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论坛 2006-08-05 新闻与评论 认识问题 ◆不要做“病夫”　　　　　　　　　　　　　（中国）民兴社 ◆共产与官产──官产评述（之1） 　　　　　（日本）孙经武 ◆制度杀人　　　　　　　　　　　　　　　　　（西安）梁治 ◆这样就能和谐么？　　　　　　　　　　　　（湖南）金海涛 ◆就业难，劳动──一样的问题，二样的解答（4之3）　王德邦 探索道路 ◆后生可敬，为泛蓝兄弟鼓与呼！　　　　　　　（北京）赵昕 ◆记者的良知和责任　　　　　　　　　　　　（贵阳）吴玉琴 ◆立法贵在务实严谨宽严有度──刑法修正案（六）述　李克杰 呐喊呼吁 ◆国际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关于卓玛嘉受刑　《紧急行动网络》 民主理论 ◆浅述自由个体的人格价值　　　　　　　　　（贵阳）莫建刚 运动留痕 ◆狱中书信（之3） 　　　　　　　　　　　　（安徽）侯文豹 读史论今 ◆贵阳文革“七．二九事件”亲历记　　　　　（贵阳）伍元新 ◆重温中国近代史上的三条道路　　　　　　　（武汉）周其明 ◆“六．四”事件两大“悬案”追踪手记──访宗凤鸣　陈小雅 文艺春秋 ◆林昭……──中华民主英雄人物画廊（之3） 　　　　　川歌 下篇 ⊙　　 ⊙目录　　　　　　　 　 ⊙投稿＋订阅＋联络 不要做“病夫” 民兴社 如果说封建制度几千年对中国的统治是历史发展的必然，那么今天15 亿中国人还对独裁腐朽的专政制度麻木不仁，就只能说是人类的一大 悲哀。占世界人口1/5的中国，没有理由不为全人类的进步尽一份力 量。 曾几何时，不知是几个黑衣浪人还是一帮大胡子强盗，反正是漂洋来 到了中国。他们用手中的洋刀洋枪，横行中国大地，无人能挡，更无 人能敌，于是乎中国人头顶上就有了一鼎“东亚病夫”的帽子。100 多年过去了，今天的中国人几乎开始淡忘了“病夫”这个称谓，如果 有人问我，今天的中国人还是“病夫”吗？我会毫不迟疑地说：我们 还是“病夫”，虽然我们比过去来说的确强大了许多。但我们头顶的 “病夫”之冠，不仅仅是说我们的体格，更深层的是指我们的“精 神”。 因为，面对独裁者的淫威、腐败政府的侵占，我们还在逆来顺受，忍 气吞声。 我们敢批判秦王朝的独裁，却甘原做共产党的奴隶；我们可绘声绘色 地谈论清政府的无能，却不敢去抗击现政府的腐败；我们可以把暴君 的言论“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当作语录，却不敢去想“民心”才是治 国之本；我们崇敬的是内战时期猎杀同胞的恶人，却从不感恩那些抗 击外来侵略而牺牲的将士……这就是“病夫”。 人类要进步，中国人就应不再是“病夫”。13亿人，我们要跟上世界 的潮流。面对独裁，我们只有反抗；面对腐败，我们决不能任其泛 滥。 中国人，只能有了这样的精神，才能真正成为强人。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共产与官产 官产评述（之1） 孙经武 Communism翻译成共产主义，值得斟酌。既然是要推行公有制，为什 么不说是公产主义？或者反过来，既然是共产主义，为什么不说是共 有制呢？ 汉字里，共与公两个字拼法相同、意义相近，时常组合成一个词“公 共”。共用和公用被认为是一回事，共有和公有似乎也没有区别，在 日常生活中时常混用。但仔细推敲起来，两者还是很有些不同，在某 些场合甚至对立。共由私组成，公与私分离，共与私同向，公与私反 对。公有制和共产主义拼成的一道菜里，个人和财产究竟是什么关系 呢？ 公有制下，谁都无产，因为财产不属于任何个人。却又可以说谁都有 产，因为是共产，人人有份。但这种“有产”、“有份”只是名义上 的，不具备实际占有和使用的权利。真要是人人都有一份，象“土 改”那样实现“耕者有其田”，不过是没收地主财产后再按人平均分 配，仍然是私有制。不久就会两极分化，恢复到不平均的原有状态。 财产共有，人人有权自由支取使用的“各取所需”也不现实。“取” 光“需”尽后“共有”又成了私有，而且，“各取”的过程中即会强 者多得，从一开始就不平等。只有将财产与个人彻底分离，所有的财 产都变为公产，禁止未经允许的个人使用，使所有的人都变为无产 者，才能消灭私有制。取消了私有，结果便是“私无”，零加零等于 零，所有的零加在一起还是零。“公有制”只能是“共无制”，“公 有”和“共无”互为前提、因果，“公有”造成了“共无”，“共 无”成就了“公有”。人人有权、共同分享的“共产”或者导致私有 制的回复，或者造成破坏财产的混乱状态，实际上不能成立。对于公 共的财产，只有把权力从个人那里集中而形成独立的“公权”，才能 成为有效的、可行的制度。“共产”为虚，“公产”为实，“公有 制”下的财产只能是“公产”而非“共产”。 任何社会里都有公共事务和公共财产，否则就不成其为社会。公共事 务涉及社会的所有重要方面，经济、文化、治安、国防以至医疗、交 通、教育、司法等与个人生活密切相关的领域都不可避免地含有公共 因素。只要有公共财产就要有相应的管理和应用的制度，公有制并不 是共产主义的专利。公共事务和公共财产从来都不是也不应该是公共 管理，否则只会是毫无秩序的一片混乱。管理公共事务的职能和权力 必须与公众分离，于是产生了行使这些职能和权力的机构即政府，而 构成政府的人则是官僚。官僚们有服务社会的义务和管理社会的责 任，同时被赋予控制社会的权力。公共财产也属于公共事务，也要由 官僚管理。公共财产来源于公众，服务于公众，可算是“公产”，从 支配权力而言则是“官产”。“公有制”的具体内容无非是对官僚们 在管理公共财产时分类分级支配权限的规定，在实际运行中体现的是 “官有制”。“共产”是“公产”，“公产”又是“官产”，因此， “共产”就是“官产”。 私有制社会里也一定有这一份“公产”，是“私产”与“公产”并 存，“私有制”与“公有制”并存。无论是地主资本家还是资产阶级 学者，都不会抹煞社会中公共财产的存在，也不会否认官僚对公共财 产的支配。共产主义社会里，“公有”的财产自然也要由“公家”来 管理，在这一点上，共产主义社会和私有制社会完全一样，不同之处 在于公有的范围。私有制并不否定公有，只是在公有制外还承认私 有，除了其规模、性质不适合私人管理的领域，如国防、治安、邮政 等，大部分产业、事业都允许私人参与。共产主义公有制却否定私 有，不但禁止私人经营任何事业，而且通过没收、遏制、强迫捐献等 政策彻底剥夺私有财产，使所有的人都成为无产者，杜绝了私有产业 发生的可能。 无论是对地主、资本家以及其他业主财产的接管，还是对个体经营者 实行集体化，都是由无产阶级的国家，具体说来就是由国家干部们， 按照统一的国家政策推行的。剥夺私有财产，不可能出于财产所有者 的自愿，他们一定会拼死抵抗，成为公有制国家的敌人。在这场斗争 中，派来的干部（工作组）和本地的运动积极分子依靠政权的组织力 量实现对私有财产的接管。他们或者本来就是干部，或者被吸收进干 部队伍。所有“干部”都是公家的人，组织的人，也就是官僚。从人 事角度看来，公有化不过是私有产业管理层的政府官僚化，所有对财 产的支配权力都转移到了官僚的手里。公有制推行到哪里，官僚的权 力就延伸到哪里。伴随着职能、权力的膨胀，官僚队伍也必然扩大。 共产国家一定会有一个全职全能、空前庞大的政府。与此对应，则是 软弱无力、悉听遵命的民间。 政府的结构和性质是由其管理公共事务的职能所决定的，不会因政府 权力范围扩大而改变。不管在哪个国家，不管全社会里实行什么所有 制，官僚机构内部都实行着公有制，官僚社会都是共产主义社会。官 僚们从事着“公家”的工作，并从“公家”领取俸禄以维持生活。官 僚们对于所支配的财产都没有所有权，至少在名义上都是无产者。他 们运行着组织，也隶属于组织。不管官阶高低、权势大小、待遇优 劣，官僚们的一切都来自组织，都不能脱离组织而独立。政府的工作 性质决定其组成必然是中央集权、上命下从的金字塔结构，与此对应 的等级制和军队的衔级制大致相同。按照其责任和权力的大小轻重， 官僚们分别处于高低不同的级别。他们的社会地位、生活待遇基本上 全都决定于此。不仅是社会公器的政府，在各种非盈利的组织中，政 党、帮会、慈善组织等等，只要有属于组织的公共财产和从组织领取 收入的人，都会实行大同小异的共产主义。一朝天子一朝臣，无产阶 级革命成功以后，官僚系统全部换了新人。新的官僚机构理所当然还 是吃皇粮的公有制。伴随着公有制推行到全社会，官僚们取代地主资 本家和其他业主成为各行各业的管理人，同时也就把原来分散独立的 经营单位纳入到全国统一的官僚机构的管理之下，并且把官僚机构内 部的公有制扩大到了全社会。 没有那个共产主义政权自认是官僚政权，而是自称为“苏维埃’、 “工农民主政府”、“人民政府’、“无产阶级专政’等等。对公务 人员也不叫官僚，而称之为“干部’、“公务员’、“公仆’……。 其实，称谓并不重要，不同的名词改变不了事务的本质。管理全国的 机构就是政府，而政府中管理公共事务的人就是官僚。不同的政府自 会有不同乃至对立的政策和执政方式，但由其管理公共事务的职能所 确立的基本结构和性质则是大同小异。每个官僚的出身、经历、思想 形形色色，但是，既然是公务员，对他们也有着统一而不变的要求。 朱元璋叫化子出身，明朝却不是叫化子的朝代。毛泽东生于农家，新 中国农民的地位也不值得羡慕。工农造反上台，台上的工农就变成了 官僚，所建立的无产阶级专政也只能是官僚专政，公有化企、事业的 管理层只可能官僚化而不是工农化。不管出身如何，官僚就是官僚， 必须也必然按照官僚的准则行事。清廉公正、果断有能，以及潜规则 的贪污受贿、媚上骄下，这些准则在任何国家的任何政府中都是一样 的，不会因为所有制的更替而改变。同样，工农也还是工农，只不过 头上的管理者从地主资本家换成了官僚而已。 我国的历史与马克思的社会发展模式相去甚远，毋宁说是证明了共产 主义完全不必从资本主义产生，不一定是“生产社会化与私人占有 制”矛盾发展的结果。中国共产党成立时期，中国的资本主义还刚刚 起步，资产阶级、无产阶级都相当弱小，政治上远未成熟。无产阶级 与资产阶级的矛盾斗争根本不是我国在20世纪前半的主题。中国革命 倒是与历史上起义夺天下的事例相似，例如汉朝的刘邦和明朝的朱元 璋。都是农民为主体的造反，都是多年战争，都是在夺得天下后，直 接把战争机器转变为国家机器，集中统一的军事组织演变为治国的官 僚机构，都建立了中央集权的专制统治。所不同的，仅在于现在有了 共产主义的目标。 从封建社会到共产主义，虽然跨越了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个阶段， 两者却是很相似的，正应了历史螺旋式上升的假说。“普天之下莫非 王土”，改一个字：“普天之下莫非公土’就是共产主义。反之亦 然，改一个身分，万岁的主席作万岁的皇上，新中国就成了又一个王 朝。历次造反都是为了“民不患寡而患不均”，夺得天下后都是专制 独裁，开始都是均富政策，以后都是腐败退化，直到民不聊生而重新 造反，周而复始。不过，旧的循环已被打破，新的过程尚有待观察， 历史毕竟不是简单的循环。封建社会里基本上还承认私有制，皇家富 有四海只是名义上的，除了收取税赋，一般不会贸然侵犯民间的私有 财产。共产主义社会却不承认私有，国家里的一切都是国家的。建国 后，开始还留了私有制一口气，执行新民主主义。没几年就开始了社 会主义改造，农村是合作化，城里是公私合营，货真价实地实现了“ 莫非公土”，一切财产都成了“官产”，官僚机构的权力涵盖了全部 社会。 （2006年7月20日） 〔提供者：（澳洲墨尔本）张鹤慈〕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制度杀人 梁治 在一些电视剧里，常常能见到这样的镜头：一个贫苦百姓仰天长叹， 苍天啊，这到底是为什么？生活中象这样的事例也很多。老百姓日益 贫穷，学费、医药费、各种杂税、官府、村霸等象恶狼一样逼迫得他 们实在生活不下去，无奈走向了绝路，说的一句话也是，我上辈子做 了什么孽，遭到如此下场；民工们屡屡讨薪不成，到有关部门上访， 却象足球一样被踢来踢去，说的一句话也是：这到底是为什么？连年 的战乱、灾荒，使得老百姓卖儿卖女，家破人亡，他们也是这样感 叹：苍天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渭北有一个贫困农家，每当在苏州上大学的女儿辗转回到老家的窑 洞，睡在土炕上。月亮照进来，母亲就怎么也睡不着，望着熟睡的女 儿喃喃自语：“都是一个月亮照着，我娃为什么比人家的娃遭罪？” 那年我被判了五年徒刑，关在看守所里那几平米的小房子里，三年来 我也经常想到：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受到如此的惩 罚？因为我们并没有犯什么滔天大罪，至多不过是几个娃娃在过家 家，却把我们投进监狱，和强奸犯、杀人犯关在一起，我怎么能不发 出这样的呐喊。 这到底是为什么？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呐喊。面对类似的许多遭 遇，你常常找不到具体的施害者，它并不象杀人有个杀人犯，强奸有 个强奸犯，更不象盗窃有个盗窃犯，放火有个放火犯。和这些具体的 对象不同的是，它似乎是虚无的，却无处不在，仿佛一张茫茫的大 网，笼罩着你的头上，当它那巨大的迫害降临到你的头上，除了默默 的忍受外，你连伸冤，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的，只能喊出那亘古长存 的声音：苍天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历史上象这样找不到“仇家”却遇害的事例比比皆是，远远超过因具 体“仇家”而死去的人。可以分为这么几大类，一是受自然灾害危害 的人，象水灾，火灾、旱灾，地震等等，这些灾害虽然绝大多数是真 正的自然灾害，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是人祸所致，比如中国南方的洪水 就在相当程度上是因为破坏环境所致，而建国后的三年自然灾害，许 多人认为就是一场人祸所造成的；二是战争中死亡以及受危害的人。 作为人类发明的一种暴力，一种群体屠杀手段，战争造成的危害远远 超过自然灾害。在战争中死去的人，有的人是为了所谓的理想，有的 是为了吃饱肚子，有的是被骗上战场的，有的是被驱赶上战场的，还 有许多许多的无辜者，比如当年成吉思汗每攻破一个城池，都要进行 屠城，屠城过后一片狼藉，大街小巷为之一空，而近代战争所造成的 平民死亡及伤害的更是不可计数。面对战争的灾难，就仿佛飞来的横 祸，你找谁去？第三就是各种运动中死去的人。这是由所谓合法的政 府按照合法的政治程序在进行大规模的屠杀，比如前苏联的肃反运 动，中国的文化大革命等，无故、有辜死去的人何止千万。后来随着 新的政治体制变化或者政治利益的博弈，尽管他们获得了所谓的平 反，但是给人类社会毕竟笼罩上了一层层苦涩、悲痛的记忆。第四就 是采取正常的手段致死受伤害的。比如通过恶劣的所谓合法程序，也 就是“恶”法的治理，不该判死刑的判了死刑，不该枪毙的枪了了 毙，小罪大判，轻罪重判，或者经济纠纷中，法官吃了黑钱，把你判 得重了等等，这，你同样找不到具体的施难者。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人类社会会发生这些事情？其实说白了，我 们可以把它归结为一种制度杀人，虽然有些不完全是，但是绝大部分 的危害可以认为是制度造成的。 制度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却实实在在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好的制度 犹如和煦的春风，可以把许多不良现象去掉，把人的恶念限制于良好 的社会环境中，使其不得猖獗；而坏的制度，犹如洪水猛兽一样，可 以把人的恶念发挥得淋漓尽致，可以把一切丑恶的行为加于任何人的 身上，却不受到惩罚。比如专制制度就是这样的制度，人的恶念借助 于专制制度的大旗发挥得淋漓尽致，象那些皇帝，因为制度的允许就 可以三宫六院，就可以欺男霸女，为所欲为，随意剥夺掉任何人的生 命，而近代的斯大林、毛泽东等，因为制度的支持，照样可以发动各 种运动，制造大批冤假错案。因为所谓制度的支持，邓小平就可以制 造惨绝人寰的“6．4”，而张志新、林昭等，因为所谓的制度作为大 旗，一切罪恶就可以堂堂皇皇加到她们身上：张志新被割喉管，被轮 奸；林昭被枪毙，在恶的制度下，都似乎合情合理。 民主制度应该是人类社会目前最好的社会制度。在民主制度下，绝对 不会发生文化大革命，也不会发生“6．4”，不会造成巨大的贫富差 距，也不会有民工为了讨薪跳楼，或者脱掉衣服裸体，也不会有各种 各样的矿难，更不会存在着一个独裁者就可以发动一场战争，就可以 冲冠一怒置万千百姓于水深火热中……类似“苍天啊，这到底是为什 么”的无奈呼喊也会很少很少。而专制制度就象一张无形的网致你于 死地，这里会发生“各种冤假错案”；会发生所谓的国企改革，把你 的腰包掏空；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巧妙的制度，洗劫掉你的血汗钱；还 会时时听到这样的声音：国家要求这样，我也不愿意啊！我只是执行 命令，例行公事而已。在专制制度的支持下，具体的执行者不但得不 到任何惩罚──包括良心上的忏悔都没有，反而在许多时候被认为是 国家的忠臣、国家的栋梁。 于是乎，苍天啊，这到底是为什么？依然响彻在中国大地上……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这样就能和谐么？ 金海涛 最近看到一位全国政协委员在一个所谓的现代化研究论坛上的发言。 他谈及了所谓的中国社会的和谐问题。既然提到“和谐”，就不能不 涉及中国社会的现实，那就是现实的中国社会不仅不是和谐的，而应 该说是非常不和谐的。这是因为被当局称之为群体性的事件此伏彼 起，而且呈现出越来越凶猛的架势。据统计，1993年至2003年的十年 间，中国群体性事件的年增长率为17%！而去年一年，仅15人以上的 群体性事件就发生了近九万起（这要比公安部长周永康所公布的数字 多了20%以上！）。 其实，所谓的群体性事件无非就是忍无可忍的老百姓抗击压迫的抗暴 斗争。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嘛！试想，一个农民的土地 被无理强制征用，他失去了最基本的赖以生存的唯一生活来源，而所 谓的征地补偿款又被层层克扣、瓜分，他能不去抗争？一个城市居民 的房屋被强制拆迁，他居无处所，他能不去抗争？下岗工人失去了工 作，吃不饱肚子，更无钱供自己的孩子读书，他能不去抗争？ 这样的社会怎能说是和谐社会呢？而各地当局对于这样的群体性事件 皆认为是阶级敌人阴谋推翻共产党的谋反行动，几乎一律采取强力镇 压的举措。 然而，据那位政协委员说，在中国大陆所发生的群体性事件，99%是 由民众利益受侵害而引发的。这倒是第一次有人明确指出了群体性事 件的因由与症结所在。然而，他所开出的治理群体性事件的药方却躲 躲闪闪，不敢、或不愿触及问题的实质，而提出什么启动加速发展的 均衡战略呀，什么收入分配的公平战略呀，什么长治久安的疏导战略 呀，什么执法行政的反腐战略呀，等等，丝毫不敢，或不愿触动一党 专政的体制弊端，也就无法平息困扰当局的群体性事件的发生，当然 更无法去构建什么和谐社会了。 的确，多年来在大陆各地所发生的群体性事件，比如发生在四川汉 源、河北定州、浙江东阳、广东番禺、汕尾等地的大规模抗争事件无 一不是当局损害了群众利益而引起的，而当发生了民众抗争事件后， 政府则采取了极力镇压的举措，这更会激起民众更剧烈的反抗。这就 是自然界中的正反馈吧。如何解决这些问题？说来很简单，那就是作 为一个政府不仅不能损害群众的利益，而是要极力维护群众的根本利 益。在一个民主制的国家中这是最基本的施政方针，但在一个一切以 维护独裁统治为终极目标，视群众利益为儿戏的中共政权来说，发生 各种各样损害群众利益的事件又是必然的，不仅毛泽东时代是如此 （看看各种政治运动对群众的镇压以及造成3,600多万人死亡的大跃 进运动），邓小平时代、江泽民时代亦是如此（邓时代的天安门血洗 以及江时代对法轮功的残酷镇压）。这样以来，不出现各种各样的群 众抗争事件倒是令人无法理解的了。由于民众觉悟的逐步提高，也由 于世界民主化潮流的勃兴，中国各地的群体性事件只会越来越多，规 模越来越大，激烈程度越来越强。这是必然的。 然而，那位政协委员开出的药方却无济于事。比如说，所谓的启动加 速发展的均衡战略吧，中国的盲目发展已引起世界的不安，而这种盲 目性正是由于各地官僚为了“政绩”和“面子工程”而导致的。而所 谓的“政绩”和“面子工程”又正是官员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胡搞的， 他们哪里会考虑什么均衡发展？哪会考虑整个国家的均衡发展？这种 为了虚妄的ＧＤＰ的盲目发展，导致了严重的环境灾难，也导致了对 自然资源的摧残，长远的影响将是社会的灾难，哪里谈得上社会和 谐。 至于所谓的收入分配的公平战略，更是无稽之谈了。其实，中共夺得 政权以来是从来没有什么公平可言的，无论在政治领域，还是经济领 域皆是如此。如果说改革开放之前在收入分配方面实行大锅饭的平均 主义，社会成员之间贫富差距还不是太大的话，那么，那时以后执行 的所谓“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政策，终于导致城乡差距的逐渐扩 大，以致弄到今日不可收拾的地步。中国城乡差距已从80年代的 1.8:1，90年代的2.5:1，逐步上升到2003年的3.23:1！世界劳工组织 对36个收入差距较大的国家所进行的调查显示，中国是收入差距超过 2:1的三个国家之一！而按实际购买力计算，中国城乡差距实际已是 5:1到6:1之间！实在令人震惊。再者，中国的基尼系数一直为世界所 关注，2003年即达0.46，早已超过国际公认的警戒线，而现在实际已 达0.5以上。这就是严重的分配不公所造成的贫富两极分化。目前中 国社会构成的现实是，一方面是官员阶层以及得益于权钱勾结而暴富 的极少数富人，另一方面是广大的下岗职工和农民阶层。这样的社会 两极分化现象造成了严重的社会不稳定。如果有了收入分配的公平战 略，怎会造成今日的两极分化的严酷现实？中央政府一直不承认中国 学者关于中国基尼系数的数据，面对着由于分配不公所引发的社会不 稳却令他们心虑。据说，他们准备采取措施解决收入分配不公的问 题，然而，他们愿意触动既得利益者吗？官员阶层会关怀老百姓的死 活吗？如果要解决分配不公的问题，那么，首先从削减官员的特权利 益，什么交通补贴、通话补贴、住房补贴、公款吃喝以及各种名目的 奖金，更主要的是坚决刹住官场的贪污腐败，试问，中共做得到吗？ 还有什么长治久安的疏导战略，中共有的只是镇压战略，哪里有什么 疏导？至于所谓执法行政的反腐战略更是骗人的鬼话。 因此，那位政协委员的建言无非是遮人耳目的空话，给人提供了空洞 的幻想，是毫无实现可能的天方夜谈。中国人现在感受最深的现实是 官场贪污腐败的极度泛滥以及由收入分配不公而导致的贫富差距的急 剧扩大。这样的结局必定造成社会的不稳，中共高层之所以高喊什么 “构建和谐社会”，无非从一个侧面印证了社会的不稳定而已。如何 构建和谐社会？难道靠“正确舆论导向”，靠镇压群体性事件，靠打 击异见就能实现社会稳定？非然也！不从根本上结束独裁统治，施行 宪政民主，那是永远也无法建成和谐社会的。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就业难，劳动者维权难 一样的问题，两样的解答（4之3） 王德邦 《半月谈》调查出百姓关心的热点问题之三是“就业难，劳动者维权 难”。这个问题在5,000份有效问卷中占有3,713份，比率为74.26%。 从选出的三位关心就业问题的人士的回答来看，其中两位反映年龄大 了下岗找工作再就业难，其中一位反映因大学生太多，普通年青人找 工作也难。另据共青团中央学校部、北京大学公共政策研究所合作完 成的《2006年中国大学生就业状况调查》显示，到6月底，2006届本 科毕业生中已签约和已有意向但未签约的占49.81%，尚有半数以上未 找到工作，人数约达到两百万人。由此可见，在中国今日，大学毕业 生、下岗工人、进城农民工等，都普遍面临着找工作难的“饭碗危 机”问题。 中国就业如此艰难，那么究竟原因何在呢？据《半月谈》杂志归结的 就业难原因乃是：其一、经济与科技的发展使社会效率提高，就业增 长率下降；其二、中国人口基数庞大，就业难免失调；其三、发达地 区技术要求高，人才跟不上，边远地区技术要求相对低，人才又不愿 去。总之看来中国就业难是必然的，不可避免的。最后提出的解决方 案就是在全国推行劳动合同，加强就业服务。如此这般有关就业难问 题的原因与解决，让人读来颇有隔靴搔痒之感。 其实中国所谓的失业若按世界就业的普遍标准来衡量，那简直是在 50%以上。因为中国权力行业的人浮于事与广大农村劳力的隐性闲 置，严重反映出中国的虚假就业与有岗无事的情况。如果把这些人数 也算上，中国失业人口之巨可谓世界独一。 面对如此失业状况，用人口多来解释已是由来已久的论调。然而这个 论调表面看来是事实，但实质分析是诡辩。人口多少应该通过人口密 度来反映，中国人口平均密度远没有日本、欧洲及东南亚一些国家与 地区高。在这些比中国人口密度高的地区，它们的失业却远没有中国 高，可见中国失业与人口关系是个伪问题。同样经济与科技的发展是 否就必然地带来失业呢？从世界经济发展史来看，结论是恰恰相反 的。当一国经济经济高速发展时，该国就业会迅猛增长，这似乎是一 切经济发展国家的常识问题。然而中国却是经济在号称多高多快发展 同时，而社会就业却是多难多艰地存在。这种经济发展与就业的背离 也证明着中国经济繁荣的虚幻与欺骗。同样那种以人才与区域发展不 均衡的观点也是谎谬的。在这个人口流动让地域概念消失的社会，只 要有发展机会，天涯海角都那么多人前往，哪在乎东南还是西北？所 以《半月谈》根本没有点到中国失业问题的症结。 中国就业难的真正根源应该从中国经济的畸形发展中来寻找。中国经 济是极权主宰下的掠夺经济，这种经济的特点是掠夺自然资源与人力 资源，它以原材料的出卖，环境的污染，无持续发展可能为表现形 式。一切都是粗放型的、原始性的；这种经济也是一种抽血型的经 济，它在掠夺资源中相办的是资产的转移，将不法财富通过各种途径 转到国外。这种抽血经济使一国的经济发展必然缺乏后劲，它肯定依 赖外资，并且表现一种短期的疯狂消费性。在这种没有自身健康行业 成长的社会里，怎么会有正常的社会就业呢？所以中国虚假的经济发 展必然表现出怪异的就业紧缩。 要解决中国的就业问题必须从改变中国的根本经济模式开始，必须尽 快结束极权掌控下的掠夺经济，让经济真正回到一种健康的成长状 态。健康成长的经济就必须是在公正、公平、合法、合理的社会环境 中成长，实现阳光下的利润，让每分财富都是真正劳动所获。这样财 富就有了安全性，就会成长为阳光资本，就会不断实现增值，社会的 健康经济发展就会到来。 一个健康社会经济的成长才会相伴社会就业的增长。同样在一个以掠 夺为特点的经济社会中，劳动者的维权就根本无从谈起。试想连经济 都是不义的，哪里还会有劳动者的保护。因为掠夺经济本身就内涵着 对劳动力的掠夺。如果劳动者维权容易了，那掠夺经济就改变了。所 以在掠夺经济下，劳动者别指望能维权。 （2006-08-05于北京）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后生可敬，为泛蓝兄弟鼓与呼！ 赵昕 说实在话，今年5月到武汉畅谈会友，与不二、于谷等泛蓝兄弟见面 时，虽然我极力赞赏和支持泛蓝兄弟全面参加人大代表公民选举的计 划，并把20多年来胡平、王军涛、何德普等等民运人士和89兄弟参加 人大选举的种种成功与失败的经验教训向不二作了介绍，但是确实也 心里存有忧虑：在国家专制力量的严酷高压政策下，会有多少泛蓝兄 弟能够“不问结果，知难而上”？！而我本人，因为受伤住院而错过 了昭通市的人大选举参选时机，只能五年以后了。 没有想到，即使面对种种困难、压力和迫害，泛蓝这么多的好兄弟也 挺身而上、身体力行了！据泛蓝联盟参选文告： 　　“经过三个多月的艰苦努力，克服了外界难以想象的种种困难， 　　中国泛蓝联盟的人大代表换届选举准备工作终于完成，本次选举 　　人大代表，将有102名国民党精神党员自发参选。本次选举，我 　　们将划分为中南战区，西南战区，华北战区，华东战区四个战 　　区。” 中国泛蓝联盟发起的这次以“中国国民党精神党员”个人身分参加基 层人大代表选举活动，是依照相关法律，体现宪法赋与公民的权力的 合法行为。在此之前，在全国各地已经有许多泛蓝成员被传唤警告， 泛蓝联盟全国协调人孙不二多次被拘留传唤，重庆地区管理员张起 （网名凡骨）也在6 月22日被拘留过。泛蓝联盟成员己有多人因参选 人大代表而被警告、威胁、开除公职等等：如四川乐山师范学院的左 晓环（已开除公职）、江苏科技大学青年教师胡宇涛（威胁开除公职 ）和之前的武汉市的孙不二、倪江峰等六人（传唤威胁）等等。昨天 又传来泛蓝联盟成员张子霖因参加这次由中国泛蓝联盟发起的中国国 民党精神党员以个人身分参加基层人大代表选举活动，并广泛宣传民 主思想，被长沙市国保传唤的消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英雄辈 有人才出！”──后生可敬啊，值得为泛蓝联盟的朋友们骄傲，值得 为中国的自由民主事业浮一大白！当然，泛蓝兄弟中也有许多89一 代，“后生”这个词也许用得失礼了，见谅。 中国非暴力公民权利运动，题中之义自然包括“积极践行公民权利运 动”、“以法维护公民合法权利”和“非暴力公民不服从运动”、 “非暴力公民不合作运动”等等这几个方面，都有它不可替代的价值 和作用。我们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和判断选择实实在在地做 我们每个人所能够承受和担当的公民事务，并互相理解、互相尊重、 默契配合、互为奥援、守望相助。作为个人而言，我甚至能够理解许 多朋友们出于策略考量所做的一些批评与选择，并始终怀着极大的敬 意理解、尊重和欣赏那些为了中国的自由民主事业做出了自己的实际 贡献的同仁朋友！作为自由主义的“反求诸己”，这是在思想和精神 层面实践信念：“反求诸宪法”，这就是在现代公民的权利和行为层 面实践理想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权利天赋，积极践行，都体现了 “知行合一”的宪政民主主义者的高质素、高境界！ 随着泛蓝兄弟和其他朋友的全面参选，专制机器一定会全力开动起 来，疯狂打压和选举舞弊，对此，我们必须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和营 救工作。全国民间力量必须团结协同起来，进行方方面面、点点滴滴 的细致努力。在此我诚恳盼望，所有觉醒了的中国公民，不分体制内 外、海内外，不分所谓观点、路径的异同，不分亲疏远近、信仰追 求，只要就事论事认可公民人人有权合法参选人大代表，只要泛蓝联 盟成员所作所为确实在促进中国的民主化事业，都应该搁置一切争 议、求同存异，都来关心支持泛蓝朋友积极践行公民合法权利！ 在坚持“和平、理性、公开、合法”地积极践行自己的公民权的同 时，泛蓝联盟也采取了许多高科技、现代化的手段，并通过巧妙的策 略选择和战略平衡，以最大的努力、最小的成本冲击着中国极权专制 的“巴士底”堡垒，甚至比起以前的前辈们更加成熟、更加技术化。 好样的泛蓝联盟兄弟！让我们一起积极践行非暴力公民权利运动，并 通过身体力行参加基层人大及各级公务员选举，传播自由、实践民 主，启迪大众、锤炼自身，消解专制、磨合民间，脚踏实地的进行现 代公民的自我训政，并理直气壮地教训中共政府和一切执政掌权者， 如何从所谓“青天大老爷”转化为一个合法、合格的现代民主政治 家，如何才能从“革命党”转化为一个真正的现代民主“执政党”， 如何才能从一个“凌驾于宪法之上的组织”转化为一个真正的“法治 政府”！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记者的良知和责任 吴玉琴 作为记者，按说写好自己的稿件就行了。可是，作为一个有良知和责 任感的记者，社会对他的要求就绝对不是写好自己的稿件这么简单 了。中国的知识分子历来有使命感，在生活的语境中，“知识分子的 责任”的观念并未泯灭。老百姓的用语里，常有“读书人”、“知书 识礼”之类的说法。也就是说，在老百姓生活的话语中仍有对知识分 子使命的期待。有良知和有责任感的记者理应做社会进化和追求自由 的先行者。 《毕节日报》社记者李元龙先生，就是一个非常有良知和责任感的记 者。自他担任《毕节日报》记者兼编辑一职以来，随时都在关注着身 边的人和事，尤其关注社会弱势群体，如下岗工人、山区失学儿童、 贫困学生等等。得到他帮助的人不计其数。大家都一致称他为“民间 记者”、“良心记者”，他还是一个有着很好敬业精神，工作业绩都 非常出色的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位被老百姓冠以“民间记者”、“良心记者”的 人，却因为发了四篇文章在互联网上而被毕节地区中级人民法院判了 两年的徒刑。其实，我也曾听贵州民运同仁说，贵阳国保支队个别负 责人说，网络是一个“虚拟的世界”，但是李元龙记者发在“虚拟世 界”的四篇文章，却成了他犯罪的全部罪证。可是毕节地方政府以及 法院为什么不仔细的想一想，李元龙的四篇文章到底具体的戳到了哪 一位大官员的要穴？否则你们为何不考虑一下李元龙先生对这个社会 所做的好事，他所资助的贫困生，而所有这一切都有目共睹，有证可 查的。 今天在中国做一个有正义有良知和责任感的记者确实很难，一边是他 们赖以生存的新闻媒体机构单位，而另一边是无数的老百姓在遭遇许 许多多无法回避的苦难时，期盼着他们关注的目光。为什么老百姓不 上法庭上报社？因为老百姓即使是不断的上访，四处奔波，踏破铁 鞋，可还是阻力重重，无人问津。如果他们侥幸遇上一位有良知的记 者，一旦新闻媒体曝光，那解决问题的程序相对来说，就简单得多 了。 可笑的是，许多法制机构，专事监督的相关部门，在许多时候却要凭 借新闻媒体披露的事实办案。这些一贯以“事后监督”见长的相关部 门，“事前”和“事中”，他们又都在做些什么呢？假若不是这些部 门对老百姓所反映的情况，采取听之任之，甚至不作为的态度，那老 百姓在遭遇司法不公正时，何苦要想方设法的求助于新闻媒体。 这类现状，让许多有良知和责任感的记者左右为难，有些老百姓反映 的情况，不披露出来，对不住自己的良知，披露出来，又不知将会得 罪到什么达官贵人。而一旦惹上了这些权贵们，轻者被打击报复，拿 小脚鞋给你穿。重者是饭碗不保，甚至被安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遭到 判刑和劳教。 其实，现在的老百姓也是很有法制观念的，一般在为自己维权无路 时，他们都会想方设法的借助于新闻媒体。但他们哪里知道，由于中 国的现状并非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而舆论监督机构也是被“监 督”的对象。舆论监督不健全，这是一条重要的原因。让舆论监督真 正发挥作用，必须依法严惩各相关办事人员的渎职行为，让他们也体 会到失职者必须付出的代价！ （2006年8月4日于贵阳）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立法贵在务实严谨宽严有度 刑法修正案（六）述评 李克杰 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二十二次会议6月29日通过的刑法修正案 （六），对现行刑法作了20个方面的修改、补充和完善。这是立法机 关对我国刑事基本法作的六个修正案中，条款最多的一个。 普遍认为，这次刑法修正，针对司法实践中出现的许多新情况、新问 题，弥补了法律上的漏洞，增强了对违法行为的打击力度，对进一步 促进我国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具有重要意义。除此之外， 笔者还认为，从立法过程中的考量、取舍和最终公布的条文来看，这 个刑法修正案还体现了一个突出特点，那就是务实严谨、宽严有度。 这次刑法修订扩大了重大安全生产事故罪犯罪主体，并提高法定最高 刑；在洗钱罪的上游犯罪中，增加贪污贿赂犯罪、破坏金融管理秩序 犯罪和金融诈骗犯罪；扩大了商业贿赂犯罪的主体，重拳打击商业贿 赂犯罪；提高了开设赌场犯罪的最高刑期；将枉法仲裁列入犯罪，追 究刑事责任；从多个方面完善了有关破坏金融管理秩序犯罪的规定； 对公司不按规定披露信息追究刑事责任；增加了破产欺诈犯罪；增加 组织残疾人或未成年人乞讨罪。 就总体而言，修正案（六）主要从三个方面向“严”的方向推进，一 是增设新罪名，二是扩展原有罪行覆盖范围，三是在某些方面提高法 定刑。但这次刑法修正案还体现了“宽”和“慎”的一面。比如，鉴 于对违规鉴定胎儿性别要否入刑争议较大，在刑法修正案（六）草案 进行第三次审议时，全国人大常委会果断决定去掉该项条款，留待继 续研究论证。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一些严重破坏市场经济秩序、危害人民群众利 益的新情况、问题出现，如重大安全生产事故频发，商业贿赂蔓延， 上市公司违规操作盛行，金融诈骗手段翻新等等。这些新情况、新问 题，不仅严重威胁生产秩序，破坏正常的金融秩序，而且还严重影响 到政治和社会领域，腐蚀党员干部，败坏社会风气，其恶劣影响蔓延 到社会生活领域，还造成了众多的社会问题，直接威胁人民群众的生 存条件，严重影响社会和谐。比如，重大安全生产事故的频繁发生， 直接威胁广大产业工人的生命健康，关系到国家经济的持续稳定发 展，更为严重的是每起重大安全生产事故都与生产企业的社会责任缺 失密切相关，甚至其背后都有官商勾结、官商一体，监管失职的影 子，严重影响了政府形象，损害了政府公信力。再比如，商业贿赂的 蔓延，使商业贿赂变为经济交往过程中的普遍潜规则，其结果是商品 人格暴涨，假冒伪劣产品泛滥，不仅严重影响到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 和生活质量，造成了普遍的看病难看病贵等严重的民生问题，而且还 严重威胁消费安全，由于商业贿赂频频击溃法定的质量门槛，一些假 冒伪劣产品顺利进入人民群众的生活消费领域，引发多起消费安全事 件。所有这些，都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反响，群众意见很大，强烈要 求政府进行严格执法，加强治理。 党和政府充分注意到了人民群众的正当愿望和要求，也密切关注了不 断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并不断采取有力措施加强管理，严格规 范，特别是近期中央将根治上述痼疾，列为工作重点，这就要求法律 相应跟进。然而，1997年修订的刑法在这些新问题上存在明显的空白 和漏洞，无法有效地对相关行为进行刑事制裁，致使在打击不力，影 响监管效果。比如，修订前的刑法对重大安全生产事故罪的主体仅限 于“企业事业单位”的人员，而事实上重大生产安全事故责任人员的 情况比较复杂，并不都是企业事业单位人员，这就给刑事制裁留下了 漏洞，使一些责任人员逃脱法律制裁。同时原来规定的刑罚也不够严 厉，而且对对举办大型群众性活动，严重违反安全管理规定，造成重 大安全事故的，以及发生重大安全事故后不按规定报告或者谎报，贻 误抢救或者造成事故灾害扩大，情节严重的，没有追究刑事责任的规 定。再比如，人民群众普遍关注且反响强烈的医生收受红包、医药回 扣等问题，有的地方大范围地存在，而且数额巨大，有明显的社会危 害性，而在司法机关办理案件过程中往往出现由于没有相应的刑法规 定而使犯罪嫌疑人得不到刑事制裁的尴尬局面，对有效遏止医疗腐败 行为的蔓延极为不利。这就要求我们通过刑法修订增加相关罪名、减 少某些犯罪的构成要件（实质是加大打击范围和打击力度），以及适 当提高法定刑，以及时弥补相关法律空白和漏洞，加大犯罪成本，提 高刑法震慑力。这也是本次刑法修订的重点和宗旨所在，也是立法过 程务实严谨的重要表现。 然而，这次刑法修订并非只是体现了“严刑峻法”，而是在“严”的 同时，对那些社会分歧较大、意见难统一的内容采取了求真务实、搁 置保留、继续研讨的处理方式，充分体现了疏密有致的科学立法思 想。最典型的就是对违规鉴定胎儿性别行为的处理。尽管这种行为确 实加剧了我国目前出生人口性别比偏高的严峻形势，带来了严重的社 会问题。但对这一行为是否入罪分歧较大，一方面，重男轻女、养儿 防老等传统观念并不是靠刑法能够改变的，另一方面，孕妇对胎儿性 别有知情权，胎儿性别鉴定也并不必然导致堕胎，此种胎儿性别鉴定 和堕胎之间的因果关系很难查明。更为重要的是医生是否构成犯罪却 取决于孕妇自己是否堕胎，于法理、情理不通。于是，刑法修正案在 审议的最后关键时刻决定违规鉴定胎儿性别暂不入刑，体现出一种务 实、严谨的立法理性，也彰显出立法者没有沉溺于泛刑事立法主义的 思维，并没有一味地追求刑法的“严”。 总之，刑法修正案（六）既显示了加大对犯罪制裁的决心，也充分体 现了务实严谨、疏密有致的立法理性，堪称一次科学立法、民主立法 的样板。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国际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关于 卓玛嘉受刑十年的紧急行动通报 2006年第29号 《紧急行动网络》 ┌────────────────────────────┐ │　中国／西藏自治区：教师、作家卓玛嘉（笔名洛桑格桑嘉　　│ │　　　　　　　　　　措）因手稿受刑十年；健康堪忧　　　　│ └────────────────────────────┘ 国际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抗议关押教师、作家卓玛嘉（又名洛桑格桑 嘉措），他因批评文字自2005年3月9日起被拘并受刑十年。国际笔会 呼吁，中国根据已签署的联合国《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第 19条，立即无条件释放他。据报道，他在候审羁押期间感染上肺结 核，笔会为此要求了解他的健康状况，并确保他获得一切必要的治 疗。 根据2006年7月得到的消息，卓玛嘉因撰写有关西藏的综合研究而受 刑十年。这份中文手稿名为《骚动的喜马拉雅》，据说是一部57章的 文集，涉及到多方面的话题，包括民主、西藏主权、共产党统治下的 西藏、殖民主义、宗教等。据说，卓玛嘉已开始撰写另一部有关西藏 地理方面的手稿，其篇幅相对不长，但触及到西藏自治区的中国军营 地点和数量的敏感话题。 据报道说，卓玛嘉于2005年3月9日在拉萨被捕，他在那里的一所中学 教历史。未审判前，他因“危害国家安全”罪名被关押在以“色珠” 知名的西藏自治区国家安全局看守所，并于2005年9月16日被拉萨中 级人民法院判处十年徒刑，于2005年11月30日二审维持原判。2006年 3月，他被押往曲水监狱。据报道，在“色珠”监狱期间，卓玛嘉感 染上肺结核，为此在被解往曲水监狱之前，他曾得到治疗。 以下背景资料由西藏人权与民主中心提供,http://www.tchrd.org/： 　　卓玛嘉1976年出生于青海省海北藏族自治州祁连县阿柔村，1984 　　进入当地小学，后入县立中学，1995毕业后入一所教师培训中 　　心，并任教于祁连县中，之后在北京大学继续深造。2003年到印 　　度学习英语和印地语，2004年返回西藏。回藏后被捕前，他在拉 　　萨一个中学担任历史教师。 请给中国当局发出呼吁： ◆抗议判处教师、作家卓玛嘉十年徒刑，呼吁根据中国已签署的《公 　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第19条，立即无条件释放他。 ◆表达对他健康状况的关注，据报道，他在候审羁押期间感染上肺结 　核，为此要求确保他获得一切必要的治疗。 政府地址： 中华人民共和国，北京，邮政编码 100032 国务院转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主席 胡锦涛阁下 中华人民共和国，北京市，邮政编码 100726 北河沿大街147号 最高人民检察院 检察长 贾春旺先生 请注意：中国当局的传真号码不再使用，因而可要求你所在国的中国 外交使节转寄呼吁书。 如果可能，请将呼吁书副本交你所在国的中国外交使节。 有关进一步消息，请联系国际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的Cathy McCann， 地址：9/10 Charterhouse Buildings, London EC1M 7AT UK 电话：+44（0）2072533226 传真：+44（0）2072535711 电子信箱：cmccann@wipcpen.org, （独立中文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根据英文原稿翻译） （2006年8月2日）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浅述自由个体的人格价值 莫建刚 自由个体的人格价值是由精神超越的意志，及其智慧启示的意识为其 自身创造的基础的，而不是生理和心理二元论心理学语汇以及由其二 元论所引申出的逻辑存在。精神超越的意志及其智慧启示的意识，来 自个体自由对心理学及其逻辑的反叛。它总是要摧毁这些学术专制的 枷锁后，才能得到彻底的解放。学术性的逻辑专横是自由个体的人格 价值的大敌。 生产关系和社会联系是一种人类为生活下去、而联合劳作的一个生存 的粗俗的状态。它丝毫与自由个体的精神超越，及其智慧意识的启示 毫无相干。它仅仅是一种辩证唯物决定论在社会学与哲学争鸣中的横 蛮，由此而导致了暴力革命的理论大量地横行于天下。 精神的灵气是塑造天才的一种智慧的能量，同时也是塑造感性激情的 动因。没有感性的艺术气质，没有精神的自由灵气，没有天才智慧的 启示及其彻底解放的意识，就没有人类进化演变的历史。所有的辩证 唯物决定论所演义出的生产关系和社会联系，以及阶级斗争，在自由 个体的人格价值面前都处于一种粗俗的动物似的群体生活的表象形 式。我们生活在一个辩证唯物决定论，所设计的丑陋而粗俗的社会生 活的生理和心理都不健全的表层上。除了饥饿难忍的食欲、生理上难 耐的性欲、以及心理上暴虐的兽欲外，剩下的就是一遍遍狼藉不堪的 混乱景象。在这一遍遍混乱不堪的社会乱像中，没有绘画给我们带来 宁静与兴奋的感受，没有音乐给我们带来激情的自由精神，没有悲剧 给我们带来的英雄气吞河山的感慨，只有对暴政党团痛苦的效忠和歌 功颂德，以及恬不知耻的顶礼膜拜。所有的文学艺术的形式，都趋向 于对共产主义宗教仪式的修修补补以及喋喋不休的唠叨的粗俗表现。 马克思主义中的生产关系和生产资料，以及社会联系中的阶级斗争是 不能产生出自由个体的人格价值的。它只能产生出暴虐的专制、阶级 斗争中的恐怖独裁以及暴力革命的君王，还有一群群呲牙裂嘴以及吃 人不眨眼的恐怖主义的革命党棍。 个体的自由人格是一种裂变的、跳跃和超越的绝对境界。它否定同其 他任何生产关系、社会联系、共同性、同一性、统一性、阶层整体和 阶级存在、集体性、集团性、群众性等一切镇压和迫害自由个体的人 格价值的关联存在。自由个体的人格价值是一种经过自由精神的修炼 后，呈现出裂变、跳跃、超越的连续性形式。它决不会产生出集团 性、阶级性──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大一统和经过阶级斗争 形式或暴力革命的掠夺手段，而出现的同一性的价值观念和道德判 断。个体人格的价值就是自由精神及其意志的载体。它决不可能再另 外负载阶级的政治和文化──例如红色暴力的革命文化形态──的同 一性而堕落为奴性的个体自我。 “只有在集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说， 只有在集体中才可能有个人自由。”（《马克思恩格斯全集》，3卷 84页）。集体的同一性、划一性、统一性、以及政治的阶级性使自由 个体的人格价值在这种类似于军事化集团的大熔炉中，经过上述性质 的无情锤炼，终究变成了共产主义政治党团的个体奴才。从自由个体 变成了同一性质的政治工具，从自我的人格价值转化为具有阶级暴力 革命，及其不断斗争的道德判断和价值标准，进而形成了专制暴政的 独夫和独裁恐怖的民贼。集体主义是没有个人自由可言的，只有统一 性的绝对服从，在集体主义的怪圈里，最有才能的人都会在整体性和 划一性的严厉的教育和锤炼中，蜕变为效忠于集体和被其奴役的庸 才。在集体（集团）中，自由个体的人格价值所感觉的是巨大的恐 惧。因为在集体（集团）的整体中，只要触犯了统治这个整体的领袖 和这个集体（集团）的利益，那么，自我个体所应有的自由和才能将 被这个集体（集团）巨大的权势所镇压和迫害甚至于被彻底的湮灭。 为了获得自我保护的安全感，自由个体的人格价值只有跳出集体主义 的泥潭，才能充分发展个体的才华，并在自由创造的过程中得到自我 保护的安全。当自由个体遭受到恐怖主义的侵犯时，它想到的不是 “逃避自由”，而是在原始自由精神的鼓动下反叛集体主义的专制独 裁和由它所产生的恐怖状态，去寻求自然或社会所赋予的自由的权利 意志，从而以反叛的精神与行为在实践与自由创造的基础上，进而达 到超越的最高境界。自由个体的人格价值就是在于超越粗俗的集体主 义所倡导的同一性、统一性以及效忠和服从的个体奴性的道德判断和 价值观念，才能得到彻底的个体解放。 在集体主义的整体性中，为了将自由个体的人格价值锤炼成效忠与服 从的楷模，集体主义的倡导者臆造出无数为了集体主义的荣光而献身 的偶像，供陷入其思想泥潭的奴性的个体膜拜。同时为了限制和镇压 个体的自由创造，设计出以所谓“损害”集体主义的利益为耻辱、以 效忠和服从并“维护”了集体主义的利益为荣耀的价值观念。凡是违 反了集体主义道德判断和价值观念的人，都被视为罪恶的人，其才能 和在集体中的自由将被无情地剥夺，其个体的尊严和思想将受到严厉 的批判。在那些恐怖的日子里，只要是追求个体的言论、思想以及行 为自由的人，都受到了无情而严厉的镇压和迫害，甚至被处以极刑 ──例如自由的楷模林昭女士。在集体主义的同一性、统一性以及整 体性的──当代所提倡的“和谐社会”其含义和上述的性质几乎一样 ──社会生活中，不容许自由个体的人格价值的存在。因为集体主义 的基本原则就是支配与服从的关系。也只有这样，才能维持所谓“长 治久安”的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对民众的统治。 自由个体的人格价值其自主性越高、自由度越深，那么其自由创造的 人格和价值就越高和越深。个体在自由创造后所带给社会演化的文明 程度与之形成正比。在社会文明程度向高质量进化的基础上，其社会 秩序将是稳固而具有人文的道德标准。个体自由所创造的价值，就是 社会文明进步的唯一准则。在这个准则的基础上，个体人格的真正的 自由程度及其创造的价值，如能得以全面地发展，其才能的手段越 高，社会的文明与进步就越是向前发展。物质就会更丰富，民众的生 活就会更幸福。在这个意义上，自由个体的人格价值是推动社会向文 明与进步发展的最根本和唯一的动因。 （2006-08-05）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狱中书信（之3） 侯文豹 父亲母亲大人： 二老近来可否安好？ 在遥远的江南宣纸之地，在群山环绕的监禁之地，不肖儿指挥初夜扶 案，执笔拜叩父亲母亲大人！父亲他老人家寄来的信与邮包已先后收 到，前期汇寄的钱款也已收到，请二老放心！ 再次拜叩二老。作为你们的儿子，不能为父母亲大人尽应尽的孝道， 却给二老添加了太多的压力与痛苦，逆子深感难过，深感歉疚！万望 父母亲大人鉴谅不肖挥儿。唯恳请二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再过多劳 累了。请二老放宽心，我现在情绪非常稳定，劳动与生活已经完全适 应了下来。再就是在这里半年以内我基本上不需要什么东西了，别再 寄了，家中经济状况也非常拮据。家里有什么事，还请父亲来信告 知。 另外，我二姑前几天也发信给我了，告诉我大姑回家并已经返回锦州 的消息，并且给我寄了一些衣服和日用品。在信中，二姑她心疼地训 了我几句：共产党是什么，你能改变得了吗？日本人，还有国民党 800军队，不都被他们打跑了吗？你胳膊拧得过大腿吗？没有什么， 我非常理解我二姑的话语。 再有，就是父亲有时间多去水泥厂几次，看看所谓的股份制改造进行 得怎样了、拖欠的工资到哪一步田地了？时光如梭，二年的时间会很 快的过去，请二老放心。儿子在这里会进行深刻的反思，争取最大限 度的提高自己，恭请二老耐心等候。在公元2000年的春节前，你们的 儿子会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父母亲大人面前。 话就说到这里了，执笔之际，儿子在远方再次遥拜父母亲大人！ 此致！ 逆子：指挥 叩上 （1998年7月10日）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贵阳文革“七．二九事件”亲历记 伍元新 一、贵州的夺权 大约在1967年2月（或3月），贵州省军区政治部主任李再含根据毛主 席“解放军要支持革命左派”的指示，站出来代表省军区表态支持造 反派。谁是真正的革命造反派？当时各种战斗组织林立，谁都打着造 反旗号，谁都说自己是毛主席革命路线的忠实拥护者和捍卫者。省委 的权由谁来夺？由谁来掌？正在大家翘首以待的时候，突然传来贵阳 最大的两大群众组织的司令李铁乃和黄世明被抓了。当时还未夺权， 省革命委员会还未成立，谁批准谁抓人？谁有权抓两大群众组织的司 令？至今还是一个未解开的谜。造反组织“红卫军”和“赤卫队”的 成员大都是街道小手工业者，小商小贩，商店服务员和一些社会上无 业游民，他们的头头一被抓，自然也就树倒猢狲散了。几天后，《贵 州日报》宣布夺权，改名《新贵州报》，接着，贵州省委宣布夺权， 组织新的贵州省革命委员会，李再含任革命委员会主任，中国科学院 地球化学研究所曾留学波兰的孙昌德任副主任，徐英年任常委，分管 办公厅和宣传工作。北京南下的红卫兵也有几个在省革命委员会中担 任重要职务。党中央和中央文革发了贺电，《人民日报》发表社论 《西南的春雷》，欢呼贵州人民夺权成功，欢呼贵州红色政权的成 立。贵州是继上海、黑龙江夺权以后全国第三个夺权的省份。江青后 来高度赞扬李再含，说：“山东出了个王效禹，贵州出了个李再 含”。 我一直坚持这样的看法，贵州夺权，是中央文革一手策划的。清华大 学南下的红卫兵“井岗山号兵”，口口声声称他们是按中央文革首长 的指示来的，还有那个神秘的“地化所”，我以为他们通过什么渠道 直接和中央文革有联系并得到他们的支持，要不一个二、三百人的单 位，怎么竟有两个人在省革命委员会中担任重要职务，而全省那么多 造反组织却没有在省委革命委员会占有席位？甚至那些造反最早，如 “6．6”事件围攻《贵州日报》的受害者，也没一个人进入新生的红 色政权？贵州省革命委员会成立第二天，《新贵州日报》发表社论 《粪土当年万户候》，引起人们的反感。接着贵阳街头出现了“扫除 杂牌军”的大标语，这就清楚地说明，夺权、掌权的才是嫡系部队， 是谁的嫡系？自然是中央文革的嫡系部队，具体到贵州，就是那些得 到南下红卫兵支持和承认的造反组织才是嫡系部队。 省革命委员会成立后，下属的部、委、厅（局）中央直属厂矿、大中 院校以及各专（州）县（市）也要成立革命委员会。我所在的贵阳矿 山机器厂是中央第一机械工业部直属厂和机械厅同级，过去政治上和 干部任免，都归省委工交政治部管理，现在尚未成立党的省委，省革 委便将我厂交由新成立的省机械厅革命领导小组代管，机械厅派工作 组到工厂来考察，组织审批厂革命委员的领导班子。“省革委”自称 是新生红色政权，但他们的思想观念、思维方式，干部路线和人事制 度等等，安全是按旧的一套。经过他们的考察，我厂联合生产指挥部 的成员，很少有几个能进入工厂革命委员会，不是这个家庭成分不 好，就是那个不是中共党员，要么就是历史上有点问题。挑来选去， 最后只得把党委书记项成之草草解放出来，当了厂革委主任，原指挥 部指挥长王太祥勉强当了个分管后勤的副主任，几个造反组织的头 头，仅保留了一个“革委会”委员。经项成之提名，让我任“革委 会”下面的宣传组副组长，因为我不是中共党员，不能任正职。我没 有谢绝，也没去上任。工厂各基层单位如法炮制，原先一些造反组织 的骨干分子，因这样问题那样问题一律靠边站。子弟学校，广大师生 推荐周洛洋任校革委主任，沈小兵任副主任，新成立的厂革委主任项 成之不同意，说周洛洋和沈小兵虽是最早起来造反的红卫兵，但家庭 成分都不好，父亲有历史问题，又不是中共党员，怎么能当革命委员 会主任？最后两人只当个革委委员，他们选定的革委主任是谭校长， 副主任是文化革命初期紧跟工作组镇压群众的温太云，引起学校师生 一遍抗议声。 其他单位也一样，支持省革委和反对省革委的干部、群众，产生严重 对立。有天我和厂职工医院曾院长去贵阳，见街头到处贴着砸烂伪革 委的大字报和大标语，原来这天贵阳师范学院附属中学要成立校革委 会，反对的红卫兵和老师准备冲击会场，他们呼吁全市革命战友支持 他们的革命行动。我拉着曾院长直奔师院附中。我们到达时，大会正 在开始。师院附中有师生一千多人，但会场中央只坐着稀稀落落几百 人，而一些身强力壮的老师和学生，都手挽着手，站在会场外边，防 止大会被人冲击。一会，广播中传来大会开始的声音，本校对立派师 生和四面八方赶来声援的学生，他们手挽着手，高声呼着口号，奋勇 地朝会场冲击。贵阳工学院的学生两千多人，成四路纵队，高举红 旗，从几公里外跑步前来声援，当他们刚跑到会场，开会一方已宣布 散会。当天的《新贵州日报》一版套红发表早已准备好的稿子，《贵 阳师院附中校革委在欢呼声中正式成立》，贵阳（其外外专县一样） 许多单位的革委会，都是在“拥护”和“砸烂”的混合声中成立的。 贵阳工学院以大学生田子明为首90%以上的大学师生是反对省革委 的。省革委强加给他们的院革委他们拒不承认，他们自己成立的院革 命，省革命又认为是非法的。双方僵持了好几个月，贵阳工学院（现 在的贵州工业大学）成为贵州反对省革委的大本营。 二、411的崛起 由于权力分配不公，以及一些造反数月，夺权而又失去权力的人，通 过秘密串连而重新组合起来，形成新的反对派。1967年4月11日，经 省革委批准的贵州红卫兵代表大会在贵阳召开，“红代会”的领导班 子自然是省革委一手操办的。那阵共青团省委还未恢复工作，“红代 会”那就显得更加重要。贵阳地区大中院校的部分红卫兵和各中学的 部分红卫兵，坚决反对省革委这种不民主的做法，在省“红代会”开 幕之天，上万红卫兵从四面八方拥向会场，高呼砸烂伪“红代会”， 迫使大会取消开幕式。一场大分裂、大动荡的局面在贵州重新开始。 各反省革委的组织联合起来，成立一个统一组织，为纪念4月11日冲 击省“红代会”，该组织取名“411”，斗争目标直指省革委，直指 李再含。 这时候原来驻贵州的7578部队调往云南，这个部队原是支持省革委、 支持李再含的。不知后来为什么闹翻了，他们在大街上贴出大幅标 语：“镇压群众没有好下场”、“坚决反对新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 等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针对省革委和李再含的。这个部队在临 走前几天，曾在贵阳大街上举行武装游行，喊出的口号更加激烈，这 对411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鼓舞。不久，从云南换防来的另一支部队， 驻在贵阳沙冲路，这是14军的一个师，对外称0276部队。这个部队一 来，就派干部着便服深入群众搞调查研究，他们的支左办公室坚持每 天接待群众，很快他们就亮出观点，明确表示支持贵州411，好消息 象春风一样刮遍全省每一个角落，那些被迫逃往全国各地的411们， 纷纷返回贵阳，大字报、大标语铺天盖地贴满全城，目标：省革委； 目标：李再含。那些天，贵州独立师（现在的省武警总队）举行武装 游行，要“誓死保卫省革委”、“誓死保卫红色政权”；支红派手持 钢钎，头戴藤帽，乘着十轮大卡车，喊着要和411血战到底的口号， 每天轮番上阵。支持411的0276部队，也举行武装游行，他们的口号 比较温和，比如《人民军队爱人民》、《用鲜血和生命保卫人民》； 有时两支部队各走大街的一边，各喊各的口号，互相怒目而视。贵阳 人喜欢看热闹，支持411的人居多，见0276部队游行过来，他们就鼓 掌、就欢呼。“支红”的人，见着独立师的游行队伍，他们一样鼓 掌、欢呼。很快群众形成两派，他们互相对骂，甚至扭打。我在贵阳 的朋友，不少人参加了411，但我始终还在观望，和一些参加411组织 的朋友始终保持着联系。 有一天，302厂一位青年姓孙的青年工人找到我，我不认识他，他谈 起他写诗的大哥，我和他大哥一道在省文联开过会，既然他是熟人的 弟弟，我们也就很快熟悉起来了。他是经涂尘野老师介绍来找我的， 他是0726部队的复员军人，现在是贵阳一个411组织的头头。他没有 要我参加411，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些观点，谈得相当投机。过几天， 他说他带我去见一个人，我不假思索就跟他去了。到了才知道，这里 0267部队的师部，我们要见的人是师政治部支左办公室陈主任，这是 标准的军人，40多岁，瘦瘦高高的，口才极好，而且对文学很内行。 看得出，他和小孙早就熟悉，小孙管他叫陈科长。我和这位陈科长是 谈文学开始的，他说他热爱文学，自己偶尔也写点散文和小诗什么 的，他很早就读过我的小说，有幸认识我，以后要向我学习写作。说 着，他话题一转，问我对贵州文化革命形势的看法。我心直口快，嘴 无遮拦，我真就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然后谈了对省革委和李 再含的看法，对贵州411的看法。他听着、笑着，并没有明确地表 态，只说：“在贵州文学界，你是比较有影响的人物，你应当把你的 看法写出来呀？”我说：“写什么？写大字报？”他笑了，说：“写 大字报也可以，写成材料交给我们，让我们更多地了解群众的想法， 那不好？你的看法很有代表性嘛！” 和陈科长（主任）谈话不久，小孙又带来一位叫王明佐的人来找我， 这是省地质局的一位工程师，30多岁，大学生，能说会道，他和小孙 是同一个411组织的头头。他认识省、市文艺界的不少人。有次他邀 请我参加他们一个会议，我说我不是你们的成员，怎么好参加你们的 会呢？他说：“去听听有啥关系？”我真就去了。会议是在一所小学 的教室开的，我去得较晚，一进教室，见前排坐着省文联的涂尘野老 师、尹伯生老师，还有作家伍略、省出版社施沛忠等一些熟悉的编 辑，我这才知道，这是一个以知识分子为主的411组织，通过小孙， 直接和0276部队支佐办公室联系。这次开会，并没什么议题，只是王 明佐要大家作好精神准备，说最近支红派打了黔西南的六广，动用枪 支和手榴弹，411死伤了不少人，目前411也在搜集武器弹药，汽车三 场的411已经完全控制了场部，把支红派的人全部赶了出去。他见大 家有点紧张，就鼓动说：“现在已经不是‘8．18’那阵了。现在我 们有部队支持，谁能调动部队？只有中央，只有中央军委。中央调支 持我们的部队进驻贵州，那肯定是中央对李再含有看法，那就是说中 央支持我们，同志们，冬天到了，春天不会远了！大家想想，支持我 们的是野战军，而支持李再含的不过是地方部队……” 我没有报过名，没有填过表，没有履行过任何组织手续，我就成了一 名正式的411战士，以后王明佐外出开会，不是带小孙而是带我，对 人介绍，都说我是一位著名的工人作家，引得大家对我肃然起敬。王 明佐“8．18”以后，逃到北京，曾参加过411北京西宾馆的静坐。他 说话很有煽动性，但每次开会，他都要我代表他发言，而且总要介绍 我是工人作家，特别把“工人”两个字念得重重的（其实我一天工人 也未当过）。在文化革命中，即是群众组织内部，也是很讲成分的。 王明佐可能认为自己组织知识分子多，故意突出我。有次他带我去开 一个会，地点在贵阳小十字附近的贵阳市卫生局二楼会议室，会议由 耿铁和田子明主持，出席会议的是贵州411各组织的头头，约30人。 耿铁是贵州植物园工人，30多岁，个子不高，因为才从监狱出来，面 色苍白，显得很虚弱。田子明是贵工学院411头，“8．18”事件带领 411坚守“贵工”大楼，虽然411被打垮了，但威武不屈的田子明却出 了大名。田子明也是才从监狱出来，他个子高，身材瘦弱。 这次会议的议题有两个：一是为了加强全省411的领导和团结，决定 成立一个全省统一的领导的机构，负责协调各411组织的行动。经过 民主协商，决定成立411联席会议，由七个较大的411组织各派一个代 表，组成常设机构，选出耿铁和田子明为召集人，定期召开会议，研 究411的方针大计。王明佐这个411组织到底有多大势力？我一概不 知，但却被列为七大411组织之一，按理这代表应当由他来当，但他 坚持要我作为代表参加联席会议。我这从未正式参加411组织的“准 411”，竟稀里糊涂地被推上全省最高411领导机构的成员之一；其 次是讨论成立411联席会议之后的行动。能参加这次会的人，除我之 外，都是411的大小头头，都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都是一些死硬的 411分子。他们大都是411的外逃人员，有的还在省外参加过武斗，他 们结合各自的悲惨遭遇，发言慷慨激昂，声泪俱下，愤怒的声讨李再 含镇压411的滔天罪恶，有个姓王的复员军人，当场咬破手指，用鲜 血在墙壁上写了：“以牙还牙，血战到底”八个大字，赢得大家一阵 欢呼。 看到这情景，我立马联想到“5．4”时代那批热血青年。但毕竟时代 不同了，我觉得有些人的言论过于偏激。因此，当主持人耿铁指着 我：“请工人作家谈谈看法时”，我也毫不客气地谈了我的意见，我 说我们还是要遵照毛主席《要文斗，不要武斗》的最高指示，能不打 就不打……我的话才开始，有些人就哄起来，质问我是干什么的？是 不是李再含派来的密探？有的人干脆说，怕死就不要当411；有人大 喊：“把那臭老九轰出去！”耿铁连连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他慢 吞吞地说：“李再含说他支持造反派，反对旧省委，反对贾启允；可 他当了权，比贾启允还贾启允，镇压起群众来，比贾启允更残酷，更 血腥！那么要是我们打倒了李再含，自己当了权，那不是比李再含更 李再含吗？怎么能听不进一点反对意见呢？听到不同意见就不舒服， 就跳，这和李再含有什么两样？还有，‘臭老九’这话是谁说的？只 有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顽固坚持者才这样称呼知识分子，咒骂知识分 子，可我们是什么人？我们411不是乌合之众，我们是无产阶级的革 命战士，是忠实执行和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的革命者，我们热烈欢迎 更多的知识分子参加411，和我们一道战斗，打倒李再含！”耿铁的 话也有不少人鼓掌，于是他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式。我又接着讲 述我的观点，我说我并不是一概反对武斗，我们要坚持一条原则，那 就是毛主席教导我们的“要文攻武卫”，文攻，就是动用各种宣传工 具，大造舆论，揭露李再含的反动本质，争取更多的人站在我们一 边，使李再含失去群众基础，最后打倒他。我以自己为例，说各单位 都有一批人同情和支持411，尽管他们没有参加411组织，但他们的心 是向着我们的。其次是武卫，就是坚持武斗中的自卫原则，我们不挑 起武斗，但别人硬要把武斗强加我们头上，我们应当坚决反击……我 的话刚一落音，热烈的掌声就响了起来，不少人围过来争着和我握 手。我不但成了一名真正的411战士，而且成了411的领袖人物。我这 才感到，乱事出英雄就是这么出的。我们厂有几个参加411比我早， 受的苦难比我多，但在411里远不如我的地位。有人背后说我是：摘 桃派。 411联席会议成立不久，我们策划了一次大游行，411在六广门老体育 场集中，然后分四路纵队顺着中华路，向着大十字方向进发，前面宣 传车开路，紧跟宣传车的，是那个要“血战到底”的王姓复员军人， 他嘴里含着口哨，手里举着一根金晃晃的挥指棒，他指挥着一支50多 人的军乐部，后面才是整齐、雄壮的队伍，当军乐队奏起贵州著名音 乐家雅文创作《英雄的411》时，随着嘹亮的乐曲，街两边的群众掌 声雷动，不少人翻越护拦，加入了游行队伍。据估计，这次参加游行 的411有四万多人。这是自有411以来，参加人数最多，声势最浩大的 一次游行示威，411们个个感到扬眉吐气。队伍游行时，我坐在前面 的宣传车上，回头见到那长不见尾的队伍和听到那响彻云霄的歌声、 口号声，我心里不免有几分得意。心想，要是我生长在抗日战争时期 的华北平原，或许我也是哪支抗日游击队的司令或政委呢！ 411大游行之后，0276部队也走上街头，公开喊出支持411的口号。当 时贵阳地区的广大群众，绝大部分是倾向和支持411的。当然，李再 含扶持的支红派也不示弱，他们是得到各级政权支持的专业武斗队， 控制着各种车辆，武器由原来的钢钎、木棒发展步枪、机枪和手榴 弹，打六广时（相当四川“8．26”派打继光兵团），不少农民就是 被机枪扫死在田坝里。411分工搞“武卫”的人，不知在什么地方也 搞得了少量步枪和机枪。411占领汽车三场后，控制了几十部卡车， 我们厂有个技术员叫邓勤新，他指挥一伙411工人，把汽车三场一辆 十辆大卡车，四周装上钢板，改装成一辆凶猛的土坦克，为显示实 力，常把土坦克开上大街转一圈，招来不少群众围观。为巩固阵地， 411又抢占了紫林庵附近省建工大楼和黑大楼，我多次去看过，楼上 都修了坚固的工事，据说是02776部队派参谋人员，穿着便衣来指导 411修建的。各层楼的楼梯口也堵得只容单人进出的小口子。进出都 要特制的道行证。“支红派”见411抢占了几座大楼，他们便抢占了 贵州省政法大楼，这座大楼建在一个小山坡上，距411占据的建工大 楼直线距离不到100米，两边枪口对枪口，大规模的武斗一触即发。 这期间，贵阳时有零星武斗发生。411占据着贵阳市汽车三场，它旁 边是贵阳客车站，这里位于延安西路，是贵阳市的西出口，地理位置 非常重要。支红派在原汽车三场部分的人带领下，多次对三场发起围 攻，均未得手。411高层看透支红派的急切心情，施巧计诱使支红派 的30余名武斗队员冲进三场后门，那是晚上十时左右，411立即切断 电源，三场的停车场一片漆黑，事先钻在汽车底盘下的411武斗队 员，人人手持铁棍，突然跃出，见人就打，支红派的武斗队员几乎全 部负伤，411大获全胜，支红派不甘心失败，用冷枪狙击411。三场最 高处设有一个了望哨，有天一个411战士刚换岗出来，双手卷成喇 叭，冲下面得意地大喊：“支红狗，来吧，我们让你们有来无回！” 突然，黑暗中“砰”地一抢，正中他的下腮…… 我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愿参加武斗，害怕自己被 打死，可每次听到枪声，我又抑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引起的冲动，只 要哪里有枪响，刘定华就用单车把我带到哪里。贵阳人都有这样的好 心情，不管枪声响得多晚，也不管响枪的是什么地方，似乎枪声就是 信号，只要枪声响起，便有不少青年男女寻着枪声跑去，贵阳的 “7．29”事件，不少看热闹的群众因此被打死打伤……。 三、“7．29”事件追记 贵阳“7．29”事件（或称“7．27”惨案），发生的经过大致是这 样：早在7月上旬，贵州省独立师派出一个武装连队突然进驻省计委 （贵州省计划委员会）大楼，对外宣称是为了保卫计委的档案资料。 计委大楼位于贵阳紫林庵街心花园的一侧，这里是现在的瑞金路和延 安路的交叉路口，它和411占据的黑大楼和建工大楼相距不过五、六 十米。这样，支红派占据的政法大楼，411占据的建工大楼、黑大楼 和独立师部队占据的计委大楼，正好形成一个三角形。1969年7月29 日凌晨，贵阳上空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罩，支红派派出一个武斗小 组，在夜幕的掩护下，偷偷潜到计委大楼的楼下，朝着411占据的黑 大楼和建工大楼一阵扫射，守楼的411从梦中惊醒，以为是驻计委大 楼的解放军突然向他们发动袭击，马上集中火力进行还击。解放军以 为是411向他们发动进攻，也被迫开枪，这场由支红派挑起的军民战 斗，一直持续到天亮。而占据着政法大楼的支红派头儿们，见411和 解放军打起来了，他们的阴谋得逞了，竟不放一枪，在一旁坐山观虎 斗。 我一大早就得到消息，走路赶到汽车三场，我有通行证，很顺利地进 了大门，见离门口不远停有一部宣传车，那边的土坦克正在发动。广 播员叫田成云，是东山背后石油化工厂的工人，才16岁，长得非常漂 亮，普通话也说是很好。在411联席会，耿铁让我管管宣传。联席会 是个松散组织，实际上谁也管不了谁，比如搞武斗那一摊子，是由耿 铁和田子明直接指挥，怎么搞武器弹药，什么时候攻打什么地方，都 由耿铁和田子明单线联系，别人不得插手。我和小田平常熟悉，他说 头头们都在建工大楼和黑大楼去了，问我上不上宣传车？我问她宣传 车开去哪里？她说马上要去攻打计委大楼，宣传车开去向解放军“喊 话”，我一怔，马上联想到抗日战争时期，游击队向伪军炮楼“喊 话”，我们怎么能向解放军“喊话”？在我心目中，解放军始终是人 民的军队，是我们的亲人。于是我对小田说：“不叫喊话，叫宣传， 请他们不要向群众开枪，不要为李再含卖命……”小田说：“你上 车，我手边没有稿子，你讲一句我广播一句好了！”我刚上车，就见 411一位叫孙时正的头头（师范学院的大学生）抱着一挺机枪上了土 坦克。坦克的设计者邓勤新从楼上下来，我对着车窗外喊了他两声， 他可能未听见，赤手空拳钻进了土坦克，接着，楼上下来了30多个武 斗人员，他们都提着步枪和手榴弹。孙时正又下来向他们交待了几句 话，还做了个弯腰前进的示范动作。 很快，土坦克开动了，武斗人员紧紧跟在土坦克后面，向紫林庵方向 开去。宣传车跟在土坦克背后缓缓前进，广播着雄壮的411赞歌： “英雄的411，山城的骄傲，迎着腥风血雨，迎着海涛风暴……”计 委大楼的解放军和黑大楼的411一直在互相对射，但只打坏了一些墙 壁和玻璃，互相尚无人员伤亡。土坦克在黑大楼前停了一会，解放军 的广播好象在广播一份声明，我把头探出窗外，只听广播在说：“我 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我们是毛主席缔造和领导的革命队伍，我们奉 命支持革命左派，贵州省革委是经中央和毛主席亲自批准的，是中央 文革支持的，我们相信广大411群众是好的，是革命的，但近来一小 撮411坏头头，蓄意挑起武斗……”小田拍了我一下，问：“我们也 得表明一下态度呀！你讲，我播。讲慢点！”我写东西一直以快手著 称，脑子一转，就说：“你播《致解放军一封公开信》，解放军同志 们，你们是毛主席缔造出的林副主席指挥的大民军队，是我们的亲人 ……”坐在田成云旁边的一个学生模样的人瞪着我说：“现在是啥时 候了，还广播这些屁话？他们要听得进，还向我们开枪？播《英雄的 411》，快！”小田说：“我听谁的呀？”那学生模样的人说：“指 挥部让我管宣传车，你听我的！”我这才知道有个什么指挥部，看来 对这场武斗411也是早有准备的。田成云果真播起了《411赞歌》，随 着英雄的411，山城的骄傲……，高昂的歌声，土坦克加足马力朝计 委大楼冲过去，后边跟随的武斗队员在土坦克的掩护下，也呐喊着冲 过去。解放军的大喇叭在着急地呼喊：“不要接近警界线，请注意， 不要越过白线……”那成百上千的围观群众，呐喊着为411加油助 威，有些人还捡起地上的砖头、瓦片和酒瓶，冲过去砸向计委大楼， 解放军多次开枪警告无效，只得开枪还击，第一批倒下的人，大多是 打在水泥地上弹回的子弹击伤的。 宣传车上的田成云见此情景，再也不用别人教她怎么广播了，只听她 大声说：“解放军的一伙暴徒向群众开枪啦！血债要用血债还！同志 们冲呀！”土坦克一边用机枪朝计委大楼扫射，一边加足马力朝大楼 的大门冲过去，群众的呼喊声惊天动地，解放军居高临下，用机枪和 手榴弹还击，这时土坦克突然向左转了个弯，向前开出十多米，一头 翻倒在一个斜坡上。孙时正扛着机枪，带着邓勤新一伙人从安全门冲 出来，顺着计委大楼的楼角逃跑了。跟着土坦克的武斗队员一下失去 了掩护，他们分散趴在地上继续向计委大楼发起攻击。我们的宣传车 慢慢移到紫林庵商场门口，司机打开车门，叫大家下车，我和那个自 称管宣传车的年轻人都下车了，车上只剩小田一个人还在坚持广播， 我叫了几声：“小田下车！”，她不理睬。宣传车背后，站着许多 “观战”的群众，解放军朝宣传车开了几枪，先是打瘪两个轮胎，后 又开枪打坏车窗玻璃，田成云还在高喊：“向解放军一伙暴徒讨还血 债！解放军一伙暴徒不投降，就叫他灭亡！炸毁大楼！冲呀！”411 武斗人员和一些临时参战的围观群众，被打回来又冲上去，地上倒下 一大遍，冲的人还在冲，喊的人还在喊，后来一粒子弹击中勇敢的田 成云，广播声终于停止了…… 攻击计委大楼的411受挫，支红派马上向411的踞地汽车三场，建工大 楼和黑大楼发起攻击，411见大势已去，分头突围，有不少人是从地 下排水沟逃出来的。下午我走路到沙冲路0276部队师部，见师部前面 的医院门口，停着几十具用白布裹着的尸体，有些死者家属正哭天叫 地。病房还有不少伤员，因谢绝参观没有看到。正好这时碰上设计土 坦克邓勤新，他说死伤人员是0276部队首长派师部医院的医护人员抢 救出来的，光死人就有60多个，其中还有十多岁的小孩子。活着的 411武斗人员，全部由0276部队安排在营房办学习班。我问邓勤新土 坦克怎么会开翻？他说听到头顶的钢板被子弹打得象炒豆似的响，司 机很紧张，加上设计时没经验，驾驶室光线很暗淡。不过他说解放军 还算手下留情，要是用火箭弹打那就全完了。我去411办学习班的地 方看过，见了几个熟人，其中有我们厂的唐生庆和陈长顺。 “7．29”惨案发生的第三天，中央文革顾问康生发表谈话，谴责李 再含镇压群众的暴行，接着周总理发表谈话，宣布撤消李再含党内、 军内一切职务，411付出血的代价，终于取得“胜利”。事后有两件 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一是，听说李再含下台的前两天，曾带着省革 委副主任孙昌德等一伙人，在0276部队首长的陪同下，去医院看过 411的死伤人员，还流下了眼泪。接着，独立师的师长和政委，也去 看过死伤的411，同样流了眼泪。那么我就感到奇怪，这场武斗持续 进行了七、八个小时，为什么就没有人出面调解和制止？特别是独立 师的首长，明知自己的部队在屠杀群众，为什么要装聋作哑？现在流 的不是鳄鱼的眼泪吗？其次，这次武斗，据我了解，411大小头头， 没一个伤亡。这和上次贵阳街头411绝食静坐一样，411的头头们不见 人影，甚至连大学生都很少见，饿昏的大多数是无知的中学生甚至小 学生。“7．29”惨案中，也有不少中、小学生被打死。16岁的田成 云临死时那睁大的眼睛，至今还浮在我脑子里。我苦苦思索，可百思 不得其解，但我相信这绝不是毛主席发动文化大革命的本意！ “7．29”事件后不久，我重新回到工厂，回到子弟学校。不久，中 央调54军政委兰亦农任贵州省革委主任，54军驻防重庆，兰亦农是支 持重庆“8．18”派的，411对他抱着很高的希望。但调来兰亦农的同 时，中央又调43军一个师由军长张荣生率领进驻贵州。43军原驻广 西，干部战士多为广西人，这是我见过的最糟糕的一支部队。但张荣 生却多次吹嘘，说这是林虎副主席在井冈山带过的部队。林副主席是 他们的老连长。我似信非信，林副主席带过的部队，怎么会在大街上 开口骂人，用皮带抽人？敬爱的林副主席会带出这么野蛮的部队？43 军在我们厂驻了一个营，教导员和营长夺了我厂大权，宣布对工厂实 行“军管”（军事管制）。各科室和车间都派有军代表，一个连排干 部，分下去都要管一个处（团级）级单位。那些眼眶深陷，皮肤黝黑 的小个子长广兵，性格粗暴，说话伤人，常和工人们发生冲突。我厂 早几年分来400名南京部队的转业军人，这些许司令（许世友）的部 下，老家大都苏北老区（新四军的根据地），个个身体健壮，牛高马 大，哪些把小个儿广兵放在眼里？他们常向广兵挑战，工余时站在车 间前面的空地，用木棒或竹杆对刺，三两下就把广兵刺倒在地下。广 兵们的气焰才被压下来，称南京部队的转业军人叫“老兵”。 兰亦农主政贵州，中央文革召集贵州411和支红派在北京办学习班， 要两派各自多作自我批评，然后联合起来。43军强行收缴了两派的武 器。411的“司令”耿铁让人来通知我，作为411的代表，去北京参 加学习班。我坚决不去，经过三年的文化革命，我已经感到厌倦了， 特别是不久前的“7．29”惨案，使我看到了人性的丑恶和虚伪，也 看到了人们的盲从和愚昧，特别是看到16岁少女胸口流出的鲜血── 过去，人们都说鲜血是红的，但我敢肯定，我亲自看到她胸口流出的 血是乌的，还带着泡沫。这血，经常使我做着各种奇特恶梦，我常常 在梦中大哭大叫，醒来我就想，这就是文化革命？这就是伟大领袖毛 主席亲自发动和领导的文化革命？不，这是一场荒诞的闹剧，把严肃 的政治斗争完全庸俗化，最后变成群众之间和群众与军队之间的一场 血腥的杀戮。 四、一点反思 文革的结束已经30年了。今天反思起来，我当然承认自己所参与的是 一件荒谬的事情，但我心里仍然有不能理解的问题，写下来供有兴趣 的人进一步研究。按我的亲身体会，文革中的武斗，没有军队在背后 支持是根本搞不起来的。但是，为什么军队会在“支左”的旗号下支 持完全对立的两派，以至造成军队与军队之间的立场冲突对抗？既然 军队和群众不同，是高度集中指挥的，那么是谁决定哪一支军队采取 什么立场呢？既然中央文革明显是支持李再含的，那0276部队又受谁 的命令敢于支持411和李再含作对以至引起血案呢？我猜想，很可能 是周恩来等人为了压制中央文革支持的革委会领导，而故意派一些部 队支持那些与革委会对立的群众组织，最终达到搞垮革委会，防止江 青一伙控制各省权力的目的。事实是，全国的省级革委会，例如四 川，云南等地无一例外被冲垮，除了上海，而上海毫无疑问是江青等 人唯一守得住的老巢。就从这一点，我也不能同意“人民文革”的说 法，虽然我们当时吆五喝六，自以为在“革命”，但只有时隔多年， 才能意识到兴亡成败其实是完全处在上面的操纵之下的，这就是所谓 的“运动群众”吧，但是它的代价实在是太惨烈了。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重温中国近代史上的三条道路 周其明 在大学的党史课本内，我们曾经学到近代中国历史上有三条道路：一 是以戊戌变法为代表的改良主义。基本特征是在不改变清政权性质的 前提下对清政府进行宪政改良；二是以辛亥革命为标志的民主主义。 基本特征是改变国体，建立共和，通过军政、训政，最后实现宪政； 三是以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方式武装夺取政权，建立人民民主主义专政 的国体。这三条道路与宪法和宪政都有一定的关系，但最后都与宪政 失之交臂。 第一条道路主张立宪，但实行君主立宪，而且君主拥有绝对的权威。 这样革命党人当然不答应。武昌起义的一声炮响，埋葬了爱觉新罗王 朝。 第二条道路主张立宪，但以战乱为由，长期拒行宪政。孙中山先生在 制定执政理想的时候，曾明确把宪政作为其最终目标，他的宪政三段 论模式是“军政、训政和宪政”。国民党承袭了孙中山的执政理念， 但却屡屡食言。1939年9月，在共产党参政员和各民主党派、民主人 士的努力下，国民参政会一届四次会议通过《召集国民大会实行宪政 案》，要求国民党结束一党专政，立即实施宪政。中国共产党对民主 宪政运动进行了积极的支持和指导，通过《新华日报》社论提出召开 国民大会和实施宪政的条件，组织“延安各界宪政促进会”等，推动 了民主宪政运动的深入开展，迫使国民党政府作出“宪政”许诺。但 国民党并不打算真正实行宪政。1940年4月1日，国民参政会第五次大 会召开，由宪政期成会多次研究，提出《中华民国宪法草案（“五五 宪草”）修正草案》。对此重要议案，未经认真讨论，蒋介石即作出 结论，送交政府参考，从此便无着落。1940年9月1日，国民党中央宣 布，原定本年11月12日召集国民大会，因故改期。这次宪政运动开展 不及一年，即完全消沉。1943年9月，蒋介石在国民党五届一中全会 上再一次提出，“实施宪政，还政于民”。事实说明，蒋介石声称要 行宪，不过是敷衍舆论的把戏。到1947年4月，蒋介石主持召开由国 民党一党包办的“国民大会”时，推行“宪政”的口号已经没有人相 信。徐骏华在其著作《蒋介石成败录》（团结出版社2005年版，第 141节）中对国民党评价道：“以党治国，行一党专制之实，剥夺民 权，压制民主，垄断政治资源，独霸政坛，排斥其他政党参政，严格 舆论管制，拒绝外部监督，且内部没有健全的权力制衡机制。”国民 党在实施宪政问题上屡屡食言，成为中国共产党痛击国民党的有力武 器，并最终通过武装斗争开辟了新纪元。 第三条道路主张立宪，但不承认宪政。毛泽东早期提出的是“新民主 主义宪政”的概念，但很快被“人民民主专政”的概念取代。在毛泽 东的《新民主主义宪政》中，有一个关于宪政的著名定义，“宪政是 什么呢？就是民主的政治。”他进一步解释说，“我们现在要的民主 政治，是什么民主政治呢？是新民主主义的政治，是新民主主义的宪 政。它不是旧的、过了时的、欧美式的、资产阶级专政的所谓民主政 治；同时，也还不是苏联式的、无产阶级专政的民主政治。”毛泽东 式的宪政定义只有民主，没有法治和人权，他认为只要实行民主，让 人民起来监督政府，就能跳出人亡政息的周期率。当然我们不能苛求 前人，但这种仅有的宪政观念旋即被抛弃，说明宪政在国共时期，仅 仅是一种争夺民意的工具。 目前能查到的最早使用“人民民主专政”的文件，是1948年6月中共 中央宣传部《关于重印〈左派幼稚病〉第二章前言的通知》，该文件 指出“列宁在本书中所说的，是关于无产阶级专政。今天在我们中 国，则不是建立无产阶级专政，而是建立人民民主专政。”1948年9 月，毛泽东在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明确指出：“建立无产阶级领导的以 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打倒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 本主义的反动专政。”（参见《毛泽东文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 1996年版，第135页。）在1949年3月中共七中全会二次会议上，毛泽 东继续提出了“人民民主专政”的主张。（参见《毛泽东选集》第4 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436页。）1949年6月30日，毛泽东发 表《论人民民主专政》，用“人民民主专政”的概念系统取代了“新 民主主义的宪政”的主张。 新中国成立后，“宪政”一词在中国共产党的话语中消失。建国时的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使用的是“人民民主主义”和 “人民民主专政”的提法，1954年宪法和1982年宪法中的核心概念是 “人民民主专政”，1975年宪法和1978年宪法中的核心概念是“无产 阶级专政”。 从新中国制宪的事实上看，认为“宪政”不是中国共产党的执政理念 有违常理，有宪法却不承认宪政，但从思想脉络上分析，“宪政”的 确不是其执政理念。从文本上看，在普通人可以看到的中国共产党的 文件，基本上没有“宪政”的提法，即便在中国共产党著名法学家董 必武的著作中，也没有“宪政”二字。 重温中国近代史上的三条道路，很让人感慨，宪政大潮在中国激荡 100年后，我们今天还在为要不要搞宪政争吵。梁启超曾在《二十世 纪太平洋歌》中唱道：“招国魂兮何方？大风泱泱兮大潮滂滂！”今 天我们的国魂是什么？又该到哪里去寻找？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六．四”事件两大“悬案”追踪手记 访宗凤鸣、于浩成先生 陈小雅 ┌────────────────────────────┐ │　声明：本文凭记忆草成，所涉言论未与当事人核实。后果由　│ │　笔者承担。　　　　　　　　　　　　　　　　　　　　　　│ └────────────────────────────┘ “6．4”事件已经过去17周年，但在笔者有限的视野内，仍有两大悬 疑未能“结案”： ◆其一、对整个事件的结局起决定性作用的邓小平1989年4月25日的 　讲话中，是否存在“杀人”的内容？ ◆其二、在整个事件中，羊上昆由支持赵紫阳的开明路线倒向支持邓 　小平的镇压路线，其背后，是否存在权力交易？ 一、赵紫阳是否读过《八九民运史》？ 带着这两个问题，2006年5月24日，在江棋生先生的引见下，我们敲 开了宗凤鸣先生的家门。 宗先生与赵紫阳同乡，而且同庚，是经组织默许，陪伴赵度过下台后 的囚禁岁月，并将其信息达于外界的不可多得的知情人和见证人。令 我意外的是，虽然身为如此特殊的角色，肩负着难以想象的重大使 命，也多次遭到组织警告，但宗先生的脸上，却没有留给人一点风霜 感。他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即使面对陌生人，仍然言谈自若，脸上 的每一块肌肉，都是轻松活泼的。这一状况，使怀着“抢救”之念前 来的我们，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它证明，此前关于宗先生心脏病手 术后身体状况恶化的传言，是不确实的。 为打消宗先生可能存在的戒备，也作为一种自我介绍，我对他提出的 第一个问题是：您是否知道赵紫阳先生对于《八九民运史》的意见？ 我听海外有传言说，他读过的这本书上，画有“100个问号”。您是 否听说过他对这些疑问的说明？或在他家见到过这本书？ 宗先生的第一反应是颇感突兀，但紧接着便是茫然。他的回答，是完 全否定的：他既没有见过这本书，也没有听赵紫阳谈论过这本书。 那么，海外传言是否不真实呢？我相信它是真实的。因为有另一渠道 的朋友证明，赵的那些问号，并非全部代表“不同意”，有些是表达 他的“不知道”这一意思的。而从我本身来说，也可以感到，赵通过 宗凤鸣、杨继绳诸位先生传达出来的信息和意见，有些是针对《八九 民运史》中提出的问题的。譬如，赵是否在胡耀邦下台问题上有“落 井下石”的行为？赵是否在1989年初已经失去邓的信任，权力不稳？ ……前一个问题，可能因吴江的《十年的路》流传较广，大部分人也 认为赵是针对吴书提出的辩驳；但后一个问题，似乎还未见其他公开 议论。在笔者看来，既无公开议论，似乎也没有公开澄清的必要。既 然他多次强调此事，说明他注意到《史》中提出的问题。 如果确有其事，而宗凤鸣先生不知道也是真实的，这只能说明，赵紫 阳先生的事情，有些是藏在心里的。去年初，在赵紫阳逝世悼念活动 中，海外媒体曾报道说，赵紫阳临终前，曾向前往看望的李锐先生问 及宗凤鸣、杨继绳二先生的境况，以及他们的书是否出版。当李锐先 生回答他，他们的境况还好，书已经出版时，赵紫阳说：“那我就放 心了”。笔者曾打电话向李锐先生核实，李先生说确有其事。当笔者 问到，赵的这个“放心了”，据您看，重心是放在前半部分，即针对 宗、杨二先生的书已经安全脱险，放下了他内心的最后秘密和寄托？ 还是放在后半部分，即针对宗、杨二人处境的关心？李锐先生果决地 回答说，是后者。 如果以上判断都是正确的话，那么，这是否意味着，赵紫阳那里，还 有尚未被挖掘出来的有价值资料呢？我和棋生，正是怀着这样一种探 秘的心理，来叨扰宗先生的。 在我和宗老又扯了一些其他事情后，棋生抓紧时间，提出了计划中的 第一个问题： 宗先生，您是否知道邓小平“4．25”讲话中，那个关于“不惜以多 少人的生命换取20年稳定”的说法？另一种说法是，此话是王震所 讲，您是否了解这个情况？ 宗先生的表情说明，对于此事，他是胸有成竹的。思索片刻，他说， 他也听到过这种传言，但没有听到过来自组织系统的传达。 我接着问，您是否听赵紫阳提到过，他在朝鲜接到过邓的“4．25” 讲话？宗先生的回答是肯定的。他反复说，赵接到的、同意的是传达 的邓的讲话，而不是“4．26”社论的征求意见稿。于是，我又问： “那么，赵是否讲过，他看到的邓的讲话，是否有关于‘杀人─稳 定’的内容？” “没有！”宗先生的回答是肯定的。 二、邓小平“快刀斩乱麻”讲话真伪追踪 宗先生承认，他是第一次接见象我们这样、怀着专题研究的目的、前 来采访的人。大概是出于同样的兴趣，宗先生反问我，对这件事情的 调查有什么结果？我简述了我访问于浩成先生后得出的印象，回答 是：“极有可能。” 据信，于浩成先生是国内人中，用公开署名文章透露出邓小平 “4．25”讲话那个细节的第一人。在《五四以来中国最伟大的革命 群众运动》一文中，于先生说： 　　（《中国六四真相》）出版以后，特别其英文版先行问世以后， 　　曾有一些人对书中编入文件的真实性产生怀疑，中共外交部发言 　　人则信口雌黄说该书是胡编乱造出来的。但是，包括笔者在内的 　　绝大多数亲身经历过那场民运的人都确定它们是真实可信的，因 　　为它们的记述与当时我们看到和听到的情形都差不多。在初读该 　　书时原来曾对两、三处地方产生疑窦，但经过一番思考后也都打 　　消疑问，我就释然了。例如： 　　一、在《人民日报》“4．26”社论《必须旗帜鲜明地反对动 　　乱》，于4月25日晚上即由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央电视台先行 　　播出后，笔者即听说社论为根据邓小平在家中听取李鹏、李锡 　　铭、陈希同等人的汇报时的讲话所写的。据说他在讲话中说了 　　“不惜打死20万人，换20年的稳定”这样的狠话。此话当时流传 　　甚广，许多人都听到并在一起议论过。但笔者于1999年来美后却 　　听到有人说此话非邓所讲，乃是出自王震之口，后来偶然读到一 　　本香港出版的《朱镕基评传》（作者郑义，与写小说《老井》的 　　旅美作家郑义似非一人，但笔者并未向郑兄本人问过），书上有 　　一段说： 　　“26日下午，中共北京市委在人民大会堂召开全市中共支部书记 　　大会，市长陈希同在会上传达邓小平的‘4．25’指示，称学生 　　背后有后台、有黑手，要快刀斩乱麻，这位85岁的中共总舵主说 　　‘不要怕流血，哪怕打死20万人，也要控制住局势，赢得20年的 　　宁静……’”（引自郑义：《朱镕基评传》，香港明窗出版社， 　　1992年12月出版） 邓小平是否亲口说过此话，笔者一直认为是一个非同小可的重大问 题，因为将学运定为动乱的错误定性，不惜动用军队血腥镇压的错误 决策以及以后中共当权派及其追随者为“6．4”大屠杀一再辩护的 “杀人有理”论，其源头均出自邓小平的这一讲话。他的这句名言与 50年代毛泽东对印度总理尼赫鲁所说的“我们不怕打核战，中国即使 死了三万万人，我们总还有一半”（当时中国总人口为六万万人）， 可以说是先后辉映，永垂史册。此话彻底暴露出邓小平堪称继希魔、 斯魔、毛魔之后的另一杀人魔王的狰狞面孔。…… ……正是由于邓小平此次讲话特别重要，非同小可，在得到中、英文 两种版本的《中国六四真相》后，首先查看在邓的讲话中有无那句名 言，翻阅一遍后不免有点失望，因为这句名言在两版本中均付之阙 如。后来笔者根据自己过去参与文件制作的经验终于想通了其中的道 理，秘书们在整理会议原始记录，形成正式文件时往往要经过整理加 工的步骤，有些不适宜保存的词句，在秘书加工或交呈给首长最后核 发时极有可能被删掉。邓的这句赤裸裸的杀人狂言，想必是由于有损 邓大人的光辉形象而被略去了。类似的情况过去并不少见，如毛泽东 在1959年讲过“要人治，不要法治，《人民日报》一篇社论，全国执 行，何必要什么法律。”此话多年来在大陆法学界流传甚广，但一直 没有在正式文件上出现过，因此大家在文革结束后批判这一观点时只 能含糊其辞，说它是一个权威观点，而不敢举出毛的名字，后来有人 告我，毛此话出自他于1959年对上海梅林罐头厂的一个批示，但在 《毛泽东文集》按年代先后出版后，1959年那一套中也遍找无着。看 来也是在出书时被编者出自“为尊者讳”的考虑而删除了。笔者来美 后有一次读到《海峡两岸学术研究的发展》一书，其中收有丘宏达： 《一九四九年以来中国大陆法律学的发展》一文，其中提到：“1968 年7月，在广东出现一篇有趣的红卫兵文件：《彻底打碎封建、资本 主义及修正主义的法制》（〔反彭罗黑线〕广州市政法机关干警反彭 罗黑线斗批改小组编辑部编，第二期），文中说毛泽东说要人治不要 法治”。由此可见，毛确实这样讲过，许多人也都听到过，绝非以讹 传讹，但在正式文件中却不会找到。 由于信息的阻隔，我事先并没有读到过于先生这篇令人信服的分析文 章。为求证他的消息的可靠性，我早就打算访问于浩成先生。今年春 节后，大规模“沙尘暴”初过的第一天，天空依然灰黄，空气中还带 着浓重的尘土气息，仍是瘫痪的母亲“不宜出行”的日子，经于先生 和我的一位大朋友牵线，我抓紧这个空档，拜访了归国定居的于浩成 先生。 我问于先生：您当时是听到了关于邓小平“4．25”讲话的传达吗？ 于先生告诉我，他当时已经被撤销职务，所以没有听到那个内部传 达。但公安部系统确实做了一个传达，有这个内容。他当时也不敢相 信。后来又有人说，这话是王震讲的。后来他在美国，看到一个香港 记者，与郑义同名同姓但不是我们所知道的这位郑义所写的一篇文 章，说了这件事，是陈希同在北京市政府传达邓小平“4．25”讲话 时传达的。……所以他后来就写了上述那篇文章，说了自己当年听到 的事情。…… 从于浩成先生的文章和谈话，我们得以知道，至少有公安部和北京市 委两个单位在内部传达时，提到了这件事，这就是说，消息源不是一 个。就此，我们可以排除“孤证”的忧虑…… 帮助我们判断那一事件真实性的另一个理由是，于先生或郑义的文章 出来后，至今并没有出现反驳或更正的声音，也没有任何人找他谈过 此事。可见是有这件事的，只是连他们自己也说不出口，所以没有见 于文字。 不过，我还有一点感觉蹊跷之处，就是这句话的对仗结构。于是，我 又问于先生，邓的原话就是“杀20万人，稳定20年”吗？这个数字是 不是……？ 于先生说，他也觉得，不一定是一个对称的数字，但有这个意思。 宗先生的观点也一样，他认为即使有，也不会传达。 这里便产生一个问题，即使当日的中共党的总书记赵紫阳，看到的= 邓小平“4．25”讲话，也不是原话！而更大的问题是，一个连自己 都不敢向下传达的“狠话”、“病话”，居然会成为一个大国大党在 处理重大事件时的“精神”或“准则”，这不是专制制度的罪恶又是 什么？！ 三、杨尚昆立场突变，是否存在“权力交易”？ 在一番漫谈之后，宗老说到了邓小平对赵紫阳的信任，几乎赵提出的 所有动议，在邓那里都是“完全同意”。我们也顺势向宗老提出了第 二个问题： 　　既然邓小平在十三大前后已经决定，将军权交给赵紫阳，按照赵 　　紫阳自己的说法，他在访问朝鲜之前，邓还提出过，要他接掌军 　　委主席职务，那么，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军队（执行 　　权）转到了杨尚昆手中呢？ 宗老的回答是，赵紫阳认为自己责任太重，忙不过来，所以不接。 于是，我进而问他，赵与杨对外都一直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极好。 那么，他们之间在权力问题上，是不是存在某种默契？只要杨不倒， 赵就有翻身的机会──宗老不悦地说，他没有听说过。 我又将这个问题换了一个角度问：在整个事件中，杨尚昆由支持赵紫 阳的开明路线倒向支持邓小平的镇压路线，其背后，是否存在权力交 易？ 宗老的神情更茫然了。随之，他又反问我听说过什么。 其实，以上论题的提出，是根据三条信息成立的： ◆其一、1989年5月16日晚，听在中南海工作的一位朋友说到“赵万 　杨联手倒李”的传闻。 ◆其二、第二天，在市面上公开提出的新口号却是“打倒邓李杨”！ 　有人说，杨尚昆成了当代袁世凯。 ◆其三、有参与戒严行动的部队子弟透露，杨以支持邓的戒严措施， 　换取了邓小平对杨白冰在军中地位升迁的承诺。整个军队的调动和 　部署方案，都是杨与邓交换的条件。 我取得第三条信息的时间，正好是大陆公开在电视上播出杨白冰签署 戒严令的镜头之后。地点在美国。 宗老的表情显示，他认为外界把这些问题复杂化了。他强调了赵是一 个很“纯正”的人，就象“青年学生”出身的人一样，纯洁、纯正 …… 这是他的亲身感受。凭我对宗先生人品的信任，凭我们有理由采信一 个与赵有着几十年共事经历、与他有着十几年密切交往的见证人的证 词。在此，我们似可以排除，杨的突然转变与赵的所谓“谋略”的干 系。但是，邓和杨是否存在幕后交易，还有待验证。 之后，我们又谈到邓末年对待杨的态度。 宗先生认为：邓晚年和毛晚年一样，毛害怕百年之后有人翻文革的 案，邓则害怕身后被人翻“6．4”案。所以，他做了两件事：一是 “南巡”，重吹改革的春风，改善形象；二是处理那个最有可能，有 力量翻“6．4”案的人──杨尚昆。以江的实力，邓肯定他压不过联 手的“杨家将”。所以，邓在身前，一定要解决杨家将的问题。 四、卸任后的赵紫阳是否“轻松”？ 在拜访宗先生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因近日江湖风波，偶聚在朋友家 中。在摆清了各方的情况后，大家很快便形成了基本共识。但是，我 们也就用“责任伦理”评价赵紫阳问题爆发争论。我认为，外界所 说，赵以辞职反对镇压的事实根本不存在。理由是，第一，他从未提 出过辞职申请，而是在“戒严令”宣布后无法执行，他也恰好修满 “三天病假”之后仍然去上班；第二，他从未有批评镇压的言论。而 事后他的轻松态度，表明他当时的抉择，有卸担子的成分。 但是，在赵卸责后的心情是否“轻松”这一问题上，我的看法遭到了 强烈反对。大家认为，赵的心情，不可能是轻松的。这样的理解，是 政治上的幼稚……。而我，则认为大家没有注意到，在宗先生的《理 想、信念、追求──我的人生回顾与反思兼和赵紫阳谈话的一些回 忆》一书中，曾记录了这样一件事： 　　杨得志总参谋长曾对我说：“6．4”事件后，批赵紫阳的会议， 　　他参加了。他说：赵紫阳一定很痛苦。……但在我见到赵紫阳 　　后，却看到他谈笑自若，我没有感到他有痛苦的神情。（335 　　页） 拜访宗老时，我重提了这个问题。宗老证实，他所见到的赵的日常心 态，确实是轻松的。这的确是罕见的。他的解释与许多人一样，认为 那是，赵紫阳对历史对人民“问心无愧”的证明，那体现了一个伟大 政治家的风范！ 我相信，如果在民众中进行投票，在这个问题上，同意我的观点的， 可能只有“千万分之一”，或者更少。正因为如此，我觉得有必要保 留自己的看法。这一则是为后人的研究留下一个头绪，二则是因为我 有一处怎么也想不通的地方，在此提出，以供评论： 　　这件事，就好比是一个人的老爸老妈住院病危，兄弟几个就治疗 　　方案争持不下，那位“孝子”的方案被否决了，兄弟几个的方 　　案，孝子又“执行不了”，结果是老爸老妈也被治死了。在这个 　　时候，人们攻击这个孝子，说事情全是被他搞糟了，这个孝子即 　　使万念俱灰，心情也不可能是轻松的啊！除非他认为，不论怎 　　样，反正老爸老妈也免不了一死，只要没有死在我手上就行了。 　　如果这样，他的确可能怀有轻松的心情。但这样一来，他可能也 　　称不上什么“孝子”了。……一个政治家，面对人民遭受的屠 　　杀，历史的大步倒退，如果依然能够怀着轻松自如的心情，那固 　　然也算是一种“修养”或“境界”，但不可能同时也是“无愧于 　　历史和人民”的。我认为，我们有很多的评论家，也不乏对于领 　　袖的忠诚与对人的忠厚，但他们是否在把眼球目不转睛地聚焦于 　　领袖──“孝子”的时候，早就把老爸老妈──人民的生死抛到 　　脑后去了呢？ 请原谅我的刻薄的比喻。我想，在这个问题上，我如果对领袖不刻薄 一点的话，很可能就是对人民的刻薄了。当然，这个问题仅限于意识 到它的人。对于意识不到者，不存在这个问题。 最后，我还向宗老求证了胡耀邦追悼会后，赵紫阳是不是去打了高尔 夫球？以及和谁去打？议论了什么事情？赵紫阳对陈小鲁在1989年初 香港刊物上发动“倒邓保赵”运动究竟是什么态度？等问题。宗老诚 恳地说，他没有听赵提到过这些事情。由此可见，赵紫阳对外界的猜 测和陈希同报告中的一些指控，是有选择地进行了反驳与澄清：如自 己到底有没有智囊团？老邓对自己是否信任？自己是否有意出卖胡、 邓？等等。至于那些没有反驳，又从未提起的事情，到底是有？还是 没有？就只能留下一些空间，供后人去“瞎想”了。 我们告别出门的时候，宗老显得有一点意犹未尽。大概是因为他没能 解答我们所提出的一些问题，他怀着歉意地解释说，自己只是想充当 一个帮紫阳与外界通通气的人，并没有对一些专门问题展开研究，因 此很多事情也没问过紫阳，希望以后能多交流。 我认为，不抱成见、无做秀意识、怀仁厚之心、实述所见所闻，正是 宗凤鸣先生的难能可贵之处。作为一个有头脑的研究者，如果要他在 “一个宗先生”和“十个满脑子自己的模式和成见”的人之间选择， 我想，人们毫无疑问地会选择前者。他的人格的可信度，在很大程度 上拉近了我们与赵紫阳这位历史人物的距离。所以，我对宗先生说： 　　“您是不可多得的见证人！” （2006年5月31日于北京） 〔原载《北京之春》2006年7月号。提供者：作者〕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林昭．黄翔．袁红冰．杨春光 中华民主英雄人物画廊（之3） 川歌 　　　　　林昭 　　　　　民主先驱者、自由战士、诗人 　　　　　圣女林昭，光荣的荆棘桂冠永久放光 　　　　　她写下不朽的诗篇，以血为墨 　　　　　溶入历史长河滚滚的波涛之中 　　　　　如希世的珍珠般可贵，硕大的夜明珠 　　　　　以微光击穿共产专制黑暗时代的厚壁高墙 　　　　　她全身缟素，头扎白布条，忧戚的面容上 　　　　　透出刚毅的目光，她通身布满伤痕， 　　　　　连同她伤重的精神，站立在我们面前 　　　　　背景上是一面红色的血旗下飞扬着的屠刀 　　　　　红五星，镰刀加斧头，假借革命与工农的名义 　　　　　假借神圣共产的名义，监禁、凌辱加杀戮， 　　　　　目的是要求无条件的屈从，可是，这个人偏不 　　　　　倔强的她无畏地将头颅与胸部迎向滴血的刺刀与 　　　　　　漆黑的枪口。 　　　　　她呼喊着，在暗黑无比的专制时代的黑洞里， 　　　　　她的音调高昂，八百分贝的音量震惊了中国 　　　　　也震怒了凶残的独裁者及他们的帮凶 　　　　　终于一颗小小的子弹结束了她尚且年轻的生命 　　　　　五分钱一颗的子弹呵，被杀者的家人还必须 　　　　　　为她们所杀的亲人的死埋单 　　　　　她实在是永远不会死的人， 　　　　　　象秋谨，象贞德，象英武的木兰， 　　　　　她值得全中国人为她洒下几十吨的眼泪 　　　　　黄金的眼泪凝固成巨大的基石， 　　　　　她在那基石所奠定的纪念碑上站立着，永不会跪下的人， 　　　　　在她临死的那一刻， 　　　　　在她被强横的暴力踹倒被罪恶的枪弹击中后 　　　　　　仍然不肯跪下的人， 　　　　　她将永远站立着，在中华的大地上，永世为人们所敬仰 　　　　　直到所有人的生命从大地上消失的那一天 　　　　　黄翔 　　　　　这是一个诗人，也是一位英雄 　　　　　他并不高大的身子里蕴藏着几乎无穷的精力与爆发力。 　　　　　他是一个先知，一个斗士 　　　　　为了中国的民主与自由，他战斗。 　　　　　诗歌是他的武器。他最早喊出指责暴君残暴统治的声音， 　　　　　那使万民盲目祟拜的暴君，在他的笔下显出原形 　　　　　他在他的祖国，他亲爱的祖国，先后六次被捕被关押， 　　　　　如同一只野兽一样被人凌辱， 　　　　　不，是那些野兽在凌辱诗人。 　　　　　他笔下流出的诗歌的瀑布 　　　　　构成一幅奇丽壮观的景色，他为我们描绘了佳美的未来 　　　　　他所指责的此在，是令万代中国蒙羞的丑恶── 　　　　　专制制度带来的万千罪恶之果，如何伤害着国家与民众 　　　　　英雄的诗人叹息一声，携爱侣出走海外， 　　　　　如今安居在大洋彼岸的一座城市里。 　　　　　他仍在叫喊着，讲叙着，他所听到看到的故事， 　　　　　他仍在向着世界传送他的思想 　　　　　我们倾听着他的声音，将那些充盈着真理的声音刻录入 　　　　　我们期待着大脑皮层 　　　　　袁红冰 　　　　　一个创造了英雄人格哲学的人， 　　　　　是一位英雄。他所立下的誓言有效： 　　　　　与专制暴政作哪怕是长达百年的决战。 　　　　　他揭示真理，曝光真相，他在讲台上宣讲 　　　　　　关于民主与自由的真理， 　　　　　鼓动年轻的人们追求光明，摆脱暗昧； 　　　　　他兴办实业不是为了个人发财而是为了国家民主； 　　　　　他创建“非法组织”为民众维权， 　　　　　他写作，写出了足以不朽的数部长篇巨制： 　　　　　　《自由在落日中》、《文殇》、《金色的圣山》与 　　　　　　《回归荒凉》。 　　　　　他坐过共产党的牢房，他在海外流亡 　　　　　他将他生命的全部交给了中国的民主运动 　　　　　　与自由文化运动， 　　　　　他强硬的意志与高超的智慧 　　　　　在追求自由的人群之中独树一帜 　　　　　他的航程仍在继续，他高飞在他的云天， 　　　　　如一只真正的草原雄鹰，强劲飞行 　　　　　杨春光 　　　　　他或许没有显赫的名声，他更没有什么地位 　　　　　社会地位，尸位素餐的人们令人蔑视 　　　　　这个中华大地上的独行客，一个真正自由的先锋诗人 　　　　　如今他已经终结了他在这悲惨人世间的航程 　　　　　他已去到充满了光明与欢笑的他的天堂 　　　　　人们记得他在他活着的时候所做的一切 　　　　　他是一个战士，是一位孤胆英雄，他的武器就是他的诗笔 　　　　　与他眼前的键盘。他写出与众不同的奇异的诗歌， 　　　　　如一头猛犸也就是俗称的毛象横冲直撞 　　　　　他将他的巨鼻挥向专制话语系统的舞台，他还用他 　　　　　独特的方式将那些虚伪可恶的理论、教条、思想的建筑物 　　　　　　踩坏、撞坏， 　　　　　他不顾一切地冲撞虽腐朽而顽劣的共产意识形态， 　　　　　“破坏就是建设”，他高声叫着，继续冲撞， 　　　　　终于他累坏了，病倒了， 　　　　　他的脑部的“定时炸弹”爆炸，他倒在他的书桌前， 　　　　　似一名战士倒在他的战壕里，他死了。 　　　　　我们的英雄已死去，千唤万唤唤不回。 　　　　　继续战斗，话语革命，和平民主，自由人权， 　　　　　我们仿佛听见他在高天上向我们呼喊着， 　　　　　是的，我们必须继续做下去，做下去， 　　　　　　象他曾经做过的那样。 上篇 ⊙目录 ⊙ 投稿＋订阅＋联络 ┌──────── 《　民　主　论　坛　》 ────────┐ │　　　　　　　　　　　　　　　　　　　　　　　　　　　　│ │　出版者：（美国纽约市）民主亚洲基金会（asisdemo.org）　│ │　主　编：洪哲胜（Car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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