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论坛 2006-10-19 新闻与评论 民运老将林牧先生去世 ◆林牧先生遗体告别仪式在严密监控干扰下举行 (西安)愚夫 ◆林老去世,邓焕武被纠缠“传唤”      (贵阳)曾宁 ◆林牧,活在同事的心中          (济南)李昌玉 ◆先生今成南山土,化作春泥更护花──缅怀林牧先生 吴高兴 ◆林牧先生千古!,家人请节哀   鄢烈汉、杜导斌、姚立法 ◆暮年的辉煌               (贵阳)莫建刚 ◆〔唁电〕沉痛哀悼中华良心民主先 上海暨美国部分民主人士 ◆英魂乘风仙去 丰功垂世万年──沉痛悼念林牧先生  吕易 ◆民主英魂虽死犹生──缅怀林牧       民主中国阵线 认识问题 ◆中国成立小组研究实施博客实名制      自由亚洲电台 ◆政治裁判                (贵阳)方家华 探索道路 ◆对于媒体的三点建议            (成都)作人 运动留痕 ◆何家栋先生遗体10月18日在北京火化    (杭州)昝爱宗 ◆自由的战士,人生的楷模──痛悼何家栋先 中国宪政协进会 ◆怀念老何(上)             (北京)陈子明 迫害实录 ◆艾滋病工作者常坤被迫离开乌鲁木齐     (新疆)常坤 ◆著名行为艺术家严正学被拘捕抄家   (浙江台州)吴高兴 ◆恐怖统治离“和谐”多远?──简评枪杀藏人事件  安乐业 文艺春秋 ◆悼何家栋先生              (河南)刘二安 ◆悼何家栋先生          (西班牙马德里)黄河清 ◆花蕾岁岁出藩篱──和先父《秋芙蓉》  (波士顿)韩杰生 ◆毛主席算卦              (山东薛城)赵飞 他山之石 ◆站在向阳的地方审视历史──心情笔记 (台湾台北)陈水扁 ◆阿扁控制了检调了吗          (英国)沧海一叶 ◆执政党要敢于执政            (台湾)林保华 下篇 ⊙   ⊙目录          ⊙投稿+订阅+联络 林牧先生遗体告别仪式 在严密监控干扰下举行 愚夫 10月19日上午8点30分,林牧先生遗体告别仪式在西安三兆殡仪馆举 行,有大批的警方人员到场严密监控。在遗体告别仪式开始前几分 钟,大厅内电子显示横幅突然出现“故障”,横幅“沉痛悼念林牧先 生”中的“沉痛悼念”四个字无法正常显示,最后干脆消掉,所以横 幅只出现了“林牧先生”四个字。10月16日,西北大学有关方面提 出,吊唁大厅显示的挽联要交由校方审查,林牧先生家属提出两幅挽 联,一条是“一生光明磊落恒念信仰纵然千曲百折仍从容战士哉,两 袖清风不阿垂范青史和求福贵权势任蹉跎文人兮”,另一幅是“一身 正气沛沧溟,铁骨丹心照汗青”,西北大学审查两天后答复说:内容 不妥,不好办。在这种情况下,家属决定不要任何挽联,也不准许其 他方面强加其他挽联,电子挽联不着一字。 从贵州赶来的陈西先生在大厅内拍照《争鸣》、《动向》两个杂志送 的花圈被警方阻止,花圈上的挽联被警察强行扯掉。陈西先生被警察 叫出吊唁大厅查看身分证和照相机内所拍的照片,还有几位参加吊唁 的人在现场拍摄照片,也受到警察的查问和阻止。陕西外经学院英籍 英语教师罗伯特先生要进入吊唁大厅也被警方阻止,虽经多次交涉终 未进入吊唁大厅。 遗体告别仪式进行了大约20分钟,参加吊唁仪式的亲朋故旧约有200 多人。其中还有来自湖南、甘肃、贵州、云南、北京、山东、宁夏等 地的民运人士。 10月16日林牧先生家属与西北大学商量后世安排时,提出要求在报纸 上刊登讣告。18日家属被告知这一要求未被批准。19日上午9点30 分,也就是遗体告别仪式结束后,校方以手机短信的形式通知林牧先 生家人:“刚接通知,要学校在报纸上刊登讣告,内容如下‘西北大 学离休干部林牧于10月15日在午睡中安然逝世,享年79岁。’” 林牧先生遗体火化后,骨灰暂存在三兆殡仪馆骨灰存放厅。 林 红:(029)8171-2541;8525-3483 罗伯特:139-9195-6329 陈 西:138-8511-7478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林老去世,邓焕武被纠缠“传唤” 曾宁 10月18日,重庆当地警方及居委会工作人员来到邓焕武的家中。之 后,邓焕武另一处房屋所在地的派出所出具了所谓的“传唤”证明, 然后将邓焕武带到了派出所滞留、问讯了七、八个小时。邓焕武当时 的居住地与此次传唤派出所的地点有一段路程距离,之所以说此次 “传唤”是纠缠,之所以说这样的“传唤”是所谓的“传唤”,原因 就在于此次这样的出具了“传唤”证明的“传唤”同样毫无内容、不 知所云、东拉西扯、莫名而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邓焕武也没 有弄明白对方“传唤”自己的目的何在?电话中,邓焕武和笔者分 析,侵占你的时间,把你的时间耽误掉,就是此次如此“传唤”的目 的。 以前,邓焕武也曾遭遇过已记不清有多少次的当地警方上门“关 心”、询问、“了解情况”、盘查等的经历,每次邓焕武都不卑不 亢、有理有据有节,坚持要求对方出具相关的法律手续,估计这也是 此次警方这么多年来首次正式向邓焕武出具所谓“传唤”证明的原 因。 邓焕武先生和林牧先生多有接触,联系较为密切,两人可说是至交老 友。在得知林老去世的消息后,邓焕武即以最快的速度、在第一时间 内将此消息告知了周围及自己能够联系上的相关友人,估计这引起了 警方的十分不快。联系上邓焕武和林牧的交情,当地警方遂作出了邓 焕武极有可能前往西安参加林老悼念活动的判断,因此,估计是为了 防范、阻止邓焕武可能的前往西安悼念林老,就出现了公元2006年10 月18日在中国重庆上演的如上一幕。 当笔者和邓焕武在电话中谈及这些时,邓焕武说,我并没有确定西安 之行,因我原本是想等收阅了三天前给林家发出的唁电信的回信后再 作出决定的,哪知道18日就遭遇了这样的一件事情。 呜呼!在今天的中国,开具“传唤”证明,侵犯公民权利,真如小菜 一碟,竟是如此简单随便,中国法律斯文何在? 最后,再次向林老致以深切的哀悼! (2006-10-19于贵阳)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林牧,活在同事的心中 李昌玉 林牧、何家栋两位民主先驱最近先后逝世。他们因为一直站在争取中 国民主自由的最前列,因此对于他们的逝世,大家特别感到痛心、难 受。 我忽然想到在林牧工作的西北大学我还有一位朋友,好久没有通过电 话了,于是打过电话去探问一下情况。毕竟林牧是一位敏感人物,我 的这位朋友又是老党员,所以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提林牧。没有想到这 位朋友爽爽快快地说开了。他说学校出了讣告,称他为“前党委书 记”。我说,不是开除党籍了吗?他说,那是省委的意思,可是林牧 所在的支部不同意,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他说,林牧这个人,没有官 架子,平易近人,群众威信很高,大家对他的印象很好。 我想,这就够了。有许多人,名声在外,但是周围的同事朋友却并不 推崇,特别是一些当了官的人,背后尽是戳着脊梁骨骂他的人。我想 起鲁迅在《纪念刘和珍君》中说过的话:“然而既然有了血痕了,当 然不觉要扩大。至少,也当浸渍了亲族,师友,爱人的心,纵使时光 流逝,洗成绯红,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蔼的旧影。陶潜 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 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林牧,还活在同事的心中。 让我引用两句古诗祭奠林牧和何家栋两位民主先驱:   沉舟侧畔千帆过,   病树前头万木春。 (2006-10-19于山东大学附中)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先生今成南山土,化作春泥更护花 缅怀林牧先生 吴高兴 10月15日午后,林老倏然离世了!噩耗传来,我如丧先考。从今以 后,人们再也看不到这位老人慈祥的面容,再也听不到他那正义的声 音了!林老出身于共产贵族,却扎根于平民百姓,他所厕身的那个体 制本可使他享尽荣华富贵,他却毅然成了这个体制的彻底的反对派。 他无疑是一位精神贵族,但没有丝毫的贵族臭味,这或许是他一直被 广大草根民运当作慈父般爱戴的原因。我相信,这位伟人的离世给中 国民主事业和民运志士所造成的巨大损失和空虚,我们要到很久以后 才能完全感受到。这几天,老人家的音容笑貌一直在我眼前浮现。每 当我想起往事,总忍不住泫然涕下。 其实,我与老人家仅有一次面交,而且时间很短,但却是我一生中一 次铭心刻骨的经历。 1995年5月24日,正是六四六周年的前夕,我应杭州友人陈龙德之 召,坐了七、八个小时的汽车,从临海匆匆赶到杭州时,已近黄昏, 陈龙德已骑着黄包车到汽车东站接我。龙德告诉我,原胡耀邦的秘书 林牧正在王东海家,准备发起一个有关“6.4”的呼吁书。到了东海 家,进得里间,一个穿布鞋的慈祥老者起身伸出手来跟我握手,我知 道这就是林牧先生。真所谓同气相求,我这个历来比较矜持和拘谨的 人,在林老面前竟一见如故,毫无拘束感,两人就如一对师徒般地聊 起天来。林老说自己姓骆,祖籍金华义乌,是骆宾王的后裔。我说, 骆宾王做过临海的县丞,我家里还有一本《駱临海全集》呢。他问我 喜欢不喜欢诗歌,我说,我不懂诗,但喜欢读诗,尤其是古体诗。林 老随手就抄了他写的几首诗歌给我。谈着谈着,这位率真的老人竟然 跟我谈起了推背图,而且在桌子上画起来,我虽然对推背图不感兴 趣,但打内心更喜欢这位似乎有点信邪的老头了──在我的潜意识 里,对那种“十全十美”的真人君子,反而怀有戒心。 记得当时晚饭还没吃,东海在忙着张罗晚饭。我和龙德跟林老谈兴正 浓之时,忽然,警方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收缴了我们的身分证,强 制我们背靠墙壁排成一排。此时,为了泻泻警方的气焰,同时也为了 表示对林老的特殊敬意,我指着林老平静地对警察们说:“这位是胡 耀邦总书记的秘书林牧先生,林老年纪大了,希望你们端把凳子给他 坐一坐。”一个警察马上端了把凳子请林老坐下。警方抄了东海的 家,并搜了我们的身,搜走了林老抄给我的诗,接着就把我们带离现 场。走到楼下时,我才看到停了好几辆警车,我当时就奇怪,对待一 个年近70的老人,他们何以如此兴师动众。跟林老的那次会晤,先后 不到两个小时,当晚我被送到省看守所,关了三个晚上以后,台州和 临海警方就开车将我带回了临海。到家以后,我即听到了美国之音关 于这次事件的报道,得知林老已被警方“护送”回西安了,据说,随 同的警察也向林老表示了自己的敬意。 从此以后,我与林老时有书信和电话往来,并且经常通过美国之音等 国外广播关注他的动向,聆听他的讲话。我从电波中感觉到,这位跟 我父亲同龄的长者,不仅仁慈宽厚,而且疾恶如仇,遇事常有青年人 的冲动,有时候老人家讲得冲动,我听得也冲动,听后太激动了,就 打个电话向他致意。我跟林老的直接交往虽然不是很多,但我深信这 是一位可信赖的长者。1998年春夏之交,我为狱中受尽虐待的陈龙德 写信给林老,向他表达了我对海外一些民运领袖对陈龙德漠不关心的 埋怨之意,希望他能够说话。林老马上转达了我的意见,并来信对有 的问题作了解释,还告诉我,江泽民访美期间,美国政府提出要求释 放的七人名单中,就有陈龙德,他乐观地估计,陈龙德快要出来了, 要我向陈龙德的父亲转致慰问之意。 林老去世以后,我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样,想起林老生前对下一辈慈父 般的关怀,就止不住热泪盈眶。有一件事我印象特别深刻。1998年春 天克林顿访华以后,不知中共当局究竟出于何种目的,似乎有意地制 造了一种小阳春的政治气候,6月底,浙江王有才等开始了组党活 动,对此,林牧先生同许良英先生等前辈一样,明确地表达了反对的 态度。当时我正在温岭教书,那时我没有手机,星期六回家以后,妻 子多次告诉我,林牧先生多次打电话过来。星期天,林老又打来了电 话,严辞告诫我绝对不要参加组党活动,以免导致当局的严厉镇压, 还要求我转告毛国良等朋友。果不其然,这一年的年底,中共当局就 大肆抓捕民主党人,徐文立、秦永敏、王有才等一大批民主党人遭到 重判。在此情况下,原先竭力劝阻组党的林老,对中共当局的镇压进 行了严厉的谴责。据我所知,以后这几年,为营救王有才等狱中的民 主党人,林老调动了他可以调动的所有资源,做了大量的工作。另一 方面,对个别受难民主党人的家属,林老这位仁慈的长者,又进行了 苦口婆心的劝慰,希望其耐心地再等待一段时间。 对于起码在策略上过早的组党活动,镇压没有发生时严辞劝阻,镇压 发生以后竭力营救,林老的为人,由此可见一斑! 当然,用不着讳言,林老在知人处事上,并不是明察秋毫的,常常使 人感到耳朵太软,甚至有点糊涂,这或许是他悲天悯人、古道衷肠的 秉性使然;在和他的同辈挚友的交往中,这位老人有时也会耍点可爱 的小孩子脾气。可是,不可否认,正是这些“缺点”,大大增加了人 们对他的爱戴!现在,这位可爱可亲的老人竟然悄悄地离开了我们, 离开了他毕生追求的自由、民主和正义,受苦受难的民运志士顿失一 位宽厚仁慈的长者,我个人痛失了一位父亲般的良师益友! 先生今成南山土,化作春泥更护花! (2006-10-18)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林牧先生千古!,家人请节哀 鄢烈汉,杜导斌,姚立法,吕邦列,徐康 尊敬的宋湘林女士: 您好! 惊悉我们尊敬的前辈林牧先生逝世,不胜悲痛! 在上世纪连续到本世纪初叶的中国民主化运动中,林先生一直站在民 主人士的前列,为推进中国民主事业做出了令人瞩目的巨大贡献! 中国社会正处于转型时期,民主前景虽暗犹明,正有待林先生领军长 驱直进之机,未料及老人家竟于此际辞我辈而去!林老前辈的辞世, 是中国民主的重大损失! 值此追悼之际,我们湖北五位民间人士通过《民主论坛》,遥向林牧 先生表示最诚挚的敬意!对林牧先生的辞世表示沉痛的哀悼!   林牧先生千古! 请您节哀! 湖北省民间人士 鄢烈汉、杜导斌、姚立法、吕邦列、徐康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暮年的辉煌 莫建刚 林牧先生已经离我们而去,在悲痛的思念中,回想到2001年贵阳民运 刚刚走上正轨,便得到了这位老人的支持和呵护。他以他独到的政治 智慧及其经验指导着我们在民运的工作中稳步发展,减少了不少的麻 烦和少走了不少的弯路。可是在这期间,林牧先生的努力和工作,却 被某些自称为民运精英的人物讥讽为“老人政治”。我们认为:象林 牧先生这样既睿智又有工作经验的民主同仁和“老人政治”是搭不上 伙的。象林牧先生这样的民主同仁,在他们的身上随时都闪现着为宪 政自由民主而奔忙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 已。”的精神信念,而恰恰就是这种精神的信念值得我们学习和敬 佩。 所谓“老人政治”,我们以为就是那些既无政治智慧又无工作经验; 对宪政自由民主运动指手画脚,说三道四而又不愿意实实在在地为宪 政自由民主做实事的的人。他们怕政治风险损害了他们那种毫无意义 的又被绝对奴役的生存权利。他们怕付出政治风险的代价,象一群永 远躲在蓬间中叽叽喳喳的雀鸟,当专制暴政和独裁恐怖刮起一阵阵政 治迫害的妖风时,他们便鸦雀无声了,当迫害的政治妖风过去后,便 又聒噪起来。这才是真正的“老人政治”,有了这种想法同时也将这 种想法体现在自己的行为中,不管是老人还是年轻人,只要有这种迹 象出现都应该被认定为在政治和信念上老了,这是精神和思想信念的 老化,它带给宪政自由民主运动的是障碍和危险,这样的“老人”怎 么能促进宪政自由民主运动正常而有序的发展? 这些“老人”们是不愿意和“现行的宪政自由民主运动”脱钩的,这 是因为他们梦想在中国民运的抄作上分一杯羹。他们心胸狭隘、思想 枯萎、心理嫉妒,他们永远也找不到一种新的思维形式替代他们那种 早已干涸了的精神思想。于是乎这些“吃着民运的饭,又砸着民运的 锅”(林牧语)的所谓的精英们,不思干一些对中国宪政自由民主运 动有益的实事,而老是在民主同仁中制造事端。他们在专制暴政与独 裁恐怖的面前不敢说一个“不”字,但却对那些干着实事的民主同仁 们横加指责、造谣中伤、甚至污言秽语的对这些干着实事的同仁们破 口臭骂而自以为能事。毋庸置疑,在这个意义上,这些自称为民运精 英的人,他们在精神上以及在宪政自由民主的意义上都蜕变成了枯朽 的“老人”。 我们需要象林牧先生这样具有人格品质,以及在道德思想及其信念上 永远都立于不败之地的民主同仁。他们不怕来自专制暴政与独裁恐怖 的政治迫害,对中国现行的宪政自由民主运动能提出新颖的指导意见 。他们不是“老人”,他们的思想和精神永远都是年青的。 现在,中国的宪政自由民主的趋势是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少,所有 民主的同仁们为了建立一个以宪政自由民主为基础的法治国家而英勇 奋斗,这些民主的同仁们都愿意在非暴力的自由和平的革命中,将自 己的血肉之躯筑成抵抗专制暴政与独裁恐怖的一道道新的长城。 中国民运“要实行凤凰涅槃,在烈火中再生”(林牧语),从而铸造 一个崭新的更能发挥其自身力量的,具备着深刻而敏捷的思想,宽容 而富于情怀的心理,以及广阔而无所畏惧的心胸的中国宪政自由民主 的伟大群体。 (2001-11-24手记;2006-10-18完成于病中)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唁电〕沉痛哀悼中华良心 民主先驱林牧先生 上海暨美国部分民主人士 尊敬的林夫人湘林女士并林老至亲: 惊闻林牧先生溘然仙逝,不胜悲痛。 在林牧先生倾注毕生精力为之奋斗的目标已为期不远、曙光隐约可见 的时候,在我中华历尽苦难,终于万民觉醒,普遍共识,体制内外海 内外进步人士集结奋起批判极权专制、协力推动国家和平民主转型的 关键时刻,中华良心林牧先生突然离去了,我们不胜悲痛。 在这旧体制下中共官员政治经济腐败日烈,各地民间民运民权维权运 动风起云涌,反腐败反专制反迫害争民主争自由争人权斗争如火如荼 的重要时刻,民主旗手林牧先生突然离去了,我们不胜悲痛。 在这中华大地遍及九州前进与倒退、法治与人治、民主与专制、正义 与邪恶、文明与野蛮各种力量激烈碰撞的惊涛骇浪中,在林牧先生以 年近80高龄的伟岸,正身先士卒与广大进步人士并肩鏖战,奋力谴责 一党专制、逼使中共还政于民、逼使中共尽快开放言禁网禁报禁党 禁、尽快启动民主政改建设民主宪政国家的紧要关头,林老突然离去 了,带着满腔的雄心爱心和未竟的心愿,不得已离去了,我们不胜悲 痛。 林牧先生德高望重,正气凛然,赤胆忠心,锲而不舍,从体制内到体 制外,为追求真理,他生命不息,努力不止,为我中华的自由民主人 权进步事业孜孜不倦,献出了毕生心力,为后人,尤其是为千千万万 的中共党员们、中共高官们,树立了如何做人、怎样做利国利民的好 人的光辉榜样。 林牧先生以他的高风亮节,赢得了人们的普遍尊敬,许多年来,他一 直是体制内外进步人士心目中公认的精神领袖和导师。他的去世,是 我中华民族民主进步事业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在我中华民主进步事 业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得已离去了,我们不由悲痛万分,洒泪祭 悼。 “事业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在这沉痛哀悼的庄严时刻,我们 向林牧先生在天之灵庄严宣誓:我们决心学习和发扬您的宝贵精神, 全心全意继承您的遗志,万众一心,加倍努力,为实现您老人家未竟 的事业而前仆后继,竭诚奋斗。 中华良心林牧先生英灵千古! 民主先驱林牧先生永垂不朽! 我们双手合十,遥向西安,默颂心声:林老走好。鞠躬,鞠躬,再鞠 躬,我们谨向林老表达我们最崇高的敬意和最沉痛的哀悼! 谨向尊夫人及林老至亲表示最深切的慰问,并祈盼节哀保重。 上海暨美国部分民主人士: 张先梁(美国)、戴学忠(上海)、韩立法(上海)、 蔡桂华(美国)、戴学武(上海)、姚振祥(上海)、 周建和(美国)、沈继忠(上海)、杨勤恒(上海)、 傅申平(美国)、何永全(上海)、李国涛(上海)、 魏泉宝(美国)、桑坚城(上海)、高晓亮(上海)、 金济生(上海)、倪锦彬(美国)、秦林山(上海)、 淡志华(上海)、徐继成(上海) 敬祭 (北京时间2006年10月19日上午)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英魂乘风仙去 丰功垂世万年 沉痛悼念林牧先生 吕易 惊悉前中共总书记胡耀邦先生的秘书,中共体制内鲜有的、大公大义 大智大勇的贤良英才林牧老先生无恶疾无痛苦地突然仙去,告别世 界,令千万仰慕先生高风亮节,祈盼中华大地早日实现自由民主宪政 的海内外人士深切惋惜,万分悲痛。连日来,追述先生生平、纪念先 生业绩、悼念先生风骨、表达对先生尊敬怀念的唁电、文章、诗歌、 挽联等,一次又一次撞击着我的心田。我虽然未曾有缘与先生谋面聆 听过他的教导,但对他追求真理、捍卫真理、宁肯舍弃自己安乐舒 适、优厚而又诱人的生活待遇、也绝不向邪恶势力低头屈服的品格、 精神和气概而由衷敬佩,并引为我学习效法的楷模榜样。近几年,对 先生的文章、发言等,我都会认真拜读领会;有关先生的活动行踪, 我也格外关注。当今中国,贪官污吏横行竞逐于中华大地,无所不用 其极地欺压中国人民,掳掠中华财富,破坏中国环境、历史和文化, 而那些良知泯灭的所谓精英文士们却又趋炎附势、巴结献媚、歌功颂 德、助纣为虐,似先生这样倡举义旗、忧国忧民、不屈不挠、执着坚 定者,又有几人?! 林牧先生不畏各种各样的逼迫和压制,公开表明自己的政治主张和见 解,他主张自由和民主,反对专制和独裁;他主张实行法治,任何政 党组织或个人都必须严格遵守宪法,反对一党专政和任何个人凌驾于 组织凌驾于宪法之上;他主张开放党禁报禁,让人民有真正自由选择 的权力,反对愚弄人民、强制人民被迫接受某党某人的领导和代表。 林牧先生光明磊落,言行如一。他不但是中国自由民主宪政的倡导 者,更是一位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的勇于践行者。他完全投身于中国 人民的反腐败、反专制、反独裁、争自由、争民主、争宪政的活动之 中。因为他绝不与中共邪恶政权合作,绝不向那些中共的妖魔鬼怪们 低头妥协,三次被中共开除党籍,长期被共警监视、跟踪,被限制人 身自由。对那些被中共迫害、生活陷于困境的民运同道和维权人士, 老先生常常慷慨解囊,捐款捐物,无私帮助他们渡过难关,更给他们 无比珍贵的精神安慰和鼓舞。 林牧先生用他的良知和精神为我们中华民族铸就了一座不朽的丰碑。 他是中国民运人士的良师益友,是中国民主运动的宝贵财富,是中华 民族的脊骨和骄傲,值得全中国人民爱戴、尊重和敬仰。英魂乘风仙 去,丰功垂世万年!让我们永远纪念先生,学习先生的品格,发扬先 生的精神,继承先生的遗志,继续先生未竟的民主大业,告慰先生在 天英魂!!   林牧先生永垂不朽!! 并代表中国民运墨尔本联盟全体志士,向先生的家人和亲属致以衷心 的问候!!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民主英魂虽死犹生 缅怀林牧先生 民主中国阵线 林牧先生家人 宋湘林老人、林放先生、林红女士: 惊悉林牧老先生于2006年10月15日安详地走了,离开了他为之奋斗的 国家和人民,离开了海内外中国民运的同仁。林老先生的谢世,是中 国人民的一大损失,人民少了一位敢于对强权诤言的志士;也是中国 民主事业的一大损失,中国的民主运动从此少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 辈!为此,民主中国阵线全体同仁致以沉痛地哀悼!并向林老全家表 示诚挚的慰问! 英国有这么一句名言:当一个人离开人世时依然牵动着活者的心,这 便是永生。林老先生虽死犹生,他将永远活在我们民运朋友的心里, 也一定会活在中国人民的心里。 林牧先生曾经是中国共产党的高官。他没有沉沦于达官显贵的荣华富 贵,却视为民造福为己任,一生忧国忧民、铁骨铮铮,为此几度身陷 囹圄,历经了人生的坎坷和磨难。 特别是在1989年的民主运动中,林老先生毅然站在人民一边,支持中 国的民主力量。他从此被中共专制政权列入黑名单。十几年来,林老 先生没有屈服,坚持与专制政权作斗争,置生死荣辱而不顾,为民请 命,积极推动中国的民主事业。这在共产党队伍中实属罕见,其风骨 和壮举,为天下人所叹服,将永垂青史! 近年来,林牧老先生不顾耄耋之躯,一如既往地为人民奔走呐喊,支 持弱势群体的维权运动,其慷慨陈词在海外媒体时有报道,令我等后 辈折服和感佩不已。林老先生不愧是中国民运的楷模和先锋! 民主中国阵线希望更多的中共党员、中共高官站出来,向林牧老先生 学习,与共产党绝裂,与共产专制绝裂,从今开始,洗心革面,从善 从良,积极推动中国的民主运动,建设自由民主的新中国! 中国古代也有“虽死之日,犹生之年”的永生说法。林老先生不畏强 权,忠肝沥血,死重泰山,名光日月。 林牧老先生安息吧!民主中国阵线全体同仁永远怀念您! 请林牧老先生家人节哀! (2006年10月17日于德国)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中国成立小组研究实施博客实名制 自由亚洲电台 〔李建军报导〕根据《廿一世纪经济报导》周四报导,中国信息产业 部,委托中国互联网协会,成立博客研究组,专责研究博客的规管工 作。 这个由13个主要网站的代表,以及五名法律界、资讯科技界专家组成 的小组,在上周召开过博客实名制有关的研讨会,就博客实名制的适 用范围、各方的权利和义务、博客登记身分信息内容、如何保障登记 信息的真实性、实施实名制有可能遇到的问题,以及时间表等六个议 题作出讨论。 报导引述一名《千龙新闻网》的博客频道编辑指,有可能要求网民在 设立博客时,登记博客主人的真实姓名和网名、个人证件资料,以及 电话等等。而报导又指,中国当局是为了防止侵权、以及保障私隐才 实施实名制。而具体实施详情,仍有待信息产业部做最后决定。 而网络维权人士黄琦认为,当局打算实行博客实名制,主要是中国当 局看到,有很多中国网民,在博客上写文章批评现时社会种种不公平 的现象,因此要透过博客实名制,去阻遏这些异见言论。 他认为由于博客实名制,与互联网发展的大方向相违背,因此,中国 当局一向的封锁措施,不单成为了外界嘲笑的材料,而且亦成当局进 行网络封锁的真凭实据。 根据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的统计,截至今年8月,中国的博客作者有 1,750万,博客数量3,370万个,读者人数更高达7,500万。不过,上 述数据,并不包括不少网民透过海外的免费博客伺服器服务而自行建 立的一些中文博客。 (2006-10-19) 〔转载自《六四天网》2006-10-20。提供者:(成都)黄琦〕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政治裁判 方家华 在今天人类的体育世界中,分量最重的裁判,要算足球裁判。足球裁 判的误判或黑判,有关一个球队的生与死。但体育世界中的足球裁 判,比起人类政治世界中的政治裁判,实在轻得多。在国际政治事务 中,政治裁判的误判或黑判,有关的是一国人民和他国人民的安全与 危险。 中国是联合国五个常任理事国之一,级别高于裁判。在联合国通过制 裁朝鲜核试验的决议时,中国坚持缩小该决议的制裁力度,使得该决 议缺乏制裁和震慑一个邪恶政权的力量,和缺乏实际的操作可行性, 被《纽约时报》和一些民主国家的媒体以“异想天开”来形容安理会 通过的这个制裁案。“认为不切实际,各方反应冷淡,在可预见的未 来毫无实现的可能性”。在执行该决议时,“中方检查人员打开每辆 卡车的后车厢查看运载货物,但没有打开单个货厢或袋子进行检 查”。中国是在履行联合国的政治裁判的神圣使命吗?如果是这样, 中国有政治裁判的资格吗? 日本在联合国会费上,是出钱最多的国家之一。日本在争取“入常” 中,以此作为入常理由之一,曾经遭到中共政权的坚决反对。反对的 理由是,联合国不是开公司,谁出的钱多就可以成为大股东。这是 说,常任理事国就是大股东了。可当中共政权遭到中国13亿民众的宪 政要求废除中共政权私有制时,中共却以江山是其打下来的作为理 由,坚决拒绝废除中共政权私有制,拒绝在中国实现宪政。 和其他政权的产生不同,朝鲜政权自一开始就是邪恶政权。在一些分 析朝鲜的核试验成因时,把问题锁定在“巴基斯坦提供了技术”上。 这实际上是把政治的问题降格为技术问题了。朝共邪恶政权是毛泽东 中共用数十万中国人的生命帮助其产生的,之后,又是中共用中国民 众口中的粮食让朝共这个邪恶政权支撑和发展到今天的,这个邪恶政 权今天发展了核武器,并且因为其共产党政权的邪恶本性,对世界及 周围邻国及中国构成严重威胁,这就是姑息养奸、养虎为患。中共政 权今天在制裁朝鲜的决议和执行上,又含含糊糊、动小脑筋、玩小权 术,这些都不是技术问题,而根本是政治问题。 又,就拥有核武器来讲,一个民主国家和一个专制国家是不一样的。 这个问题好懂得,这里就不多说。 朝鲜核试验和联合国制裁朝鲜核试验的决议,都是今天世界和中国的 政治大事。中国政府和中共政权,在对待这件大事上,必须有个态度 和立场。中共在朝核问题上,能否承担相应的责任,不仅关系到他 国,也根本关系到中共在国内的统治。中共政权今天高调“和谐社 会”,我们必须听其言、观其行。 美国国务卿赖斯就要因为朝核事件访问中国,如果中共在制裁朝鲜的 决议和执行上,没有做对,没有当好政治裁判,我们坚决希望,赖斯 的访华是个机会。 (2006年10月19日于贵阳家中)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对于媒体的三点建议 作人 这个座谈会很及时,很重要,很有必要。关于媒体的问题,没有专门 的研究,认识不多,感受有一些。所以只能从一个市民和受众的角度 谈点观感和希望。如果观点错误,希望有批评指正出来。 一些在媒体工作的朋友说,在媒体工作太苦、太累。为什么苦?工作 辛苦,媒体快节奏高负荷高规格的工作量,本来就很苦。为什么累? 有苦说不出来,心里面累。用一种语言去主导千万种语言,力不从 心,任务太重,肯定累,不累才怪。近年来,媒体承担了很多承担不 了的工作,比如说,由媒体来负责维护社会的稳定,这是对媒体的要 求太高了,因为这不是媒体的职责,这是主体的职责。媒体只是介于 主体和客体之间的一种介质,一种介质的集合体。你要它代替主体或 者客体,又费马达又费电,还费力不讨好,它不累才怪。 在一次宣传部的会上,我给一位部长当面提了一个希望,就是希望宣 传主管部门给我们的媒体承承火,松松绑,让它多做些该做的事,少 做些它做不了的事。比如“喉舌”问题,其实是个伪问题。过去说当 党的喉舌,后来朱镕基又说要当百姓的喉舌,16字方针,这都是太高 看媒体了。在公共问题上,媒体不是具有主观立场的东西,它是社会 公器,应该有一定的中立和独立性。否则,就会因一心要成为宣传的 工具而丧失其社会公正的职能。比如,我们倡导的舆论监督,可能因 为媒体的依附性而变成“监督舆论”,得到完全相反的社会效果。在 知识经验时代及政治倡(昌)明时期的公共传播媒体,应该成为公共 的话语平台,公共的信息通道,公共的情感会所,公共的文化资源。 它既不是主体的又不是客体的,既不代表甲方又不代表乙方,它自成 一体,自己就是一方。国外说的,第四种力量。 当然,这是从一个市民和受众的角度来看的。在这个立场上,我认为 这是一个常识问题,不值得去费时间讨论。因为,即使一个普通人, 也是有时候屁股指挥脑袋,有的时候脑袋指挥屁股,不可能一屁股坐 下来,就废了脑袋的武功,也不可能提起脑袋到处流浪,脚不沾地, 那也很累。 所以,说到文化产业的发展问题,说到媒体的转型和经营,首先是一 个思想和认识问题,其次是一个形式问题,最后是一个内容问题。思 想问题是认识的问题,是咋个自我定位,自我识别的问题。一般来 说,这不是问题。只要按照常识去看,按照常规去做,就错不了,就 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别人,也对得起社会。思想问题只有一个核心, 就是维护常识。如果说到责任,维护常识,传播共识,传递普世价 值,就是公共媒体的社会责任,或者说,道义上的社会责任。常识维 护好了,思想上也不苦不累了,就可以轻装上阵,为社会多作些事 了。因此,我们更应该关注媒体的形式和内容,关注怎样做和做什么 的问题。所以,不争论,不拔高,尊重常识,边学边做,这是我的第 一个建议。 说到形式问题,也有一个观感,就是说全社会都在进步,有些方面已 经进步得面目全非了,而新闻单位或者说传播媒体,基本上还在原地 踏步,有些方面还在退步。这主要指在形式上或者说体制上表现出来 的因循和守旧。比如,在管理的条条块块上,不管是纵向的领导关系 还是横向的按专业划分的行业关系,以及按地域划分的行政关系,几 十年如一日地固定格局,从来没有人考虑过它合理不合理,正确不正 确,应该不应该,是不是公共媒体的最优模式。似乎这不是行业从业 人员应该关心的问题,而只是一个必须接受而又无须改变的现实。正 是这种行业从业人员对自身所处的行业形式以及经营业态的漠不关 心,不研究,不改变,不发展或者不客气地说,不思进取,才导致了 公共媒体非常现实的生存危机。今年上半年全国新闻出版广播电视全 部销售总额为208亿元人民币,不及美国时代华纳一家企业的一半。 近年来,社会经济转型,开始发展文化产业,并把它作为可持续发展 战略的一个既定的国家产业政策。全国情况现在还不太清楚。举一个 邻省为例。云南省从90年代中期开始,重点发展旅游产业和文化产 业,直到2004年,文化和旅游产业总产值也只占到全省GDP的 4.01%,计划今年达到6%。而美国的文化产业总产值早就超过全国G DP的40%,正如谭继和老师说的,美国用自己的“三大片”征服全 世界,这就是硅谷的芯片,好莱坞的大片和麦当劳的薯片。这种强势 文化的扩张,已经威胁到我国的文化安全。物质文化的力量,在“精 神文明”领域中得到了最充分的表现。而在文化上自我弱化和整体解 构的后果,我们正在慢慢品尝。 另外,传媒产品的生产方式也十分落后,部门生产,国家经营,无限 责任,无序竞争。片面追求发行量和收视率,把有限资源浪费在低端 市场,就低不就高,结果质量垮了,数量也滑坡,“比傻文化”解构 了媒体自己。在质量化生存的市场经济环境中,即使是低端产品,也 需要高级制作,即使是休闲娱乐,也不能只有搞笑戏说。“戏说乾 隆”的阳谋操作和“康乾盛世”的假说传播,使人不仅误读历史,误 读社会,误读自己,也同时误读了媒体。一窝蜂地庸俗媚俗,把媒体 自己搞得元气大伤,遍体鳞伤,言说不再动人,形象不再光辉。朱成 老师用一只直立的遥控器作为环境艺术景观,表达了站立和选择的观 念,代表了广大受众的一种希望,引人深思。 所以,从一个市民和受众的角度,而不是一个专家学者的角度看,我 们现在最迫切的问题不是思想创新,而是体制创新。有人说,太阳下 面没有新的东西,我猜他指的主要是思想而不是形式。形式是可以多 样化的,是可以不断创新的。 创新的方式可以首创,也可以模仿、复制,还可以学习、变造、解 构、组装、整合。最近火爆的“超女”节目,其实是一种移植,变造 和整合的综合成果。它的内容格调或者思想情感我们姑且不论,但它 在形式上的创新保证了它的内容的完全实施,所以取得了至少是商业 上的成功。而我们现在大多数传播媒体,一方面非议它的创新,一方 面又羡慕它的成功。有人说它不过是第一个吃螃蟹。其实不然,湖南 卫视去年吃的是螃蟹,壳多肉少,今年吃的是成都美食、成都美女、 成都小吃,凉粉、玉米、粉丝、盒饭之类,好吃极了。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织网。今天这个会,就是要找一张网,有目有 纲,用它来网罗一切社会资源和文化资源,包括智力资源、人才资 源,来求变图新,在成都构筑一个中国西部的文化产业高地。这件 事,我们新闻单位的作用至关重要,可以说首当其冲。因为,在发展 文化产业这一块,公共传播媒体的作用不再仅仅是介质关系,而应该 经过媒体整合和传播,通过公共传媒资源的产业化开发和商业化经 营,使社会文化资源包括思想资源的存量转变为增量,使资源转变成 资本。新闻单位应该充当发展文化产业的排头兵。因为,它首先是公 众社会的公共的服务器,是创造价值、传播价值和转换价值的社会工 具,同时,它又是一种先进的生产力。 新闻媒体创造价值方式可以是多种形式的,它可以策划、发起、介 入、参与、促进、引导、领导、主办、协办、承办各种社会性的公共 事务,包括各种非新闻类的文化活动、商业活动、娱乐策划、体验经 济、休闲产业、广告发布、读书活动、旅游经济,等等。举个例来 说,1999年底,我给经营不景气的成都世界乐园策划了一个“千禧狂 欢之夜”活动。其实策划很简单,就是借千禧年的时间,借世界乐园 的空间,借公共媒体的影响力,做一个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万民狂欢的 体验,引导自主娱乐的活动。由于有四川卫视和六家省级平面媒体的 参与,活动取得了成功。世界乐园当晚门票直接收益25万元,销售和 其它服务综合收益20多万元。四川卫视和国内五省市联合主办了卫星 直播节目,四川现场上卫星直播节目长达90分钟。后来半年内,世界 乐园一改过去门可罗雀的惨状,恢复了一段时间正常经营。从社会效 益而言,当晚参与千禧狂欢的上万名游客,共同创造了一种价值── 欢乐价值或者说娱乐价值。这种价值,是现在提倡体验经济的核心价 值。而参与其事的新闻媒体,成为这种核心价值的开发者。 当然,作为负责任的公共媒体,提倡什么价值的时候应该更多地考虑 公益性,至少应该亲民。我狭义理解这个公益性是一种世俗化,一种 拒绝庸俗,排斥媚俗的世俗化。真正的世俗化,就是公共价值的最大 化,或者说,民族传统文化,历史文化和世界先进文化的组合的最优 化。 形式可能大于内容。内容涉及到价值和价值的取向,而形式更多的注 重的是效益。只有建成最好的组织形式和生产模式,才有可能获得更 多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环境效益。 前几年,周永康书记提出实现跨越式发展。这个跨越,有时间轴上的 跨越,往前赶,超前发展,也有空间层次上的跨越,比如体制创新, 突破行政部门的条条块块,打破行政区划上的画地为牢,等等。而在 思想上,理论上,乃至文化意义上的跨越,我理解为在社会层面上的 生产力要素的又一次整合。比如,文化部门和旅游部门如要只有分工 没有合作,就不会有文化旅游。建设部门和规划部门如果只讲各行其 是,就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文明城市。新闻部门和文化部门如果无序 竞争,就会两败俱伤。同样,平面媒体和电视媒体如果只有政治统一 和商业竞争,同而不和,就会共同陷入信誉透支的困境。所以,同属 于传播业的新闻、出版、电视、电影、网络、信息等部门,如果有效 地联合起来做一件事,那么这件事就会事半功倍,收到四两拨千斤的 效果。如果各行其是,甚至相互消解,抵制,就会适得其反,甚至产 生负面的效应。 所以,我今天的第二个建议是,为了更加有效地整合成都市的传媒资 源,建议试行一个跨媒体的发展战略,大胆改革现有结构,打破条条 块块,实行体制创新。具体说来,可以尝试以下组合,即平面媒体的 成都某报,隶属成都日报报业集团的某人文杂志,成都广电集团的成 都电视台某频道,今后还可以包括四川出版集团的某出版社,四川新 华集团的某中心书店,网络媒体中的某个地方网站,以上单位共组为 一个跨媒体联合的股份制企业──成都市传媒集团。成都传媒集团的 主要功能,就是深度发掘除新闻资源之外的一切传媒资源,对政治宣 传与资讯传播实行区别对待,对政治文化和商业文化实行“分业经 营”,成为一个对市场负责任的传媒文化营运机构。成都传媒集团要 高举本土文化的大旗,为人民服务,也为人民币服务,走出一条商业 化媒体,产业化经营的路子来。 跨媒体联合企业的具体方法和程序可以请有关领导和传媒专家学者来 研究定夺,专题研讨。但它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前有香港媒体的成 功经验,后有广州、深圳、北京、上海等城市搞的平面媒体整合,特 别是凤凰卫视走平电结合的路线,都证明只有实行跨媒体联合,才有 跨部门、跨专业、跨行业、跨文化的发展,才能在公共传媒领域实现 跨越式发展。 至于传媒集团成立以后的发展战略,包括具体的节目形式,栏目设 置,报纸风格,出版计划,刊物内容等等。只要按照政治上负责,经 济上合理,文化上提高的方向去做,按市场规律和规则去做,就不会 出现大的偏差。这一点,我们应该有足够的信心。 关于传媒集团今后的经营范围和内容问题。有些部分,涉及到现在正 在提倡和正在重新认识的内容产业的问题。刚才说了,我不是一个传 媒专家,我只是一个策划人。所以,我更愿意从策划的角度来看待传 媒内容产业的更新和产业链的形成。具体说,我更愿意把公共传播行 业,信息技术产业和文化内容产业看成是一种创意产业。我认为,传 媒也是生产力,创意就是发动机。当下,我们对知识经济和体验经济 条件下的创意产业,应该有新的认识。 今年3月起,《文化人》杂志编辑部在四川省文化厅和省文联的支持 下,发起了筹办《首届中国西部文化产业创意论坛》的活动。非常欣 慰的是:部分政府官员、专家学者、艺术家,尤其是一些资深策划大 师非常支持这个活动,参加了我们举办的理论研讨会,提出很多好的 见解和建议。有些专家和政府官员参加了具体的工作,并且支持论坛 组委会发出的一个重要倡议,这份倡议书提出,通过政府倡导,全社 会共同努力,把成都建成中国西部创意产业中心基地。现在,我向大 家介绍这份倡议书,作为我对成都传媒集团成立以后关于文化内容产 业建设的第三个建议,并愿意它成为成都市新闻部门和文化部门携手 合作,精诚团结,和谐发展,共展宏图的一个共同事业。 【注】本文是在一个相关座谈会上的发言稿,发表时略有改动。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何家栋先生遗体10月18日在北京火化 昝爱宗 2006年10月18日,何家栋先生的家人通过电子邮件向何家栋先生生前 友好,以及何家的朋友发送《何家栋先生讣告》如下。 ┌────────────────────────────┐ │ 何家栋先生于2006年10月16日12时20分在北京同仁医院病  │ │ 逝,终年83岁。遵照逝者生前意愿,后事一切从简,遗体已 │ │ 于10月18日上午在八宝山革命公墓火化。         │ │                            │ │ 特此告知,谢谢诸位师友的关心!            │ └────────────────────────────┘ 何家栋先生是一位大胆直言并有道德勇气的国内优秀出版家,他曾参 与创办一度大胆放言的《工人日报》,后担任一向大胆放言的工人出 版社领导职务。20世纪60年代,他受上级安排担任女作家李建彤创作 的历史小说《刘志丹》的责任编辑,不幸的是,这部小说被当时的大 独裁者毛泽东认为是“利用小说反党是一大发明”,遭受开除党籍和 家破人亡的悲惨命运,当时全家被赶到农村,六口人每人每月只发五 元的生活费,他的母亲及儿子生病时求助无门,在病困中死去。何家 栋先生一生追求出版自由、言论自由、新闻自由,屡造打击,但他毫 不气馁,他自称是“屡败屡战”,成为中国出版人中的骄傲,也是中 国开创出版自由大业的一面旗帜。 目前正逢官方号称要大力建设的和谐社会,而现实情况却是象何家栋 先生这样富有建设性和敢言的出版家越来越稀少,何家栋先生的遗著 也不能公开出版,甚至自费印刷也不能,丁东先生还为此受到传唤和 搜查、扣押电脑等非正常待遇。由此可见,当年何家栋先生所付出的 巨大代价,作出的巨大牺牲,并不为当前和谐社会所包容,也不会被 当局支持,这既是时代的悲剧,也是历史的遗憾,千古文字狱,至今 没有被废弃,“文革”遗风,仍然横行神州大地。身为中国文人,怎 么会不为生在今天感到悲哀。 言论自由,出版自由,都是天赋的人权,可是却被今天的和谐社会所 剥夺,不能不说这不是和谐,而是严重的不和谐。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自由的战士,人生的楷模 痛悼何家栋先生 中国宪政协进会 对林牧先生的过世我们刚刚表示过哀悼,就又闻何家栋先生仙逝的消 息。噩耗连连,让我们震惊,更让我们哀痛。中国人争取民主自由的 事业中又失去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年轻一辈又失去一位可亲可爱的 导师。在这巨变的时代,在这道德沦丧、理想扫地的时刻,这样一位 长者的去世,怎能不让我们伤惜哀痛!更何况我们中的许多还与何老 有深厚的令人难忘的交往与友谊。 家栋先生早年投身抗日,为民族的自由出生入死;后又为建设一个美 好的社会投身革命,屡陷险厄。中共建政后,依然初衷不改,讴歌理 想,率性直言,因而屡遭迫害。下放劳动,监督改造,家破人亡,却 没有磨损掉先生追求光明、坚持理想的性格;几度风雨,几经蹉跎, 竟让先生返璞归真,重踏追求民主自由的大道。剔肉还母,挖骨归 父,与当政决裂。远在89之前;老当益壮,越挫越勇,倡自由宪政。 更在“6.4”之后,以一杆如橼巨笔,以一介独立知识分子之身,侧 身草野,批评时政,鼓动政改,纵论天下,推动公民社会建设,年日 高而誉日隆,成为“1.29”一代知识分子为民族自由继续奋斗的象 征之一,成为自由宪政思想在中国薪火相传的一重要传人。许多后辈 从他的言谈行止、文章命运中受到教益和启迪。他也曾倾其所能所有 提携奖助青年后进。20年来中国的自由民主事业中印着他深深的足 迹,而这足迹也定将印上历史,如路标般继续导引后人前行。 我们悲哀,为不再能读到他发人深省的文字,为不再能听到他的朗然 笑声,为不再能听到他睿智的建言忠告;我们遗憾,为他未能见到 “6.4”沉冤昭雪、自由民主在中国大地花开果落的那一日;然而, 我们也庆幸,为民族有过这样一位老人,为我们有过这样一位良师益 友,为中国的自由事业有过这样一位战士。 先生去了,我们将继续前行! 何家栋先生千古! 中国宪政协进会 主 席:王 丹 理事长:王军涛 及其他全体成员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怀念老何(上) 陈子明 ┌────────────────────────────┐ │ 本文原题《祝愿老何早日康复》,前三节写完后送到医院, │ │ 由老何的女儿念给他听过。由于中途有事耽搁,最后一节在 │ │ 老何去世前未能完成。此节与前三节在体例上也有所不同。 │ │ 因此以前三节为上篇,第四节为下篇。谨以此文悼念何家栋 │ │ 先生。                        │ └────────────────────────────┘ 1991年春节前后是官方对我的一审、二审期间,我有机会见到妻子王 之虹和两位律师,并托她们从秦城监狱带出了一批致友人的信件和贺 年片。其中给老何(何家栋先生)的贺年片写的是下面的几句:   二十峥嵘四十疑,前人匍匐后人梯。   文痴情侠楚囚客,亦师亦友伯牙琴。 这里面包含了我当时对老何的认识和情感。1994年第一次保外就医 时,我与老何曾在我母亲家中偷偷地见了一次面。1996年第二次保外 就医后,之虹每个月去老何家好几次,频繁地在我与老何之间传递信 息。2002年10月10日,在我领到释放证的当晚,老何与一批朋友为我 摆席接风,这是在13年后的第二次相逢。以后的几年中,我们每个月 都会碰头一两次。我对他的了解更加深刻了,我对他的情谊也更加深 厚了。但是,十几年前写的那几句并没有过时,仍然可以用来作为本 文的骨架。 二十峥嵘四十疑 在写这句话的时候,我对于老何的经历并不十分了解,只是凭想象, 20岁的他,正是意气风发地投身抗战烽火的年龄。后来我才知道,他 的峥嵘岁月还要提前五年。他未满15周岁就虚报年龄,参军去打日本 鬼子了。 1938年7月,老何刚刚读完初中一年级,就报考了第一战区铁道警备 队干部训练班,三个月军训毕业后被授予准尉军衔,任见习参谋。第 二年,他转到天水行营交通工作队,后来晋升至上尉中队政训员。这 支部队在平汉、同蒲、道清几条线上活动,专门破坏日寇的铁路、列 车、桥梁。1940年,他的中共地下党联络员身分暴露,不得不撤出这 支部队,在八路军洛阳办事处暂时栖身。第二年,他在从洛阳赴晋冀 鲁豫根据地途中任八路军南岭支队小队长,到达根据地后任129师太 岳军区文工团员,在文学组做新闻报道和编剧工作。 有一次,几个朋友与老何和王军涛的父亲一起过年。一个朋友说:在 座的两位老人,是一文一武……我当即纠正说:不对,是二文二武。 王军涛的父亲虽然是一位军级高干,但同时也是政治学院的一名教 员。老何的最后职务虽然是出版社和报社总编辑,舞文弄墨的老手, 但他也曾是一名军人,既当过国军的上尉,也当过共军的小队长,经 历过血与火的洗礼。 所谓“峥嵘岁月”,不一定是“少年得志”,“位居显要”;也不一 定是“枪林弹雨”,“身经百战”;主要是指一种高昂的精神状态: 真理在握,正义在胸,为之不惜赴汤蹈火,舍生取义。“12.9”一 代在抗战前线淋漓尽致地挥洒了“峥嵘”的年华,“4.5”一代则在 天安门广场崭露了“峥嵘”的头角。一个人如果没有经历过“峥嵘岁 月”,绝对是人生的一大损失。 如同其他“12.9”一代,老何青少年时代的“峥嵘”是与马克思主 义和共产党联系在一起的。1930年代,是马克思主义传播史上的巅 峰。成为苏联官方的意识形态就不用说了,即使是在美国的学界和日 本的校园,马克思主义也是最有活力甚至是主流的意识形态。当老何 开始畅游知识殿堂和树立价值观的时候,左翼文化已经从精英层渗透 到大众层,掌握了当时中国的话语权或者说文化“霸权”。在胡适和 鲁迅都不同程度地倒向社会主义和苏联的情况下,让一个初出茅庐的 少年人具有很强的理论鉴别力,是完全超越了历史条件的。老何写 道:   “左倾激进主义是时代思潮的主流,它反映出青年一代的不满情   绪,渴望改变现状的愿望,他们追求的是光荣,是功业,而甚少   受利益驱动。他们不过是‘争自由的波浪’,而党是它的潮头。   这种活动所具有的神秘和阴谋色彩,特别吸引”青年人。 况且,抗战时期的中共,暂时收起了那套“无产阶级专政”和“苏维 埃制度”的理论,而挥舞着“新民主主义”和“宪政运动”的旗帜。 李慎之先生在给老何的一封信中感叹:“50年前,我是一个青年共产 主义者,满腔热血,一片赤诚。50年后居然走到了原初的对立面”。 老何在回信中说:“当初走进这个队伍,完全是看中那面民主自由的 旗帜,现在也不能说是走到它的对立面,倒应该说是他们走到了咱们 的对立面。”他在给另一位友人的信中说:“我以为,即使马克思有 关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说的那些话全错了,马克思的理念仍 有其不可替代的价值。这个理念在《共产党宣言》中集中表现为一句 话:‘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马克思主义是 人在什么条件下获得解放(亦即自由)的学说,而这一点,恰恰不被 中国共产党所接受。离开了这个根本之点,为革命而革命,为专政而 专政,还有什么好说呢?”李慎之接受了老何关于“咱们”的党和 “他们”的党的区分,他后来对朱学勤说:“我李慎之如果能再活一 次,年青时还会入这个党,到老年还是要象他们所谓的那样‘反 党’,‘反’他们的‘党’!”老何则更加明确地主张眼下的共产党 “分裂”,“分了家,谁也别沾谁的光,滥竿充数者就现原形,恶人 才无处藏身,地下党才有可能回到地面上,彻底消除黑道色彩,这也 叫阳光政策,公开性。” 老何从小就是一个勤于思考的人,因而也就是一个多疑善感的人。事 实上,他一边“峥嵘”一边就产生了疑问。当他为中共地下党秘密工 作的时候,他的朋友们都被吸收入党,只有他一个人被拒之门外。原 因是他和一名党员有过如下的对话:“某某是延安派来做统战工作 的。”“什么统战?”“这你不明白,就是借政府名义,发展抗日力 量。”“我明白,统战统战,借窝下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明统暗 战,这不道德。”“你懂什么!拿破仑就说过,政治是只讲智慧,不 讲道德的。”“破轮之可拿,正如良心之未必良。”“你这是什么立 场?只要对抗日有利,使用什么手段都是道德的。”“我没到过延 安,没你那么多见识。”于是地下党组织认定:何家栋怀疑和反对党 的统一战线政策。这样一来,老何就多当了五年“非党布尔塞维 克”。 老何22岁入党,29岁就被中共开除党籍。但此时的他,在内心深处还 维系着与中共的感情纽带,为了向“组织上”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满 腔热情地投入到撰写革命回忆录的工作中,作出了别人难以企及的成 绩。但是,厄运仍然接踵而来。34岁,他作为刘宾雁《本报内部消 息》一书的责任编辑,被株连成右派,行政降四级。37岁,他被摘掉 了右派帽子。39岁,他因为撰写和编辑小说《刘志丹》,成为“习 (仲勋)贾(拓夫)刘(景范)反党集团”的一员。42岁,因为康生 的一句话:“《工人日报》组织不纯,《刘志丹》编辑是个右派”, 他作为“双料分子”(右派分子和反党分子)被下放山东成武县改 造。此后的13年,他没有写过一个字的作品,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之 中。 胡绳的《八十自寿铭》称:“四十而惑,惑而不解,垂三十载”。胡 绳的“四十惑”,与老何的“四十疑”,虽然有相似的地方,但并不 是同样的境界。前者陷入了一种极度的困惑,而且“垂三十载”仍 “不解”。后者则从彻底的质疑到果敢的放弃。“四十疑”的结果不 仅是知识范式的重构,而且是感情上的决绝,与老何20岁之前的局部 性怀疑已经不在一个档次。就如李慎之所说:“剔肉还母,剔骨还 父”,“对自己所终身从事之事业、所信奉之理想的反思和否定”, 回归“赤条条一素身”。 经过“二十峥嵘四十疑”的曲折历程,老何在60岁的时候,又进入新 的“峥嵘岁月”。杨继绳说:现在有一批“两头真”的人物。一头是 青年时代为追求真理,真诚地参加革命;一头是离休以后大彻大悟, 真诚地直面现实。这里所谓的“真”,不是真理,而是真诚。政治上 的真诚并不意味着或必然导致“伟大、光荣、正确”,仅仅是指一种 理论结合实践、言行一致的状态。“土改”和“镇反”的时候,面对 那种草菅人命、杀人如麻的情景,党内知识分子大多已经不敢说出自 己的真实感受。从“大跃进运动”开始,说假话已经成为一种“党文 化”,成为党员干部的一种职责与宿命。在“文革”结束之后,一批 象老何这样的“两头真”人物,终于能够说自己想说的话,而不说自 己不想说的话。再度“峥嵘”,意味着信念、理想和政治抱负的回 归,但老年人毕竟不象青年人那样自信满满,那样执着于“正邪不两 立”,生活经历使他们深刻体认到人类知识的局限性与易错性,因而 多了一些宽容与谅解。他们已经不再象当年信仰共产主义那样对待自 由民主主义,他们知道:宪政民主社会不是一种新的乌托邦,也不能 “毕其功于一役”;民主化是一个渐进、累积的过程,需要有足够的 耐心和充分的智慧,不能只靠一种“真理在握、正义在胸”的高姿态 与高调门。 如果说“峥嵘”是“犬儒”的对立面,就意味着必须有道德和政治的 底线。老何在面对“清污”、“反自由化”运动和“6.4”镇压时的 种种举动,都足以证明他是一位真正的勇士。顾准说:“我还发现, 当我愈来愈走向经验主义的时候,我面对的是把理想主义庸俗化了的 教条主义。我面对它所需的勇气,说得再少,也不亚于我年轻时候走 上革命道路所需的勇气。这样,我曾经有过的失却信仰的思想危机也 就过去了。”“当今天人们以烈士的名义,把革命的理想主义转变为 保守的反动的专制主义的时候,我坚决走上彻底经验主义、多元主义 的立场,要为反对这种专制主义而奋斗到底!”顾准的话,是对“两 头真”现象最好的解释。 文痴情侠楚囚客 老何在少年时代就与文字创作结缘,70年来痴情不变。13岁那年,他 的作文《灵山行》被老师推荐登在《豫南民报》副刊上,名字第一次 印成铅字。此后,他给《小朋友》等许多报刊杂志投稿,颇有一些作 品见诸报端。但是,要搜集汇编老何过去的作品,却不是一件容易的 事。早年的文字以各种笔名发表于各种地方报刊,原件已经很难寻 觅;中年的创作由于特殊的原因,大多冠以别人的名字,其中的内容 与老何今天的思想相距甚远,他已经无意让它们认祖归宗。 老何的文字以散文、评论、新闻报道、报告文学见长,但他在20岁以 前,也写过一些浪漫的诗歌,发表在河南漯河《警钟日报》副刊和天 津《庸报》文艺副刊等处。下面是其中的几首:   凯旋   ──录旧作赠S   妖人乘黑鸟凌空而至   他纵身一跃,地裂山崩   看黑鸟仓惶逃遁   他昂首阔步走进凯旋门   金童玉女摆队相迎   彻夜狂欢,筋疲力尽   梭罗树千年结下的仙果   使他从此获得长生   他只感到遗憾   献给祖国的   只有一个生命   太行战歌   我在太行山上狂歌   点起自由的烽火   我守卫这片土地   它正诞生一个新的中国   太阳在我脚下升起   又在我脚下降落   任风雨雷电肆虐   对我也无可奈何   只要我在   敌寇就休想从这里通过   我算不了什么   但我就是我   等待   荆棘丛中的百合花在向我微笑   我踩着羚羊的脚印寻觅梦的芳香   快来,我的心上人,我在等你   趁太阳还没升起,布谷鸟在孤独地歌唱   无题(二首)   我用花轿迎来我的新娘   青青苇叶做我们柔软的婚床   等着我,我的心上人,我来抱你   趁星星没有沉落,露水还没有湿透我的衣裳   新娘从荆棘丛中扶起她的新郎   用合欢花汁清洗他的创伤   一支箭,使他俩合为一体,永不分离   血红的光焰中腾飞起火的凤凰 在老何青年时代的诗作中,战斗的豪情与炽烈的爱情合为一体,神圣 的大我──祖国与自由狂歌的小我合为一体。诗中的“山即是我,我 即是山”。有人让他从《太行战歌》中删掉最后两句,他不肯,这也 可以作为“我算不了什么,但我就是我”风骨的一种体现吧。中共地 下党组织自然不会欣赏象他这样特立独行的人,所以迟迟不肯把他吸 收入党,终于批准他入党后也要比别人增加一个候补期。 如果给1950年代的畅销书作家排名次,老何肯定名列前茅。1952年的 三反五反运动,他被打成“大老虎”。经济问题澄清后,又翻出历史 问题,说他是“国民党特务”,开除党籍,撤销职务,下放在校对科 搞版式。第二年“国民党特务”问题也澄清了,由于他拒绝向上申 诉,坚持让党组织自己纠正错误,他的党籍没有恢复,行政上也被降 了一级。老何咽不下这口气,他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忠诚。于是, 他拟定了系列革命传记文学选题,又陆续执笔写成《把一切献给 党》、《赵一曼》、《我的一家》、《方志敏战斗的一生》、《胸中 自有雄兵百万──记毛主席在陕北战争中》等书。 老何后来回忆:三反五反运动结束后,依旧不给我分配工作。我觉得 与其退避三舍不如主动进取,看到报上登载的战斗英雄吴运铎的长篇 事迹,很受感动,就跑去找他,要帮他整理革命回忆录,于是就有了 那本轰动一时的《把一切献给党》。出版社并没有给我任务,我是自 己找上门去的。吴运铎在俄专学俄文,准备出国,我就利用中午间 隙,到俄专操场球架下等他,他口述,我记录。可回家整理来整理 去,感到缺不少东西。于是,我又拿出那篇两万字的报道,扩充、修 改,搞成五、六万字,勉强算一本《回忆录》吧。这本书一出来,一 炮打响,几个月内,就印了几百万册。除了《毛泽东选集》,它算得 上当时的第一文艺畅销书。以此为开端,我们拟定了系列革命传记文 学的选题,包括王若飞、赵一曼、杨靖宇、方志敏、施洋、林祥谦、 刘志丹等等,创作模式与写吴运铎没什么两样,都是别人查资料,写 点梗概一类的东西,再由我操刀上阵,扩充加工,再定稿出版。比如 《赵一曼》,就是由别人写了一万多字的素材,大概是从烈士馆里抄 来的原始资料,而我却在此基础上,从四川跑到哈尔滨,完稿了十多 万字。还有令胡耀邦赞不绝口的《我的一家》,也在《中国青年报》 连载时,勾掉了我的名字,因为我那时刚打成右派。 尽管老何身为右派,却依然是工人出版社的印钞机。1958年,全国总 工会决定撤销工人出版社,留个牌子,并入《工人日报》,人员全部 调离,只留下五个人。因为老何正在帮李建彤写《刘志丹》,上面指 望靠这本书再大赚一笔,所以将他继续留用。没想到却招来了“御 批”──毛泽东在八届十中全会上亲口将《刘志丹》定为“利用小说 进行反党是一大发明”。 粉碎“四人帮”之后,老何的老搭档王勉思在湖南少儿社当社长,就 张罗着把《我的一家》、《赵一曼》等书署上何家栋的名字出版,一 是为他正名,二是为他的“平反”增加一点分量。但被老何拒绝了。 他说:“不出名也就少丢人。”“其实我并不怎么看重我写的东西, 总以为自己还可以写得更好些。过去的都不值一提。工人出版社现在 重印《把一切献给党》、《我的一家》,要署我的名字,都为我所拒 绝。《中国的保尔》电视剧请我当顾问,我把聘书退回,他们不收。 我说:只要你们别署我的名字,也别说我提过意见,你们怎么编都 行,我不会找你们的麻烦,他们才放心了。既不想求名,也不想得 利。过眼云烟,何足挂齿。我怀疑今天宣传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意义。 前人的功绩能掩盖后人的罪行吗?” 老何与李慎之一样,是一个感情充沛、热情洋溢的人。非如此,他们 就不能吸引人、感染人、凝聚人。李慎之说,他有“三个小圈子,一 个都是80以上的人,一个是大约60到70的人,另一个大约50上下的 人”。老何也有类似的圈子,其中有的圈子是与李慎之的圈子相互重 叠的。但是,老何与“89一代”的联系,比李慎之更加密切。他和年 轻人特别能说到一块儿去,而没有年龄的隔阂。 老何的侠义心肠,我自己的感受最多,这放在后面再说。而且我还知 道,在“6.4”镇压前后,为了“救救孩子”,他做了许多风险极大 但他认为是义不容辞的事情。1989年4、5月份的时候,由于上面的压 力,王军涛已经不再担任《经济学周报》副总编辑,担任这一职务的 是老何请来的两位女将──罗点点和高瑜。李鹏宣布戒严后,老何和 罗点点向许多元老遗孀和老干部做工作,动员他们声援学生,促成了 王平、叶飞、张爱萍、萧克、杨得志、陈再道、宋时轮、李聚奎等上 将联名写信给邓小平和中央军委,“请求军队不要进城,不要在北京 实行戒严”。他还和高瑜多次奔波,在广场上的大学生与全国人大常 委胡绩伟之间建立了联系渠道,并由高瑜执笔代学生起草了致人大常 委会的公开信,要求全国人大召开紧急会议,打破僵局。一些学运积 极分子被学校开除后,没有工作,没有地方住,老何不遗余力地为他 们介绍工作单位,还让有的人住在自己的家里。可以说,老何是 “12.9”一代与“89一代”在情感上和思想上最重要的一个交汇 点。《战略与管理》的后几任执行主编,都属于“89一代”,作为刊 物顾问的老何,竭力地推荐、扶植和帮助他们。我最近统计了一下, 仅老何与我发表在该刊的文章,就有四十多篇,大部分没有稿费,属 于无偿支持。当刊物出现经济危机的时候,老何还出面筹措了十几万 块钱,才交清了房租水电费,使刊物得以继续运转。勿庸置疑,他也 是“12.9”一代与“4.5”一代传承交融的关键环节之一。在李慎 之去世后,老何是一批中年学者定期聚会的召集人。 在我坐牢期间,老何家是之虹的一个“避风港”。在几年时间里,只 要她一出门,屁股后面就有跟踪的汽车、摩托车、自行车,她不愿意 给其他的朋友添麻烦,只能经常到老何家去坐坐。在老何的陋室中 (出版社多次分房,他作为主要负责人,一直拒绝改善居住条件,把 房子让给了更需要的人),她可以了解各方面的最新动态,在探监的 时候讲给我听;可以吃到伯母烧的热乎乎的饭菜,改善一下生活(老 何曾写道:高瑜说,王之虹可以比美俄国12月党人的妻子沃尔康斯卡 娅。但是,陈子明并不是12月党人,他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而王 之虹受的折磨远远超过沃尔康斯卡娅。她在街上跑饿了,也来找饭 吃,我照例是一盘蛋炒饭,怕她把鸡蛋挑出来,就把蛋浆和米粒拌了 再炒);尤其重要的,是听到两位老人安慰和鼓励的话语,获得精神 上的支撑。有一次,之虹临时要办一件事,把孩子寄放在老何家,一 个钟头后办完事回来,看见当时只有四、五岁的鸣鸣和70多岁的老 何,一老一少还在那里兴致勃勃地报地名,聊得十分投入。足见老何 童心未泯,始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在同龄人中间,我算是坐牢的“老资格”了。我第一次入狱,是在19 75年,因为在通信中议论时政,抨击毛体制和张春桥、姚文元的文 章。“6.4”之后,我又两次身陷囹圄,最后以“监狱搬到家里”的 方式度过了13年刑期。但是若与老何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老何在20周岁之前就先后坐过国民党、日本人和共产党的牢房。1940 年,天水行营交通工作队的国民党“特别党部”将他秘密逮捕审讯。 1941年,他在日军对晋冀鲁豫根据地的大扫荡中被俘,在战俘营里做 了几个月的苦力。1943年,他和冯镛等一共13人秘密离开天津,投奔 八路军冀东十三军分区,因无人介绍,皖南事变前曾任新四军宣传部 干事的冯镛被当作“日本特务”枪毙,曾担任八路军小队长的老何被 当作“国民党特务”,在关押一段时间后驱逐出境。1947年,身为中 共地下党员的老何与北平中外图书出版发行公司其他四名工作人员一 起被捕,在国民党监狱里呆了七个月。共产党刚刚掌权两年多,老何 又作为“大老虎”关进了小黑屋。1957年以后,他当了20多年的右派 分子,期间多次被关押、审查、批斗。全家被赶出北京,两个儿子惨 死在“文革”中。 由于老何与我都曾屡为“楚囚客”,因而惺惺相惜,容易彼此理解和 同情。 亦师亦友伯牙琴 实事求是地说,我和老何相识20多年,在学理层面得到他的教诲并不 是很多。不论是“12.9”一代,还是“4.5”一代,大致是在相同 的时点(1971年林彪事件前后)彻底告别“左倾激进主义”的。在19 70年代,两代人的思想转变是一个平行、并行的过程,互相之间的交 叉、交流并不很多。老何说:“‘4.5’一代和‘12.9’一代在文 革中经历了类似的磨难,因而有着强烈的思想共鸣,但他们基本上处 于各自为战的状态。”在1980年代,由于年岁和精力的关系,由于恢 复了大学、研究生教育和出国留学,‘4.5’一代在吸收新知方面甚 至还有一些优势。徐友渔评李慎之的文章说:“就我的经验和理解而 言,与一批具有自由主义信念的中青年学者的交往,对李慎之最后将 思想立场定位于自由主义有重要作用。”李慎之自己也说过:“其实 我对自由主义并无多少研究……事实上,中国现在有许多年轻的学 者,他们对自由主义知道的比我多得多,研究的也比我深得多。我很 为此高兴,他们是明天中国的希望。”这一点同样适用于老何。他曾 写道:   “‘4.5 ’一代吸取的精神营养的范围远远超过了‘12.9’一   代。由于他们在红卫兵运动、上山下乡、四五运动和种种民间结   社中有着政治参与和自发组织的丰富经验,在对国情人性的了解   与政治成熟程度上,也绝不亚于‘12.9’一代。由于年龄的缘   故,要求‘12.9’一代从理论与实践上全面解答中国问题已经   是不现实的。回顾‘12.9’一代的思想发展线索,是为了勾勒   今日中国思想的来龙去脉,并在思想重组后的‘4.5’一代与其   前辈思想家之间建立必要的‘链接’。” 然而,在为人做事的层面,老何却是我的严师、良师,使我受益终 身。我曾在狱中给老何的信里写道:“你从来没当面流露过对我的喜 爱和欣赏,相反,你经常板起面孔给我一顿教训。”他对此有一个解 释:“这是因为,子明是自信心极强的人,需要经常挫一挫他的锐 气。何况好人做好事,乃是义不容辞,无须赞美。”当我和朋友发生 矛盾冲突的时候,老何告诫我,退一步海阔天空,新时代的生活需要 学会退让和妥协。当我受到委屈的时候,老何现身说法:经受过残酷 打击迫害的人不一定能过含冤受屈这一关,真正的男子汉要耳根清 净,忍辱负重,默默耕耘。当我的事业被一网打尽,灰飞烟灭的时 候,老何鼓励我和我的伙伴们:失败确实会令人感到沮丧,但失败并 不意味着永远的沉沦。不经历一次次失败,在失败中坚持,从失败中 学习,就不可能形成最伟大和深厚的传统。在失败中坚持,需要有一 种类似宗教信仰的情怀。当人们缺乏足够虔诚时,学到的往往是浮于 表面的、花架子的东西,失败和逆境才能促使人们深刻反思,结合亲 身体验学到真正精髓的东西。对于中国的民主化来说,不仅需要学习 民主的理论和制度,更需要养成民主的行为习惯和生活方式──开放 的胸襟,宽容的心态,平衡的艺术,妥协的智慧。 我和老何在人生轨迹上的相交相遇,事出偶然,当时我们都还不知道 对方是何许人。老何说:“那时我对子明一无所知,对他参加四五运 动、民主墙和竞选活动亦无所闻。子明从未向我炫耀过这一段‘光荣 史’。而我刚从政治冷藏中缓解过来,感觉十分麻木,竟然忘记了那 道例行公事:对投稿人进行‘政审’。所以我们最初的交往,很象在 演《三岔口》,以至相处数年双方都还不知道对方正是自己要找的 人。”我当时对于老何的历史背景与思想状况,也基本上没有什么了 解。我们是在与文化专制主义的共同斗争中逐渐成为忘年交和亲密战 友的。 我俩的结识是通过李盛平。当时我正和盛平一起创办北方书刊发行公 司,他先经由别的朋友介绍拜访了老何,然后我才和老何见的面。我 们初次见面的目的是要签署一个合作出书的协议。老何回忆:“1984 年,北方书刊发行公司李盛平找上门来,要求支持他们创业,给他一 个书号,出版一本《青年社交手册》,我才走马上任,讲好只收一万 元交税,连书号费、编审费都不收。这本书一次就印了几十万册,还 得倒贴税款,会计不干了,又叫他补税。谈这些细节,只是想说明当 时人们迫切希望改革的心情,对于打破常规的作法,都急于一试,不 那么看重‘经济效益’。”老何对于我们的无私支持,尤其是在《青 年社交手册》合作出书上的慷慨相助,对于我们的事业发展关系重 大,因为我们正是用这本书赚的钱,还清了公司的开办费──王之虹 注册公司时向别人借的5.5万元钱。也就是说,老何帮助我们掘到了 第一桶金。 当时,老何利用手中的职权(工人出版社副社长兼副总编辑),对于 熟悉已久的老朋友和新近结识的青年人,都尽其所能地给予了帮助。 这在掌握意识形态领导权的胡乔木、邓力群刚刚鼓动邓小平抛出“清 除精神污染”的形势下,是要冒极大风险的。 老何与刘宾雁“因为一点文字姻缘”,两次成为“患难之交”。老何 写道:   “早在50年代,他的特写《本报内部消息》(包括《在桥梁工地   上》)成书时,就是我做责任编辑,见面不过说了几句‘今天天   气哈哈’,就被认做‘一拍即合’,同他一起中了‘阳谋’。谁   知鬼使神差,28年后,再度引火烧身。宾雁几次向我的上司游   说,要我去做记者,以为多一个同道,就可以减轻他的压力。我   说,中国只有一个刘宾雁,正如只有一个我自己,我的兴趣是做   发现者,不是做干预者,至于发现的是流星还是行星,或者不过   是一团鬼火,对我并不重要,因为我从不指望登上那个星球,或   蒙受它的光耀。发现,是一种乐趣。人在发现过程中得到满足,   纵使一错再错,也会乐此不疲。因为我主编的《开拓》(文学杂   志)创刊号首篇发表了刘宾雁的《第二种忠诚》,被上海海运学   院的革命左派告了。上边派了工作组来查办,我们引经据典替自   己辩护,一下子惹恼了工作组,摆出钦差脸子,说这是中央的意   见,我们社长胡甫臣也是个老革命,最守纪律,也最坚持原则,   见不得以势压人,立即拍案而起,仗义执言:“他一个办公厅主   任就能代表中央吗?‘于是一个报告送到政治局,几名常委依次   画圈。多亏全国总工会倪志福主席出面求情:”过去搞得人家家   破人亡,别再整了。’把我解脱出来。我赶紧扶梯子下台,领了   ‘光荣证’。不用说,不合时宜的胡甫臣也丢了官。子明不知情   由,还以为我是为他做牺牲,感动得不得了。” 其实,当时我已经得知老何下台的主要原因是发表刘宾雁的《第二种 忠诚》,并通过这件事进一步了解了老何的政治倾向性,增加了对他 的敬重与好感。 老何说:“我们下台后,反自由化浪潮就汹涌而至,第一个浪头就把 ‘思想家’冲走了,甘阳及姚鹏、马晓军主编的两套丛书相继沉 船。”甘阳、姚鹏、马晓军等人和我一样,当时都是30岁上下的青年 人。后来甘阳在接受查建英访谈时,回忆过他与老何的合作(见查建 英:《八十年代访谈录》)。甘阳认为老何对他本人“很好”,但是 “老何那边老成不了事情,限制很大”。他十分清楚,并不是老何的 思想不解放,而是“那边”的限制很大。老何不遗余力地为青年人争 取出版自由,结果是自己搭上了官位和权力。 老何所说的“思想家”,是指《外国著名思想家译丛》。从1984年 起,我就和李盛平、姜洪等人一起开始从事出版事业。与李盛平合作 的有《企业家丛书》、《二十世纪文库》,与姜洪合作的有《城市经 济改革研究丛书》,我自己主编的有《外国著名思想家译丛》和《现 代化与政治发展丛书》等。《外国著名思想家译丛》编委会的主要成 员张晓明(副主编,后来接替我任主编)、安延明、李河、章建刚、 李鹏程,都是我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的同事。《外国著名思想家 译丛》第一辑十种,包括耶稣、马基雅维里、蒙田、尼采、萨特等, 是由工人出版社出版的。这一辑先后印刷了多次,每种发行量达几十 万册,很多大学生都人手一册。反自由化浪潮一来,译丛就从工人出 版社“冲走了”,后来转到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先后一共出了 60多种,但是大多数是在“6.4”以后才出书的,此时大气候已经改 变,也没有进行任何宣传活动,印数就很可怜了。第一辑出版时曾经 开过盛大的新闻发布会,有许多思想界、学术界、出版界的名流出 席,我与刘宾雁、包遵信等人就是在这次会上认识的。 我在《外国著名思想家译丛》首批书发行会上的主旨发言,后来以 《知识分子的社会责任》为题,发表在1986年9月15日的《理论信息 报》。我的发言说:“中国传统的儒教论理一贯重现世,讲实际。由 于中国的近代史基本上是一部民族救亡史。因此,100多年来中国先 进的知识分子始终顾不上对国外的学术、文化进行系统考察,寻根溯 源。他们更多地关注的是世界思想潮流喧闹的浪头,而不是它那宽广 深邃的主流。他们感兴趣的是立竿见影、包治百病的现成药方而不是 那些深奥的药理学、病理学、解剖学和生理学。本世纪初,帝国主义 的扩张使社会达尔文主义在中国知识界风靡一时;20年代,10月革命 的胜利使社会精英(从孙中山到李大钊)突然转向列宁主义;30年 代,希特勒的崛起在中国掀起一股法西斯主义的狂潮;50年代,中苏 同盟的建立使一整代青年成为斯大林主义的信徒。这种在思想上赶时 髦的毛病至今没有完全转变,一说改革就是南斯拉夫模式、匈牙利模 式,一说发展就是东亚新儒家思想的作用。而说起来已经不新鲜的民 主、自由、人道主义、人权则被中国知识界长期遗忘。如果我们把世 界学术文化比作一棵参天大树,那么上面所说的那些主义、模式都只 不过是它的一片片树叶。树叶生长在枝干上,不了解枝干和根系,就 不能真正了解每一片树叶。我们编辑这套丛书,不仅介绍思想巨匠们 在改变人类思想方式和价值观念,推动人类进步方面的杰出贡献,而 且要展示出他们对于真理的激动人心的追求和对人类苦难的深切的同 情。中国知识分子历来缺乏一种独立的社会人格。知识分子的前身是 士,士的责任是读书。读书为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 如玉。’也有不满足于此者,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目 的,知识也只是士的一种有用的谋生手段。士作为官僚后备军则是统 治者的一种有用的社会工具。然而今天,在宽松的学术气氛中,我们 的知识分子应当提高自己的主体意识,担负起探求真理、针砭时弊、 批判人世腐败的责任,真正形成一种作为社会栋梁的人格力量。”这 大概是老何所看到的第一篇我发表的文章,他正是通过这篇文章,初 步认定我正是他“要找的人”。 此后,我和老何共同主编过《青年理论家文稿》丛刊。第一辑有胡 平、姜洪、陈子明、陈维纲、赵越胜、曹锡仁、盛洪等人的文章,第 二辑有陈坡、袁红冰、余习广、陈小平、李书磊、阎步克等人的文 章。本来是要在工人出版社出的,但在老何下台后,连他主编的书也 无法在自己的出版社出了,后来还是由我联系了宁夏人民出版社出 版。第三辑也已经编好,但是胎死腹中。当局对于象我这样具有 “4.5”运动、民主墙运动和竞选运动背景的人,比对于其他人的防 范更加严密。此前,一些“老革命”也曾与我们合作过,由于公安部 门的干预,最后都没有能够扛住压力。只有老何,不怕背黑锅,始终 扶持我们,与我们肩并肩地一起度过各种难关。 老何写道:“陈子明是公务员制度的首倡者之一,对被打入冷宫的政 治学情有独钟,立志为重建学科体系找一条可行之路。1985年,陈子 明创办了中国第一所行政函授大学,向全国招生,从理论到实践,迈 出了第一步。为了到政府办理登记,有一天,子明和我的另一青年朋 友李盛平突然跑到我家,不由分说,封我为校长,把我架到北京市成 人教育局。我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一路上背诵他们教的台词。最后还 是漏洞百出,我便大包大揽:日后有事找我好了。那时的政府还挺好 办事,成教局的同志很开明,同我素不相识,听我自报了家门,允诺 承担责任,也不说‘研究研究’,就开了绿灯。”“中国行政函授大 学筹建我并不知情,对他们的意图也不了然,仅仅因为他们未经办妥 全部相关手续,就开始招生,主管部门威胁要出面禁止开学,李盛 平、陈子明这才‘急时抱佛脚’,找我救驾,大概是觉得我‘有求必 应’吧?其实我当时也正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自己 的问题还未解决,又碰上这么一个难题,我只得陪他们到成人教育主 管部门补办手续,申明‘承担一切责任’。次日开学,讲稿也是他们 备好的。就这样当起了中国行政函授大学的校长。” 在1980年代中期,办函授是一件很时髦也很普遍的事,翻开当时的报 纸,几乎每天都有各种函授班和函授院校的广告。大概是我们选择的 函授专业比较新颖,比较对路子,两院(还有北京财贸金融函授学 院)一期招生就有20多万人报名。这样一来,就成了出头的椽子,成 了众目睽睽的焦点,必须要建立一套正规的架构了。而当时我的朋友 都是平民百姓出身,没有什么高干的背景,只有刚刚认识不久的老 何,算是一位老资格的局级干部,所以就发生了上面老何所说的“急 时抱佛脚”。 老何出任校长后,麻烦接踵而来。先是有报纸登出读者来信,后是有 人向上揭发。老何写道:“紧接着,北京市审计部门派工作组查帐来 了,据说是学校账目不清。这对我无异于晴天霹雳,果有其事,我岂 不是上了贼船吗?我虽然不信,却开始了明查暗访。访查的结果,我 曾写在《阴阳界》序言中。”“审计局、文化局和成人教育局联合工 作组三次进驻函大,反复查帐,都未查出他们想要查的问题。我因此 感到宽慰,对子明也增进了理解和信任。”于是,我又请老何担任了 北京社会经济科学研究所的顾问,继续为我们“保驾护航”。用老何 自己的话来说,他与我和王军涛的“实质性合作始于接办《经济学周 报》”。我认为这个说法是准确的,因为在我们最初合作时,就事论 事的成分比较多,还没有达到心心相印的程度。 1988年3月,《经济学周报》因负债经营,面临危机。该报负责人找 到《光明日报》的陈英茨求援。陈英茨又找到老何,他俩曾在“北平 时期”一起办过报刊,是多年的老朋友。某日下午,老何突然让郑棣 把我叫到他家,告诉我现在有一个接办报纸的机会,但必须马上作出 决定。我当时毫无思想准备,但经过在座的四个人反复掂量,觉得此 事可行。于是,几天后便由北京社会经济科学研究所系统内的三个所 与报社方面签署协议,拨款解决报社的资金问题,当时称之为“带资 办报”协议。根据协议,报社进行了人事改组,在原社长崔绍林之 外,又加一个社长陈英茨,何家栋任总编辑,陈子明任总经理,王军 涛任副总编辑,费远任副社长,毕谊民任《经济学周报》董事会副董 事长。报社实行“总编辑负责制”。《经济学周报》的主办单位是由 中国经济学团体联合会,该会主要负责人于光远、冯兰瑞都是著名的 党内改革派人士,他们批准了上述协议,老何就带领几个主要干部进 驻了《经济学周报》。几个月后,当时分管意识形态和新闻媒体的政 治局常委胡启立对王军涛任《经济学周报》副总编辑一事表示了关 注,中国社会科学院也有意要关闭《经济学周报》。经团联秘书长会 议顶住了上面的压力,确认周报的编辑方针没有错,决定成立《经济 学周报》编委会,由冯兰瑞任主任,戴成、陈英茨任副主任,何家栋 留任总编辑,继续主持工作。 在老何的领导下,《经济学周报》不仅起死回生,而且面貌焕然一 新。到1989年初,“南有《(世界经济)导报》,北有《(经济学) 周报》”的说法已经流传开来。胡耀邦逝世前,曾委托夫人李昭代他 写信给周报(此信刊于1989年4月23日《经济学周报》首版),称赞 “周报不仅有学术研究,更有一定针对性和现实意义,会得到社会的 信任”,祝愿周报“越办越好,起到推动经济健康发展的作用”。事 实上,老何主持的《经济学周报》与《世界经济导报》的办报方针, 还是有所不同的。老何指出:“周报的定位是民间报纸,站在民间立 场,反映民间声音,不是代表官方发言,它始终信守一条原则,要有 历史感,贴近文化层面,虽然也有人担心这会模糊‘改革派旗帜’, 但我们并不因此而人云亦云。我一向认为知识分子不必都热衷于做官 僚政客的智囊、幕僚,而应该自觉自愿地做社会的清道夫、守夜 人。”老何不满足于为经济体制改革摇旗呐喊,屡屡以“打擦边球” 的方式呼唤政治体制改革。此外,他也刊登质疑主流改革派的文章, 并十分关注改革中的公平问题以及伦理和文化层面的问题。由于没有 改革派喉舌与幕僚的心态,他的做法更符合新闻媒体人的行为准则。 老何后来在焦国标《讨伐中宣部》的序中指出:自由出版物的四项出 版原则,第一是人本原则,第二是真实原则,第三是自由原则,第四 是公正原则。 在接办《经济学周报》期间,因为经常要讨论办报的方针与策略,我 和老何有了比较多的思想交流的机会。老何说:“从这时开始,我和 子明、军涛等人才有了思想上的交锋,在扎根民间、保持独立,不依 附任何权势集团,以宪政民主为目标,推动政治体制变革的问题上, 取得了共识。我虽然缺少他们所特有的突发的灵感,但不缺少抑制冲 动的意志力,头脑也不僵化,能够吸纳来自各方的信息,他们老想怎 样开头,我则常想如何收尾,两代人各有所长,因而配合默契。” “《经济学周报》1989年6月11日被迫停刊,总共出版了388期,我从 324期起387期止任主编,共64期。同时编出十名青年学者的文集,准 备出版‘经济学周报丛书’,也告夭折。我对光远、兰瑞先生感到歉 疚的是,他们辛辛苦苦创办起来的一份报纸是在我手中断送的。我在 总结编辑工作经验时说过:‘我的运气不好,做什么事十有九次要失 败,还有一次是站在失败者一边。’尽管如此,《经济学周报》这一 年多经历,是我第一次和子明、军涛合作编报,两代人合作无间,优 势互补;也是我生平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想法编报,那是一次充满激情 ──欢乐和痛苦的经历。” 在1980年代后期,我所在团体的定位是“一个以政治为灵魂、以文化 为形态、以经营为后盾、有独立意识和既定目标的自觉的团体”。为 了建立由调查、科研、教学、人才评价、编辑、出版、发行、影视等 环节组成的“思想生产线和智力活动服务线”(王军涛语),搭建一 个团队发展的广阔平台,我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组织、管理、人 事、经销方面了,因此有不少人把我视为一个“组织者”、“企业 家”、“文化商人”。但老何始终认为我是一个有独到思想、能写文 章的人。他计划在《经济学周报》为我开个专栏,逼我安下心来写文 章。我答应他,无论如何我会给他写十篇稿子。在1989年4月初的时 候,我写好了三篇稿子。4月23日刊出了《新权威主义理论构造的缺 陷》,4月30日刊出了《学术讨论应有的风度》,第三篇还没有刊 出,《经济学周报》就被迫停刊了。 等到我被关进监狱之后,才完成了对老何的承诺。我在1991年被判刑 13年,从第二年开始,老何就把我与之虹通信的部分内容,整理成若 干文章:《应该重写中国近现代史》、《市场经济──自由市场经 济?还是社会市场经济?》、《立德、立功、立言──谈谈知识分子 的使命感》、《东亚模式的魅力》……,以笔名发表在各种报刊上。 除了沈延生这个笔名是我自己起的,意思是“生物研究生”(因为我 原来是中科院生物物理所的研究生),其他的笔名都是老何起的,譬 如喻希来、吴紫辰、王思睿、洪民、程明等。“喻希来”是说我是姓 喻的女婿;“吴紫辰”是说吴姓母亲儿子姓陈;“思睿”是我原先准 备给儿子起的名字,“王”是他妈妈的姓;诸如此类。用这些笔名发 表的文章,虽然多数是由我执笔,但都是我与老何合作的结晶。文章 的内容,由老何确定主题;文章批评对象的有关材料,由老何提供; 最后的定稿定题,也是由老何所完成。没有老何,既不会有这些文章 的产生,也不会有这些文章的发表。 还有些文章,是由李慎之、何家栋两位共同出的题目。最近翻出老何 写给我的两个便条。一个便条是2001年的,内云:“李先生认为,现 在最需要写一篇文章,怎样看待中国持续二十年的经济快速增长。这 是现政权惟一能为自己辩护的合法性根据。因为只有稳定,才能发 展。六四之所以必要,是由于保持了长期稳定,经济上独占鳌头。人 民生活有了提高。如果能对此作一缜密分析,拆穿经济增长并非‘治 国有方’,将极有助于认识当前形势。”于是,就有了署名王思睿的 《中国经济增长与政治改革》一文。另一个便条是2002年的,内云:   “李先生来电告知,上海《社会科学报》整版刊载詹明信的‘徒   子徒孙’声讨其祖师爷的文章,因为詹明信已放弃了他的观点,   使他的徒子徒孙落水了。李先生感到特别高兴,要求王思睿写篇   文章教训教训这些新左派们。我说那些文章我没看过,希望他复   印给我,他说,社科院不给他复印材料,他上街又不大方便。你   能否在网上搜一搜?” 我从网上找到了有关资料,并划出了应当批评的地方,以及我对此事 的若干评论意见,老何据此写了《还有那些梦未醒?》,交给《博览 群书》发表。 老何在给刘宾雁的信中写道:“刘源给我开玩笑说,你年轻时替别人 写文章,年老时就该叫别人替你写文章。他(子明)就给我当了一回 秘书。”能够成为老何的秘书,分享他的思想和经验,分享创作的艰 辛和快乐,既是老何对我的一种赏识,也是我本人的一种荣幸。 【附记】 2006年9月26日,我和徐友渔、崔卫平、金雁(并代表秦晖)、邢小 群(并代表丁东)去同仁医院看望住院的何家栋先生。归来后心绪久 久不能平静,特写此文,祈愿老何早日康复。 〔原载《真话文论周刊》,www.zhenhuannet,com。推荐者: (澳洲)丘岳首〕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艾滋病工作者常坤被迫离开乌鲁木齐 常坤 ┌────────────────────────────┐ │ 民间艾滋病组织“雪莲花艾滋病教研项目”被当地权力部门 │ │ 突然取缔,民间艾滋病工作者常坤受到当地权力部门恐吓威 │ │ 胁,被迫离开乌鲁木齐。                │ └────────────────────────────┘ 我叫常坤,今年21岁,现为新疆师范大学四年级学生。原“雪莲花艾 滋病教研项目”总协调人。 2006年10月18日12时许,在中国开展艾滋病防治工作长达19个月的民 间组织“雪莲花艾滋病教研项目”突然被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民间组织 执法局取缔,取缔理由是雪莲花组织未经登记注册。随即,“雪莲 花”的办公室、健康宣教资料、办公用品等被查封。我的个人用品包 括笔记本电脑、移动硬盘等也被强扣,我本人受到恐吓威胁,精神受 到极大伤害,被迫于18日晚离开乌鲁木齐市。 “雪莲花艾滋病教研项目”组织,成立于2005年3月16日,我是这个 项目组织的总协调人。这个项目组织自成立以来,积极开展了艾滋病 防治宣教工作。我们的目标是:维护人类生命健康,促进人们在公共 卫生领域的广泛参以期达到并加强对于艾滋病的防治能力和健康的促 进!积极动员,通过各种方式促进人们的广泛参与是我们认为最佳的 宣传和预防途径。 自2005年以来,新疆雪莲花艾滋病教研项目已涉足校园宣教动员、受 艾滋病影响的儿童、治疗和药物倡导、毒品、同性恋、乙肝歧视等领 域,促进新疆高校四个学生艾滋病健康社团、若干个学生红丝带活动 组的建立及各民族学生在艾滋病防治中的参与,举办了“2005新疆第 二届大学生与艾滋病论坛”,组织新疆高校同伴教育,建立高校安全 套免费发放点,对受艾滋病影响的儿童进行人文关怀,组织艾滋病病 毒感染者第一次走进新疆高校,组织新疆青年同志自我认同讨论和艾 滋病知识学习,组织公众参观新疆美沙酮维持治疗门诊,组织公众参 加感染者的药物使用分享会议,帮助因疾病而引起被休学学生通过法 律途径解决诉求,建立了一套信息发布和信息分享沟通渠道,定期出 版《雪莲花艾滋简讯》,建立的公开邮件组已有成员千余人。2006 年,雪莲花成功申请了“全球艾滋病、结核和疟疾基金”的NGO项 目。 2006年5月,在全国草根非政府组织全球基金研讨协商会上,“雪莲 花艾滋病教研项目”组织当选为中国艾滋病工作民间组织全国(工作 网络)联席会议理事会成员。2006年8月,“雪莲花艾滋病教研项目 ”组织当选为中国艾滋病工作民间组织全国(工作网络)联席会议轮 值主席单位。 自2005年11月起,“雪莲花”还开展了乙肝防治宣教工作,宣教乙肝 科普常识,倡导消除乙肝歧视。 2006年9月,发生了乌鲁木齐市第15中学等四所中学的19名乙肝携带 者初中一年级学童被教育部门强制退学的严重歧视事件。在向学生家 长等人了解情况后,我于2006年10月2日向邮件组里发送了一封求助 信,代被退学的学童求助。使得这一事件第一次被外界所知晓。 2006年10月4日,雪莲花“心连肝科普工作组”的五名志愿者准备在 第15中学附近派发乙肝科普宣传资料时,被警方人员阻止,资料被强 扣,这五名志愿者被带至公安派出所讯问。此后几天里,“雪莲花” 的其他志愿者也遭到了警方的讯问。 2006年10月10日,19名乙肝携带者学童被强制退学事件被国内媒体曝 光,当地政府教育主管部门受到舆论强烈谴责。此后,“雪莲花”受 到了当地权力部门更大的压力,更多的志愿者被警方带走讯问,甚至 有一位女大学生志愿者被警方长时间讯问至深夜12点后。10月13日, 我被警方带走讯问达七个小时之久。并被告知“雪莲花”不得再开展 任何工作──包括一项全球基金NGO艾滋病项目──否则,将可能 被抓捕。 2006年10月18日上午10点多,我正在实习单位实习,被单独叫至新疆 师范大学保卫处,警方人员和新疆民间组织执法局人员对我进行了讯 问。随后,警方、新疆民间组织执法局以及校方人员十多人来到我的 住处(兼“雪莲花”办公地点)进行调查。上午12时许,新疆民间组 织执法局人员向我出示了早已打印好的《依法取缔非法组织通知 书》,宣布取缔“新疆雪莲花艾滋病教研项目”,理由是“未经登 记,擅自以民间组织名义进行活动的行为”。同时,还恐吓威胁我: “立即停止非法活动,否则,依据有关法律、法规进行行政处罚,并 按有关规定进行查处”。随后,我的住处被查封,“雪莲花”的健康 宣教资料、办公用品被查封,我的个人物品笔记本电脑和移动硬盘等 也被查封。在此过程中,我孤身一人据理力争,拒绝他们翻看、查封 我的私人信件和个人物品,他们不予理睬。我的精神受到极大刺激, 被逼得多次痛哭,我打开窗户,欲跳楼以死抗争,警方人员和民间组 织执法局人员无动于衷,丝毫不加阻拦,只有一位我校老师将我拉 住。 自从10月4日以来,多名“雪莲花”志愿者及我本人受到了警方多次 的讯问调查,被施加了沉重的压力,给我的精神带来了极大的伤害; 同时,我还受到了多次恐吓威胁,使我丧失了安全感,今天的查封过 程又使我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创伤,我已经无法继续留在乌鲁木齐,于 是,我于今天下午离开了乌鲁木齐,离开了这座我深深爱着的、并为 它的艾滋病防治事业辛勤工作过的城市。 在此,我要对“雪莲花艾滋病教研项目”被取缔一事表达我的如下意 见: 1、在中国的艾滋病防治工作中,民间组织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是中   央政府所表态鼓励的。──例如,2006年3月22日,卫生部副部   长王陇德在参加世界卫生组织西太区卫生社会决定因素委员会磋   商会开幕式时日表示,中国政府鼓励民间组织参与艾滋病防治工   作,并将进一步发动民间组织为中国的艾滋病防治做出贡献。 2、未登记注册的艾滋病民间组织开展工作,得到了国内、国际的广   泛认可。──例如,2006年2月26日召开的第15次全球基金中国   国家协调委员会(CCM)全体会议的会议纪要中记录到,CC   M主席(卫生部国际合作司副司长任明辉)和副主席(世界卫生   组织(WHO)驻华代表贝汉卫)指出:没有注册的组织“可以   参加某些CCM会议、类别组或工作组会议等。” 3、当地权力部门取缔“雪莲花艾滋病教研项目”组织,违背了“中   国政府鼓励民间组织参与艾滋病防治工作”的表态,违背了我国   政府和国际社会对未登记注册民间组织的基本共识。 4、19名乙肝携带者学童被乌鲁木齐教育部门强制退学,是不人道的   的歧视行为,我本人代替被退学、被歧视的乌鲁木齐乙肝携带者   学童求助,是正义的;“雪莲花”的志愿者进行乙肝防治常识的   宣教工作,是正当的。 5、呼吁当地权力部门尽快取消对“雪莲花艾滋病教研项目”组织的   取缔。 6、呼吁当地权力部门不要继续骚扰和恐吓“雪莲花艾滋病教研项   目”的志愿者,不要骚扰和恐吓我的父母。 (2006年10月18日夜)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著名行为艺术家严正学被拘捕抄家 吴高兴 10月19日中午,经严正学的妻子从北京打电话给我证实,严正学已被 警方拘捕,他在椒江的住宅被抄家。严妻对我说,出面拘捕的大约是 台州路桥的国保。 10月18日晚7点40分,著名行为艺术家严正学从椒江打电话给我说, 他刚从北京回来,上网看到了浙江部分民主人士悼念林牧先生的唁 电,要我今后把他的名字也签上。我正作解释,严突然对我说,“等 会儿再说,安全局找我……”电话中断了。我越想越不放心,稍后, 我拨打严正学的电话,意欲问个究竟,拨打数次,电话都是通的,但 无人接听。8点10分,我又拨打,终于有人冒充严正学接电话,声音 压得很低,只回答“是、是、是……”我断定严遇到了麻烦,但尚不 能证实。 由于我不知道严在椒江的住宅和亲友,无法往访。经辗转联系上了严 正学在北京的女儿和妻子,19日中午才证实了我的判断。严正学被拘 捕的原因目前尚不明了,但肯定不是为悼念林老的事情。近年严正学 一直在为农民和工人等弱势群体说话,得罪了不少贪官污吏。 (2006-10-19北京时间13:40)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恐怖统治离“和谐”多远? 简评枪杀藏人事件 安乐业 据媒体透露:“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星期二(2006-10-17)拒绝就显示 中国边防军人开枪射杀逃亡藏人的电视录像发表评论。有关录像在西 方电视台播出后,外界对中国士兵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顾忌地开 枪杀人表示震惊。” 与此同时, 人们会联想到达赖喇嘛为何建议西藏将建为“和平地区”的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又是现今藏、中接触中无法突破的所谓“五大分歧” 之一。所谓“五大分歧”中包含“西藏将建为‘和平地区’后,人民 解放军到哪里去?” 但是,中国士兵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顾忌地开枪杀人又说明了什 么? 应当说众目睽睽之下敢于枪杀人民的士兵是披着合法外衣实施恐怖行 为的队伍,更是藏、中将要步入互利互惠阶层的最大障碍。因此,达 赖喇嘛可能遇见了边防民兵替代边防士兵是西藏将建为“和平地区” 的重要性。不然,杀人习以为常的士兵不要说维护边防,将来挑起边 防争端的可能性大于维护边防。边防民兵而言,既是中华人民共和国 武装力量分支,又不用花去边防士兵般的大量开销,适应能力百培地 大于边防士兵,谁敢说这不是两全其美呢? 真如“一名没有透露身分的登山者在接受电视采访时说:我不明白这 些中国人怎么就觉得他们有权这么做?为什么要开枪打死人呢?” 换一句话说,怎么形成中国士兵觉得自己有权枪杀藏人? 这是20世纪50年代开始,所谓“人民解放军”在西藏大地上传下来的 一种恐怖习性。虽然毛邓江胡时代的口号不同,对于西藏的军事管制 未曾有过松懈的转变。因此,人们从中容易看到更加严重的很多事 实:(1)统治者对经营西藏没有合法或安全感,使放任士兵采取类 似当年蒙古帝国统治中国的手段。(2)这些恐怖手段,新兵一代接 着一代从老兵那里不遗余留地接受下来的恶习。(3)如此恶习蔓延 的主施者还是统治者本身而非士兵擅自所为,恐怖统治需要放任自流 的队伍来维持秩序。 只因为这样,人们开始问起“恐怖统治离‘和谐’多远?”口号归口 号,事实见于行为,行为才是衡量标准的仪器。尼玛多杰所说的那 样,“我在录像中看到,那些中国边防士兵好象什么都不在乎。即使 有那么多国际登山者在场,而且他们也知道这些登山者随身都带着摄 像机。所以,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些中国边防士兵还是毫无顾忌 地开了枪。这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边防军人也许不在乎那些西藏难 民的生命,但是,他们显然也毫不在乎全世界都可以听到他们的枪 声,全世界都可以看到他们开枪杀人的情景。” 现在怎么办?笔者看来,如何遏制这种恐怖恶习,只有一个办法有 效。以这个事件为背景,现今准备出访西藏自治区官员送上被访问国 法庭或每个国家的法庭传唤单能够等候他(她)们的到来即可。当 然,这又要看,国际援藏团体的配合和流亡藏人对这个事件的悟性程 度如何?不过,美国对此已经开了个好头。 (2006-10-19晚于印北达萨)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悼何家栋先生 刘二安            家国在,忧思未已            栋梁失,悲恸愈多            河南 刘二安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悼何家栋先生 黄河清        要把一切献给党,也曾铿锵唱大江。        继敲铁板震天响,第二忠诚寄兴亡!        黄河清 敬挽        (2006-10-17)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花蕾岁岁出藩篱 和先父《秋芙蓉》 韩杰生        五十春秋越世纪,洁瓣入土香入泥。        严霜年年摧绿柯,花蕾岁岁出藩篱。        (2006年10月18)        ☆秋芙蓉〔注〕        万花摇落已重阳,苦雨凄风犹带香。        寄语严霜休近逼,好随时序舞新妆。        〔注〕这首诗是先父在50年代为舒城中学庭院里的一           株花繁叶茂的芙蓉花抒发的赞美之词,在反右           中被当作反党证据。先父57年被打成右派,60           年在劳改农场被迫害致死。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毛主席算卦 赵飞         我小的时候俺们老家         毛主席算卦曾风行一时         那会子主席早死了死了才更神了         方法是把石膏像(多是半身头像         那招手的全身像可能更灵只是         全身像全庄只有民兵连长家才有)         供于条几之上烧香磕头少不了         重点心要诚在八仙桌上铺白面         (高粱面不行白面没有到邻居家         去借)平平地铺上一层儿         两个人驾箩箩邦底下绑根筷子         烛光摇曳人影浮动         主席来有问必答据说         箩下的筷子留下的痕迹         还是毛体学军的姐姐先占了一卦         主席题字叫她铁了心别松口千万         顶住妖怪的死缠烂打你俩根本         就没戏广会算了一卦         问他考大学的事儿主席题字         梦想安心家乡的民办教育事业         果不其然广会到得食道癌         死掉还在七漏风八漏气的村校里         当孩子王关于毛主席算卦的事儿         传得神乎其神有鼻子有眼儿         在我记忆中俺家也开了一回卦局         可能是我和二哥端箩的手太生硬         一直没能留下什么痕迹         弄了二半夜毛主席也没显灵         最后我奶奶说家家都请         主席可能累了明天再说吧         明天再说第二天一早我第一个         爬起来走近八仙桌在我家的         白面上一朵梅花两朵梅花         三朵梅花不是台湾敌特搞破坏         这是夜深人静饿极了的老鼠         跑出来偷吃留下的蹄印儿         (2006-10-17海市)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站在向阳的地方审视历史 心情笔记 陈水扁 “过去的一切不是消失、沈寂了,而是令人尴尬地顽固存在著,它将 不断回过头来纠缠我们,除非我们澈底地解决一切。”──南非“真 相与和解委员会”主席的屠图大主教以自己国家的经验当作例子这样 表示。 1995年5月10日,当尼尔森.曼德拉先生就任第一届民选总统后,旋 即成立了“真相与和解委员会”,为的是处理当初让350万黑人被迫 离乡背井,甚至在居住、就学、娱乐和工作上均遭到隔离的错误政 策;而更早在二次世界大战后,由美国领导的盟军为了解决德国纳粹 对犹太人展开的种族屠杀惨剧,选择在德国纽伦堡法院对22名纳粹高 层干部进行审判,也就是“纽伦堡大审”。 不同的时空环境下,台湾也如同南非、德国等国家一样必须面对从威 权过渡到民主间不断浮现的伤痕,尽管不同的国家处理的方式相异, 但无论是对独裁者迫害人权的责任追究,抑或是对过去历史错误的匡 正,都是在追求转型期正义非常重大的课题,我们需要还原历史的真 相,才能够伸张正义,需要了解不同族群间背负的历史记忆,也才可 以真正地获得对彼此的和解与宽恕。 就以发生在1947年的“2.28”事件来说,足足等待了40年,直到郑 南榕成立“2.28”和平日促进会才开始露出曙光,到了1995年李前 总统执政后才代表政府于“2.28”纪念碑落成时向全国民众道歉, 两年后本人在台北市长的任内成立了“2.28”纪念馆并将“新公 园”改名为“2.28”和平公园。但是即便政府努力地弥补,还是不 能将“2.28”事件的阴影完全扫除,那种痛苦至今仍深埋在许多台 湾人的心中,造成了无可磨灭的伤害。 另外,对于“白色恐怖”的受难者,政府也依条例成立了“戒严时期 不当叛乱暨匪谍审判案件补偿基金会”,期望能给受裁判者或其家属 最公正、合理的补偿,还给他们历史的清白和应有的公道。 除此之外,从2000年开始政府陆续将过去被视为“重大政治案件”的 机密档案予以解密并公开,包括:“2.28”事件、“美丽岛事件” 及“雷震案”等过去被视为禁忌的案件在内,都是用最诚恳而严肃的 心情,将这些过去遭到掩盖和扭曲的历史真相渐渐还原在世人面前, 而“重大政治事件”中剩余的73件以及“陈仪案”、“江南案”等在 内424卷的机密档案也已指示国防部同意进一步予以全部解密,并移 交给档案管理局进行相关的后置作业。 这一切的作为,都是为了缝补台湾社会过去被撕裂的伤痕,同时将台 湾人民心中的死结缓缓打开,因为唯有让大家一同见证过去满是痛苦 的悲伤与教训,才能牢牢记住并且避免这样的悲剧重蹈覆辙。我们还 有很大的努力空间,除了给予相关受难者及家属物质、精神(恢复名 誉)的赔偿与补偿,并应该还给他们历史的公道,以最诚恳、负责的 态度进行深切的反省,如此才能让台湾社会真正朝向责任、公义、团 结及和解的道路前进。 诚如屠图大主教所言:“处理真相最终得以真正抚平创伤,虚假的和 解只能带来虚假的复原”,让我们继续努力厘清与完成许多历史遗留 下来的包袱与责任,在转型正义的道路上坚持与贯彻地走下去。 (2006-10-19) 〔原载《阿扁总统电子报》2006-10-19〕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阿扁控制了检调了吗 沧海一叶 倒扁倒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阿扁贪了腐了。而那些在背后 煽风点火者呢?一直地吹嘘着阿扁贪了腐了的那些人,以阿扁控制了 检调,检调被阿扁控制了,自然调查的结局是有利于阿扁的。眼下之 意就是:要是阿扁没有办法控制检调,早就有证据证明阿扁贪了腐 了。 在现实中,检调要是真的被被调查者控制了,那调查的结局是自然就 有利于被调查者了,好比大陆吧!你看一个个倒下的贪了腐了的那些 所谓的“人民公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没有被更有权 者调查时,有许多都是优秀的中共党员。说检调被阿扁控制所以没查 出证据,所以阿扁就是贪了腐了。依了这些“煽风点火”者的逻辑, 我们反过来说,要是检调查出了阿扁贪了腐了的证据,那么检调被这 些要求阿扁下台的人控制了。 我们这样子说,那些“煽风点火”自然要说我们这是不讲理,是找架 吵,是为了打架。这不能是我们的目的,我们是讲理的,而不象那些 “煽风点火”者,为了煽风点火,来个“有罪推论”:阿扁没有证据 证明自己无罪,所以就是有罪的。检调要是证明了阿扁有罪的,阿扁 自然就是有罪的了,而要是检调没有证明阿扁有罪呢?阿扁也是有罪 的,阿扁也是有罪的的──可是检调被阿扁控制了,自然怎么查阿扁 也就无罪了,也就是不管阿扁怎么说,阿扁都是一个有罪之人,都是 只有下台才合民意的了。 现在我们就依煽风点火者的“阿扁控制了检调”,先假设阿扁控制了 检调,来看看阿扁到底有没有控制了检调。要是证明了检调的结果有 利于阿扁,那么,阿扁就是控制检调,(其实就算是检调的结果真的 有利于阿扁,也绝不能够证明阿扁控制了检调。这里是假设,我们把 这种可能排除了,让一切结果有利于煽风点火要倒扁者。)要是检调 的结果不利于阿扁,那么我们得出的结论就是阿扁没有控制检调。 第一波的倒扁大潮是啥时,是阿扁的女婿被检调带走──泛蓝在立法 会提案罢免阿扁。 阿扁要是控制了检调,那些,在阿扁的女婿没有被检调带走之前,检 调对他的检调结论应该是什么都没有,没有涉任何案件,没有足够的 理由让检调找到证据证明他涉了案。可检调的结果呢?大家有目公 睹,扁婿不但失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自由,就连阿水扁的老婆都被调 查了。这样子的调查结果有利于阿扁吗?没有,当然没有。 当然那些个“煽风点火”也会说,这是阿扁的聪明之处,SOGO案 到最后不是还是没有人入罪,他是作了样子,以示自己的无辜。 我们不妨也假设他们说的是对的吧! 那么,国务机要费呢?是阿扁自找的,自已找出来查自己,查自己并 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伟大、光荣、正确,而是证明自己是渺小、卑 鄙、荒谬,这样子的调查结果有利于阿扁吗?你都清楚──如果你还 有一点的独立思考能力的话,不用我们再多说些什么。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执政党要敢于执政 林保华 联合报最近的民调显示,不论是国亲的罢免行动还是倒阁主张,都没 有得到多数民众支持;反之,对陈水扁总统与苏贞昌院长表现方面, 满意率都有提高。由于这是统派报章的民调,拒访者占成功访问者的 四成以上,因此相信拒访者大多数是绿营的支持者。因此马宋的不满 意比率与扁苏的支持率都应该更高。 这项民调是10月14日进行,不但是二次罢免失败,更是“天下围攻” 被清场,倒扁领导人全部失踪而公信力大失之后。红军的一系列表 现,使倒扁的正当性日益失色。因为它不是甚么反贪腐,而是夺权斗 争。 其实,红绿气势的变化,在“9.15”的“围城”前后开始。原因是 “9.9”静坐的“一片红”,让台湾民众警觉到共产党的介入。民众 对执政党的忍让也表不满,不但南部民众自发起来反制,以台湾社为 主体的民众团体也出来组织聚会,于是执政党转而采取积极有为的政 策凝聚人气。双十“天下围攻”时,内政部与警政署向马英九施压等 因素,才使台北的乱局告一段落。 有一个例子很说明问题。那就是中华统一促进党主席林正杰在公然对 金恒炜行凶后,因为当局没有立刻采取适当措施,在“9.15”“围 城”时态度还相当嚣张;但10月3日台北地检署对林正杰起诉后,林 正杰随即消失,没有参与“天下围攻”。这说明只要公权力得到伸 张,就可以震慑邪恶势力。 只要熟悉共产党的流氓本性,就应该知道他们的欺软怕硬性格。他们 多次对台湾的武力恐吓,台湾没有屈服,他们也不敢对台湾动武,而 是改变手法,用文革手段来搞乱台湾,以便乱中夺权。堡垒最容易从 内部攻破,但是只要自己内部团结,台湾的安全就有保障。 民进党执政以来,提出过“中间路线”、“和解共生”等口号,口号 本身没有错,也是出自善良愿望。但是连、宋不愿共生,而且靠拢中 国来“联共制台”,政府就必须改弦更张,坚持自己的原则而不是跟 在蓝营屁股跑。 扁苏支持率的上升,是因为陈总统坚持台湾主体意识,勤跑基层,争 取民众的支持;而苏贞昌院长也修正苏马会的立场而批判马英九的两 面手法,在寻求和解的同时也必须坚持自己的原则。出席双十庆典的 执政党立委林国庆、林重谟、李明宪、王世坚等在受到红军围攻时, 以寡敌众,没有惧色,这才是真正的民意代表! 当然,支持率的上升还远不等于大部分民众支持绿营,执政党与政府 还必须戒慎恐惧,为加强台湾的主体意识做更多的事情。这不是为选 举,而是台湾的永续发展。特别是在两岸关系上,应该以日本为榜 样。日本根本不理睬中国提出的甚么先决条件,结果中国主动与日本 修好。所以政府必须维护台湾的政经主权,继续支持中国的民主运 动。害怕流氓,只能让流氓骑到我们头上。 〔原载《Taiwan News.财经文化》第270期。提供者:作者〕 上篇 ⊙目录 ⊙ 投稿+订阅+联络 ┌──────── 《 民 主 论 坛 》 ────────┐ │                            │ │ 出版者:(美国纽约市)民主亚洲基金会(asisdemo.org) │ │ 主 编:洪哲胜(Cary S. Hung, Ph.D.)         │ │ 电 邮:caryhung@gmail.com              │ │ 网 址:http://asiademo.org/             │ │                            │ ├────────────────────────────┤ │                            │ │ 订阅处:dforum-subscribe@yahoogroups.com       │ │     (接到回应时,请回信证实订阅。)       │ │ 投稿处:dforum-owner@yahoogroups.com         │ │                            │ └──── 让中国人从内心里面发出文明得意的微笑! ────┘ Copyright © Asia Democracy Foundation, Inc., 1998- 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