洞政发〔2002〕一号《洞头县人民政府关于加 强北岙后二期围垦工程垦区及周边海域管理的通告》”，另一个是 “洞政发〔2002〕46号《关于在全县范围内废止浅海滩涂使用权证的 通知》”，而高院的判决书只确认后一个文件违法，没有确认前一个 文件也违法，这就给洞头县政府非法强制施工留下了口实，因为“洞 政发〔2002〕一号《洞头县人民政府关于加强北岙后二期围垦工程垦 区及周边海域管理的通告》”第三条称：“从通告发布之日起，收回 垦区及大坝安全生产区范围内的海域及海岸线使用权，北岙镇各村委 会原与养民签订的该区域承包合同必须废止。”第二，仅确认“洞政 发〔2002〕46号《关于在全县范围内废止浅海滩涂使用权证的通 知》”违法而不予撤销。判决书说：“被诉人洞头县人民政府作出被 诉《通知》之时缺乏充分的事实根据，且适用法律不当，程序亦有违 法之处，依法本应撤销。但涉案围垦工程作为省重点围涂项目已获合 法批准，且北岙后二期工程的大坝早已竣工……故本案不宜判决撤销 被诉《通知》，本院依法确认被诉《通知》违法。对于上诉人要求撤 销《通知》的诉讼请求，本院不予支持。”既然判了违法，就应当依 法撤销，否则等于白判，让老百姓空欢喜一场，这不是愚弄老百姓 么？再说“涉案围垦工程作为省重点围涂项目已获合法批准”一说没 有根据，因为“洞政发〔2002〕一号《洞头县人民政府关于加强北岙 后二期围垦工程垦区及周边海域管理的通告》”本身就是一个非法文 件，依据非法文件作出的行为当然也是非法的，何来“合法批准”？ “且北岙后二期工程的大坝早已竣工”云云无非是说这已成为既成事 实，不能中止。农民到手的水稻可以用土方填掉，老百姓的“违章建 筑”可以随意拆掉，为什政府非法建设的“大坝”（事实上并不是防 洪、蓄水用的大坝，而是圈地的障碍物）就不可以中止呢？第三，判 决书驳回了屠爱菊等117人的起诉，也就是说屠爱菊等人的生存权不 受法律的保护。判决书称：“屠爱菊等117人仅作为小三盘村的村民 或‘自由养民’，与涉案滩涂的使用权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故该 117人与被诉通知不存在法律上的利害关系，不是本案的适格原告， 其起诉依法应予驳回。”判决书在这里偷换了概念。小三盘村村民在 这场诉讼中的诉讼请求是要求撤销侵犯村民生存权利的非法文件，而 不是合同纠纷。由于非法文件剥夺了屠爱菊等117人及全体村民的生 存权，这是一种生死予夺的利害关系，怎么可以信口胡说“不存在法 律上的利害关系”？ 省高院的判决书有意无意地给洞头县政府不履行判决（判决书也没有 提到要被上诉人履行判决）留下了借口。于是作为败诉方的政府居然 要对胜诉方“强制执行”，这在全世界也是一桩咄咄怪事。法院判决 前，当地司法机关以捏造的“偷税”罪抓了林炳长，使小三盘村村民 群龙无首，然后派副县长邱海华与村民谈判。在谈判中，小三盘村村 民鉴于自己处于弱势地位，作了最大的让步，仅要求每户每月只给 398.12元补偿。如此低的要求，只能勉强糊口，但政府连这么低的要 求也不答应。当局满以为没了林炳长，村民就会象一盘散沙，由他们 胡作非为。他们没想到，没了林炳长后，村民照样团结得象一个人。 5月21日，洞头县政府发布了《洞头县人民政府关于加强连港环岛公 路等工程施工安全管理的通告》，规定“未经许可，在封闭施工阶段 严禁非施工人员、车辆等进入上述封闭施工范围进行生产及其他作 业，严禁破坏施工单位在上述区域范围内设置的警示牌和安全警戒标 志……”。5月25日，洞头县政府带着公安、交警、消防等有关执法 人员数十人，对小三盘村291户渔民赖以为生的土地强行施工。据当 地村民投诉，这天当地下着大雨，当局来了数十人，首先把一条通往 工地的路铲掉，公安、交警穿着雨衣，将另一条路连车带人堵住路 口，不让群众接近，对他们的土地进行强行施工。在前几天，小三盘 村村民每天都到工地去静坐，阻止开发商施工。他们以敲锣为号，锣 声一起，全村集合，大家都到工地去静坐。当局为了对付村民，从外 地招了几十个闲人作为打手。这些人个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的保安 制服，佩着橡皮棍，耀武扬威。他们看到村民，就举起棍子没命地 打。在去年的“7．11”惨案中，有许多村民被打得皮下出血，眼 睛、鼻子都被打肿。5月26日那天，政府还给这些人每人发了一件雨 衣，让他们冒雨“值勤”。 5月27日。林炳强等五位村民来杭州，跟我讲了政府强行施工的最新 情况。看来，洞头县政府已经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非要干到底不 可了。他们说：“硬干下去可能不行，我们只有妥协，叫政府赔我们 的损失”。他们问我有没有必要到省政府去上访。我说，这用处不 大，但也只有试试了。当晚，我将他们的申诉材料打印好，然后发到 省长吕祖善的电子邮箱里，配合他们第二天的信访。5月28日上午， 林炳强等先去了吕思源律师那里，然后到省政府。省政府信访局的官 员说，国务院有个文件，规定法院处理的行政诉讼案子政府不受理， 所以叫他们到省高级法院去。下午他们又去了省高级法院，但省高级 法院的接待人员没接待他们，只是叫他们把材料放在那里。 小三盘村渔民维权四年，好不容易官司打赢了，但虽胜犹败，又要走 上访这条永远走不通的盘陀路了。 上访难，难于上青天！维权难，难于上青天！！ ------------------------------------------------------------ 【附件一】小三盘村村民致浙江省省长吕祖善的公开信 　　　　天没有权力叫我们受苦，我们也没有受苦的义务 　　　　──洞头县北岙镇小三盘村村民致浙江省政府 浙江省人民政府省长 尊敬的吕祖善先生： 我们是温州洞头县北岙镇小三盘村以海涂为生的自由采民和养民，因 生存条件被地方政府切断，特向省政府上访反映以下情况和请求： 一、海岛老百姓靠海为生 靠海吃海这是常理，海涂就是农地。我们世世代代生长在岙口浅海滩 涂，岙口滩涂是祖宗开发、历史延续，是我们的生产资料、生活依 靠，它养活了全村老百姓，只要勤劳就不会失业。 岙口浅海滩涂受省政府1983年34号《通知》保护。该通知执行中央 〔1983〕一号文件土地承包到户的国策，洞头县政府执行省政府文件 为我们颁发使用权证463亩。使用权证明确规定：使用权长期不变， 受国家法律保护。这是省政府执行中央国策在渔区的实施。463亩浅 海滩涂是集体的不动产，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 洞头县政府为商业利益与民争地，践踏我们的生存权利。为此，其因 侵权被我们告上省高院，省高院〔2006〕浙行终字第19号判决书已判 决：“确认洞头县人民政府洞政发〔2006〕46号《关于在全县范围内 废止浅海滩涂使用权证的通知》违法”。违法的废证《通知》无效。 宪法保障我们的人权，生存权是第一人权。中央〔1983〕一号文件的 国策未变，省政府〔1983〕34号关于浅海滩涂定权发证不与宪法第九 条相抵触。我们岙口463亩滩涂是集体的不动产，是受国家法律保护 的，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侵犯。天没有权力叫我们受苦！ 二、政府未解决百姓的后顾之忧，强行施工 政府以商业利益侵犯我们的生存权利，进行强行围垦，我们为维护合 法权益走上理性有序维权抗争之路达四年之久，遭受政府以权代法的 种种阻挠和挫折，公民的合法途径受阻。曾发生2003年10月7日政府 调动警力和城管人员对静坐要求解决问题的维权村民进行强行驱逐， 发生了“10．7”事件；2006年7月11日政府又雇请外来打手，发生了 “7．11”惨案。二审判决确认洞头县政府废证通知违法后，在未解 决好目前和长远生计的情况下，又雇请外来打手，公安配合于2007年 5月24日进行强行施工，这是与法律挑战，与人民挑战，是政府无能 的表现，与“法治浙江”格格不入。是破坏党和政府的形象，是人心 所背。为避免“7．11”惨案流血事件的重演，我们弱势群体无奈忍 气，上书省政府。 三、百姓没有受苦的义务 国家建设需要，应依法，我们支持。但政府发展的善果──土地增 值，应与失地农民（渔民）共享。 中央对失地农民的补偿不应降低目前收入和长远生计。关爱民生的政 令早已下达，但为何政令不畅通？！我们全村大多数老百姓是依靠自 由采集和养殖为生的，岙口滩涂（长期使用权证463亩、1984年后开 发荒滩767亩，共1,230亩）是我们的生产资料、生存依靠。政府以权 力强行围垦，二审判决违法后，政府又不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用外 雇打手和警力保护进行强行施工，要把我们赶到哪里去生存？！ 宪法为什么不能保护我们的生存权利？！难道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 广东省委书记张德江2005年12月23日的三句话，即“今后征地手续不 齐全、不完备的项目，不能开工；没有与农民就征地补偿民主协商、 达成协议的项目，不能开工；征地补偿款没有竞现到农民手里，各种 补偿不到位的项目，不能开工”在浙江就不适应吗？！难道我们有受 苦的义务吗？ 四、我们的请求 １、463亩滩涂是集体的不动产，集体的物权受到法律的保护，任何 　　单位和个人不得侵犯； ２、改革发展的成果应与老百姓共享，主要是土地增值不能只向政府 　　和开发商倾斜。不能叫老百姓吃文明发展的苦果； ３、要按照中央对失地农民的最新政策处理，不能对上应付，对下欺 　　负； ４、要求解决采民、养民的目前最终生活保障和长远生计。解决好后 　　顾之忧，保障老百姓的生存权； ５、对政治腐败，官员违法，外雇打手暴虐百姓的凶手和幕后策划者 　　要绳之以法，予以严惩！要宪政，要真正的法治，这才能恢复党 　　群关系和政府形象。 温州市洞头县北岙镇小三盘村维权村民（采民和养民） （2007-05-28） ------------------------------------------------------------ 【附件二】和解协议意见书 洞头县政府废除浅海滩涂使用权证违法已经得到法院确认，政府具体 行政行为造成损失结果也已经产生。本着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和构建 和谐社会的良好愿望，原告同意与县政府和解，现提出和解意见如 下： 农民依田而居。岛民靠海而生，原告293户均为受损方是有客观事实 基础的，也是我们和解的前提。 海涂既是我们的劳动场所，也是我们的生存保障，为确认损害后果， 特区分和解前的损失和和解后的保障两块来提出我们的意见。 一、和前的损失（2002年～2007年） １、原告293户无法从事水产作业造成的损失：每户每月按600元计 　　算，每年是210.9万元，五年合计为1,054.8万元。为表达诚意， 　　原告仅要求解决700万元，折合每户每月只有398.12元，如此低 　　的要求，只能糊口。 ２、赔偿原告养民的损失，共计39万元。 ３、和解协议签订后，如果政府方在短期内无法解决原告293户生活 　　保问题的，按每户每月600元的标准，维持原告的基本生活。 上述的损失赔偿要和每家每户签订协议，并落实到每户家里。 二、和解后的保障： １、和解后在垦区内属小三盘村集体所有不动产463亩浅海滩涂和具 　　有使用权的767亩滩涂开发利用，要按照国务院2006年9月5日关 　　于对失地农民补偿不减少目前收入的长远生计原则，遵照物权法 　　第42条等有关法律法规处理。壮大集体经济，解决农民的失业保 　　障和社会保险等及生存保障问题。 ２、滩涂开发要按照市场价双方协商解决，不能单方说了算，要做到 　　公平、公正，土地增值应给失地农民共享，解决长远生计。 ３、政府方原征用小三盘村集体所有土地的，应公平、公开、公正， 　　经过测量，按照征地标准进行土地返还，不得以征地返还来充抵 　　滩涂补偿，更不应该将征地返还指标用做滩涂补偿返还指标，以 　　欺骗群众。 ４、成立专门的管理机构和指定专门负责人员，代表村民群众签订协 　　议，主张权利，并监督协议的实施。 浙江省洞头县岙口镇小三盘村村民 （2007-05-28）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一个农村女孩的苦难 侯文豹 前些日子在《新浪杂谈》的一个跟帖中认识了一个非常有个性而又很 坚强的女孩──梁毅静，她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与当地政府的经济纠纷 而走上艰难的上访、维权之路的。经过近十多年的打官司与不停的到 市里、省里、北京的数十次上访，家里的经济状况已经极为艰难，为 了能够替父亲讨回公道，为了可以继续自己的维权之路，她不惜寻求 “卖身”，以便能够延续她的上访之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下面是她的哭诉： 　　我是梁毅静，安徽省灵璧县人，在1992年的时候，我们家还是当 　　地一个条件很好的家庭，一个很让人羡慕的家庭，我家是做生意 　　的，父亲曾经是方圆百里有名的能人，脑袋活手艺好，生意做得 　　不错。1990年代初，灵璧县地方建乡镇企业，政府下公文跟百姓 　　借钱，我爸爸先后把自己的钱和亲戚朋友的钱投进去了数十万 　　元，当时政府说是给利息的，后来还有20多万没还的时候，他们 　　办的乡镇企业就倒闭了。我们家和当地政府打了十几年的官司， 　　但当地法院都是以种种原因推迟了我们对政府的起诉。到现在当 　　地政府还欠我们家本金30万左右，如果要算利息这十几年的利息 　　加上也要近100万，我的父亲早已变得很憔悴，我的母亲也因为 　　这个事情也和我的父亲离了婚，这并不是母亲不好。是父亲想让 　　母亲得到解托，他们才离了婚。 　　政府为了不让我们把事情搞到北京，他们想了很多让人都不敢相 　　信的办法，他们在2005到2006年先后三次将我父亲梁茂容行政拘 　　留，其中有一次连拘留证都没给。又在2006年7月16号以“非法 　　上访”的罪名将父亲劳教两年，本市电视台的直播新闻栏目作为 　　重点“警示”对象连续报道了数天。 　　在父亲被劳教的日子里，家人们没有被当地政府的这一行为而压 　　倒。2006年我开始自己去北京为父亲讨个说法。看到了天安门， 　　但我却没心情欣赏梦寐向往已久的地方，当我迈着沉重的脚步走 　　出北京站，徘徊在街头，我迷茫了，我不知道该往那里走。只记 　　得爸爸以前说过北京南站有个“上访村”，试试运气先到南站看 　　看吧，坐上公交到了南站，几经打听我找到了所谓的“上访村 　　”。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没想到在北京这么繁华的都市背后竟然 　　有这样的地方，我想我只在港台片中的贫民区才看过这样的景 　　象，这种繁华背后的凄惨我不知道怎样形容他，肮脏的街道（所 　　谓的街道更应该说是条巷子）街上零散着几家买快餐小吃的，都 　　是那种几张桌凳，上面都油腻腻的，黑不溜丘，街上靠墙角排满 　　了帐篷，就是那种塑料布顺着墙的一角搭拉下来，里面放点破衣 　　服被子什么的，都是些上访的住在里面，到了吃饭时间，就在帐 　　篷外不知在哪里捡的柴火几块砖头上面放个好象以前是盛油漆铁 　　筒子里面煮着在菜市场捡来人家不要了的菜，有的都已经腐烂。 　　走进一家小旅馆，这儿的旅馆很便宜的，三元、五元的，都是大 　　通铺，一间三、四平米的小房间都放三、四张上下铺的床。每个 　　房间都散发着说不清但很难闻的味道，一个水龙头滴滴答答的滴 　　着水，十几个人在排着队，更可怕的是夏天竟然连洗澡或者说擦 　　擦身子的地方都没有。说实在的这种情况确实动摇过我为父亲讨 　　公道的决心，但想到在这个法制的社会里父亲竟然被冤入狱，如 　　果我因这点小困难就退却，谁来帮爸爸申冤，这样世间还有一点 　　亲情吗？如果我那样做，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自私，我要坚 　　强地面对一切困难，既然别人能住我就能，别人能做到的我一定 　　也能，我相信自己，但更多的是亲情给我的激励。 　　多次都没有去信访局反映问题，都没成功就被我们本地“截访” 　　的人员给强行阻止。2006年12月年底我又去北京，继续为维护爸 　　爸的合法权益而奔走，而县政府知道后又派人去北京把我强制的 　　带回了老家，一带回老家，就被公安局给予七天拘留，理由是 　　“扰乱社会治安”。荒唐啊！我人都不在灵璧怎么会扰乱灵璧的 　　社会治安呢，没扰乱，那他们凭什么拘留我呀？ 　　2007年1月2日灵璧县政府以办学习班为名义把父亲和我关在党 　　校。被关到党校还有很多因为上访的老乡，他们告诉我什么时候 　　写保证不告状了，什么时候就放我们出去，我气愤，欺负我们还 　　不许我们喊冤的。2007年1月26号我开始绝食，在我绝食的第四 　　天，他们怕出人命就把我放了出来，而我的父亲还被他们管在所 　　谓的党校。我回家以后看到奶奶病了，已经住院。就因为担心爸 　　爸和我而气病了，爸爸听说后要求回家看奶奶，他们不同意，爸 　　爸着急，没办法往墙上撞去，他们看爸爸真的准备以死抗争，就 　　把父亲也放出来。奶奶看到自己的儿子回来后病已得好转！ 　　2007年2月23日家里人开始忙哥哥的婚宴，下午弟弟说忙累了出 　　去玩会，然后和几个朋友包了车走了，到了街北遇到一女人拦 　　车，要搭便车，由于当时车上人做满了，并且人家几个都是男孩 　　子出去玩的，所以就不愿意带她。当时那女人说话就不干不净 　　的，其中有一个弟弟的朋友便下车理论，那女人老公以为这边有 　　什么事就跑过来打下车的那个男孩子，在厮打中，拦车女人的老 　　公头部受了不到两厘米的皮外伤，因为都是本街上的都认识，并 　　且那个男人又大几岁，在街上混的很好，所以车上的几个孩子都 　　没敢下车，只有我弟弟在拉架，他们家当时就报警了，就这样我 　　弟弟因为拉架在宁波打工被抓回来，我哥哥去看望弟弟竟然把我 　　哥哥也抓进去了，说他们是黑社会。听说要做便车的那个女人是 　　公安局局长的干女儿，也有人说是地方政府报复我们家故意找茬 　　的，如果说弟弟真的是黑社会还有人敢拦他的车坐吗？就算弟弟 　　是，哥哥连现场都没沾又关他何事，哥哥现在新婚还未满月，嫂 　　子在家以泪洗面，就这样一个家庭就为了向政府要债，就被政府 　　这样对待我们，都说政府是百姓的青天，而这样的政府能叫青天 　　吗？ 　　又有谁能帮帮我们，还我们家人一个公道，谁能帮帮我的亲人， 　　帮帮我的父亲，不忍心看到父亲操劳半生，但又无（经济）能力 　　帮其请律师，上诉。无奈所以决定“卖身”为父亲讨公道。 　　具体事项： 　　１、如有合适需要者，在不危及生命情况下我愿意捐献身体各器 　　　　官包括血液、骨髓等 　　２、在不违背道德、违反法律的情况下，只要在我的能力所及， 　　　　愿意为雇主做任何事，也可终身受雇。 　　３、以上几条均是自己真实意愿，他人不承担任何法律风险 　　恳请善良的人士给予支持！ 　　梁毅静　跪拜为敬 面对这么一位勇敢而又执著的女孩，面对着她所承受的悲苦，对于现 实，我的心里感到了深深的悲哀！愿上帝保佑她得以寻求公理的降 临！ （2007年5月25日执笔）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少年往事见证中国 对“红色记忆”再反思 牟传珩 还在孩提时代，我就被一桩今天看来难以启齿的往事，深深扭曲了人 性，以至于刻骨铭心至今。 上个世纪60年代后期，中国正处于一个焚烧人性与文化的“红色记 忆”时代，到处燃烧着“阶级斗争”的激情火焰。那时我小学未毕 业，便从“停课闹革命”到“复课闹革命”了。但当时意识形态到处 都在制造“阶级敌人”，电影、报刊，甚至老师的教案里都潜伏着 “美蒋特务”。学校的所谓复课，连英语都学“打倒帝、修、反”类 的口号，而语文课干脆就赤裸裸地教学生当“儿童团”，拿红缨枪， 说“不许动！”。那种“红色记忆”的强制灌输，对每一个中国少年 心灵的毒害可谓是终生的。我想胡锦涛和温家宝也是这样的学校培养 出的。 记得有一天放学后，我和几个同学无聊地闲游，在一条僻静的街巷， 发现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拿着一盒扁装罐头，走几步便 停下来，用石头敲打……我们这些“红色记忆”灌输出的一代少年， 头脑里的那根“阶级斗争的弦”，霍然绷紧了。 有位同学说：“他手里拿的是发报机吧？”这话挑起了大家梦想过把 子“儿童团”的瘾。我们几个一路跟踪、尾随他走过了好几条街道。 他走进一条无人小巷里，躲在墙角上，开始用耳朵奇怪地敲打听那盒 罐头。他的这一举动，似乎证实了那位同学的猜疑。当时，我们互递 了个眼神儿，一拥而上，夺下那人的罐头，七手八脚地把他揪回了学 校，向老师报“功”。但谁知老师听了我们的回报，看了看那中年男 人，紧皱眉头，深深叹了口气后，便放那人走了。 老师显然有些尴尬，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们小脑瓜里都塞满 了什么？”。这时老师告诉我们，50年代那人正是该校的音乐老师， 57年因多说了话被打成“右派”，妻子带着仅有两岁的女儿与他“划 清了界线”，他因受到重大刺激，便精神失常了。老师当时虽不敢表 示同情，但却很有说服力地证明了他是精神失常者，而不是什么美蒋 特务的理由。同学们听后极为沮丧，但在我的内心里却充满了自责， 因我的父亲也是那时被打成右派的。 共产党本受孕于马列主义，天生就具有敌对意识，在历史上就是作为 资本经济世界性扩张的反题，而从事阶级斗争、暴力革命，并通过夺 取政权来改变经济自然发展规律的政党。 共产党的这种先天性，决定了它一定会借助于各种运动来激化阶级矛 盾、制造革命对象。今天中共刻意强调的所谓“红色记忆”，就是不 断的要制造出“敌人”，与其长期斗争的记忆，并且要通过“红色记 忆”一代一代地“坚持”下去。在中共反右、文革的那个年代，中国 的所有家庭都或多或少地受到波及，生活在令人恐惧、痛苦的岁月 里，随时都可能陷于个人命运的灾祸和家庭分崩离析的深渊里。文革 时我家也被查抄，在市财政局工作的大哥最早被单位“群众专政”， 而他的“罪名”竟是爱好养花、字画等“资产阶级生活方式”。那天 他被单位红卫兵押走，接着便被戴了大纸帽子，胸前挂着字画，身后 拉着一地排车盆栽花，到处游街示众。如此荒唐的“群众专政”，惊 坏了我们一家。那是我生平首次感受了“革命”对于人性的威胁，和 红色政权给人们带来的恐惧。所以我当时因误抓了一个被迫害成精神 病的右派深深自责，不仅来自于社会感受，更来自于家庭背景。幸运 的是，我比同龄孩子更早地开始了对“红色记忆”的反思。 也是在那个年代，当中国十多岁的孩子梦想拿红缨枪，抓特务，当 “儿童团”时，美国人比尔．盖茨也十多岁，却编写了计算机软件程 序，但仅是为了玩三连棋。当他那时已经意识到计算机“将会改变我 们和整个世界”时，而中国的政治领袖们却要勒紧腰带，发动“革 命”。在国内，人整人，同室操戈，父子反目；在国际上，反对赫鲁 晓夫的“和平共处论”，大谈特谈要“准备打仗”、“晚打不如早 打，小打不如大打”，甚至帮人打仗，“输出革命”。 当时，中共闭关锁国，“教导”百姓说：世界上有“三分之二”的人 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需要我们去解放。但当民众发现自己还 填不饱肚皮时，西方国家的多数人已进入了中产阶级；当发达国家的 孩子们早已把电脑当成手中的宠物，借以遨游于多种语言、文化、价 值观的世界，驰骋于全球网络化的“信息高速公路”之上，中国的 “八、一式”父辈们，却还在借“红色记忆”教他们的子孙们玩玩具 枪，用柔嫩的童声学说“不许动”。中国的政治家、教授、将军、士 兵及那些新老左派们，是否也反思过这简单、直观的事实背后所隐喻 的深刻哲理？要知道未来的竞争是在全世界所有“八、九点钟的太 阳”中进行的。“枪杆子里”诞生不了先进的社会制度；连年军费两 位数的高增长，不是决定在当代文明秩序中进行国际竞争的积极性因 素。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货架上没有的品种 社会主义随感录（之3） 刘建安 笔者认为：“中国人民选择了社会主义”是个违背马克思主义基本观 点、违背历史真实、违背社会常识、违背思维逻辑的伪命题。 本文继续这一命题的讨论。笔者认为：社会主义，是传统中国历史上 从未有过的主观思想或/和客观实体，也就是说，社会主义是20世纪 50年代以前中国几千年社会经济制度与政治上层建筑历史上这一“货 架”上从未的过的“品种”。因此，中国人民不能选择这一货架上没 有的货物。 一、先秦诸子思想检阅 秦朝之前，历经夏、商，降至西周、东周。周代后一段的春秋、战国 时期，出现了百家争鸣。这是中华文化的一个群星灿烂的时期。它是 前2,000年的思想总结，又奠定了后2,000年的思想基础。诸子百家， 重要的是分属于儒家、道家、墨家、法家、兵家等派别的众多的思想 家。 １、孔子的大同社会 儒家以孔子为圣人。孔子的社会理想，一是大同社会；二是王道与 仁；另外则有君子说，正诚格致以求真，修齐治平以济世。 孔子的“大同之世”见之于《礼记．礼运》篇：“大道之行也，天下 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 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 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己也，不必 为己。是故谋闭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 同。”仔细分析，这是史前期氏族社会互助共济的描述，但那是在私 有基础上的社会，即有“户”、“男有分，女有归”，有“其亲”、 “其子”的社会，这时天下的共主，乃不是统治而是服务的机构。氏 族和谐，宗族为人们生活的共同载体。故刘子谓为族天下。 孔了又描述了小康社会：“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 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城廓沟池以为固，礼仪以为纪， 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 以贤智勇，以功为己。故谋用是诈，而兵由此起。”这大概是孔子对 夏、商及西周社会的描述。这时已经有较明显的贫富分化，以统治、 镇压、攻战为功能的国家机器凌驾于社会之上。孔子复礼以之为目 标，孔子王道、仁以之为理想，并培养君子以任重。从社会形态看， 这显然是私有制社会。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各有权利与义务，各有义 务，各得其所。孔子批判“苛政猛于虎”，认为“不患寡而患不 均”，反对贫富悬殊。孔子为平均主义提供了原始营养，但绝不是提 倡公有制。 孔子的孙儿的学生孟子则把理想的基础建立在小农经济之上。他设计 了以“制民恒产”为基础和前提的经济制度模式。他描述丰衣足食的 小康农家时说：“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啄狗 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 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斑白者不负载于道 路矣。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矣。”孟 子主张让百姓安居乐业，“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 饱，凶年免于死亡。”孟子把孔子的仁发挥为“仁政”。这是孟子对 小康社会的微观描述，是典型的家为社会基础单位的社会结构。 ２、老子的寡民小国 如果说孔子代表了知识分子入世、济世的思想，老子则代表了知识分 子遁世、隐世的思想。孔子是追求对现实社会的改良，是现实主义 的，而老子是主张回到史前期去。《道德经》的引述与辨析是足以论 证的。但为节约读者的时间计，仅一句话就够了：“鸡犬之声相闻， 老死不相往来”，有鸡犬，不相往来，显然是私有制社会。在这种社 会里，“帝力与我”就没有什么关系。 庄子是先秦最富才华的文学大师。他不应楚为相之聘，他妻故时鼓盆 歌之。他追求的是精神自由。对于死生、存亡、穷达、贫富、贤与不 肖、毁誉、饥饱、寒暑采取听天由命的态度。他对公私的问题自然亦 置之度外。 ３、墨家 墨子认为，当时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劳者不得息等“三患”， 而王公大人追求的是国家之富、人民之众、行政之治等“三务”，为 调解贵贱贫富双方的矛盾，墨子主张兼相爱、交相利，尚贤以求治， 尚同以符天，非攻以求和，非乐以节财。用今天的话来说，是主张抑 制统治阶级的压迫与剥削、享乐与攻战，让民众得温饱与休息。墨子 思想中平均主义的色彩也不明显。 ４、法家 1974年毛泽东、江青发动了评法批儒的群众运动。有的史学家被卷入 这一伪史学研究之中。林彪的“克己复礼”的条幅至今得不到合理的 解释，却成为了批孔的依据。孔子崇尚周公，于是影射周恩来以批判 之。评法批儒是为现实服务。法家管子、商鞅、李斯、韩非子、王安 石……许多古人被包装上市。法家历史功不可没，如秦统一六国，如 变封建制为郡县制、贵族制为任官制、实行法制等等。但其法、术、 势一体的阳谋阴谋，又是秦始皇严刑苛法的师范。儒道墨法以伦理考 量，法家是最无道德的。法家而兼有兵家的话，又等而下之，阴谋诡 计在军事上反视为正常。古代法家是为君主服务，其人民性最次之。 二、秦汉魏晋南北朝代时期的平均思想 １、陈胜项羽起义之“义”者何 秦的暴政苛赋，肆虐天下，造反是早迟之事，从历史的评价来看，陈 胜、项羽居功这伟更在刘邦之上。陈胜为农夫时，与人约“苟富贵， 勿想忘”，幻想的是富贵二字而已。项羽见秦始皇仪仗的威风，曰 “彼可取而代之”。取而代之而已，他如果建立朝代，也许是另一个 秦的化身而已。 ２、太平经 东汉顺帝时，有人献《太平清领书》于朝，被视为“妖妄不经”，桓 帝时，再有人献上，被视为“不合明听”。这部道家经典，除阴阳五 行学说、天人感应、巫觋神咒等外，包括了平等、平均思想。导致东 汉摇摇欲坠的黄巾起义，如此书倍有关系，即信仰此经的太平道与五 斗米道成为农民组织的载体。张角传播太平道卓有成效，于184年发 动了起义。191年，五斗米系的张鲁在汉中建立政权。 《三国志．魏书．张鲁传》云：“皆教以诚信不欺诈，有病自首其 过，大都与黄巾相似。诸祭酒皆作义舍，如今之亭传。又置义米肉， 县（悬）于义舍，行路者量腹取足；若过多，鬼道辄病之。犯法者， 三原。然后乃行刑。不置长吏，皆以祭酒为治，民夷便乐之。”这段 话中的“作义舍……又置义米肉，县（悬）于义舍，行路者量腹取 足”，1958年毛泽东解释“公共食堂”，还印发给中央高层，明显地 作了过度解释。张鲁政权既无集体制记载，亦无废除私有制记载。 ３、陶渊明的世外桃源 晋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脍炙人口，是为名篇，是古代社会做稳了奴 隶或当奴隶而不得的太平盛世与乱世都向往的生活方式。其描述曰：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 相闻。其中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欣赏之 余，很感古人可怜，但无论如何体会不到理想社会的乌托邦色彩。文 中有“还家”、“复延至其家”等语，家庭分立，私有制是明明白白 的。全文倒确实洋溢着平和的气氛，但仅仅是气氛而已，所以然是模 模糊糊的。 三、隋唐宋元明清的平均思想 唐末，王仙芝自称“天补均平大将军”，黄巢自称“冲天太保均平大 将军”，以“均平“不号召。王仙芝战死较早，黄巢曾建立政权。但 战时政权究竟曾否“均平”，史无记载。 北宋王小波起义时向群众宣告：“我疾贫富不均，今为汝辈均之”， 以“均贫富”为战斗口号。在战事过程中，采取了劫富济贫这一手 段。由于未建立政权，不知道其执政条件下如何操作。 北宋末钟相、李么起义，打出“等贵贱、均平富”的口号，亦是劫富 济贫之法行之。根据地则兵农结合，但仍未废除私有制。笔者曾站立 在杨么的洞庭湖水寨旧址，猜测当时情景而不得，很是惆怅。 明末李自成发动农民造反，其口号是“均田免粮”，歌谣则有“吃他 娘，着他娘，吃着不尽有闯王，不当差，不纳粮”和“杀牛羊，备酒 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等语。李自成攻城掠地的过 程中，并无具体措施均田。不纳粮则导致其始终是流寇。到北京之 后，李自成忙着登基，如果成功地改朝换代，不过是又一个封建政权 而已。 洪秀全以改造的上帝教发动与组织了太平天国农民战争，还于1853年 颁布了《天朝田亩制度》，名义上要建立“有田同耕，有钱同使，无 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的理想社会，但未曾执行，地主地权并未变 更。更可耻的是，洪秀全的天京政权，很快腐化堕落，其腐败超过了 他的对手清政权，并导致天京兵变。 四、康有为的《大同书》 康有为写作《大同书》凡20年，1884年始著作，在1901年～1902年流 亡印度时成书。成书后，康有为秘不示人。他在世时曾于1913年、 1919年发表过甲部、乙部两部分，他去世后八年即1935年才出版全 书。1956年北京曾重印。 康有为的乌托邦思想，来源于儒家、西方空想社会主义学说、天赋人 权思想三个方面。 《大同书》21万字，十个部分。主张废除国界、级界、种界、形界、 家界、产界、乱界、类界、苦界等九界以实现天下大同。康有主大同 世界的乌托邦中，没有阶级、没有剥削、没有压迫、没有私有财产， 实行计划经济，但仍设有总统、议会，仍有商品、货币等。在逻辑上 能自圆其说。 康有为的主张，用现代语言说，是主张废除家庭、家族，提倡男女平 等和妇女解放，主张废除私有财产。康有为的高足梁启超认为其符契 于社会主义。 毛泽东肯定在1949年前接触过《大同书》，不知是阅读过《大同书》 的甲、乙两部还是全书？估计毛泽东阅读过1956年出版的《大同 书》。 在1958年人民公社大跃进时，康有为的乌托邦成为毛泽东们的思想营 养之一，但与老百姓无关，因为印数之少，传之极微也。 总之，在西方思想引进中国前，无论是思想家，还是文人骚客，或者 是农民起义领袖，都没有搞过什么社会主义，也没有设计过社会主义 的乌托邦。 在中国共产党之前，中国唯一的乌托邦是康有为在《大同书》中设计 的共产主义制度。 康有为应该是明智地认为他的大同社会远远不够实行的社会条件，才 秘不示人。果然，好心者多事，《大同书》中的谬误，也给人民公社 试验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五月的纪念．缅怀张胜凯先生 吴桂雄、吴宗伟 　　　　　　　轻轻地，您来了， 　　　　　　　在中国民主运动需要的时候， 　　　　　　　您来了。 　　　　　　　一九九八年， 　　　　　　　是您把《民主论坛》在海外创办， 　　　　　　　为中国的民主异议者提供了言论的空间， 　　　　　　　为推动中国民主化进程开创了新天地！ 　　　　　　　轻轻地，您来了， 　　　　　　　在中国民主运动需要的时候， 　　　　　　　您来了。 　　　　　　　您以一个台湾商人的身分， 　　　　　　　出钱出力， 　　　　　　　热心地投入到中国的民主复兴事业中， 　　　　　　　成为中国人民的良师和亲密的好朋友。 　　　　　　　轻轻地，您来了， 　　　　　　　在中国民主运动需要的时候， 　　　　　　　您来了。 　　　　　　　在中国人权日趋恶劣的状况下， 　　　　　　　您从未退步， 　　　　　　　始终和中国人民站在一起， 　　　　　　　共同坚守这块民主阵地。 　　　　　　　是您的春风化雨， 　　　　　　　是您的民主热情， 　　　　　　　唤醒了沉睡的中国人民， 　　　　　　　坚定了我们要民主、不要专制的决心！ 　　　　　　　轻轻地，您来了， 　　　　　　　在中国民主运动需要的时候， 　　　　　　　您来了。 　　　　　　　是您多年以来无怨无悔的资助， 　　　　　　　使《民主论坛》经住了数载风雨的考验， 　　　　　　　让这颗民主之树常青不衰！ 　　　　　　　轻轻地，您来了， 　　　　　　　在中国民主运动需要的时候， 　　　　　　　您来了。 　　　　　　　您用《民主论坛》的火焰照耀了黑暗的中国， 　　　　　　　引领中国人民从黑暗中走向光明， 　　　　　　　让人民记住一个崇敬的名字──张胜凯！ 　　　　　　　轻轻地，您走了， 　　　　　　　在阳光明媚的五月，您走了， 　　　　　　　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长眠在巴西圣保罗Vila Alpina墓园。 　　　　　　　轻轻地，您走了， 　　　　　　　为了民族的进步， 　　　　　　　为了人民的福祉， 　　　　　　　您兢兢业业的耕耘， 　　　　　　　从未停歇， 　　　　　　　直到那颗神圣的心停止跳动！ 　　　　　　　轻轻地，您走了， 　　　　　　　您把民主的火炬传给了后人， 　　　　　　　使英名万古流芳！ 　　　　　　　轻轻地，您走了， 　　　　　　　您推动中国民主化进程的功德将 　　　　　　　铭记在中国人民的心中， 　　　　　　　“胜凯精神”永远与我们同行！ 　　　　　　　轻轻地，您走了， 　　　　　　　正如您轻轻地来， 　　　　　　　让我们在这鲜花盛开的五月， 　　　　　　　编织出世上最美的花环， 　　　　　　　献给您， 　　　　　　　表达我们对一个伟大的民主战士的深情的缅怀！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谢长廷获提名参选总统． 矢言终止民主内战 中央社 　　〔图片说明〕民进党29日举行中执会正式通过提名谢长廷代表民 　　　　　　　　进党参加2008总统大选，谢长廷表示，这场选战不 　　　　　　　　只要延长本土政权，最重要是终结台湾民主内战、 　　　　　　　　不要内耗 ，要团结向前走。（中央社。图片从略 　　　　　　　　──编按） 〔中央社记者黄瑞弘台北29日电〕民进党中执会今天正式通过提名前 行政院长谢长廷代表民进党参选2008年总统，谢长廷表示，他谦卑、 诚挚的心接受此任务，这场选举不只是民进党要赢，也不是要打败或 消灭哪个政党或人，最重要的是要终结民主内战，让台湾不要再内 耗，能继续向前进。 民进党中执会后召开第12届总统参选人通过提名记者会，谢长廷在民 进党主席游锡堃、行政院长张俊雄、前行政院副院长叶菊兰、立法院 党团总召柯建铭陪同下出席。 正式获得提名后，谢长廷晚间将在台北市议会举行感恩音乐会，但包 括游锡堃、前行政院长苏贞昌、副总统吕秀莲都不克出席，苏贞昌下 午在民进党中央面对询问时表示他并未接获邀请，但谢长廷阵营强调 此事由总统府代理秘书长负责联系，但并未联络上。谢长廷则不愿对 此多做回应。 不过，对于整合问题，谢长廷则举中常委黄庆林今天被媒体报导要提 案暂缓他的提名，他随即致电了解并非事实为例表示，强调同志间可 以电话联络，不应该透过媒体就骂过去。 谢长廷在记者会上表示他以谦卑、诚挚的心接下任务，担任第12届总 统参选人，他说过这次选战不只是民进党要赢、延续本土政权，也不 是要打败或消灭哪个政党或人，最重要的是要终结民主内战，让台湾 不要再内耗，继续向前进，团结台湾，确保台湾人民选择生活方式的 自由，确保台湾不被中国并吞。 他也感谢初选对手吕秀莲、苏贞昌、游锡堃在选后展现民主风范，发 扬民进党民主传统，也感谢张俊雄在最困难的时候，蜡烛两头烧，一 方面担任行政院长，做救援投手，一方面做他竞选总部的主委，整合 党的力量，全力打赢选战。 谢长廷说，台湾没有内耗的本钱和时间，现在总预算还未通过，大家 很担心，而辛苦建立起来的民主、清廉价值和互相尊重的文化，正因 为政党恶斗一点一滴的流失。 他表示，2008年到2009年是台湾最危险的时候，因为美国新任总统才 选出，没多大力量介入东亚政治，台湾要很勇敢、孤单面对国际压 力，内部团结更为重要，正因为这样，他才提出共生和解，要为台湾 而共生，为人民而和解。 谢长廷说，他有信心能确保台湾主权，落实台湾转型正义，让政局安 定，经济继续发展。他今天承担这样的任务，他知道有很多困难，虽 然路途会有转弯，但最后一定会是光明的，一定能成功。 〔转载自《大纪元》2007-05-29 17:32；http://www.dajiyuan. com〕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审查废止中正纪念堂． 立委拒民主馆官员备询 中央社 〔中央社记者刘嘉韵台北28日电〕立法院法制委员会今天上午审查中 正纪念堂组织条例废止案，会议开始前就吵成一团。由于中正纪念堂 管理处副处长曾灿金签到时署名“台湾民主纪念馆副馆长”，泛蓝立 委以邀请中正纪念堂官员备询为由，要求曾灿金出场；而民进党立委 王幸男不满泛蓝立委赶人，与泛蓝立委对骂。 会议主席、中国国民党籍立委吕学樟（新竹市）表示，今天邀请的是 “中正纪念堂”官员出席，而且组织里没有“台湾民主纪念馆”这个 机构，当场要求在签到簿签上“台湾民主纪念馆副馆长”的曾灿金离 场。 台下的亲民党籍立委孙大千（桃园县）也跟着帮腔，要求曾灿金出 场。民进党籍立委王幸男（台南市）则赶来为曾灿金护航，当场与孙 大千杠上。王幸男辱骂孙大千，孙大千则回批王幸男没资格在立法院 质询。 曾灿金则表示，他是依照中央机关组织基本法的规定改头衔，但是立 委要求他离开，他只好离场。 孙大千随后上台质询表示，立法院未通过中正纪念堂组织条例废止 案，但教育部却以“鬼鬼祟祟、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方式，纪念 台湾民主的成就，教育部的手段成为“台湾民主的耻辱”，教育部才 应该改名“台湾民主耻辱馆”。 前来报告备询的教育部常务次长周灿德则强调，行政院已发布台湾民 主纪念馆组织规程，因此中正纪念堂“组织已不存在”，但在立法院 未废止中正纪念堂管理处组织条例前，从法规上来看，“中正纪念堂 与民主纪念馆两个机关是并存的”。 〔转载自《大纪元》2007-05-28 18:54；http://www.dajiyuan. com〕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从台湾“2．28”看济州岛“4．3” 李圭倍 ┌────────────────────────────┐ │　今年2月25日至3月2日我以“五一八纪念财团”理事的身 　　│ │　分，到台湾参加“2．28”事件60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让 　│ │　我从台湾得到了宝贵的经验。考量到最近台湾人到济州岛旅　│ │　游的增加趋势，以及4月间即将到来的济州“4．3”事件59 　│ │　周年，希望我的台湾参访记对“2．28”事件与“4．3”事 　│ │　件，以及增进（韩国人）对台湾与台湾人的理解，能够有些　│ │　微的帮助。　　　　　　　　　　　　　　　　　　　　　　│ │　　　　　　　　　　　　　　　　　　　　　 ──笔者 按　│ ├────────────────────────────┤ │　本文原为三篇，先后发表于济州最大的网路新闻《济州之　　│ │　声》（www.jejusori.net）与济州《四三研究所》网站　　　│ │　（www.jeju43.org），经作者同意删节台湾人已熟知的　　　│ │　“2．28”部分，摘其重要观点翻译成中文。 　　　　　　　│ │　　　　　　　　　　　　　　　　　　──译者 朱立熙 注　│ └────────────────────────────┘ 2月26日揭幕的历史性国际学术研讨会，是为了纪念“2．28”事件60 周年。主办单位非常礼遇地给予韩国“过去史整理委员会”委员长宋 基寅神父“主题演说”的荣耀地位。很显然地，台湾方面是展现了要 向韩国学习清算过去成果的意志。但是台湾政府对“2．28”事件的 作为，反而对我们充分具有借镜的意义。所以相同地，“4．3”也有 必要正视“2．28”。 首先值得注意的是，台湾政府对“2．28”事件的坚定意志。一场60 周年的国际学术研讨会，来致开幕词的人，竟是台湾的最高统治者、 陈水扁总统。被当贵宾接待的我们一行，也能有机会跟陈总统握手。 光州的“5．18”国际学术活动，顶多是全罗南道知事或光州市长等 参加而已。而济州的“4．3”国际学术活动，最近几年来地方政府的 高层官员都未曾露脸。 国家活动与地方活动尽管是有差别，不过我们感受到，台湾政府的意 志是坚定而强固的。但是，假使陈总统是把国际学术会议当作作秀的 政治姿态，他是可以赚到政治人物的业绩。但是事实全然不是那回 事。 对于“2．28”，台湾政府是以全方位整理过去史的意志为基础，在 部署适切的阵容。“2．28”纪念日前夕，欢迎我们一行的晚宴上， 笔者遇到了台湾国史馆的相关人员。 晚宴上包括国史馆长张炎宪、总统府官员李俊俋、“2．28”事件纪 念基金会董事长陈锦煌、追究“2．28”事件真相的先驱李胜雄律师 都参加了。让我们体会到，清算过去、寻求转型正义，他们是多么诚 挚地想要与韩国交流（资讯共享与经验交换）。但是，这场晚宴让我 留下记忆的，并非因为与会这些人的身分，而是他们过去以来所获致 的实绩。 台湾是以政府的层次在研究“2．28”。尤其国史馆有“2．28”事件 的专责研究单位，最近更出版了多达16卷的庞大资料集。这意味着， 为了追究历史真相，台湾建构了政府层次的总体支援体制，并且在运 作之中。这又说明了，要想整理过去史的话，就必须如此不问曲直、 全力以赴才行。他们的意志还不仅止于此。 台湾政府以“2．28”事件60周年的机会，设立“2．28”国家纪念 馆，是更进一步的作为。笔者应邀出席纪念馆的开馆揭牌仪式，注意 到参加的台湾政府高层人士。上台致词的政府要员，包括陈水扁总 统、教育部长杜正胜、行政院长苏贞昌、副总统吕秀莲等。这个场景 呈现了台湾政府全力以赴寻求转型正义的热情。 纪念“2．28”事件60周年的这一连串正式活动，陈水扁总统等政府 要人对台湾人民传递了非常重要的讯息。其中的一个例子是，陈水扁 总统在国际学术研讨会致词时，对加害者磨刀霍霍地批判说，“从所 有的历史资料来看，蒋介石为此事件的元凶殆无疑义；这是属于犯罪 性的屠杀行为，对于蹂躏人权的犯罪者应受到法律的处罚”。陈总统 正式向国民党要求，公开所藏的“2．28”事件以及戒严时期的档案 史料，也是顺理成章的结果。 这毕竟不是政治辞令。他们有条不紊地准备具体的行动计划，因此， 他的批判性发言，只不过是清算过去的序曲而已。陈总统也挥刀砍向 在台湾被视为不可侵犯圣域的蒋介石纪念性建筑。他提及蒋介石纪念 建筑的存废问题，其一是位在慈湖的蒋介石前总统的陵寝，其二是“ 中正纪念堂”必须改名。 在台湾，这宣示了打破“除煞”的禁忌，并正面突破清算过去。当 然，前奏曲早已响起。台湾政府已断然把以蒋介石命名的中正机场改 名为“桃园国际机场”，并将部队与各级学校的200多个蒋介石铜像 拆除。 另一方面，也早已将总统府前为蒋介石祈寿的“介寿路”，改名为台 湾最早的原住民平埔族的族名“凯达格兰大道”。 陈总统的发言给予力量之后，行政院长苏贞昌也宣示，“2．28”基 金会将成为隶属教育部的常设化机构，并承诺要成为教育、研究、宣 传、国际交流、培养人才的平台。 台湾政府前后一贯的作为以及坦荡铺陈的行列，就是要清算高压暴政 的过去，建设新兴民主台湾的国家目标，并传递“目标就在那里”的 讯息。 但是这些一连串的作为，并非象政治圈所谓“茶壶中的风暴”般，依 靠权势在操作。我们不能忘记，它还包括了“2．28”遗族在内台湾 民众强烈诉求的背景。 他们很早已前就提出呼吁：“撤销所有的中正地名”、“废除暂厝蒋 介石遗骸的慈湖陵寝”（因为侍卫的薪水也是纳税人的钱）、“把中 正纪念堂改为忠烈祠，并规划为礼赞‘2．28’反独裁的牺牲者与戒 严下抗拒者的民主公园”。 政治与行政不是独舞，就象小鸡诞生一样，必须同时里啄外啄，才能 破壳而出，台湾政治社会正在落实这样的“内外同啄”。2007年2月 28日笔者在台湾访问时感受到，他们摆脱历史桎梏、追究“2．28” 真相的大翻转旗帜，已经缓缓升起。 而且，笔者站在台北101大楼前（台湾人设计，目前是世界最高的大 楼，楼高508米），不得不沉浸在这样的思维里：台湾经济的自信， 也许就是这些作为能够落实的物质基础。 看似步履蹒跚，但是总算万幸地一步步走出来的济州“4．3”屠杀事 件的平反，台湾的“2．28”可以给我们当作借镜，它提供了许多教 训与启示。 台湾的“2．28”与济州岛“4．3”事件互相比较的话，竟有如下的 雷同公式可以套用： 　　台湾人欢迎国民党军队（济州岛民对美军政与外地人的热络） 　　─→国民党的贪污腐败与掠夺（军政官吏对岛民的牟利与强取行 　　　　为） 　　─→“2．28”和平示威与开火（岛民对军政当局的抗议，以及 　　　　对纪念“3．1”节示威的开火、“3．10”大罢工） 　　─→非法逮捕与残暴镇压（对岛民的非法拘禁与恐怖手段、刑求 　　　　致死） 　　─→都是“镇压的话，就抗争！” 　　─→都是公权力的大量屠杀 　　─→都历经沉默与禁忌的恐怖时代 　　─→追究真相运动都遭到压抑 　　─→都经历新闻自由与民主化的斗争 　　─→都经过政党轮替执政 　　─→事件都成为公开议题。 尽管象公式一样，但台湾与济州的悲痛历史竟是如此绝妙契合，当笔 者把酒对台湾友人说：“‘2．28’与‘4．3’是兄弟！”他们也呼 应说：“是啊，我们真的是兄弟！”因为我们不仅义气相投，还有着 同理心与共识。 （李圭倍为济州耽罗大学教授，“四三研究所”前所长） ------------------------------------------------------------ 济州岛“四．三”屠杀事件 美国军政时期发生在济州岛的“济州‘4．3’事件”，是韩国现代史 上人命受害惨重仅次于韩战的悲剧性事件。而且，在事件发生50年 后，仍未完成具体性与综合性的追究真相，而民怨不休。直到2000年 1月12日《济州“4．3”特别法》制订公布之后，才由政府层次着手 调查真相。 事件的背景相当复杂，多重因素交错，无法以单一的因素加以说明。 济州岛因位处东北亚的要冲，地理的特殊性，使得日本在太平洋战争 末期将济州岛当作战略基地，驻屯了60,000日军以阻止美军的登陆。 终战之后，日本军撤退，以及从外地回来的六万名济州乡亲，造成人 口的急遽变动。光复初期的期待破灭，回归人口的就业困难、生活必 需品的短缺、霍乱导致数百人牺牲、严重的农作歉收等恶劣情况交杂 一起，加上米谷政策的失败、日帝警察转变为军政警察、军政官吏的 牟利行为等，成为严重的社会问题。在这样的氛围下，1947年 “3．1”节爆发的开火事件，更让民心恶化。 “3．1”节开火事件，是警察对示威群众开火，造成六人死亡、八人 重伤的事件，牺牲者大多是围观的一般居民。这个事件就是引爆 “4．3”事件的导火线。这时，“南劳党”济州岛党部展开有组织的 “反警察”运动。为了抗议警察开火，3月10日的大罢工，包括公家 机关、民间企业等济州岛95%以上的职场都参与了，也是韩国前所未 见的民官联合大罢工。 美国军政当局感觉事态严重，派遣调查团到济州分析指出，这场大罢 工是因为警察开火引起岛民反感，以及南劳党的煽动而升高。但是事 后的处理，却置“南劳党煽动”的比重高过“警察开火”，而采取了 强力攻势的政策。包括道知事等军政高层，全由外地人替代，并大举 派遣救援警力与“西北青年会”团员南下济州，展开对罢工主谋者的 逮捕作战。一个月之内，逮捕收押了500多人，到隔年爆发“4．3” 之前，一年间一共拘禁了2,500人，接连遭到恐怖袭击与刑求。 1948年3月，基层警察分局连续发生三次刑求致死事件，济州社会顿 时陷入一触即发的危急状态，此时，南劳党也因组织外泄而处于危 机。陷于守势的南劳党进步势力，利用反军政当局的民心，决定了两 个目标：采取守护与捍卫组织的手段，并反对即将到来的“（南韩） 单独选举”、“（南韩）单独政权”，决心以“救国斗争”展开武装 斗争。 1948年4月3日清晨2时，350名武装队攻击了12处警察分局与右翼团 体，展开了武装起义。这些武装队高喊口号，要求警察与“西青团” 停止镇压，反对单选、单政，要求建立统一政府等。起初，美军政当 局视为“治安事态”，只增派警力与西青团去阻止事态扩大。但是事 态未见收拾，驻韩美军司令哈奇中将与军政部长狄恩少将于是下令警 备队出动，展开镇压作战。 另一方面，第九联队长金益烈中校与武装队的金达三之间达成协议， 同意透过“4．28”协商来和平解决事态。但是，和平协商却因右翼 青年团体的纵火事件而破局。美军政当局派遣第20联队长布朗上校与 第24军团作战参谋萧中校到济州，透过更换警备队第九联队长等，试 图让“5．10”选举能够成功举行。但是“5．10”举行的大选，全国 200个选区当中，只有济州岛两个选区的投票数未过半数而宣告无 效。 美军政当局于是任命布朗上校为济州地区最高司令官，展开更强势的 镇压作战。6月23日试图举行重新选举，仍告失败。5月20日发生41名 警备队员脱营，加入武装队的事件。6月18日又发生新任联队长朴振 敬上校遭部下暗杀的事件，都造成冲击。 后来，济州事态一度转为小康局面。武装队因金达三等领导阶层参加 “海州大会”，使得组织经历了重组的过程。军警讨伐队在政府建立 的过程中，仅采取松弛的镇压作战，但只是暂时的小康局面而已。 南韩建立了大韩民国，北边也建立了另一个政权，导致济州事态跳脱 单纯的地方问题，而成为对政权正统性的挑战。李承晚政府在10月11 日设置济州岛警备司令部，增派了本土的兵力到济州。但是，此时被 派到济州的丽水第14联队却易帜叛变，而卷入了无法挽救的漩涡之 中。 11月17日济州宣布戒严。在此之前，第九联队长宋尧赞发出布告称， 在距离海岸线五公里的山区地带通行的人，视为暴力分子将予以格 杀。从此，就对山区村落大肆展开“焦土化”的强力镇压作战。与此 有关的美军情报报告书中记载了：“第九联队基于山区地带村落的所 有居民，明显提供游击队帮助与方便的假设之下，而对村落居民采取 ‘大量屠杀计划’（Program of masss laughter）。” 戒严令宣布之后，许多山区村落的居民遇害。不只是山区部落，连住 在海岸边村落的零散居民，也以提供武装队协助的理由而被处死。结 果，为了保命而逃入山中的难民更为增加，他们在寒冬躲在汉拏山 中，被抓到的话，不是遭射杀就是送到监狱。镇压军警甚至将家中有 人不在者列为“逃避者家属”，而对他们的父母与兄弟姊妹施以“代 杀”的残忍替代手法。 到了12月底，镇压部队由第九联队改为第二联队接替，但是联队长咸 炳善继续执行强势镇压作战。没有经过审判的程序，许多居民就被集 体屠杀。人命受害最多的“北村事件”，就是第二联队的暴行。 1948年3月，设置了济州岛地区战斗司令部，展开了镇压与安抚并行 的作战。新任司令官柳载兴发表赦免政策，躲避到汉拏山的人投诚的 话，全都可以得到宽恕。这时，有许多居民下山了。1949年5月10日 的重新选举，也就成功地举行了。当年6月，武装队领袖李德九遭射 杀之后，武装队已经形同溃灭。 但是韩战爆发（1950-06-25.），又是一次悲剧的到来。“辅导联 盟”加入者、需监视者、入山者家属等，在第一波拘留中大举遭到杀 害。在全国的监狱中被拘禁的“4．3”事件关联者，则遭立即处决的 处分。据估计，在第一波拘留与监狱中牺牲的人达3,000多，受害者 的尸体大部分都无法找到。 武装队的残余分子尽管还有攻势，但力量已经衰微。1954年9月21日 汉拏山从禁足地区全面开放。从1947年3月1日“3．1”节的开火事件 引发1948年“4．3”武装起义，“4．3”事件历经七年七个月总算落 幕了。 因此，“济州四三事件”应该被定义为：“以1947年3月1日警察的开 火事件为起点，并抵抗警察与西青团的镇压，以及反对单选、单政， 在1948年4月3日由南劳党济州岛党部武装队武装起义之后，到1954年 9月21日汉拏山禁足全面开放为止，在济州岛发生的武装队与讨伐队 之间的武力冲突，以及讨伐队在镇压过程中造成无数居民牺牲的事 件。” （朱立熙翻译自《济州四三研究所》网站） 【译者按】 １、1945年8月15日韩国光复，至1948年8月大韩民国政府正式建立期 　　间，由美国军事统治，称为“美军政时期”。 ２、有关“济州岛四三屠杀事件”的死亡人数，不太容易确切掌握， 　　以至于众说纷纭。根据日文的“朝鲜を知る事典”（东京“平凡 　　社”，1986年版）的《济州岛四三蜂起》词条中所述（Pp. 　　155a），有80,000多岛民遭到屠杀。不过，根据译者实地查访得 　　到济州官方发表的数字为25,000人，包括无辜的妇孺老弱在内， 　　占了当时济州岛人口的十分之一。济州“4．3”事件与台湾 　　“2．28”大屠杀的时代背景与受难者人数都相当接近。 （2007-05-28） 上篇 ⊙目录 ⊙ 投稿＋订阅＋联络 ┌──────── 《　民　主　论　坛　》 ────────┐ │　　　　　　　　　　　　　　　　　　　　　　　　　　　　│ │　出版者：（美国纽约市）民主亚洲基金会（asisdemo.org）　│ │　主　编：洪哲胜（Car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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