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论坛 2006-08-13 新闻与评论 认识问题 ◆关于金钱的震撼启示　　　　　　　　　　　（重庆）杨银波 ◆流氓与共党　　　　　　　　　　　　　　　（中国）民兴社 ◆黑龙江伊春林业设计院以大欺小，继续藐视伊春区法院　冯岩 ◆软力量与专制主义　　　　　　　　　　　　　（纽约）胡平 ◆两出租车司机遭拘留上党报　　　　　　　　　《民生观察》 ◆一周新闻（第029期） 　　　　　　　　　　　《一周新闻》 探索道路 ◆不要制定“捡枯枝违法”的法律　　　　　　（济南）李克杰 ◆猎杀是为了保护野生动物吗？　　　　　　　　（西安）梁治 ◆中共能主动实行民主、走一条和平转型之路吗？　　　曹维录 ◆党主立宪二十年　　　　　　　　　　　　　（南京）刘大生 运动留痕 ◆从天而降的六千元稿酬，催生捐献与使用计划　　　　贺伟华 ◆辞别故里──异乡人笔记（之12）　　　　（北京）欧阳小戎 读史论今 ◆孔子的诲人不倦和删诗──狱中读孔子行迹　（北京）刘晓波 ◆我就是圣人，圣人就是我！──读经札记兼驳刘晓　东海一枭 ◆孔丘诚实与善良吗？──兼论理性历史批判之于中国　綦彦臣 文艺春秋 ◆台湾罪在行民主──熊鉴诗集　　　　　　　　（广州）熊鉴 下篇 ⊙　　 ⊙目录　　　　　　　 　 ⊙投稿＋订阅＋联络 关于金钱的震撼启示 杨银波 制度、社会和人相互作用下的金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个崇尚金钱也憎恨金钱的复杂国度，人们 往往只逃避责任地将本身没有任何灵魂的金钱视为罪魁祸首，而忽视 了金钱背后的陷阱、诱惑与操纵的具体执行者──制度、社会和人的 本身。 ◆因为钱，一个贫穷的家庭产生妓女； ◆因为钱，一个妓女被逼着吸毒； ◆因为钱，一个吸毒者遭到毒贩的百般压榨； ◆因为钱，一个善良的母亲上吊； ◆因为钱，一个无能的父亲瘫痪； ◆因为钱，一个极欲成功的男人攀附国家高干； ◆因为钱，专吃女人饭的小伙子专门负责破坏别人的家庭，帮助男方 　拿到足可离婚的证据； ◆因为钱，一个富婆养小白脸反被殴打，强行与他人结合却极力控制 　他人，奚落小人物竟遭到小人物杀害； ◆因为钱，湖南省永州市的公安局副局长成为全市黑社会老大； ◆因为钱，无数矿工死后连尸体也找不到； ◆因为钱，福建、浙江受“桑美”台风袭击的渔民、农民尽管损失 　112亿元财产，可此前也没有任何保险可投； ◆…… 这些钱，乃是容纳着各种不同的含义，它 ◆可以是昂贵的学费， ◆可以是不匪的毒品价格， ◆可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赃款， ◆可以是比厕所卫生纸还不如的一打又一打的洒在地上的东西， ◆可以是一辈子都喘不过气来的沉重债务和巨大损失， ◆…… 对于某些人来说，钱是世界上最好的爹娘；但对于另外的某些人来 说，钱却是世界上最坏的王八蛋。钱，代表着资本、财富、地位、势 力，它是一种可以不断交易、不断增值，也可以不断毁灭社会、市 场、家庭和个人的资源。穷人的钱与富人的钱，官僚的钱与百姓的 钱，合法的钱与不合法的钱，实在有着太大的差异、太多的悬殊。数 百亿美元的巨款可以举办一场盛大的奥运会，数千元的大学学费可以 逼死山西省翼城县唐兴镇南官庄村的农民李海明。钱既善又恶，又无 善无恶。是制度，是社会，是人本身，才导致了益害的分化，也导致 了制度、社会与人相互作用的继续循环，益害也随之不断分化得更为 严重。 下面，我以Ａ、Ｂ、Ｃ来代替最近刚在民间流传的三个真实案件的三 个当事人，三人均为女性。实在深感这三个案件的警示性很强，由此 我有必要将其详细记录下来，让大家一起来感受当前的制度、社会与 人，从中得出各种因素相互作用下关于金钱的震撼启示。 案件一：贫穷、卖淫、毒品的三重惨剧 Ａ本是成绩优异、即将参加高考的一名高中女生，上有修自行车的父 亲、操持家务的母亲，下有读高中的弟弟。家庭窘困，逼得她放弃高 考机会，背着父母离家出走，为弟弟挣学费。没有任何技能她，堕落 为迪厅三陪女。在一个夜晚，她熟睡之时，遭到迪厅老板注射毒品， 吗啡渗透其全身血液。她欲逃离，但毒瘾发作，只能向迪厅老板购买 毒品，从此受到从身体到精神的全部控制。她走向无奈而频繁的卖淫 道路，几乎所有接客费都被迪厅老板榨干殆尽，并经常受到迪厅老板 及其帮凶的债务威胁。她的母亲四处寻找女儿，发现女儿靠卖淫维生 之后，痛苦绝望。她回家后，遭到父亲殴打、辱骂，并被赶出家门， 连弟弟也以之为耻。她继续过着痛不欲生的边缘恐怖生活，无家可归 的她多次回家，希望得到父母接纳。迪厅老板被逮捕后，母亲好不容 易才接纳了她，并把女儿送入环境复杂的戒毒所。 Ａ在戒毒所遇上名为戒毒人员、实为毒贩的男子，我以Ｄ代替之。她 一边戒毒，一边又在忍受不了毒瘾的情况下，向Ｄ索要Ｄ偷偷带入的 毒品，但她最终还是戒毒基本成功。从戒毒所出来之后，她与母亲想 尽办法筹集资金，开了家餐馆，生意惨淡。Ｄ对她死缠烂打，并报警 称：她凭借餐馆场所贩卖毒品。遭到警方侦查、客人不敢光顾之后， 逼得她连餐馆生意也无法做。此事对这个家庭打击极大，她的专制粗 暴的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对女儿大加辱骂。过几日，Ｄ带领一群闲杂 人员，逼她的父亲说：“你女儿欠我们三万块钱的‘货费’，你帮她 还吧。”她的父亲再次不分青红皂白，对她扇耳光，并赶她出门。她 欲卧轨自杀，被Ｄ拦住，经Ｄ一番诱惑，走投无路的她堕落为卖淫 女、吸毒者兼毒贩，并与Ｄ共同生活、共同犯罪。她因吸毒欠下Ｄ一 笔巨债，为此不断欺骗富翁上当，这包括她自己的前男友──某公司 总经理，我以Ｅ代替之。 Ｅ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吸食被精心包装的毒品，后来遭到Ｄ及其帮 凶追走了要18万块钱“货费”。Ｅ没有办法，继续吸食毒品，长此以 往，欠下Ｄ数十万巨债。Ｅ最终因无力偿还，被Ｄ推向山崖之下致 死。此事，被她偷偷看到，她遂逃离。Ｄ发现她逃离后，跑到她家， 对她父母大加威胁，要求她偿还吸毒的钱。她的母亲承受不住打击， 被活活气死；而父亲也因妻子的死亡悲痛万分，苏醒后成了坐在轮椅 上的瘫痪者；她的弟弟就此无力读书，只好继承父亲，当了个靠修自 行车谋生的人。她知情后，心生报复，欲杀害Ｄ来偿命。在一个阴暗 角落，趁Ｄ不备，拿刀猛砍Ｄ，没有将其砍死，Ｄ趁机逃离。她到处 寻找逃离的Ｄ，终于在一处民居租房里发现了Ｄ及其情妇。她欲再次 猛砍Ｄ，被Ｄ一顿毒打，奄奄一息。正当Ｄ欲将她杀死抛尸的时候， 警方介入，Ｄ被擒获。趟在病床上的她醒来后，遭到卖淫、贩毒、故 意伤害他人等罪名的公诉，数罪并罚，走进监狱，等待她的是漫长的 囚徒岁月。 案件二：权力、金钱、情感的三重交易 Ｂ是非常贤淑、有教养、心智成熟的一名高干之女。多年前，她父亲 的重大权力吸引了一个深知巴结权贵方可成功的农村青年，Ｆ。后者 绞尽脑汁与她结合为夫妻。这场不断经营着权力与财富的婚姻，从一 开始便并非建立于感情基础之上。Ｆ的精明在后来的各种工作中被不 断训练出来，最终成为某银行副行长。此人官居要职，敛财手段也被 训练到了极致。但权力、财富的拥有，并没有填补自己空空荡荡的内 心和春情荡漾的欲望。Ｆ偶然遇到了一个同样擅长于经营权力与财富 的年轻酒吧女，Ｇ。多年前，Ｆ凭借种种伪装的假象接近Ｂ，对其百 般利用；多年后，Ｇ凭借年轻的美色与讨巧耍娇的本领接近Ｆ，同样 对其百般利用。Ｆ与Ｇ住在“没有业主同意，外人就不能进去”的高 档住宅区里，那里的房价是2,000元/平方米。 表面稳重、老道的Ｆ，对Ｇ的“爱”超过了一般人可以理解的概念。 两人穷奢极欲，但又彼此控制和利用，最终因为一件事触犯了刑律。 Ｇ怀孕了，Ｆ考虑到后果，要求Ｇ将孩子打掉，Ｇ不从。为此，Ｇ的 哥哥──某酒吧老板──见缝插针，将此事作为一个交换条件，要求 Ｆ为其贷款500万元人民币当作新酒吧的创办资金。Ｇ的哥哥在Ｆ的 操纵和保护下，捏造各种手续和担保资料，最终如愿以偿。Ｆ就这样 将银行里的钱，不露声色地划给了Ｇ的哥哥。Ｆ的目的是想与Ｇ正式 结婚. 但畏惧Ｂ父权势的他，既无离婚的必要证据，也无今后的退路 可走。为此，Ｆ出资十万元找到小白脸Ｈ，并让Ｈ以“Ｆ的远房侄 子”的身分住进Ｂ家，要求Ｈ必须在三个月之内与她发生性关系。小 白脸Ｈ想尽一切办法靠近她，最后甚至使出“强暴她”的狠主意，这 一幕被Ｆ“有计划”地撞见。Ｆ如愿以偿，与她离了婚。 但是，另一件事情的发生，导致内情很快被暴露。银行查帐时，发现 500万元贷款的程序和细节有问题，上级得知后立即派某专家深入翻 查。某专家刚接手该任务不久，即遭到Ｇ的哥哥带领一帮人殴打，险 些丧命。警方介入后，逮捕了Ｇ的哥哥，从中得知殴打的原因是贷款 问题，而贷款问题又牵扯到年轻酒吧女Ｇ，又由Ｇ牵扯到另一方── 婚姻受害者Ｂ，小白脸Ｈ也由此露出水面。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由 银行副行长Ｆ一手策划。Ｆ下跪请求Ｂ救命，遭到拒绝，后被警方逮 捕。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婚外情，甚至连与婚外情相关的犯罪手段也不 寻常，要贷款我就捏造假材料，要离婚我就制造真证据。一切都看似 那样的平静和不露声色，在恶意伤害的内在意识之外，是让人摸不到 头脑的真实骗局。而金钱，在这个案件中扮演着情感交易的筹码。我 们还可以这样推测，假如Ｂ答应帮Ｆ，那么这个“帮助”的原因除了 情感之外，一定是她父因为害怕因为此事受到声誉牵连、政治影响而 有所顾虑。权力，必是比金钱更为重要的计算。 案件三：危机四伏的金钱交易导致最终丧命 Ｃ是养尊处优、无所事事、从来都不把钱当回事的大富翁（Ｉ）的女 儿。她是一条可怜虫，既是金钱的皇帝，又是感情的奴隶。她的控制 欲、占有欲，她的不可理喻、疑神疑鬼，都有一个扭曲成长的历史渊 源。她有一个深喑世道、关系网密织、溺爱女儿到了极点的父亲，而 后者也是一个有着婚外情并与妻子离婚从此养着小老婆的男人。Ｉ的 富裕与婚变，似已成了家庭传统。Ｉ用大把的金钱把这个家庭装扮得 富丽堂皇，但同时也把家庭搞得支离破碎。Ｃ没有学会尊重，不懂得 真正的爱情，更没有理解金钱的把握之道。她与父亲一样，把感情当 作可以出卖、兜售的东西，只不过比起她的父亲来，她完全没有一个 奋斗的过程，根本不知艰辛与挫折。在她骄奢淫逸、摆富显阔的表面 之下，是空洞混乱的内心世界。就这样，她成了一个除了钱什么也没 有、也不可能有的可怜儿。不管她如何经营着感情，如何运用父亲或 强迫或顺从地为她达到她想要达到的目的，最终她只可能一无所有， 永远是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心智幼稚、性情偏执、依赖性强的女 人，也永远是一个被欲望、被男权控制的俘虏。 她是完全意义上的消费者，没有一分钱是经她自己劳动所得，生活的 路数就是一个字：玩。她对大学厌倦了，闲着没事，读夜大。在夜 大，她遇上了自己所倾慕的老师Ｊ──某网络广告公司员工。为了能 够与Ｊ跳支舞，她花钱搞了个派对活动，邀请Ｊ。Ｊ带上自己的女 友。这让她很伤心。她父亲很快出场，将该网络广告公司重金买下， 让Ｊ当总经理，以此控制Ｊ；又用十万元人民币，让想出国的Ｊ的女 友离开Ｊ，到美国留学，另嫁他人。如此一来，Ｃ就与感情失落、但 不知详情的Ｊ结了婚。结婚之后，她用尽办法控制Ｊ，监听Ｊ的所有 电话，清查Ｊ的所有物品，规定Ｊ的所有活动。Ｊ当着总经理，成了 大富翁之女婿，但唯独没有了最基本的自由。一次，她在Ｊ的办公桌 上发现Ｊ的前女友告之真相的来信，两人发生争执。Ｊ欲离婚，她便 以死相逼，撞得头破血流，让Ｊ立即道歉，并将信件撕毁。又一次， 她发现Ｊ的通讯录上有Ｊ的前女友在美国的电话号码，为此找到正在 公司开会的Ｊ，当着众多员工的面，扇了Ｊ一耳光，Ｊ不服，也扇了 她一耳光。她父亲得知后，欲惩罚Ｊ。Ｊ宁死不从，离开公司，与她 分开一年之多，尽管生活无着、工作艰难，但Ｊ决意已定，最后终于 和她离了婚。 离婚后的Ｃ继续寻找猎物──她的感情所需依靠的男人。通过网络聊 天，她认识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白脸兼混混Ｋ。Ｋ是一个彻底的“顽 主”，确实够坏，但也坏得够坦白，对她的一句“你有什么了不起， 不就仗你爸有几个臭钱吗”，足以道出这个小伙子的个性和立场。Ｋ 骗吃、骗喝、骗用，到处玩女人，花女人钱，而她则只不过是被玩弄 者之一而已。Ｋ的出发点很简单：就是与她玩玩，不结婚。这是Ｋ当 着她及她父亲的面所说的话。Ｋ也看穿了她的本质与能量，尤其对她 的依赖感了解至深。虽然两人天天吵、天天打，但是她还是越来越离 不开Ｋ。Ｋ一天到晚过着无聊、无味的生活，网上聊天就为与女人发 生关系，并千方百计地花她们的钱。当然，在社会上Ｋ也多次与他人 发生斗殴事件。终于，警方因为一起Ｋ故意伤害他人的案件（将别人 打得半年卧病在床），将Ｋ逮捕。为了不离开Ｋ，她再次以死相逼， 让父亲Ｉ救Ｋ。Ｉ出资五万元，打通各种关节，为Ｋ办了“保释”。 Ｋ出监后，本性难移，住在Ｉ为女儿单独购买的豪华别墅里，继续与 Ｃ过着吵架、打架不断的生活。即便保安赶到，Ｋ对她也仍然照打不 误，并声称要杀了她。 这两人之间发生的纠纷，除了个性上的霸强、蛮横之外，就是与钱和 女人有关。事实上，在两人发生纠纷之后，Ｃ往往通过网络聊天寻找 男人约会、开房，寻求“一夜情”；Ｋ也往往通过网络聊天寻找女人 约会、开房，寻求一夜情。两人除了经济意义上的悬殊之外，其它地 方多有相似点。Ｋ看过Ｃ的所有网络聊天记录，这包括一个从黑龙江 来到北京打工的奇怪的“诗人”Ｌ。Ｌ一心要自费出版诗集，与Ｃ发 生一夜情之后，感觉此人非常富有，于是在一天夜里伙同老乡绑架了 她，并向她父亲Ｉ勒索50万元人民币。Ｉ非常干脆，从头至尾都没有 报警，丢下50万元得到了女儿。Ｌ拿到50万元之后，花了30万元出版 了诗集。这件事情，让Ｋ更感到心理不平衡：Ｉ竟用50万元买个面子 ！从此，Ｋ对Ｃ越来越无情，两人之间的憎恨也越来越深。她被推向 爱与恨的边缘，表现出极强的“受虐狂”倾向，Ｋ也越来越象“虐待 狂”，无论是身体意义的“硬暴力”（包括殴打、性粗暴等），还是 言语、心理意义的“冷暴力”（包括辱骂、鄙视、威胁、不理睬 等），两个根本不用担忧金钱的人却成了事实上最危险的敌人。然 而，她最后并不是死于Ｋ的手中，而是死于另一个微乎其微的人的手 中。 这个微乎其微的人，就是胆小怕事、一副奴才像的Ｍ。Ｍ是Ｃ所居住 的小区的保安，也是她临时雇佣的私人保镖。她有个习惯，随身携带 的皮包里总是放着十万元左右的现金。一次到家之后，她发现没有烟 抽了，就让Ｍ在皮包里随便抽几张百元大钞去买烟和零食。Ｍ看在眼 中，心理很不平衡，恰遇和同学打麻将之后将月工资完全输光，为 此，Ｍ向Ｃ借钱。Ｃ居高临下，百般奚落Ｍ，最后说：“看着你挺可 怜的，好，就借给你吧。”遂将2,000元人民币洒在地上，让Ｍ象狗 一样趴在地上捡，而自己却嘲笑、狂欢不止。这次遭遇，激怒了Ｍ。 不久，Ｃ与Ｋ再次吵架，Ｋ离开后，Ｃ怒火三丈，将屋里的东西摔的 摔、砸的砸，甚至把皮包里的钱也如抛洒冥币那样，洒得满屋都是。 Ｍ趁Ｃ转身痛哭之时，潜入屋内，猛捡钞票，被Ｃ发现。Ｃ欲将Ｍ抓 到领导那里去，Ｍ被吓得直掉眼泪，接连求情无效之后，Ｍ忍无可 忍，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将Ｃ活活捅死，而后捡钱逃离。被逮捕后， 审讯时的Ｍ一直重复的是：“我本来不想杀她的”、“我根本就不想 杀她”。但无论如何，Ｃ还是被杀死了。 潜伏的危机比呈现的灾难更加严重 这三个案件的真相细节，绝不能用官方惯用的手段来掩盖。这样的案 件若是被官方媒体报道出来，定然常是“某某贩毒团伙被警方抓 获”、“某某银行官员被刑事拘留”、“某某富翁之女被杀，凶手被 拘后供认不讳”之类，忽略了问题的具体的来龙去脉，只把表象特征 暴露了出来。我认为，任何犯罪都是有一定背景的，哪怕是激情杀 人、无意识杀人，也有其背景。这个背景既有纵向的过渡环节，也有 横向的形成环境。同样地，任何现象的产生也有其背景。但是不是可 以这样假设呢？──如果中国的高中、大学学费没有那么昂贵，如果 中国的政府、市场有健康的引导机制和救援机制，Ａ可能正在念大 学，而后找到一个正当的职业，维持着基本的生活，并让家庭基本幸 福。不！我们不可以这样假设。因为，背景绝不是一、两个条件那么 简单，它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制度、社会和人的问题。 事情发展的每一个步骤，都有具体的环境、具体的阶段和具体的感 受，绝对没有理想化的背景，只有具体的真相才可以说明问题──说 明某种状态，说明某种趋势。比如说，这三个案件很明显的特征是： 社会贫富分化，边缘群体大量产生，犯罪土壤随处可见。一方面逼良 为娼、人性扭曲，另一方面权贵横行、暴力猖狂，但最终往往是两败 俱伤，没有谁有好果子吃。犯罪者的手段可以有千百万种，但是手段 的程序大都相差无异。你不服从，我就收买你；收买不成，我就陷害 你；陷害不成，我就控制你；控制你的目的就是同流合污，而这个过 程同样会运用在你针对其他人的身上。这就好比“传销”，从上线到 第一线、第二线、第三线……，一线一线往下推，层层控制、层层聚 拢，组成一个巨大的蜘蛛网结构的犯罪网络。 在这些过程当中，凡是可以控制人的东西都能派上用场。金钱、毒 品、美色、权力、岗位、名声、荣誉……，以及那些还根本叫不出名 字来的控制介质，比如成年社会对未成年社会的控制、富裕阶层对贫 困阶层的控制、潜规则对明规则的控制，等等。很多小型案件，看上 去只是死了一、两个人，或者只是伤了一、两个人，但是只要你把你 的目光变成一把铁铲，不断向下挖，你就会发现潜伏的危机比业已呈 现出来的灾难更加严重。制造灾难者与灾难承受者这两方、控制者与 被控制者这两方，将无一方是幸运者。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可以称作社 会规律意义上的“万物守衡定律”，但我相信我曾写过的一句诗： 　　“既得的，必将交出不应得的； 　　未得的，必将拥有应当得的。”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流氓与共党 民兴社 如果一个流氓要纠集一帮兄弟，那么这个流氓的老大就必须给小弟们 一些承诺。这种承诺在政治里面被雅称为“革命口号”。流氓和政客 所提出的承诺和口号，从表面看虽有很大的区别，但实质则是一脉相 承的东西──怂恿、激励他人来为自己争取达到目的。只是在事成之 后政客在兑现承诺方面就不如流氓老大那么爽快了。 中国共产政权成立后，在兑现承诺上就有点象只“赖皮狗”。这里， 我只从“打土豪、分田地”、“建立民主新中国”这两句共产党的发 家口号说起。 “打土豪、分田地”看是一句没多大创意的口号，但它的意义远胜于 农民起义时所叫嚷的“打富济贫”。革命初期的共产党人很清楚地认 识到农民这个群体在中国的分量，同时也清楚土地对贫穷的中国农民 有多大的诱惑力。谁得到几亿农民的支持，谁就将取得斗争的胜利。 当时共产党的这一口号，可喻为中国天空的晴天霹雳。怀抱“分田 地”的梦想，大批农民拿起了自家的锄头钉耙加入了共产革命，为共 产党“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提供了胜利的保障。共产党政权成立 了，“土豪”们也被打倒了，这时的中国农民理应来享受获得土地的 快感了。但一切都不是想的那样美。共产党对中国的农民还有另一层 面的了解：从历史上可能看到，不愿做奴隶的中国农民，在多次的改 朝换代中都扮演最活跃的角色，而每次胜利后得到的仅是一个“新一 代奴隶”的称呼。奴隶还是奴隶。只是没想到的是，当时从自己家里 拿去打“土豪”的锄头钉耙也被共产党变为（人民公社）“集体所 有”。可怜而又纯情的中国农民，在共产党颁发了一张“新一代奴 隶”的身分证后，还欢呼雀跃；在吃不起饭看不起病的时候，还念念 不忘共产党的“恩情”。 如果说“打土豪、分田地”是在玩弄几亿中国农民，那么“建立民主 新中国”的口号就是对全人类的弥天大谎。共产党人知道，国民政府 能够成功推翻封建王朝，靠的就是“民主救国”这把利器。是利器， 何不也用用，借民国政府还在为动荡不安的政局手忙脚乱的时候，来 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共产党人不停地高叫“民主救 国”的同时，还把未来的政府谎称为“人民的政府”。那时的许多爱 国进步人士，特别是许多热血青年，为了成为国家的主人，加入了共 产组织。一次次的工人罢工，一次次的学生运动，一次次惨绝人寰的 内战屠杀，他们以生命为代价，完成了共产党人的心愿。然而，这个 层次较高的群体，与农民一样成为了谎言的牺牲品。 建国60多年了，中国的每一寸土地还是紧握在共产党手里，十多亿中 国人，至今也没能体会到“主人”的滋味。 细细想来，今天的中国人无法获得土地和享受民主也是件必然的事。 所谓“毛泽东思想”是什么？通俗一点那就是政客与流氓的杂交产 物。他采用了政客常用的甜言蜜语，又传承了流氓必须的独断专横。 他用“集中制”调戏“民主”，又用“党领导一切”来强暴“人民当 家作主”。 面对这样一个“赖皮”，我们应能指望什么呢？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黑龙江伊春林业设计院以大欺小， 继续藐视伊春区法院 冯岩 大、小之分，说的是设计院是正处级单位，区法院是副处级。要是设 计院的周书记平行调动到伊春区就是区委书记，正好就是领导区法院 及其纪院长。说设计院以大欺小、藐视区法院，是指在本人作为设计 院30名（同批）欠薪受害职工之一，起诉本单位设计院一案中，设计 院作为被告对待法院的态度（表现）。 2006年6月8日，我作为原告将《民事起诉状》（变更诉讼请求稿）交 到法院。法院随即依法在5日内将其送达被告设计院并依法通知设计 院在收到该《起诉状》15日内即最迟在6月28日前应当（法律上和 “必须”同义）向法院提交《答辩状》。在此期间，我每次去法院催 问设计院是否已交《答辩状》，不等我打招呼，法院书记员总是抢先 报以无可奈何的表情道：“（被告）还是啥（答辩状、证据）都没 有！” 直到法院开庭审理的前一天即7月20日，书记员和主审法官还是都 说：“（被告）还是啥（答辩状、证据）都没有！”我当即向法官申 明：“按法律规定，在6月28日前之被告最迟法定答辩期内拒交《答 辩状》，被告依法就已经失去了向法庭递交《答辩状》的权利（虽然 首先是法定义务）。但我还可以不和被告计较，哪怕是在明天开庭前 几分钟，被告交了《答辩状》，也行。否则，等开庭之后，被告要是 才把《答辩状》拿出来搞突然袭击这一套，可不要怪我当庭依法要求 法庭不得接收，因为此时法庭没有接收《答辩状》的权力。也希望法 院将我的这个意思转达给被告。” 7月21日开庭前几分钟时，经我向被告代理律师提示，终于获得了被 告《答辩状》。我对被告超期提交《答辩状》的违法行为主动放弃行 使追究权利，以示和法院的友好合作及其对被告的宽容。显然，法院 是在前一天我离开之后“将我的这个意思转达给被告”了，以确保开 庭审理“顺利”、避免不必要的“杂音”。被告设计院开庭前一天后 补的《答辩状》的日期编成了“2006年7月14日”。不给法院面子 啊！日期编在“2006年6月8日至6月28日”才对劲儿！ 如上，被告即本单位设计院，以违法拒交《答辩状》、违法拒绝在法 定期限交《答辩状》的方式，不仅藐视了“抽象”的党纪国法，更藐 视了眼皮底下活生生的伊春区法院。 那么，何以又谈得上被告设计院继续藐视伊春区法院呢？ 继我起诉之后，我的同事邱克俭，作为设计院30名（同批）欠薪受害 职工之“二”，起诉本单位设计院的案子于2006年7月19日立案。被 告设计院向法院递交《答辩状》的法定期间应当是2006年7月19日至 8月8日──但是，当8月9日邱克俭向法院询问时，结果却是──设计 院故技重演，仍然没交《答辩状》。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软力量与专制主义 胡平 最近，81岁的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在她的新书里声称：“中国不可 能成为超级大国。”“因为它没有那种可以推进自己的力量，进而削 弱西方国家的具有传染性的学说”。今日中国向外输出的是电视机， 而不是思想观念（甚至不是电视节目）。 在这里，撒切尔夫人讲的是所谓软力量，即思想、文化和制度的优 势。当然，撒切尔夫人是有资格讲这种话的。如今的英国虽然早已不 是日不落帝国，但是它的软力量却继续影响着全世界。现代社会的三 大支柱：自由民主、市场经济与科学，均源自英国──想想洛克、斯 密、牛顿这三个人就够了。无怪乎奥地利的哈耶克要对英国人说：不 要忘记，是你们教会了世界人民怎样生活。 在六年前的一次讲演中，撒切尔夫人也谈到了中国。撒切尔夫人说： 中国无疑是一个正在崛起的强权，它过去的历史，尤其是它现在的意 识形态，使之在可见的未来都会对西方充满敌意。以为经济的进步会 自动地带来（政治的）改变的观点是靠不住的。具有中国特色的共产 主义依然保留了共产主义的许多特色。撒切尔夫人认为中国不会成为 和美国相匹敌的超级大国──起码是在中国还被社会主义的包袱拖后 腿的时候。但它会成为一个潜在的有危害的地区霸权。撒切尔夫人反 对孤立中国，她主张把中国进一步引入全球经济体系；西方在和中国 打交道的时候要坚持原则，不要姑息退让。撒切尔夫人说，等到共产 主义在中国也象在其他地方一样破产了，西方可以用新的方式和中国 打交道，不过在近期内好象还不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在此前西方仍应 对之保持警惕。 关心国际政治的人不难发现，在冷战时期，西方国家对中共政权和对 苏共政权的态度是不一样的。总的来说，西方对苏联的态度硬，对中 国的态度软。当然，这中间含有拉拢中国牵制苏联的战略考虑，不过 等到苏联解体后，西方对中共的态度依然保持温和，要比当年对苏联 的态度更软。这大概是出于以下几种原因：首先，当年的苏联，在军 事上虽然比美国弱，但毕竟是美国之外唯一的超级大国。其次，苏联 不仅自身国土辽阔，而且还拥有一系列卫星国，在西方世界的心脏地 带欧洲占有一半天下。再者，苏联的意识形态及其制度模式一度具有 巨大的传染性，它不但在第三世界有相当的感召力，而且在西方社会 内部也有一些同情者和支持者。而在以上三个方面，今天的中国都不 能与当年的苏联相比。第一、在短期内，中国不大可能成为军事上的 超级大国。第二、共产中国没有自己的卫星国。第三、所谓“有中国 特色的社会主义”在世界上缺少感召力，没有传染性，没有什么追随 者。再加上中共坚持经济改革和对外开放，许多西方人出于对经济决 定论的迷信，一厢情愿地认定，经济的发展必将导致政治的发展，经 济的改革必将引发政治的改革；中国实行对外开放，和国际接轨，这 就可望用国际社会的准则去影响和改变中国。于是，西方国家便纷纷 采取和中过积极交往的政策。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发现交往政策并未取得预期的效果。中 共政权的专制性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所弱化或改变，反而有所 增强。在中国，经济发展非但没有成为政治改革的动力，反而成为政 治改革的阻力，成为中共继续坚持一党专制的最大资本。不错，今日 的中共政权缺少主义的包装，缺少自己的意识形态，因此看上去就缺 少传染性。但实际上则未必。在意识形态被普遍消解的今天，没有主 义本身就可能成为一种主义，那就是彻底的机会主义，那就是不加掩 饰的专制主义。这种专制主义由于不依赖任何特定的主义的包装，因 此能适用于打着任何主义的旗号的专制，因此就具有一种也许是更大 的传染性。当年苏联的专制主义披着共产主义的外衣，而共产主义被 认为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遍真理，所以苏共政权的传染性是很明显 的。但是当年的纳粹德国呢？当年德国的所谓国家社会主义具有强烈 的种族特征，按说决不能适用于其他国家，因此也就不会有任何传染 性。但实际上纳粹德国也有很大的传染性，它的传染性不在于它的种 族主义，而在于它的专制主义。如此说来，以为现今的中共政权没有 传染性，恐怕还是失之片面。 诚然，在当今世界，自由民主的思想和制度在文化上占优势，专制无 疑是野蛮的、落后的。可是从历史上看，在文明与野蛮的冲突中，文 明并非总是获胜的一方。这就提醒我们，面对中共这个历史上最后一 个专制霸权，自由的人们必须采取更坚定的立场。 〔原载《北京之春》2006年8月号。提供者：作者〕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两出租车司机遭拘留上党报 《民生观察》 2006年8月12日，中共随州市委机关报《随州日报》在头版刊载了标 题为《鼓动面的上访扰乱公共秩序两出租车主受到法律制裁》的消 息。该消息全文如下： 　　〔本报讯通讯员石运报道〕8月7号，随州城区100多台出租车在 　　鄂SX0021号车主胡某和SX0164号车主潘某等人的组织、胁迫下， 　　以市政府对城区出租车更新增加车型决策拖拉等为借口，到市政 　　府上访。在市政府领导、市信访局、市交通局等部门工作人员劝 　　解无效后，逐步演化成为聚众扰乱公共秩序的违法行为。 　　当日下午4时许，胡、潘等人鼓动其它“面的”车主用石头、砖 　　头等物拦住市政府出入道路，并用自己的出租车阻拦想退出上访 　　的“面的”车，威逼“面的”车主“人走车不能走”。 　　出租车主胡某、潘某不珍惜市政府和社会各界对出租车行业的关 　　心和爱护和出台的优惠政策，不顾行业主管部门竭尽全力打“黑 　　车”，维护市场秩序所作努力的事实，在市政府明确答复的情况 　　下，采取过激措施，无理取闹，利用违法手段，堵塞道路、胁迫 　　“面的”车主到市政府聚众闹事，不仅严重扰乱了出租车正常的 　　经营秩序，而且破坏了社会的安定团结，在我市城区出租车行业 　　和广大市民中造成了恶劣影响。经公安机关立案调查，胡、潘二 　　人的行为已触犯《治安管理处罚法》，公安机关依法分别对二人 　　作出治安拘留12天，并处1,000元罚款的决定。 对于发生在2006年8月7日的湖北省随州市出租车司机们的上访请愿活 动，《民生观察》曾进行过报道。对于政府今天对两位出租车司机代 表的上述处罚，我们认为处罚不当、处罚过重。这些说明政府不仅没 有认真对待广大出租主的诉求，相反仍在把群众的合法上访行为看成 是在“闹事”，政府的上述做法是不可取的。 （《民生观察》刘飞跃供稿） （2006-08-12）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一周新闻（第029期） 《一周新闻》 ------------------------------------------------------------ １、北京佛教居士雷大勇因印刷公益佛经被判刑四年 ２、赶铺草皮上千米只为领导看一眼 ３、辽宁凌源警民大冲突 ４、家人质疑中国保证不判塞利尔死刑一说 ５、山西多名主管煤矿高官收贿被捕 ６、农民货车刮坏局长私宅瓷砖遭其索赔四千 ７、李喜阁取保申请遭拒 ８、劝退党遭告发，中国机师在美避难 ９、北京宝马封路，豪华婚车抢道 10、中国贸促会副会长张舟离奇自杀 11、郭飞熊赴京火车上被警察殴打 12、海南国资委原副主任被判无期 13、浙江萧山教会五名基督徒被警方正式拘留 14、湖南失地农民天安门剖腹 15、浙江义乌拆迁引发血案 16、环保人士谭凯被判一年半刑期 17、治安员暴打女摊贩 ------------------------------------------------------------ １、北京佛教居士雷大勇因印刷公益佛经被判刑四年 〔2006-08-07〕《自由中国论坛》消息：北京市通州区的佛教居士雷 大勇，因为印刷公益佛经而于今年2月份被当局判处有期徒刑四年。 雷大勇（又名雷洋）是北京地区的一名佛教居士，在当地佛教界认识 很多人。雷大勇因为自己办有印刷厂，又是佛教居士，所以很多北京 的，甚至天津河北一带的居士都出资委托他印刷一些公益佛经资料。 2004年底，雷大勇又开办了一个印刷厂，一些居士共同出资找他印一 大批佛经和佛教资料。因为在中国大陆，挂靠一个寺院，向主管的宗 教局和出版局申请内部资料准印证非常困难，特别是一次印刷数十 种，获得批准就更难。2005年4月27日，通州区警方搜查了印刷厂仓 库，查获上述书籍19万余册。2005年5月雷大勇雇的工人杨某和会计 王某三人被一起逮捕。通州区警方根据不符合法律手续且没有北京市 新闻出版局主管领导签字的《出版物审查鉴定书》，认定雷大勇非法 出版刊物，并在2005年10月中旬一审判决，以非法经营罪判处雷大勇 四年有期徒刑，工人杨某三年徒刑，会计王某二年徒刑。雷大勇提出 上诉后，法庭于2006年2月下旬二审判决维持原判。 ２、赶铺草皮上千米只为领导看一眼 〔2006-08-07〕西安市公路管理局户县公路管理段只为领导检查路过 时能看到路旁有绿化带，在大王、甘河两镇几处路基上临时铺种草 皮，由于工程匆忙加之管护不力，数千平方米的草皮经过三天日晒， 大部分已经枯黄，国道南侧约两米宽、数百米长的路基上铺满了带土 的草皮，绝大部分草皮未能扎根，基本都已经枯黄，与国道北侧绿化 带上长势旺盛的小草形成鲜明对比。据种草工程负责人透露，4日在 周至户县要开一个现场会，学习公路养护的先进经验，领导车队要从 大王、甘河一带过，为让领导看着好看，他们才临时种上了草皮。 ３、辽宁凌源警民大冲突 〔2006-08-07〕中国辽宁省凌源市万元店镇发生大规模的民众和警方 冲突事件，导致数十名村民受伤。几名农民被官方以“暴力抗法、妨 碍公务”罪名逮捕，对事件负有直接责任的镇领导人已经被双规。 “凌源市万元店铁矿”因为修路占用农民土地，本应对农民做出经济 补偿，但是，农民在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后，却没有得到应有的补 偿，因为补偿费被镇政府挪用。失去土地的农民，无奈只好多次堵住 铁矿运输车通过的路，并请求政府有关部门进行调查，在得不到合理 答复和解决办法的情况下，大约一百名朝阳沟村的村民7月12日包围 了镇政府，并与当地派出所警察发生冲突。有关当局调动大约200名 公安警察前来镇压。面对手持警棍、盾牌的防暴警察，邻近村镇的农 民纷纷前来声援朝阳沟村的村民，人数高达2,000人。这场大规模的 警民冲突造成大约50名村民受伤，其中几人伤势严重。观察人士指 出，中国社会发展失去公平性，以及中央政府缺乏制约的能力和办 法，是导致大规模抗议事件层出不穷的主要原因。 ４、家人质疑中国保证不判塞利尔死刑一说 〔2006-08-08〕中国曾向加拿大政府做出保证，从乌兹别克斯坦引渡 回中国的加拿大维吾尔族人塞利尔将不会被判处死刑。但是塞利尔的 家人仍然为亲人的命运担忧。 ５、山西多名主管煤矿高官收贿被捕 〔2006-08-08〕近日，包括太原市四名安监局主管官员、太原矿山设 计研究院院长等人再内的多名高级官员涉嫌收贿滥发安全生产许可而 被捕。太原市人民检察院反贪局今年四月对山西煤炭安全监察局技术 装备处处长刁岷依法搜查后，才挖出山西煤炭安监系统多起收贿案。 ６、农民货车刮坏局长私宅瓷砖遭其索赔四千 〔2006-08-08〕江西上饶市广丰县洋口镇一村民因货车刮坏广丰县建 设局局长私宅外墙的几块瓷砖，在县交警大队调解时，竟被告知要支 付4,000元。据当事人李元武介绍，7月20日中午12时40分许，他用拖 车拖着一辆故障货车，结果货车倒车镜上的螺丝钉刮到县建设局局长 余祖华的私宅外墙，几块白瓷砖被刮出一条不到两厘米宽的小槽。他 当时表示愿出500元，但余祖华爱人称房子造价170万元，不同意，并 向县交警大队报案，县交警大队事故股认为李元武超载，在没有办理 暂扣单的情况下扣车，8月4日仍未放行。当日上午，李元武参加调 解，余祖华委托人要求支付2,000元“鉴定费”，并赔偿墙体损伤费 2,000元。李元武说，车被扣十多天，损失几千元。 ７、李喜阁取保申请遭拒 〔2006-08-08〕河南艾滋病维权人士，输血感染者李喜阁因上访卫生 部被拘留，地方当局以“为防范可能发生的危机”为由拒绝取保候审 申请。卫生部官员表示难以介入地方裁决，民间人士批评这是中国政 府爱滋防治的污点。河南因输血感染艾滋病受害者的维权领袖李喜 阁，上月与众感染者到北京卫生部上访，被河南宁陵县强行带回，并 以涉嫌聚众冲击国家机关罪刑事拘留。与李喜阁一同被拘留的两位感 染者分别与两周前及一周前以健康理由获准取保候审，而家人为李喜 阁提出的取保候审申请星期二遭到拒绝，公安局方面：“经审查认 为，取保候审尚不足以防止社会危害性，决定对李喜阁不予取保候 审。” ８、劝退党遭告发，中国机师在美避难 〔2006-08-09〕《人民报》消息：中国上海东方航空公司具有18年飞 行经验的资深驾驶员袁胜，8月8日在飞机起飞前向工作人员介绍九 评、劝人退出中共遭告发，被赶到的警察扣留，由于机组在飞机起飞 前无法换人，在机组人员和地勤人员坚持下，袁胜随该航班于美国西 部时间8月8日中午到达洛杉矶国际机场。8月9日中午，袁胜因忧虑回 国遭迫害，宣布离开机组，在美国寻求政治庇护。 ９、北京宝马封路，豪华婚车抢道 〔2006-08-09〕上午9时许，16辆加长林肯及四辆宝马z3跑车组成的 豪华婚车队，从本京东四环附近的棕榈泉小区出发前往香格里拉饭店 举办婚礼，所有的婚车的车牌都用“百年好合”等字样遮挡，车队行 至东三环长虹桥时，一辆宝马头车堵住主路靠近入口的一条车道，其 他的车辆随即鱼贯而入。后边的车辆则被迫停车，直到车队全部进入 主路后交通才恢复。知情者称，新娘是一名演员，新郎是一个企业老 板。16辆加长林肯是图“16”的吉利数，而四辆红色宝马则用于带路 和拍摄。此次豪华车队总花费约三万元。 10、中国贸促会副会长张舟离奇自杀 〔2006-08-09〕博讯消息）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贸促会）第一 副会长、前新疆自治区政府副主席张舟，上月6日在北京家中离奇上 吊自杀身亡。这位副部级高官，终年不满52岁。张舟生前长期在新疆 工作，毕业于新疆农业大学农机系，历任巴音郭楞州副州长、州委书 记等职，1998年年仅44岁担任新疆自治区政府副主席，但此后官运平 平，去年6月，调到北京出任贸促会副会长和党组副书记，并兼任贸 促会仲裁委副主任等职。 11、郭飞熊赴京火车上被警察殴打 〔2006-08-10〕自由亚洲消息）广州维权人士郭飞熊星期三前往北京 时，在火车上被警察无辜殴打，后在广东韶关被强行押送回家。列车 终点站北京铁路警察向本台透露行动由广州市公安局主使。郭飞熊表 示他两周前结束美国之行回到广州家中后就一直忙于家中的事情，这 次去北京找律师张星水，也是私人事务。所以至今不确定这次为何被 打：“昨天打得实在没有任何原因，而且我都没反抗，他打得最狠。 说是北京那边下命令不让我去。但我今天打电话问了一大圈，北京那 边没发生什么事。回国后头五、六天没有任何警察在我家，后来我又 去了武汉一趟也没有警察跟踪。”郭飞熊自去年为罢免村官的番禺太 石村村民提供法律援助后，不断遭到番禺及广州公安的打压。他去年 9月起被拘留超过100天，后又被秘密警察监控数月，其间二次被殴 打。 12、海南国资委原副主任被判无期 〔2006-08-10〕国内媒体消息）海南省国资委原副主任刘连琏因受 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8月10日被海南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无期徒 刑。法院审理查明，2000年初，刘连琏在担任兴业聚酯股份有限公司 董事长期间，公司股票即将上市发行。她与江苏省太仓市太仓公司总 经理时建明多次电话联系，商谈太仓公司以战略投资者的身分申购 “兴业”股票事宜。刘连琏提出可以帮忙，使太仓公司收购成功并谈 妥所得利润平分。2000年5月，时建明安排雅鹿公司以一般法人身分 购得“兴业”股票181万多股，抛售后获得利润1,697万多元，于2001 年7月至2002年4月期间，分别从丰源公司和仓海公司多次转出资金共 500万元，将人民币400万元交给刘连琏。刘连琏的财产和支出中可以 说明来源的有刘连琏的工资等合法收入共计人民币70多万元等。从刘 连琏的财产和支出中扣除其合法收入和犯罪所得后，尚有209万多元 人民币、224万多美元、192万多元港币、335英镑、100万日元不能说 明合法来源。 13、浙江萧山教会五名基督徒被警方正式拘留 〔2006-08-10〕截止到8月8日，共有五名在警方强行拆毁浙江萧山党 山教会时被捕的基督徒收到警方的“刑事拘留通知书”，罪名是“妨 碍执行公务”。其中两名已经分别决定聘请孙红叶，李柏光和范亚峰 作他们的辩护律师。对华援助协会还获知，在强行拆毁浙江萧山党山 教会时被捕的基督徒，在狱中受到警方的刑讯逼供，根据已经获释的 基督徒的描述，方法极其残忍。其中至少三人被打断肋骨。一些姐妹 被强迫当众脱光衣服。 14、湖南失地农民天安门剖腹 〔2006-08-11〕湖南长沙一地方当局征地黑箱作业，当地一农民代表 多番投诉上访无果后，本月6日到北京天安门广场剖腹自杀，被人发 现获救送院，但情况仍然危殆。村民留下的遗书写道，他作为村民选 出的代表，为反对当局黑箱作业征地，从下到上层层反映，抗争数月 仍不果，反被警方追捕，唯有血洒天安门，以死谢乡亲父老。知情者 透露，剖腹村民杨长军，是湖南长沙市芙蓉区东岸乡西龙村上湾组村 民。今年初，经当地政府土地部门批准，当局征用西龙村16多公顷农 地兴建污水处理厂。征地引起村民强烈反对，认为当局征用基本农地 不但违反国家法令，还侵害了农民的耕地使用权和永久承包权。 15、浙江义乌拆迁引发血案 〔2006-08-12〕义乌市江东街道东新屋村村民吴广德因对甬金高速公 路大元互通连接线拓宽改造和37省道青口圆盘改造过程经过其门前不 满，在上午9时许，驾驶自家的浙GC5628号牌的翻斗车撞向其门前的 工作人员，造成王正宇等三人当场死亡、八人受伤，受伤人员正在医 院治疗，情况稳定，没有生命危险。现犯罪嫌疑人吴广德已被当地公 安机关抓获。 16、环保人士谭凯被判一年半刑期 〔2006-08-12〕中国杭州环保人士谭凯因酝酿发起成立民间环保团体 “绿色观察”去年10月被逮捕，本周星期五在杭州市被当地法院以 “非法获取国家机密罪”判刑一年半。 17、治安员暴打女摊贩 〔2006-08-12〕昨日上午6时许湖北武穴人蓝仙娥象往常一样在新港 西路中大布匹市场路旁卖早餐，刚给顾客盛好一碗粥，就有四、五名 治安员追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对其殴打，蓝仙娥说，打她的几名治安员 都握有钢管，她因为太疼，于是抓住其中一名治安员，随后一名治安 员拿出辣椒水喷向她的眼睛。一群本来应该维护街头治安的治安员， 居然把一身“武艺”用在了一个卖早餐的妇女身上，实在是令人心 寒。给他们配的钢管、麻醉水是用来对付不法分子或者防身所用的， 没想到却被他们运用得如此自如。 --------------------------------------------------------- Zgmzzx《一周新闻》的创刊主旨： 　　中国人爱中国，全球华人共同推进中国的发展进步 ◆欢迎来稿：dongchunsheng6891@gmail.com； 　　　　　　lijingtian6891@gamil.com ◆本刊有很多地方还需完善，请大家多多指教。 ◆本刊已设书房，大家请登陆：〔链接〕《一周新闻》 【注】朋友们若对新闻内容有疑问可来信询问，谢谢订阅！ （主编：李景天；2006年8月12日）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不要制定“捡枯枝违法”的法律 李克杰 近日，郑州市召开职业乞讨人员救助工作座谈会，14个职能部门就 《郑州市人民政府关于做好城市职业乞讨人员管理工作的意见（讨论 稿）》进行了讨论。讨论稿提出，今后对职业乞丐每月进行一次集中 救助行动。对不听劝阻者、幕后操纵利用未成年人行乞骗钱者以及反 复接受救助的职业乞丐，公安机关依法处罚后，将护送其返乡。同时 还建议市民不要向职业乞丐出租房屋。（2006-08-11《河南日报》： 《14部门负责人座谈会上讨论新规职业乞讨人员将受限制》） 这个消息一出，立即在社会上引起激烈争议，媒体评论纷纷质疑相关 措施的合法性和合理性，甚至有不少人还上升到公权力是否越界的高 度进行讨论。笔者看到这则消息，立即想起了出现在一个半世纪以前 的莱茵省议会林木盗窃法中关于捡拾枯枝行为视为与盗窃林木一样的 盗窃行为的规定。郑州市政府对职业乞丐即将采取的措施与“捡枯枝 违法”的规定有许多的相似之处。 莱茵省议会林木盗窃法将捡枯枝的行为视为与盗窃林木一样的盗窃行 为，并规定“凡白天采集野果食用而在取走时造成轻微损失的人，一 律根据其地位和案情给以民事处分”。这遭到经典作家马克思的强烈 质疑，为了从根本上驳斥法律的荒谬，马克思发表了《第六届莱茵省 议会的辩论》等数篇论文。一方面，马克思认为制定这样的法律不符 合客观性，这是在不顾事实的撒谎，而穷人则成了这种法定谎言的牺 牲品。因为林木占有者占有的是树木本身，而树木并不包括从它身上 落下的树枝，捡枯枝与盗窃林木本质上是不同的两回事。另一方面， 马克思指出，捡拾枯枝是穷人的习惯性权利，捡拾枯枝违法取消的是 贫民阶级的习惯权利，保护的是贵族的独占权。马克思的这些经典论 述成为马克思主义法学思想的重要内容。 而郑州市政府拟将对职业乞丐采取的措施，很有点“捡拾枯枝违法” 的味道。因为对于乞讨行为，即使是职业乞讨者，包括今年3月1日刚 刚施行的《治安管理处罚法》在内的我国法律，仅把“胁迫、诱骗或 者利用他人乞讨”和“反复纠缠、强行讨要或者以其他滋扰他人的方 式乞讨“这些行为列为违法，并给予法律制裁，对不听劝阻及反复接 受救助的职业乞讨行为，并没有规定为违法，也没有规定强制送其返 乡。郑州市拟对上述职业乞丐，公安机关依法处罚后，将护送其返 乡，显然是将职业乞讨行为定性为违法的。换句话来说，从公民口袋 里偷钱是违法，从公民手中接受施舍也是违法，要受到政府的强制处 置，这与“捡枯枝违法”如出一辙。这一方面否认了穷人乞讨的习惯 性权利，另一方面扩大了法律规定的违法范围，显然不符合以人为本 的执政理念和尊重保障人权的宪法原则。 至于不向职业乞丐出租房屋，更是政府角色的错位，既妨碍了乞讨人 员的自由权，也干预了房屋所有人的房屋出租权。其实，在笔者看 来，政府的这种措施只能制造乞讨人员与城市居民之间的情结对立， 其结果可能把流浪人员逼上绝路，促使他们仇视城市、报复社会，最 终影响和谐社会的建立。政府在进行社会管理时，千万不能忘记和谐 的牌匾上必然写着“宽容”二字，因为宽容是和谐的重要基础。 近几年来，许多城市政府对流浪乞讨人员加强了规范，有些措施基本 就是视流浪乞讨为违法，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强烈质疑，当然也有不少 城市从善如流，没有出台限制乞讨的法律规范。笔者希望，在人权观 念日益深入人心的今天，政府管理应当切实转变观念，请不要制定 “捡枯枝违法”的法律，那将是文明的倒退，法治的悲哀。 （2006年8月13日）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猎杀是为了保护野生动物吗？ 梁治 据说辩证法的始祖在中国，比如类似的生就是死、死就是生、黑就是 白、白就是黑、黑黑白白，循环不已就是辩证法的源泉。这些道理玄 而又玄，如果没有相当的悟性，象我这等小民百姓是无法理解其中奥 妙的。这不，最近又有一些所谓的“辩证哲学”弄得我头脑发晕，不 得其解。继前一段时间，涨价是为了节约、自行车污染环境、沙尘暴 有利于净化空气、提高学费是为了穷人上学等等奇谈怪论后，最近又 出现了“猎杀是为了保护野生动物”的说法。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8月13日，受国家林业局委托，我国首次秋季国 际狩猎野生动物额度将在成都举槌拍卖。花四万美元可以举枪射杀一 头野牦牛，一万美元能猎获一头盘羊，2,500美元能击毙一头岩羊 ……猎杀涉及到宁夏、青海、陕西、甘肃、新疆等西部的五个省、自 治区。“在这些地区的指定时间和指定地点，国际猎人可以合法地举 枪猎杀指定的野生动物”。（《北京青年报》2006-08-09） 拍卖还未举牌，公众就举起“质疑牌”，猎杀会否给野生动物带来灭 顶之灾？野生动物保护的主管部门缘何还是猎杀野生动物的批准部 门？在一片反对声中，这次拍卖不得不延缓也就是说流产了，但按照 中国的情况，不公开不等于不进行，这很可能变成暗地里的猎杀。不 过回过头来看这件事，其中所蕴含的荒唐逻辑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中国是世界上环境保护最差的国家之一，这些年来随着片面的经济发 展，环境不断恶化。沙尘暴不断，野生动物逐年减少，过去老虎几乎 遍及中国北方，可现在全国只剩下了几百头，还有许多动物目前正面 临着灭绝。中国人不但不负责任的残杀野生动物，而且好吃喜吃野生 动物，象牦牛、羚羊、黑熊、穿山甲甚至中华鲟等都成了人们的盘中 餐，就连和人类日夜相伴的宠物狗和猫，如今也出现在国人的盘子 里，成了一道美味的菜品。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保护尚且还来不及 呢，为什么公然猎杀野生动物？而且还是只允许外国人猎杀，为什么 只要外国人猎杀，难道外国人水平高，且不说国人情感不允许，就拿 中国环境保护是国计民生的大计来说，野生动物是应该得到保护，而 不应该残杀的。不论是以什么样的理由的杀害，都是不应该的；不论 什么样的野生动物，也不应该杀害。何况这次猎杀的牦牛是国家一级 保护动物，盘羊、岩羊是二级保护动物呢。 林业局强调“猎杀野生动物是保护野生动物”，他们的理由是猎杀可 以弄来钱，以便更好的保护野生动物。这真是荒唐之极，纯粹胡说八 道，弄钱可以有多种办法，为什么偏偏要建立在野生动物血淋淋的身 体上呢？这实际上明明是为了一个部门的私利，偏偏搞出个冠冕堂皇 的理由，还不如直说呢！这犹如杀人是为了保护人，打你是爱你，牺 牲你是为了全中国，枪毙了你是为了早托生一样的无耻。不要说我们 人类非常反感，即使连动物也会操他祖宗八代的。 “猎杀不是残杀”，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产业处的负责同志还这样强调 道。窃不是偷，毙不是杀，杀害是为了保护，保护是为了杀害，“专 家”们玩起了文字游戏：“是猎杀，不是残杀。”何谓猎杀，何谓残 杀？据《现代汉语词典》，“残杀”义为：杀害；至于“猎杀”，词 典上找不到相应的词，但其义为“通过打猎的方式杀害”，这应该是 不错的──那么，“残杀”和“猎杀”这二者之间又有什么本质的区 别？是没有的。 其实就是一个字：钱！为了钱，野生动物的生命竟然可以漠视，自然 界的规律竟然可以践踏！但他们还要找出许多让人瞠目结舌的理由 来，真是无耻之极。 一只小羊在小河边喝水，狼说道，你弄脏了我的水。小羊很纳闷：你 在上游喝水，而我在下游，怎么会弄脏你的水呢？狼又说到，你前年 骂过我。小羊说道，前年我还没出生呢，怎么会骂你呢？狼恶狠狠的 说道，不是你，就是你爸爸，反正都一样。说完就向小羊扑去。这则 伊索寓言说明，一个人要干坏事，它总能找出理由来。 在中国这样荒唐的国家里，许多事情就象那只狼一样。政府不就说过 这样的话吗，把你们关进监狱，是为了挽救你们，是为了你们好！说 不定那一天，一些理论家还会制造出一套理论来，最后归结为这么一 句：合理的杀人，是为了保护人民。 猎杀是为了保护野生动物，也许只有中国才会出现这样的言论。无耻 之尤！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中共能主动实行民主、 走一条和平转型之路吗？ 曹维录 目前，中共人大换届选举在即，改革、走自由民主的宪政之路又成了 人们议论较多的话题。那么，中共有没有可能主动启动政治改革、逐 步走上自由民主的宪政之路呢？由于中共的力量太庞大了，垄断了全 国的所有资源，人民的力量被消弱到不能再弱的地步，所以人们寄希 望于中共内部的开明统治者，希望走一条和平转型之路，诚如此，代 价最小，于国于民都有利。愿望当然是好的，但这个愿望不可能实 现。 首先，中共所坚持的马克思主义和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具有先天的反民 主、反自由的特性，是和民主自由水火不相容的。在马克思主义创立 之初，马克思主义的创立者们就把暴力革命作为其学说的核心内容。 在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他们一直把要走议会道路的人批判为资产阶 级改良主义者，认为暴力革命是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必要手段。在这 种思想指导下他们坚持武装夺取政权，暴力解决问题，而决不同意通 过民主议会的方式实现政权平稳过度。 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就是坚持一部分人对另一部分人专政，列宁把这 概括为：无产阶级“专政的科学概念无非是不受任何限制的、绝对不 受任何法律或规章约束而直接依靠暴力的政权。”（《列宁全集》第 二版第12卷第289页）政治学常识告诉我们，民主国家的主权应当属 于全体国民；任何个人或团体未经国民直接或间接的许可，不得行使 国家的威权；而且民主国家也决不允许一部分人利用国家权力去迫害 另一部分人，政权的更替用投票的方式实现。 由上述内容我们可以看出，中共所坚持的理论同民主自由是毫不沾边 的，如果中共不声名放弃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废除四项基本原则，自 行解散其组织，就决不可能走上民主和自由的道路。 其次，社会主义公有制同民主自由制度也是相抵触的。社会主义公有 制说白了就是党有制，党垄断了全社会的一切资源，除了党之外都是 一无所有的奴隶。在这样的体制下，人们的生活尚需党的恩赐，更遑 论民主和自由了。近些年来，中共虽然也承认了个人财产的合法性， 但作为能产生财产的自然资源却抓住不放，因此造成了两级分化和极 大的社会不公。一旦走上了民主自由的道路，就意味着所有制问题是 人们不可回避的话题，在人们都看到它的危害的情况下就要要求彻底 改变。 在长达50多年的中共统治下，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食利集团，这些 既得利益者就是大大小小的奴隶主，在中共的统治下他们如鱼得水， 过着天堂一样的生活。中国的人均收入虽然低到不如非洲最贫困的国 家，但那些中共的官员们的富有程度连西方的富人也自愧不如。更重 要的是，中共的官员们没有法律约束，只要和上级不闹翻，就可以随 便胡来，全世界很少有国家的官员能象他们一样随意快活。要实行民 主自由的社会制度，意味着他们的这些特权将受到限制或被取消，他 们也不会答应。那些在媒体上喊“我们坚决不答应”最起劲的，就是 那些人。 第三，中共50多年的统治，作恶太多，欠账太大，血债累累，已经尝 还不清了。虽然人们说，不记仇恨，宽容、谅解，甚至还举出了东德 独裁者只判了六年刑还是缓刑的例子，来说明正义力量的宽容和大 度。说是这样说，我本人也赞成这样的宽容的道德和襟怀。但是，谁 又能代替得了受害者呢？天南地北多如牛毛的高荣荣、李思怡、黄 敬、孙志刚等冤魂怨鬼及他们的家属能善罢干休吗？到那时恐怕就不 是中共官员“坚决不答应”而是受害者“坚决不答应”了。 谈到这些问题，人们倒是应该注意一点，就是一旦民主自由在中国已 是大势所趋，不可逆转时，提防中共官员破罐儿破摔。我的看法是他 们不会顺应潮流，主动转型，而是在退出舞台前进行疯狂报复。“杀 一个人也是杀人犯，杀两个人也是杀人犯，老子这回一个耳的罐子 ──胡轮了。”这必然会对民主自由的进程造成极大破坏。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中国不会出现一个自上而下的和平转型，中 国的民主自由的实现是艰难曲折的，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有人说：我们就在中共的领导之下实行有限民主，不触动中共的利 益，实现基层一直到最高层的普选。我说这是不可能的，民主要有法 律制度作保障，就是说，不论选举的哪一方，都有坚强的力量作其后 盾。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谁控制着权力资源，谁就是赢家。我们先 看一下历史上的教训： 1917年底俄国历史上首次举行全民普选，在这次选举中，多数人民选 择了社会革命党。该党在立宪会议中赢得370席；布尔什维克党只获 得175席。这个选举结果让以人民名义掌权的布尔什维克党十分恼 火，而且它掌握的苏维埃政府的合法性也成了问题。但列宁不承认这 次选举结果，他说，工人阶级不应当服从农民多数，在阶级斗争空前 尖锐的时期，“完全没有可能用形式上民主的方式”来解决历史提出 的问题。 后来，苏维埃政府还用解散立宪民主党、逮捕和暗杀当选的反对党代 表等手段，企图阻挠立宪会议的召开。但在人民的压力下，立宪会议 仍于1918年1月18日开幕。当天上午，数万群众不顾戒严令、游行支 持立宪会议。游行队伍在行进途中遭到残酷镇压，死伤数十人。高尔 基愤怒地谴责下令开枪屠杀和平示威者的人民委员们，称这些“人民 委员”以“要么我们掌权，要么将消灭所有一切”的心态，“扼杀整 个俄国的民主”。 符合我的心愿我就承认，还可以博得一个实行民主的好名义；不符合 我的心意我就不承认，不服我就开枪杀你。一党独裁下的民主，一般 出不了这个模式。中国的太石村、汕尾也证明了这一点。 胡、温上台以来，断断续续地也说了些关于实行民主宪政的话，而且 从言语上看决心还很大，近来又有湖南省委通过红网向海内外网友问 计求策的事出现，好象民主之风要刮来了。但这些切不可以当真，这 只是统治者的一时权宜之计，是想用拖和骗的方法阻碍中国民主进 程。如果当局真想实行民主，他首先就应先开放言论，让人们在说话 上先自由起来。 中国的封建皇帝可以逐步往民主完政方面过渡，国民党的独裁也可以 逐步往民主宪政方面过渡，唯独中共不能，因为他们的情况很不一 样，细心的人不妨认真想一想。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党主立宪二十年 刘大生 1996年秋天，江苏省委党校的一位年青教师发问：“刘大生还是北大 毕业的呢，怎么到现在连一篇文章都没有发表过？” 本人1983年6月从北大毕业，被分配到江苏省委党校当教师。三年多 时间，基本没有上过课，也的确没有发表过一篇文章。那时，学校没 有科研工作量考核之类的说法，我也不知道发表文章与职称有什么密 切的关系，所以，文章几乎没有写。但是，最初的三年，我也没有闲 着，我终于写出了四个字：党主立宪。12月初，在纪念宪法颁布四周 年的一次学术沙龙上，我公开宣布了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的含义几乎不用解释，凡是懂得政治学常识的人一听就明白 是什么意思。连我中学时代的一位语文老师，一听到党主立宪马上就 提起英国的君主立宪。 意思很明白，周围的人大多赞成。但是，怎样才能让社会知道呢？公 开发表？谈何容易！我想到了名片，然而，20世纪80年代的南京居然 没有印名片的地方。于是，只好请北京的同学帮忙，北京的同学居然 愿意帮忙。于是，党主立宪这四个字最先在我的名片上发表了。 1988年5月初，北大校庆90周年，法律系举办研讨会，在这个会上， 我做了大约五分钟的发言，内容就是党主立宪。那天我原本可以讲15 分钟，五分钟铺垫，十分钟阐述党主立宪的设想。但是，当我用五分 讲完绝对党主制──直接党主制──间接党主制──党主立宪制这几 个概念的时候，全场报以长时间的热烈掌声。从掌声中我已经明白， 听众已经完全明白党主立宪是怎么回事了，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做任何 解释了，于是我当即宣布：“我的发言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后来，大约是5月中旬，北大校报《北京大学》在一篇综合报道中提 到了我的发言，50字不到，但说我的党主立宪“出语惊人”。这是党 主立宪四个字第一次见诸报端，这也是我与北大结缘27年以来，刘大 生三个字在北大出版物上唯一一次亮相。 1989年7月，上海的《社会科学》趁着某种惯性，将我解释党主立宪 的一篇文章发表了。同年11月，该刊发表了安徽社科院邸乘光先生的 批评文章，说党主立宪不过是将错就错而已，根本不可行。我立即写 了一篇应答文章寄给上海《社会科学》，但是，17年过去了，这篇应 答邸乘光先生的文章一直未能正式发表。后来，在网络上，我将这篇 文章称为《二论党主立宪》。 90年代初，《福建法学》主编游劝荣先生要搞纪念宪法的笔谈会，向 我约稿，于是《宪法中应当明确规定中国共产党的职权及其程序》的 文章便产生了，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这篇文章未能发表。后来， 我将这篇文章称为《三论党主立宪》。 1997年年底，“建设法治国家”的口号提出来了。作为回应，《法治 国家与党的领导法治化》生产出来了，1999年7月，《社会科学》发 表了这篇文章。后来，我将这篇文章称为《四论党主立宪》。当年， 江苏省委党校给这篇文章评了一个科研三等奖。 2000年以来，网络发达了。理所当然，上述四论都上了网。并且有一 些人围绕党主立宪四个字产生了一些争论。代表性的文章，有闲言的 《为党主立宪辩护》和刘晓波的《破除“党主立宪”的迷思》等等。 2002年年底，当局召开了十六大，在中央党校党建课题组的捣鼓之 下，《政治报告》中居然有了“规范党委……”的说法。为了应答， 也为了讲课，党主立宪第五论产生了，这就是《规范党的领导的宪政 阐述》，发表于甘肃的《人大研究》2004年第1期，中国人民大学复 印报刊资料《中国共产党》2004年第四期作了转载。这篇文章也获得 了江苏省委党校的科研三等奖，有意思吧？校级三等奖是世界上最低 的科研奖励，但是，党主立宪获得了这一奖励也挺有意思耶。 十六大过去四年了，十七大据说已经开始筹备了，但是“规范党委 ……”之说未见有任何实际措施与之配合。虽然，据香港媒体报道， 2006年6月15日，中央党校周天勇课题组向中共中央提出了一个《从 经济发展角度思考和设计政治体制改革》的政治体制改革方案，其核 心思想已被海外舆论定性为党主立宪，但是，在鄙人看来，周天勇的 报告与党主立宪根本不想干。难怪，2006年7月号《动向》杂志上有 篇文章的标题就叫做《党主立宪“代表中国倒退一百年》。 《争鸣》2006年第7期上，有鄙人的一篇小文章，题目叫做《全党应 当坦然面对的问题──为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85周年而作》（这或许 就是《六论党主立宪》吧）。原稿中的“全党同志”被改成了“全 党”，不知是出于何种考虑，我总觉得编辑有点过虑了，同志两字有 何不好？这篇文章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普通行政区”的网站上恐怕不 便转贴，这也没有什么遗憾的，因为党主立宪毕竟还没有成为事实， 言论自然会有诸多限制。 为了结束本文的写作，刚才用Google（Hong Kong）搜索了一下，发 现党主立宪的相关网页有254,000页，完整包含党主立宪的网页 19,800页。而刘大生的相关网页只有40,200页，完整包含刘大生的网 页只有14,800页。看来，党主立宪的运气要比刘大生的运气好一些。 但愿，这个好一些的运气能成为当政政党的财富之一。 （2006年7月29日23点于南京求稗书斋） 〔原载《自由生活》2006年8月1日。提供者：作者〕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从天而降的六千元稿酬， 催生捐献与使用计划 贺伟华 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最后会成为一个靠写作为生的笔者，也没有想到自 己在这方面有任何的天赋。记得中学时，每当做文章课，我即使绞尽 脑汁，也难写出片言只语；记得湘大培训时，曾自我狂妄地认为已经 形成了自己的政治思想与学术体系，却无法用清晰的笔墨再现思想。 不善文章与笨拙成了我的代名词。而今天，让人惊异无比的是，我竟 靠着抒发心灵感受的写作，来实现我的生命价值、追求我的在世理 想。 从不敢奢望的第一笔稿费在我勤耕近千个日日夜夜之后从天而降，其 数量的巨大也超乎了我的想象，竟达6,000元之多。终于我可以不再 动用基本生活社会保险费用来支持中国大陆人民反抗专制暴政的人权 解放事业；终于我可以不动用为女儿未来就学所准备的少之又少的些 许储备来救济为自由民主事业而落难的狱友。 如果说2005年第一批的3,000元捐献是对家庭、对自己、对女儿敲骨 吸髓的残酷的话，那么今天6,000元用于捐助与建立网站的计划，则 是我摆脱专制强权20多年来的封杀与控制，在全球自由民主、公平竞 争、机会均等的环境中自我价值实现的首次突破性卓越表现，终于人 类用行动证明肯定了我的工作、我的文稿并不象当局所说的那样“一 文不值”；终于我再次有了机会为人类的这一崇高事业发挥再多一点 的作用。 在此，我们饮水思源，首先感谢那些真正支持中国民主人权事业的国 际媒体、国际社会、国际中文网站；感谢《自由圣火》、《民主论 坛》等网站全体员工的辛勤耕耘、道义与经济支持；感谢袁红冰先 生、洪哲胜等著名民主先驱为中国人民的人权与民主事业始终如一、 坚忍不拔的巨大努力与无私奉献精神。其次，我将公开这一笔珍贵资 金的使用与捐助计划，公开征求那些不为世人所关注、却在中共的监 狱之中倍受煎熬、至今得不到社会援助，缺少人间关爱与支持的普通 自由人权斗士。 所有资金的一半将用作被关进牢房的民主人士、法轮功成员的人道援 助，另一半将用于建构《自由民主网站》服务器费用、工程师工资及 国内投稿者的稿酬发放。虽然这首笔资金还极为有限，但是我相信通 过自己的辛勤耕耘、不断投稿写作，能够在未来把这一神圣光荣的事 业做得更好、做得更大。希望基于共同的理想与事业，我的这一行动 在未来得到更多仁人志士的理解与同情；希望更多的国内体制内外良 心人士，从人权与人道精神出发，参与到救苦救难的中国人权救济事 业当中来。 曾经有一位还算有名的维权人士这样对我说过：“我积极参与到公民 维权事业当中来，已经作出了巨大的个人利益的牺牲，还将面对明天 的牢狱之灾，在我被关进监狱之前，我必须为自己妻小的未来生活做 好充分的物质经济准备，不然我的良心不安、难以安枕！” 对于这位民主人士的深谋远虑，我深表“佩服”，却不由得敬佩起那 些义无反顾、勇敢投身自由民主人权事业、至今经受牢狱之灾的自由 战士！这些仁人志士，他们的后顾之忧有谁真正持续关注过？他们的 妻儿老小，又有谁承担过赡养之责？他们在狱中的担忧、煎熬与痛 苦，又有谁真正理解、同情、关心过。 曾经我也被关押过一个月，我知道我理解政治囚徒最渴望的是什么！ 最需要全社会关爱与支持的就是他们及其家庭老小。由此我认为国 际、国内的人道援助对象应该是这些正经受牢狱之灾的同仁；还更是 其中不被社会所关注、至今默默无闻的自由斗士。由此，我把捐助的 重点目标放在了他们身上。基于珍贵的有限资源，大陆监狱之外的 “自由人”无论谁，都不再成为捐助对象，大家必须自己找“食”。 只有所有蒙冤入狱的政治思想犯都得到社会的关爱，在监狱之外，才 会有更多的维权者与民主人士一往无前、奋不顾身的投身于中国的自 由民主事业，才会为中国人民的自由与解放注入生机与活力！为此， 我正式向全社会征询收集蒙冤入狱、不为世人所共知的普通“自由民 主斗士”的相关真实资料；调查他们的家庭经济情况；并以公开讨论 的方式与大家协商拟定捐助计划；并希望由此激活国内外仁人志士关 注人权的热情，踊跃的投入到对受难者人文关怀、人道支持的伟大事 业当中去。 我手头已有五位监狱受难者资料，为保证有限的资源送到最需要的人 手里，请大家提供更多的相关人选及资料，以尽量的做到公平、公 正、合理，让这笔有限的国际援助发挥尽量大的作用。在此说明，这 样的捐助计划基于资金的有限性，将每季度开展一次，并将持续的进 行下去。 第一个捐助对象：周志荣，这是唯一的例外，针对湖北赤壁移民血吸 虫案，基于周志荣等卓有成效实际工作，根据以前的承诺，将提供 600元的经济援助，资金有限，请周兄弟理解支持。 第二个捐助对象：……（请大家提供候选人） 第三个捐助对象：……（请大家提供候选人） 只要人人都奉献一点爱，世界将变得更美好！人间将告别虚伪与谎 言，充满真情、充满真爱！ 投放资料者可以到《自由民主论坛》给“草民贺”发短消息、也可以 发Email到：da.weda@gmail.com。 请原谅暂时不接受电话咨询，因为我暂时还没有个人缴费与支配的独 立电话。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辞别故里 异乡人笔记（之12） 欧阳小戎 我觉得有必要把那一天记录下来，那一天无法磨灭，无法忘怀。 2006年6月21日，我要上昆明了。行礼除了我自己的一个大包，还有 三个纸箱，装了家乡的土产，带给昆明的亲戚，以及一箱带给昆明国 保的腌芥菜。 晚上8点10分的汽车。上午，母亲对父亲说：“你去，取些钱来给二 弟。”然后，我开始收拾了一背包东西，大多是些洗换衣物，俱是回 家后母亲所购。因为我在北京被捕时，身上除了手机和一点钱以及李 海的名片，再无它物，所以我回家后只有一身衣服。母亲先给我买了 一套洗换，价钱虽然不贵，却是父亲平日所穿的三倍。我告诉她有一 套换的足够，在外面还有很多衣服，等我走了，就不再缺衣服穿，但 她后来又相继买了两套。 收拾停当，我将包放在一边干别的去了。一会，母亲说：“包太小， 换大的吧。”我说：“恰好够呀！”待到看时，之间她手里拿着许多 物什，想往包里塞，却哪里还塞得进。她已经塞进去了很多，还有几 斤家乡的茶叶，放在两个大号饮料瓶内。“茶叶放在家里，也没人 喝。我喝我的药，你爸爸喝你爸爸的药，你能带走，就带走吧。外面 买的，又贵又不好喝。”我找来一个大号背包，腾空后往里装东西， 一边装一边说：“这个足够，肯定还空。”于是她又凑了很多东西 来，拖鞋、香皂盒，甚至还塞进一条擦脚的帕子。我还想带几本书 走，但是包满了，强自塞进一本《史记》，又压了一本《诗经》在上 面，想要拉上拉链已经非常困难。 中午，母亲又将已经收拾好的东西翻了出来，因为她嫌给我买的几件 衣服，缝工都不太好。于是取了针线，一个人默默坐在旧沙发上缝 着。她一针一针地缝着，动作有些缓慢，面色渐渐沉静下来，而忧郁 却更深。 她缝了整整一下午，7点了，云南的夏天，天色依旧明亮。我又再一 次去收拾那些东西。一会，母亲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小叠票子，慢慢 数了一遍递到我手中，说：“钱取不出来了，你爸爸不知从哪弄来 的，就只有这些了。”我没有看她数钱，但我估计应该是五百，于是 接过钱问她：“下个月你要去昆明复查了，到时候怎么办？”她说： “下个月工资发下来，便差不多了。”于是开始给我算她和父亲两人 的工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说：“该走了。”她坐在堆放杂物的空床一 角，从衣袋里掏出些零钱：“带点一块的小票，好坐公共车。”给了 我七张一块的零钱，我接过，她又给我一张十块。我又接过，她又递 上一张20的。我推回，说：“够了。”但是她却索性把所有的零钱 （一张十块和两张20）全部往我手里塞。我推开，她把手缩回去，一 会又递上来，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坐在那里呆呆看着我。如此反复几 次，我索性将先前她给我的那十块钱也还她，低头背上包往外间走。 这时时间已经差不多，父亲早在外间等我。原先我们说好母亲不去车 站，因为她的身体不好，最好少受公共车的颠簸。我们提起所有的东 西准备走，母亲却换了鞋跟出来，要和我们同去车站。我说：“你别 去。”但我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说服她。正当口，忽然风声大作，继而 转瞬间大雨如注。她看看天，然后失望地摇摇头说：“下雨了……” 我觉得，她之所以放弃，不是因为雨，而是害怕辞别时的悲伤。 我和父亲出了门，我们没法打伞，手上拎满了东西。雨越来越大，伴 着狂风碎在街面上，化作一片齐踝浓雾。公交车来了，我让父亲先 上，然后把五件行李依次从站台搬上车。他站在车门口，因为车身太 低而不能站直，不知是在看我搬东西，还是在看倾泻在我身上的雨 水。等到搬到国保的那箱腌芥菜，我忽然想把它扔掉，然后再死命揣 上几脚，用最恶毒的诅咒骂那芥菜。 但是我没有，只是深一脚浅一脚在街边的积水里木然踩踏着。 老天保佑，等到公交车停靠长途汽车站，暴雨已经变成细雨。我找到 铺位，把东西放好，然后和父亲一起站在车站屋檐下。我给了他一根 烟，父子俩抽着烟默默无言望着远处。忽然，他说：“我是小小年纪 就没有了爹的人，后来年纪轻轻没有了妈。你有这样一个妈……”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将话题转到了母亲的病情上来，但这个话题他 也不愿说得太多，不久又沉默了。少倾，他忽然从怀中取出一物，惨 淡地笑了起来：“真是马虎大意，把电视遥控器当手机揣出来了。” 父亲的手机十分老式，很象电视遥控板，因为故乡地方太小，用手机 打电话，比固定电话划算，他便用了起来。 车快要开了，我知道他想打电话给母亲，说：“用我的吧。”他拒绝 了，因为我的手机，是在北京办的卡。 山区的天气变化无常，风雨的响动声复又转大。我说：“趁雨小，你 先回吧。”他不愿，只是将我催上车，然后守在窗下。发车时间越发 临近，他忽然在车外提高声音：“你要珍惜啊！”那声音随着风雨的 颤抖而颤抖着，他脸上肌肉亦微微抖动，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红 肿。说完，他转过身走了。 我不敢去看他的背影，闭上眼向耶稣祷告。等我睁开眼，哪里还有他 的影子。 我知道他没有走，便不停地在四下里寻找，但是一直没有找到。雨越 发浓了，汽车将我载离车站，我不可能再找得着他。这时我才反应过 来，天色正一点点黯淡下去。 我们活在这个世上，不敢奢求什么。我只想祈祷，让他们活着看到自 由来临的那一天。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孔子的诲人不倦和删诗 狱中读孔子行迹 刘晓波 在我看来，先秦诸子中，孔子最平庸也最功利。 与庄子相比，孔子没有人格的超逸、飘飞和潇洒，没有想象力的奇伟 瑰丽和语言的汪洋恣肆，更没有对人类悲剧的清醒意识。庄子的哲学 智慧之脱俗和文学才华之横溢，都远在孔子之上。 与孟子相比，孔子缺少男子汉的气魄、恢弘和达观，缺少在权力面前 的自尊，更缺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政治远见和平民关 怀。 与韩非子相比，孔子圆滑、虚伪、甚至不乏狡诈，没有韩非子的直 率、犀利和反讽的才华。 与墨子相比，孔子没有以平等为理想的民粹主义和道德自律，没有具 有形式特征的逻辑头脑。 儒家有所谓的三不朽：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再次立言。孔子在“立 功”毫无作为，儒家信徒就只好津津乐道于孔子在“立德”和“立 言”上的伟大贡献。 先说“立德”。 孔子是个官迷，按照孟子的说法：“孔子三月无君，则皇皇如也。” 而孔子跑官之所以屡屡失败，源于他的自视甚高。孔子的自我解释是 待价而沽：“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孟子的解释是孔子的 开价太高。孟子列出了孔子做官的三大条件：“有见行可之仕，有际 可之仕，有公养之仕。”第一条是自己的主张能够变成治国之策；第 二条是要受到君主的礼遇，第三条是君主养贤出自诚意。此三条中的 任何一项不能满足，孔子就可能拂袖而去。所以，即便某些君主给孔 子以礼遇和，但只要孔子之道无法变成治国之策，孔子就会再去寻找 新主子。 孔子跑官失败后，才勉强当道德教主。在我看来，一部《论语》，只 是处世小智慧，极端功利、圆滑，既无哲理的深邃和审美的灵性，也 无人格的高贵和心胸的旷达。他的好为人师以及“诲人不倦”的为师 之道，恰恰是狂妄而浅薄的人格所致。 孔夫子在与别人讨论问题时，总是扮演诲人不倦的导师（回答问题 者）。尽管孔子也说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但 是，他说出这段话时，其姿态是高傲的导师，其口吻是教训弟子： “子曰：由，诲汝知之乎！”通观《论语》一书的孔子，他毫不怀疑 自己具有高人一等的智慧，可以教导别人怎样处世、怎样做人、怎样 齐家治国王天下。他既想做拯救社会于‘礼崩乐坏’之中的先圣，也 想做指导人生的先师。故而孔子说：最高的智慧是“随心所欲，不逾 矩。” 作为对比，古希腊哲人苏格拉底在与别人辩论时，总是扮演提问者的 角色，他的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似乎是在有意捉弄对方，一步步地击垮 对方的自信和狂妄。辩论的目的，不仅是澄清问题、破除疑团、发现 真理，更是想让参加讨论的人意识到：人是无知的。宇宙、生命就是 一连串人类无法彻底回答的问题。故而他说：只有神才有智慧，因为 它给予了人以最高的智慧──知道自己是无知的。这就是苏格拉底式 的提问留给西方的最宝贵的遗产。 苏格拉底和孔子，分别代表了两种完全不同的自我意识，其中隐含着 中西文化的最重要的差别：不相信人能够全知全能和相信人能够全知 全能。前者自然要走向对超人存在的追寻，后者只能走向对现世人生 的认同。孔子开创的“诲人不倦”传统，作为中国人的为师美德，其 潜台词就是永远高人一等。苏格拉底开创的提问传统，与后来的基督 教原罪意识相结合，开启了智慧谦卑和勇于自省的西方传统。 孔子被后代神化为圣人，儒家伦理被拔高为“儒教”，不仅造就中国 的专门神化世俗人格的造神传统，而且造就了权力上道德上知识上的 狂妄传统。在中国，历代不乏自恃无所不知的诲人不倦者，以至于， 使诲于人者大为疲倦。 作为中国读书人的典范，孔子传给弟子的主要智慧是如何“达则兼济 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处世谋略。他教读书人怎样混迹于官场，怎 样待价而沽、与统治者讨价还价，君主刘备“三顾茅庐”才让诸葛亮 出山的典故，最典型地诠释了君王与御用谋士之间的讨价还价的游 戏。他教读书人如何盛世入庙堂、乱世避山野，是极为不负责任的机 会主义；所谓兼济天下和独善其身的选择，都要在有利可图的前提 下。他的“学而优则仕，禄在其中”的教诲，为中国读书人指出了一 条依附官权之路。虽然孔子本人跑官失败，但他的弟子中却屡有当大 官的。由此可见，他的教诲，还是有成效的。 可悲的是，正是这个圆滑、功利、世故的孔子，这个无担当精神和受 难情怀的孔子，却成了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圣人，平庸的《论语》也被 后人注释了两千年，耗费国人的大量心血和智慧，正所谓“皓首穷 经”的中国式学问。 再说“立言”。 后儒们说，孔子在文化上的大贡献之一是开办私学，既成就一番民间 教育的大业，也首开有教无类的平民教育。但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 后人的演绎。孔子的志向是做大官、立大功，他一生的大多数时间都 用于周游列国的“跑官”，开办私学是四处跑官的副业，主要是为了 糊口。无论从孔子的跑官经历中，还是从《论语》的言论中，他从来 不是平民利益的捍卫者，而是一贯眼睛向上而轻蔑平民。他最痛恨忤 逆之人，也就是那些不畏统治者的犯上作乱者；次讨厌诽谤大人的 人，也就是不畏“圣人之言”的人。他教君王如何愚民，“民可使由 之，不可使知之”的愚民策略，历代统治者用起来都很顺手；他教百 姓如何做顺民，要子女绝对服从父母，要百姓敬畏统治者和圣人，要 学生绝对服从老师，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上者即使错 了，也不能违背他们的意志。孔子提倡的师道尊严，不过是盲从老师 而不认真理。正如鲁迅所言：“孔夫子曾经计划过出色的治国的方 法，但那都是为了治民众者，即权势者设想的方法，为民众本身的， 却一点也没有。”（《且介亭杂文二集。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 故而，国人的奴性人格始于孔子式教育。 后儒说，说孔子“立言”的另一大贡献，是为中华文化提供了万世经 典，即孔子先后删《诗》、《书》，订《礼》、《乐》，修《春 秋》。而在我看来，说孔子操练文化的结果是贻害千古，也不为过。 中国的第一本诗集《诗经》，是经过孔子对古代诗歌的删编而成，收 录了305首诗歌。弟子问孔子“诗三百首”的意义何在？孔子答道： “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圣人的继承者大都认为他老人家 删诗乃功德无量的伟业，特别是他删诗的标准乃万世不移的圣谕。而 我以为，孔子删诗之标准，美其名曰“思无邪”，实则“诗无人”， 不知有多少抒发性灵的好诗，被他作为“思有邪”的诲淫制作删掉 了。 没有经过孔子删编的远古诗歌，肯定大大超过300首，而经过孔子的 删编，传至今天只剩下300首，实在是孔子作的孽。司马迁在《史记 ．孔子世家》说：“古者《诗》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 可施于礼义，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厉之缺…… 305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虽然从唐初孔颖达 开始怀疑“孔子所录，不容十去其九”以来，关于孔子删诗，众说 纷纭，莫衷一是。但《论语．子罕》载孔子曰：“吾自卫反鲁，然 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在审美上，孔子给出的作诗标准是“思无邪”和“温柔敦厚”，遵循 的大原则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信，非礼勿动”。孔子论 定的诗歌作用是“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 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这里所谓的兴观群怨，主要是为了 “事父”和“事君”，顺便认识点“鸟兽草木”，基本与艺术的审美 作用无关。由于孔子把艺术作了道德化和政治化的解释，所以他老人 家在审美上必然是功利的平庸的，与稍晚出现的《楚辞》相比，《诗 经》的美学价值太过平庸。 所幸，孔子活不到战国时期，要不然，由他来审定《楚辞》，其中的 《九歌》大概也要被删了。因为，楚地巫师乞神的唱辞大都具有情歌 的特点，其中的神和巫具有阴阳的属性，阳神倾慕阴巫，阴巫勾引男 神，神巫之间的关系变成情人关系。《九歌》就是典型的巫文化产 物，其中的神灵都被赋予了男女性情，女神由男神来迎请，男神由女 来迎请，乞神的过程充满了男欢女爱和女怨男叹，甚至，乞男神用妙 音好色的少女，乞女神用貌比靓女的童男。正如朱熹所言：“或以阴 下阳神，或以阳主接阴鬼，则其辞之亵慢淫荒有不可道者。” 如《九歌》中最著名的请神辞《湘君》和《湘夫人》，读起来完全是 优美的情诗。《湘君》是女巫以湘夫人的口吻迎请男神湘君：“君不 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在这里，有女巫为讨好男神而精心打 扮：“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 流”有女巫对男神的刻骨思念之情：“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 息。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恻。”有女巫迎不来男神的一腔幽 怨：“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有女巫向江中丢饰物以表达 誓与君相欢的决心：“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醴浦”。 《湘夫人》是男巫以湘君的口吻迎请女神湘夫人，也是以表达男女思 念之情的方式来祈求女神的降临。有男巫对女神的望眼欲穿的期待： “登白薠兮聘望，与佳期兮夕张”。有男巫思念女神之情：“帝子降 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有男巫欲见女神的焦急，恨不得朝发夕 至：“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九疑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 云。”甚至有男巫脱衣与女神合欢的想象：“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 兮醴浦。”。 如此《九歌》，显然触犯了儒家的双重忌讳，既有“怪力乱神”、又 有男女偷情。所以，儒家的几位著名继承人孟子、荀子和朱子（朱熹 ）都批判过楚文化的怪力乱神和男女淫乱。专门注释过《楚辞．九 歌》的朱子断言，楚地风俗之所以“亵慢淫荒”，乃在于“以美色媚 神”。他说：“古者，巫以降神，神降而托于巫，则见其貌之美而服 之好，盖身则巫而心则神也。”“昔楚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 鬼而好祀，其祀必使巫觋作乐，歌舞以娱神。蛮荆陋俗，词既鄙俚， 而其阴阳人鬼之间，又或不能无亵慢荒淫之杂。”但朱熹又不好否定 屈原的地位，也就只好用“载道”理论来为给屈原作《九歌》脱罪。 他在《九歌集注》中说：屈原作《九歌》是以“事神之心”来“寄忠 君爱国眷恋不忘之意”，所以，“其言虽若不能无嫌于燕昵，而君子 反有取焉”。 我读屈原的作品，与历代大儒的审美感受完全相反。我不喜欢《离 骚》和《天问》，因为这两首长诗表达的是屈原的双重媚态，既向君 王献媚，更向自己献媚，甚至有种弃妇般的病态自恋：屈原把被楚怀 王放逐的原因全部归罪于龌龊的小人，而把自己打扮成冰清玉洁的君 子，其高贵品质甚至要上溯他的祖宗八辈。特别是屈原的那种的“举 世浑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的狂妄，培养了一代代自以为 “怀才不遇”的文人墨客。 我喜欢屈原的《九歌》，因为它源于楚文化中的人神恋爱故事，女巫 的美丽妩媚和男神的多情温柔相呼应，传达了圣俗合一、灵肉不二的 化境，也表现出一种两情相悦的平等关系。这在信奉男尊女卑的儒家 看来，当然是大逆不道的亵慢荒淫。 如果说，在百家争鸣的先秦，孔子删诗还仅仅是一家之言，删得再 狠，也问题不大，毕竟还有其他的标准。但经过秦始皇的“焚书坑 儒”，古代典籍大量失传，比如《诗经》，据说曾有鲁、齐、韩、毛 四家版本，但到了汉代，仅剩下“毛诗”，相传是鲁人毛亨所传。更 重要的是，汉武帝“独尊儒术”以来，《诗经》成了儒家经典之一， 但不是艺术经典，而是用于治国的政治经典；孔子的“思无邪”和 “温柔敦厚”，为后代文学提供了权威标准。汉儒不是把《诗经》当 作艺术来欣赏，而是当作治国平天下的政治教材来读，从而把诗歌的 作用提升到治乱兴亡的吓人高度。正如《毛诗序》所言：“治世之音 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 困。……至于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风、 变雅作矣。”汉儒们挖空心思地在诗中搜寻先王事迹和圣人遗训，甚 至不惜牵强附会地注解出“微言大义”。明明是平民内容，偏要读出 “文王之化”；明明是男欢女爱的情诗，非要解释成“后妃之德”。 由此，中国文学离“人性”越来越远而离权力越来越近，最终变成了 为皇权服务的工具，使中国古代诗歌乃至整个文学走上了“文以载 道”的歧途：一种扼杀人性丰富性的堂庙文学成为主流，而民间的草 根野调和情欲人性则被视为不入流的文学。到理学盛行的宋代，甚至 诗仙李白那些豪放无羁的杰作，也要被理学家们视为“诲淫”之作。 宋代理学兴盛之际，恰是宋诗走到“点石成金”的末路之时。倒是那 些偏离“文以载道”的宋词，在对人性的吟咏中闪烁着夺目的审美光 辉。 有什么样的民族就有什么样的圣人，有什么样的圣人就只能塑造什么 样的民族，中国源远流长的奴性、功利的文化，不能说全部源于孔 子，但儒学肯定是主要根源。 （1997年11月于大连教养院；2006年8月4日整理于北京家中） 〔转载自《民主中国》〕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我就是圣人，圣人就是我！ 读经札记兼驳刘晓波的孔子观 东海一枭 一、 如果在孔子时代，我在孔子眼里，最多是个狂狷之徒而已，或勉强算 “成人”吧。孔子自己应南子之招去见大美人一面，便要受到弟子子 路愤愤的责问，只好向天发誓：绝对没有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子 路偶尔冲动说说粗话打个架，便要被孔子严厉训斥！而对老枭来说， 说粗话打私架，与美人干干坏事，那是家常便饭。如果作为儒者，孔 子、子路能放过我吗？ 但是，在今时今世之中国，我自信无愧于圣人之称。因为我有“两项 基本道德原则”： １、不撒谎。不是要求任何场合任何时候任何问题上都说真话，那太 　　难，也没有必要。在个人生活、家庭生活及特殊情况下，例如对 　　爱人、孩子、对绝症患者，一些无伤大雅的善意的偶尔的小谎， 　　在所难免。但是，在公众事务中，在涉及他人及公共利益的问题 　　上，在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和涉及人格的时候，绝对不能说假 　　话，此乃立身之根本。如果限于各种特殊情形与具体境遇，说真 　　话不方便，有困难，有危险，可以不说话；如果一定要说，就必 　　须坚持言论、思想的基本诚实。　　 ２、不为恶。可以不为善，但任何情况下都绝对不可以为恶，大恶不 　　可为，小恶亦不可为。不论是否利己，都不能损人，不能害人。 　　极而言之，害一人、杀一无辜而得天下，不为也。不为恶也包括 　　不附恶，附恶即作恶。对于恶人恶事，可以不站出来斗争，但绝 　　不扶同为恶，绝不帮凶帮忙帮闲！ 虽然孔子感叹礼崩乐坏，其实在当时，三代礼乐之余音依然袅袅，社 会道德规范虽败坏而未灭绝，不象现在，不仅彻底的礼崩乐坏，而且 空前的学绝道丧。不仅广大民众，“士”阶层也全方位普遍化地堕 落，行为没有了任何规范，道德突破了任何底线。一个“士”达到这 两条标准，在孔子时代不足为奇，在现时代就不仅难能可贵而已。所 以，孔子时代勉强算“成人”者，在现时代就堪称圣人了。 与其唱高调，不如守底线；与其严细德，不如论大节。这个时代，就 象我在一首诗里描述的，火里有冰水里有毒，花朵里有刺，花圈里有 套，妖魔化成了美眉，豺狼披上了人皮，鸡犬飞进了中南海…。在这 样一个善恶全面颠侧、道德全面崩溃的时代，“士”阶层的道德标准 不宜标之过高、也不宜过于琐碎。只要大人格没问题，象老枭这样喝 喝酒泡泡妞，说说粗话打打私架，人之常情，何必苛求（如自我苛 求，那就更加成德成圣啦）？ 二、 在守住这两条底线的基础上，尽量以君子的道德规范来要求自己（当 然，这是就原则而言，对于历史上一些与当时制度配套的具体道德行 为规范，没有必要死守）。在政治思想上主张民主，在“超越”问题 上坚持人本，在日常生活工作中秉持仁德，对亲人孝悌，对朋友诚 信，小事随和，大节铮铮等等，这些都是我平日里常常“三省”和自 律的。不论是为人子、为人兄、为人夫、为人父、为人友还是作为一 个国家的公民、一个社会的成员，都尽力尽责尽量做到“内省不 疚”。孟子“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养气办法是“集义”，不断地发 合乎仁义的言、做合乎道德之事，久而久之，内在的浩然之气就会越 来越充足。儒学的“极高明而道中庸”，于此可见。 同时，与人交往中，尽量履行“推己及人”的忠恕之道（朱熹《四书 集注》：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尽己之谓忠， 推己之谓恕。王弼《周易注》：忠者，情之尽也；恕者，反情以同物 者也。未有反诸其身而不得物之情，未有能全其恕而不尽理之极也。 能尽理极，则无物不统。极不可二，故谓之一也。推身统物，穷类适 尽，一言而可终身行者，其惟恕也）。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 人”，这是儒家的恕道，也是世界伦理的金律：“己欲立而立人，己 欲达而达人“，这是忠德。”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 之幼“，自己能立能达也希望别人”立达“起来，就象俗话说的，自 己好也要大家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己所欲，是否就可以强加蛮施于人呢？也不行。立人和达人当然是好 事，但也应该尊重本人的意愿，在唤醒本人“立达”意愿的基础上帮 助他“立达”起来。尤其是政治社会层面的问题，任何强制性的“好 事”往往都不是好事或者会变成坏事。《周易大传》曰“裁成天地之 道，辅相天地之宜”、“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曲成万物而不遗”， 把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与遵循客观规律融为一体。对物而言，要遵循 客观规律，对人而言，就要尊重人的本性。“曲成万物而不遗”，这 个“曲”字，值得深长思。我有一小诗《呼唤》，可以说是这种忠恕 精神的最好描述和体现（附后）。 《论语》、《孟子》是内圣之宝典，有许多关于君子人格、君子规范 的论述，其中不少是可以供古今中外人类共国遵循的“铁律”，谨从 《论语》中摘录数则，与有关同道共勉： ◆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君子上达，小人下达。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不己知也。 ◆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君子谋道不谋食，忧道不忧贫。 ◆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 　好学也已。 ◆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 　　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三、 当然我不是不会犯错误，甚至会不断犯错误，但涉及大义、有关大德 的大错误，自信基本可以避免了，纵然万一不慎犯之，也必过而改 之、尽力补救。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 之；更也，人皆仰之。意为：君子的过错好象日月之食。错了，给大 家看见；改了，人们仍然仰望他的光明。 圣人不是不犯错、道德上完美无缺的人。没有任何人是绝对的道德完 人，但是有相对的道德优劣高低。俗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其 实圣贤何尝无过？尽管孔子自谦“若仁与圣则吾岂敢”，他是历代公 认的大圣无疑。但孔子曾自称“夫子欲寡其过而未能也”。 例如，《论语》载“公山弗扰以费畔召，子欲往”，又载“佛肸畔， 使人召孔子，孔子欲往”，孔子想利用公山佛肸对自己的重视而有所 作为，后虽因子路的拦阻没去成，至少孔子两过有过这种糊涂错误的 念头。朱子《论语集注》引程子语曰：“圣人以天下无不可有为之 人，亦无不可改过之人，故欲往。然而终不往者，知其必不能改故 也。“又引张敬夫语曰：”子路昔者之所闻，君子守身之常法。夫子 今日之所言，圣人体道之大权也。然夫子于公山佛肸之召皆欲往者， 以天下无不可变之人，无不可为之事也。其卒不往者，知其人之终不 可变而事之终不可为耳。一则生物之仁，一则知人之智也。“要等子 路劝阻才认识到想利用公山佛肸而有所作为的打算不可行，是错误 的。程子和张敬夫的辩解，可以说明孔子救世心切和通权达变，但不 能证明孔子没有认识上一时的失误。 是人就有局限性，就会犯各种错误。在《李锐访谈》的影碟中，李锐 转述恩格斯的话说，任何人都有三个“局限”：历史的局限；个人知 识、经验的局限；个人思维力即智商的局限。有网友以为还应当或必 须加上一个局限──“道德局限”。恩格斯还讲过：人从动物进化而 来，注定人永远不可能彻底摆脱“兽性”。这里说的兽性，当包括 “人的道德局限”。可见恩格斯实际上是主张“人有四个局限”的。 其实孟子也主张人有“道德局限”，所以他说：“人之所以异於禽兽 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传之”。孟子认为人的天性中即具有善的萌 芽，称为“仁义礼智之四端”。他同时认为，这些“善端”是人异于 禽兽的根本标志。虽然人有禽兽本能，孟子认为那些不属于人的本性 的部分，君子应该克制之并将“仁义礼智之四端”弘扬开来。 四、 自由派知识分子们祟尚谦卑，听了“我就是圣人，圣人就是我！”这 样的话，未免以文化狂妄和道德自负相斥。刘晓波在《孔子的诲人不 倦和删诗──狱中读孔子行迹》一文中就认为：“孔子开创的诲人不 倦传统，作为中国人的为师美德，其潜台词就是永远高人一等”、 “孔子被后代神化为圣人，儒家伦理被拔高为儒教，不仅造就中国的 专门神化世俗人格的造神传统，而且造就了权力上道德上知识上的狂 妄传统。” 孔子和历代大儒确实是比较狂的。权力上的狂妄固然不好（儒家思想 与君主专制的政治实践难分难解，历代大儒不是没有“权力上的狂 妄”，但比起没有儒学修养的权力所有者，比起其它门派如法家、马 列派来，其权力狂妄的程度实在是太低了），但道德上知识上的狂妄 却没有什么不好，尤其是在专制时代。 以道自重、以道自任、以道制势的士林传统，与现代知识分子贡高我 慢、自我夸耀的精英意识，完全是两回事。历代大儒以道的承担者代 表者自居，“士志于道”，把谋道行道当作自己的理想与使命，自爱 自重，自强不息，正心诚意，成德成圣，也可以说是一种圣化自我。 只是对于儒家来说，这个圣化自我的目的不是为了涂脂抹粉式的自我 圣化，而是为了卫道弘道，以道制势，以道“正”权，儒化政权。 “圣人的架子”是摆给权力、主要又是摆给君主看的，就象老枭的架 子是摆给中共看的一样。自古以来，儒家无权无势无兵马无粮草百无 一有，与掌握了政治经济各种资源的政统周旋，靠的就是“道德上知 识上的狂妄”。（关于以道制势的儒家传统，可参阅枭文《圣化自 我，教化政权！》。 刘晓波在同一文中又说“国人的奴性人格始于孔子式教育”、“可悲 的是，正是这个圆滑、功利、世故的孔子，这个无担当精神和受难情 怀的孔子，却成了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圣人”云云，这就自我矛盾起来 了。“道德上知识上的狂妄”者，纵然“无担当精神和受难情怀”， 与奴性、圆滑、功利、世故等品格也是很难兼容的。何况，说孔子圆 滑功利虚伪世故、“无担当精神和受难情怀”，纯属误读。至于把中 国两千多年的君主专制和中共党主专制归罪于孔夫子，更是“生意不 好怨柜台！” 关于君主专制时代，现代儒家评价不一。钱穆认为二千多年间政治相 当民主和光明，这当然有美化之嫌；熊十力认为秦汉以来儒家大同之 学早已灭绝不传，二千多年的历史一片黑暗，这又持论过苛了。就算 黑暗，中西对比，中国历史的光明面也要大得多。不说两汉唐宋之文 明，就论明清两朝，也比党主专制光明得多（有关论据详见枭文《为 君主专制一辨》）。 刘晓波在其文开头写道：“与庄子相比，孔子没有人格的超逸、飘飞 和潇洒，没有想象力的奇伟瑰丽和语言的汪洋恣肆，更没有对人类悲 剧的清醒意识。庄子的哲学智慧之脱俗和文学才华之横溢，都远在孔 子之上。”老枭自小好老庄，一度深迷之。但后来感觉，老庄之道固 然清净高妙之至，但智而不仁，唯我主义，不能养人之恻隐之心和刚 健之气，以之益趣养智则有余，以之安身立命则不足也。 说孔子没有人格超逸、飘飞和潇洒，那是没读过至少没读懂四书特别 是《论语》。不仅超逸而已，孔子更有仁爱、刚正、勇敢的一面，其 植根于仁的大智慧亦非庄子所能及，其热切救世的精神更非庄子所能 及。至于才华文章，原非儒家所重，孔子只求“辞达而已”，比之庄 子，确是不如。 刘文还把孔子与孟子韩非子墨子相比，得出的结论从根本上都是错误 的。墨家法家源出儒家，但墨家弘扬了儒家理想的一面却丢弃了儒家 尊重历史的现实精神，韩非子则完全悖离了“仁”的原则，谁高谁 低，一目了然。关于孔子，《谁识圣人面目真》等多篇枭文作过扎实 的介绍，晓波此文，从头到尾对孔子之评论无一不误，无一切实，实 经不起一批也，兹不具论。但如果晓波君或哪位大侠不服，我可一句 句一段段撕给大家看。 我与刘晓波大同大异：民主之道大同而文化之道大异。我说过，刘晓 波乃持之以恒地抗专（专制）反暴（暴政）的“6．4”英雄，我对其 精神一向尊重，并有《刘晓波精神》等多篇枭文赞扬之。但在文化的 根本大问题上却不能苟同，不得不起而争论驳斥。我说过，我与自由 派是：民主暂时同道，文化终究殊途。制度问题一旦解决，我如尚在 人世，与他们当有一番大论战。而且说句不客气的话，只要给我一个 自由的平台，天下莫可当锋，莫有对手。非我之能也，我的智慧和力 量来自于背后中华文化的高深雄厚和孔子学说的广大悉备。 五、 “我就是圣人，圣人就是我！”的口号，是自信自重，是自勉自誓， 是比“以文化人”更进一步的以身化人，更是向特权的示威和挑战！ 确实是比较狂，是文化和道德的双重之狂，但我自以为狂而不妄。不 是金子不要玩火，不是松柏不要迎向风雪。我敢这样说，自有我的底 气和内蕴。我相信孔孟复活于今天的大陆，也不可能做得比我更好。 在涉及到大节大德大人格、涉及公共问题公众利益的任何事情上，欢 迎各种监督批评，不论善意恶意，只要真实诚信！ （2006-08-09） 〔原载《民主中国》2006-08-10；http://www.chinamz.org。提供 者：作者〕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孔丘诚实与善良吗？ 兼论理性历史批判之于中国民主化的作用 綦彦臣 ------------------------------------------------------------ ◆刘晓波：《孔子的诲人不倦和删诗──狱中读孔子行迹》 ◆东海一枭：《我就是圣人，圣人就是我！ 　　　　　　──读经札记兼驳刘晓波的孔子观》 ------------------------------------------------------------ 引言：构筑“三个人的视角”结构 作为一位研究中国思想文化的“资深”自由学者，我无意极力维护刘 晓波的所有言论，但晓波对孔丘的批判言论是正确的，即使有行文上 的“过激”之词，也可理解。相反，老枭的反驳就显得牵强附会，甚 至词不逮意。 我说自己“资深”，首先是因为我在1998年初就提出了对孔儒的批判 论点，文章《挑战“自我”与修正“传统”》刊于《读书》1998年第 一期，并且在2005年出版的拙著《中国人的历史误读》中也用专门章 节（第三章第一节）批判了孔儒政治，称之为“篡改历史比焚书更有 效”。 上指文章仍为当下一些网站（如《北大中文论坛》网）存录，上指著 作已为《新浪网．读书频道》连载，并有不少网站转录，等等。 在这个我并非“本币高估”的基本前提下，我认为批判孔丘的儒学理 论及儒学政治（二者合为“教”），对中国文明的改造有着十分积极 的意义。针对老枭所论孔丘诚实（不撒谎）、善良（不为恶），专门 提出批评。当然，无论晓波所论还是老枭反驳乃至于本文，还远没达 到参考文献式的标准“理论制式”，只能是“就事论事”的简单表 达。 　　〔为了不让论驳有机会偏离主题，在《引言》中，我们取消两点 　　与本文主旨论证无关的陈述。──洪哲胜编按〕 一、孔丘之不诚，为中国非民主政治所继承 孔子的学术道德终极是恢复周朝政治即“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而 周朝制度所依托的意识形态根本是天命话语体系。这个体系体现了高 度的二律背反：其对外即殷商旧族及潜在的夺权者称曰“天命不僭， 世袭罔替”；其对内说“天命不于常。” 这个二律背反导致了中国文化中政治品质不诚实的历史延续，结果在 所谓的超稳定结构中出现了： １、“使乱臣贼子惧”的教育机制总是制造出大量的“乱臣贼子”。 　　历史上两个政治灾难高峰期均发生在儒教的鼎盛之后，即南魏晋 　　南朝因于东汉之亡，五代十国因于李唐灭绪。 ２、暴君政治与暴民政治交替。前者自以为有君臣父子律法为先验道 　　德基础，驭下而姿，屡致王朝政治鱼烂；后者由于暴君政治之高 　　压，积怨久之，时机成熟，奴性变成了“贼性”，大规模社会破 　　坏在所不免。 纵观世界各大文明，惟中国之皇权最不具众人皆谓的“公共神性”， 刘邦、刘裕（南朝宋建立者）、朱元璋、李自成、毛泽东皆起于无赖 是为证明，至于其他起而逐鹿夺鼎未成功者更是如过江之鲫。所以当 有清之亡，中国并未出现类于英国的“妥协政治”──亦为历史宿 命。倘使“君主立宪”于时可得，中国断不至于政治道德败乱如今日 之状！ 孙文革命之后，无论蒋氏“由家而国”还是毛氏“红朝政治”，根本 无所谓文化革新，仍在周制中原地踏步，时至今日，幸有台湾民主政 治确立，可做改进之鉴，才不致中华文明为世界弃之如敝履。之于中 共，“天命不僭，世袭罔替”已经变成了“人民的江山万万年”之唱 词类的意识形态表意化、“自己的孩子好用”的潜规则，总括而言即 被赋予天命的共产党有伟大、光荣、正确三性。其“天命不于常”的 现代诠释也成了“历次路线斗争”的根本诉求，乃至于今天的“保持 先进性”之道德自律高调。 所以说，在对中共进行政治剖析之时也应当看到：它也是孔儒政治的 一个受害者，终由一个因于“5．4”运动所提供的思想与组织资源而 力倡民主科学的政治集团蜕变成了阻碍中国政治文明现代化的最大利 益集团──这不仅是中共的悲剧，实在也是儒家政治悲剧的延续。 二、孔丘不善，肆改历史并诬人之品 关于孔丘删改诗书《诗》（大后才称为《诗经》）的史实，晓波基本 论述清楚，其实孔丘手法最劣者是肆造一部道德史即《春秋》。故孔 丘自己预测言：“后世知丘者以《春秋》，后世罪丘者亦《春 秋》。” 整个《春秋》把《鲁春秋》删削一乱，历史无法复原。其中以剔除仲 山甫的政治影响为最劣手腕，多亏《诗经》尚未删掉《烝民》一首， 才使杰出政治家仲山甫之零星事迹有可记者，而《史记．鲁周公世 家》中的仲山甫之源资料来自何处，至今已成为迷团。 孔丘之为人，性格变态、妒心深重。除了对几个历史人物如管仲有好 评之外，当世之人（政治人物）在他眼里“几无好人”。他认为任何 善行的道德动机都值得怀疑。其一者，肆意挑剔晏婴，而其挑剔的理 由竟然是晏婴的俭朴──其所用公车不达标准（用今天的话来说： “总理怎么可坐普款桑塔纳呢？”）；攻击晏子不以车马治大夫威仪 还不够，干脆指责其“事三君而顺”是人品不好的表现。其二者，恶 意猜测微生高（即世传之尾生）之品行，《论语．公治长》有云（今 译）：“谁说微生高正直？有人向他讨醋，他向邻居借来，再交给讨 醋的人。”至于他因学术之争，利用代相之权杀了少正卯，已有历史 定论，无须细论。 孔丘的变态人格与政治猜忌的结果（传统）是： １、造就了以儒教为主的中国传统社会中少有善行，与善行的动机受 　　　到怀疑相比，“清官”意识一直被夸大──成为政府败坏的障 　　眼法。 ２、恶劣的官员体系内斗即朋党政治导致了为无谓的非关国计民生问 　　题的“高调声张”，从而使权力介入学术之争成为历史传统。南 　　宋朱熹的对“私念”的斩草除根一直到毛泽东时代尚烈，是为 　　“狠斗一闪念”及“灵魂深处革命”之历史源泉。 前者即由疑善而致清官意识高涨正是周制之“天命不僭”的延续，后 者即朋党政治正是“天命不于常”的延续。 孔丘的人格变态还在于他的“学问的内卷化”，将一切没必要的事情 与自己的命运联系起来，进而变成了神经质。这概与其残酷的流浪经 历密切相关。如获麟之后，辩而泣之，以为是自己命运的表征。荒诞 之极，无须细论。也就是说源于周初的农业文明（气象学书）《易》 被孔丘巫术化，进而成为街头无赖文痞的骗食工具。 三、孔丘对中国文明的最大贡献 本文否定孔丘诚与善并非要掀起来一个新“批孔运动”，更不是将孔 丘“打翻在地”，而是明其恶，亦彰其善。 孔丘之于中国文明之不可磨灭贡献是教育自由，即“有教无类” （《论语．卫灵公》）。周制，学在官府，平民无受教育的权力── 正如无祭祀的权力一样！作为一个屡受新贵族冷待的没落贵族，孔丘 先提出：“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至于此中的“诲”，鉴 于孔丘的灵活教学方式（即师生对话）也并非晓波所说的道德高端 化，而是互相交流。孔丘不仅是一个学有所成的民间文化（历史）学 者，而且还是个考据大家，如对肃慎氏之矢的认定。所以，他对求教 者的教育，是一个互动的过程。在这个互动过程中，他的观察力和历 史学养都发挥到了极致。可惜，由于他的政治思想传统造就的文化专 制已经达到极致，师生问答即互动式教育方式在中国已经丧亡。这也 许作为“夫子”（大师，master）的孔丘想也未曾想到的。 孔丘的教育自由化思想的一个直接学术社会学结果是民间撰史及论辩 之风的兴起，其中尤以民间撰史对中国文化贡献最大，即在打破了皇 （王）权对教育的垄断后又打破了史学垄断。 观于中国前四史（《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 中后二者，其成就皆赖于私撰史书的存在。而私撰私书的传统又为中 国文明中的话本（说史，说枪棒）文化提供了可能的基础。虽然说话 本文化也是被篡改的历史并形成了大量的“常识的谬误”（如赵州桥 鲁班修之传说），但是对于改善底层社会的精神生活状态，起了不可 替代的作用。 中国历史上虽然也存在多神化，但由于祭祀的非纯粹精神性与非美学 化，不可能形成苏美尔文明及后来的希腊文明的那种神学之源，所以 历史也就成了宗教的替代品。 当然，孔儒（教）“有教无类”的最初动机并非是为知识扩散，而是 志在培养一批道而不器的政治官员，即为训练一批有道德情操的政治 家而行。孔子求道（泛政治化）反器（认为专业化无用，如责学农之 樊迟），导致了中国人科学精神的疏懒。只有儒学出现崩溃之后，科 学才得抬头，如魏晋南北朝医（药）学、天文学、数学之发展。 科举制度在一定程度上修正了“道而不器”的状况，使官员队伍接近 专业化，至少是政治运行的技术化理想。所以，中国为世界上提供了 最早的规范文官制度体系。 此者，也是孔丘未曾想到的一个德泽后世的贡献吧！ 而之于孔丘力求的道德样板教育即三个“民莫敢”先决条件，失败早 成定局。今天从共产主义向民族主义退守的中共之“先进性教育”， 无非是孔丘训导官员道德化的一个翻版。“先进性教育”的失败，也 重复了历史上的“昨天的故事。” 结语：理性历史批判是中国民主化不可或缺的动力 20世纪末期以来，中国人文知识分子再次感到了理性历史批判的重要 性（世纪初为疑古学派与论衡学派之争），李慎之老先生质疑孔子之 于现代世界的“正面作用”是为第二次先端（其文《诺贝尔奖与孔夫 子》，刊于《读书》1997年第一期）。无独有偶，刘晓波也于失去自 由（1997）的时候（在大连教养院）写下了批判札记。作为“孤独的 碎片”，我本人也有所感悟，遂有1998年发于《读书》的文章。 而为理性历史批判带来社会整体关注的两位重量级学者是吴思和章诒 和。21世纪开头的里程碑式的事件──《血酬定律》与《往事并不如 烟》──均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禁锢，再一次反正了理性历史批判的重 要性。 没有理性历史批判，就无法建立民主思想的营养源（之一），也不可 能认识到中国文化负面影响对民主的阻滞的巨大历史惰性。如果说维 权、言论自由诉求、兑现“宪法支票”的呼吁等行动是中国民主化不 可或缺的行为学基础，那么，理性历史批判则毫无疑问就是为民主社 会提供重要的哲学基础的学理构建要求。这种哲学构建不只是“反对 派话语”而是为文化改进战略提供动力： １、为反对“暴君政治”，努力推动中国从臣民社会向公民社会转 　　型，在不打烂现有国家构架的情况下，即剥离国家与政权的谬误 　　重合，追求宪法权利的落实，进而是修宪的可能。 ２、为反对“暴民政治”，从历史上汲取教训，此既要求一个政权有 　　历史教训观也要求民间有历史理性素养，双方努力避免古典式崩 　　盘的发生。 ３、民间自由力量不能在理性历史批判中缺位，应起到领导作用。因 　　为现代社会政治力量对国家的领导已经二元化，即来自哲学的领 　　导与来自政治的领导。只有民间力量拥有了充分的哲学领导权 　　力，中国民主化才会“不期而至”，才会不以重复“暴民政治” 　　的形式换来。 （2006年8月10日写于绵逸书房）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台湾罪在行民主 熊鉴诗集 熊鉴 　　　　　　　十悲 　　　　　　　百年政客吹民主，几代枭雄造帝王。 　　　　　　　十数亿条虫蚁命，要同封建共存亡？ 　　　　　　　始皇何故要坑儒，烧尽诗书人自愚。 　　　　　　　一旦皇权成一统，我为刀俎汝为鱼。 　　　　　　　书生富贵岂无缘，知识能赢亿万元。 　　　　　　　造出杀人原子弹，高官厚禄偿三钱。 　　　　　　　五千年史数吾华，没个英雄曼德拿。 　　　　　　　解放功成身亦退，翻身奴隶可当家。 　　　　　　　羞说中华礼义邦，权钱当道礼云亡。 　　　　　　　满堂神圣尊严貌，男是贪狼女是娼。 　　　　　　　一贯横腔霸道词，忽为倒萨发仁慈。 　　　　　　　能容桀纣残民政，却反商周伐暴师。 　　　　　　　万首诗歌颂独载，骚人心死不知哀。 　　　　　　　台湾罪在行民主，面对狂飙暴雨来。 　　　　　　　文坛泰斗郭才人，一世言行几事真。 　　　　　　　卖了苍生卖儿女，甘心跪作六朝臣。 　　　　　　　自古江山易主时，何人不扮圣贤姿。 　　　　　　　英雄像满凌烟阁，不见公民李慎之。 　　　　　　　民主真为治国方，祸民圣帝与明王。 　　　　　　　由来乱世皆朋党，天父天兄尽黑帮。 　　　　　　　接贺苏老“五．四”诗 　　　　　　　沉痛至极后得二绝 　　　　　　　五四风遗四五灾，年年六四哭声哀。 　　　　　　　中华经史无民主，白帝虽亡赤帝来！ 　　　　　　　两千年史未更新，覆了前秦出后秦。 　　　　　　　自古炎黄嗜沉醉，长安肆上几醒人！ 　　　　　　　外一首 　　　　　　　群雄灭后独称强，汤武摇身变始皇。 　　　　　　　若论残民谁可比，卅年无事不荒唐。 　　　　　　　戊戌政变百零五年 　　　　　　　菜市依然那块天，六君子事早如烟。 　　　　　　　百年死捍慈禧制，方觉横刀亦枉然。 　　　　　　　电影《英雄》 　　　　　　　谁筑长城万里长，骊山陵寝与阿房。 　　　　　　　不怜千万苍生命，硬把英雄献始皇。 　　　　　　　老友相逢互慰 　　　　　　　莫再相逢道苦辛，百年世事怎堪论。 　　　　　　　犬儒摇尾忠庸主，黔首低头作顺民。 　　　　　　　枉盼武松除猛虎，痴期邺令治河神。 　　　　　　　陈吴刘项谁成器，都是秦皇一族人。 　　　　　　　心莫悲观胆莫寒，无须怒目对长安。 　　　　　　　金汤哪有千年固，今古休当一例看。 　　　　　　　万世皇威沉欲海，五洲民泪起狂澜。 　　　　　　　泥神瓦虎惊它甚，地震来时眨眼完。 　　　　　　　忆参观毛泽东纪念堂 　　　　　　　太庙皇陵只等闲，华堂气势壮于山。 　　　　　　　护灵哼哈围三道，朝圣臣民绕一环。 　　　　　　　宝卷书中闻虎喇，水晶棺外识龙颜。 　　　　　　　方知刘项拼生死，九五之尊不易攀。 　　　　　　　文革旧事──夹边沟惨案 　　　　　　　几句忠言怒始皇，专家教授逐穷乡。 　　　　　　　巉岩不为牛生草，枵腹还逢虎劫粮。 　　　　　　　背有皮鞭肩有担，身无痛感目无光。 　　　　　　　三千右派皮包骨，未死投荒饲野狼。 　　　　　　　〔注〕极少数的囚粮被狱吏劫去大半。 　　　　　　　哀北朝鲜饥民 　　　　　　　国库空如洗，苍生累世贫。 　　　　　　　养军逾百万，所护是何人！ 　　　　　　　吊张学良 　　　　　　　为囚五纪得长生，身后纷纷谥令名。 　　　　　　　功狗成群投汉鼎，迂儒接踵赴秦坑。 　　　　　　　新朝早有和戎策，旧迹犹存捉蒋亭。 　　　　　　　万岁声中君梦醒，何须巧语作歪评。 上篇 ⊙目录 ⊙ 投稿＋订阅＋联络 ┌──────── 《　民　主　论　坛　》 ────────┐ │　　　　　　　　　　　　　　　　　　　　　　　　　　　　│ │　出版者：（美国纽约市）民主亚洲基金会（asisdemo.org）　│ │　主　编：洪哲胜（Car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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