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论坛 2006-05-23 新闻与评论 认识问题 ◆中国经济的黑暗面，及其对国际安全与世界生态的影　黄慈萍 民主理论 ◆治安管理处罚法　　　　　　　　　　　　　（武汉）乔新生 运动留痕 ◆〔祭文〕告别胜凯兄！〔中文版＋台语版〕　（纽约）洪哲胜 ◆张胜凯居士法会充满哀思．千人哀悼　（巴西）《美洲侨报》 ◆活得永垂不朽的人：张胜凯　　　　　　　　　（贵阳）陈西 ◆张扬民主自由，胜凯先生千古！──悼念张胜凯先生　侯文豹 ◆参加过核试爆的老兵要求遭辐射补偿　　　　　（西安）愚夫 ◆严重时刻（1）──《爱琴海》事件全程回溯（之4）　　力虹 迫害实录 ◆恐怖主义在中国──从郭起真、李文娟的遭遇说起　　刘爱新 ◆“元龙你好！野狼你好！”──庭外议论（之2） 　　李任科 ◆政府欲农民求生存上访请愿　　　　　　　　　《民生观察》 读史论今 ◆几个不该忘记的名字──“六．四”十七年祭　（北京）侯杰 ◆批判“血统论”的殉道者：遇罗克　　　　　（山东）李昌玉 ◆九记“乡村文革”──“683一代”的个体记忆 　　　綦彦臣 文艺春秋 ◆救救农民工　　　　　　　　　　　　　　　（美国）刘宗正 下篇 ⊙　　 ⊙目录　　　　　　　 　 ⊙投稿＋订阅＋联络 中国经济的黑暗面，及其对国际安全 与世界生态的影响 黄慈萍 中国近20年来的经济改革已经进入了变化和发展的新阶段，其中很大 的一个原因是由于西方的投资。廉价劳力，不健全的规章制度，廉价 的自然资源都促进了这个迅速增长，同时也增加了制造业发展的不平 衡。这些是从持续很久了的表面上很漂亮的宏观经济学的数据所能看 到的信息。然而，中国制造的产品大量涌入国际市场，不仅仅给中国 经济和社会带来了一系列严重后果，而且还给稳定的国际发展和外交 政策带来严重影响。现在是西方经济界和商界认识到中国经济发展的 黑暗面的时候了：也就是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将把中国人民和全 球都带入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中国制造业的发展已经迫使许多国家，包括那些有着长期正规工业体 系传统的国家，经济状况的改变。首先，那些没有技术或技术不高的 工人感到即使他们工资微薄足以生存而已，却还是越来越难以和更廉 价的劳力竞争。第二，资金从西方流向中国制造业的同时，西方国家 却大量花钱进口中国制造的物品，它引起公司解雇职员，失业率上 升，以及对政府救济政策的更大依赖。第三也是最明显的是，它造成 了西方国家制造业的萎缩，结果是个人收入和国家税收都因此减少。 这些工业经济方面的严重问题，是由于中国对劳工的压迫实际上给国 际市场带来的连续不断的威胁。在那里，工人们通常不得不一周七天 不断地、每天工作12～16小时，即使他们能及时得到他们的工资，其 数量也相当低廉（对比经济增长而言几乎没有增加）。工厂通常条件 恶劣，毒品泄露，安全程度低下，在工伤事故及死亡人数方面，比例 持续上升。2005年煤矿工业方面的事故造成了近5,500名中国工人死 亡。那些西方工业国家早已成规的福利，比如工人安全条例，社安 保险金，最低工资额限定等，在中国则是望之末及的，无宜于减轻中 国工人和国际制造业经济的负担。可悲的是，如果西方工业经济，比 如德国，希望和中国竞争，那么只有两种情形：要么中国提高工人的 待遇，要么西方工人继续陷入其绝境。 可笑的是，马克思主义者有关的资本主义的分析正是当今中国，这个 以马克思主义为意识领域而建立的国家，正在发生着的现实──中国 社会已分化成不同的阶级，日益严重的贫富不均和腐化现象横扫全 国。实际上，缺乏政治改革的更多投资只能加重这个趋势，进而把社 会引向惨绝人寰的社会动乱。最近的统计数据反映了这个不祥的趋 势，中国官方警察部门于今年1月份宣布，2005年示威和“扰乱治 安”的例高达87,000案例，与2004年相比上升了6.6%，而“影响政府 功能”的事例上升了19%.示威者表达了他们对社会现象的悲愤，比如 下岗，腐化，环境污染和拖欠工资等等。由于没有和平协商的途径 （如独立工会），罢工和示威将会成为中国社会不稳定的重要因素。 在中国城市及其贫困的农村，贫富不均依然是社会动荡的主要因素。 贫富悬殊的差距越来越大，数亿农民流入城市，加重了这个差距所造 成的冲突。流民中的黑社会多是贫穷所逼迫下成立的犯罪集团，他们 局骗、贩毒、甚至贩卖人口，给负担已经沉重的城市增加混乱。加上 各个阶层政府、警察的腐化，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最不稳定的社会。 前德国总理施罗德习惯性地忽略中国政府的问题，而现德国总理默克 尔至今似乎保持怀疑和公平一些的态度。在她第一次与布什总统的官 方访问中，她把中国描述为“对任何条规都不买账”的国家。中国的 政治权力阻碍了其他国家按照自由市场的做法进行贸易与制造，并保 护了腐化现象，加重了极权的蹂躏。甚至中国在加入世贸组织时的公 共保证也不过是漂亮却做不到的诺言而已。 中国缺少对知识产权的尊重、盗版率高达90%的情形引起了国际激 愤，使得国际社会不得不拒绝中国这个巨大的市场。给西方工业社会 带了的同样震撼是，所有的产品技术都可能被盗用，结果是大量的廉 价冒牌货充斥市场。 这个现象背后的严重现实是中国的政治体制缺乏法治。整个社会腐败 和贿赂业已成风，而目前存在的法律系统，完全被共产党独裁政权一 手控制，成为御用工具。 缺少法制和规章制度，给对中国经济的投资带来了若干负面后果。首 先它降低了工作效率。由于腐化和贿赂腐蚀了社会，更多的外币流向 的是政府官员的腰包，而不是直接用于生产。房产业方面的情形是最 为广泛而典型的例子。为新建企业而不得不支付的居民搬迁费，本应 归属原本住在那里的人，但价格却不可信，大多数钱进了有人际网、 有权利的富裕的拆迁管理官员手中。现今中国穷人抗议的最主要原因 之一就是因为那些因大造工厂、办公楼和商场而失去家园的拆迁户没 有得到合理的赔偿。 缺乏法制的第二个危险是，尽管经济开放，国家依旧可以随时将私产 充公。今年元月，地方官员侵霸某位公民的价值日趋上涨的油田私 产，该位公民的抗议却使得他本人被送入监狱。私人财产的任意侵 占，使百姓和政府之间的暴力对抗升级。 与之对应的是中国不稳定的财政部门。由于政府控制借贷，造成银行 承受着过量的欠款或情形恶劣的贷款。而这种情形又因腐败而日趋加 重。去年，三家中国银行被揭露有贿赂、贷款欺诈、挪用、及其他丑 闻。但是这些仅仅是众所周知的普遍欺诈中曝光最多的露馅事故而 已。中国银行业的问题之一是他们必须在政府控制的股票市场以及糟 糕的结构中周旋。尽管过去五年经济持续上升，中国的股票市场还是 丢失了一半的价值，。 官方政府的政治压迫不仅仅表现在人权方面，比如枪杀示威者及许多 领头反抗的人士，而且表现在严重影响了必要的信息通畅（比如对萨 斯疾病真相的掩盖），社会安定和政府的透明度。在中国大陆，记者 手脚被束缚得非常紧，而外国记者就更难探听到真相。结果是，有关 投资、经济状况乃至大众生计的信息流通就被堵塞了。 更进一步，许多外国企业也被迫改变经营原则以屈就共产党政权。一 个醒目的实例是，最近美国网络巨星雅虎公司按中国政府的要求，交 出了大陆记者师涛的私人电邮帐号和个人计算机联网地址。以至于后 来师涛被冠以泄露国家机密的罪名遭受判刑十年。这所谓的“国家机 密”其实微不足道，不过就是透露了天安门事件15周年时期可能发生 的示威。不幸的是，一些包括古狗在内的大公司也随之效仿。然而， 西方政府被这些大公司的游说左右着，他们还没有充分意识到这一系 列行动对其自身社会所带来的危险与损害。与此同时，全球性的恐怖 分子也在推动这些国家本身以类似的方式逐渐失去其民权自由的目 标。 除了示威抗议浪潮及对劳工的不人道待遇，中国目前经济发展所面临 的最大危机可以算是环境污染和恶化。由于空气混浊而流行的呼吸道 疾病在中国是为第一杀手。酸雨扩及到朝鲜和西伯利亚地区，并给三 分之一的公民带来危害。中国北方和西部地区的乱伐树木造成沙暴流 行，严重影响了东海岸人口密集的城市和其它大城市。乱伐树木的另 一个危害是侵蚀，南方的水灾因此泛滥频繁。中国急缺木材造成印度 尼西亚开始乱伐树木，非法破坏了那里的森林结构，威胁其它生物的 生存。中国河水污染严重，其中70%的污染来自工业农业的废水，并 造成对那一带的国家包括俄国，缅甸，老挝，柬埔寨的污染。中国缺 水问题越来越严重，尤其危及的是中国农民的生存：这也促使他们大 量迁徙到城市、造成社会的不稳定。 总之，以污染及其它环境问题为代价而降低了的人民健康与生产率所 得到的中国经济的年增长率实际上不超过8%。 温室效应的气体排出所带来的环境问题不仅仅是区域性的，更是全球 性的。据ＢＢＣ的一个报道，中国二氧化碳的大量排出会在本世纪中 期超过美国。 所有上述问题，都缘由于中国缺少强有力的法律制度，盲目追求短期 丰饶效应。西方必须面对大量进口廉价物品实际上是很昂贵的这个现 实，它是中国企业缺乏有效的规章制度的产物。 由于经济发展需要能源以及工业效率低下（与发展国家同等ＧＤＰ相 比，中国消耗了三至五倍多的资源），中国的环境破坏给中国及其人 民所造成的损失非同小可。随着中国的经济发展，它将不得不寻求对 自然资源的更进一步的控制，使得竞争更加激烈，并造成全球能源价 格上涨。西方国家若不找到有效途径限制中国对能源的需求，这个情 形将进一步导致冲突。 世界能源短缺并不是在亚洲可能出现争端的唯一根源。除了台湾以人 中国曾和几个邻国为了水源、边界、民俗等问题有过争执，其中任何 之一都可能会成为中国动用它不断增长的军队的导火索。而台湾与贸 易将是中国对该区域的安全造成威胁的主要由来。 贸易来往方面的争端，比如中国南海的运输线和中东石油的运输线之 争，将会随着中国财富和影响力的增长而使中国更加胆敢予以挑战。 民主国家之间的争端通常通过协商来解决，而中国的政治系统则基于 毛泽东的策略：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共产党因为遵循这条原则成为了 中国的统治者，但是毛泽东在1939年写下这条策略的时候，他自己大 概都无法想象多大的武力将会被使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朱成虎将军 最近表明并扬言，中国可能会使用核武器来解决问题，如台湾的问题 以及中国可以摧毁美国的几百座城市，占领大部分亚洲地区，等等。 而他所提出的这些动机的缘由竟归罪于中国自身的独生子女政策的失 败，及其它的各类问题包括经济畸形增长中所出现的问题。 进一步地，中国的对外冲突亦可能因内部冲突而发。面临日益增长的 境内的异议力量，统治政党要进一步设法确认其合法地位。通常在这 个位置上的政府会动用武力，煽动民族主义，将人们的注意力从本国 的政治经济问题方面转移开来。中国在这方面的记录已经有所佐证。 它在夺取政权不久就为了巩固政权而发动朝鲜战争，而在“大跃进” 之后出现了大饥荒后立即向印度开火，然后是文革高潮期挑起中苏边 境之争，而邓小平在毛泽东去世以后上台不久，就发动了中越战争。 教训很清楚：中国走向战争不需要外部的威胁。 总的说来，中国发展迅速的工业极权是由一群可能的敌人所掌握的， 他们仍然持有上代人遗留的仇恨，并认为拥有有争执的领土。中国的 今天和德国的一次世界大战前夜有相当的类似之处，而中国政府却比 二次世界大战前夜的德国政府要心狠手辣得多。 面对中共极权的对台武力威胁、能源问题，以及自我膨胀气焰的实际 威胁，欧洲政府一定要认识到欧洲必须坚持其对中国的武器禁运。一 旦中国利用欧洲提供的军备发动战争，这将威胁台湾的民主，破坏亚 洲的权力平衡及全球的政治稳定，这对中国，亚洲、欧洲和全球都是 一个巨大的灾难。 我们必须认识并且记住，今天中国的经济增长是不正常的、违反自由 市场规律的、是被政治极权者所控制的，因而危险极大。倘若中国内 部发生重大政治、社会或经济动乱，中国经济就可能迅速崩溃，给世 界经济带来冲击，并在幅度上完全超过90年代泰国的金融崩溃。西方 国家在中国大量投资意味着他们将大量地依赖于中国。在中共建筑下 的中国经济和贸易的快速增长，给世界经济带来的前景是忧人的，而 战争的鬼影则更严重地危及了人类的安全。 中国未被开发的富裕所带来的吸引力，被笼罩在诱惑的担忧之中。这 让人联想起汉朝的悲剧传说。传说中的一位美丽农妇在丈夫修筑长城 身亡以后，受到权势极大的秦皇帝的追求。在皇帝向她保证她的亡夫 可以得到皇帝父亲般的葬礼后，这女子松口了。但在葬礼之后，她却 出乎意料地跳进附近的河里自杀了。 中国也处在类似的悲剧冲突之中，处在维护现有政治结构与财富的诱 惑之间，而财富的诱惑已经冲击了文化传统，并给本国与国外的人民 都带来威胁。 但我们在面对如此的动荡时仍然寄予希望，希望我们所珍重的世界和 平、自由和经济稳定不会因此被悲剧中的激流所冲击并淹没。因此， 我们必须共同努力来防止这种悲剧。特别是：我们希望西方商界注意 到中国经济发展的黑暗面，在还来得及的时刻采取必要的行动。 （黄慈萍：魏京生基金会执行主任） 〔原载《魏京生基金会新闻与文章》2006-05-21；www. weijingsheng.org〕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治安管理处罚法三维解读 乔新生 作为行政法的治安管理处罚法 从1957年10月颁布《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确立独具中国特色的治安 管理处罚体系以来，中国的治安管理处罚制度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 化。伴随着《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建立起来的公安机关治安处罚队伍 成为维护中国社会治安的基本力量。虽然在某些特殊的时期，武装警 察部队参与社会治安管理工作，但是，作为政府行政管理体系重要组 成部分的治安机关一直担负着维护社会治安的重要职责。《治安管理 处罚条例》作为警察执法的基本依据，其设立的目的首先是为了明确 治安警察的法定权力，确保公民的权利不受侵犯。 从这个角度来看，2005年8月28日第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的《治 安管理处罚法》秉承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立法思路，在控制行 政机关治安处罚权力方面，作出了很大的努力。 首先，《治安管理处罚法》在规范治安管理机关自由裁量权方面作出 了重大修改。法律一方面通过减少传唤、行政拘留时间，确保公民的 人身自由不受侵犯；另一方面，通过明确行政治安处罚的具体事项， 防止法律授权不明，导致治安管理机关滥用权力。 其次，减少了以罚代管的有关规定，大幅度地缩小了治安处罚裁量的 幅度，确保当事人的合法财产权利不受侵害。为了防止在执法过程中 出现利用治安处罚谋取个人利益的事件发生，《治安管理处罚法》减 少了特殊违法行为的处罚数额，确保公民在法律的适用上人人平等。 第三，通过专门的规范约束警察的行为，进一步保护公民的合法权 益。 然而，《治安管理处罚法》仍然呈现出浓重的政府主导色彩。无论是 在权力的清晰程度上，还是在程序的具体表述上，这部刚刚实行的法 律都有值得改进的地方。 《治安管理处罚法》，明确了处罚的对象，规范了处罚的行为，设置 了处罚的具体内容。但是，对治安管理机关不作为却没有作出明确的 规定。这就为现实生活中出现的“选择性执法”埋下了伏笔。具体来 说，针对各大中城市普遍出现的娱乐场所中卖淫嫖娼现象，极个别公 安机关可以通过选择性的执法，谋取个人的私利。这种选择性的执法 比不执行法律所带来的后果更为可怕。如果在一个城市，少数娱乐场 所存在着卖淫嫖娼的现象，有的娱乐场所受到行政处罚，而有的娱乐 场所却平安无事，那么就会给人一种错觉：公安机关在治安管理的过 程中，通过有选择地执法活动，排斥异己，收取保护费。倘若《治安 管理处罚法》明确规定，在一个辖区内，如果出现了治安违法现象， 当地治安管理机关不作为，或者有选择地开展执法活动，那么，该辖 区的治安管理机关工作人员都必须承担法律的责任。这种类似于“连 坐”的法律规定，有利于彻底打击违法犯罪活动，从根本上遏制违法 现象的发生。可是现在的《治安管理处罚法》，通过零打碎敲，针对 不同的违法行为设置了不同的处罚标准，为治安管理机关有选择执法 提供了法律空间。可以说，《治安管理处罚法》没有从根本上约束治 安管理机关的权力， 当前我国治安管理领域出现的所有问题，概括起来就是治安管理机关 拥有绝对的权力，却没有相应的法律责任。对本辖区治安恶化的状 况，治安管理机关不需要承担直接的法律责任。如果治安管理机关可 以借口警力不足，有选择地从事执法活动，那么，要想从根本上改善 我国的治安环境，无异于缘木求鱼。 当然，《治安管理处罚法》不可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如果《治 安管理处罚法》没有规定治安管理机关不作为的责任，那么，这部法 律就不可能真正发挥作用。在现实生活中，面对交通事故和打架斗殴 现象，多数情况下治安管理机关工作人员难以及时赶赴现场，处置有 关事件。这种满足于事后进行治安管理处罚的立法观念和规范设置模 式，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当前我国社会治安恶化的状况。只有明确规 定治安管理机关不作为责任，《治安管理处罚法》才能适应现代社会 管理的要求。 作为政府行政管理系统的组成部分，治安管理机关工作效率代表着我 国行政管理系统的整体效率。要想从根本上解决治安管理机关缺乏效 率的问题，必须加快民主政治建设，通过居民直接选举，确保具有社 会公信力的公务员担任治安管理工作。 坦率地说，《治安管理处罚法》将公民作为管理处罚的对象，却没有 从整体上规范治安管理机关的义务，这不能不说是这部法律立法观念 上的却失。 作为处罚法的治安管理处罚法 作为行政处罚法的重要组成部分，《治安管理处罚法》从治安管理的 角度对行政处罚的程序作出了明确的规定。在《治安管理处罚法》缺 乏具体规定的情况下，治安管理处罚机关可以依据《行政处罚法》的 程序规定，作出行政处罚。 按照法无明文规定即禁止的原则，《治安管理处罚法》必须明确规定 治安管理机关的权限，不得通过授权性规范或者概括性规范，赋予或 者变相赋予治安管理机关不必要的权力。从这个角度来看，《治安管 理处罚法》考虑到了我国现实生活中出现的新情况，对性骚扰、保安 违法限制人身自由、城市噪音、宠物伤人等一系列行为作出了明确的 规定。 然而，作为一部法律不可能穷尽所有的社会现象，面对可能出现特殊 的危害他人人身和财产安全的行为，《治安管理处罚法》该如何处理 呢？ 《治安管理处罚法》一方面通过列举治安管理处罚的行为，确保违法 行为人能够受到法律制裁；另一方面又增加了治安管理处罚的种类， 将吊销特许经营许可证和对外国人驱逐出境作为治安管理处罚的形 式，确保治安管理处罚能够起到威慑的作用。 但是在中国这样一个幅员辽阔，国情比较复杂，各个地方情况千差万 别的国家，明确具体的治安管理处罚行为，确实有一定的难度。《治 安管理处罚法》在规范的设置上，具有一定的灵活性，而恰恰是法律 规范的灵活性，使得这部法律在实施过程中很可能会出现变形。尽管 在《治安管理处罚法》生效的同时，公安部颁布了相应的配套性规 则，但是这些配套性的规章由于缺乏程序规范支撑，在实施过程中很 可能会出现损害公民利益的现象。 在任何国家都赋予治安管理机关必要的自由裁量权，但是，绝大多数 国家都通过司法审查的方式，确保治安管理机关的行政自由裁量权不 被滥用。这种行政机关与司法机关相互制衡的制度设计，有效地解决 了治安管理处罚灵活性与保护公民权利的原则性相结合问题，彻底克 服了在治安管理处罚方面“松紧无度”的现象。 而在我国的《治安管理处罚法》中，没有引入司法审查制度，仍然沿 用传统的立法模式，通过列举概括方式，规范治安管理处罚的行为。 这种立法模式的弊端是显而易见的。首先，法律不能适应社会治安领 域瞬息万变的情况，很容易造成执法机关进退两难的现象。其次，由 于授权不明，在法律实施的过程中不得不借助于大量的行政法规和部 门规章，而这些法规和部门规章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法律的 作用，甚至会出现部门规章或者行政法规架空法律的情形。第三，由 于治安管理机关的执法活动具有一定的封闭性，在具体的执法过程中 很容易出现暗箱操作的情况。第四，虽然立法机关在修改《治安管理 处罚法》的时候，考虑到了可能出现的诸多治安违法行为，但是，这 些行为可能会随着时间的变化，其性质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譬如， 《治安管理处罚法》禁止雇佣私家侦探。随着我国经济生活的日益复 杂和社会关系的不断变化，聘请专业性的信息搜集机构从事相关信息 的搜集工作，已经成为大势所趋。《治安管理处罚法》的规定有可能 会阻碍社会的进步。换句话说，现在被认定为违法的私家侦探，到一 定的阶段很可能会成为合法的社会中介组织。《治安管理处罚法》屈 从于现实社会压力，对这一类行为作出违法判断，立法缺乏前瞻性。 相信在不远的将来，类似于私家侦探这样的组织和机构将会如雨后春 笋般不断涌现。到那个时候，如果仍然认定私家侦探机构的调查活动 属于违法行为，那么，有可能会导致各种地下调查活动泛滥。公安机 关之所以要求在《治安管理处罚法》中禁止私家侦探机构存在，目的 是为了垄断有关社会信息，强化自己的权威。而这样做，不利于社会 的和谐发展。 总之，《治安管理处罚法》一方面为了因应社会发展的要求，对许多 新型的社会行为作出了明确禁止性的规定，另一方面又难以穷尽所有 的违反社会治安行为。《治安管理处罚法》一方面要求治安管理机关 严格依法办事，而另一方面又不得不赋予治安管理机关必要的自由裁 量权。这种立法上的左右摇摆，给未来的执法活动埋下了隐患。只有 引入司法审查制度，增加治安管理处罚的透明度，才能从根本上解决 《治安管理处罚法》稳定性与社会关系复杂性之间的矛盾。 《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的治安管理处罚行为不是多与少的问题，而 是要不要引入司法审查制度，对治安管理机关的行为进行司法审查的 问题。 作为保安法的治安管理处罚法 《治安管理处罚法》的立法目的不是干预公民的私生活，而是在街头 的拐角处设立一个治安管理机构，配备必要的治安管理工作人员，在 公民需要的时候，闪现出来，及时排解公民之间的纠纷。 所以，治安管理有一定的被动性。在公民不需要或者公民能够通过自 力救济解决问题的时候，治安管理机关工作人员的出现往往会激化矛 盾，增加解决问题的成本。制定《治安管理处罚法》固然要防患于未 然，防止社会治安恶化。但是在多数情况下，《治安管理处罚法》只 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授权治安管理机关介入到公民之间的矛盾之中， 用最小的成本解决问题。 但是，治安管理的悖论就在于，设置治安管理机关本身就会增加社会 的成本。如果治安管理机关的权力不受约束，那么公民的权利不但难 以得到维护，相反地，在许多时候，公民的权利会处在极度危险之 中。 《治安管理处罚法》从本质上应该属于保安法，一方面治安管理机关 必须在公民需要的时候，随时出现在案发现场，保护公民的人身和财 产安全；另一方面当公民不需要治安管理机关介入的时候，治安管理 机关必须退出某些社会关系，不能直接干预公民之间的纠纷。 从这个角度来说，《治安管理处罚法》的刚性约束越多，公民权利受 到排挤的可能性就越大。我国《治安管理处罚法》从维护公民基本利 益的需要出发，加大了治安管理处罚力度，这样做无可非议。但是考 虑到治安管理机关介入有可能会激化矛盾，那么，针对《治安管理处 罚法》中规定的某些行为，社会各界有必要进行认真反思。 譬如，我国《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了噪音扰民治安管理处罚行为， 目的是为了保证居民不受噪音干扰。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这类行为应 当属于环境执法部门规范的对象，如果居民因为噪音而发生口角，治 安管理机关及其工作人员可以通过劝解的方式，淡化有关矛盾，也可 以通过引导诉讼的方式，规劝当事人提起民事诉讼解决彼此的纠纷。 而《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制造噪音干扰居民生活的，可以进行警 告和罚款处理。这个规定固然能够确保治安管理机关及时处理有关噪 音扰民的问题，但是，由于治安管理机关不具备测定噪音的资格，没 有测定噪音的技术装备，所以，在处理的过程中难免会出现随意性。 类似的规定还有一些。由于《治安管理处罚法》中规定的许多行为与 公众的日常生活紧密联系在一起，如果治安管理机关深度介入到公民 的日常生活中去，从积极的一面来看，有利于及时排解纠纷，避免矛 盾激化，但是从消极的一面来看，却有可能会恶化邻里之间的关系， 将本来应该属于民事调解或者民事诉讼解决的问题，通过行政的手段 加以裁判，严重影响居民的日常生活。 当然，笔者不否认，针对日常生活中已经或者可能出现的问题，《治 安管理处罚法》应当作出规定，但正因为治安管理处罚行为与公众的 生活休戚相关，所以，立法者必须谨小慎微，防止治安管理机关不适 当介入公民的私生活中，将民事问题行政化，增加社会的成本，激化 社会的矛盾。 《治安管理处罚法》作为保安法，应当确保治安管理机关工作人员招 之即来，挥之能去，切不可把治安管理机关及其工作人员变成公民日 常生活中挥之不去噩梦。所谓保安法，就是在充分尊重居民个人意愿 的基础上，为公民自由处分自己的权利保留足够的空间。如果《治安 管理处罚法》赋予治安管理机关过多的权力，那么最终必然会导致公 民的权利被压制，整个社会走向专制的社会。 衡量一个社会文明程度，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看这个国家在治安管理处 罚方面，是不是尊重公民基本的权利空间，是不是能够有效地约束治 安管理机关的权力。只有把治安管理机关看作是忠实的看门狗，不能 随意代替公民作出决策，公民的权利才能得到切实有效的保障。 历史反复证明，如果治安管理机关过度介入到公民的个人领域，那 么，虽然立法的初衷良好，但结果往往会适得其反。笔者主张将《治 安管理处罚法》改为《保安法》，就是要将治安管理的主动权交还给 居民，防止治安管理机关在不必要的时候介入到民事法律关系中，激 化矛盾，增加整个社会运转的成本。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告别胜凯兄！ 洪哲胜 在志鸿兄的介绍之下，咱们在八年前认识了。那时，我已经开始参与 着中国人的民主运动，而你则刚好正在物色适当的人选要展开协助中 国民主化的事业。就这样，你出钱、我出力，咱们一起创建了《民主 论坛》，走在很多台湾人的前面，首先将中国的民主化及文明化的工 作当作一件大事来努力奋斗。 在咱们合作的这几年里面， ◆每一次你经过纽约，都会记得带一些白香菇那一类的仙丹宝贝，来 　给我服用治疗我的病。可以说，对于我的健康，你比我自己还要关 　切。 ◆每一次你的手头如果不方便，不能够马上把急需的经费汇来给基金 　会，你每次都向我道歉，就好象这些钱是你欠我似的。 ◆每一次我向你报告咱们论坛有什么新的进展，你就笑哈哈，笑得非 　常高兴。 ◆每一次，你如果看到中国人在论坛发出文明的声音，你就更加高 　兴，想要找机会和他们见面讨论，给他们鼓励。 ◆…… 所有这些事实让我深深地感受到你的伟大：你不曾给人感觉到你高高 在上。你的高贵体现在你的平和、慈祥及慈悲：在你帮助着别人的时 后，你又非常谦卑小心，要让别人不会觉得你是在的帮忙他。你和我 就好象是好朋友、亲兄弟！ 八年过去了，咱们的事业很有一些成绩。如果去中国访问一些热心于 民主运动的人，你会发觉：他们多数已经和咱们有过接触，没有接触 过的，也都知道咱们的论坛的影响！咱们所开创的这个事业，已经有 一个很好的基础，你拿出来的资金化得实在值得。咱们已经让中国的 民主运动在坏人集团的经常压制下继续推进。咱们已经栽培不少的人 才，也结交很多的中国人的朋友，让他们知道：不甘愿让中共践踏的 台湾人，不是他们的敌人，相反地，是会协助他们出头天的朋友、兄 弟！ 事业作一半，你提早来离开，当然很可惜。不过，我看得出你的一生 虽然无声无息，在很多方面你实在做得轰轰烈烈，《民主论坛》不过 是你所作的很多功德里面的一桩。若有极乐世界，你应该已经往生去 那里了。若无，你一生的功业也已经足以让你含笑来离开这个世间 啦。难道不是这样吗？ 胜凯兄，你曾告诉我：咱们此生有缘相识、有缘在一起推动这个事 业，咱们在前生一定曾经在一起，而且是好朋友、亲兄弟。如果你说 的没错。我相信有一天咱们也会再见面，会再当好朋友、好兄弟。那 时，咱们仍然会再一起献身给那个时代、那个，成就咱们的正果！ 胜凯兄，再见。无需操心烦恼，子孙自有子孙富，说不定他们个个都 会比你来得更加出色，更加有贡献！《民主论坛》的事业，我会继续 尽力办下去，办得更加出色，达成你放在心中很久很久的愿望：让中 国民主化，让中国人文明起来，让台海有和平，让东亚无战事，让世 界和平有保障！ ------------------------------------------------------------ 告别胜凯兄！（台语版） 在志鸿兄的绍介之下，咱在八冬前熟识。彼时，我已经开始在参与中 国人的民主运动，你tu1好（刚好）在找人要展开协助中国民主化的 事业。就an1-ne1（这样），你出钱、我出力，咱作伙创建了《民主 论坛》，走在真济台湾人的头前，首先将中国的民主化及文明化准作 一个大代志来打拼。 在咱合作的这几冬内底， ◆每一遍你若经过纽约，你拢会记得带一些白香菇彼类的仙丹宝贝， 　来与我治疗我的病，会使讲，对我的健康，你比我复卡重视。 ◆每一遍你手头若是无方便，〔不会〕当马上汇钱来与基金会应急， 　你逐遍垄kah3（向）我chhe3失礼（道歉），若亲象钱是你欠我的 　共款。 ◆每一遍我若kah3你报告咱的论坛有什么新的进展，你就笑哈哈，笑 　gah1（得）真欢喜。 ◆每一遍，你若看着中国人在论坛发出文明的声音，你愈卡欢喜，想 　要找机会和in（他们）见面讨论，与in一些鼓励。 ◆…… 所有这些事实与我深深感受着你的伟大：你不曾与人感觉你高高在 上。你的高贵体现在你的平和、慈祥及慈悲：在你在帮助别人的时 阵，你又复谦卑小心，来与别人〔不会〕去感觉着你的帮忙。你和我 若亲象好朋友、亲兄弟！ 八冬过去了，咱的事业真有成绩。若去中国访问一些热心民主运动的 人，你会发觉：in多数和咱有过至接，无至接的人，也垄知影咱的论 坛的影响！咱所开创的这个事业，已经有一个真好的基础，你拿出来 的资金开了实在有值。咱已经与中国的民主运动在歹人集团的经常压 制下继续推进。咱已经栽培〔不会〕少的人才，也交陪真济的中国人 的朋友，与in知影：不甘愿去与中共践踏的台湾人，不是in的敌人， 颠倒beng4，是会协助in出头天的朋友、兄弟！ 事业作一半，你提早来离开，当然真可惜。总是，我看会出你的一生 虽然无声无息，在真济方面你实在作gah1轰轰烈烈，《民主论坛》不 过是你所作的真济功德内底的一桩。若有极乐世界，你应该已经往生 去hia1（那里）了。若无，你一生的功业也已经会当与你含笑来离开 这个世间。敢不是an1-ne1？（这样吗？） 胜凯兄，你曾kah3我讲：咱这世有缘熟识、有缘作伙推动这个事业， 咱在前出世一定曾作伙，而且是好朋友、亲兄弟。若是你讲了无错， 我相信有一日咱也会复见面，会复作好朋友、亲兄弟。彼时，咱也会 复作阵献身ho3彼个时代、彼个世界，成就咱的正果！ 胜凯兄，再见。不免操烦，子孙自有子孙富，无定in个个拢会比你 khah1出色，khah1有贡献！《民主论坛》的事业，我会继续尽力办落 去，办与复在卡出色，达成你放在心内真久真久的愿望：与中国民主 化，与中国人文明起来，与台海有和平，与东亚无战事，与世界和平 有保障！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张胜凯居士法会充满哀思 如来寺诵经、赞颂．前日火化．千人哀悼 《美洲侨报》 〔侨讯〕企业家张胜凯先生的最后追悼仪式，已于上周末举行完毕。 周六（20日）在如来寺启建庄严的“三时系念法会”；隔天则在如来 寺举行告别式暨赞颂追思法会，遗体随后发引火化。两天都有众多 中、巴亲友前往诵经并追悼，场面盛大隆重，充满了哀思的气氛。 周六的三时系念法会，特由专程赶来巴西的国际佛光会中华总会总会 长心定和尚主持，约下午2时开始，历时五个小时，逾300名侨胞及中 观寺、弥陀寺的师父全程参与，肃穆及哀伤的气氛充满现场。 周日上午8时，张胜凯居士的大体由火葬场运回如来寺停灵，9点钟开 始追思赞颂法会。如来寺大殿广场早已布置好灵堂，中间摆着张先生 带着笑容的遗照，以及水果、香烛，周围则由花团树海衬托。在家属 及来宾就位之后，心定和尚开始带领各寺院的法师们诵经。之后，石 宗彦教授宣读了张居士的生平行状，让大家更了解其成就与贡献。 陈水扁总统，以及行政院院长苏贞昌、立法院院长、侨务委员会委员 长张富美等国府重要官员都拍来唁电及致赠挽联。离巴不久的达赖喇 嘛亦从纽约传来英文唁电，由张居士女儿雅菁小姐在法会现场宣读。 三个表扬其功绩的荣誉勋章，亦在当场举行身后追赠仪式。Alice Chow女士则代表张居士的事业集团方大公司所有员工致词，言语间哀 思不尽。 赞颂表演包括如来之子合唱团的礼赞以及Soyos Woman Care Cotia小 女孩表演的韵律操。该团体由张居士赞助，张居士相信她们的潜能， 特别聘请东欧的老师来教导，以期有朝一日，她们能在国际体坛大放 异彩。多位表演者噙着泪水，向来宾表演精采的体操，背后的张居士 的遗容，宛如亦在欣赏这群出色的小姑娘。 菩提合唱团的演唱，把哀思怀念的情绪带到高潮。张居士遗孀陈淑丽 女士特别要求演唱叙述夫妻利情的艺术歌曲《回忆》，现场同时播放 录有张居士合声的ＣＤ唱片，斯人已沓，其音依旧，现场千余人触景 生情，不禁哽咽难过，留下潸潸泪水。 侨务委员宗成本先生难得在侨界发言，这次以治丧委员会主任委员的 身分，发表了情感洋溢的演说，显示他和张居士之间的情谊，也道出 了众人的心声。 最后是家属致谢词，张居士的女公子雅萍小姐以中文致词，由张居士 的公子张益宗先生翻译成葡语。张小姐忆及父亲生前的教诲和家人生 活的情况，讲到伤心处，几乎语不成声，泪流满面。张居士令弟张纯 明则代表在巴、台亲属，向大家表达诚挚的谢意。 典礼在法师梵呗之后完毕，接着是心定和尚主持起灵仪式，家属们捧 着张居士的牌位随行，吊者再列队跟随，等到张居士的棺柩送上灵 车，开往火葬场，众人仍然依依不舍，徘徊在如来寺殿内外，迟迟不 肯离去。 为了表示张居士在Cotia地区行善、兴学的贡献，市政府特地在法会 结束时，派遣直升机盘旋在如来寺及仁德学校的上空，撒下大堆花 瓣，以示崇敬之意。据了解，张居士大体火化后，骨灰分盛两坛，一 坛供奉于如来寺，另一坛在三七法会后，由其子女带回台湾，在其故 乡台北县树林镇安厝。 〔巴西《美洲侨报》2006-05-23〕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活得永垂不朽的人：张胜凯 陈西 活得不朽的人，是因为他把他的生命力注入到不朽的事业之中。民主 伟业，便是人类可永恒的事业。张胜凯先生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把自 己有限的生命融入到了永久性的事业中，他可朽的肉体是去了，但他 不朽的精神却留存到了永存的人类民主事业中！ 在一个个城市和村镇都矗立着“永垂不朽”的丰碑的土地上，尽管有 许多人都仰望能“永垂不朽”，能“万古长存”，能“万寿无疆”， 但是，他们都必然腐朽，“丰碑”也必然会荡然无存。 想一想历史画廊，那些强悍的革命者，那些“只识弯弓射大雕”的帝 王将相们，谁不是后人笑前人的。一个个笑前人为酒囊饭袋，拼了那 么多的性命，流了无数人的血，究竟为个啥？ 不是长城今已毁，不见秦始皇吗！ 最近，大陆中国流传着一则政治笑话，说的是：“先烈们在九泉之下 关心他们为之奋斗献身的革命事业怎么样？江姐来电问：国民党推翻 了吗？答：被阿扁推翻了。董存瑞问：劳苦人民还当牛做马吗？答： 都下岗了。吴琼花打手机问：姐妹们都翻了身吗？答：都坐台当小姐 去了。林祥谦问：工人阶级都当家作主了吗？答：都被红色资本家驱 赶着生产廉价商品去了。”〔１〕 人有可腐朽的一面，也有可永恒的一面。追逐腐朽的必腐朽，追求永 恒的得永恒。肉体是可腐朽的，如象动物一样，追逐肉体的需求，也 必然随肉体的消失而消失。精神是可永恒的，这种精神是指关注人类 命运的精神，如关注人的灵魂、社会正义、人类的永恒事业。这种精 神是可永恒的。 为什么革命党人走向了历史的反面？为什么革命党人到最后都迷失了 方向，而归于失败？ 因为，革命党人追逐的是一时感情冲动的东西，是不能永恒的东西。 如“打土豪，分田地”、“共产、掌权”，还有意识形态上的东西。 意识形态令一些人困惑不解，因为它也属于精神的产品。看到共产主 义的土崩瓦解，共产党即将退出历史舞台的事实，可以想到，一些精 神产品是不能够永恒的。如共产主义的意识形态，它只是一家之言。 或者说是一个帮派，一个主义，一个阶级，一个政党之言。是神经质 的言说，或者是有限知识必然的偏见、穷乡僻壤必然的陋见。意识形 态没有包容性，没有普适性，没有一般性，没有终极性，不属于人类 永恒理性的精神财富产品。 暂时的，可腐朽的，易变的都将随着历史的变化或淘汰、或变化、或 消解。惟有永恒的，长久不变的，不朽的才与人类长存！ 人类发展到今天已经很容易看出：自由民主、人权法治是人类正义而 永恒的事业。共产主义、原教旨主义、民族主义等意识形态的追求则 是在人类中挑起杀戮，城头更换大王旗的演义。 清醒的人是不愿与腐朽之物为伍的，有良知的人是不愿与流人血的意 识形态为伴的。他们选择了主持人类正义，追求可获得永生的事业。 张胜凯先生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值得人人敬仰和学习的人。 他关心的不是可腐朽的东西，而是大陆中国人悲惨的命运。如为什么 “公仆”骑在了“主人”的头上50年？13亿人口的“中国应当是一个 拥有很多优秀人才的伟大国家，但是，与这样的事实有着很大落 差？”〔２〕 一个已经远离大陆中国的人，他的心仍然系着这块土地和全人类的安 危，他虽然身在巴西的圣保罗，却在思考着“在亚洲的其它国家中， 最最令人迫切关心的，乃是占有人类总人口五分之一的中国的民主 化。在这一块广袤的黄土地上面，人民绝少自由，绝少民主，绝少人 权，绝少法治。总之，只有官僚的吆喝，绝少人民的声音。”〔３〕 他警示众人：“中国的民主是世界安全的保障！” 他深思道：“在民主已成为普遍性的真理和必需遵循的法则时，世界 上人口最多的中国是否能够顺应潮流，让人民享有同样的权利？长期 的共产党专政及其僵化的教育影响之下，人民能否理解民主的真 缔？”〔４〕 他指出：“唯有中国真正实行完善的民主、中国人民享受充分的自、 由，世界各国才会找到一个讲理的、绅士的对手；散居于中国周边的 国家也才能得到永远的安宁。”〔５〕 我写文纪念这位《民主论坛》的创刊人之一，我坚信，他的精神将与 他所贡献的永恒事业永垂不朽！他是一位思考长久性问题的人，他的 肉身带不走他的灵魂，他为之思考而奉献的永恒事业，会一直与我 们、与所有奉献于民主事业的人长存！ 问张胜凯家人和关心中国民主人权法治的人安康！ 让我们共同继续走好中国民主宪政之路！ （陈西：绿色文化者） （2006-05-22） 【附注】 １、江姐、董存瑞、吴琼花、林祥谦等是50年共产党红色文化教育下 　　家喻户晓的人物。 ２、洪哲胜回忆张胜凯：《一位以行动热爱中国民主化、文明化的人 　　走了！》 ３、洪哲胜、张胜凯：《民主论坛．发刊辞》 ４、５、张胜凯：《中国的民主是世界安全的保障》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张扬民主自由，胜凯先生千古！ 悼念张胜凯先生 侯文豹 　　　　　慷老先生夕阳之八载，慨老先生晚霞之光亮！ 　　　　　畅民主及自由之精神，排专制及极权之污谬！ 　　　　　张我民主自由之风帆，开我民主自由之航船！ 　　　　　怆先生乘鹤赴之天国，赉吾辈争自由之普世！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参加过核试爆的老兵要求遭辐射补偿 愚夫 来自全省各地的200多位曾参加过核试爆的复员退伍老兵的代表，5月 23日上午到陕西省政府上访，要求落实国家对他们的补助政策。 这些老兵介绍，在上世纪60至80年代，他们曾先后在中国新疆的核试 爆部队服役，有的直接在核试爆时和试爆后参加气象测试和现场取样 等工作，有的就根本没有防护装备。他们陆续复员退伍，现在年龄在 55岁至63岁之间，程度不同地出现头发脱落、眩晕眼花、失眠、记忆 力差等症状，他们的后代智力低下的比例也很高。某县的一位上访代 表说，他们县到这个部队服役的先后有139人，已有20几个人先后死 亡，这在同年龄组中比例很高。20多年间在这个部队服役过的人陕西 省有六、七千人，全国有十几万人。 由于这些老兵不断反映身体受损的情况，国家有关部门于1979年下发 了《300号文件》，要求各地政府对这样的老兵给予生活补助和医疗 补助，但是陕西省政府一直没有传达这个文件，至今没有执行这个文 件。这些老兵直至2001年才得知国家发了这个文件，为了敦促省政府 执行这个文件，这些老兵代表曾远赴新疆原服役部队上访，并三次赴 京上访。 有关情况可通过上访代表党智敏咨询，电话：0-13087615627 。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严重时刻（1） 肩住通往自由的闸门： 爱琴海事件全程回溯（之4） 力虹 2006年3月8日凌晨，为了让网友们了解网站第二次被关的真相以及交 涉的经过，同时，内心也有“缓和气氛，试探深浅”之意，我起草了 一份文稿，于3月9日上午以置顶的形式，发上爱琴海论坛： 〔分享〕本网负责人与网警大队Ｌ警官的电话交流部分内容 3月8日上午10点30分许，本网遭受了第二次“猝死”（事先未接到任 何信息），至下午4点半，在长达六个小时的时间内，关了开、开了 关，几经周折，给广大注册用户、博客用户和热心网友造成了登陆不 便与麻烦，一时间人心慌慌，不明真相。幸亏本网站于16时40分许恢 复了正常运行。 在这期间，本网负责人多次致电服务器托管公司、电信公司和杭州市 公安局网警大队，进行询问与交涉。其中，网警大队主管领导Ｌ警官 （故意将许警官写成了Ｌ警官）办公室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下午4 时半许，Ｌ警官终于给本网负责人打来了电话（同时本网也启封）， 双方就此事进行了一次坦诚的、富有成效的电话交谈。摘要如下，以 告网友。 （以下，Ｌ警官简称“Ｌ”，本网负责人“简称”负“。） Ｌ：你好，我是杭州市公安局网警大队的，姓Ｌ，是具体主管这一块 　　工作的。 负：Ｌ警官好，我姓Z，是爱琴海负责人，今天爱琴海又被关闭，我 　　已经往您的办公室打了四次电话，想与您沟通一下。前三次都没 　　人接听，最后一次是另一位警官听的。 Ｌ：下午我一直在外面忙……事情是这样的，我已经批评过电信部门 　　了，是电信部门的工作人员误解了我们的意思……他们接到我这 　　个办公室打去的电话，还以为……他们是误解了，现在我已让他 　　们开通了。 负：哦，原来是这样……谢谢Ｌ警官！您也知道，现在我们爱琴海有 　　这么多的论坛注册用户、博客注册用户和更多数量的网民、网 　　友，包括海外用户和访客，突然被关，所有数据丢失，这意味着 　　什么？我们网站要对全体网友负责啊！ Ｌ：是啊，是啊，你们是一个大网站，怎么能事先不作沟通，说关就 　　关呢？电信部门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我已经批评过他们了。作 　　为电信部门应该为各网站做好服务工作嘛。但是，这一段以来， 　　你们爱琴海论坛上有不少不良信息，目前正值两会期间，我们有 　　责任做好保驾护航工作…… 负：我表示理解。近些天以来，论坛发贴量和访问量猛增，我们的人 　　手严重不够，加上版主都是新近加盟的，经验也不足，可能造成 　　对一小部分言论过激贴子监管不严。这种情况每个论坛都会发生 　　……但是，我们希望事先能有个沟通，打个招呼，以便我们及时 　　注意和调正。 Ｌ：是的，是的，这之前我们之间的联系确实不够，希望今后多交 　　流，建立一个良好的沟通机制。 负：多谢Ｌ警官，这也是我们所希望的…… 本网特摘要发表上述谈话，首先是对Ｌ警官认真负责的态度和精神表 示谢意与赞赏，也对广大网友的问询与质疑作一个实事求是的交待。 本网在人力、财力非常艰难的条件下，本着“坚持自由民主精神，凝 聚中国新文化力量”的建站宗旨，期望在广大网友的理解和支持下得 到稳步发展，使之成为一个能为中国的文明未来作出贡献的思想／人 文／文学公共话语平台。因此，努力营造一个和谐、理性、自由的言 论空间，是我们每一位网友的愿望与责任。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滴水穿石，积沙成塔。罗马非一日建成，文明 的大厦是用理性的大理石垒砌而起的。正象网友老青年在跟贴里所说 的：“大家继续努力吧，进步的方向、自由的空间、理性的思考是爱 琴海永远不变的！” 〔附言〕对Ｌ警官说声抱歉，未经您的同意，披露了我们昨天下午的 　　　　部分谈话内容，目的是为了消除广大网友的质疑和不安，也 　　　　可以作为政府与网民的一次良性沟通，敬请谅解，下次请你 　　　　喝茶以表歉意，呵呵。 此贴发出后，诸多网友（包括各版主和各位评论家）似乎很快领悟了 我们目前的良苦用心与艰难微妙的处境，纷纷予以回贴，摘要如下： ◆滴水穿石，积沙成塔。──黄秋远 ◆是的！荀子言：以仁心说，以学心听，以公心辨；不动乎众人之非 　议，不冶观者之耳目，不赂贵人之权势，不利专僻者之词。此所谓 　文德是也！──孙玉亮 ◆感谢Ｌ警官通情达理的处理，我们以后还是要尽量守住论坛内容的 　底线，呵呵。喝茶叫上我哦！──何家炜 ◆警察也是人，中下层警察的心和我们相通！这点我是有体会的，上 　海和我谈话的警官却成了我的好朋友！人啊！──旷野孤狼 ◆罗马不是一天建立的，诚然！──响水滩客 这时，网络评论家天理用了一个“网络评论员”的马甲，在《爱琴海 论坛》上贴出一篇原发于《猫眼看人》的檄文《一条的狗说白了！对 人民“捏在手心是个死鳖。放出来就是个鸭头！”》。我读出了愤怒 的天理的意思：试图从反面的例证来“敲打”一下杭州网警，同时也 给许警官他们一次树立“正面形象”的机会。此文在中国网民为争取 网络言论自由的抗争过程中颇具史料价值，故列如下： 　　《一条的狗说白了！对人民“捏在手心是个死鳖。 　　放出来就是个鸭头！”》 　　文/天理 　　今天俺天理震惊了！在《凯迪猫眼》，一个自称是人民保护神的 　　警察（ID名8611697）居然龌龊肮脏在网上叫嚣：将网民“捏在 　　手心是个死鳖。放出来就是个鸭头！”，且不说他从那角度说这 　　话，作为一个在网上活动的警察，也不管他是否是上边派来的， 　　就一个执法者信口雌黄来说，将人民“捏在手心是个死鳖。放出 　　来就是个鸭头！这俺天理就得对他这句话得思考思考了？ 　　 　　在今天人权入宪、党中央领导人一再强调以人为本的形势下，我 　　们每个公民可以如何推动法治，加入到维护宪法、维护公民权 　　利、保障公民权益。但遗憾的是，象8611697这种警察败类，故 　　意歪曲党中央的精神指示！将人民给予的权力当作是他为所欲为 　　加在人民头上的紧箍咒！“捏在手心是个死鳖。放出来就是个鸭 　　头！”这种屁话也出得他的狗嘴！这说法已经到处传扬，引起新 　　一轮有关收紧网络的舆论臆测！ 　　 　　作为上网警察的他，再次暴露了他有意歪曲和恶毒攻击党中央及 　　宣传部整顿网络的政策。“捏在手心是个死鳖。放出来就是个鸭 　　头！”这个主谓句给网民的印象是，网民要说什么，这是都得由 　　象8611697这种警察说了算！若说是和政府不好听的话，就“捏 　　在手心是个死鳖”，若是按照政府的旨意说话，就“放出来就是 　　个鸭头”也给网民们叫几声！ 　　 　　在“孙志刚案”、“刘涌案”、“宝马案”、“小思怡案”， 　　“海宁案”，网络舆论对捍卫公民权利、监督公权力的作用得到 　　了很好的体现；而且，网络舆论作为社会舆论的一部分，它跟传 　　统舆论（纸媒、电视等）实现了很好良性的互动，网络民意越来 　　越得到人们的重视；甚至，它对政府的决策，也发挥着越来越大 　　的影响。 　　 　　如果真的缺少了互联网络，在今天连死个把人也是国家秘密的国 　　度，人们要本上不知道有这种事情发生，没有了网民们对事件 　　“死咬不放”的毅力，为“正义”摇旗呐喊的勇气，恐怕也难以 　　走到今天。从网民们对关切公民权利的事件、案件的高度关注当 　　中，不难看出：网络舆论已经逐渐形成一股捍卫公民权利的势 　　力，网民们在感觉到事件、案件违背社会正义的时候，在公民权 　　利遭到严重侵害的时候，他们都会“挺着马甲而出”，凭借着快 　　速、便捷的网络迅速形成“网络民意”，以公民的姿态进行发 　　言。 　　 　　在此俺天理提醒各位，根据国务院292号令公布《互联网信息服 　　务管理办法》为加强对论坛帖子的管理力度，论坛一旦有故意歪 　　曲党中央政策的或其他问题，映射攻击我国政府、社会制度的 　　人，（包括帖子），一律立即严惩，决不能手软，对屡教不改的 　　送交有关部门法办！ 　　 　　象（ID名8611697）这人民警察，他时刻不是以人民群众为重， 　　反而在社会上大放厥词！难怪孙志刚他们不明不白送了命！原来 　　就是警察们“捏在手心是个死鳖。放出来就是个鸭头！”作的孽 　　给整死的！俺也不知道他们上司是好何管教他的下属！说得好， 　　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来，当今这些执法者的素质也就可见一斑 　　了！ 　　 　　那么，8611697警察的言论就很有必要追究一下！这件事是否是 　　他上级同意他发话的？这有没有关系？万一真的与此事有关，比 　　如“领导”授意他说的，或者是“所有领导”都被上级机关找去 　　授权的，这岂不是又是一个特大新闻？就是“我们领导”说了你 　　不听话“捏在手心是个死鳖”，听讲听教的“放出来就是个鸭 　　头”，这就说明，这个单位的“所有领导”对发生这种事情的大 　　致态度。一个单位警察发生如此大的丑闻，“领导”怎么会 　　“都”被蒙在鼓里呢？如果真的“都”被蒙在鼓里，本身也是特 　　大新闻。如果是一个纪律严明的单位，ID8611697警察在公众场 　　故意歪曲党有方针政策这种丑事，“所有领导”绝不会“都”装 　　作不知道的。即使碰巧这一天8611697警察的“领导都聋”，他 　　们对这种事情的态度，也一定会让广大网民一目了然，网民们绝 　　不会有一点点的含糊或暧昧。 　　 这时刻是3月9日上午9点51分，我和网站工作人员一样，心情紧张又 复杂地盯着显示器荧屏，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地度过这一天…… （2006-05-19宁波）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恐怖主义在中国 从郭起真、李文娟的遭遇说起 刘爱新 最近有两个底层人物牵动着我们的心。一个叫郭起真，一个叫李文 娟。他们的遭遇令人发指，发人深思！他们的遭遇让我们明白了在我 们这个国家所谓的“依法治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所谓的“政治 文明”的光环背后到底有多少暗流在肆意涌动。他们的遭遇让我们看 到了在这场善与恶的较量中权力之恶是如何疯狂欺凌权利之善的，同 时还让我们深刻感受到了在一个官僚专制垄断的体制下“淘汰良民定 律”是何等的残酷而无情！ 维权人士郭起真先生为屈打成招的杀人犯王兰歧、王兰军上书、上 访，穿着“冤”字背心到天安门广场喊冤，坚持不懈地检举揭发沧州 原市委书记的腐败行径，屡次遭到打击报复却始终毫不气馁、退却。 后沧州市委书记东窗事发，二王无罪释放，郭先生却为此两次遭刑拘 共三个月，罪名是“煽动颠覆国家政权”。 关于平民英雄李文娟，人们已不再陌生。她原是辽宁省鞍山市国税局 公务员，因举报鞍山市国税局违法违规行为而遭到打击报复：两次被 辞退工作，并被劳动教养一年。她的遭遇在被央视报道后，其全家反 而受到24小时监视居住的“待遇”。如果说，李文娟所受到的残酷迫 害，鞍山市的主要领导一点也不知情，恐怕人们也会有一千个一万个 理由不相信！然而，那些迫害李文娟的人，至今仍然未被追究，逍遥 法外，人们常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说得过去吗？！ 请看郭起真先生的自述：“4月25日下午，河北省沧州新华区政法委 阎某在不具任何法律手续的情况下，指挥十几名青壮汉子将我绑架到 警车上（录像），并立即由七名便衣押送到石家庄市某军分区招待 所。下车后，区政法委高某说，如果鉴定你有病（精神病）你就可以 安全回家。为表示对这起非法绑架案的强烈抗议，当天晚上我进行绝 食绝水。在此期间，十几名便衣又对我爱人施暴，从她身上抢去钥 匙，在没有出示任何证据和相关法律手续的情况下，强行打开我家大 门，搜走两台电脑、软盘、上访相关资料上千份等等，却没有开具任 何的扣押凭证。” 这是明目张胆的、极为恶劣的非法执法行径！作为司法部门的行政机 关，不会不知道：第一，任何组织和个人都无权暴力绑架公民作身体 检查，否则就是对人权的侵害，就是对人格的侮辱，就是一种恐怖主 义和匪盗行径！第二，党的政法委竟然能随便抓人，中国的哪一条法 律规定了党的政法委有执法权呢？第三，即便郭先生真的获罪，执法 机关在履行公务时也必须出示证件和开具扣押凭证。实际上，这三条 有关当局一条也没有遵守。是他们违反法律在先！ 一个民间维权人士，替蒙冤的老百姓伸冤，检举揭发腐败成风、沆瀣 一气的地方官僚，却被“鉴定”为“精神病患者”，多次遭到非法关 押，人身自由受威胁，工作无着落，妻儿无保障！一位律师对此愤慨 道：“在中国，整个司法机关都不独立，司法鉴定又怎么会独立？郭 起真若有精神病，很可能今天批评共产党，明天歌颂共产党，他的文 章、行为都不可能有逻辑性和理性，更不会从〔19〕94年开始便持续 地为自己，为别人维权至今。” 一个国家公务员，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挺身而出，却被开除工作， 又被劳教一年，至今身心憔悴，无依无靠，凄凄惨惨！一位网友在一 篇文章中对比了一个叫刘志祥的巨贪兼杀人主谋后愤慨地言道：“罪 犯被轻判，却有司法部门出来主动公开说情：”刘志祥有自首、立功 表现，所以免于一死‘；英雄行事正义，蒙受冤屈和不幸，至今却没 有任何权力部门出来说句公道话，为其维护正当权益，连她的工作都 不给恢复。“ 这就是一个平民英雄的悲惨遭遇，他（她）的前景却渺茫得很：现在 要么是受到非法拘押，要么是被“软禁”在家，仿佛被判了永远的 “无期徒刑”，不知何处是尽头！我为我们中国出了这样的事情而感 到无比的悲愤！我几乎要绝望了！眼看着强权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意逞 凶，我们几乎无能为力。可是，说句公道话、良心话难道也这么难 吗？ 郭起真、李文娟的悲惨遭遇是在胡温大力倡导的尊重宪法、依法治国 的背景下发生的，更是无法允许的，不仅我们平民不允许，就是胡温 最高当权者也不能允许，否则就是对自己一贯宣称的执政理念的背 叛。然而，郭起真、李文娟的悲剧还是无可避免地发生了。我想，他 们（指少数地方官僚）连自己制定的法律都敢公然践踏，说明他们还 有什么可顾忌的呢？他们连自己制定的法律都不相信，不惜撇开法律 使用恐怖手段来维护他们的既得利益和特权，说明他们内心深处的恐 慌和胆怯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呢？他们的卑劣行径只能给“胡温新政” 的面孔上泼污水，只能激起中国人的义愤，只能招致国际社会的鄙 视！ 郭起真、李文娟的遭遇难道不是少数地方官僚在中国施行恐怖主义和 流氓政治的鲜活证明吗？随意抓人、非法拘押、任意“软禁”、“精 神病”鉴定，这不是恐怖主义和流氓政治行径又是什么呢？恐怖主义 氛围在中国并没有彻底肃清，因为不民主的制度因素还没有被彻底清 除，真正意义上的法治还远未建立起来。这种恐怖主义和其他恐怖主 义的不同点在于，它是以公权力犯罪为基本特征的，施行主体是“合 法”的政府。因此，可以称为国家恐怖主义。国家恐怖主义对良法视 而不见，或者违背公意制定并执行恶法，视公民个体的生命和尊严为 草芥，任意践踏，肆意妄为，无所顾忌。纳粹德国、前苏联斯大林时 代和中国的“文革”时期不就是国家恐怖主义登峰造极的结果和表现 吗？国家恐怖主义，说到底是不受任何制约和监督的国家强权恶性膨 胀的必然后果！法国著名作家纪德在《访苏归来》中写道：“在一个 国家消除反对派，哪怕只是阻止反对派表达见解，形成力量，也是极 为严重的事情：这要走向恐怖主义。” 中国历来是恶法横行，恶法横行必然伴随着国家恐怖主义和流氓盗匪 政治行径的横冲直撞。恶法的产生源于政治制度构造中存在的重大缺 陷，即缺乏反对派和法治传统这一制衡力量。袁世凯执政时期，国民 党是反对派，他觉得这些国民党议员碍手碍脚的，使他的政令无法畅 通，所以他使用阴谋手段，先暗杀宋教仁，后强行解散国民党占多数 的国会，这一恶行激起人民起义推翻了这个独夫民贼的流氓统治。蒋 介石攫取政权后，不以袁世凯前车为鉴，继续肆意镇压、迫害反对派 和异议者，最终还不是把自己逼到四面楚歌的境地、失去民心丢掉了 在中国大陆的政权！ 郭起真、李文娟就是一面镜子，他们的遭遇昭示着这样一个在政治学 上得到普遍认可的真理：任何政治都必须有一种制衡力量，以保持政 治力量的平衡，达到政治生态的正常运作。在任何一个现代社会中， 公权力源自于每一名公民的私权利，以保护私权利为目的，并以此作 为行使公权力的界限。政府的建立必须得到人民的同意和认可并经过 人民的合理授权，惟有这样产生的政府才是建立在公意基础上的── 从而也是唯一合法的政府。所以，公民有不服从违背基本人权准则的 法律法规的天然权利和义务，并有权利要求政府纠正和修改这些不良 的法律法规。我们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我们期待政府能够严格按法律 行使权力。这里所说的“法”必须是良法，因为恶法非法。何为良 法，何为恶法，判断标准就是看它是否符合人类的公理、正义和良 知，是否符合《世界人权宣言》和两个国际人权公约。 郭起真、李文娟是底层社会的小人物，然而他们却是属于我们平民的 真英雄，我相信他们的血不会白流！他们无疑将会成为我们这个时代 的符号，他们身上高度浓缩了今日中国社会的许多矛盾。通过他们的 遭遇我们见证了我们这个时代在建设法治路途上的艰辛和曲折，我们 也看到了我们中国在通往共和宪政的大道上还横卧着许多拦路虎，虎 视眈眈，随时要跳起来咬人甚至吃人。但是，我们也知道郭起真、李 文娟用他们的努力告诉世人一切腐败的、专制的行径是不得人心、伤 天害理的，他们用自己的行动已经向世人宣判了一切不民主的制度的 “死刑”，激励后来者集中火力向前进！！ 作为一名公民，我们有这么一种责任：当我们的政府违背法治原则滥 用权力侵害公民个体的基本权利和自由时，当我们的政府必须做出公 共决策而我们又相信我们的信仰和意见应该得到表达和考虑的时候， 那么，保持沉默是错误的，甚至是一种罪过。用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王 怡的话说，“知而不言是一种罪”。这不仅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任，也 是对自由的不负责任。只有保持个人的独立见解并对宪法和社会公益 保持清醒的关注，宪法才不至于成为摆设或工具，社会才不至于停滞 不前，公民个体的基本权利和自由才不至于无法得到伸张！ 一切爱好自由、崇尚正义的人们，让我们站起来，共同努力吧！做缩 头乌龟决没有出路！如果这不合理的、不民主、不合（良）法的制度 不予以彻底改造，说不定哪一天郭起真、李文娟的悲惨遭遇同样会降 临到我们身上！！ （2006年5月23日）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元龙你好！野狼你好！” 庭外议论（之2） 李任科 李元龙非常了不起 我叫ＸＸＸ在毕节地区工作。我与李元龙并不认识，只知他是《毕节 日报》一名敢于说话、敢于担当的记者。昨晚听朋友告诉我，今天毕 节法院要对李元龙进行审判，贵阳和省外一些与李元龙素不相识的朋 友都赶来参加，很让人感动，所以我也特意赶来想听一听、看一看。 我认为李元龙的行为首先不违法，更谈不上犯罪，李元龙写的文章， 是平时很多人都在普遍谈论的问题，但很多人都是随大流敢怒不敢 言。李元龙敢于言、敢于写、敢于担当，非常了不起，他是我们毕节 的骄傲，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记者。 我曾在外地工作过，对“6．4”事件有所了解。在“6．4”以后很多 人被迫逃往国外，但他们到今天都一直在坚持追求中华民族的自由、 民主事业。我知道他们中的一些人，因此而改变了他们的信仰，因此 找到了他们信仰，并且坚持不懈。在国外信仰自由是受到保护的，对 于我们就完全不同，这就是我们现今社会的政治环境所造成的。如果 说我们现在的政治环境有所进步的话，对李元龙这样的人这样的事， 就不会因“审判”的形式造成影响，反而应该是用掀起向李元龙学习 的活动来扩大影响，这就叫泾渭分明。 我虽然没有看到李元龙在网上发表的文章，但是我想，他的文章当中 有敢于揭露、敢于批判的言辞，这些都是针对目前社会中普遍存在的 事实和现象。要谈到煽动大家去颠覆一个政权，我想是不可能的，是 欲加之罪，从另一个方面讲，李元龙能够煽动大家去颠覆的这个政 权，一定不是大家的政权！ 你谈得非常好，很有深度。我们曾经与贵阳的国保机关有过交流，也 谈到过类似的问题。我们不赞成所谓的“推翻、打倒”的言论，同时 也不会有这样的实际行为。在文明社会里，国家的概念是以政府的权 力为代表的，而这个政府的权力是我们大家各自权力的委托，文明社 会不能没有政府，但这个政府不能是一个被专制独裁的政府。政府的 职能在很大程度上是起着平衡、协调各利益群体，以及众多个人之间 的利益的。应该说政府的权力，就是我们的权力。我们不能乱用权 力，也不允许政府滥用权力，这一点我们个人完全可以做到，但，政 府做不到！中国共产党在历史上就一直奉行的是推翻民国政府，打倒 中国国民党的宗旨，直到今天，中国共产党掌握了绝大部分的国家机 器和权力，并且拥有无数的军队力量，民国政府仍然在台湾挺立，国 民党仍然活跃于台湾与大陆之间。这就是说，中国共产党这么强大的 一个势力都不能办到的事情，手无寸铁的民众有可能去办到吗？有这 种意识显得幼稚可笑，愚蠢之极。一个政治势力的存亡取决于历史的 评判，这就是所谓的“得人心者得天下”，失掉了人心你自然灭亡， 天下最终还是广大民众的天下。今天我们在做什么？我们在为建立法 制社会努力，在为建立公民社会创造条件。我们的追求就是要尊重法 制，完善法制，大家有一个共同遵守的准则，那就是法律，这就是文 明社会最基本的游戏规则，任何人、任何政党都不能超越和违背这个 文明社会的根本基础。不管是政党也好，个人也好，谁不遵纪守法， 理应受到谴责。李元龙何罪之有？！中国的传统文化支持的专制统治 社会，在文明社会高度发展的今天，这个模式显然是落后的。在历史 上就有许许多多的仁人志士，不断的抗争、奋斗，为社会的文明进步 努力，他们前仆后继死而后己，直到今天的李元龙，以及更多的李元 龙正在出现，历史的进步是不可逆转的。执政党必须从根本上改变执 政理念，这才是重要的。不能因为自己是执政党，就强行地推销你的 意识形态，你可以要求你的党众去追求什么主义，但没有理由和权力 要强迫我们服从你的追求。你们的追求是你们的自由，能不能让我们 也有一点追求的自由？！强权政治是短命政治，历史的审判才是不可 抗拒的审判！ 别的不说，随着文明的进步，科学的发展，国际互联网技术的普及， 拉近了偏远地区与世界的距离。一个不为人知的毕节地区，一个不为 人知的记者李元龙案件，就引起了很大反响，许许多多素不相识的朋 友都在关注、关心李元龙，这就说明改变过去的执政理念，已经刻不 容缓。原来那种特别是对偏远地区的人民任意迫害和残害的历史环 境，正在消失或已经不复存在。在毕节地区实行“文字狱”和“判思 想罪”，同样会受到舆论的谴责，并留下极不光彩的历史记载。你们 远道而来，对李元龙的案件关心、声援，很让人感动，大家素不相 识，来自五湖四海，体现出人间还有真情，体现出人与人之间博大的 爱心，文明社会的发展，就在于大家共同的努力。 我们提倡建立完全的公民社会，在社会环境下生存的公民都应该互相 尊重，互相关心和互相体谅，这是公民社会最基本的道德准则。现在 不要说是完全的公民社会，就是在有限的小范围内都受到歧视，受到 压制和迫害。公民社会有理性的荣辱观，比如说我们这一帮朋友之间 平时也有争论，甚至争吵，言辞也不乏尖酸刻薄，但是我们绝不能因 为是大多数或极少数的人就利用势力置对方于不利，拉帮结伙地给对 方小鞋穿。让人有充分自由的表达权利，毛泽东也曾经说过，让人说 话天不会塌下来。你的言论对我不利，我可以不听，但我不会制止你 的言论，更不能剥夺你言论的权利！目前这种共识只存在于很小的范 围，我们力求扩大影响，成为所有公民的共识，同时我们也非常清楚 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到的。中国的文化背景就需要我们做出奉献、 做出牺牲，我们要在这一段历史的过程中，无愧于自己一生。中国社 会要进步、要发展，专制、极权正在解体，这是显而易见的。在这过 程中，还有很多艰难险阻，还有很多反复，包括今天李元龙的处境， 证明了还有更多的牺牲。只有形成完全的公民社会，民意才能充分体 现，权力才能充分地得到保障，这不容置疑。在我们今天的谈论中， 有不少人的意识中还是共产党制定的法律，这也是事实，这说明现在 的法律很不完善，有很明显的利益倾向性，属于不正常。这一方面说 明现今的法律不是充分的公民社会民意法律，另一方面是在传统文化 的影响下，强权政治还有市场环境，还有社会基础。因此进步与落后 的冲突，仍然不断的发生着，进步一定会取代落后，只不过取决一个 时间问题！对李元龙的案件，我们有悲哀也有乐观，悲哀这个恶劣的 环境，这恰恰证明了最后挣扎中的虚弱；乐观的是有向李元龙等等这 样人在坚持在奋斗，证明了追求进步的深远意义。 与法院工作人员的议论 我们注意到一个问题，你们地区法院的设备还是很不错，比如象对各 个进出口，关键部位和法庭的动态都可以进行监控，计算机的科学进 步在你们法院也得到普及运用……这怎么说呢？高科技嘛。法院有值 班，监控几乎是廿四小时开着。法院也曾经被盗过，另一方面有的人 被法院依法处理了，会认为是法院整人，做出一些冲动的、不理智的 行为，这些都是要防范的。 ◆今天全院好象只有李元龙一案在开庭？ ◇是的。 ◆那为什么不在大法庭开庭，而选在一个小法庭，这是怎样决定的？ ◇院长就可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且是副院长都可以。 ◆在开庭之前，你们知不知道李元龙案件，了不了解李元龙这个人？ ◇知道这个案件是从报纸上和网上，平时并不了解他。 ◆你对李元龙的案件有什么看法或想法？ ◇这不关我的事。 ◆刚才我从监控器上，看到开庭场面主要的镜头是旁听席和被告人 　席，审判长的那个部分就显得很黑，看不清人…… ◇黑有什么呢，只要人不黑就好。 ◆过去你们法院有控制旁听名额的先例吗？ ◇有。比如对毕节地区一个黑社会性质的团伙开庭，就有过限制旁听 　的记录，因为对那个团伙的开庭，在地区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虽然 　那次是在大法庭进行的，尽可能满足大家旁听的要求，但是要求旁 　听的人员站满了院子，挤满了外边的街道，不限制行吗？法庭纪律 　如何保证。今天对李元龙的旁听限制，是2006年的第一例，其他的 　开庭，请人旁听都没有人来。 ◆这个小法庭一共有多少个旁听席？旁听证都全数发出去了吗？为什 　么仍有一些空位？ ◇40张旁听席的票是发完了，这我知道，至于发给了什么单位什么 　人，我不清楚，至于还有空位，那是有旁听证的人没有出席，我们 　只是认票，有票就可以进去。我们这个法庭，总共有52个座位，留 　有12个座位给审判人员和押解的法警，这是必须预留的，也是没有 　票的。其他的四十张票，据我所知是全数发出去了。 从笔者角度议论 李元龙案件的出现，使我们感到非常的震惊。在一个自我标榜为崇尚 法制的国度，竟然因个人发表文章、发表言论，遭到抓捕，还荒唐地 开庭受审。这就不得不涉及执政党的问题，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半个多 世纪的执政过程中，执政党也曾犯下过多次严重的错误，对全国人民 造成过深重的历史灾难，以至于这个国体的经济基础一度面临全面崩 溃的边缘。历史上造成这样严重后果的成因，不容置疑的是独裁专 制，听不进不同意见和不许存在不同意见，这样的历史，在这片土地 上还会不会重演？除了执政者外，更多的人是保持着高度的怀疑和警 惕。在这个国度里，不是只有执政党的利益为利益，更多更大地是以 广大民众自身的利益为基础。单纯强调执政党的利益就会重新走向独 裁，单纯强调民众个体的利益，也会导致混乱。怎样平衡这种复杂的 利益关系？唯一的办法只有依照一个共同的准则那就是法律，法律就 应该有她的严肃性和至高无上性。不管是那一个政党，不管是那一个 个人，违反了共同准则都应受到法律的追究，历史上中国的执政党违 反过法律没有，结论是肯定的。毛泽东就曾经代表执政党实行过疯狂 的独裁统治，包括广大的共产党员以及众多的亿万民众都经历过残酷 的腥风血雨，毛泽东的历史罪恶为什么就不能受到法律的正义追究？ 至今他的尸体仍存放在天安门广场上世界最大的停尸房内被供奉起 来，这不是对一个法制国家最难堪的讽刺吗？一具干瘪了的尸体不该 有法律上的特权，任何一个活着的人也不应有法律上的特权，但是这 种特权至今仍然存在着，还在继续影响社会的发展和民众的社会生 活。所以出现李元龙的案件，说明执政党仍然没有接受历史的教训， 仍然不接受来自底层民众的批评，仍然不容许被人批评！虽然晚年疯 狂独裁的毛泽东也曾经说过：“让人说话，天不会塌下来”。今天有 着执政新观念的执政党，连“让人说话”的胸怀都没有，甚至警惕保 持着“让人说话”就会动摇执政地位的担心、忧虑，这也就说明执政 者还存在着自身的不足，换句话说，就是存在着一种不可公开的、晦 暗的执政心理，这是一种反文明或脆弱的表现。 在贵州如此偏僻的地方上出现“野狼”李元龙绝非偶然，这恰好应证 世界文明的到来，文明社会的进程不可抗拒。这顽强的生命力只待成 熟的一天。 对李元龙庭审的庭外意见与看法：法庭接受了李元龙以四篇文章为理 由的起诉，首先就必须查证这四篇文章中所述历史与现实中具体涉及 的人和事，是否真实存在过和存在着，如果真实存在，李元龙就没有 对大众说谎，他就无罪。至于对真实事件和人物评介，千人千面，这 是一个认识问题或角度问题，思想的认识和不同角度的评说，不能因 政治需求整齐划一，更不能因意识形态的差异迫使法律上的统一。总 之，制度不要以制造更多制度的敌人为乐事！ 在奔赴贵州毕节参加开庭旁听的庭外见闻中，毕节地区的法制观念有 很大程度上的进步，具体表现在对嫌疑人李元龙在公众场合，受到较 为人性化的对待，比如允许民众及其家属的短暂接触和同意年迈父亲 与之共进午餐的要求。但是仍然存在着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与行为， 特别突出的是：该法院门外大街的对面是该院的布告栏，在玻璃橱窗 的外面，贴有李元龙案件开庭时间、地点的公告，玻璃橱窗内还贴有 两名罪犯背缚双手的跪姿照片。一个有着法律权威的部门对这样的行 为都能容忍，还进行公开宣传，中国法律背后的劳改场所有无人权虐 待，由此可见一斑。 只言片语 ◆只愿听别人说自己好话的人，多数不是好人；只许别人歌功颂德的 　党，一定不是好党。 ◆一个政党有他的历史局限，在某个历史时期，夺取政权或建立政权 　都可能是对的，但永远对政权把持，肯定是错的。 ◆一个至今没有合法地位的党，用非法的手段钳制政府，用卑劣的手 　法迫害、剥夺老百姓的正当权利…… ◆越是偏远地区的人们，贫穷使他们的思想活跃，很容易接受新的政 　治理念，李元龙就是一个典型，他是我们贫穷落后地区的骄傲，是 　一个英雄。 ◆李元龙的思想进步，行为高尚，爱憎分明，理应是大家学习的榜 　样，要治罪李元龙，寒了我们的心。 ◆今天的开庭，只不过是走过场，结论已经是定了的，只等法庭宣 　布，我们认为，以文治罪的结论，只要判一天都不服，都要上 　诉。 ◆在议论过程中，我们明显地感到什么叫欲言又止，什么叫闪烁其 　辞。议论者时时不自觉地要回头看上一两眼。因为通过李元龙记 　者的被捕、被审判，始终觉得有一只无形的眼睛在背后盯着大 　家，纵然是将长期集聚在胸中的种种不满、不平，适时的吐露出 　一些（因为有李元龙为大家做出了榜样），免不了还有担心、顾虑 　和害怕，这样的担心、顾虑和害怕，来自于一个政党对待神圣法律 　的不尊重、不严肃和随意性。 ◆通过庭外议论，使我们感到李元龙置身的周围环境，“野狼”并不 　孤单！“野狼”有着广泛的社会基础。 郑重申明 《庭外议论》中有很多敏感或尖锐的语段，应视为笔者与之议论的穿 插，与议论者无关，一切责任均由笔者承担。 特此申明 李任科 （2006年5月16日）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政府欲强拆渔具农民求生存上访请愿 《民生观察》 徐家河水库是湖北省第三大水库，水面达7,000公顷。该水库位于湖 北省广水市长岭镇，在沿河两岸居住着数千人口。2006年5月22上 午，100多名徐家河库区农民代表来到随州市政府门前上访请愿（广 水市由随州市代管）。 这次徐家河库区农民上访请愿源于广水市一委五局的一份联合通告。 2006年5月17日，广水市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委员会办公室、广水市公 安局、广水市水产局、广水市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广水市交通局联 合发出《关于整治徐家河库区航运秩序规范渔政管理的通告》。这个 通告的第二条规定，“凡在主航道上设置的碍航渔具（拦网、网箱） 必须立即无条件拆除。2006年5月23日前，没有自行拆除的碍航渔 具，将强行拆除。”该通告还规定，“严禁在主航道上设置拦网、 摆放网箱”，“严禁非法养殖”。 对于这份“5．17”通告，库区农民感到强烈不满。他们认为，仅仅 在不久前，广水市政府还在召开的四级干部大会上及广水市水产局在 2006年2月28日发出的致广大养殖户的公开信中，鼓励农民大力发展 水产养殖业，并未提到航道问题。在政府的号召下，库区农民积极开 展了水产养殖，可现在政府出尔反尔，以阻碍航道为由，欲将农民花 巨资投放的渔具强行、无条件地拆除。这些养殖设施，许多农民的投 资在二、三万元，甚至更高，现在政府只讲拆除不讲赔偿，势必造成 农民经济上蒙受巨大损失。这次到随州市政府上访的库区农民代表向 政府递交了一封联名《申诉书》，他们在《申诉书》中写道，政府计 划采取的强制行动，将使“我们前期投入的几百万元现金血本无归， 大多数人都是借贷投资，他们将面临衣食无着，倾家荡产，举债度 日，这样本已很贫穷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这次广水市政府及相关部门欲拆除渔具的理由主要有两个，一是这些 渔具阻碍船舶航行，二是农民无证养殖。库区农民对这两个理由提出 了质疑，他们说，“在与我们紧邻的左右河流及上下游部分，都在拦 网养鱼”。“有的没有养殖证，为什么还照养不误？”。对于广水市 水产部门在同一区域有选择地进行取缔，为取缔而取缔，库区农民问 道：“难道就我们影响了航运安全？” 在《申诉书》中，上访农民指出了广水市政府及水产部门这次行动的 真正目的。广水市水产部门下属有一个机构叫“银龙集团”，该集团 现正与外地人“勾结”欲将徐家河水库承包出去，从而“大发横 材”。正是为了达到将水库承包出去的目的，广水市政府最近才对库 区农民开展渔业养殖大加干涉，才“置库区农民的生死与不顾”，才 必欲将库区农民从库区水域赶走。 这于广水市政府这次欲采取的强制行动，我们认为政府应慎重，应对 此事进行充分论证，如果真的是为了航运安全，要论证清楚是否必须 应将农民的这些养殖设施拆除？库区农民水多田少，人均不足三分 地，水产养殖可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如果必须要拆，就应该给予 养殖户充分的补偿。库区农民与政府的矛盾才刚刚开始，在此我们呼 吁包括广水市政府在内的各级政府本着尊重人权的原则，切实保障库 区农民的切身利益和基本生存权，妥善解决这一问题，不要让问题和 矛盾扩大、激化。 （《民生观察》刘飞跃供稿；2006-05-23）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几个不该忘记的名字 “六．四”十七年祭 侯杰 6月4日，那个让人难忘的日子又临近了。从1990年起，我年年为这个 日子写祭，但是我决没有想到，我要为这个日子写上17年。我是那个 事件的目击者，我看见了红的鲜血、白的脑浆，我也是那个事件的受 难者，我因此被关押了七个月。 17年来，我一次又一次地用黑色的文字来祭奠那些不知名的亡灵。在 “天安门母亲”丁子霖的努力下，我们有了一个300多个名字的死难 者名单。那详细记录300多个死难人员死难的时间、地点、经过及埋 葬的地点的“六四死难者名单”将“6．4”开枪决策人永远钉在了历 史的耻辱柱上，特别要说明的是那名单上有我下放的街道办事处的一 个干部，他叫贲云海，是“6．4”凌晨于木樨地腹部中弹而亡，在我 下放街道办事处的那段时间里，贲云海的名字是整个办公楼里的禁 忌，提到他的名字时，人们脸上都不自主地闪现出某种神秘。他的名 字同那300个“天安门死难者名单”一起成为中共当权者的禁忌。当 权者禁忌他们的名字，而我们却决不能忘却。 当权者禁忌并努力使人们忘却的还有几个名字，而那几个名字在那个 黑色的6月，曾经为当权者大肆表彰，大肆宣传，国家主席亲自出面 慰问他们的家属，并给予他们最高的共和国荣誉，这就是那象闹剧一 样的“共和国卫士”宣传丑剧。 17年来，我们年年祭奠那些死难于解放军枪口的下无辜群众，人们却 都忽略了死难于群众复仇烈火下的士兵，中共政权有意识地把他们忘 却了，如果说人们却是不屑于提及那几个名字，而当权者则是畏惧人 们提及。 当权者畏惧别人记起他们，我们却偏偏要人们记住他们的名字，他们 是：崔国政、刘国庚、李国瑞。在那个阴沉的飘雨的清晨，他们死于 一群市民之手。我们应当记住的是，他们当时也是手无寸铁，他们不 是执行开枪命令的军人，他们是军队开枪后，当权者送到疯狂得已经 丧失理智的市民口中的羔羊，他们是那场军事冒险加政治阴谋的牺牲 品，当权者在疯狂地向手无寸铁的市民学生开枪后，他们需要一种祭 品，一种象征他们是正义之师的祭品，这样一群穿着军装手无寸铁的 农民的儿子就被送到了丧失理智的人群里。他们和那些被枪击的学生 一样，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但是，在那样一个事件背景下，他们被 迫出现那样的地点，结果他们和那些学生一样成为了那个事件的牺牲 者。当我们祭奠那死于军人枪弹之下的亡灵的时候，也应当祭奠他 们，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们死于政治权术的谋杀。 当权者出于鼓舞士气的考虑，授予他们“共和国卫士”的封号，但 是，急于忘掉不光彩的“6．4”之夜的当权者并不希望人们记起那个 弹光飞曳的夜晚，所以，他们的名字就象一块用过的抹布一样迅即被 当权者扔掉了，当权者甚至不允许人们再提及这个名字，当权者希望 人们忘却这几个名字。但是，我们决不能忘记。“共和国卫士”将成 为中共建国历史上最短命的英雄和最不光彩的英雄称号。 同样不能忘记的是当时为开枪决策人代言的国务院发言人袁木和北京 市政府发言人袁立本，历史注定这几个在那个不光彩的事件中充当恶 人的人将要退出政治舞台，因为他们的名字成了“6．4”这个中共不 光彩事件的符号，他们的形象使中共的“恶”永远定格在那个历史瞬 间。 “6．4”开枪，迄今17年，中共对死亡人数、下令的程序和命令签署 人均讳莫如深，尽管他至今强调开枪的正确性、合法性，但却无人对 这一“正确”、“合法”的行动承担责任，甚至包括中共二代核心邓 小平也对开枪责任避之不及。这个被中共称为挽救了中共政权的开枪 事件竟然成为中共忌讳的话题。就连“6│4”的有功之臣，也一个个 被清除出历史舞台，扔进历史垃圾堆。 “6．4”惨案是由中共当权者导演的军队与百姓的互相仇杀， “6．4”是死难者的悲剧，“6．4”是所有亲身经历了那个事件的人 的悲剧，“6．4”也是整个民族的悲剧。历史不会忘记那300人的名 字，历史也不会忘记“共和国卫士”的闹剧，历史更不会忘记两个中 共不光彩事件的替罪羊、政治权术的牺牲品──袁木和袁立本。当 然，对于我下放的那个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来说，他们也永远不会 忘记他们的曾经的同事──贲云海。 （2006年5月23日）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批判“血统论”的殉道者：遇罗克 李昌玉 ┌────────────────────────────┐ │　本文原发表于1999年2月9日山东省政协机关报《联合日　　　│ │　报》，那是一份阅读面很狭窄的报纸。近日清理抽屉，找出　│ │　重读了一遍，感到并不过时，所以再发表到网络上。　　　　│ └────────────────────────────┘ 古今中外都有过这样的思想界战士：为了维护自己思想的尊严、学术 的尊严、人格的尊严，面对高高的绞刑架，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古 希腊的苏格拉底肇其端，后继者之中，还有如中国的谭嗣同。他说： “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 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而踵武其后者，遇罗克亦为其 中之一。 遇罗克和他写的《出身论》，对于我，是久违的故人故物。 32年前，也就是1967年1月18日，正处在“文革”初期，一份叫作 《中学文革报》的北京小报，在政治旋风的风眼里悄然问世。它赫然 登载了《出身论》一文，署名为“北京家庭出身问题研究小组”。13 年之后的1980年9月21日，《光明日报》发表《划破夜幕的陨星》一 文，告诉国人，《出身论》的作者叫遇罗克，他已在1970年3月5日作 为思想犯被处决。 《出身论》一文旗帜鲜明，大气凛然地向一副张狂当时横扫万家的血 统论对联“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批 判。其洋洋洒洒一万五千言，对于当时全国数以千万计因出身问题而 被打入另册受歧视受辱骂受排斥受打击受压迫受批斗受抄家受鞭打受 关押的人来说简直是一杯甘泉，一缕清风。人们争相传告，千里邮 递，万里求购，使当时幽禁在一所乡村中学的我，也得以一睹为快， 今日重读，如见到一位熟识的陌生人，大有隔世之感！ 今天的青年人，要走进《出身论》，第一会遇到语境的隔膜。今天， 谁能理解曾经在中国大地上长期肆虐过的这种视荒唐为正常为正理为 戒律为神圣的怪事呢？这种由“出身”决定人的社会命运、蔑视基本 人权的现象即使在以往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中也是少有的。 “文革”开始，《人民日报》以通栏大标题发表社论《横扫一切牛鬼 蛇神》。林彪讲话说：“要扫除一切害人虫，……要让他们威信扫 地，永世不得翻身。”于是一批御前“红卫兵”诞生，他们自称“革 命者的后代”，要为“革命先烈”“讨还血债”。向谁讨还呢？怎么 讨还呢？于是人为制造的仇恨就向一切“贱民”、“准贱民”及其亲 属疯狂发泄。全国笼罩在“红色恐怖”之中。 其实，血统问题出身问题已是个积累了几十年的死结。当初，许多人 一腔热血，偷逃离家，历尽险阻，投奔延安。可是遇到的第一个问题 就是出身问题以及动机问题成分问题，于是信任危机就如影随形地陪 伴着他们，即使已经身居高位了，填表的时候绕不开，运动的时候更 逃不开，时时事事仍要接受与工农不同的锻炼考验，以不断证明你的 “忠诚”，证明你划清了“界限”，证明你脱了胎换了骨进入了 “化”境。千千万万出身不好的人为了示“忠”取信，都得自塑形 象，许多人直到撒手人寰时才能对笼罩心头的阴影说一句：永别了！ 到“文革”时，全国解放已经十好几年，共和国的同龄人已成了高中 生，但如果“出身不好”，你依然是政冶上的“贱民”。就以遇罗克 而言，他父亲是留学日本的土木建筑工程师，他母亲是“资本家”─ ─其实只能算个作坊主或小业主，更不幸的是1957年他的父母双双身 人“右”林，因此，1960年、1962年他两次参加高考，虽成绩优异， 仍名落孙山。于是在日日战胜生存的困厄中，他努力独立思考、求 索，他以远远超越同辈、常人的才华、智慧和勇敢，以社会良心的代 言人，求解这个政治领域里最为坚硬的“哥德巴赫猜想”难题。他虽 然被拒之大学门外，但他思想的先锋、超前、卓尔不群、特立独行要 令中国大多数知识分子羞愧汗颜！ 正如鲁迅所说，在中国要搬动一张桌子都得流血。出身决定一切、血 统决定一切已经成了一种见怪不怪的习惯思维，已经造就了一个庞大 的既得利益阶层，而这个阶层又掌握着对一切“贱民”的生杀予夺大 权。你向“出身论”、“血统论”挑战，捍卫的只是人世间最最起码 的常识常理，争取的只是人的最基本权利，可是却要触动最敏感的政 治神经！“文革”后期出台了一项对“贱民”仁慈宽厚的所谓无产阶 级政策，称“贱民”子女为“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既然如此，那 么，也就意味着非贱民子女可以不受教育，天生就是“好的子女”。 由此可见，这只是将执行了几十年的歧视排斥“贱民”子女的所谓无 产阶级路线法理化而已。这正是遇罗克痛心疾首批驳的论题。有了这 篇《出身论》，可以稍稍宽慰我们和我们的后人的是：中国是有压不 折的脊梁的。 遇罗克的《出身论》当然惊动了当时的最高层，连林彪也走到前台批 判。然而处决他的罪名不是“恶毒攻击”，不是“大毒草”，而是 “阴谋杀害伟大领袖毛主席”！那当是死有余辜了。这也可见：林 彪、“四人帮”之怯弱、下劣、凶残了！ 在中国，对出身问题发难的并非只有遇罗克。遇罗克的许多前驱者， 早在1957年就已沦为“右派”。但如此明确坚定义无反颐地举起大旗 大声疾呼者，是遇罗克！他以身殉了道。 又一个新春即将来临，当我们举杯为今天与明天祝福的时候，朋友， 特别是曾经属于政治“贱民”另类的朋友们，请回眸一下昨天的牺牲 者，酹之，奠之！ （2006-04-09于山东大学附中）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九记“乡村文革” “683一代”的个体记忆 綦彦臣 ┌────────────────────────────┐ │　我最早使用了“683一代”这一概括性概念，事在1990年代 　│ │　中后期。当时作为体制内人士，希望1960年代出生、1980年　│ │　代学成、已经30岁出头──这样一批人应该肩负起中国21世　│ │　纪的使命。该研究报告甚为当时体制内开明派所赞同，于是　│ │　媒体上就有了“683一代”的提法。今天重提“683一代”这　│ │　个概念，并非为说“天宝旧事”，而是意在表明“683一 　　│ │　代”中已经从体制内被迫淡出或主动出走的人应该把反思　　│ │　“文革”作为重大思想任务来对待。中国人说“四十不　　　│ │　惑”，西方人说“生活从40开始”，对于“683一代”这两 　│ │　点同具哲学意义。所以，我写下“文革”九记表述个体记　　│ │　忆，更为1980年代出生的人提供一个“非控诉性文本”，让　│ │　他们在故事中记住“文革”的荒唐。　　　　　　　　　　　│ └────────────────────────────┘ 一、巨大伤害：一场造就私仇的运动 以个人身分论，出生在1964年的我今日只能是个“文革研究者”而不 可能是个“事件经历者”。尽管如此，在官方给定的“文革”时间 （1966～1976）定义上，我还是经历了一些不足为道的且琐碎的真实 历史细节。这些细节，就是乡村时代的经历。乡村文革或曰文革在乡 村给传统人际关系造成的巨大伤害，直接影响了那个时代的人的精神 健康。以下三个故事，足以说明问题。 １、两个家庭的私仇 1969年冬天，在我生活的村里，一个由90%之多的我们同一姓氏组成 的生产大队里召开批斗大会。要批斗一位“叛徒”。当然，有许多细 节是我重新访问当事人（如我父亲）才记录下来的。对那天的事情， 我还有一小点的模糊记忆，因为父亲带我去参加（旁观）了这次批 斗。那惨白的汽灯灯光、呛人的旱烟味，凡此等等，还残存于今日记 忆中。 批斗会上，依例是口号阵阵。对于被批斗的对象，显然有两种截然不 同的想象：一方面，一个富家子弟愤而参加八路军，身带双枪，英勇 除奸，是位被崇拜的红色恐怖英雄；另一方面，他是一个恶习难改的 纨绔子弟，在天津大烟馆里抽鸦片，让敌方探了个正着，多亏家里花 大价钱，才把他赎了回来。 这后一部分，使他在“文革”期间被认定为“叛徒”。 批斗一段后，是一阵密集的拳脚。我的一位族兄飞起一脚，踢在老头 的腹部。由于用力过大，他自己踉跄了一下，踩了我的脚。被批斗折 老头身子一歪，撞在了柱子上。老头的儿子终于忍不住了，骂道： “我操你娘的，下死手呀！”双方要打架，但被人们劝住。从此以 后，老头再没挨斗。可是两家却结下了私仇，在以后的十多年里发生 过几次大的斗殴。 踹人的一方，亲兄弟三人，个个不怕事儿（贫农出身），其中长兄还 在文革时当过一任民兵连长；被踹的一方的二儿子，有内弟三人在本 村，也不示弱。每次冲突，总是后者战胜。 这类的私仇，也不止这两家，另有权力之争中的两个家庭也是如此。 约是1972年夏天，村里的老支书颜某东山再起，靠造反上来的几个年 轻人自然遭到政治报复。其中一个姓李的年轻人不服，拎着一桶稀屎 倾倒在颜某家的饭锅里。时值中午，一家人正等着吃新出锅的贴饼子 （玉米面制成），结果一家子女三人追打倾屎的李某。李某和老婆及 外甥女加入到混战中去。 双方私人关系之坏可想而知，直到老支书死了，并且儿子考上大学， 彻底脱离了我们村，事情才告一段落。 那场冲突的政治结果是我们村与紧邻的一个小村合并，老支书下台， 由小村的支书继任。 ２、公安员编的顺口溜 文革似乎从人们的记忆中淡化，有些恩怨早该勾销。可是20世纪90年 代末期，一位中年妇女在大集市上对准一个70多岁的半身不遂的老人 厉骂了一句：“你个老私孩子，还没死呀！”（“私孩子”是当地方 言，私生子之意。） 老者没应声，低下了头；中年妇女快意而去。消失在人海中。 ──这不是小说描写而是仇恨的宣泄场面。 老者是文革后期在我们公社里有名的公安员，姓季；中年妇女，姓高 （后来成了我外甥的岳母），她父亲高洪廷是文革时期被遣送回原籍 （我们村）管制的“现行反革命”。 高洪廷是大连造船厂的技术员（或工程师），由于偷听苏联广播（一 说，是喝多了酒，说了一句“为蒋委员长干杯”──工人中有姓蒋 者），判了刑。他回家时有四个孩子，一家六口，光凭他夫妇二人的 工分挣不饱饭吃，更何况正长农家也吃不饱呢？ 有一次，他忍不住，从地里偷了32个玉米（实在太多了，在背筐里太 显眼），被抓了。公安员让他游街（一种羞辱措施），还逼他念顺口 溜： 我是大庙高洪廷，接受管制还不行；偷了32个大玉米，今天叫我来游 行。 光他游行就算了，问题是波及到了他的儿女。尤其他的独生子，还 小，在学校里遭同学们戏弄。更有甚者，学生们在选三好学生时，竟 然写上他爸爸的名字…… 不光他这样的“现行反革命”为吃口饱饭遭受人格污辱，就连我父亲 那样很受尊敬的手艺人也逃不过去。 1973年春天，我父亲带两个同姓兄弟（也就是我的族叔）去河南新乡 县当铸造“黑师傅”挣钱，秋后回来，给叫到公社里，除了市管会罚 每人八十块钱，还得游街。 多亏我姑妈家的大表哥在他们村里当副支书，又找到了在公社里管点 事儿一个老表亲，通过说情，把游街改成了义务挖沟。全家松了一口 气，但是，他们几个人不能享受普通河工的待遇，即不能吃集体的粮 食，要吃自己的干粮。有一天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走了十几里路，给 父亲送烙饼去，到了河边却傻了：满河筒子红、黄、绿的彩旗，大块 红旗上都印着各大队的名字；唯见一块不长的河段上，一面糊着白纸 的旗时不时迎风展一下，上面的字很清楚：“黑师傅队”。 那种羞辱感对一个十岁少年来说，实在无法言表，那倒不是因为父亲 做了什么坏事，而是觉得理解不了：凭什么？出自己的技术和力气， 还得挨斗！ ３、金老太的“千人恨” 她姓金，据我父亲说：由于她照顾年幼失怙的他和妹妹，我们家对她 始终保持着敬意。 文革发生后，这一切都变了。她作为村里的运动积极分子、女党员、 妇女队长一直主张揪斗我父亲，我父亲则辩称：“我爹解放前就死 了，到了闹平分，我家还有不到40亩地。我又没成年，地全由亲戚 种，怎么成了剥削呢？”文革使这个“我本善良”的人发了疯，她积 极批斗人，那批判人的词儿全是庄稼人骂人的脏话，什么“小私孩子 下的”啦，“你这个王八操的”，凡此等等。 她强健的风头儿，连小孩子也不肯放过。1970年秋天，我姐姐（13虚 岁）因偷了一点苜蓿叶子，被她发现，她整个围着村子追了一个小丫 头两圈。嘴里的脏话是什么难听骂什么。当时，村里关于苜蓿的管理 有谚云：“一荐，打；二荐，骂；三荐四荐，光吓话！”言即农民偷 些秋季两茬的叶子充饥也在宽容之列，现场抓住，“吓话（吓唬）” 几句就算了。 我姐姐当然，但是不光她一个人恨金老太，整个村子多数人恨她，按 俗话是“千人恨，万人骂。” 1971年，秋天某日夜晚，队长喊各户开“锁门会”，讲了一通形势大 好之类的，就让所有人到洼里（农田）的场上去搓玉米粒儿。到了场 上，金老太发表训示道：“黑灯瞎火，要防止有人偷玉米，大家也要 自觉。要谁偷玉米，他家是男盗女娼！”这是最文明的一次骂街。 收工后，在村口出了大笑话。 当时，村口只有白天设卡子，俗称“翻筐”，看看你砍的草、打的野 菜当中有没有夹带玉米、红薯之类的东西。而那天，村口晚上也设了 卡子，而且事前没人知道。过卡子时让每一个人亮衣兜。金老太自然 不怕，健步过了卡子，一个小孩子喊一声：“金老太绑腿里有棒子粒 儿”大伙一下子怔住了，一个鲁莽的汉子蹲下去，摸金老太的裤管， 拽开外面单裤下的绑带子，玉米粒“哗”地撒落了一地。 本来平时大家就看不惯金老太的假积极，就越发起哄了。 金老太在家里憋了几天，又出门到村口拉家常了。但她那段故事却让 人们“讲历”〔我家乡的方言，大意是指闲话〕了后半生，恶毒者说 她是“八十养汉──老毛病”。 二、疯狂本身：细节颠覆了革命价值 如果说什么能够颠覆疯狂的价值，那么只有它本身。不是吗？中国的 一句中医诊断语已经被成语化，所谓“丧心病狂生于极热”。以下三 个故事恰是如此。 ４、尿了裤的女民兵 我们村出过一个很厉害的女民兵，时不时就挑个事儿要斗争谁。 有一个他丈夫的族爷，家里孩子多，冬天偷着做豆腐，换粮食。她气 不份儿，开了他的一次批判会。她先让那位族爷蹶起来，飞机式，随 后一通猛批。 那位被批的，耐着性子听她说完，反问道：“你批完了不？” “批完了！”她理直气壮地说。 “你批的，我全认，俺家六、七口子人，不够吃的，我不挣点食儿行 吗？今天到这份儿上，我也跟大伙挑明了：换干豆腐也抄不了家，更 坐不了法院。大不了，俺不换了。可我也是受剥过来的呀，我十四就 在她爹在天津开的铜匠铺里学徒；不光挣不多钱，还得给她爹倒尿盆 子。他爹在天津红桥关下可是有名的铜铺财主，按理算个小资本家儿 不屈枉。所以，以后要斗我，该先把她爹从她娘家拉来，斗一回。” 豆腐匠有条有理地说了一番。吓得女民兵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尿从 腿管儿里往外流。她那假枪（木头仿真）也顾不上拿了，往人圈外 走。还没等她走出去，一只有力的大手揪住了她的辫子，随后就是 “叭叭”的巴掌。她丈夫气急了：“你丢人都给我丢出家门儿来 了！” 反复这一句话，一直拖到家，闩上门，在当院痛打。 一场批判会变成一场家务事。女民兵挨丈夫打的时候，竟没一人拦 着，因为她平常太坏了。 ５、既不尊重活人也不尊重死人 1975年春季，我们家乡仍处在政治狂热之中，不觉间又兴出了一场砸 坯和平坟罢墓运动。 据说，砸坯行动与教育战线的回潮有关。既然教育战线修正主义都抬 点头了，可以理解：农村的“资本主义尾巴”当然可以翘一翘了。那 年确实有些迹象，换豆腐的多了，走村串街弹棉花的多了。至于脱坯 更是火得很，觉得经济收入好一点的人家可以雇人打坯。 脱坯是用水和泥，把泥巴放在模具里一推一抹再一提就完活；打坯则 是把潮土放在模具里，用小石夯打击，一般三五下成形。脱坯、打坯 当年是找农闲的时候，或者是秋末，或者是开春。 一天早晨，我们班唱着一种“口诛笔伐去战斗”的歌子开出校园，主 要目标是学校的南部几个村子。“口诛笔伐去战斗”是批林批孔的一 首歌，名字记不得了，也只记住这么一句歌词。倒是砸第一垛坯时的 状况，让人记忆犹新，红小兵中队长朗诵到：“我们要向雷锋叔叔学 习，对战友要象春天般的温暖，对敌人要象冬天般的无情。现在我代 表今天参战的全体红小兵向少年先队旗宣誓：一定把砸坯行动进行到 底！” 发动这种行动，靠村里的民兵不行，他们都是大人，怕得罪人，只有 用学校的小学生最合适。一般情况下，户主没人阻挡，有叫骂的也不 顶用。既便骂，老师也装没听见。可见老师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 也于心有愧。校长在战前动员时，还特别说过：“同学们，是自己家 长出来叫骂的，要劝回去，公社里有规定，严重妨碍砸坯行动的人与 事要处理，要游街。” 老师可能出于最基本的同情心或乡亲面子，没报告过谁。也就没人去 游街了。但是，让人不理解的是那个校长，他干了那么多缺德事却丝 毫没有愧疚的表现。后来，又升到镇上一所高中任什么处的主任了。 不让活着的人好过，人们能够理解，大概找出几条理由来，比如“给 自家脱坯，耽误了生产队的农活儿”。但是，不让死人好过，让人就 困惑了。据资料记载：1958年时为了提高粮食产量，也平过坟。原因 是坟头儿即占耕地，又妨碍耕作。1965年，时任国家总理的周恩来也 指示平过自家的祖坟。当时，生闲心的人问平坟罢墓风是从那吹来 的，有人毫不犹豫地：“从河南。” 平坟的主力还是学生，学校承担平坟的艰巨任务，也有老大收获，就 是把上好的棺材板收集起来，当成做课桌的木料。只是给学生做课 桌，却从来没做过椅子。因为椅子要老师坐的，老师害怕。学生们不 坐椅子，自己从家里拿凳子来。平坟不能平革命烈士的，因为有些革 命烈士没埋到县烈士陵园去，仍与平常百姓一样埋在田野。有的则是 特别出名的革命烈士，有自己单另的墓园。不但不能平，每年还组织 学生们去祭扫。包括给松树浇水。 ６、可怜的恐惧者 学校让勤工俭学，给老师砍青草。青草晒干后，卖了，给学生三成， 学校剩七成。大人们都有意见，让孩子们尽量少交。反正我在家里玩 惯了，不干活儿，领着几个小伙伴下河玩去了。玩够了，大家每人砍 了少半筐青草去应付差事。老师见状，揪着我的耳朵：“你个坏小 子，又逮鱼去了，是不？” 我发火了，反抗道：“我们纪念毛主席畅游长江去了！你反对毛主席 呀？！”老师松开了手：“别他妈玩这一套，毛主席死了个蛋地 啦！” 这时，学校的大喇叭放出了我们已经听过两次的哀乐了。那年周恩 来、朱德先去世了，随后是毛泽东。老师见自己说错话，慌忙把我拉 到一边：“毛主席逝世了，我刚才什么也没说，对不？”我没吱声， 他更害怕了，忙跑回办公室取来一个醮水笔尖递给我：“毛主席逝世 了，知道不？” 我万分感激地点点头，大声说：“毛主席逝世了！” 我虽然爱说谎也捣乱，但学习一直不错，最爱练字儿。平时总盼着在 老师办公室门口拣个醮水笔尖，回家往高梁尖杆（俗叫“挺杆儿”） 一按，醮上点颜色水练字。没有绝对必要，大人不会给买墨水的，往 往给留点染衣服的颜料，兑上水当钢笔水儿。 我当初不明白“死了个蛋地啦！”有多严重，后来才稍微悟出点儿道 理。那年，邻近一个公社的革委会主任（好象姓高）在全国人民给毛 主席治丧期间，他吃烧鸡、喝酒，结果开除了党籍、开除了公职。 我死活不能把老师那句“毛主席死了个蛋地啦！”说出去，闹不好他 会被开回去。虽然他是个民办代课教师，但也挺不容易的，有些老师 总背后议论人家穷得连个新棉袄也买不起以及家里脏得不行之类的。 三、正义丑陋：更真实的人性之恶 在革命的名义下，除了癫狂的表现之外，就是以正义的名义从别人身 上抽出不当利益。这种利益可能是经济的，也可能是政治的（如名 誉），但它毕竟是人性之恶的发酵。正义也不再有遮羞作用。 ７、抓住一个倒布票的 1975年冬天，我们村子里的一个民兵小头目在集上抓到一个贩布票的 人，并给捆了起来，押在牲口棚里，声称明天交给市管会的。大人们 在议论：交了市管会后，闹不好要交派出所法办，送到县上去坐法 院。 到了晚上，那个贩布票的人说：“我的亲爷爷们，我家上有70老娘， 下有三个小子、两个闺女，行行好儿，放了我吧！布票和钱我都不要 了，给了自行车子就行。” 有一个民兵说：“放了你，不难。但要老实交待，你还到过哪几个大 集上去。”那汉子挺精明：“爷爷们呀，我这是头一回呀。也是在县 城赶大集听说的道儿，要不，怎么会在你们这个小集上给抓了。” “说的也是，”那个民兵头头有松口的迹象，“这么着，布票呢你就 甭想了，手表和自行车都给你，这钱吗…” “钱也不要了，算我孝敬几位爷爷了。”布票贩子很诚恳地说。 几个人嘁喳了一阵，放了布票贩子。又过了好一会儿，有一个人说： “你说，他会不会以后在县城大集上认出咱们来？” “认出来顶屁用，这家伙是老油子了，你认他，他也装不认识你。他 的好东西没在身上，全在车把里面呢。给了你手表他也亏不了。”一 个常跑集市并有过贩羊经历的人这么说。“我操！你怎么不早说，我 去追他！”民兵小头目急了。 “别追。你要真追到路上，说不准他拿刀子顺了你。”所谓“顺了” 也是方言，就是用刀捅人的意思。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敲诈，而这种赤裸的本身就来源于“文革”的所谓 正义性。 那个民兵小头目是我们村的外姓人，按农村俗话是“住姥姥门上的 人”。他的身世也很特别，传说是她母亲未出嫁前的私生子。由于这 个“传说”的原因，他终生未能娶到老婆。 现在，他已经死了。参与那场敲诈的其余几个人还活着，有的还有了 孙子（女），但是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们为此事而羞愧。 并非似偏概令，我们这个民族确实是不善悔罪、不愿道歉的人类亚 种。 ８、原来他爸爸也不是个好东西 那个年代也是学生受罪的时代，最受罪的事情之一就是写忆苦思甜作 文。因为我们家成分高，是上中农，写不出苦来，只好瞎编一气。编 得不好，撕了重写，直到写得自己都流了泪。什么奶奶穷得过不下去 了，把小姑姑给卖了；什么家里过不了年了，爷爷给地主下跪了，凡 此等等。事实正相反，爷爷在世的时候，常救济族人，过年时谁家有 困难就给三升白面加十个掺假的馒头，那是他的规矩。所谓掺假的馒 头是六分麦子面四分玉米面。爸爸听我念作文后，很生气：“写不 了，咱不写吗！你爷爷没那么穷过。咱前后院30口子人，哪个有他起 得早？那粮食是土里刨来的！西院的你大爷，为什么穷？你知道吗？ 他跟你爷爷做生意，都发了财。可他又吃又赌，玩了个精光。你爷爷 呢？不抽不喝不赌！” “西院大爷”我是知道的，别看他穷，但他的架子（用文话说是“风 骨”）还是“不曾了得”的。他白须飘逸，拄着个磨得油光的自制拐 棍，从来不肯弯下腰捡一根柴禾棍儿。 另外一个让我们生畏的大爷是常给学校上忆苦思甜课的老者（陈大 爷），他的名头很好听，叫“校外辅导员”。有一个下午，他讲得太 动人了，说他爹在要饭途中被冻死了。 我的情绪自然无法平抑，回家向父亲求证，没想到，得到却是截然不 同的答案：老贫农陈大爷他爹平时爱玩钱，把前人积累的那份家业全 给输光了，不得已，给别人家打短工。有一年八月十五（即中秋 节），东家给他和一位长工熬了肉菜、蒸了馒头。他嫌肉少，窜掇老 长工闹事儿。两人假装争肉，长工用铁砧打他。实际上是为砸东家盛 麦子的大缸。缸砸了，第二天东家还得重给上肉菜。东家也不是省油 的灯，等短工走了，这缸钱还是从长工身上往回扣。明了不扣，暗了 加活儿。 陈大爷把“不是好东西”的他爹改造成了正面形象，这为他带来了巨 大的利益，其中一条就是他儿子可以去公社的工厂上班。这可是许多 根正苗红的青年的梦想，又是那些家庭成分不好的青年想都不敢想的 事情。 在另一端，要是父亲有另外真正的资本，还能救自己一命。我的一个 表哥，即如此。 他父亲和我父亲是姑舅表兄弟，也就是说我祖父是他父亲的亲舅舅。 按辈份，他跟我父亲叫表叔，我跟他叫表哥。 他父亲是我们亲戚里的一份光荣，正牌的八路军烈士。小名叫“闷 儿”。按辈份，我叫这位烈士“闷儿大爷”。 闷儿大爷年轻参加了八路军的动员会（相当于战时后勤机关），每每 给八路军收粮食，先从他唯一的亲娘舅即我爷爷开始。有一次回家休 息，看到一群穿八路军衣服的人在填村前的道上的大沟。这大沟是县 大队用来破坏敌人交通的。他不明白，赶过去问个究竟。头前的八路 军也不理他，后边冒出来的日本兵却吓了他一跳。他赶忙把便衣上 “动员会”的袖标往嘴里吞，但为时已晚。 日本人把他的手背剪捆了，放在一个高台上，用小炮平轰了他。身体 全打烂了，只是嘴里那块“动员会”的袖标没破，他妻子把这个遗物 放在一本存鞋样子（一种纸模型）的书里。 这个小袖标，使他们的儿子免遭一劫，甚至免于一死。 “文革”后期（约为1973年），这位表哥因在济南参与武斗，据说打 坏了什么重要人物，被批斗，游了街。 在他被打得受不了的时候，一位原籍我们本屯的老工人说：“别打 了，他是革命烈士的后代。”平时这位老工人半年不说一句话，此时 说来，非同寻常。 于是，被批斗的表哥匆匆返乡，找他父亲是革命烈士的证据。他母亲 老了，也糊涂了，或者是故意不给他找。他也不敢跟老母亲说自己挨 斗的事儿。他到我们家去，找到了一线希望。我父亲告诉他：你爸的 袖标让你娘给放在鞋样子书里了；而且，你爸让日本人抓的那天，正 巧碰上你村某某拿着鞭子，日本人抢了鞭头，捆了你爸… 物证有了，又有了人证，他终于能幸免了！ ９、学校里的剥削行为 勤工俭学似乎是一种好思想，表面看来也是两方有利：学校增加收 入，学生得些零钱。实际上，由于学校一方处于政治上的优势，它完 全无须学生同意就决定分配比例，甚至完全不给学生任何回报。 农村孩子们最有效的勤工俭学方法就给学校砍青草，学校一般是按十 一折算干草的，即你打了十斤鲜草，交到学校，秋末按一斤干草折 算。一斤干草若买一毛，就给学生三分钱。砍草的收入尽管大部分归 了学校，学生总还能得到一点。冬天里则变成了拾粪。其实，大多数 孩子没那么诚实，当然也是冻得受不了的原因，就往生产队的粪堆上 去偷点儿。拾粪多少，学校里也不在乎，有两三个粪蛋子也行。 劳动课也算其中之一，不过，说是实验田的土地从来没实验过什么， 一年两季的收成都归了老师。学校实验田的庄稼长得特别好，因为粪 很充足。不光是学生们冬天拾的粪，还有学校公共厕所的粪，也起了 很大作用。实验田也不担心缺水，每个学生从家里拿一只盆子，就可 以解决旱情。孩子们端水的那个场面，绝不亚于林县人民开凿红旗渠 的举动。并且，老师也很会选歌，队伍出发时唱沙石峪的那首：“沙 石峪，山连着山，万里千担一亩田，青石板上创高产…”，到了地时 就唱红旗渠上的歌：“林县人民多壮志，愚公移山换新天…” 除了学校即老师们在正义的掩盖下进行的剥削之外，学校的勤工俭学 行为也发展成与社会的互相利用，比如参与深翻土地。 有一天，村子里大街小巷都写满了毛主席语录：“学习长葛，深翻土 地。”写标语的任务是由学校来承担的。起初，村里人们不了解深翻 土地的意义，不愿执行。不愿归不愿，总得有个应承。说是公社里要 来人检查的。干部们便选些接着路边又不太好浇水的地，做起门面上 的事儿来。好端端的土地，每隔两三米就要挖一道深一米多的通头的 深槽，把生土晾到地面上来；坑里再铺上农家肥，上到一定厚度再往 上铺熟土。我们学校的劳动现场是一个村的梨树行。梨树因欠管理， 不怎么结果，便成了应付深翻土地的实验田。 若干年后，读到福柯的著作，才明白：学校与监狱有着同样的作用， 它们是一种社会训导机制。 中国人，也许只有文盲是最幸福的，他们免于被从少年时代就投进学 校这座监狱的无妄之灾。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救救农民工 刘宗正 我向来对大陆的公厕，没有什么好印象。在大陆所谓ＧＤＰ9.9%的增 长率中，我看不见任何的人文爱与关怀，只看到人心诡诈、道德堕 落、贪污腐败、特权横行、官匪一家、社会不公不义、贫富不均、农 民贫困、工人下岗、生态浩劫、环境破坏等问题。这就好象可笑与虚 假的ＧＤＰ增长率谎言一样。 在某一个深夜里，北京某一个平房区的胡同里，我看见公厕门口，贴 着“禁止民工入内”的告示。当我走进公厕时，被一些难以理解的现 象所震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睡在这恶臭难闻而狭小的公厕 里？ “师傅，您好！你们为什么要睡在这里？”我匆忙上完厕所后，好奇 地问其中一位一直看着我的人。 “没办法呀！我要讨回我的工资，否则我不离开北京！我已经半年没 寄钱回家了，家里还急等着我的钱用，否则小孩子上不了学！你看， 他们把我的手打伤了，现在暂时没法干活！”这位农民工，忍不住地 说着他的悲惨故事。 “你有没有找相关的政府部门，或报社记者，帮你解决问题？”我试 探性地问。我知道这是一个十分幼稚与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 “怎么没有找过，那有什么用？他们还不是官官相互与推来推去，根 本没有用，那是浪费时间呀！”他有气无力地说着，但是眼神却充满 了长年的气愤与无奈。 “我也一样！要了几个月的钱，啥都没拿到！我们工程队里的人，有 的人受伤，有的人被狠揍，有的人跳楼，但是无论我们怎么苦苦哀 求，怎么死打蛮缠，那些黑心的老板，就是不肯付钱！”此时其他的 农民工，也坐了起来，每个人都激动地说着自己的意见。 “你知道吗？近年来，安徽36名农民工讨薪时，遭到包工头报复，有 好多人手脚被砍断；哈尔滨市也接连发生两起农民工讨薪不成，最后 自焚了；你们都不知道，就连许多政府投资的专案，也会拖欠工程 款。报纸上说，政府拖欠的工程款占了36.7%的比例。这样的国家真 是够黑了！” “我翻了《国务院关于解决农民工问题的若干意见》、《违反〈中华 人民共和国劳动法〉行政处罚办法》、《关于实施〈劳动保障监察条 例〉若干规定》、《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切实解决建设领域拖欠工程款 问题的通知》、《关于切实解决建筑业企业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的通 知》、《建设领域农民工工资支付管理暂行办法》、《工资支付暂行 规定》、《关于加强建设等行业农民工劳动合同管理的通知》等资 料，虽然有法，但是他们根本不执行，那有什么用？” “我们一天工作13个小时，也没有休假，住的是最差的地方，吃的是 最差的东西，没有劳保，老是被城里员警骚扰，还有各种歧视！你 看，户籍歧视、法律保障歧视、劳动力市场准入歧视、社会保障歧 视、教育培训歧视、小孩上学歧视，这些都是歧视！出了事还得自己 付医药费。这么苦，一个月也只能赚600元左右；就连这样的血汗 钱，他们都敢狠心扣下来，这还有天理吗？他们一定会遭报应的！” “如果拿不到钱，我们宁可做‘王斌余’。就算要判死刑，我们也认 了！你知道宁夏石嘴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判了他死刑，为了追讨欠款， 他到过劳动部门，也求过法院，就是没有用；他去要钱的时候，还被 拳打脚踢，就象畜牲一样。他气不过，拿刀连捅了五个人，最后被判 死刑，真是可怜呀！” “‘王斌余’临死前说，‘我的愿望很简单，让我父亲、爷爷、奶奶 过得好一点，他们苦了一辈子。我希望周围人都要有一颗善良的心， 不要瞧不起我们农民工。我希望人和人之间都很友好，都能够互帮互 助。我希望社会能够更多地关注我们农民工！’听了真令人心酸。他 说出了我们的心底话：我们都是活着的‘王斌余’呀！” “听说开发商，要付很多的钱，才能拿到建筑批文！他们说，如果不 扣我们的工资，他们怎么能赚钱？其实他们就是心黑，就象共产党的 官一样，哪个不心黑？他吃我，我吃你，最后大家吃来吃去。这是什 么样的吃人世界呀？” “我的朋友，打了好几年的官司，法院终于判开发商要赔钱，但是有 什么用？建筑工人，最后什么都拿不到，判决书有什么用？共产党跟 开发商，根本就是一夥的，你有好处，他有好处，大家都有好处，所 以大家都在玩表面的游戏，那根本就是骗人民的把戏呀！谁苦呀？当 然是贫苦无依与无权无势的工人呀！” “别看北京到处是高楼大厦，你知道这些大厦的下面，压死了多少 人？有多少人拿不到工钱？有多少人天天在流泪与淌血？这个国家根 本没有道德，根本没有人性，根本没有同情心，根本没有正义可 言！” 我听了他们的话之后，心中很难过，有人说，“农民工这个名字，包 含着一代人的苦难，包含着一亿农民工的血泪、屈辱和绝望！”我觉 得，只要不推翻中共的一党专制，那么农民工的苦难，就永远无法解 决。 （2006-05-23） 〔链接〕《刘宗正文集》 上篇 ⊙目录 ⊙ 投稿＋订阅＋联络 ┌──────── 《　民　主　论　坛　》 ────────┐ │　　　　　　　　　　　　　　　　　　　　　　　　　　　　│ │　出版者：（美国纽约市）民主亚洲基金会（asisdemo.org）　│ │　主　编：洪哲胜（Car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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