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论坛 2006-06-04 新闻与评论 “六．四”十七周年祭 ◆天安门母亲“六．四”十七周年万安公墓祭灵公告　　张先玲 ◆“六．四”五周年纪行　　　　　　　　　　（山东）杨宽兴 ◆狱中散记──北京市第一监狱中政治犯的“六．四”　　李阳 ◆“六．四”期间监控骚扰升级，十七年后人权状　《维权网》 ◆历史天窗的意义──纪念“六．四”十七周年　（中国）云衡 ◆我对八九学生运动的思考　　　　　　　　　（成都）力比多 ◆又逢“六．四”，说点什么？　　　　　（韩国首尔）武振荣 ◆是改变“土壤”还是培养“土壤”？──读鲍彤的　　武振荣 ◆“六．四”是什么？──中华祭　　　　　（山东聊城）鲁扬 ◆〔64行诗〕六月四日的雨　　　　　　　　　　（江西）黄泰 ◆“六．四”，今晨的雨滴答滴答“哭泣”个不停　　　昝爱宗 ◆六月的一天　　　　　　　　　　　　　（河南郑州）于世文 ◆起来，渴望幸福平安的国人　　　　　　　（洛杉矶）蒋品超 ◆枫叶──写在“6．4”纪念日　　　　　　　（青岛）牟传珩 ◆六四赠萧瑶　　　　　　　　　　　　　　　（西安）王中陵 认识问题 ◆我的诉求其实很低　　　　　　　　　　　　（北京）张耀杰 ◆环保，我们该反思些什么？　　　　　　　　（武汉）曾革楠 探索道路 ◆汲取文革教训 不容践踏人权　　 　　　　　（北京）江棋生 迫害实录 ◆荒唐至极的《刑事裁定书》后记说明　　　　（贵阳）廖双元 ◆徐东辰的无罪释放　　　　　　　　　（河北石家庄）朱力军 ◆萧山事件等一点看出中国的“最高禁忌”　　（浙江）裘金友 读史论今 ◆毛泽东把人变成鬼──重读凌耿《天仇──一个中国　葛陵元 ◆于文革的一个建议　　　　　　　　　　　　　（香港）金钟 ◆贵州“四．一一”和我的逃亡生活（5之1）　（贵阳）伍元新 他山之石 ◆从“赵驸马”想到“陈驸马”　　　　　（江苏徐州）郭少坤 下篇 ⊙　　 ⊙目录　　　　　　　 　 ⊙投稿＋订阅＋联络 天安门母亲“六．四”十七周年 万安公墓祭灵公告 张先玲 今天上午9点，在京的20多位“6．4”死难亲属按每年惯例，来到北 京西郊的万安公墓，祭奠在17年前那场中死去的亲人。公安当局对张 先玲女士和周淑庄女士做了全程监控。在墓地，一如往常，有公安的 便衣警察在四周警戒、监视，阻止民众参与祭奠和境外记者采访。难 属们为死者洒酒、献花，行礼，场面悲壮肃穆。张先玲女士代表参加 仪式的难属宣读祭文。仪式毕，大家安然离去。 下面是由张先玲女士宣读的祭文： 　　这里长眠着我们的亲人：袁力、段昌隆、王楠、杨明湖、杨燕 　　声、郝致京、郭春珉、王卫平。17年前他们在“6．4”大屠杀中 　　被杀害，作为父母、妻子和家人，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 　　们，无法平复心灵的伤痛。 　　我们是一群大部分都年过古稀的老人，每年在“6．4”这个伤心 　　的日子，都盼望着聚集在儿女们长眠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哭一 　　场，以释放心中的郁闷，默默地倾诉衷肠，以和着滴滴泪水的薄 　　酒来慰藉含冤离去的亲人。我们需要一点时间，需要一份宁静， 　　让我们有机会与亲人们取得哪怕是短暂的心灵沟通。可是，政府 　　连这点最起码的精神寄托都不让我们自由的表达，年年都派警察 　　跟踪、监视、干扰，甚至把我们彼此隔离起来，这不是在我们没 　　有愈合的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再猛猛的扎上一刀吗！当局宣称 　　要建立“和谐社会”，但我们眼前哪有一丁点和谐的影子！ 　　17年前，鲜血擦亮了我们的眼睛，让我们知道这是政府犯下的 　　罪。在过去的漫漫长夜里，我们流干了泪水，熬白了头发，有好 　　些难友已离开了这个无可留恋又不忍离去人世。我们不就是要为 　　死者讨一个公道吗？这个要求难道过分吗！难道要我们忍气吞 　　声，任人欺凌，象一个没有血性、没有灵魂的奴隶那样苟活吗？ 　　我们站起来了，就站在儿女们的身后，我们的意志没有被摧垮， 　　我们的信念也不会改变，那就是我们在“6．4”15周年时提出的 　　一个口号：“说出真相，拒绝遗忘，寻求正义，呼唤良知。”作 　　为你们的父母、妻子，我们今天再一次来到你们的坟前，向你们 　　庄严起誓：我们决不会让你们当年怀有的理想、信念蒙上灰尘， 　　决不会去做任何一件对不起你们、让你们蒙羞的事情！我们相 　　信，我们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我们决不会放弃“天安门母 　　亲”的诉求。 　　张先玲、李雪文、周淑庄、尤维洁、 　　黄雪芬、祝枝弟、黄金平等 　　（2006年6月4日上午9点） 〔提供者：（北加州）张伟国〕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六．四”五周年纪行 杨宽兴 5月中旬，王丹打来电话，说“6．4”五周年快到了，想离开北京到 外地转转，那时我在北大附近租了间房子读书自学，被一堆读不甚懂 的书弄得头昏脑涨，就对王丹说正好浙江的几个老朋友说想见个面， 曾来信邀请，何不就去山清水秀的南方放松一下紧绷的心情！ 于是，我们约定，先奔舟山群岛，然后再去杭州。为避免给外地朋友 增添不必要麻烦，王丹决心把如影随形的便衣甩掉。这不难做到，有 次去木樨地，突然想跟便衣警察开个玩笑，我们突然走进地铁入口， 回头再看便衣，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发愣。硬追进来是没用的，那 时侯还是模拟手机，一到地下就没了信号，没有信息的及时沟通和配 合，一两个人确实很难成功地完成盯梢任务。 一般情况下，想甩，总是有机会甩掉的。 5月26日，我们在约定时间内赶到北京火车站，几小时后，就到达济 南。王丹住进青龙桥旁边的黄河河务局招待所（当时用我的身分证登 记住宿，而我的身分证是在山东大学就读期间办理的，按照规定，本 地身分证不可以在当地登记住宿，我听朋友说，事后这家招待所因此 被停业整顿三天），我去山东轻工学院见我新婚不久的妻子。傍晚， 一位服务于金融部门的同学请我们吃饭，席间，同学和王丹谈起朱鎔 基此人，他因为工作的缘故，似乎对朱鎔基很感兴趣，并且也很赞 赏，可是王丹的看法是，如果朱鎔基全面主持中国经济，未必是中国 之福，跟李鹏相比，他更有迷惑性，但是，这样一个只重经济改革而 不在意政治改革的朱鎔基，对中国的前途和未来，破坏力可能更大， 也更危险。多年后，事实验证了王丹的预言，朱鎔基担任总理的几年 时间里，大量国有企业被廉价出售，越来越多的工人下岗失业，股市 成了国有企业的提款机，中小股民被坑害到财产丧尽却无处诉说， “教育产业化”、“医疗产业化”、房价暴涨……民众生活压力越来 越大，一口棺材都没送出去的朱鎔基刚下台，他的决策带来的一系列 恶果就开始显现了。坦白地说，当时我对朱鎔基也是很有好感的，我 对王丹如此“武断”的预言，大不以为然，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不 能不承认，当时年仅25岁的王丹，对这个问题的观察与判断是非常正 确的。 第二天，帮忙买票的朋友请我们在一家当时挺有名气的饭店吃饭，朋 友在做房地产，同我是多年朋友了，俨然一幅大款的样子，借他的 光，我们几个穷小子也腐败了一把，我当时还跟王丹开玩笑说，幸好 不是在1989年，否则被拍下录像来拿到电视台一放，又是学生领袖 “大吃大喝”的“有力罪证”。 一夜火车，平安到达上海，用我的身分证住进黄浦江边的东方饭店， 在高楼林立的外滩上，这家饭店的价格显得相当便宜，我们住在八 楼，虽不能俯瞰黄浦江，但看得出来，王丹的心情显得十分轻松，这 也难怪，一个只有25岁的年轻人，在他20岁生日过后不久就被关进监 狱，好不容易出狱了，却需要每天面对近在咫尺的跟踪者，现在摆脱 了警察的监控，总算可以自由自在地四处走走了，这种自由，对他来 说，当然就显得尤为可贵。饭后我们去外滩散步，灯火辉煌的外滩 上，主要是情侣的世界，我们并未久留。这是我第一次到上海，王丹 以前来过一次，他有些很想见面的上海朋友，比如王元化和鲍戈等， 但是一想到这些朋友也被警方监控，此时前去会面很容易正中枪口， 也就只好作罢。 第二天，王丹去逛豫园，我先去看著名的南京路，又去码头购买到舟 山的船票。等我回到东方饭店，王丹告诉我一个情况：刚才他打电话 回家，家人告诉他，北京警方以前所未有的严厉口气要求王丹： “6．4”期间，必须回京，或者必须将自己置于警方视线之内。警察 还告诉王丹家人，这是最上面的要求，而绝不只是北京警方的意见。 我猜想，这种最严厉的警告，应该与王丹离京前发表的纪念“6．4” 的公开信有关，虽然已经过去五年，但因“6．4”入狱的重量级政治 犯大都出狱不久（仍有人继续被关押），当局的神经当然会继续绷 紧，或许他们担心这些善于“煽风点火”的“动乱分子”会在 “6．4”期间制造什么新的事件出来，因此，在“6．4”之前必须找 到王丹的命令，大概确实是出自最上面。 在这种情况下，王丹考虑再三，决定终止行程。根据家人描绘的警方 语气，他断定，如果继续脱离警方视线，那么，“最上面”可能会动 用全国的警察系统来查找王丹下落，我们两人一开始就没有特别留意 隐藏行动痕迹，想找到我们其实并不难（后来了解到，请我们吃饭的 那位房地产公司经理的手机，在“6．4”之前，就开始被监控了，其 中一个负责监控的人，是他亲戚，但这亲戚直到很久以后才敢把监控 一事告诉他），王丹担心的是，在这样的气氛下，如果继续前行，那 么，就一定会给舟山那边接待我们的朋友带来麻烦，尤其是，那位朋 友还在公检法部门工作，搞不好会因此砸掉他的饭碗。 我们决定先回山东。王丹老家在山东菏泽，他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回家 探亲，而我则回济南，到我妻子工作的山东轻工学院暂住几天，等 “6．4”过后，我们一起爬完泰山，再回北京。 我和王丹在兖州分手后，回到济南，却发现麻烦缠身了。我妻子原是 山东工程学院（位于山东淄博）的外语教师，半年前借调到山东轻工 学院，档案关系还在山东工程学院暂时没调动过来，为此，我们找了 私人关系帮忙，就在前几天，人事处工作人员告诉她，省人事厅的调 令已经发出，要她尽快到山东工程学院去转档案。 可是，到了山东工程学院，却发现调令被卡住了！很清楚地被人事处 告知：政治原因，谁也别找了，没用。 多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山东省人事厅的调令早三四天发出，或 者，王丹和我晚三四天到济南，那么，我妻子的命运就不会发生如此 大的改变，而我和她的生活也不会象后来这样颠沛流离，终至于走向 分手，我给她的生活造成的麻烦实在太多，这还不过是一个开始（严 格说来也不是第一次了，就在我们谈恋爱的时候，她就因为我的缘 故，影响了毕业分配，没能去她感到理想的单位）。 紧接着，有人找上门来。济南市公安局一处的曲学生处长，50多岁， 一幅自信而又宽厚的样子，喜欢谈论哲学问题（仅限唯物主义和辩证 法）。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此后，直到他退休为止，我们还有 过多次交往，他看到了我从意气风发到忍气吞声的转变过程。他这次 谈话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对我提出警告，指明出路。我则是什么都不 关心，只针对冻结我妻子调动一事提出抗议，曲处长很明确地说，这 事好办，不仅如此，你被山东大学开除，一直没有工作，生活困难， 我们也在考虑给你安排一下。 我好生感动，不过，我还不傻，我等着曲处长的下文，果然，“唯一 的条件”开出来了：帮助政府收集王丹的情报，一切好商量。我抗议 说已经是20世纪末了，你们怎么还搞株连那一套，我妻子可是刚刚跟 我结婚，她什么都没参与，凭什么扣押他的调令？！ 曲处长回答说：这不是我决定的。但你如果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给 你做工作，争取尽快恢复调令。 话不投机，不欢而散。我住在轻工学院的这几天里，有位警察拿了小 板凳坐在楼下监视，后来大概也嫌太枯燥，就跟我套近乎，用摩托车 带我去兜风，他把我带到一个治安岗亭，同几个联防队员吹大牛，我 也乐得在旁边听听，这时有人前来报案，说附近有人打架，要动刀子 了，这位警察很和善地问：“开始砍了没有？” “还没。快去吧，去晚了就死人了。” “回去吧。看着点，什么时候开始砍了，砍死人了，你再来告诉 我。”我惊讶于他的语气是如此平静，如此坦然。 6月9日，按照原先的约定，我赶到泰安火车站，王丹的乘坐的火车还 没有到，就看见一大群便衣警察在出站口晃悠了，一般旅客自然不会 特别留意他们，但我一眼就能认得出来，我还自做多情地跑到一个便 衣警察前面，正对着他的微型录象机做了一个Pose，真是少年不知愁 滋味啊，那一年，我24岁。 大量的便衣警察一直尾随在我们身后，即使在登山的狭窄小道上，他 们也采取近距离的贴身跟踪，也许，这与当时的大雾天气有关，在几 乎对面不见人的浓雾之中，要紧紧盯住王丹，也真够难为这些泰安的 警察了。但是，过于贴身的跟踪，实在令人难以忍受，在碧霞元君祠 附近，王丹同警察发生了言语上的冲突，不过，相互间保持了适当的 克制，并没有过分影响我们的游览。 我注意到一个中等身材的警察最卖力，虽然身材稍胖，但脚力极好， 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王丹，他的掖下夹着一个小公文包，神情专注， 目不斜视。我到今天都能回忆起这个警察的模样，因为他离我们实在 太近，那张脸老是强迫性地出现在我眼前。 因为王丹当天要赶回北京，为避免过分劳累，我们决定乘车下山，在 半山腰的停车点，有几辆公共汽车停在那里，我们走进一辆乘客较少 的车里，本以为要等一会儿才会发车，因为一般来说，不坐满乘客车 是不会走的，没想到我们刚刚坐下，汽车就启动了，看来，泰安警方 对每一辆车都提前做了功课。 在长途车站，同样的一幕再次发生，于是我们坐在并不拥挤的车里朝 济南赶去。我们当然明白车里有负责监视的便衣警察，即使如此，到 了济南市区，沿途还能看到早就在等我们的车辆，我们乘坐的长途车 一过，它们就立马跟上来。 最有意思的是，在济南火车东站（当时济南站正在施工），等车的时 候，王丹突然想出门买点什么，几乎就在他站起身的同时，几个精壮 汉子从候车室的几个不同角落同时跳起来，朝王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 去。真是风声鹤唳啊。王丹所受到的监控程度，大致相当于眼下高智 晟先生的遭遇。 对于我妻子调令被扣以及被引诱做内线的事，王丹和他的母亲都很生 气，但这就是中国的现实，除了愤怒和叹气，大家都无可奈何。后来 王丹还开玩笑说，如果只需要收集他一个人信息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话，那就搜集一些给他们，如果我不会，他来写好了。当然，这只是 私下的玩笑话。 王丹离开济南后，我去济南公安局找曲处长，继续交涉此事，我坚持 认为不该涉及与政治毫不相关的人，但这种交涉对中国公安的行为逻 辑来说，是苍白无力的。曲处长继续动员我配合政府工作，我则耍着 我的小聪明，班门弄斧地对曲处长说：“你先恢复我妻子的调令，我 才答应你做内线。” 这样的话对曲处长来说，确实太小儿科了，他的回答不给我回旋余 地：“我的承诺是可信的。我们是政府，你可以不相信我曲某，但你 不相信政府吗？” 问题是，自1989年6月4日之后，我就对这个政府没有好感和信任了。 我怀着极度愤怒的心情离开了济南市公安局，除了愤怒的情绪，胸中 涌起的还有对未来生活的恐惧，这种孤独无助的感觉，就象当年被山 东大学开除时一样。不禁自问：这个强有力的政府，对于遵纪守法的 我们，为什么非要痛下狠手？为什么如此霸道？因此，当这个政府一 再宣扬生存权和发展权的时候，我总觉得可笑。 调令被卡，妻子的工作马上成了问题，档案虽留在山东工程学院，但 那边早就不发工资了，而轻工学院这边，因为没有正式调动过来，只 给很少的一点基本工资，既没有课时费，也不能参与分房，还要忍受 周围异样的眼光，前途是没有保障的。到人事处去问，答复说，这是 上面定的，恐怕以后也不好办。 坐在被阳光照射得发白的街道上，我和妻子突然感觉，我们的后路被 断绝了，生存成为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当时我挣扎在北京，没有口 户，没有学历，可以说是过着狼狈不堪的日子，一旦她的前途无望， 我们就真的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了。许多年后，我才想到：那时也许我 们应该离婚，或许离婚可以把她解救出来，不再和我一起走向艰难的 未来。 因为爱情，她决定继续和我在一起，可是，年轻的她，并不全然明白 跟我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她并不明白前路上还有那么多的磨难和恐 惧，1994年夏天，她离开了这分已再也无法留恋的高校教师工作，汇 入北京打工一族的人海中。 对我们来说，强权政治的残酷性不过是刚刚开始展现，因为，6月下 旬，年轻气盛的我回到北京，索性直接投入到民运活动中去。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狱中散记 北京市第一监狱中政治犯的八九“六．四” 李阳 1989年6月4日距今已经17个年头了，历史的真实是无法改变的，谎言 说一万遍，仍然还是谎言！随然，它可能一时因某种权势蒙蔽很多人 的视听……但是，谎言终究还是谎言…… 现在，北京市第一监狱（以下简称“一监”）、Ｋ字楼（北京市公安 局看守所，当时也称七处）、王八楼（中转站）也已经拆除多年了。 可谓物不是、人亦非。但是，我想那段历史是真实存在过的，应当把 它记录下来。作为我个人的记忆，同时，也让多的人了解那段历史的 真实！ 89年的时候，我在一监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86年我因“反革命宣传 煽动罪”与“叛国投敌罪”被判四年徒刑，从Ｋ字楼到王八楼再到一 监的袜厂六中队，程序是不能少的。 一监分为塑料厂和袜厂两个厂，每个厂各五个劳动中队，各一个伙房 队，另外，还有一个女队（也是劳动队，同袜厂一样织袜子）一个严 管队（俗称反省号或小号），一所医院。总计14个中队加一所医院。 （王八楼是中转站，随然在一监内，好象不算一个中队吧？！）还有 两个临时队，一个叫演出队、一个叫建筑队，是由各中队抽人临时组 成。 Ｋ字楼，因其建筑从天上俯瞰是个英文Ｋ字的形状而得名。王八楼是 一头一尾短，四支爪子长，中间一个园盖子，活象个王八而得名。这 两幢建筑都是三层，所以称楼。一监的监舍是平房，形状象两只伸开 的手掌（塑料厂、袜厂各一），掌心是一个公用大厅，五个手指成扇 形伸开。从建筑材料上看，这四幢建筑主体都不是49年后修建的，传 说Ｋ字楼和王八楼是日本时期，曰本人建筑的。这两只手掌什么时候 建的就不知道了。女队和严管队建筑材料较新，可能是49年后修建 的。 一监主要是关押刑期长的犯人，一般最短的刑期也是十二、三年。还 有无期徒刑（俗称：无头儿）和死刑缓期执行的（俗称：死缓儿）无 头儿和死缓儿要经过改判，变成有期徒刑。一般是两年一改，死缓儿 两年后改无头儿，无头儿两年后改15年。后来，有期徒刑最长判20 年，有好些犯人就说，判20年的还不如以前判死缓儿的。因为，死缓 儿在监狱中最多待19年。判有期的，随然罪轻了两个档次，但是要待 20年。 在一监服刑的犯人中，就刑期而言，例外应当说是政治犯了。政治犯 又可叫反革命，当时《刑法》还没有改，政治犯是指因“惩治反革命 管理条例”而被判刑的人。 《刑法》改了后，中共还曾经说：“我们现在没有政治犯，监狱中关 押的都是刑事犯。”可见，以前还是有政治犯的。 在一监，政治犯大多集中在塑料厂的一中队和袜厂的六中队。当然， 也有个别例外，但人数较少。我知道的，在严管队三筒（当年我们在 监狱时，监舍称为“筒道”。筒字都是写成“同”字。后来查《辞 海》觉得还是当写成“筒”字）就有一个人是一直单独监禁的，严管 队杂务也不许说他的名字。我想大概是魏京生吧！ 塑料厂当时主要生产塑料拖鞋，好象牌子不很响亮。然而袜厂生产的 袜子就不同了。现在40岁左右的北京人，大约还能记起“金马牌”的 袜子。当时在北京销售得非常好，那时“出口转内销”的产品，老百 姓认为一定是好的。“金马牌”就是北京第一监狱袜厂生产的袜子。 89年前，美国政府曾经指责中国出口监狱生产的产品，其中就有这个 “金马牌”袜子，真是“世界名牌”啊！ 我在以前的文章中曾经分析过，89年以前社会上的准备过程：“从思 想基础、群众基础而言是经过了一个较长时间的准备过程的。85年的 学运，使大学生们对游行、示威、请愿这种形式不再陌生，不再是文 学作品中的故事情节，而是成为自身参加或亲眼目睹的现实生活中的 一部分；提高了对社会问题的关注程度；对西方的思想理论开始从另 一个角度去思考、分析、研究。86年的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中共没 有进行大规模的镇压，反而使很多学者形成了以‘沙龙’形式出现的 研讨组织。同时客观上中共的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倒是做了很好的宣 传，使广大普通民众也开始关注一些问题。” 89年以前的一监，也有几件很有意思的事值得一提。 我是86年末87年初到的六中队，那时六中队真可说是死气沉沉。前面 我介绍过，在一监服刑的除了少数政治犯外，都是重刑犯。他们刑期 长，要想早日回到社会上就只有靠减刑。而减刑的前提条件是认罪服 法。我分析了一下有三种可能减刑的方法：一是要有“托儿”。“托 儿”又分“人托儿”和“钱托儿”。这“人托儿”就是要有外面的人 能同报或批减刑的警察搭上关系，或上级、或亲朋、或故交……这点 条件极少数人能做到。“钱托儿”在当时也不是多数人能做到的，而 且当时的警察有很多也并不敢接钱，那时可不象现在敢花钱买刑期。 总之，“托儿”是很难的。二是要会“拍”。“拍”就是拍马屁，把 个警察伺候得象个“爷”，当然，还得经常打打其它犯人的“小报告 儿”这叫“扎针儿”……这点条件也不是人人能做到的，这也是一门 “功夫”、一种“本事”。三就是拼命干活，这点多数人都能做到。 我就见过一个人看六台机器，一个班儿下来，能织200多双袜子，而 且100%合格，人也变成机器了…… 其实不然，我就没有看见单靠拼命干活减刑的。减刑的还是前两种 多，后一种是靠熬年头儿减刑的。（每年减刑名额不多）比如：判15 年的到第13年给减一年。但是，这点并不是谁都看得出来的。或者是 看出来也没办法，随大流儿、从众吧！所以，争当劳动改造积极分子 （简称：“劳积”）就成了一种风气。 政治犯就不同了，高刑期的不多。而且要减刑就必须认罪服法，政治 犯里认罪的不多，所以政治犯减刑的极少。 这样就形成了：警察和少数劳动改造积极分子（当时监狱里就叫二儿 警察。不象社会上叫“二儿狗子”或“二儿雷子”。还因为这些人活 动空间相对大，能自由支配的时间相对多，也被称为“柳儿爷”）组 成的“积委会”成为“统治层”；大多数成为“被统治层”；少数抗 拒改造者（这当中有不认罪的、劳动不好的）成为“被镇压”的对 象。打骂、体罚、关小号儿（送进严管队）……同时也起到杀鸡儆猴 的作用。 这种死气沉沉的景象，到一批从劳改农场转来的人来了以后就改变了 许多。这些人都是几进几出，监狱的常客，好象他们是被注消北京市 户口，要发往新疆的。这些人可谓抗拒改造“经验丰富”，办法也 多，有硬抗的、有耍滚刀肉的、还有打群架的、打闷棍的……他们来 了以后不劳动，警察和二儿警察拿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多数人看到 他们没事，也跟著学。风气渐渐地有所转变……警察没办法，后来把 这些抗拒改造者编了一个建筑队，我记得这个建筑队全监狱那儿有修 修补补的活儿就去那儿，最大的“工程”是给女队改造大教室，20几 个人干了三个月，也没有干利落。这些人早点名也不参加了、伙食也 比一般的人好了、每天晚上都能看电视了……随然不是“劳积”也成 了“柳儿爷”。 美国政府指责中国出口劳改产品消息传开后，监狱方面好象对产量、 质量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高了。随后是改服装，把原来黑色的囚服改成 深灰色。改称呼，以前称犯人为：罪犯、犯罪分子、劳改犯……现在 改称为学员。为了所谓精神文明建设，还成立了一个演出队。这个演 出队经常去监狱外面表演，我不是演出队的成员，所以不知都去了那 里。在犯人们当中那种受罪是应当的、在这里“是龙得盘著、是虎得 卧著”的心态也渐渐地有了改变。 特别是九中队警察与犯人合伙偷盗成批袜子，从中谋利的案件暴露 后，抵触情绪就越来越大了。 大概是89年初吧（我实在记不清了）林翠芬女士以记者身分采访了几 名政治犯。当时是怎么说的，现在记不清了，好象不是很好。前几 年，偶然同杨靖先生提到此事，他说：林女士本来是要采访魏京生先 生的，监狱方面不让见，才找了我们几个年轻的。 “6．4”前期，我们多是通过电视、报纸了解事态的进展。当时我有 一台收音机，能收听《美国之音》，每晚熄灯后，总有几个难友到我 住的号里听广播。可能是被同号的人“扎针儿”了吧？“6．4”前大 约一个星期，我又被关进了严管队。 在小号，每一个人在三平方米的号里。被关的人彼此之间见不到面， 随时有杂务或队长溜达，只能偶尔说一两句话。“6．4”前几日，小 号里突然间增加了很多人，三个筒道都快装满了。后来听说，好象是 有什么企图。但事后也没有公开处理，不了了之了。当时，刑事犯人 主动找政治犯们接触到是事实。 进小号后，信息就很不灵了。只是偶尔杂务们在筒道放电视的时候能 听到一些。因为我是小号的常客，杂务们对我管得不是很严，又因我 的脑袋小，能从递饭的小洞里侧著伸出头去。应当说我是横著看 “6．4”的。不过我们的耳朵是听得见监狱外（严管队距监狱围墙很 近）冲锋枪点射的嗒、嗒、嗒声的…… （于2006年6月3日）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六．四”期间监控骚扰升级， 十七年后人权状况尚无改善 《维权网》,独立中文笔会 ┌────────────────────────────┐ │　《维权网》和“独立中文笔会”获悉，中国各地警方在　　　│ │　“6．4”17周年之际明显加紧了对89年学运参与人士、民运　│ │　和维权人士的监控和骚绕。该声明呼吁当局立即释放因维护　│ │　自身权益而遭监禁的各地维权人士、还权于民，停止使用暴　│ │　力来回应人民的正当合法的诉求，并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因腐　│ │　败、强迫征地、拆迁等引起的侵权问题；强烈要求中国官方　│ │　成立独立的调查委员会调查“6．4”事件真相，依法追究事　│ │　件的责任者，对“6．4”的死难者家属和所有因六四受到迫　│ │　害的人们致歉并作出相应赔偿，允许因“6．4”事件被迫流　│ │　亡异国他乡的人士重返祖国，启动政治改革，为在中国永远　│ │　避免再产生类似的悲剧做出制度上的保证，使得中国人的基　│ │　本人权从根本上得到保障。　　　　　　　　　　　　　　　│ │　　　　　　　　　　　　　　　　　　──《维权网》编按　│ └────────────────────────────┘ 《维权网》和“独立中文笔会”获悉，中国各地警方在“6．4”17周 年之际明显加紧了对89年学运参与人士、民运和维权人士的监控和骚 绕： ◆山东大学教授孙文广先生6月2日在网上发帖，表示将去天安门广场 　悼念，并于3日晨由老伴送上去京火车，当时有山东大学保安人员 　在场，孙教授几小时后与家人失去联系，直到6月4日凌晨3点多才 　回到家中。他在列车快到北京时被山东警方拦截、折腾16小时后被 　押送回济南。 ◆“6．4”镇压致残者齐志勇自3月28日被密闭监禁51天释放后，一 　直受到严密监视，出入家门都要汇报。5月15日他被警察带走问 　话，当天释放回家。6月2日傍晚，无视他妻子与8岁女儿的抗议， 　国家安全人员又把他从家中带走。 ◆6月2日晚，89年在政法大学读书投身学运的浦志强律师给友人发出 　手机短信：“6月3日晚上，是89屠城的第17个年头，我们将前往天 　安门广场纪念碑下凭吊。只想告诉自己，这件事并未走入历史，而 　是植根于内心深处。浦志强与君共勉：勿忘六四，说出真相；立足 　维权，倡导和解！”6月3日凌晨1点30分被北京市公安局带走提 　问，希望他不再通报去天安门广场凭吊“6．4”的信息，两小时后 　被送回家中。警方未出示立案或传唤文件。随后，他被限制出入家 　门自由。 ◆5月30日始，公安对“天安门母亲”丁子霖女士进行居住监控，限 　制家里来客；限制她外出，只允许在警察的“伴随”下去医院和商 　店。其他“6．4”难属如张先玲女士等人也被监控。 ◆近几天，曾参加89年学运的原北京大学研究生江棋生、独立作家刘 　晓波等人住家附近出现公安站岗，对他们进行监控。“6．4”镇压 　后，江棋生曾两次入狱。 此前，不少民间活跃人士受到各种不同的骚扰： ◆6月2日，今年3月9日被强行封杀的《爱琴海》网站站长林辉和网站 　总编辑力虹在宁波被国安或公安近距离跟踪盯梢。 ◆仁之泉工作室执行主任赵昕在云南期间被警告“6．4”前不能回北 　京。5月24日赵昕成功回到北京后立即被国安召见，要求“了解” 　他的行踪及汇报“6．4”期间有何“活动”。 ◆“6．4”镇压后被通辑的21名学生领袖之一马少方5月中在天津出 　差时接到了深圳有关当局的电话，要找他“聊天”。 ◆《六四天网》站长黄琦，率先披露四川当局4月底同意向“6．4” 　死难者周国聪的母亲提供七万元人民币的“困难补助”，此后网站 　多次遭到破坏，本人也受骚扰。5月17日4名公安人员到他家查看他 　的身分证，并问话约20多分钟。次日又找人骚扰他说他的身分证是 　假的，近日警方又逼迫房东收回租房，使他无固定住所。 ◆网络异议人士和人权活动家郭起真5月12日在家中被警方带走，目 　前被关押在河北中部城市沧州第二居留所，其家人和律师至今仍未 　获准前去探视。因郭起真腿部残疾、其健康状况令人担忧。45岁的 　郭起真曾在网上发表文章批评政府、并参与律师高智晟发起的接力 　绝食抗议迫害人权活动人士。 ◆网络异议人士刘水，熊忠俊、李卫平，由于在网上发表文章批评时 　政而被警察强迫离开居住地、返回原籍。 近来，网警对网路的控制，包括阻截、过滤电邮通讯、封闭网站、监 控博客，也明显地比平常更加严厉。 我们注意到，1989年天安门惨案17年后的今天，中国的人权状况改善 甚微，对维权人士的迫害及对言论思想信仰自由的钳制更趋严酷。最 近几年，随着不受监督限制的腐败官员侵权行为愈演愈烈，各地民众 维权运动风起云涌，仅去年就发生了八万多起民间自发抗争维护权益 活动。由于当局以高压手段对应，各种大小不同的“6．4”事件也以 不同的形式在全国各地反复重演。 政府在经济改革和发展的口号下，强行征地、强迫拆迁，腐败官员滥 用权力侵害百姓经济社会权益，完全无视宪法和人权准则。对民间自 发抗争行动，官方时常动用警察、法庭和监狱等国家机器加以镇压。 例如：判处莆田村民抗争土地权代理人黄维忠三年有期徒刑，监禁陕 北石油民营投资者代表冯秉先，超期秘密羁押山东临沂盲人维权人士 陈光诚，对上海房屋权利上访人士马亚莲、毛恒凤多次进行秘密拘 禁，陈小明自2月中被带走“强迫失踪”后至今下落未明。地方政府 甚至动用军队武力镇压，最近一例是广东汕尾市东洲村军警开枪镇压 抗议强迫征地维权村民，造成至少3死十数人受伤的事件。当局事后 封锁村落，到处搜捕参与抗议的村民，共19名村民被关押数月，其中 七人被判刑三至七年，开枪官员却只受到警告或降级处分。因压制而 愈益激化的群体维权事件反映中国政府在改善人权、通过宪制合理解 决利益争端、建立“和谐社会”方面缺乏诚意。 17年来，官方不仅不因势利导，回应民间要求加快政治体制民主化建 设，反而加紧对争取民主参政权人士的严惩，如最近对杨天水的重 判，许多民主人士也仍在狱中服重刑。官方操纵的法庭不时地用“煽 动颠覆国家政权罪”或“颠覆国家政权罪”和“泄露国家机密罪”迫 害敢言记者和网路独立作家，设立了庞大“文字狱”，赵岩、师涛、 张林、李建平、李元龙、阳小青等案只是最近的几个新的例证。中国 已经成为当今世界上监禁网络异议人士最多的国家，仅最近几年就有 50多人因此被判刑入狱。 17年来，“6．4”事件中遇难者家属和伤残者至今没有得到任何官方 正式的赔偿和道歉、象“天安门母亲”们所遭受的境遇显示的那样， 他们寻求公正的行动一直受到打压。而“6．4”下令开枪镇压的责任 者却至今没有依法受到追究。 这一切都一再证明：“6．4”没有“成为过去”，人们维护“6．4” 记忆的努力没有过去，官方对“6．4”的恐惧也没有过去；在中国， 对人权的侵犯也并没有因经济的发展而象有人宣称的那样有所减弱， 我们为争取人权民主自由所需要作出的努力依然艰巨，国际社会对此 应当承担起的责任也依然重大。 但是17年之后，中国人从自身的经历中越来越意识到民主和自由人权 的可贵，维权意识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强烈，从来没有过那样多的普 通民众起来为自己的尊严和社会的正义抗争。 我们呼吁当局立即释放因维护自身权益而遭监禁的各地维权人士、还 权于民，停止使用暴力来回应人民的正当合法的诉求，并通过法律途 径解决因腐败、强迫征地、拆迁等引起的侵权问题。我们强烈要求中 国官方成立独立的调查委员会调查“6．4”事件真相，依法追究事件 的责任者，对“6．4”的死难者家属和所有因“6．4”受到迫害的人 们致歉并作出相应赔偿，允许因“6．4”事件被迫流亡异国他乡的人 士重返祖国，更重要的是立刻启动政治改革，为在中国永远避免再产 生类似的悲剧做出制度上的保证，使得中国人的基本人权从根本上得 到保障。 （2006年6月4日） 联系： 夏浓：admin@chinese-rights-defenders.net；+85281257253 万之：maipingchen@chinesepen.net；+0046736577477 ------------------------------------------------------------ 《维权网》（http://crd-net.org）是维权人士和民间团体的开放联 网，旨在协助民间维权、发展公民社会，通过民主和法制改革、本着 普世人权标准和中国宪法保障的公民权利、监督政府落实其人权承 偌，追究侵权责任,为受害者寻求司法和社会救助。《维权网》提供 热线咨询、信息发布、国际交流、小型资助、研究助理等服务项目。 独立中文笔会（ＩＣＰＣ）是全世界用中文写作、编辑、翻译、研究 和出版文学作品之人士自由结合的非政府、非营利、非政党的跨国界 组织，创立于2001年，同年在伦敦举行的第67届国际笔会代表大会上 获高票接纳，此后每年都派代表参加国际笔会代表大会和其它笔会交 流和合作项目，已成为国际笔会中最有活力的分会之一。独立中文笔 会秉承国际笔会宪章的宗旨，致力于在全世界弘扬中文文学，维护世 界各地中文写作者的言论自由，尤其关注中国大陆写作者的自由写作 和出版，而不论其政治态度、意识形态和宗教信仰如何。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历史天窗的意义 纪念“六．四”十七周年 云衡 整整17个年头过去了，可是压在人们心头的痛却依然还在那里积存 着。人们期待了一年又一年，盼望着为天安门烈士昭雪的那一天早日 到来。而现在的世界已经今非昔比，今天“6．4”的意义已经大为不 同了。17年前的英雄们为了民主、自由的理想而流血，今天我们更需 要明白的是我们怎样被套上了枷锁？在每一次革命中，中国人民都是 在为民主、自由而流血，从来没有人是为了带上新的枷锁而奋斗的。 可是为什么革命成功了，民主、自由的理想却泡汤了呢？显然，这才 是我们要思考的关键问题。 我现在认为，“6．4”血案的时间沉淀可能会成为好事，因为好酒只 有通过漫长的时间消磨过程才能孕育出更多的醇香。回想起来， “4．5”事件从发生到平反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虽然平反活动搞得轰 轰烈烈，但一阵风过去中国的现状却毫无改善，禁锢人民的枷锁反而 更沉重起来了。以前，我们还可以通过贴大字报来表达出一些心声， 但那以后中国人民却永远失去了这种权利。“4．5”运动中人民对现 代秦始皇的批判也被演变成了对现代秦始皇殉葬品的批判。“4．5” 运动和“5．4”运动一样，完全被政治野心家们所利用了。唯一值得 庆幸的是“4．5”运动打响了中国人民思想解放的第一枪，而 “5．4”运动则让中国人民套上了沉重枷锁的第一环，这是中国历史 发展方向性的重大区别。正是“4．5”运动引发的人民思想解放运动 的潮流才动摇了所谓人民民主专政的根基，这就超额抵消了新枷锁的 束缚力，所以人民实际的感觉是自己更自由了。这恰恰体现了社会的 进步，而不是统治阶级的恩惠。 正是因为人民思想解放的步伐走得太快了，大大超越了当局所能承受 的范围，“6．4”冲突的爆发就很自然了。而“6．4”事件中进步势 力的失败是因为反动势力还相当强大，共产党内以赵紫阳为代表的改 革派却没有做好任何思想准备，他们太天真了，结果是完全处于被动 挨打的地位。相比之下，“4．5”运动时期，以邓小平为首的一干人 马早就摩拳擦掌等待多年了！ 但历史还是公平的，“6．4”的刽子手们也没得到多少安宁。 “6．4”后他们确实大吃了几年人肉馅包子，江则民养得最肥，可是 他们的盛宴却越吃越没有滋味了，他们的调门一天比一天更低，甚至 他们阵营内部也有人想要给“6．4”平反了。那个“6．4”时为反动 派摇旗呐喊最起劲的袁木居然坐上了冷板凳，被主子们无情地抛弃 了。李鹏托邓小平长寿的福得意了不少年，可是他现在却觉得当时自 己的角色太不光彩了，想方设法与“6．4”脱离干系。可见人的思想 转变是多么巨大呵！既然连“6．4”刽子手们都退缩了，现任当权者 们就自然被干在那里了。不给“6．4”平反吧，人民不答应，良心不 答应，国内外舆论不答应；给“6．4”平反吧，让谁承担责任？自己 能不受牵累吗？所以干脆他们就采用鸵鸟政策了，装聋作哑不提 “6．4”的事，就当作没有算了，能拖一天是一天。 这样一来就有意思了，新一代青年几乎完全不知道“6．4”是怎么回 事，1989年几乎从历史的日历中消失了，反动派就连篡改历史的能力 都没有了。这种神秘的处理方式必将会引发新一代人的极其浓厚的兴 趣，他们自然会明白这里面一定有鬼。所以当局给历史开的这个天窗 一定会要在某一天产生爆炸性的作用，而且这一天已经进入倒计时阶 段了。只要出现一个合适的小小诱因，这一天就会立刻到来！ 国债每拖延支付一天，就要付出更高昂的罚息。让我们看看他们到底 还能坚持几天？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我对八九学生运动的思考 力比多 因为大陆当局对此历史事件真相的隐瞒，在加之我是在86年出生的， 象我这样的一代人对他们知道的就很少，记得我读过的历史书教本上 好象也称呼他们为“89血潮风波”，整个历史书对他们的记载也只有 这几个字。 不过幸运的是，那时我还是从年纪比我大几个档次的大人们的嘴里听 到一些风声。听说当年邓小平命令军队开着坦克去镇压那些自由的学 生们，听说很多学生都被压扁了，血流成河的天安门广场惨不忍睹， 不过就在当天那些军队很快就将天安门冲洗得干干净净。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掩耳盗铃的做法始终遮掩着他们心中的恐 惧，那对自由恐惧的又是什么东西呢？！以前我在诗歌中写到，“一 切统治都是不合法的”，因为他们压抑了人类个体自由思想的权力， 他们的存在是建立在剥削人类个体的基础之上的！ 生命当被尊重，这个作为大自然的永恒伦理居然被那些统治者践踏， 可悲哀啊，这些权利意志的受害者心中安坐着法西斯主义的根源！法 西斯主义的形式有Ｎ种，一切所谓的传统里都有这个东西。 当自由在人们心中开花之时，统治这个物的本来面目就呈现了出来！ 凡是那些自己当作统治者的，凡是那些认为获得所谓政权之后就可以 骑在人类个体上作威作福的，都是物，都是法西斯主义的一个异种， 因为他们用本能思考，认为暴力就能够解决一切。法西斯是人类本能 的暴力意志产物，它的思考志向于人所害怕的。比如，胃就用饥饿思 考问题。 21世纪是一个伟大世纪的开端，因为我们已经看到自由的力量正在地 球上茁壮成长。“一切统治都是不合法的”，所有热衷于交换权利意 志的游戏的人，都为物。自由之者可怜他们，正如文中所说，他们的 本质是作为“权利意志的受害者”而存在的。象共产党这样的集权 者，当然是更加的可怜了。 在89学生运动中，思想的自由受到严酷的镇压。而我们看到，人类文 明的发展无非是人类这天赐之自由权利日益得到的彰现，未来文明也 无非是将这个真理深入人心而已！多好啊，人类个体的觉醒将使天赐 自由之真理在世界范围内开花结果，那些被金钱腐蚀的人们，包括象 共产党这样的集权者也会得到自由的治疗！ 思想自由是人类存在的根本，统治者历来都害怕他，因为即为统治 者，就得优先多为胃考虑，而统治者这个异物的本质之中就有这种趋 向于自身某种本能的逻辑，比如将暴力滥用，这反映着他们自身的缺 陷，那喜欢暴力的人在某种程度上体现着人类惰性，他们从心底害怕 自由思想。 自由从来就无法容忍统治者对人类个体的践踏，“统治”这样的本能 终将被人之自由思想摆放到人类进化史册上去，因为统治者首先是作 为这种精神疾病的载体而出现的。 自由思想之士的任务之一就在于消解如此之类的本能，从而替他们疗 救，因为他们起初也是人类个体。如果有人说自由之士是在搞报复， 如果有人说统治者做出的镇压之举，就如自由之士对他们的本质的否 定，我想这都是不必要的，因为只有统治者的统治者才有机会整天沉 浸在这个作为本能的思考里，而他们的动作都是病症的一个说话。 （2006年6月3日）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又逢“六．四”，说点什么？ 武振荣 伟大的保罗在检视自己内心世界时，曾经说：“我觉得肢体中”有两 个“律”在“交战”，以至于他因此而发生出了“我真是苦啊”的感 叹。今天在“6．4”17周年纪念日时，研究一下当年的学生运动，我 们好象也可以发现两个“律”在“交战”：一条“律”是自发意义上 的学生运动，大学生们走上街头，呼吁民众支持他们的运动，有的还 进入工厂，发动工人罢工，并且个别的学生还帮助工人们组织“工自 联”，南京出现了徒步上北京请愿的学生……情形使人想起了1966年 学生运动的场境；另一条“律”是学生运动的主导者们的故意，它要 在中国搞一场纯粹的学生运动，好象是因为学生们懂民主，由他们自 己搞起来的运动可以避免发生“1966年式的社会动乱”，因此，不让 学生之外的任何人“进入”运动，就成为一个无形的命令了。对此情 形的思考就产生了下述的问题：若不是解放军进城事件引起了北京市 民的“自发、自动”地参与，“89学运”如何能够转化为“89民 运”，人们就不得而知的了。 如果我们对事物的研究不是停留在表面上，那么就会发现第一条 “律”是中国的，是中国过去民主运动传统的再现，因此在运动发生 于中国土地上时，它就如春草一样地生成了；而第二条“律”是“学 习”来的，甚至可以说是“刻意学习”的，那就是中国不能够在象文 化大革命那样的“动乱”中实行民主，必须由最懂民主的大学生站出 来，搞一个学生式的民主，这种民主文明得连“肢体接触”的空间也 要消除。如果说在自发的全国各地的运动中，我们看到的是第一条 “律”跳动的现象，那么在北京──这个运动的“指挥部”所在地， 我们看到的是第二条“律”的博动现象，一切都要符合民主的国际 “标准”，甚至连“自由女神像”，美国国旗，“ＢＢＣ”、“美国 之音”这些民主的符号等都一应俱全。 正因为这个两个“律”在“交战”，大学生们的精神才达到了痛苦的 顶端，用纯粹的学生运动方式取得中国的民主，于是就无意间为邓小 平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主张做了个“让一部分人先民主”的 脚注，但即使这样，邓小平也没有容忍它，因为他凭着自己的老经验 感觉到学生运动的第一条“律”的搏动结果有可能引起第二个文化大 革命，因此，就有了“6．4”。 我的看法是：象保罗那样的伟大圣贤是不会被自己心里的“交战”着 的两个“律”压垮的，相反，他倒是在迎战它的时候变成了伟大人 物，但是参加1989年运动的人都是普通人，也就是说，他们不是圣 贤，因此那种内心的过度痛苦可以压垮他们；事实上也彻底地压垮了 他们！可不是吗？在17年的时间里，学生之外的“社会闲杂人员”倒 是不断地呐喊为学生运动平反，而我们的大学生呢？可以说是“一朝 被蛇咬，20年（我加了十年）怕草绳”。 （2006-06-04于韩国首尔市）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是改变“土壤”还是培养“土壤”？ 读鲍彤的“答记者问”有感 武振荣 鲍彤在“6．4”17周年来临之际答法国《解放报》记者问时，说出了 一番很重要的话，考虑到鲍彤学生在“6．4”时期的影响，他的话的 意义就值得每一个关心中国民主化运动和中国前途的人深思。 　　鲍彤“六．四”答法国《解放报》记者问 　　问：当“6．4”17周年来临之际，您有什么感想？ 　　答：“6．4”和文革是同一片土壤的产物。17年来，我一直在思 　　　　考一个问题：如何改变这片土壤，使“6．4”和文革这种人 　　　　类的悲剧不再重演。 鲍彤先生经过17年时间思考得出的上述结论，我认为非常重要，而我 在过去的时间内，为证明“是同一片土壤”这个问题费了九牛二虎之 力也没有说清楚，好了，现在一个非常有权威的人站出来说话，我想 他的话反对的人肯定不是太多；既然鲍先生已经说到了“‘6．4’和 文革是同一片土壤”的问题，那么我们在这基础上讨论问题，就可以 节省许多的精力的。 下来的问题是：我们到底是要象鲍先生说的那样“改变”这“一片土 壤”还是“培养”它？鲍先生赞成前者，而我却赞成后者。我其所以 持如此主张有以下几点理由： １、民主不是万能的，而立志推进中国民主进程的中国民运人士也不 　　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做的，因此如果这“土壤”是40年（甚至更长 　　时间内）的中国“土壤”，那么认为民主可以“改变”它，我们 　　可以“改变”它，就不是一种高明的见解。事实上，这种“土 　　壤”是“天赋的”、“历史形成”或者是“本有的”，所以我们 　　要“改变”它，谈何容易。如果把“改变”中国“土壤”的事情 　　比成是“改革开放”后的中国农民，给责任田里多投些力量就可 　　以“改变土壤”，多打粮食的话，那么我们就完全地错误了。民 　　主──可以在中国和人类生活中可以改变的事情是非常有限的， 　　其面也很狭窄，仅仅是政治制度上的一种改变，而要从事这种改 　　变工作的民运人士的手也同普通人的手一样，并不是在任何场合 　　中都可以做好任何事情的。卢梭早就告诉我们，事物在自然状态 　　下是好的，但是一经人类之手就变坏了。 ２、民主可以改变Ａ，在Ａ改变了之后，可以引起Ｂ、Ｃ、Ｄ、Ｅ、 　　Ｆ、……的改变，但是民主决不能绕过Ａ，去直接地改变Ｂ、 　　Ｃ、Ｄ、Ｆ、Ｆ、……，如果你认为可以的话，那么民主就变成 　　了“万能”的了。如果说在目前，我们中国人当中存在着一个认 　　识民主的误区的话，那么我认为这是最吃紧的。（在上述的过程 　　中，假设Ａ代表政治，Ｂ代表文化，Ｃ代表经济制度、Ｄ代表风 　　俗，Ｅ代表习惯……）。 ３、如果我们对问题的理解具有比较深刻的能力的话，那么就应该看 　　到中国共产党的错误也在于他们认为可以用西方的马克思主义改 　　变中国的“土壤”，事实上从1949年开始，中国的“土壤”好象 　　是改变了，但是，本应当改变的那种东西没有改变和不应当改变 　　的东西却发生了改变的事情不就是我们民运人士所要批评、批判 　　的对象吗？ 有了以上的几点，人们若认为中国社会的“土壤”中的“民主成分” 太瘠薄的话，那么我们在“民主”上下工夫，想着去“培养”它，使 它变得“肥”一些，我看对的。而要做到这一切，就不能够把“文 革”和“6．4”所“耕耘”过的“土壤”做一个彻底的“改变”，而 是增加“土壤”中的“民主”成分。“改变”不民主的现状的唯一有 效的方法是给予更多的民主。 （2006-06-04）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六．四”是什么？ 中华祭 鲁扬 “6．4”是什么？ 是文章中不能出现的词，是互联网上发不出的字， 是两个黑色的数，是一对莫名其妙的“*”符。 “6．4”是什么？ 是中国人口中忌讳的两个数，是诗人笔下敏感的词， 就胆怯者想象中的恶兽，是聪明人急急绕开的“陷阱”。 “6．4”是什么？ 是百余位母亲的泪，是千余位父亲的悲， 是数万计仁人志士的心中的痛，是亿万中华儿女泣血的记忆。 “6．4”是什么？ 是17年的苦难，是17年期盼，是17年英灵不得安息， 17年的天空依然阴云密布，17年的大地依旧布满荆棘与泥泞。 6．4是什么？ 是自由，是民主，是热爱──是万千中华优秀儿女 渴望民族进步而澎湃在神州大地之上的万丈豪情！ “6．4” 是什么？ 是血的呐喊，是火的抗争，是中华民族的一次伟大的觉醒， 是民族儿女们一次自由而伟大的正义行动。 “6．4”是什么？ 北京知道，北京天安门广场知道，北安天安门广场几十万人知道， 北京百万市民知道──中国知道！──世界知道！ “6．4”是什么？ 是枪声，是坦克轰鸣声，是在枪声和坦克轰鸣声中 死神在中国大地的一次狂舞， 是独裁者与死神携手制造的反人类文明一次暴行──是大屠杀！ “6．4”是什么？ 撒在中华大地上的血知道，在天不朽的英灵知道， 中华民族的良心知道──正义之神，自由之神，伟大的诗神知道！ “6．4”是什么── 是一次集会，是一次游行，是一次静坐，是一次绝食── 一群热血燃烧之下用平和方式，反腐朽，反专制，求民主，盼自由 ──发自内心对民族，对国家之爱的一次集体呼声。 “6．4”是什么？ 是清算，是迫害，是流亡──是凭一条信息 就可把一位诗人判十年的徒刑──是现代人类社会， 世界各国也难己看到，也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暴行！ “6．4”是什么？ 是魔鬼之火，是罪恶之花──是独裁者无法越过的高山， 是专制者永不能渡过的深渊！是中华儿女永不会忘记的 一个黑色的日子！ “6．4”是什么？ 是文明之火，是自由之歌，是中华儿女激荡热血所奏出 最辉煌的乐章，是响彻中华大地之上与长空之中永久不息， 永传千古回响。 “6．4”是什么？ 是民族涅盘，是祖国再生，英雄儿女们用生命的自焚之火 迎来的辉煌──是光照我中华大地的一束文明的曙光！ “6．4”是什么？ 是诗人必吟的歌，文人必写词，史家必记的事实── 诗人由此而朽，文人由此而伟大，史家由此名传千古！ “6．4”是什么？ 是独裁者耻辱的墓志铭，是自由者不朽的通行证， 是独裁者绕不过去的沟，迈不过去的坎── 是这个时代向往自由而奋斗的人们所搭乘的一辆开往不朽的列车！ （2006-06-3急就于山东聊城）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64行诗〕六月四日的雨 黄泰 １、淅沥的雨在屋外从昨晚下到今晨，从今晨下到今晚， 　　苍天的灰灰白发全部披散了，伸到我同样灰暗之心。 ２、屋内没有灯，一支白蜡供奉于凌乱的书桌上， 　　世界在生死线上眩晃，烛火在凉风中摇曳。 ３、炎热从小城消遁，我打开天气预报，从南到北，从东到西， 　　都在下雨，都在降温。有情天，伤怀泪。 ４、吁。灵魂的通感使我陷入迷乱与悲哀，纷纷雨天中有火球， 　　有硝烟，有凄厉的哭声和哀号。 ５、啊。阴云从喘息的嘴唇缓缓行出，迅速与漫天阴霾融合， 　　天痛得将要倾塌。 ６、光芒不复存在，没有光，只有惨像的银幕， 　　呜呜——存在皆悲泣。 ７、我无从逃离苦痛之摧残，心遂崩溃，散碎， 　　灵魂遂震出肉体，荡入灵界。 ８、翻腾沸扬的血河，挂满冰凌的枯树， 　　星辰在夜空极速运动，碰撞，迸现刺瞎眼睛的光。 ９、浓雾埋葬着黑山，无数的魂魄在空中跃动，空间四分五裂。 10、坦克在上空进行，长满铁锈，死去的城市在这里活着。 11、只有半边脸的漂亮姑娘追逐一辆坦克， 　　上面有她另半边脸，只剩下半个髑髅。 12、沉重整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伴随杀杀的恐怖声，惨叫此起彼伏。 13、浸透血液的军装内裹着一只只豺狼，獠牙向幼嫩的脸蛋张去。 14、一只衰老的毒蛛编织了一张巨网，没有苍蝇，没有蚊子， 　　却有数不清的青年的肉。 15、北京城从愁雾中浮现出来，全城的单色调， 　　暗红透黑，血干后的颜色。 16、在城的中心，中国心脏的心脏，分库储藏着腊肉， 　　每个仓库标志着：北大、清华、人大、北航、北师大…… 17、夜愈来愈黑，黑透了，我就在无尽的黑暗中死去。 18、雨愈来愈大，愈来愈冷， 　　我只有白蜡一支祭奠亡灵，世界淡黯，宇宙昏黑。 19、屠杀者摆下盛宴，庆祝会上欢声笑语， 　　庸众在凑热闹中获得愉悦。 20、啪啦，啪啦，爆炸，爆炸，毁灭，毁灭而后重生。 21、烧焦的土地冒着烟，天安门上撒旦的头像向全中国念着邪咒。 22、游行的队伍从未散去，子弹如暴雨般落在静坐者身上。 23、大街上四处堆积着肉饼，脑浆涂在地上，血在流，流入中南海。 24、御膳房的厨子从街上拾起一筐筐肝、心、胃、大肠 　　和散落的大腿，慈禧和她的大臣大吃大嚼。 25、一个青年在血泊里疼得打滚，士兵举枪将救护车驱逐。 26、沾满热血的双手接过共和国卫士的勋章， 　　一个以屠杀为正义的国家。 27、我没有国家，我的祖国已经沦亡，我的灵魂早已流亡。 28、1949，炎黄民族的传统即被中断， 　　曾经飘荡欧洲的幽灵统治了中国。 29、撒旦的国已经建立，圣贤的后裔从此便沦为奴隶。 30、五千年的文明，五千年的精神毁于一旦， 　　神州做了群魔乱舞的台场。 31、1966～1976，罪恶滔天的十年，苦难无以复加的十年。 32、亡魂依然在前进，流着血，拖着断臂，互相搀扶， 　　向着专制最顽固的堡垒最坚强的前进。 33、1989，和平请愿，绝食静坐，数十万全副武装的军队 　　和无情推进的坦克就是当局的答复。 34、17年前的今天，血流成河，弹如雨下， 　　17年后的今天，天公依然在恸哭。 35、啊，凶手，迄今逃之夭夭的凶手，你们暂时逃得过人间的法律， 　　你们绝对逃不掉上天的惩罚！ 36、我的师兄师姐，我的至亲同胞，我多么遗憾那时还太幼小， 　　我多么遗憾不能与你们同生共死！ 37、为何早已开始炎热的天气却突然降温下起连绵的冷雨？ 　　只因义举感鬼神，苍天亦痛英才陨。 38、逍遥快活的杀人犯17年来从未终止罪行，就让他们将坏事干尽， 　　地狱的烈火是他们河沙劫的归宿！ 39、白蜡迎着凄风流泪，夏天竟然有深秋的萧瑟， 　　多少灵魂相聚哀歌共此时！ 40、血河默无声息地从北京流向中国的每一个城乡，没有河岸， 　　我的心亦浸泡在血河中。 41、黑暗的世界有魂灵的呐喊，屠杀只能结束肉体的生命， 　　精魂17年来依然在抗争。 42、军队疯狂地扫射，子弹密集地穿梭，曾经那么多年轻的生命 　　中弹倒下，但现在屠杀对于灵魂却毫无作用。 43、凶手虽然心狠手辣，但此刻他们却丢盔弃甲， 　　在灵界唯有正义压倒邪恶。 44、亡魂涌上天安门，摘下撒旦的头像掷于地上摔得粉碎， 　　自由女神的火炬照亮全中国！ 45、我和亡魂共为胜利欢呼雀跃，突然被一阵喧哗惊醒， 　　乃从灵界回到人间。 46、楼上楼下，左邻右舍皆为电视中的娱乐节目陶醉欢呼， 　　电视中主持人和观众皆在欢笑。 47、现实是如此冷酷，当局在愚民，民众被愚弄， 　　流血的历史怎可被遗忘？ 48、唤醒民众，你们的孩子兄弟曾经为你们将血流尽， 　　你们怎可把他们忘记？你们怎可不为他们复仇？ 49、觉醒吧，人民！我们不能再忍受，我们不能再屈服， 　　别忘了我们还是奴隶！ 50、如果我们继续麻木，如果我们甘做看客， 　　我们就是无药可救的奴隶，中国就是无可救药的奴隶之邦！ 51、17年前的今天，我们的同胞兄弟正在流血，我们的同胞兄弟正在 　　为解放人民而牺牲，我们今天的作为要对得起他们！ 52、啊，我敬爱的兄弟，我惭愧面对你们的亡魂， 　　17年后中国人民依然处在专制的悲惨处境中！ 53、你们的血还没有干涸，你们的血还在流淌，你们的血还热着， 　　你们用鲜血给我做洗礼！ 54、啊，我敬爱的兄弟，我要向你们忏悔， 　　因我的怯懦和无能使你们至今不能得到应有的名誉！ 55、敬爱的兄弟，在你们至死不屈精神的感召下， 　　我获得了源源不断的力量，我将坚持不懈战斗到底！ 56、潇潇风雨悲英烈，白蜡堕泪哭少年， 　　海内同奠17载，天涯遥思共伤心。 57、阴阳生死两隔离，冥海茫茫难相聚， 　　血流成河惊世界，义薄云天动九天。 58、专制虽恶终必亡，苏联东欧今何在， 　　昔年血洒天安门，他日自由中国立。 59、变法维新流血始，谁为如今谭嗣同， 　　17年前捐身躯，便是武昌首义时。 60、我不希望每年的今天仅仅是纪念， 　　单纯的纪念永远不是最崇高的纪念。 61、我多么希望，多么渴望，有那么一天， 　　我可以看到现在的人群都成为我敬爱的兄弟！ 62、如果有那么一天，人民觉醒了，站起来了， 　　我将激动喜悦地投入浩荡的队伍！ 63、如果面对我们的依然是枪林弹雨，我亦誓将走在最前面， 　　为民主自由而死，便是最高的荣耀！ 64、我的兄弟，与你携手为我们不灭的理想奋斗， 　　这是对牺牲的兄弟最崇高的纪念！ （2006年6月4日）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六．四”，今晨的雨 滴答滴答“哭泣”个不停 昝爱宗 　　　　　　　　　　6月4日，天还未亮 　　　　　　　　　　窗外的雨， 　　　　　　　　　　从昨夜 　　　　　　　　　　一直在滴答滴答 　　　　　　　　　　这天会亮吗？ 　　　　　　　　　　这雨会停吗？ 　　　　　　　　　　天还是那么有凉意 　　　　　　　　　　仿佛在告慰世人 　　　　　　　　　　六月的天还很清冷 　　　　　　　　　　还很无情 　　　　　　　　　　刚送走屈原的忌日 　　　　　　　　　　又赶上“6．4”的悲伤 　　　　　　　　　　17年前的天安门广场 　　　　　　　　　　血肉之躯成为民主祭台上的祭物 　　　　　　　　　　中国，遭此大劫 　　　　　　　　　　不该发生的悲剧 　　　　　　　　　　万不该再次被撕开来 　　　　　　　　　　何时才能让天安门城墙改名民主墙 　　　　　　　　　　中国向往民主和自由的人们 　　　　　　　　　　何时才成为真正的民族脊梁 　　　　　　　　　　天不语 　　　　　　　　　　天在痛 　　　　　　　　　　人不语 　　　　　　　　　　人在忍受 　　　　　　　　　　镇压的学生运动的并非没有好下场 　　　　　　　　　　当年没反掉的官倒 　　　　　　　　　　现在已是当初官倒的几万倍 　　　　　　　　　　国家成了最大的大锅饭 　　　　　　　　　　共产党的钱 　　　　　　　　　　说从来就不是纳税人的钱 　　　　　　　　　　历史拐了一个大弯 　　　　　　　　　　仍然在开着一个个凄惨的玩笑 　　　　　　　　　　“6．4”，是全球祷告日 　　　　　　　　　　又何尝不是民主的祷告日呢 　　　　　　　　　　民主是光 　　　　　　　　　　这光胜过了黑暗 　　　　　　　　　　让暴力也无法抵挡 　　　　　　　　　　开枪者把枪口对准了自己 　　　　　　　　　　施暴人又暴力对付自己 　　　　　　　　　　天安门不相信暴力长久 　　　　　　　　　　虽然四、五十年已经很长 　　　　　　　　　　但民主开始日已经开了窗 　　　　　　　　　　天快亮了 　　　　　　　　　　人们对光明的期待总不是很迫切，很勉强 　　　　　　　　　　不是说黎明前还有浓密的黑暗吗 　　　　　　　　　　是的，这黑暗在终结黑的时候 　　　　　　　　　　总是有点最后的疯狂 　　　　　　　　　　天快亮了 　　　　　　　　　　雨快停了 　　　　　　　　　　17年的阴霾 　　　　　　　　　　17年的黑暗 　　　　　　　　　　一秒钟也不会错过 　　　　　　　　　　一个人也不会多余过 　　　　　　　　　　让我们抬头 　　　　　　　　　　总有仰望的晴空 　　　　　　　　　　总有期待的光明 　　　　　　　　　　星空无语 　　　　　　　　　　北京无语 　　　　　　　　　　一切都在见证 　　　　　　　　　　今夜的雨滴答滴答 　　　　　　　　　　不再永远“哭泣”个不停 　　　　　　　　　　真相大白的时候 　　　　　　　　　　和解和宽容有了内容 　　　　　　　　　　看得见的真理是真理 　　　　　　　　　　看不见的真理也是真理 　　　　　　　　　　窗外的夜雨滴答滴答 　　　　　　　　　　冲刷民主墙 　　　　　　　　　　浇灌自由花 　　　　　　　　　　天安门广场上的血泪 　　　　　　　　　　进入历史才是有了结束 　　　　　　　　　　天要晴来 　　　　　　　　　　人要免灾 　　　　　　　　　　“6．4”是全国人民的民主高等学校 　　　　　　　　　　“6．4”终结那一天 　　　　　　　　　　正式民主诞生那一天 　　　　　　　　　　我们只有期待 　　　　　　　　　　“6．4”不再重演 　　　　　　　　　　专制不再抵挡 　　　　　　　　　　暴力不再猖獗 　　　　　　　　　　期待民主 　　　　　　　　　　期待自由 　　　　　　　　　　期待人人彼此相爱 　　　　　　　　　　不再有仇恨 　　　　　　　　　　包容和感恩 　　　　　　　　　　行在我们每个人中间 　　　　　　　　　　才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和谐家园 【注】 2006年6月4日凌晨的冷雨，是在6月3日黄昏时分就开始下了，直到6 月4日天快亮前，这雨还在滴答，仿佛要突破黎明前的黑暗。或许， 天快亮时，正是积蓄力量的时候，让暴风雨来的更强烈些吧，让人们 见识什么叫最强烈的暴风雨。不经风雨，不见彩虹。这是典型的真 理。 因真理得自由而服务，人心才得以看到真正的自由。 民主的核心便是自由，有了自由，人权才得以保证，民主、宪政、司 法就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六月的一天 于世文 　　　　　　　　　　六月的一天 　　　　　　　　　　充满了阴险 　　　　　　　　　　上苍睁一支眼闭一支眼 　　　　　　　　　　罪恶在大街小巷泛滥 　　　　　　　　　　六月的一天 　　　　　　　　　　充满了壮观 　　　　　　　　　　一个个肉身直面一排排子弹 　　　　　　　　　　鲜血把地面染红把广场铺满 　　　　　　　　　　六月的一天 　　　　　　　　　　充满了鸣咽 　　　　　　　　　　刚刚耸立起的女神被野蛮推翻被军车碾扁 　　　　　　　　　　一个亘古庞大的族群又一次踏进了堕落的深渊 　　　　　　　　　　六月的一天 　　　　　　　　　　充满了企盼 　　　　　　　　　　道德真理重建普世价值重现 　　　　　　　　　　九州一片蔚蓝 　　　　　　　　　　六月的一天 　　　　　　　　　　充满了灿烂 　　　　　　　　　　多难的土地生机无限 　　　　　　　　　　女神高耸在天边 　　　　　　　　　　（2006年6月4日）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起来，渴望幸福平安的国人 蒋品超 　　　　　　　　　罪恶的体制养肥了独裁者的兽性 　　　　　　　　　虚假的繁荣掩盖了几多罪行 　　　　　　　　　那么多兄弟惨遭阴险，死于非命 　　　　　　　　　那么多姐妹奇冤难伸，哭红眼睛 　　　　　　　　　和睦的家庭妻离子散 　　　　　　　　　善良的人群深陷绝境 　　　　　　　　　五千年，五千年家园 　　　　　　　　　凄风苦雨，惨状环生 　　　　　　　　　起来，渴望幸福平安的国人 　　　　　　　　　起来，挣扎呻吟的人们 　　　　　　　　　独裁者不会改变罪恶的体制 　　　　　　　　　让我们的抗争赢得祥和安宁 　　　　　　　　　起来，渴望幸福平安的国人 　　　　　　　　　起来，挣扎呻吟的人们 　　　　　　　　　我们用热血守护不死的良心 　　　　　　　　　我们用坚贞捍卫眼中的光明 　　　　　　　　　人类的美景正在整个地球普遍降临 　　　　　　　　　美满生存只有消灭暴政 　　　　　　　　　起来，我们众志成城 　　　　　　　　　让爱心、公正、平等遍布中华大地 　　　　　　　　　起来，我们万众一心 　　　　　　　　　让民主、自由、法制飘扬在共和国国门 　　　　　　　　　当理性的光辉重振辉煌的文明 　　　　　　　　　我们的美德将造福千秋万代子孙 　　　　　　　　　（2006-05-12洛杉矶）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枫叶 写在“六．四”纪念日 牟传珩 　　　　　　　　　　　什么时候 　　　　　　　　　　　心灵创出了伤口 　　　　　　　　　　　一个季节绽裂了 　　　　　　　　　　　鲜血的光芒 　　　　　　　　　　　刺伤了夜的眼睛 　　　　　　　　　　　什么时候 　　　　　　　　　　　影子沉重成了梦 　　　　　　　　　　　长安街上 　　　　　　　　　　　背不走的思绪 　　　　　　　　　　　跌成了一丘坟茔 　　　　　　　　　　　风霜染着的枫叶 　　　　　　　　　　　是血的舞蹈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六四赠萧瑶 王中陵 　　　　　　　　　快意恩仇远，怜今尚有余。 　　　　　　　　　江湖波诡谲，淬火祖龙居。 　　　　　　　　　（2006-06-04） 【作者自注】“余”双关。 〔提供者：（广西南宁）东海一枭〕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我的诉求其实很低 张耀杰 外出了一段时间，恰好赶在“6．3”之夜回到家里。清晨时分，怀着 整整17年侥幸偷生的屈辱和悲怆打开电脑，在2006-06-02的《民主论 坛》电子日刊中看到实在难以苟同的两篇文章。写作这篇并不高明的 文章，算是没有勇气出门的我，对于受难冤魂的一种心祭。 一、黄泰与“全中国热血青年” 黄泰的文章标题是《天安门母亲，全中国热血青年都是您们的儿 女！》。按照程序正义优先的原则，作者黄泰必须经过“全中国热血 青年”的投票授权，才可以采用“全中国热血青年都是您们的儿女” 之类的大概念发表言论。就在昨天，我所尊重的一位企业家及民间思 想家极力称赞毛泽东的文化大革命，是要发动群众向被称之为“资产 阶级当权派”的政府当局夺取权力。我当场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毛泽东凭什么要剥夺政府当局的权力？是谁授予他凌驾于法律程序和 政府当局之上的绝对权力的？他有何德何能来扮演人间上帝的角 色？！当下中国党政当局的几个代表和几荣几耻，又是谁授予他们的 代表权和教导权呢？我给他们投过票吗？全体中国公民又在什么时候 享受过公开公正的选举权呢？！ 没有想到的是，象与往年一样，今年又有名叫黄泰的人，把“全中国 热血青年都是您们的儿女”之类的擅自代表，生硬地套在“天安门母 亲”的头上。耐着性子读下去，我在文章中看到这样的话语：“17年 前的今天，一大批年轻的儿女怀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志愿，为争 取民主自由、为全中国人民真正站起来，他们先倒下了。……17年后 的今天，我只能呆在死寂的校园里写下这微薄的祭奠。我知道我现在 仅有的一点自由亦是靠了烈士们的血而得到的。……忘记历史等于背 叛。如果我们将这被鲜血染红的一点点自由消耗在吃喝玩乐上，我们 就是忘恩负义、禽兽不如的东西！……佛陀在《父母恩重难报经》中 开示：假使有人，左肩担父，右肩担母，研皮至骨，穿骨至髓，绕须 弥山，经百千劫，血流没踝，犹不能报父母恩。虽然英雄儿女们不能 为父母安养天年，甚至要使父母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然而佛 陀亦切切叮嘱众生毋忘报国恩。佛陀在过去世亦为自己的祖国而牺牲 生命。国与家，忠与孝，自古难两全，然而必先有国而后有家，国破 家亦亡。……天安门母亲，请允许我和全中国热血青年，最崇敬最亲 切最热情地唤一声：我们都是您们的儿女！” 读过这些文字，我的第一联想就是易卜生的戏剧《群鬼》，剧中的阿 尔文太太看见自己的儿子象他父亲一样调戏女仆时惊呼道：“僵尸！ 僵尸！”我实在不明白，“呆在死寂的校园里”的黄泰，既然知道怀 念17年前的人间惨剧，为什么偏偏不知道现代文明社会里“无权者不 纳税！”、“人权高于国权（也就是所谓的主权）！”的人道常识 呢？！“佛陀在过去世亦为自己的祖国而牺牲生命”的文献依据，又 是从何而来的呢？！事实上，“天安门母亲”的儿女们，并不全是什 么“怀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志愿”的“烈士们”，有不少只是无 辜的受难者和牺牲品。黄泰笔下的“我们就是忘恩负义、禽兽不如的 东西！”的上纲上线，所充满了“存天理，灭人欲”的以理杀人的血 腥味道，与“天安门母亲”和平理性的“公民不服从”式的人道诉 求，完全是背道而驰的两码事。假如“全中国热血青年”都象黄泰这 样喝足了狼奶，才是“天安门母亲”的最大悲哀和最大恐怖！ 二、侯文卓的“谈谈宽容” 在此之前，我曾经把自己写作的《对于郭飞熊公开信的局外回应》发 送给洪哲胜先生，他在回件中写道：“《民主论坛》不介入也不想提 供篇幅讨论这次的争论。民运每一次的内斗，好象都有非斗不可的理 由，但是，内斗的结果，我们，每次几乎都是以伤害自身的后果结 束，同时也让民运得以前进一步的机遇流失。……其有效值则等于 0.000,000,000,000。……中国人不会理性的批判，几乎每次出口， 总想把人批倒，很少给对手留一个下台阶，因此，批判的正面功能达 不到，但是，伤害同志、伤害运动却是必然的。发发牢骚给你听听， 请忍耐！2006-05-22。”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洪先生变了卦，在《民主论坛》中转发了我的朋 友侯文卓女士的《关于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批评──谈谈宽容》，其中 一开始就写道：“我刚刚看到更多的对于王怡和余杰先生的批评。批 评的语气和严重程度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有些情况下，更象是一种 人身攻击。……在维权和民运的圈子里面，我们常常看到大量的仇恨 和愤怒。仇恨和愤怒，常常是产生于这样一种想法，我是正确的；即 使我不能完全确定我是正确的，至少我可以确定对方是错的。此外， 或者说更为重要的是产生于一种受害者心理。” 　　┌──────────────────────────┐ 　　│　我告诉张耀杰，“《民主论坛》不介入也不想提供篇幅　│ 　　│　讨论这次的争论”，但是，我内心里头倒非常希望有人　│ 　　│　出面反省一下：“这次争论，民运又犯了什么自戕的错　│ 　　│　误”。侯文卓的此篇文章，是在这个层面上的议论，因　│ 　　│　此得到放行。我没有“变了卦”。　　　　　　　　　　│ 　　│　　　　　　　　　　　　　　　　　 ──洪哲胜 编按　│ 　　└──────────────────────────┘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侯女士写道：“我们来看看从事正义事业的其 他人是怎样的吧：马丁．路德．金的博士论文是抄袭的；爱因斯坦对 自己的妻子经常地冷漠无情；卢梭，多次抛弃自己的亲生子女；歌 德，则表现出对于权贵的谄媚；美国红十字会最近爆出丑闻，从去年 的飓风之后，大笔的捐款去向不明，甚至在查出来之后，有关人员仍 然没有得到美红十字会的处理；而我想，如果你要查找历史上的圣 人、智者的错误和拙劣之处，你可以不费力地找出每个人身上的很多 可恶之处。“ 接下来，侯女士追问道：“难道因为我们从这些人身上发现了错误， 甚至说罪性，我们对这些伟大的民权英雄和精神领袖就从此否定了 吗？难道他们的可敬之处就应该因此被抹杀？难道我们就确定他们言 行不一，其实是在欺骗所有人？” 在我自己的心目中，任何针对别人的批判都应该是摆事实讲道理，而 不是含糊其辞地采用“我们”之类的大概念混淆是非。侯女士所说的 马丁．路德．金是“民权英雄和精神领袖”，卢梭和歌德似乎并不是 “伟大的民权英雄和精神领袖”，而只是有自己的一份贡献的文学家 和思想家。“美国红十字”云云更有以美国人的不干净来证明余杰、 王怡们侵权有理、丑恶有理的嫌疑。至于到底是谁“抹杀”了“他们 的可敬之处”，她却没有举出实证来。 我自己是一连写作三篇文章来批判甚至于攻击余杰和王怡的人。这种 批评和攻击的效果几乎没有，不知道侯女士所说的“彻底地打倒，然 后再踏上一万只脚”是从何而来的？关于她所区分的“当政的人”与 “我们的同道”，我自己的看法是：真正意义上的文明人既没有永远 的仇敌，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假如中国能够在近期里实施民主选举的 话，我的看法是利用手中的权力推动宪政民主的胡锦涛、温家宝、曾 庆红们，赢得总统选举的机率要远远大于高智晟、东海一枭、郭飞 熊、余杰、王怡这些人。我个人所要争取的是应该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极其有限的宪政民主和自私自由的公民权力，而不是打倒共产党并且 从事于改朝换代的野蛮权力。就算我的文章中有人身攻击的成分吧， 难道郭飞熊的人身就不是人身，而只有余杰、王怡的人身才是人身 吗？换言之，以“我们的同道”之类的挡箭牌替余杰、王怡证据确凿 的侵犯人权的行为进行开脱和辩护的人，与迄今为止依然不肯真诚地 承认错误的余杰、王怡一样，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被谅解。爱恨情仇 原来就是作为人本身的天然正当的本能权力，用“扩大你的爱的圈 子”之类的漂亮话来抹杀遭受严重侵权的郭飞熊的“受害者心理”， 本身就是在侵犯人权。作为就公共事件进行独立发言的局外人，我自 己的诉求其实是很低的，那就是余、王二人真诚地承认自己的罪错并 且以实际行动来予以弥补。 在就事论事的文章中，谁都不可能面面俱到。关于余、王二人的“可 敬之处”，我此前在文章中已经提到过一些。在此事发生之前，我曾 经不至一次地在朋友们面前谈到余杰大胆揭露现任中宣部副部长李东 生的道义文章。作为一个知情人，我几年来一直想写一篇这样的文 章，只是出于种种顾虑而没有下笔。至少在这一点上，余杰是比我更 具有道义勇气的。 至于侯女士所说的“道德标准”和“精神领袖”，我自己的观点是 ：在信息时代里，“精神领袖”的必要性已经越来越小，每一个人脚 踏实地把自己经营成为一种经得起批判攻击的健康力量，才是社会进 步的根本所在。基于当下中国还停留在前文明时代的黑恶现实，想要 充当“精神领袖”，不付出比所谓的“道德标准”更加残酷的血酬代 价，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不管郭飞熊身上有多少缺点，至少在敢于付 出血酬代价方面，已经比余、王二人先行一步。也正是基于这一点， 余、王二人针对郭飞熊的极端排斥和恶意侵权，其实就是对于整个人 权事业和社会进步的严重败坏。如果认识不到这一根本点，凭空唱出 的“宽容就是爱”的高调，无论唱得多么美好都是没有力量的。而中 国人的“理性的批判”，也只能通过一次次的理性试验才能够逐渐培 养和造就出来。 （2006-06-04于北京家中）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环保，我们该反思些什么？ 曾革楠 6月5日是世界环境日。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将今年世界环境日的主题确 定为“沙漠和沙漠化”，并提醒人们──“莫使旱地沙漠化”。 （《新华网》6月4日报道）《世界环境日：沙漠和荒漠化》 无疑，在“世界环境日”当天会有丰富多彩的纪念活动。比如上街头 发传单呼吁禁用一次性筷子，比如到某个旅游景点捡垃圾打扫卫生， 比如举行个“环保志愿者千人誓师大会”……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尽管有这些热闹的行动，笔者仍不禁要问：环保就只有这样吗？ 自从创立“世界环境日”至今，纪念活动可谓是一年比一年热闹，然 而沙尘暴仍然令人忧心烦恼，城市周边的环境仍然不尽人意，地球环 境的恶化趋势却是依旧。据资料显示，我国是世界上荒漠化面积较 大、危害最为严重的国家之一，有近四亿人口生活在受荒漠化影响的 区域内。每年因荒漠化危害造成的直接损失约540多亿元人民币，而 且还有上升的趋势。 面对这一组残酷的现实，作为华夏民族的子孙，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虽然年年热闹的庆祝，但为什么总是投入和产出总不成正比呢？为什 么威胁环境的多种自然灾害仍然频繁发生呢？对此，我们是不是该反 思些什么？ 前段时间有报纸撰文，称大学生“功利”环保让人深思。环保不是作 秀，不是为了追求个人名利。的确我国环保目前尚存在多方面问题， 大家应当正确面对这些问题，提出自己的见解和建议，把保护环境当 作义务和责任，积极寻求解决良策，而不是把它作为作秀的借口。 据中国环境文化促进会公布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中国公众普遍认为 中国的环境问题非常紧迫，即使影响经济发展也要给予环境保护优先 权。然而调查也表明，目前中国公众的环保意识和环保知识水平虽有 一定程度的提高，但环保参与能力差，“光说不练”的占了大多数。 数据显示，80%以上的公众最近三个月没有参加过环保活动，而参与 的公众仅占6.3%。 公众关注领域和行为的差异说明公众并没有将公共空间的环境保护和 个人责任紧密联系起来，公众对于自身及其他社会组织应该做的和能 够做的环保工作缺乏清晰的认识。而更多的是关注与自己生活密切相 关的环境问题，以及政府针对这些问题所采取的措施。 众所周知，德国的环境是异常美丽的，德国环境的美丽一方面来自大 自然的恩赐，另一方面也因为环境保护观念早已深入人心。人人都把 环保当作自己的责任，从自家垃圾的分类到商店购物，无处不体现出 良好的环保意识和习惯。无论大人小孩，大家都以参加环保组织的活 动为荣。人们经常给政府部门写信，要求保护环境的利益。他们会通 过建议报告和打官司的方式让政府修改计划。他们会自觉选择环保产 品，拒绝有污染的商品。 对环境教育，德国的做法也堪称楷模。他们不满足于讲大道理，强调 从自己做起，从家里做起，从日常生活中点滴小事做起，培养环保习 惯。考虑到环保行政机构的局限，有些学校还主动负责一条小河，把 污染了的河流恢复成自然的状态，让学生在此过程中体验到自己对保 护环境的责任和作用。 保护环境是神圣使命而不是空泛口号，更不是“作秀”的工具。我们 应该身体力行，从身边的小事做起，比如多骑自行车少开汽车、超市 购物少用塑料袋、多循环回收废弃物、少开空调等等。俗话说，十年 树人、百年树木。植树节，其实我们可以做得更多、更好。只要我们 每个人都行动起来，多栽几棵树，爱护我们身边的绿色，努力尽到一 个公民义务植树的责任。只有这样，我们的家园才会葱郁繁茂，才会 早日变成森林中的城市。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汲取文革教训 不容践踏人权 江棋生 清明时节，我和章虹回乡扫墓。后因北京沙尘肆虐，便在故乡逗留盘 桓，乐不思返。其间，我和中学同学、校友数度聚首，品茗晤谈。我 们除了畅聊社会万象、世间百态外，还特别提到了40年前发生的文化 大革命，并鲜明地、非受迫性地问了我们自己几个问题：当年作为 “老三届”中学生的我们，干过错事、干过不光彩的事没有？我们是 否也有应当承担的个人责任？我们应当向曾被我们加害的人道歉和忏 悔吗？使我感到欣喜的是，大家迅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并在大榕的 提议下，决定立即付诸行动。 说实话，在这之前，我们也常常忆及文化大革命。我们常说“咳，上 了毛老头的当。”这自然没错。我们还常说：文革使我们中的大多数 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十年插队使我们虚掷年华、蹉跎岁月。这些也 没错。我们还愿意说：文革中保了校长庞学渊，保了常熟县委书记汤 西谷。这些也都没错。然而，有一些事我们却有意无意地加以遗忘， 也有意无意地不想提及，并且还很想逃避和推脱。例如，副校长王 民、县长梁传禄曾经惨遭我们的羞辱和折磨。地理老师仲士骥、数学 老师程聿鎏、语文老师张振宁曾经受到我们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双重加 害。我们还多次“大义凛然”地抄家，抄地、富、反、坏、右、资本 家和走资派的家，以及激情燃烧地拆庙毁寺、辱骂僧尼。……偶尔有 人提到了这些事，我们也很愿意为自己开脱，说：那些受害者身上的 “走资派”、“坏人”和“牛鬼蛇神”标签是无产阶级司令部给贴上 去的，不关我们什么事；他们的“罪行”也不是我们发现、发明的。 但是，这一次我们没有放过自己：我们不让“牛鬼”吃饭而令他们吃 草，难道这事也能推到别人头上去？我们命他们互殴，并对不愿互殴 者拳脚相加，这难道不是我们应负的个人责任？我们在批斗他们时蛮 不讲理、无限上纲、不准回嘴，难道这不是我们的罪错？ 今天，我们已经清楚，即便他们真的是该受惩处的坏人，也拥有人格 不受侮辱、人身不受侵犯和进行自我辩护的权利。同样，他们的家园 也不能被任意侵犯。今天，我们痛切地看到，在文革面前，人道、人 性和人权真是不值一文！那所谓文革，完全是一场国人在最高当局愚 弄、诱使和驱使下所进行的登峰造极的反人权运动。今天，我们已然 不惑：那场运动的目的，是把“革命对象”做人的尊严全部打掉，而 “革命动力”也会不时被剝去画皮，显出“对象”的原形。此外， “动力”之间也分派互斗直至互相残杀，都巴不得把对方打成异类、 整成“对象”给灭了。 40年后，我们终于比较痛快地认了自己的责任，并向王民副校长的女 儿表示了我们的歉意和悔意（王民已不幸患上老年痴呆症）。由此可 见，对做过的不光彩的事不肯认账，不想道歉，这大概是一种人性的 弱点。大家知道，一部分日本人至今不肯认侵略中国的账，胡说是为 了建立大东亚共荣圈而“进入”中国。无独有偶，中国官方也在胡说 毛泽东发动文革的动机是好的；他们自己不想反思，还设立禁区，强 迫别人遗忘和不准别人反思。这里，我想先说句公道话：关涉人性弱 点的事，的确不大好办；要是事情不大，尽可任由它去。然而，日本 侵华是大事，那些日本人拒不认账肯定是不行的。中国文革是大事， 官方垄断话语权、推卸和逃避执政者犯下的国家罪错，肯定是不行 的。文革是国人永远不能淡忘和疏离，并应冲破官方的阻挠和封锁， 对其加以深刻反思、作出认真忏悔并从中汲取惨痛教训的历史大悲 剧。 在我看来，从文革这场制度性反人权浩劫中应当汲取的基本教训是： 无论以什么借口，都不允许践踏人权。保卫红色江山永不变色也好， 为了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利益也好，年轻无知、上当受骗也好，……所 有这些神圣、动听、合理的借口都不能成为践踏人权的理由。不论是 “左派”的人权、“无产阶级司令部”的人权，“站对队的人”之人 权，还是“右派”的人权，“走资派”的人权，“站错队的人”之人 权，都不能被践踏。 在我看来，作为汲取教训、不让文革重演的第一步，应当是立此存照 ──立像、立碑、立馆和立日。立像是立那些英勇的反文革志士的 像，如辽宁立张志新的像，北京立遇罗克的像，上海立王申酉的像， 江西立李九莲的像，吉林立史云峰的像。立碑是在各大中城市立文革 受难者纪念碑。立馆是将毛泽东纪念堂改为文革博物馆。立日是将每 年的5月16日定为“国民忏悔日”。 中国官方曾经口口声声说要“彻底否定文革”，但这四件最起码的 事，他们一件也不做。不仅自己不做，还不准别人做，不准别人反思 文革。“不准”的借口是什么呢？是他们“已经作了结论”了，要大 家“向前看”。显然，在这样的借口之下，他们是在继续奉行毛泽东 定下的文革宗旨──践踏人权，践踏人的思想自由权、言论自由权、 表达自由权、知情权和出版自由权。 （2006-05-20于北京家中） 〔原播于自由亚洲电台，2006-05-24。提供者：作者〕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荒唐至极的《刑事裁定书》后记说明 廖双元 1997年元月7日，我与“反革命集团”同案卢勇祥兄在写了《上诉 书》后九个月，催了数十次之多后，这个人类历史上最反动的、以及 荒唐透顶的极权政府的所谓高级人民法院才不得不在那天下达了这个 《裁定书》。《裁定书》基本内容同《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判决 书》相同。 最终结果是“驳回上诉，维持原判”。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可笑之至的是有一个情节中是这样说的：“同年5月1日，被告人陈 西、廖双元、黄燕明、曾宁邀约徐国庆、胡康伟、陈宗清、王军、陶 玉平等人在贵阳轴承厂廖双元家中聚会，上列被告妄测形势，共谋采 用民主运动的手段，推翻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实行民主政体多党专 制。被告人提出：贵州的‘民主运动’要走在全国的前面，要敢为人 先，在贵州点燃第一把‘民主’之火，策划在1995年6月4日，发动工 人、学生上街游行。进行工，由陈西总体负责，廖双元负责安全，黄 燕明负责宣传。尔后，被告人陈西提议为‘我们的民主运动’宣誓， 同时宣布进入二级战备状态。” 滑稽的是，全世界所有的国家凡实行民主政体多党制的都是一个相对 文明的优良制度。唯独中共独裁政权就偏偏要说是专制制度。说来也 奇怪，报废的《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决书》写上这句话都没有啥？ 而《裁定书》却照样罗列在上面？甚是荒唐？可以肯定，中共极权政 府里的公、检、法、司里安排的全是些初小文化水平的及任人唯亲的 一批人，就连起码的逻辑概念都弄不懂的平庸之辈！ 由于当天在“贵州省公安厅看守所”接到如此荒唐的《裁定书》后便 被送到贵州省第一监狱（现改名为“贵阳监狱”）到贵阳监狱后此 《裁定书》及我的《起诉书》、《判决书》、《上诉书》和多本笔记 本便不翼而飞。十年来我一直都在找寻，最近才很不容易的找到《贵 州省高级人民法院刑事裁定书》，如今提供给《民主论坛》首发，特 此致谢！ （2006年6月4日于贵阳）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徐东辰的无罪释放 朱力军 《凤凰报》道了2006年1月18日被羁押了7年5个月的徐东辰终于重获 自由，走出大墙。徐东辰与来接他的家人抱头痛哭。 由于被认定为是一起杀人案的真凶，他在被羁押期间四次被邢台市中 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又三次被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撤销判决，发还 重审。2005年12月14日，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作出终审判决，宣告徐 东辰无罪释放。虽然它证明了中国司法的进步，但是它也让人觉得中 国司法进步的缓慢。 中国司法的黑暗，看了整个案件让人感到不可思议。村民的证明他有 不在作案现场的证词不被采纳。在省高级法院以事实不清几次驳回重 审的情况下，地方法院还能维持原判。这也反映了司法不公开、不透 明，警察的逼供，地方检察院、法院的不负责任。虽然申请了国家的 赔偿，这样的一个农民最终是不是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真让人担 忧。 （2006年6月4日）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萧山事件等一点看出中国的“最高禁忌” 裘金友 司法恐怖鉴定？把揭露腐败分子的人：统统关起来司法教授鉴定。中 国就没有腐败分子了？ 中国官员关了举报人很多人、杀了很多人，犯下许多冤案、假案、错 案，侵犯人权、背离法治原则。 司法公正鉴定专家：阻力重重，云云！ 裘金友活到48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国旗前，庄严宣誓，遵纪守 法，问心无愧。1997年如果是诬告，自然有王法。 ------------------------------------------------------------ 【附件】裘金友：《申请书》 萧山区人民法院： 申请人：裘金友、男、汉族、48岁、住浙江萧山区新街镇红山农场一 分场。 申请目的：申请法院调取杭州市精神疾病司法鉴定委员会，精神疾病 司法技术鉴定，我“偏执性”精神病的事实依据。并委托权威司法部 部门重新鉴定。 申请理由如下：关于申请人沈玉凤申请宣告我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所 依据的是：杭州市精神疾病司法鉴定委员会，精神疾病司法技术鉴 定，对我的鉴定“偏执性”精神病。我认为该鉴定的无中生有，我是 冤枉的，申请人的依据不能成立，依法特申请法院调取1997年9月份 杭州市精神疾病司法鉴定委员会，鉴定的事实和法律依据，并委托相 关部门进行重新鉴定。以确定杭州市精神疾病司法鉴定委员会，精神 疾病司法技术鉴定对我的鉴定是错误的。 此致 裘金友 （2005年8月4日）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毛泽东把人变成鬼 重读凌耿《天仇──一个中国青年的自述》 葛陵元 在文革40周年之际，重读凌耿的《天仇──一个中国青年的自述》， 热泪盈眶、夜不能寐。 1966年文革爆发时，凌耿才16岁，在学校是学习优异的好学生，在家 里是温训听话的好孩子。象许多青年学子一样，他的愿望是当一个造 福人类的科学家。毛泽东发动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彻底改变了 他的命运。他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成了他所就读的学校厦门八中的第 一批红卫兵中的一员，开始了他斗老师、斗走资派的生涯，变成厦门 和福建的造反派头头。接着，他又进行了大串联、被毛主席“接 见”、夺权、武斗、抢军火、打派仗，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最后，凌耿温柔娇嫩的女友梅梅以18岁的花龄在武斗中死于非命。作 者悲痛欲绝、心灰意冷，终于彻底认识到红卫兵和全国人民都是毛泽 东玩弄于股掌的权力斗争工具。他毅然决然地于1968年7月19日与他 因反苏而一度入狱的二哥一起由厦门游泳逃到金门大胆岛，来到另一 世界。作者将他的亲身经历写成了《天仇──一个中国青年的自 述》，于1972年由香港新境传播公司正式出版。 《天仇──一个中国青年的自述》一书所披露出的中国人民的贫穷、 共产党视人民如草芥、群众组织之间武斗的残忍和冷血……令人发 指。在文革40周年之际，重读这本在文革高潮中出版的重要当事人的 自传体小说，对于认识毛泽东把天真烂漫的青年学子煽动成残酷的夺 权工具、把纯洁无邪的年轻一代转变成面目狰狞的利鬼的过程，具有 重要的历史意义，也具有不容忽视的现实意义。 在揪斗福建省委第一书记叶飞、带队进行三个月全国大串联、接受毛 泽东在11月26日在西苑机场对200万红卫兵的接见、大闹北京使馆区 和参加王光美斗争会以后，凌耿回到厦门，先后担任厦门造反派组织 厦门公社的后勤部部长、生产总指挥部总指挥和外事部部长等重要职 务，参加过多次大规模武斗。在这些武斗中，群众组织头头所表现出 的残酷和冷血使人无法相信他们在不久以前还是普普通通的学生，而 被他们残杀和奸淫的人在几个月前还是他们的同学、甚至是朋友。请 看以下场面： 1967年8月2日，厦门大学一万名促联分子包围了厦门大学的革联总部 300人据守的最后据点。在小口径步枪和手枪的一阵激烈射击后，革 联自知寡不敌众，接受了促联提出的无条件投降的要求。促联的作战 部长“沙玉亭和几个部属慢慢移向大楼。到了台阶边沿，沙玉亭举起 手枪向里瞄准。一记枪响，战争突然结束了。举白旗的人走下台阶， 嘴里嚷着：‘不要开枪！’后面跟着其他的革联头头……沙玉亭吹一 吹还在冒烟的枪口，轻蔑地笑着说：‘清扫战场……’一个担架抬出 了革联的第一号头头。他受伤很重，生命垂危。担架一放在台阶上， 作战部的几个人又立刻动手打他。‘促联的第一号头头’何为民赶来 制止殴打，说要留个活口好问话。沙玉亭拍拍他的肩头：‘老何，我 是他的同班同学都不可怜他，你干嘛要保护他？现在不把他打死，以 后有的是麻烦，说不定我们有一天还会脑袋搬家呢！’” 就这样，促联的作战部长沙玉亭在革联已经无条件投降以后，冷酷地 枪毙了革联的第一号头头──他的同班同学。这是在敌我战场上也绝 对不容许的谋杀！同窗好友有什么根本利益冲突？怎么会成为势不两 立的仇人？这是毛泽东挑动群众斗群众的结果！毛泽东命令中国人民 解放军支持“革命左派”，但是对“革命左派”却没有明确的定义和 标准，各人有各人的理解。福州军区支持促联、厦门军分区支持革 联。他们各自给自己认定的“革命左派”提供武器和弹药，使两派群 众组织之间的武斗越演越烈，最后演变成了势不两立的仇敌。 请接着往下看：凌耿在俘虏中发现了和他一起进行过三个月全国大串 联的女同学墙头草。 　　“俘虏经过仔细搜身、问话和刮耳光后，一个个被放了出来，其 　　中有几个厦八中的女生都是革联头头们的秘书。突然间，我看到 　　了墙头草。她一身是伤、蓬头垢面，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我叫 　　她，她抬起头来瞪着我，好象不认识我了。现在距一同串联的日 　　子才不过几个月的光景……我搜她的挎包，拿出几件很古怪的东 　　西，原来是卫生套。在场的人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她经不起我一 　　再追问，才承认自己已经变成了革联头头们的玩物。” 正处在十七、八岁花季的中学生，怀着“誓死保卫毛主席的革命路 线”的崇高革命理想加入了群众组织，在努力工作当上革联头头们的 秘书的同时，也沦为了革联头头们的玩物，这是多么深刻的讽刺啊！ 在疯狂的武斗中，两派群众组织的头面人物都时刻面临着生命危险， 得过且过、即时行乐是他们一致的生活哲学。他们诱奸自己的女部 下、强奸敌对组织的女俘虏、甚至以攻下敌对组织的据点就可以肆意 奸淫敌对组织的女战士来鼓励士气。由于各群众组织没有军服，缺乏 明显的外观标志，在肆意奸淫敌对组织的女战士的过程中，自己组织 的女革命战友也往往被误奸！毛泽东所培养出的这些红卫兵难道还算 得上人吗？不，他们是十足的衣冠禽兽！ 不仅对敌对组织成员狠，对自己人也一样凶悍。在头头开会的时候， 由于意见不合，泼口大骂司空见惯，老拳相向习以为常，在最激烈的 情况下甚至动用干戈。请看：“沙玉亭在一次首脑会议中说我这样做 是故意令他难堪。争吵间，他竟拔出了手枪。梅梅赶紧冲过来，用身 体挡住我……尽管有命令严禁携带武器进会议室，开会过程中拔手 枪、扔刀子却是司空见惯的事。直到后来，工总司属下的手工业系统 司令部的一个头头在会议桌上被打死后（这件事使何为明大为震 怒），大家才稍稍克制了一些。” 在会议桌上拔枪打死与会者，张学良被老蒋软禁后在东北军高级将领 讨论对策的会议上发生过这种事情；伊拉克的独裁者萨达姆．侯赛因 也这么做过。但是，我们不要忘记，在毛泽东亲自发动、亲自领导的 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在无产阶级专政的中华大地 上，各地群众组织中也多次发生过这种事情！ 1966年8月18日，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第一次接见红卫兵时，他对给 他戴上红卫兵袖章的宋彬彬（政治局委员、东北局第一书记宋任穷的 女儿）说：“不要文质彬彬、要武嘛。”这一“最高指示”就已经埋 下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派系武斗、全国内战的种子。“无产 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旗手”、毛泽东的夫人江青号召“文攻武卫”，进 一步使武斗在全国范围内合法化。（攻和卫本来就没有严格的界线， 人人都可以说自己在搞“武卫”，谁也不会承认自己搞的是“武 攻”。）江青在接见红卫兵的时候公然说过，“不要害怕死人，死几 个人没有关系。” 江青的狂言表达了中国共产党对生命的一贯漠视（反正死的人不会是 他们自己）。共产党杀人手段的凶狠和残忍是古往今来的任何专制政 权所无法比拟的。为了把他们的组织扩展到农村，凌耿曾进率众深入 闽西山区。那里的农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请看：“我问她 中国有多大？她摇头。我问她除了中国还有没有别的国家？她又摇 头。我再问她知不知道地球是圆的？她还是摇头。”但是，即使是这 些一无所知的群氓，他们杀人的花招却也是花样翻新、闻所未闻 的。“向导学生兴致勃勃地说起过去村里斗地主的往事。他说凡是有 番薯粥吃的都被看成地主。然后，看着路旁的竹笋，他突然显得很激 动，问道：‘你们晓不晓得竹笋也能当作杀人的凶器？’我不懂他的 意思。只见他的眼泪滚滚，开始叙说他的祖父的遭遇。他的祖父被村 民以地主的名义斗了一天一夜后，被判了死刑。他被绑在竹笋上，经 过一夜春雨，竹笋迅速长高，穿破了他的肛门。” 呜呼，看到这里，我合书长叹，整整一夜也无法入睡。在延安鲁迅艺 术学院集体创作了大型歌剧《白毛女》（贺敬之、丁毅执笔）后，周 扬曾经得意地总结它的主题：“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 人。”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白毛女并无其事，而是共产党文艺工作者 的虚构。但是，《天仇──一个中国青年的自述》却是凌耿的自传体 小说，是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依据写出的。笔者不禁要套用周扬为 《白毛女》总结的主题的前半句话总结此书的主题：“毛泽东把人变 成鬼”。 凌耿，本名为郭坤仁，在1968年7月19日和他的二哥郭坤中一起由厦 门游泳逃到金门大胆岛。1968年8月23日被救总作为“反共义士”安 排来到台湾本土。後入台中一中就学，然后考入台大电机系，1975年 毕业。《天仇──一个中国青年的自述》曾得到蒋经国的极力推崇。 郭坤仁曾在台湾电视台作过有关此书的“讲座”。后来，此书一度被 当时的台湾当局禁止。但是，在许多图书馆仍可以找到这本很值得一 读的书。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关于文革的一个建议 金钟 毛泽东“亲自发动和领导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距今已40年，文 革之后出身的一代，现在也已30岁。他们完全不能想象父辈们怎样从 那场浩劫中活过来。他们失去一个有优秀文化传统的民族应有的历史 感。共产党以强有力的手段切断历史，可以要挟别国改变祭祀先人的 习俗，却不让国民从自己的历史中吸取教训。因为文革的罪恶实在是 “史无前例”，清算这段历史，便要动摇他们一党专政的权力合法 性。 1966年开始的十年文革的特征，有以下几方面： １、毛泽东撕破一切面具，实行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独裁统治，拥 　　有无法无天的绝对权力。致使国家职能全面瘫痪，经济生产停 　　顿，社会伦理崩溃，数亿人口的一切活动，系于一人的意旨。个 　　人崇拜达到荒谬绝伦、贻笑千古的地步； ２、党内权力斗争空前残酷。干部无论大小，被指为异己或因派系亲 　　疏，便遭批斗、关押，甚至酷刑致死。连国家元首刘少奇、开国 　　元勋彭德怀也死无葬身之地，清洗之惨烈超过斯大林肃反； ３、大规模屠杀人民。红卫兵的红色恐怖、造反派的武斗、清理阶级 　　队伍及一打三反，打死、处决的人数皆以十万计，更有湖南道县 　　事件、广西“4．22”及人吃人惨案、内蒙内人党血案等上万人 　　的大屠杀发生； ４、对文化的彻底摧残与破坏。一方面包括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书籍、 　　艺术、文物古迹，对外来文化艺术的全面禁制、诽谤以至焚 　　毁，另方面对文化人、知识分子厉行文字狱、阶级论，施行普遍 　　而疯狂的人身迫害，劳改、自杀者不计其数。文革的反文明暴 　　行，远远超过纳粹德国和秦始皇焚书坑儒。 ５、罕见的“群众专政”。利用无知单纯的、愚昧狂热的青少年和民 　　众，挑起“群众斗群众”的民粹暴力，制造对立与仇恨，扩大社 　　会分裂与派争，达到打倒毛派政敌和“阶级敌人”的目的，而不 　　是只依靠专政机关和法律手段。这是极权主义历史上的独创模 　　式； ６、全民洗脑。利用一切方式，无所不用其极地整肃与灌输，欺骗与 　　笼络，绝对垄断的官方媒体，只准宣传毛氏教条，制造铁桶般的 　　思想控制。愚民政策登峰造极，甚至不惜关闭全国大中学校达数 　　年之久！九亿人口只有一个大脑。 文革把中国蹂躏到如此黑暗、如此野蛮、如此悲惨的田地，可谓空前 而绝后，不仅我们愤慨不已，列祖列宗也为之蒙羞！今日中国之种种 丑行恶状，难道没有文革遗风的影响所致？因此，本刊以微薄的力 量，20年来尽匹夫之责，从来没有在文革评论和批毛方面退后一步， 对于那些保毛崇毛言论，总是嗤之以鼻。我们也深知面对的是一个巨 大工程，尚须以愚公移山之志，不弃一锄一镐之力。美国吴弘达先 生，鉴于俄罗斯有“古拉格”（Gulag），犹太人有“大屠杀” （Holocaust）之例，以纪国耻，以醒后人，乃费十年辛劳，终将 “劳改”（Laogai）一词列入《牛津大辞典》，让世界知道中国的悲 剧。我们不妨提议，将“文革”（Wenge）一词循例办理，希望大家 以后再不用“文化大革命”、“文化革命”这样官方的辞令，而直称 “文革”可也。 〔原载香港《开放》杂志2006-06.推荐者：（美国）朱学渊〕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四．一一”的兴起 贵州“四．一一”和我的逃亡生活（5之1） 伍元新 贵州“4．11”是以贵阳地区各大专院校、中学生红卫兵为主体的群 众组织，后来发展到工矿、机关、街道和各专（州）县（市）都有它 的分支机构，成为新成立的省革命委员会一支最强大的反对势力。他 们三天两头在大街上游行，高呼“砸烂省革委，打倒李再含”的口 号。大约在1967年6月，中央文革派人去成都，解决四川问题，由于 李再含深得江青的赏识，也参加中央工作组前往四川成都。 “4．11”为了给中央文革施加压力，在贵阳策划了一次绝食静坐示 威。他们以大十字为中心，北至喷水池，南到邮电大楼，东至小十 字，西至市委门口，数万人整齐地静坐，其中大部分是中学生红卫 兵。他们的口号是要求在成都的李再含和中央文革首长接见他们。达 不到目的，就绝不进食。那阵天气已经很热了，在太阳的照射下，他 们不吃不喝，不少体弱的学生昏了过去，他们仍然在高呼口号，女红 卫兵唱着一支凄婉的歌： 　　“远飞的大雁， 　　请你快快的飞， 　　捎个信儿到北京， 　　‘四．一一’战士想念毛主席 　　……” 街道两旁的行人被感动得流泪。一些药店的服务员取下架上的葡萄糖 冲进开水，捧着递给学生，被他们婉言谢绝。省革委派出部队医院的 医护人员，强行把一些昏迷的女红卫兵抬上救护车抢救，可当她们苏 醒过来，马上把手腕输液的针头拔下来扔掉，然后高喊“头可断，血 可流，毛泽东思想不可掉！”有些医护人员也感动到得流泪。 这次震惊全国的绝食静坐，不光阻断了交通，也引起了贵阳市各阶层 群众的同情和对省革委的强烈不满，不少商店关上了大门。几万个生 命攸关的学生，涉及到几万个焦急的家庭，以及他们的亲朋好友。求 救的电报象雪片似的飞向党中央和毛主席，飞向中央文革，李再含迫 于各方面的压力，紧急飞回贵阳，接见了“4．11”代表，绝食静坐 才宣告“胜利”结束。 尽管““4．11””组织的绝食静坐，没有达到他们预期的目的，但 都让他们显示了力量，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文化革命开始一年 来，无论当初造反派围攻《贵州日报》的“6．6”事件还是造反派围 攻省委的“9．5”事件，人数都没这么多，规模也没这么大，更没出 现这次绝食静坐那样的悲壮场面，我亲自去看过两次，使我的心灵受 到巨大的震撼，多次淌下了同情的热泪。支持和参加“4．11”的人 愈来愈多，差不多每个单位（特别是学校）都出现了对立派，使单位 的工作再次瘫痪。省革委主任李再含是一个50岁出头的瘪老头，个子 矮小，背有点驼，他举手投足都模仿林彪，特别是他那拖长的嗓声， 给人一种装腔作势的感觉。人们讥讽说：“北京有轮红太阳，贵州有 个弯月亮”。李再含面对“4．11”这样的心腹大患，他不是采取疏 导、对话、化解的办法，消除对立情绪，而是采取武力镇压，他在各 单位组织卫红战斗团（队），要用武力保卫“红色政权”，特别是在 那些大型厂矿，比如贵阳钢铁厂、贵州铝厂、第九化建公司等等，都 成立了以产业工人为主体的卫红战斗团，工人们头戴藤帽，手持钢 钎，威风凛凛的站在大卡车上，每天几十辆卡车武斗人员，轮番在大 街上游行示威，高呼“誓死保卫红色政权”的口号，看起来好生了 得！ 我们厂也算贵阳一家大厂，有不少工人同情和支持“4．11”，特别 子弟学校和技工学校，许多红卫兵到外面去参加“4．11”活动，但 在厂里还没有打出“4．11”旗号，成立“4．11”组织。厂里也成立 了卫红战斗团，由一个部队转业的工人当团长，他叫李绍武，四川 人，整天板着脸，说话凶神恶煞的，用他来对付“4．11”，那可是 最好的人选。当时来了几个军代表，领头的宋代表是贵阳市南明区武 装部的一位政工科长，在我们这种地（师）级的大工厂， 个营级干 部是不太起眼的。不过宋代表待人热情、谦虚，大家对他印象不错。 有天中午，我们蹲在食堂外面的坝子里吃饭，他征求我对“4．11” 和省革委的看法，我如实说了我的心里话。我说省革委是得到中央文 革支持，经毛主席批准的，我们应当支持和拥护，当然省革委有些做 法我也不赞同，特别是对待一些不同观点的组织和群众，应该团结而 不应该排斥和压制。总之，对新生的红色政权只能补台而不应当拆 台。宋代表表示完全赞同我的看法。他说：“你是作家，听说你的大 字报写得很好，你把你的想法写出来怎么样？”我真的就写了，我把 底稿交给宋代表，他让人抄成大字报贴出去，又让广播站徐丹多次向 全厂职工广播，大部分职工同意我的观点。我文章的标题是《毛主席 支持我拥护》，以后宋代表给职工们作报告，多次引用我大字报的观 点。经宋代表推荐，我被补选进工厂卫红战斗团任常委，分管宣传工 作。我去开过几次会，由于观点不合，我便推荐我的好友技校曹亘木 老师接替我，曹老师是四川大学中文系毕业生，文章写得不错，书法 也好，团长李绍武同意这种替换，但他提醒我：“千万不要参加 “4．11”。” 工厂卫红战斗团是厂革委领导下的群众组织，除团长李绍武外，其他 负责人全是原来厂里各造反组织的头头，我们毛泽东思想造反团的团 长代国军，当了卫红战斗团的副团长。这样安排，大家还是比较满 意，厂里各造反组织也就自动解散了，我成立了光杆司令。当时学校 尚未复课，我每天进城在朋友和老师家串串门，在大街看看 “4．11”的大字报，成了十足的逍遥派。有个礼拜天，我在城里碰 到厂革委主任项成之，他由夫人陪着从省人民医院看牙科出来，我想 避开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在树荫下站着，他问我：“小陆，你是不是 对我有意见？”我摇头说：“没有”。他说：“我让你当厂革委宣传 组副组长，你怎么不干呢？嫌不是正职对吧？过两年我帮你把党入 了，我就把你扶正不行吗？别看只是个组长，级别可是正处呢！”我 说：“我不是当官的材料，你让我当老师我不是当了吗？”他忍不住 笑起来说：“你不是自己拉起个造反团吗？我知道你只想当老大，不 愿与老二、老三，可老大只有一个呵！你再大还能大过毛主席？宋代 表推荐你当卫红战斗团的常委，分管宣传，这可以充分发挥你的才能 嘛！你还是不干，这就不好了……对了，还有个事，我想给你解释几 句，那次你教我翻供的事，你是好心，我是记住你的，可你知道罗青 全那伙人是怎么折磨我吗？”我心里冷笑，讥讽地反问：“让你坐老 虎凳了？给你鼻子里灌辣椒水了？”他脸忽地红了，喃喃地说：“我 知道，你是……说我……当叛徒了？不不，我年轻时被敌人抓住坐过 老虎凳，也灌过辣椒水，可我现在是老骨头了……”分手时，项成之 握着我的手说：“还是找点事情干，有机会我会帮助你的！” 那阵能有什么事情干？学校没有复课，学生对新的校革委有意见，有 的进城参加“4．11”活动，有的老家在外省的，趁机探望爷爷奶奶 去了。全国文艺刊物都停了，报纸也没有副刊，文章写出来没处发 表。我又没有别的嗜好，当逍遥派也是挺难受的。就在这时候，马露 小姐吴正声从上海探亲回来，他走时我曾要他顺道去看看那位和我不 及不离的漂亮姑娘黄阿玲，吴正声带回来的消息惊得我目瞪口呆，他 说黄阿玲回家，见家被抄了，父亲以“里通外国”的罪名抓进了监 狱，母亲气得瘫痪在床上，她留一份茅头直指毛主席的反动遗嘱，愤 然跳进了黄埔河……我和黄阿玲尽管还未发展成恋爱关系，但一个20 岁出头的漂亮女孩子，就这样被混沌的黄浦江水吞没了，我心里还是 难受了很久很久。在我暗自垂泪时，心里不能不问：“这是为什么 呵？”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从“赵驸马”想到“陈驸马” 郭少坤 赵建铭，隔岸中国台湾民主政府总统陈水扁的女婿，因为近来涉嫌经 济犯罪和腐败活动被捕被吵得沸沸扬扬，一时间，赵建铭成了中国人 传统观念里的“赵驸马”。 按照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进步观念中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 说，“驸马”赵建铭别说在已经是在一个民主法治的社会里犯罪，即 使是在中国的封建社会犯罪也要受到法律应有的惩罚，尽管是这种 “王子犯法”的犯罪惩罚概率要比“庶民犯罪”低得多，甚至不能够 成比例，但是，至少可以证明这样一个道理：即使是在封建专制统治 社会，一个开明进步的统治集团还是提倡“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的，比如说，被中国人民念念不忘的清官包公（包拯）在历史上敢于 秉公执法的动人事迹就是最好的例证。 历史上的南宋时期，并不是中国封建社会的鼎盛时期，但是出了一个 为民请命的大清官包公却不能不说是当时中国老百姓的一大幸事，在 当时朝庭腐败的民不聊生时期，包公的出现的确缓建了社会危机，也 给老百姓带来了很多对统治的希望，象“拦轿喊冤”、“击鼓鸣屈” 等足以使老百姓释放冤屈的告状文化一直在今天的中国老百姓心目中 占据一定地位，而由此而来的包公情结也一直和老百姓分不开，直到 现在，中国人在面对现实中的腐败现象和个人冤屈时，仍然是对包公 深切缅怀和呼之欲出。 当然，包公的存在和他之所以能作出令人难忘的业绩也是和当时的封 建制度、尤其是当时的最高统治者（皇帝）的制度确立和个人支持分 不开的，首先是当时盛行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律观念的提 倡，其次是皇帝给了包公一定的特权，也就是御赐的那三口用来杀不 同犯罪身分犯人的铡刀，即“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 也就是说用“龙头铡”专杀犯了罪的皇亲国戚、龙子龙孙，用“虎头 铡”专杀犯了罪的将相大臣，用“狗头铡”专杀犯了罪的平民百姓， 虽然是从这三口不同的铡刀连执行死刑都表现出来的等级森严的封建 制度和对老百姓的歧视，但是，有了可以用来杀皇亲国戚和将相大臣 的刑罚和刑具，也表明了当时统治者确立法治秩序的决心和意志，而 且不得不给于肯定。 历史上为老百姓津津乐道的就是包公用“龙头铡”先杀国舅后斩驸马 陈士美的故事，国舅因为贪污救灾款被处死后，包公又遇到当朝驸马 陈士美犯下的“杀妻灭子”等一系列杀人犯罪事实，面对着受害人秦 香莲的申诉，面对着国太和御妹的高压，特别是面对着皇上的“圣 旨”，包公还是依然决然的依照法律用“龙头铡”杀掉了陈驸马，真 正体现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精神，为平民百姓做了主，自己 则留下了刚直不阿和秉公执法的千秋美名。 从当年封建社会的“陈驸马”到今天民主社会的“赵驸马”，虽然是 相隔近千年的历史，但是他们都还是没有因为自己的特殊身分而逃出 法律的制裁，所不同的是，前者是人治社会中清官的个人作用，后者 是法治社会里民主监督的必然结果。用洪哲胜先生的话说就是“民主 不保证人民不会选出有着会涉嫌内线交易的女婿的总统。但是，它保 证人民可以自由揭发总统的女婿有否涉嫌，保证检调单位可以独立办 案。”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法治要比人治好，民主制度要比专 制制度更加符合国家和人民的永久利益。 说来说去，我不禁又联想到当今中国共产党统治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 的现状，中国共产党声称“中国是一个法治国家”和“法律面前、人 人平等”，那么，果真如此吗？对这一答案全中国人民都不难作出回 答，尤其是在当今贪官遍地、腐败盛行的“特色社会主义”时期，执 政的中国共产党究竟依法查处了多少贪官污吏？杀了几个“皇亲国 戚”和“王子驸马”？难道说当今中国比历史上的封建社会时期和现 在世界上的民主国家都干净廉洁吗？我看不然，今天中国的贪官污吏 是有目共睹，腐败现象是触目惊心，依权仗势的“王子王孙”和“皇 亲国戚”犯罪现象随处可见，他们之所以得不到法律的惩处，其根本 原因就是这个社会既没有封建专制社会里的开明君主赐给执法者可以 用来惩罚他们的“上方宝剑”和“龙头铡”，也没有现代文明社会中 的民主政治制度和监督机制，因此，出现当今中国社会种种腐败堕落 现象也就不足为奇了。 懂得了这些，我也就懂得了自己为什么为了自己的合法权益上访9 年 而得不到依法查处和解决，也就懂得了家乡父老兄弟们为什么苦苦告 状八年而仍然在抗争之中，也更加懂得了那些无权无势的千万“访 民”流浪在北京的各大“衙门”口而孤苦无援，当然，我也清楚地从 以上现象得出一个真理：只有民主法治才能够救中国！ 一个没有人负责任的统治集团是可怕的，一个没有民主法治的国家迟 早是要因为人治的不确定因素陷入动乱的，这不是危言耸听，历史早 就告诉了我们这一颠扑不破的真理。 民主台湾社会的“赵驸马”犯罪被捕彰显了民主法治社会制度的重要 意义，历史上的“陈驸马”犯罪被杀头也体现了封建统治社会中开明 皇帝的进步性，而今天中国大陆有着那么多足以被杀头的贪官污吏和 “皇亲国戚”却在逍遥法外，是否意味着“社会主义特色中国”的文 明和法治进步哪？我看也就只有让人民来评定和历史来证明了。 （2006年6月4日于徐州家中） 上篇 ⊙目录 ⊙ 投稿＋订阅＋联络 ┌──────── 《　民　主　论　坛　》 ────────┐ │　　　　　　　　　　　　　　　　　　　　　　　　　　　　│ │　出版者：（美国纽约市）民主亚洲基金会（asisdemo.org）　│ │　主　编：洪哲胜（Cary S. Hung, Ph.D.） 　　　　　　　　│ │　电　邮：caryhung@gmail.com　　　　　　　　　　　　　　│ │　网　址：http://asiademo.org/　　　　　　　　　　　　　│ │　　　　　　　　　　　　　　　　　　　　　　　　　　　　│ ├────────────────────────────┤ │　　　　　　　　　　　　　　　　　　　　　　　　　　　　│ │　订阅处：dforum-subscribe@yahoogroups.com　　　　　　　│ │　　　　　（接到回应时，请回信证实订阅。）　　　　　　　│ │　投稿处：dforum-owner@yahoogroups.com　　　　　　　　　│ │　　　　　　　　　　　　　　　　　　　　　　　　　　　　│ └──── 让中国人从内心里面发出文明得意的微笑！ ────┘ Copyright © Asia Democracy Foundation, Inc., 1998- 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