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论坛 2006-03-24 新闻与评论 认识问题 ◆从橡皮图章看大陆民生问题　　　　　　（湖北随州）刘飞跃 ◆说古论今看两会　　　　　　　　　　　　（新泽西）陈奎德 ◆中国人政治地位的尴尬　　　　　　　　　　（上海）何永全 ◆阳光政权让“例外”少一些　　　　　　　　（杭州）昝爱宗 ◆民众看不起病，中国政府犯下渎职罪　　　　（纽约）陈劲松 ◆再谈中共的黑社会化　　　　　　　　　　　　（纽约）胡平 探索道路 ◆维权运动之我见　　　　　　　　　　　（山东烟台）李对龙 ◆恢复“爵位制”，专家乱点“鸳鸯谱”　　　（安徽）黄广湘 ◆开辟民主运动的第三条战线　　　　　　　　　（中国）金雷 运动留痕 ◆接力绝食的深远意义──对于全球维权抗暴接力绝食　郭飞熊 ◆向山东省第一监狱走去　　　　　　　　　　（青岛）牟传珩 迫害实录 ◆润洲之死　　　　　　　　　　　　　　　　（成都）王新旻 ◆极权意欲“腰斩”中国民主！──从许万平、任自元　王德邦 读史论今 ◆从老米说起　　　　　　　　　　　　　　　　（南京）川歌 文艺春秋 ◆传说　　　　　　　　　　　　　　　　（山东烟台）李对龙 ◆想起那个患绝症的小女孩　　　　　　　　　　（西安）梁治 ◆际时诗铎（之6） 　　　　　　　　　　　　　（四川）韦杵 ◆际时诗铎（之7） 　　　　　　　　　　　　　（四川）韦杵 台湾问题 ◆中国民主党人致中华民国领导人的信（之4） （浙江）余铁龙 他山之石 ◆胡锦涛不如蒋介石　　　　　　　　　　　　　（越南）张明 ◆珍惜台湾 关怀中国──高智晟：《神与我们并肩作 　魏千峰 下篇 ⊙　　 ⊙目录　　　　　　　 　 ⊙投稿＋订阅＋联络 从橡皮图章看大陆民生问题 刘飞跃 中国全国人大和全国政协向来被人们认为是橡皮图章，是举手机器。 每年春季招开的两会的议题严格限定在中共当局圈定的范围内，但在 会议期间，这些受中共操纵产生的代表、委员们还是谈到了各种社会 问题，尤其是与老百姓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民生问题。研究一个严格 受控制的会议上传出的信息，能从另一方面说明中国大陆的现状。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是一个国家的命脉，接受良好的、完整的 教育是每个公民最基本的人权。可多年来，中国的教育饱受批评。在 今年的两会上教育领域存在的问题再度成为热点问题。 许多代表、委员痛批了教育不公平这一问题，他们总结教育不公的特 点是“一黑、二斜、三苦、四丑。”（一黑：“择校费”的黑洞。二 斜：教育经费向城市、东部倾斜；优质教育向强校倾斜。三苦：苦了 家长、苦了弱校、苦了农村。四丑：特权、霸道、垄断、腐败）。针 对教育不公，人大代表杜宜瑾大声疾呼：“国家要采取切实措施，扭 转教育机会上‘学而优则贫、富且贵占优’的倾向”。 对于教育高收费，全国政协委员徐心华质问道：“我家里以前很穷， 却上了大学。如果到了现在，我可能反而上不起大学了。我很奇怪， 为什么几十年前经济不怎么发展，贫困学生能上得起大学，而现在经 济发展了，却反而上不起学？往届两会小组讨论时，有的委员为此拍 了桌子。如果按照现在的收费标准，那么在座的委员，当年有几个能 上得起大学？”。 针对教育乱收费，全国人大代表洪可柱指出：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 曝光了八所乱收费学校，在社会上产生了很大的反响。其实，财政、 审计、税务部门乃至教育部门无不在关注着教育乱收费问题，但不管 是日常监管还是事后监管，都显得苍白无力，而且经常让人觉得“雷 声大，雨点小”。 对于农村农村教师奇缺，王伴青委员引用了流传在江西农村的一句顺 口溜“小学是爷爷教孙子，中学是父辈教儿子，大学是兄弟教兄 弟。” 教育领域的话题已成了一个发涩的话题，可代表、委员们还是年年 提，可见问题的严重性。 生命第一，生命健康权是老百姓最基本的人权。可多年来，看病贵、 看病难已成了社会顽疾。在今年的两会期间，我在网上粗略地搜集了 一下这方面的信息就达几十条。它们的标题分别是：“人大代表调查 农民患者：医院象是吃钱机器”、“两会视点：药品无限升级廉价青 霉素哪里去了”、“缓解农牧民看病难中国在农村推行”救命制度、 “陈惠娟代表：立法规范医疗服务行为”、“委员剖析看病贵：人均 年医疗费26年涨30多倍”、“前高官回顾医改20年：政府投入不足导 致看病贵”、“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不能大病保不住小病顾不上”、 “百姓委员共同关注医疗卫生”、“政府工作报告坦陈五大矛盾：看 病贵位列其中”、“老百姓看病贵、看病难，医生月入万元收红 包”、“钟南山就药价虚高向药监局讨说法”、“我病了要做多少检 查”等等。对于医疗问题，大陆官方最近两年公布的数字和结论更能 说明问题。2005年卫生部公布的《第三次国家卫生服务调查主要结 果》显示，在被调查的患者中，去医疗机构就诊的占51.1%，自我医 疗占35.7%，未采取任何治疗措施的占13.1%。也就是说，患者未就诊 比例为48.9%。同时，医生诊断应该住院治疗的患者而没有住院的比 例为29.6%。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2005年的研究报告得出的结论是： 中国的医疗体制改革“不成功”。2006年世界卫生组织对191个成员 国医疗卫生筹资和分配公开性的排序中，中国位列倒数第四。透过这 一组数字，我们似乎听到了老百姓望病兴叹的叹息声，听到了患者无 钱看病的呻吟声，听到了民众对天价药费的痛骂声。 中国正在快速进入老龄化的社会，老有所养是每个老人的权利。两会 前夕，多位代表、委员对养老问题进行了调查，赖明就是其中的一 位。他在两会期间这样说：“现在许多退休职工处在三不管的状态， 企业不管，保险机构不管，政府部门也不管。大多数退休职工都是上 个世纪50、60年代参加工作的老同志，绝大多数已经进入古稀之年 了，但是退休金大部分都在400元到500元之间，生活很困难”。 除了以上问题外，房价问题、就业问题、下岗工人的生存问题、农民 工的生存问题、日益扩大的城乡差距问题、安全生产问题等都成了代 表委员关注的话题。总理温家宝在今年的记者招待会上也承认，最觉 得痛心的问题是在这三年的工作中，没能够把人民最关心的医疗、上 学、住房、安全等问题解决得更好。 关于中国的民生问题，老百姓可以说是民怨沸腾，不是仅仅用“痛 心”两个字就能推脱。我认为，中国老百姓生存艰难根本原因在于当 局忽视民生不尊重人权，在于腐败的政治制度。政府为了所谓“稳 定”与统治的需要，片面地追求经济的发展，自然就没钱投入到教 育、医疗等领域。一方面老百姓生活困难，另一方面社会上形象工 程、政绩工程、高档汽车泛滥。这是专制的、腐败的政治制度的体 现。如果真的是“以人为本”尊重人权，就不会这么多年无视广大群 众特别是广大弱势群体生存困难、举步维艰。再没有钱，也应该让老 百姓活下去，这是政府的责任。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说古论今看两会 陈奎德 一、“两会”何物？ 一年一度的“两会”终于闭幕了。阿弥陀佛。 果然是盛世的中央大会，会前就有不少响动。我的一些在国内的朋 友，今年比往年更早得聆喜讯，离两会召开还早，他们就提前高升， 获得了部长级或副部长级被保护的待遇，天天有警卫在楼下站岗，出 外还有专车护送，无须自己掏钱乘出租。看来，称“胡温新政”格外 关心弱势群体还真不假。谓予不信，请看对刘晓波、余杰、张祖桦 ……等这些“无业游民”的弱势者，以及胡佳、温海波、欧阳小戎、 马文都、严正学、杨在新、蒋美丽、莫珠洁、王水珍、马亚莲这些形 形色色的被送走保护或被看护在家的“弱势者”，关怀是何等无微不 至，个个荣膺高等级别的警卫照顾，的确货真价实，可谓皇恩浩荡。 此外，还有好些网站，在上级关怀下，在两会前夕也获得了休长假的 机会。它们不上班，领导不仅不怪罪，似乎还格外优容，显得由衷地 高兴。 但是，居然也有不体悯上级关怀苦心的狂徒，在网上发出雷霆之怒： “年年开无实效的假两会，不仅不能广开言路，反而还带来自由网络 关闭，这样有百害无一利的两会，百姓何必还要纳税任它浪费？！” 话是有点狂。不过细细想来，反复琢磨琢磨，应当说，话糙理不糙。 试问，“两会”何物？它一召开，其前奏曲就是：封网、封家、赶 人。即，关闭一些敏感网站，不许说三道四；增添“警卫”于一些敏 感人士门前，限制出门走动；礼送另一些敏感人士出京“旅游”，熬 过两会方返。 如此扰民之会，它不付我们钱，我们反而要替它“买单”，成何体 统？ 有人会说，毕竟他们是我们的代表嘛。 这正是问题之所在。谁委托他们代表我了？通过什么程序授权给他们 作为代表的？对此，衡南县人大常委会联络工委主任阳健倒是承认得 相当坦率：“目前，我国尚未全面推行进行人大代表的竞选和普选， 根据工作需要，一些身处重要工作岗位的官员通常被安排为人大代表 候选人……。” 原来，代表们是党被安排出任的。与“我们”何干？ 当局常常信誓旦旦，声称自己要与国际主流秩序“接轨”，国内、外 善意的人们也乐观其成。而据一些“与时俱进”的朋友说，中国的 “两会”──全国人大和全国政协──相当于西方民主国家的众议院 和参议院，或下院与上院；总之，两会是可类比于其他国家的议会 （parliament）或国会（congress）的。不过这样一来，喜欢较真的 人，就往往要使这些朋友尴尬了。是的，大家都叫congress，不过， 此congress非彼congress也。套句中国老话：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举其荦荦大者： ◆从代表的产生看，两会代表是被安排的，而非（如其他国家那样 　是）选举产生的。 ◆从权力功能上看，如前所述，很多两会代表系官员而兼议员，行政 　权与立法权混淆，执行者与监督者混淆。如何立法？如何监督？ 　（上述那位阳健主任就告诉我们说：“某些官员代表是因其职务岗 　位而当选的，而不是因具体个人而当选的。”）现代民主国家的行 　政官员要被唤去国会聆听质询，常常被议员问得满头大汗，张口结 　舌。中国倒好，官员就是议员，完全可以取消质询这一主要功能 　了。或，那里存在的是“中国特色”的自我质询，自问自答。如此 　妙策，还有什么预算、政策、人事案不能批准？ ◆从代表的素质看：有不少被安排的代表是各界明星花瓶，缺乏议政 　专业能力；且代表总体数量众多（近三千人，如何质询辩论？）。 　于是，大家主要被安排去学习领导报告，其发言则是学习的心得体 　会，永远不变的“三部曲”：（1）肯定，（2）结合实际说明， 　（3）建议。 ◆当然，更大的区别在于，在两会与国务院之上，还有一个太上皇 　──中国共产党──凌驾一切。连号称“最高”权力机构的人大， 　都得俯首听命，在它操控之下，逃不出如来佛（党）手心。这一中 　国特色，当然更是所有文明国家都望尘莫及的了。 二、“物权法”、“天安门母亲”与制度困境 当然，话说回来，在中国喧嚣了多年的“与时俱进”，也并非纯为虚 言。据说，为摆脱“橡皮图章”的名声，一些代表今年也在勉力表 现，是故，本届中国两会提出的议案较往年多多。政协大会提了五千 多和人大会议提了一千多件提案，颇为壮观，而且有些还确实关乎国 计民生。如中国社科院研究员李银河提出的同性婚姻合法化提案、作 家张贤亮提出的建立文革博物馆的提案、中国社科院研究员赵功民提 出的安乐死合法化提案、代表迟夙生提出的娼妓合法化提案、吉林人 大代表王维忠提出的新闻监督法提案、以及为保护中国农民工有代表 提出修改劳工法、为终止刑讯逼供有代表提议对死刑的审讯过程进行 录像等提案，如此等等。然而，正如人们所预料的，由于上述提案并 非党组织预先安排提出，因此，其命运只能是走走过场，无疾而终。 人说，在缺乏言论自由社会的公开文本中，遗漏的句子往往比呈现的 句子更能反映实质。信哉斯言。观察家注意到，在两会中，更重要的 恐怕还是那些无法曝光的提案。要看清会议的实质意义，与其去阅读 已经公开的提案或故事，不如去研究胎死腹中的那些东西。在中国这 类“黑箱国家”，被遮蔽者才是最重要的。这里我只想举两个例子， 一是物权法草案，二是年年都有的天安门母亲对两会的上书。这些在 公共媒体上被遮蔽被消声的东西，恐怕更反映中国的真实。 两会召开前，很早以来，在法学界、政界、商界就有消息称这次两会 将通过一部酝酿制定了八年之久的《物权法草案》，以落实宪法中关 于私有财产保障的条文。然不久，北大左派教授巩献田突然出手，对 该《物权法草案》提出了违反宪法中的社会主义原则的质疑。这顶 “贴标签”的政治帽子居然一下子使一大批法学家噤若寒蝉，并使一 部酝酿了八年的物权法草案置诸高阁，没能拿出来诉诸两会讨论审 批。为什么中国民法学界居然被这样拙劣的一手就逼入了如此尴尬的 境地，乃至那种戴帽子贴标签的论战方式，竟然还能得逞？这说明当 下中国实际公共政策和它的意识形态外壳的巨大分裂已经无可掩饰， 二者之间的政治平衡已经危如累卵，摇摇欲坠了。其实，作为法学教 授。巩当然知道“违宪”必须是对宪法中的“禁止性条款”的违反。 在中国宪法没有制定“不得立法”条款的情况下，竟然还拿“违宪” 的帽子吓人，而且还吓住了人。这是很说明中国社会的问题的。 “巩献田现象”，彰显了在中国，共产意识形态仍保留有残余威慑 力。一个比资本主义还资本主义的社会，与它所披的共产外皮，二者 必定是要打架的；一部以消灭私有制为目标的社会主义宪法，同时又 是一部写明“私有财产不可侵犯”条款的宪法，这两部“宪法”，最 终也是必然冲突的。只要当局仍然保持共产党之称谓，则上述“两张 皮”的难局，势将长期地困扰中国社会。象巩那样的一个红色老鼠就 能搅坏一锅汤的局面。将反复再现。而共产幽灵，仍不时会降临到中 国脑满肠肥的权贵富翁的清梦中，使他们午夜惊醒，难于安枕。 在另一方面，今年两会前夕，丁子霖等126位“天安门母亲”又发表 了《致十届四次全国人大暨全国政协公开信》。自从1995年以来，每 年一度，“天安门母亲”都提出了包括重新调查“6．4”事件、依法 给予“6．4”受难者合理赔偿，以及立案侦察并追究“6．4”事件责 任者司法责任等三项要求，以此作为同政府方面协商、对话的基础。 如今，离她们首次提出这些要求和建议已经11年了，她们年复一年向 两会的提案，在中国的两会上在传媒上总是渺无踪影，永远是“隐身 提案”。“6．4”问题始终没有被提上议事日程，与政府当局的对话 也始终未能实现。但是，如此与中国国民权益切身相关的重大历史血 案，如此在现代中国留下巨大阴影的政治伤痕，在中共控制下，年年 两会竟然置若罔闻，这极其充分地证明了两会与国民意志无关的严峻 事实，充分表明它作为中共橡皮图章的非法性，充分映证了两会和行 政当局的所谓“以人为本”的虚伪性。若比较一下上世纪初的中国国 会两院的状况，中国当代两会这一日益凸显的冷酷和伪善，其傀儡性 和装饰性就更加赫然在目了。而上世纪初的中国的历史也表明，拖延 和阻挡历史大案的调查和审理是必然付出巨大代价的。 三、从近百年前的国会两院看 1912年1月，中华民国宣告成立。该年8月，著名宪政法学家、政治活 动家宋教仁先生在同盟会的基础上，联合其他反袁小党派，组成了国 民党，主张内阁制；期望在国会中造成多数党的声势，实现其责任内 阁的主张。为扩大政治基础，宋修改并缓和了同盟会的激进主义，使 国民党吸收了更多的政治盟友，以便实施“责任内阁”和“政党政 治”。1913年2月4日，参、众两院复选结果，果然，国民党获392 席，占绝对多数。宋教仁希望以多数党的地位，成立责任内阁，约束 袁世凯专权。在正式国会开会之前，他亲到长江流域各省，经湖南、 湖北、安徽、江苏等省到上海，一路发表演讲，锋头甚劲；为建立责 任内阁，实现民主宪政，竭尽全力。然而，1913年3月20日，国会召 开前夕，当宋教仁准备乘火车北上时，在上海火车站被刺客暗杀，于 22日去世，时年仅32岁。宋既亡，全国朝野悲恸。上海司法当局着手 审理，并发出传票，传唤嫌犯、时任总理的赵秉钧出庭，引出一场地 方法院与中央政府的对抗。 1913年4月8日，中华民国第一届国会在北京正式开幕，国民党获得多 数议席，成为国会第一大党。而另一位颇有声望和社会清誉的梁启超 先生，则在袁世凯建议下，将民主党与共和党、统一党合并，于1913 年5月29日改建为进步党，梁启超任进步党党魁，主张实行总统制。 两套不同政见的主要政党，国民党与进步党，在国会进行着激烈的生 气勃勃的政治竞争。 后来，由于宋案未了，孙文的国民党发动二次革命。未几，革命失 败。1914年初，袁世凯解散国民党后，梁启超的进步党开始抵制袁世 凯的专制倾向。当1915年袁世凯帝制自为的意图公开化以后，梁启超 与袁世凯公开决裂，当时的言论环境，使他能够发表著名的反袁檄文 《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声动海内、外，为袁氏的最后垮台敲响了 丧钟。 对于民国初年那一段议会政治，有人常用于举证中国根本就不宜于民 主宪政。而笔者看到的恰恰相反。当年的中国国会两院，洋溢着比当 下中国的两会活跃千百倍的自由精神，进行着生气勃勃的政党政治的 民主试验。无论在代表的选举方式、立法与行政权力功能的分殊，代 表的素质，言论自由的程度，特别是没有如中共一样绝对凌驾于国会 之上的“太上皇”，都大大强于今天两会。 我们没有根据以一次的成败来断言历史走向。一次失败并不必然证明 二次、三次必然失败。况且，那次失败，一些偶然的原因（如宋教仁 的被害）是占了相当大的分量的。对于今天一意孤行仍想继续维持专 制的统治者，梁启超的讨袁檄文应是一副清醒剂吧： “今大总统如若‘仍行专制，吾恐天下人遂不复能为元首谅矣。夫外 蒙立宪之名，而内行非立宪之实，此前清之所以崩颓也。’希望大总 统以前清之灭亡为借鉴，不要‘兴妖作怪，徒淆民视听，而贻国家以 无穷之戚也，……此亦四万万人所宜共诛也。’” 近百年了，言犹在耳，北京当局宜深思之。 〔转载自《观察》2006-03-16；http://www.guancha.org/〕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中国人政治地位的尴尬 何永全 作为一个生活在21世纪初的中国人，本身要探求自己的政治地位无疑 是个悲哀。因为每一代的统治者都在喋喋不休地告诉国人，由于在他 们杰出的领导之下，国家变得日益强大，民众的生活逐渐提高。但事 实上只有生活在这块国土上的人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他们遇见了什么 样的遭遇，得到了什么样的生活。 几千年以来中国专制皇朝的统治们将所有的一切视作自己私家的东 西，中国人于是都成了他们的臣民。作为臣民既属于皇帝的私物，遇 见开明的统治者倒也有着几分的爱惜。臣民们如果遭受到不平之事， 鼓起自己的勇气，跑到京城，上达天听。冲着统治者几分爱惜之情与 基本的是非观念，有时好歹也能讨个象模象样的公正回来。这大概是 做臣民的好处。上个世纪初，中国人结束了皇朝统治，据说进入了现 代意义上政治性质的国家，于是中国人不再是过去的臣民而是变成公 民了。从政治理论上说，臣民与公民虽然是一字之差，含义却不可同 日而语。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民众有了自己在政治上的权利，而臣 民则几乎没有什么政治权利。臣民的政治权利属于统治者的，而公民 的政治权利属于自己的。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谁不愿意按自己的愿 望行事呢？谁不愿意按着自己想法做出自己的抉择呢？ 然而经过了近百年的折腾，中国人除了名义上得到了公民的称号与在 文本上写着他们的政治权利之外，公民的实质他们却无法得到。既然 他们无法具有真正的公民政治权利，也就谈不上是个公民了。在他们 并不具有公民的实质意义的同时，也失去了做臣民的资格。弄得中国 人处于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的尴尬状态。 作为臣民，自然应该得到统治者的庇护，因为臣民是他的私物，弄坏 了他的私物，他当然有时会龙颜大怒，杀掉几个无法无天的大臣。臣 民们懂得这个道理，当他们实在无可奈何之下，会向最高统治者那里 讨回他们的公道。公民们似乎简单了，因为法律的条款放在那里，只 要提供出被损权利的证据，依靠法律就可以讨回自己的公道。世界上 大概最不幸就属于第三种人了：既不是臣民，又不是公民。当他们的 权利受损之后，怎么也没办法讨回公道。向皇帝陈述吧，皇帝已经不 存在了，因为皇帝的不存在，所以他也不再是个臣民了。运用法律 吧，虽说他名义上是个公民，但他法律上赋有的真正权利却没有，所 以也只好看着法律干着急。到了既不是公民、又不是臣民的境地，是 最尴尬的、也是最无奈的时候，是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的时候。 我记得好象是约翰．洛克说过，当一个人的权利被不公正地剥夺时， 他应该向上帝呼救。中国人是不信上帝的。相信上苍吧，古时候有 过。但现在的中国人都明白了一点自然现象的道理，当然不会再去相 信。更何况现在还有人非常崇拜的毛泽东讲过，天若有情天亦老。看 来天不可能有情了，自然不会同情既非臣民、又不是公民的人群，更 不用指望天来与他们申冤雪耻了。 不要以为到了既不是臣民、也不是公民的地步，就是到了离开臣民， 只是还未到达公民的状态。如果是这样理解，那就是大错特错了。这 是因为他们的境况往往可能比臣民更加不如。在中国专制皇朝的时 代，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叫做“爱民如子”。一些统治者的官吏们， 有时也会怀着爱民的心情，认认真真为他们的子民办些实事与好事。 这也许可以称作恩赐吧。尽管如此，这也表明了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 关系。有意思的是：在这种关系中，至少能看到一方还有些体恤之 情。恩赐当然不及自己做主，这是现代意义政治学的一个重要特征。 中国人到了今天，恩赐是没有了，又不能做主。尴尬的境地，也说明 了他们与他们的统治者们尴尬的关系。在这尴尬的关系中，只能逐步 地失去自己的利益。 （2005年12月21日写于上海）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阳光政权让“例外”少一些 昝爱宗 “公开为前提，不公开为例外。”这是已被列入国务院2006年一类立 法计划的《政府信息公开条例》所定的原则，国务院信息化工作办公 室一司长徐愈表示，该条例将于今年出台。施行后，将对政务信息公 开做强制性要求。 按照中国的国情和体制决定，全国人大立“法”，国务院制定“条 例”。“条例”又叫行政性法规，比“法”效力低些。而省里的“条 例”，则是由省人大制定。省政府不能制定“条例”，只能制定“规 定”、“办法”，或者“红头文件”。有时候，“红头文件”比法律 法规还管用，举一个简单的例子，1957年8月由国务院总理周恩来签 发的《关于劳动教养问题的决定》，快50年了，却一直没有被废止。 后来，公安部发布的《劳动教养试行办法》，其依据就是上面的那个 “决定”。现在，全国共有劳教场所310多个，干警职工十万多人， 收容劳教人员31万多人。 中国人喜欢问“权大，还是法大”，犹如“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 样。国务院的权不能说不大，但退休之前的教育部副部长却直言“中 南海的政令出不了中南海”，假若上面那个关于劳教的“决定”废除 了，公安部的那个“办法”自然就没有了依据，或依据不足，不符合 法治社会依法行政的要求，自然就要“下课”。 打造阳光政权，建设透明政府，如切实做到“公开为前提，不公开为 例外”，那么象湖南嘉禾县委县政府以前提出的口号“谁影响嘉禾发 展一阵子，我影响他一辈子”就会成为阳光政权的污点，“以人为 本”、“执政为民”就不会成为一句空洞的口号。 对政务信息公开做强制性要求，对以往层出不穷的恶性事故、丑闻和 媒体的批评逼着政府公开政务信息、改进工作是一个进步，又是一个 鞭策。3月14日，在温总理中外记者会上，台湾人权记者周自立先生 提出“上海的水简直就不能吃了，而且是黄的”，却得到了上海方面 的强烈反应，《天津日报网．城市快报》用的标题是：《上海驳斥 “黄水说”》。上海《东方早报》也在标题中使用了“驳斥”。上海 市水务局有关人士认为，“这种说法是以偏概全、不负责任的。”这 恐怕是对“政务信息公开做强制性要求”的严重不适应。 3月15日，新华社上海发表电文报道上海市政府新闻发言人焦扬的表 态：“上海饮用水水质完全符合国家标准”，并用数字说话：上海市 中心城区的供水水质四项主要指标（余氯、浊度、细菌、大肠杆菌） 合格率达到99.95%（建设部考核要求为98%），35项指标综合合格率 达到99.92%，高出国家指标3.98个百分点。但她又不得不承认“个别 地方出现的自来水发黄，主要是水管老化产生的铁锈，或饮用水完全 达标指责以偏概全不负责任者是新安装的水管质量不够好”。或许， 真相并不仅仅这些。 信息公开、信息传播自由，是民众要知道真相、要知道谁应该负责 任、谁能够对人民负责。英国爱尔兰作家、1925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 者萧伯纳有句名言，“自由意味着责任，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人惧怕 它的原因。”（自《革命家箴言》）很多人在引用这段话的时候，往 往是只取前半句，把后半句给扔掉了，结果我们身边的大多数人似乎 很不喜欢自由，并扔掉自由，扔掉责任，接受愚昧。一个不要责任的 人，也就是一个不要自由权利的人，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更是一个 扭曲社会而非公民社会的产物。萧伯纳还说过，“权力不会使人堕 落，然而，当傻瓜掌权后，他们却使权力堕落。”换句话说，我们的 政府不能教育人民成为不要自由并扔掉责任的人民，而是教育和培养 人民成为政府的监督者。 正如事实为自己说话一样，人民需要用事实来说话，用说话来了解事 实真相──虽然有些真相比较残酷，比较可怕。如3月15日，四川省 广安市岳池县一艘农用船非法载人，在嘉陵江支流酉溪河（非通航水 域）翻沉，造成28人死亡。1月13日，河南省南阳市新野县新甸镇魏 湾村一艘农用船非法载人，在白河与溧河交叉处翻沉，造成12人死 亡。交通部介绍，今年以来，全国水上交通安全形势总体稳定。1～2 月份，全国共发生运输船舶水上交通事故41件，死亡26人，分别比 2005年同期下降46.1%、72.6%。但是，农用船等非运输船舶非法载客 现象比较严重，已造成多起重特大沉船事故。 按照中国的安全生产规定，三人以上死亡的事故就要报告中央。按照 打造透明政府的需要，还应该通过媒体同时向人民报告，因为仅仅在 事故后发几个紧急通知是无效的，不起作用的。政府，不但要随时报 告事故发生，还要随时报告处理结果，哪级官员还负什么责任，就该 哪级承担。否则，透明政府和阳光政权就会成为形式，成为“认认真 真走过场”。 国家安监总局公布的一起安全生产简要显示，仅2005年12月5～11日 一周时间，就发生一次死亡十人以上特大事故四起，死亡和下落不明 162人。其中，12月7日，浙江宁波市象山县所属一艘“浙象渔运 079”（载船员20人）在台山列岛以北约20海里处作业时，船体进水 沉没。经抢救，四人获救，造成三人死亡，13人失踪，属于渔业船舶 发生重特大事故，但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目前还没有人为 此承担责任，还是“例外”，似乎我们政府的效率和政务公开一样都 是慢半拍的。 早在2003年5月，也就是本届中央政府第一年的时候，国务院有关会 议要求各部委加快推进信息公开步伐，但进入第四个年头，从全国来 看似乎刚刚开始。广州市政府是2003年初率先实施《广州市政府信息 公开条例》的，之后上海、湖北、吉林、江苏等省市以及国土资源 部、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等中央部委也先后制定颁布政府信息公 开方面的法规、条例、办法等。2006年1月1日，中央政府网站正式推 出，使公民参与公共政策的议程设置成为可能，而政府也通过网站来 了解社情民意。目前，媒体反映信息化建设还在税收、工商、海关、 公安等行业系统取得阶段性成果。 政府信息公开，促进政府信息资源开发，解决部门间互联互通、资源 共享的瓶颈问题，必须有人民群众在后面逼着才有大的进步。市场经 济，就是法治经济，需要法治政府，高效政府，透明政府，因为随着 行政体制改革的深入，必须打破信息资源垄断，逐步提高政务信息资 源的共享水平，提高政府的社会管理能力和为公众服务能力，才具备 执政资格，才取信于民。 政府信息公开，意味着政府对人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报载，当前 已进入大中专毕业生就业求职的高峰期，一份关于“2006大学生就业 力调查”的报告显示，目前“零工资就业”的人已占被调查者的0.8% 左右。这一现象已经引起了各方面的关注。据统计，2005年全国普通 高校毕业生人数再创新高，达到338万人，总人数比2004年增加58万 人，大学生就业形势愈发严峻。 大学生近1%“零工资就业”，就等于有一部分人“白干活”，而且还 要不惜“牺牲”原应享受的社会保障待遇，不再要求用人单位尽他们 应尽的义务，比如他们不要求单位缴纳养老保险、与劳动者签订劳动 合同，“主动牺牲保障”。这个现象是明显违法的，违反劳动法，政 府应当制止，并强制用人单位为劳动者依法提供必要的保障。 当然，这个背后有可能出现另外一种状况，用人单位若关闭用人的大 门，又能怎么办？这个时候，政府应该作为什么，不应该作为什么， 就需要信息公开和公众监督了，政府不能再把这个责任反推到社会。 以往老是说，“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现在教育出来 人才了，孩子也长大可以就业了，反而这些人成为包袱或者负担了， 这难道仅仅是扩招的原因吗？扩招肯定有问题，但政府现在应该干什 么呢？政府不能站错位置，是现实在逼着政府作为，政府应该引导社 会消化这些人力，为他们创造就业条件。不能不说，政府若不称职， 这样的政府就是“例外”的政府了，是过不了民众监督的透明政府这 一关的，也赢不得广大民众的信任，恐怕是倒退的政府。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民众看不起病，中国政府犯下渎职罪 陈劲松 世界卫生组织严词批评中国政府：对公共卫生支出“非常低”、“太 低”，导致至少40%的中国公民、即5.4亿人看不起病，无力就医。世 卫组织驻北京代表贝翰伟指出：在中国总体医疗费用中，来自中国政 府的支出只有17%，这一数据，不足其他国家的三分之一。世界卫生 组织对中国卫生支出的批评，类似于联合国对中国教育支出的批评。 反映国际社会对中国政府角色的客观鉴定。 中国民众抱怨：“看病贵”、“看病难”、“一病回到解放前”。教 育昂贵、医疗昂贵、住房昂贵，成为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新“三座大 山”。在新“三座大山”的压迫下，民众喘不过气。由此呈现互相矛 盾的社会现象：一方面，官方媒体渲染，工资上涨，物价没有上涨， 说明民众生活似乎在“改善”；但另一方面，多数民众感受，生活负 担比从前更重，越来越重。 说到公共医疗卫生，根据分析，并非中国政府无力负担公共医疗，而 是花钱花得根本“不是地方”。比如，其一，花在军事上，连年以两 位数高速增长，今年就支出2,838亿，超出教育与医疗开支总和；其 二，花在官员身上，仅官员用车，每年就支出3,000亿，超出教育与 医疗开支总和；其三，花在排场和面子上，中共干部公款吃喝，每年 就挥霍2,000亿，公款出国旅游，每年就挥霍3,000亿，这两项，又远 远超出教育与医疗开支总和；到处铺摊子，动辄兴建“世界级”、 “国家级”大工程，与其说是经济工程，不如说是各级官员的“政治 工程”，如此的铺张，又何止超出教育与医疗开支总和？ 大上工程，大兴土木，表面上“日新月异”，暗地里“吃水”偷金， 都是中共官员的拿手好戏。更严重的是，官商勾结，急于牟利，为了 尽快满足各自的利益，不惜强取强占，抢人房屋，夺人土地，暴力拆 迁，暴力征地，制造了无数人间惨剧。 中国经济总产值排名世界第四，但中国“卫生分配公平性”的排名， 竟倒数世界第四，列世界排名188位。一个顺排世界第四，一个倒数 世界第四，一幅颠倒的图像，映衬出一个是非轻重颠倒的国家！ 世界卫生组织明确告诫中国政府：就公共医疗卫生而言，最基本的职 能都需由政府承担，由政府出资保证，使医院不必从病人身上要钱， 使医生能够尽到他们的职责，真正做到“为人民服务”。 实际上，在大多数国家，公共医疗卫生费用，都主要由政府承担，许 多国家甚至由政府出资，实行“全民保健”，包括许多中国人认为 “经济条件比中国还差”的俄罗斯和印度。 中国政府轻视公共医疗卫生，吝啬手中的钱。说得深一些，是私心作 祟，确保权力集团既得利益；说的浅一些，也是失职，是渎职。也就 是说，中国政府对中国人民犯下了渎职罪！ 在最近的“人大”、“政协”两会上，中共高层一本正经地、高调地 宣传所谓“八荣八耻”，并将其定义为“社会主义荣辱观”。中共高 层倒是应该首先对照它自己的行为，其失职和渎职，不知是“荣” 呢？还是“耻”呢？ 〔原载自由亚洲电台《普通话网》2006-03-21；www.rfa.org/ mandarin/。提供者：作者〕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再谈中共的黑社会化 胡平 我先前发表过一篇文章谈中共政权的黑社会化，那里所说的黑社会化 主要是指政府公然不顾起码的法律程序，雇佣流氓和暴徒，有时甚至 干脆由公安武警出面，直接对维权人士施加人身伤害，用黑社会式的 暴力威胁你的生命。这是中共黑社会化的一种表现。中共的黑社会化 还有另一种表现，那就是中共自己变得越来越象黑社会。 我们知道，黑社会是指在社会上暗中活动的犯罪集团。黑社会的基本 特点是其活动的非法性，黑社会的成员都知道他们的活动，按照现行 法律是非法的，是犯罪的。黑社会要吸收新成员，首先就要求你去干 一件犯罪的行为。黑社会中几乎没有无辜的人，你只要身在其中，你 就必须和别人一道干坏事，否则你就无法在里面混下去，别人就要把 你赶走，甚至还要加害于你。 原福建连江县委书记黄金高就是不甘心与同僚们同流合污，要揭发其 他官员的腐败行为，到头来反而被别人扣上腐败的罪名。不久前，原 四川犍为县县委书记田玉飞，因涉嫌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在 成都中级法院受审。同案犯之一是犍为县原县长杨国友，杨国友在法 庭上说，他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不得不受贿的，否则，自己 将会受到党的第一把手、县委书记田玉飞的打击报复，这是官场的 “潜规则”。 在当今的中国官场，一个官员想洁身自好是极其困难的，因为你会被 贪污受贿的大多数视为异类，不但工作上得不到应有的支持，还会受 到排挤，乃至遭到报复，被人“整倒”。时至今日，中共统治集团已 经堕落为一个地地道道的贪污腐败集团，一个犯罪集团，已经成为一 个黑社会。和其他黑社会一样，中共统治集团内部一方面矛盾重重， 彼此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甚至互相火并。但是另一方面 又显得非常“团结”因为大家都是在同一条贼船上，面对法律，面对 广大人民，大家都是罪犯，不团结对外不行。早在十年前的反腐败小 说《天怒》里，作者就通过书中一位贪官之口指明，中共现政权正是 让大小官员们享有贪污腐败的大好机会，从而赢得他们对政权的支持 维护，这就叫“腐败使我们的政权更加稳定”。 正如一位署名“凯子王”的网友所说：在历史上，确实有过不少专制 国家自上而下进行改革获得成功，但是从未有过一个高度腐败的政权 自动改革，还政于民的先例。道理很简单，如果一个国家仅仅是专制 的、独裁的，那么其中的大部分官员都是在依照这个政权所颁布的法 律和政策进行工作并得到相应的待遇。一旦最高统治者要进行改革， 改变原来的法律和政策，一般官员用不着担心自己会受到处罚，他们 只要照新法律新政策办事就行了。他们可以把过去做的错事坏事推给 先前的最高领导者，推给原来的法律和政策，推给旧体制，他们自己 则可以免予被追究。因此他们不必担心改革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灾难， 顶多是使自己的利益受一些损失罢了，所以他们也不会拼命反对改 革，不会拼命维护旧体制。毕竟，他们与旧制度还没有到生死与共的 程度；与新制度也没有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但是一个彻底腐败的政权就不是这样了。因为腐败的最基本的特征， 就是法律被贪官的意志所架空。彻底腐败，意味着大部分官员都处在 所谓无法无天的非法状态违法状态。即便按照现行的法律和政策，他 们也是罪犯。虽然说现行体制为官员腐败大开方便之门，但毕竟，腐 败不腐败是个人的选择。你不能，起码是很难把自己的腐败罪过全都 推给上级领导者，推给原来的法律和政策，推给旧体制。就象前面提 到的那位原犍为县县长杨国友，杨国友说他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 帽”才不得不受贿的。这话不是没道理，但是你毕竟还是犯了罪，你 终究无法免于罪责。可以想象，一旦实行民主改革，还政于民，不要 说再有什么新的，更公正廉明的法律，即便按过去的法律，大部分官 员也很难避免因腐败问题而被清算。因此，他们和民主改革是根本敌 对的。 我早先曾经指出：一般而言，政治清算要惩罚的人比较少，因为政治 迫害是出自最高当局的决策，其它大小官员只是执行命令。经济问题 就不同了。腐败不腐败毕竟是个人选择，而不是上级的命令。追究 “6．4”罪责，也许只需要对少量领导者实行惩罚；追究经济犯罪， 免不了要对一大批官员问罪。这就是为什么在“6．4”之后，经济改 革非但不再是促进政治改革的动力，而且还变成政治改革的阻力。所 以，时至今日，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不能寄希望于统治集团的自 身改革。时至今日，中国的民主转型更加离不开民间力量。如刘晓波 所言，未来的自由中国在民间。正象刘晓波指出的那样，固然，权贵 者们恐惧清算，因此千方百计地抗拒清算。但是权贵者们的恐惧，其 效果也有两面性，它既可能使权贵者顽抗到底，也可能使权贵者顺从 民意──“只要民间要求社会公正的道义压力足够强大，设计出的清 算策略以法治秩序为底线”。应该说，这是当今中国面临的最重要也 最棘手的问题。 “6．4”之后，经济改革非但不再是促进政治改革的动力，而且还变 成政治改革的阻力。时至今日，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不能寄希望 于统治集团的自身改革。时至今日，中国的民主转型更加离不开民间 力量。 〔原载《人与人权》；www.renyurenquan.org.提供者：作者〕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维权运动之我见 李对龙 高智晟呼吁大家绝食，结果一呼百应。蹦出个丁子霖来告诫高兄，不 要将维权运动政治化。反对派马上旁征博引地论证维权与政治的区 别。一时间热闹非凡。 首先在我看来，中国式的维权本就带有政治化倾向。没办法，共产党 就是利用政权蹂躏民众，他们剥夺的也主要是民众的政治权力。维权 律师的任务就是对抗暴政，夺回政治权力，还政于民。他们根本无法 做到如丁女士般“清高”，不与政治“合污”，丁女士提出如此要求 可有点强人所难喽。 其次，我想问问丁女士，维权运动政治化有何不好？担心再爆发一场 “6．4”惨案，造成牺牲？十几年来确实未再上演“6．4”那般惨 案，但十几年来共产党迫害致死的人得够几场“6．4”惨案了？中国 天天都是“6．4”！猛然给你一刀你觉得痛苦，用针慢慢扎你、折磨 你，你就不觉得疼了？他们温和地折磨我们，我们也温和地抗争，但 该激进时就得激进！ 丁女士还批判绝食运动与海外反共势力“合污”。我不得不承认，丁 女士的确是一位优秀的、中国式的传统迂腐知识分子！自恃清高，不 致世，不知变通，“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此类知识分子。他 们除了可以被史书当作花瓶，无半点实际用处！我们与海外反共势力 有着共同的敌人，只要不违背道义，我们为何不能与他们联合？你还 嫌国内民主运动不够弱小啊？ 花瓶言论、花瓶人物的确好看，但中国民运不需要！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恢复“爵位制”，专家乱点“鸳鸯谱” 黄广湘 在“两会”召开之前，广东省省情调查研究中心民调所展开了一次大 规模的抽样问卷调查。调查结果显示，“公民道德素质建设”以高达 62.0%的选择率，成为专家眼中的“一号问题”。有专家更提出，可 以考虑恢复“爵位制”激励公民的荣誉感。 对于当今中国社会出现的一些热点难点问题，我总感到专家们有点病 急乱投医了。前几天中科院刚刚出炉一块2050年的大“画饼”，现在 广东的专家又在鼓吹尝试恢复“爵位制”，真是一个比一个激进，一 个比一个敢想。 在专家们眼里，“公民道德素质建设”和“反腐败”是当今中国社会 的热点问题，而几乎所有社会热点问题的背后，其实质仍然是“道德 问题”。于是我等终于明白，原来“道德问题”已经成了当今中国的 核心问题了。在专家们看来，我国公民的“道德问题”之所以至今没 有解决好，问题不是出在“组织上、经济上、法律上”，而是出在 “教育”上，出在“荣誉感”上。于是我等继而明白，要解决中国公 民的“道德问题”，就必须要增强中国公民的“荣誉感”。但接下来 我等就不明白了，对于怎样增强和激励公民的“荣誉感”这个问题 上，有专家给我们开的“药方”是：恢复公民“爵位制”！依照专家 的逻辑推理，解决社会热点问题，只有解决公民“道德问题”；要解 决公民“道德问题”，只有解决公民“荣誉感”问题；要解决公民 “荣誉感”问题，只有尝试恢复公民“爵位制”…… 关于爵位制，《礼记．王制》云：“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 子、男，凡五等”。我不知道专家对于恢复“爵位制”只是随口一 说，还是已经有了一揽子胸有成竹的计划。但不管怎么说，广东专家 恢复“爵位制”的意见，大概也不外乎把全国13亿人口，分为“公 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五等以上公民和封 不上“爵位”的六等以下公民。毫无疑问，“公爵”、“侯爵”、 “伯爵”、“子爵”、“男爵”五等以上公民肯定很有“荣誉感”， 肯定不存在“道德问题”（按专家逻辑推理）。关键是这“五等”以 上公民究竟占有13亿总人口的多少，才能解决“道德问题”，才能 “根本解决”社会热点问题？假如“公爵”、“侯爵”、“伯爵”、 “子爵”、“男爵”等只是分封给象专家们这样“对国家有贡献”的 少数人，而大多数人仍然是“六等”以下公民，那么，大多数中国人 便依然没有“荣誉感”，他们的“道德问题”不是依然解决不了吗？ 退一步说，假如中国真的因为恢复“爵位制”而解决了旧有的“道德 问题”，那么在人们美滋滋地享用“爵位制”所带来的“荣誉感” 时，会否产生新的“道德问题”呢？打个比方，由于“道德问题”， 现在许多专家学者搞“学术腐败”、“学术造假”、“学术献媚”、 “学术大跃进”等等；由于实行了“分封制”，专家们都因为“对国 家有贡献”而得到封赏，得到了“荣誉感”，从而也解决了“道德问 题”，消除了“学术腐败”、“学术造假”、“学术献媚”、“学术 大跃进”……但是由于“爵位制”分有等级，专家们岂会对“公 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一视同仁？就不会 为获得高一级的爵位做点“小动作”？搞一些“小腐败”？搞一些 “小造假”？搞一些“小献媚”？如回答是肯定的（历史也不容置辩 的证明了），那么不是又产生新的“道德问题”了吗？不知提出恢复 “爵位制”的专家对此是否有所考虑？ 那么中国的问题是否真的到了非要恢复“爵位制”才能解决呢？ 讨论这个问题要“话分两头”。一是专家们的“道德问题”是否是一 个“真问题”。在专家们眼里，目前中国社会存在的热点难点问题是 “公民道德素质建设”和“反腐败”，专家们又把这两个问题归结为 “道德问题”。这乍看起来似乎没有错，的确许多社会问题可以和人 的“道德”联系起来。然而事实果真是这样吗？，中国的许多热点问 题都可以让“道德”去背“黑锅”吗？农民失地、工人失业、官场腐 败等等这些社会问题，如果不从源头上加以解决，就是给所有中国人 都“爵位加身”又有何用？再者，道德虽然属于社会规范，但你可以 引导和教育人们符合你的“道德标准”，你却不能强制人们去执行你 的“道德标准”。因此，抛却制度和法制建设，单指望不具备“强制 力”的“道德”去解决一切社会问题，只是一种幻想而已。 二是即使中国社会问题就是“道德问题”，我们也应该探索用科学的 方法去解决它，而不能失去“向前”的勇气和信心，更不能后退！ 2001年中共中央印发《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同年广东省委也印 发了《关于贯彻〈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的意见》，积极探索新形 势下加强和改进公民道德建设的新路子、新方法、新渠道，有力地推 动了广东省公民道德建设工作向前发展，为改革发展稳定创造了良好 的道德环境。在《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印发两周年之际，中共中 央又将9月20日定为“公民道德宣传日”。广东各地也以“宣传日” 为契机，广泛开展宣传教育活动，进一步把广东省公民道德建设引向 深入。（综合《南方网》）在广东省公民道德教育呈这样一种大好形 势下，广东的专家们竟然失去信心，竟然想到用恢复“爵位制”来解 决“道德问题”，这难道不是思想的大倒退、信念的大崩溃吗？不少 专家还提出加强“信仰教育”，真不知他们自己的“信仰”是否出了 问题？！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开辟民主运动的第三条战线 金雷 在《谈谈中国实现民主的道路》一文中，我曾经引述民运前辈魏京生 先生的话，魏京生先生说：民运主要靠国内。 近日看了中共总理温家宝的亲信智囊高尚全先生主持召开的《中国宏 观经济与改革走势座谈会》发言纪录，感到非常鼓舞人心：我们民运 的前途可以说一片光明；我们民主运动必将彻底打垮中共之专制统 治。现在我再发挥一下魏京生先生的话：民运主要靠国内，国内的一 个主要方面，就是主要靠党内，就是靠中共党内的特别是自胡赵以来 的不断发展壮大的自由派。 如果说在海外的民运斗士和在国内的民运斗士们组成的是第一条战线 而法轮功等教派组成的是冲击中共专制统治的第二条战线的话，那么 我们民主运动，还必须开辟第三条战线，也就是联合中共党内的特别 是自胡、赵以来的不断发展壮大的自由派，协力同心，一起来攻破中 共这个专制堡垒。 我们高兴地看到，自胡、赵以来中共党内不断发展壮大的自由派，如 今在政治上在理论上是越来越自觉，越来越明确了，这方面的最为杰 出的代表，是中共总理温家宝的亲信智囊高尚全先生、张维迎先生和 北大法学教授贺卫方先生，特别是贺卫方先生，更是后起之秀。 正如贺卫方先生在《中国宏观经济与改革走势座谈会》上所说，中共 党内的自由派不能再遮遮掩掩、躲躲闪闪，甚至个别的时候畏畏缩缩 了；有些话必须勇敢地亮出来，就是要图穷匕首现。在中共党内的自 由派就是要联合起来，组织起来，明确目标，形成明确的政纲。正如 贺卫方先生所说，中国将来一定要走这个道路，比如说多党制度，比 如说新闻自由，比如说这个国家的真正的民主、真正的个人的自由， 整个国家的权利建立在保障每个人的自由的基础之上，比如说台湾现 在的模式，中国应该朝这个方向走。 贺卫方先生说得何等地好啊：不冲破毛、邓、江强加于中国人民头上 的什么四项基本原则和一党专制的框框，不实行多党制度，不开放新 闻自由，私有财产就得不到切实的真正的保护，自由市场经济体制就 建立不起来，中国就融入不了自由世界大家庭。 贺卫方先生明确地说，希望共产党形成两派，希望军队国家化，而不 是一党化，更不能毛泽东化，希望解决大是大非的问题，希望新闻自 由，并且直言不讳地批评了中共以特权党自居，拒不进行政党注册登 记，实际上就是凌驾于法律和政府之上的蛮横行径。作为法律专家， 贺卫方先生明确地说，中共拒不进行政党注册登记而行使权力，实际 上就是在法律之外行使权力，中共行使的权利是法外权利──换言 之，中共的权力既不受法律约束，也就不受法律保护！ 无疑，高尚全先生、贺卫方先生热爱中共，所以才希望中共变成一个 自由民主政党。实际上我们民主运动也正是这样：我们民运所要打倒 的是坚持一党专制的中共，而对于以胡、赵为代表的由李锐、朱厚 泽、胡绩伟、林牧、吴敬琏、鲍彤、江平、高尚全、张维迎、贺卫 方、杨启先等先生为代表组成的中共，相信我们民主运动也是很尊敬 的，国际社会也是会很尊敬的。我们民主运动无疑非常希望温家宝先 生能够勇敢地带领中共向着这个方向转变。这样，中国变革的代价会 非常小，符合中国人民的利益，也符合国际社会的利益。 贺卫方先生在《中国宏观经济与改革走势座谈会》上还嘲笑了中共坚 持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指出它是一个反议会性质的大杂烩，一个怪 胎。什么人民代表大会，整个一个官僚代表大会，你看看所谓的人民 代表都是些什么人？统计一下你就会发现，中共指定的所谓的人民代 表，不是大官，就是大款，还有就是大腕。真不愧是三个代表啊。 最好笑的还是贺卫方先生指出的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伟大奇观：中共 最高法院的首席大法官向中共警察头子汇报工作。真ＴＭＤ的特色色 色色色色啊，恐怕连火星人见了也要惊愕地瞪直了眼！ 当然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正如贺卫方先生所说，下一步一定要推动农 村的土地私有化。为此，不仅民主运动要推动土地私有化，而且正如 贺卫方先生所说，中共党内的自由派携手共同做一些事情也特别的有 必要。总之，一切信仰自由市场经济的人们，必须协力同心，互相配 合，互相呼应，彻底斗垮毛、邓江、传人胡锦涛为首的中共左派、中 左派以及什么民主左派及一切爱国贼，其他的事情才好办。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接力绝食的深远意义 对于全球维权抗暴接力绝食的评论（之2） 郭飞熊 中国大陆的维权运动具有异常顽强的生命力和增长性。它每一被专制 者打压就会汹涌涨潮，打压得越猛它就涨得越高。极左势力是灭不掉 维权运动的，它既没有这个智力也没有这个实力。维权运动关于法制 优先、渐进有序非暴力推进政改的理念，乃是这个时代的真理。这一 真理正是极左势力那套将异己者扼杀在摇篮之中的专政哲学的克星。 自从维权运动兴起，中国大陆十几年来第一次出现了极左势力无法消 灭掉的民间力量。这是十分罕见的历史现象，颇值得战略家们去研 究。这次全球维权抗暴接力绝食运动再一次有力地显示了维权运动在 受难中兴起的特质，显示了其将波浪似推进成长为中国社会一股强有 力的政治力量的态势。它将成为推动中国政治改革的结构性因素。它 的未来具有无限的前景和可塑性。 昭示维权运动之不可磨灭和受难成长，见证起业已成为中国大陆极左 势力之有利制衡者的地位，乃是这次接力绝食的首要意义所在。 这次维权抗暴接力绝食的展开，标志着印度甘地的非暴力主义在中国 大陆的普及。即自由主义的中国化之后又出现了甘地主义的中国化。 这是一次重大的思想变迁。 自由主义、非暴力主义以及中国传统的底层动员，乃是维权运动的三 大思想法宝。在拥有了这三大思想法宝之后，这一代人业已初步完成 了迎接自由民主革命所需的理论资源配置。 接力绝食这一抗争手段，是中国大陆自由民主人士对甘地主义所作的 中国化的改造。它是一项重要的发明创造。其间，范亚峰、任不寐、 高智晟、赵昕等人做出了重要贡献。它巧妙藉助了信息时代的传播手 段，以低成本、无冲突、高度连续、随时可控的形式，于平静之中掀 起席卷全球的轰轰烈烈的社会运动。经过这次大规模练兵之后，接力 绝食这一抗争手段将被广大的民众所借鉴，广泛地运用于各民间维权 抗争和自由运动之中。 这次接力绝食，极大地张显了暴力的丑恶和专制者的凶残。他们疯狂 抓人并疯狂殴打维权人士，恰恰证明了他们的恐惧和邪恶。这个在中 国大陆正猖獗一时的极左势力本应该进入历史博物馆，作为古董陈 列。它根本无法弄懂现代文明社会的真谛，根本不敢正视中国社会正 在从根部摒弃暴力血腥，向着由道义、法律和伦理自生自发自序以及 其它各类规则支撑的文明社会演变，这个根部就是人心。人心思变， 这是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挡的大事。专制者越是乱用黑恶暴力，其道义 形象便越丑恶，而受打压和摧残的维权运动的道义资源便越丰富。一 消一长对比十分明显。 在将甘地主义中国化并发明出接力绝食的抗争手段之后，维权运动打 开了不断地积累道义资源，从而在精神上引领中国潮流的通道。这是 接力绝食运动的重要意义之二。 在接力绝食所昭示的非暴力、自我牺牲、自我受难精神的感召下，数 以千计的民众不畏强权威压，勇敢地站了出来。在辽阔的中华大地 上，28省的维权人士联省接力绝食形成了一幕波澜壮阔的风景，给全 国各界遭受压迫和向往自由民主的人士以巨大的精神鼓舞。值得注意 的是，这还是在号召者不断精心控制和压缩、动员范围，以减少专制 者的非法打压而造成的损失之下所形成的格局。高压之下的抗争尤其 值得珍惜。而一旦获得温和气候，维权运动的声势将成十成百地递 增。 维权运动以帮助民间社会的全面健康成长为己任，并将这视为促进中 国社会步入自由民主社会的主要操作路径。民间社会或者叫公民社 会，其内涵主要包括经济、文化和精神、政治这三大层面。自生、自 发、自序主导下的市场经济活动，构成了民间社会的经济层面。宗教 信仰自由、思想文化自由之下的自然多元的文化活动以及独立而多元 的自由宗教活动，构成了民间社会的文化和精神层面。而独立的、普 遍的法律活动和宪政民主框架下的社会运作，则构成了民间社会的政 治层面。中国不是一个自由社会，而是一个集权社会。在政治权利侵 夺了民间社会的诸多权利，将其收归己有的情况下，自由通过政治的 手段，才能将之夺回来。试图将维权运动仅仅理解为狭义的司法活 动，试图仅仅通过司法形式解决问题，专制者一个简单的法院不受 理，就把你的全部出气孔给堵死了。这种思路是不符合中国实际的。 维权运动一开始就带有强烈的政治性，都是在通过政治运动、思想形 式和社会舆论逼迫专制者遵守法制。 民间社会的健康发育必然地包括政治发育。这是不可回避的事实。维 权运动敢于接受历史的召唤，在恰当的时机，在黑恶暴力的严酷打压 下，通过接力绝食，勇敢地向着政治化方向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由 维权运动升级到维权政治阶段，走向法制、思想、政治相互偶合的新 状态，这是由偏差迈向全面自然生长的关键性的一步。 这次接力绝食对民间社会的政治成长起到了巨大的助推作用，这是它 的重要意义之三。 这次接力绝食在全球范围内展开，乃是中国大陆即经济生活全球化发 生后，正走向政治生活全球化的见证。在全球化的时代，专制者关门 欺压甚至宰割国内人民、却无法遭受外界的舆论谴责和实际制衡的现 象，再也无法持续下去了。 这次接力绝食还展示了基督教、佛教、儒家和法轮功等自由的思想信 仰。对中国社会的未来所具有的建设性价值，而香港何俊仁律师等立 法委员的参与以及海外众多自由民主先行者的踊跃，都证明了中华世 界正在进行大时空大尺度的政治整合。 互连网是上帝赐予中国的民主礼物，它与无线电波、电视一道帮助中 国大陆民众突破专制者的封锁，帮助维权运动传播声音、动作和事 态，使中国民间社会勿须结成政治组织便能实现行动的大联合。 未来中国走向民主自由，对于整个世界的正义与和平事业具有十分重 要的意义。全球社会在某一主题下参与和动员起来形成合力，一道对 付中共政府内部一小撮极左势力是必然形成的局面。这次全球维权抗 暴接力绝食运动初步展示了这一前景，这是他的重要意义之四。 甘地主义的非暴力积极抗争的学说核心是：不仅追求目的的美好，而 且要求实现美好目的的手段本身必须美好。它提倡文明和博爱，不仅 用于感动人民，而且用于感化统治者。我们知道，那些手上沾满人民 鲜血的专制者，因心理负担太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基本上无法被感 化。但是他们身边的其他同僚，那些致力于建设性事业的改革派、开 明派、强国派、事务派大多还是拥有基本的人性的。他们是我们的同 胞，并且可能是我们未来的民主自由事业的同僚。他们的人性经常被 集权主义所毒化，被极左势力的谎言和欺骗所蒙蔽。他们的人性是可 以感化的。需要用家中接力绝食这类完全合法的大规模的自我牺牲、 自我受难似的抗争手段去感化。 不仅如此，接力绝食还成为一种强有力的宣传工具，帮助维权运动宣 传非暴力的理念，弘扬非暴力主义才是中国未来的出路。无限暴力和 以暴易暴将使所有人都陷入血海深渊这一宏大而深远的真理。这一点 不仅有助于启迪中共政府内部的改革派和开明派的良知，而且也十分 有利于他们的个人利益。 如果中共上层能够长期实现铁桶一般的团结，一致使用超限战和无限 暴力对付人民，那么中国的自由民主的到来还需要相当长的等待。但 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同任何政治力量一样，中共内部天然多元，且 强人已逝，必然走向公开的派系建设。中共之一分为二、为三、为 四、为五是可以预见的，且可以期待的。这决不是期待什么改革派， 主导民主事业，而是对力量对比和力量变迁的基本格局的分析。在暴 力丧失之后，中共已没有能力主导中国的自由民主演变。道义在民 间，主导在民间。 与维权运动在打压中汹涌涨潮相反的是，专制者的实力正在递减，正 在失去对中国大陆政局的控制。它危机四伏，在党内和民间处处埋藏 着它的挑战者。在今日中共内部，任何一股力量都没有能力将极左路 线贯彻到底。如果走得太远，就会给它的竞争对手提供扩充权势、进 而联合党内开明派和民间力量取而代之的机会。邓小平说，谁不改革 谁就下台。这句话在政治改革议题上，在08年奥运会之前将再次兑 现。维权运动具有结构性的搅局能力。接力绝食运动的长期持续，维 权运动遭受大规模司法冤狱后将引发民间“非法”强烈抗争和国际舆 论的有力反制，都将给中共内部的改革派和开明派提供巨大的契机。 政局正在潜流之下发生重大的转变，用小小的杠杆推动全局，促进了 政治格局的重大变迁，这是维权接力绝食的重要意义之五。 更正：评论之一海外群英榜漏掉了单位媒体人的名字在张伟国之后， 为：陈奎德、韦石、郭军。致歉！ （郭飞熊的联系电话：134-2414-2485） （2006年3月23日）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向山东省第一监狱走去 牟传珩 我被终审判刑后与亲人、朋友会见不久，全国就因“非典”漫延，陷 于高度恐慌、戒备状态。看守所也随即被封闭了，不准会见和送任何 物品。我从电视上得知，北京重灾区最高时每天发病者高达二、三百 人。全国上下到处戴口罩，撒消毒液，海、陆、空全都设关卡，强制 所有旅客测体温。有些重灾地区和单位被封闭隔离，北京市长与卫生 部长，都因防“非典”不力被撒换，许多公共娱乐场所停业，学校停 课。 在看守所里，强制每人购置口罩，提审时必须戴好，向外发送犯人的 工作也停止了。而我这“已决犯”，更是前途未卜，不知何时发往何 地。 在那些日子里，我经常打报告要求下楼晒太阳，借在放风场所活动之 机，挖苦菜花和小草，用各种洋垃圾塑料瓶盖载培，放在监室窗台 上，让点点绿色，调剂牢狱里死一样的灰色。这些各式各样的绿色小 生命，竟成了我情感孤独时的寄托。狱中“小劳”，见我如此酷爱花 草，便向管教要来棵小仙人球给我。我捧着它，如获至宝，安放窗 台，成为我牢狱之中最忠实的伙伴。当消沉的时候，我会把小仙人球 视为灵魂相通的生命，与它对话，与它交流，以至于成为我在青岛第 二看守所最后岁月里情感生活的一部分。 正是那些日子，中央电视台上演历史题材电视连续剧《走向共和》。 该片虽线条太粗，对历史与人物的把握也不准确，还有刻意造作的痕 迹，但仍招唤起我对满清帝国覆灭前后多事之秋的深刻反思。其实在 中国这个信奉“君权神授”、拥有几千年的专制国家里，任何改造它 的主张与方案，都显得那么力不从身。无论康有为、梁启超、杨度等 保守党人的“君主立宪”，还是孙中山、黄兴、宋教仁等革命党人的 “民主共和”，都难以成事。辛亥革命虽迫使皇帝退了位，但资本主 义体制并未确立，不仅康、梁、杨等改良派，还信奉皇权，即使以革 命为口号的孙、黄、宋等，都带有浓郁的封建帮会色彩，所建立的组 织，无不具有专制制度的基因。中国根本就没有自然而然地形成资本 所有者利益集团，来主导财富的创造与分配机制，又何谈“资产阶级 革命”？尽管他们也照搬了西方资本扩张的政治形态──宪政体制， 有摸有样地搞起国会与法律，但从未从根本上铲除中国人治与专制的 文化土壤。从袁世凯、孙中山到蒋介石的全部民国史，无处不藏污纳 垢着独裁专制、强奸民意的事实。同理，在一个资本所有者群体并未 成熟的时代，更何谈“无产阶级革命”？尽管中共领袖集团们，同样 照搬了西方思想家们的政治设计──社会主义，但却改变不了其“打 土豪、分田地”的农民运动本质。毛泽东无非是洪秀全的复制品。这 一点，连前苏共独裁者斯大林都看得清楚。当今中国宪法所承载的统 治意志，不过是把“君天下”，变为“党天下”，把一姓执政，变为 一党执政，也就是把“主权在君”，变为了“主权在党”而已。这里 的人大、政协、各民主党派，全都变成了用意识形态生产政治命令的 机器。法律只不过是命令的外衣。21世纪的中国，仍在关押异见人 士、审判思想罪犯，老百姓连说出不同政治见解的权利都没有，民主 何在？共和又在哪里？ 我正在那段边看《走向共和》、边思考民族命运的日子里，中华国难 日──“6．4”这天到了。往年的这天，我都会与几个要好的朋友聚 在一起，与外地朋友相互沟通，以示纪念。而今我只能在难狱之下， 寄目苍穹，浮想联翩。为表达我在狱中特有的纪念，便把早已写好的 那篇政治申诉──《我为什么主张放弃社会主义》一文，正式提交狱 方，让他们做了登记，代为转交。也就是在我交上这文章不多会儿， 分管一楼工作的“小劳”，因我给他写过上诉，总想找机会报答我， 那天便突然跑上楼来告诉我，管教们私下说，我明天将被发往省第一 监狱。“小劳”这话，令我大吃一惊。说实话，因我还有一年余刑， 没想到他们会舍近求远，要在“非典”封监期间，单独将我发送济 南。“小劳”说得很肯定，而且说此消息在所内“绝密”。他让我立 即作好准备。这个消息对我来说，非同小可，它意味着我的命运即刻 将发生意外的变故。 山东省第一监狱会是什么样子？那里迎接我的又是何种劳改生活？我 能经得起如此“改造”考验吗？我的心境突然就紊乱起来。恰巧这天 下午，分管接见的李管教，上楼给我送来一双布鞋，说是我儿子探视 送来的。我拿着这鞋，心里猜想，一定是家人得获我要被发往省第一 监狱消息，用送鞋的方式表示送行。于是我便给儿子写下这样一首 诗： 　　寄思冬雨 　　2003年6月4日，我就要被从青岛看守所押解济南山东省第一监狱 　　服刑，恰逢儿子送来一双新鞋，故有感而作： 　　我去了消失在紫色的苍茫中 　　再不能站成一把伞 　　守护你风雨交响的脚步 　　我依在读不懂的春天里 　　用不眠的夜丈量你的肩膀 　　灾难会不会在承受中破产 　　你能使伤感的泪蓓绽出芳香吗 　　我期待每一天 　　你的脚印里都冉出一枚太阳 　　无论生活承载着什么 　　都用阳刚的感觉去歌唱 也是这天下午，一个与我关系不错的管教，借巡视之机，见无人便悄 声对我说：“老牟，你明早6时前会被发往济南。”他说完便走了。 这消息与“小劳”的话印证了。当时直接分管我的管教由冯转为薛。 这人瘦高个，大背头，人挺滑。我曾对他说过，发我走前给个通知， 我好收拾一下。这晚本不该薛当班，他却没走，就在我房间对面睡 觉，但却不动声色。其实他是奉命来看守我最后一晚不出问题的。当 时，我已确信自己要走，便连夜整理好所有要带走的衣物、被褥等。 我收拾着行李时，心便沸腾起来，但不仅毫无悲凉感，反倒豪情满 怀，犹如就要出征的战士一般。我心想：不管未来是龙潭虎穴，我都 要去闯一闯，不就是三、四百天嘛，就算我去“采风”了，要不《难 狱回忆录》还真缺了一节，怎么可以没有劳改生活呢？ 第二天天刚亮，也就是5时半左右，值班管教就跑来正式通知我，准 备好东西，6时前发往劳改队，但并不告诉我去哪。那时，全所犯人 都没起床，楼上很静。对面的薛管教，急急忙忙爬起来洗刷，过来看 我。我对他说，“你不是答应我发劳改队时提前给个通知，我好收拾 东西吗？”他支支吾吾地说自己也不知道。其实我早已整理完毕，只 等起程了。他们通知我不过20分钟，“小劳”便来打开号门，要帮我 向楼下运东西。我恋恋不舍地望着培植的一窗小草，竟不由自主地伸 手把那棵曾能与我心灵对话的小仙人球，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大茶缸 里。我希望它能以不变的忠诚，伴我渡过艰难的劳改生涯。“小劳” 催促我说，于副所长在楼下等候。于是我便随他和薛管教，趁看守所 囚犯还在晨梦中熟睡时，走下楼来。 楼门口处，停放了一辆专程赶来的面包车，于副所长、冯队长和孙管 教在车前候着我，没有武警押运，所以没有发老白时的那种阵势与悲 凉。由于他们专程送我远道去济南，便顺路带了个“法轮功”，说是 送潍北监狱的。他们见我随“小劳”提着两大纸箱和一个大行李包走 来，便迎上来态度友好地让我打开行李，说是履行手续。“小劳”随 便看了看我的东西，便帮我把行李运上车去。我在上车的一瞬间，孙 管教给我带了手铐，说这是规定。我没难为他，便问送我去哪？他们 都回避我的目光，不回答。 我说：“不就去省监狱嘛，现在还保密？” “你怎么知道？”于副所长吃惊地问。 “你们不告诉我，总会有人告诉我，我早知道了”。 他们不再说话了。 2003年6月5日晨6时整，押送我的囚车在晨旭擦亮的大铁门里，悄悄 地驶出了青岛市第二看守所。我的心霍然敞亮开来，情绪兴奋，两眼 看不够马路两侧飞驶而过的流光泛彩，绿树成荫。那时，青岛市区里 很沉静，但爬墙蔷薇喧闹着还没败落。 囚车很快便冲出市区，奔驶在济青高速公路上。我透过车窗，视野里 遍是白云飘忽下，一片片金黄色麦浪和葱葱郁郁的林木草丛。那美好 的世界就在眼前，似伸手可得，却又相距遥远。车开得不快，大约行 驶了三个小时，驶进了潍坊市区，径直向滩北开去，要先送那“法轮 功”。据说山东司法厅有规定，被判五年以下有期徒刑的法轮功，一 律集中在潍北监狱服刑。由于当时正是“非典”时期，沿途不时有穿 白大褂的设卡测体温，体温超过37.5度以上的，不让通行。到了潍北 监狱，就更严了。那法轮功首先由队长陪同，去医院全身体检，体检 合格后，又驱车送劳改队。但在入劳改队大门时。由于天热人心燥， 他体温偏高，人家怎么也不收。无奈之下，只好把他再带回看守所。 当我们掉转车头时，已是中午。那天很热，谁也没吃饭，他们便急着 往济南赶路送我。车又行进了约两个小时左右，我们便进了济南市 区，很快找到山东省第一监狱。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润洲之死 王新旻 一、 润洲离开我们，距今已整整26年了。 一个生命消失了，除了他的亲人或朋友，在一些时候还会想起或说起 他，别的人或整个社会，对于一个普通生命便会失去记忆。这似乎也 是常情常理。陶渊明就有诗说：“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但润洲的死，却不是普普通通的死。他好象是自杀，自己钻进了高速 行驶的火车铁轮之下。有关方面是这样宣布的，没有人来公开反驳或 提出异议。他的亲属本来是可以提的，但他们没有，或者是不被允 许。作为他的朋友、同志，虽然我们心存疑虑，心存悲痛，但我们也 没有提，非但因为不被允许，并且是会对死者家属不利，我们只能沉 默。 争取自由的人，首先要失去自由，甚至要牺牲性命。我们目睹过许多 先烈，他们就是倒在了这条通向自由的路上。有的为人们所纪念，更 多的却只能默默无闻。许多年后，我们还在这条路上探索和挣扎，而 目标似乎更加遥遥无期，这是令生者悲痛，也令死者不能瞑目的。 二、 1980年的3月，我还记忆犹深。那时润洲、静湖、高阳和我等几个无 名文学社的主要成员，分别被开封市有关部门办了“学习班”，人身 自由受到限制，其他活动也受到监视。润洲作为无名社的社长，自然 首当其冲。 3月26日夜，我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惊醒。穿衣开门，见是静湖。他 气喘吁吁地告诉我：润洲自杀了！是在给他办的“学习班”期间。静 湖又说，润洲是昨天自杀的，直到今天夜里才获知这个噩耗。他是在 陇海铁路一段没有人烟的铁轨上被发现的，当时已经死去。在离现场 不远处的一片坟地里，人们发现了大量的烟蒂和凌乱的脚印，说明他 在告别这个世界之前是如何地痛苦，如何地徘徊挣扎过。但最后他还 是选择了死亡这种形式，来作为对套在他脖颈上那根令他无法自由歌 唱和呼吸的锁链的反抗。这是最后的一种反抗。也许他认为只能这样 了，再没有别的道路可走。润洲没有为我们──他的同志和朋友留下 任何遗言。或者遗书是有的，但我们无法看到。 第二天，我们打听到润洲的遗体停放在市人民医院的太平间里。我们 决定去见他最后一面，作最后的告别。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下午，医院 的太平间阴冷可怕。润洲面部苍白而平静，他的周身已被白布包裹 着，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火车的铁轮没有从他的身上切过去，而是轧 掉了他的一只臂膀。他是因疼痛和失血过多而死的。 他是回族人，按伊斯兰教规，他要被送到他们家族的墓地穴葬。 三、 润洲姓穆，又名常青，死时年仅30岁。他家住在开封市顺河街的一片 回民聚居区内。生前他是一家五金铁器厂的工会主席兼办公室主任。 他的文学写作主要是小说，在无名文学社的社刊《无名》杂志上，曾 刊登过他的作品。如果能够自由写作，如果他不是这样惨烈地告别人 世，他也许可以将梦想变为现实，成为一名小说家……。 我第一次见到润洲是在1979年秋天的一个晚上。我在开封大南门的城 墙上看到了张贴的《无名》第一期。那是一份油印的杂志，有小说， 有散文，也有诗歌和评论。在当年报刊极少的古城开封，猛然见到这 样一种形式公布于众的“刊物”，心中的激动和新奇是难以形容的。 当天晚上，我按从刊物末尾抄下来的地址找到了住在刷绒街的王静 湖，他是《无名》的主编，也从事小说写作。在静湖的带领下，我见 到了润洲、高阳等几位无名社的主要成员。我当晚便填表加入了无名 文学社，从此开始了另一种生活，另一条道路。虽遭遇过无数的屈辱 和痛苦，但我至今无悔。因为对文学、对自由的追求和选择，是我的 理想、我的梦。是的，这看似偶然的事件，却在生命中自然而然地发 生了，并且成为一生的命运。加入无名社后，我与静湖一起主持编辑 社刊《无名》杂志。 一切，都刚刚开始。 《无名》第二期的印刷出版，是在1979年几个寒冷的冬夜里，因为白 天我们都要上班。地点是在润洲的家中。润洲那时已与妻子离婚，三 岁的女儿娜娜随他生活在一起。娜娜是个聪明、漂亮的女孩，大家都 十分喜欢她。当我们在她的床前用油印机忙碌着印刷时，她就用天真 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们。当我们拿着刚印好的《无名》，提着浆糊去 街上张贴时，她还不忘从被窝中伸出小手，挥舞着对我们喊“再 见”。 润洲自杀后，当局为了防止事态扩大，对他的亲属采用又拉又压、恩 威并用的手段。一面说穆润洲有严重政治问题，是畏罪自杀；一面又 许诺，只要他的亲属进行合作，丧葬等一要费用公付，其他待遇从 优。润洲遗下的孤女，由当局提供生活抚养金、学费等，供养到18 岁，并负责安排工作等等。所以，当我们无名社的成员去慰问润洲的 亲属和看望娜娜时，被他的家人们婉拒了，连我们通过各地民刊为娜 娜募捐的善款，他们也不敢接受。我们理解他们。作为中国的普通老 百姓，他们也许只能这样，按照当局要他们做的样子做。但我们却不 能不悲痛，为了这块土地上的阴冷现实。 这是怎样的一种对于人性的摧残和扼杀呵，真理在这里失踪了！ 四、 润洲死后，我和静湖、高阳等几人的“学习班”很快便宣布结束。因 为当局怕再发生意外，对他们不利。 关于这次沿用“文革”中常用的办“学习班”形式打压民间刊物和社 团，在“第一次民主运动”中，全国还是首例。“穆润洲自杀事件” 发生后，开封市宣传部一位姓吕的副部长无意中向我们透露了内幕真 相，不仅使我们吃惊，也令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原来是因为社刊《无 名》第三期引起的。这一期是1980年初春由我主持编辑的“诗专 号”。刊物出版后，我们不但向国内其他兄弟民刊赠阅，也寄给国内 一些我们敬仰的诗人们，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帮助和指导。这其中就有 当时在北京的著名诗人艾青、李季、白桦等。他们都是在文革或反右 运动中倍受迫害的诗人，复出后在诗坛上举足轻重，自然而然成为成 千上万文学青年的精神导师和偶像。带着崇敬之情，含着期盼之心， 我们将新印出散发着油墨气味的刊物寄给了他们。想不到的是，艾 青、李季二人在收到刊物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和动机，竟将刊物交 到了中宣部，并说我们寄刊物给他们是“别有用心”。于是中宣部通 知下去，让查办此事。从省到市，于是就有了“学习班”，就有了一 个年青生命的牺牲，有了一群人为此受难。 我不相信我们敬仰的诗人会干出这种令人不齿的事情，于是写了一封 信给艾青和李季，希望听到他们大声说：“不，这是诬蔑，这是造 谣！”但信发出后却没有任何回音。后来我们又在一期民刊上公开了 这一消息，并寄赠二人，同样希望二人说“不”的声音，但却依然没 有反应。看吧，这就是我们崇敬的诗人！他们的沉默也应看作是一种 回答吧。这是一种多么可怜可鄙的软体动物啊！ 五、 润洲逝世后，我们无名文学社的主要成员开会决定再出一期刊物，一 是表示我们的不屈服，二是要将润洲的死公告于世，这是我们活着的 同志者义不容辞的责任。由于考虑到尽量不给当局采取进一步行动造 成借口，大家决定暂时不用《无名》这个刊名出版，而改用《习作园 地》作为新刊名。这一期刊物仍由我主持编辑，并负责刻制蜡板。这 是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进行的工作。不但我的行踪受到跟踪，住处也 是昼夜被监视着的。并且，我们原来刻印用的钢板、刻笔、蜡纸，还 有印刷必需的油墨、油印机等工具，在学习班期间都被收走了。我们 只好四处托关系寻找，又在外地一家文具店购回了一套简易油印器 具，纸张却是一位在某印刷厂上班的朋友弄来的一种质地十分差的黄 马纸（当时，所有的这些东西，都属于控制物品，没有单位介绍信是 买不到的）。我用了两个通霄刻制蜡版，又用了一个晚上，几个人共 同工作，印刷、装订出50份《习作园地》，第二天一早赶到邮局寄往 了国内各民刊。 据一年后（1981年春）我被关押时审讯我的一位公安厅官员透露（是 作为我的“罪状”之一讲的），我们关于“穆润洲自杀事件”的报 道，不但在国内，而且在国外产生了很大反响。欧、美及港台、亚洲 的众多媒体都报道了这一事件，称穆润洲是“自1949年后在中国大陆 的自由民主运动中献出生命的第一人”。 六、 现在，又是春暖花开的3月天了。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 人不同”！润洲转眼间已在泥土下沉睡了20多年。他的女儿娜娜，今 年也该是近30岁的人了。当年那些直接或间接逼迫润洲自杀的人，大 多也都化为了尘土吧？那么，我们是不是也该忘记这惨烈、血腥的一 幕了呢？ 事情似乎早已结束。 事情却又远远没有结束。 作为一件为中国现代民主事业献出生命的历史事实，还处在被封冻的 黑暗中，更谈不到当事者的反省和认识，这无论如何说都是不公正 的。因此，我才不得不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依然疼痛如昨地在电脑上 敲击这些伤心的文字，来为历史保留一点真实的记忆。 如果有一天，我们的愿望真正能够在中国这块古老的土地上实现，那 时就让我们的兄长──润洲，让他安息，让他瞑目吧。但现在我还无 法告慰他，因为虽然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们当初所争取的结社、出 版等思想和言论的自由，这些基本人权的要素，在这块土地上依然是 被禁止和防范的…… 我不愿就这样悲痛和无奈地来结束这篇也许注定无处发表并带来恶运 的文章，但还是让我用海涅的几句诗来告慰润洲并作为结束语吧── 　　我的心，你不要悲哀， 　　你要听从命运的安排。 　　严冬劫掠去的一切， 　　新春会给你还来…… （2000-03-20日初稿于郑州；2006-03-23日再稿于成都）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极权意欲“腰斩”中国民主！ 从许万平、任自元的重判说起 王德邦 2005年12月24日，重庆法院在闭门审判中，裁定许万平颠覆国家政权 罪成立，判处许万平有期徒刑12年。 2006年3月13日，山东省济宁市法院以“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处任自 元有期徒刑十年。 任自元先生，此前我从未听说过，因为这次判决才引起我的注意。许 万平先生，我早有耳闻，可惜一直未曾见面。这两先生近期接连被判 重刑，并都以“颠覆国家政权罪”，说明中共当局正在努力实施，曾 经一度传言的，针对中国民主运动的“抓小放大。以免抓出韩国的金 大钟，南非的曼德拉”的，企图“腰斩”中国民主的新策略。 之所以说“腰斩”，是由于当局因畏惧中国出现金大钟与曼德拉式民 主领袖人物，一改过去那种重点迫害民主运动中有影响的、首脑级 的、资深人士的作法，而将迫害的魔掌重点伸向那些影响不大、信念 坚定、不懈奋斗的中层次民主活动人士。这种迫害重点的转移，就如 古代刑罚中的“斩首”式，改为“腰斩”式。 其实仔细看看法院给许万平与任自元两先生列举的罪状，我们找不出 判重刑的确据。许万平是以2005年4、5月份参与组织反日游行的事被 捕，并被扣上“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决。任自元是因在网络上联系一 些网友，作些社会调查，写点思考文章，共同探讨中国民主之路。其 中就算有提到用暴力革命来达至中国民主实现的路径，但思想是无罪 的，言论也是无罪的。以思想言论定罪当然对当局来说那是惯用的伎 俩，早已不是新创了。然而如此肆无忌惮地公然判人如此重罪，以前 似乎也没有过。 人类有史以来的犯罪都是指造成的实际后果而言，而不会对没有的行 动治罪的，由此而言中共当局敢开刑罚之先河。如果依照这种逻辑， 天下将没有一个人可以幸免于入狱了。因为任何人一生气难免骂句 “操他妈”，以中共当局的定罪思维，那骂娘就是强奸犯。许万平、 任自元今日所遭之罪就是原于义愤，罪于“欲加”。这种邪恶的治罪 形式是完全源自描写中国最黑暗时期的文艺作品中的“腹诽罪”，对 此罪我只在文艺作品中读到过，现实社会是否真发生过，我至今无从 查考。但从许万平、任自元被判的案例，我想完全可以作为这种中国 残酷刑罚的实例，弥补酷刑史案例不足的缺陷。 对许万平、任自元的重判，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找不到依据的，只能 归于极权政治迫害的需要，否则我们没有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那么 基层法院如此肆意妄判，显然有深层的政治支撑，否则借他们十个 胆，他们大概也不敢如此。那么支持基层法院重判这些无罪民主人士 的应该就是前面所言的中共当局针对民运的新策略。 这种“腰斩”中国民主的策略是有很阴毒的用心的：首先，它企图将 中国民主运动思想与行动切开。中国民主运动经过多年酝酿，基本形 成一定的层次。那些有思想有理论的基本上被残酷的专政机器隔绝在 了社会民众的上边，他们与社会广大民众的联系得通过这些不太知名 的民主活动人士。这些广泛分布于社会各个角落的民主活动人士，事 实上是联系民主运动的思想理论者与广大民众的纽带与桥梁，就如一 个人的头脑得通过腰肢才能实现行走。重判这些基层的民主活动人 士，就是意在斩断民主思想与基层民众联系的纽带，让中国民主无法 进入民众中，无法落地生根，无法化为现实变革的力量；其二、重判 这些民主人士，当然在国际社会的压力也小；其三、重判这些民主人 士，可以震慑那些普通的民众，尤其那些对极权统治有异议的人，使 他们安于奴隶的角色，不敢叛离被奴役的地位。可见中共这种重判普 通民主活动人士的勾当实在阴险而狠毒。完全背离法治原则，也绝不 是依法办事。这种下作是与文明背道而驰，与历史发展南辕北辙的， 就是与当局所一再标榜的依法治国、构建和谐社会也相左的。 面对这种完全不依法制办事的恐怖统治，一切关心中国前途命运的人 士，都应该清醒认识，奋起揭露这种反文明、反法制、反历史、反道 义、反人类的作为。将眼光投向那些默默为中国民主进步奋斗的普通 人身上，让每一个为中国民主事业被抓的人都成为金大钟、曼德拉。 （2006-03-24于北京）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从老米说起 川歌 2006年3月11日，南斯拉夫联盟前领导人米络舍维奇先生在海牙国际 法庭病亡。那天，当人们发现他在他的床上有异样情况，他已经不 治。米络舍维也纳奇被一部分中国人称为老米。这老米可是一个尊 称，正象这一部分中国人称萨达姆先生为老萨一样。老米、老萨、老 卡（卡斯特罗）、老金（金日成），还有老齐（齐奥塞斯库），还有 老毛（毛泽东），老马（马克思），这许多“老”都赢得了这一部分 中国人的尊敬与爱戴。不管是真心的还是虚情假意的。 我不太知道老米的具体政治行为，因而也无从对他进行全面评判。我 只大概知道他是一个强硬的前共产党人，骨头很硬，敢于与西方世界 对抗。这大概也是那一部分中国人对他表示欣赏的原因。但我以为， 价值标准虽然多种多样，人们总应该取那为最多最广泛的人类所认同 的价值标准来进行事物认知。从自由、民主、人权这些具有普世意义 的价值来看，老米概确实是做了一些不对的事情，比如他在对惩科索 沃发动的战争中可能确有违背人道之处。这也是他受到国际法庭惩处 的原因。 老米死了，老萨、老卡都还在。这几位老字号的政治家有些什么特征 呢？他们的共同特征都是个人才能突出，拥有所谓的领袖魅力，在他 们的国家中大权独揽，几乎为所欲为。当然，现在萨达姆不一样了。 他已经失去了一切权力，成为监狱里审判台前的一个被告。他们的共 同特征还有他们都维持着或曾经维持着一个高度专制的国家。他们以 个人的思想笼断着他们国家全体国民的思想，比如金家父子的所谓主 体思想，卡斯特罗的古巴社会主义思想。他们也无一例外地在他们的 现代王座上享有巨大的特权。众所周知，萨达姆挥霍成性；金正日贪 婪奢侈；卡斯特罗则将整个国家视作他的庄园。而在他们所统治的国 家里，人民总是生活困苦。民不聊生是这些国家的共同特征。就算是 在伊拉克这样本应十分富裕的海湾产油国，也是一样。 这些老字号（除了马克思，他没有掌握过国家政权）无一例外都是他 们国家的独裁者。当然，他们独裁的程度是有区别的。象毛泽东、金 日成、金正日、萨达姆、卡斯特罗可称为一级独裁者，而其他人则可 称为二级或三级独裁者。 对这些人类历史上的独裁者，我们的一部分中国人却还是对之抱着敬 仰、亲爱的态度。这真是让人叹息的事情。当然，独裁者并非对所有 人都坏，他们也有对人好的地方。比如，独裁者对他们的追随者也时 常给一些好处。此外，独裁者也会高叫正义的口号，也会以美妙的东 西将人迷惑。这些都使社会上的一部分人发生错误的认知，而对独裁 者产生好感。老米、老毛、老金，就是这样叫出来的。 当然，也有人叫老米、老金、老毛是带有嘲讽之意的。对于这些人自 然与我上述的那些人不能混为一谈。 让这些老字号的人从我们的眼中消失吧。历史将会证明，这些老字号 的独裁者将会无一例外地为正义所谴责，为公正的历史所审判。那些 谴责与审判已经开始了，有的则将开始。 人们不必羡慕卡斯特罗们还在那里面威风八面地享有尊荣。独裁者们 的好景总不会长久。总有一天，那些独裁者将从他们的好运巅峰跌落 下来而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就象现在的萨达姆一样。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传说 李对龙 米卡是一只小鸟。 米卡与同伴们生活在一个硕大无比的鸟笼里。笼中有山林、河流、草 地……更重要的是有可供成千上万只鸟儿翱翔的天空。 米卡对自己的生活非常的满意。 一天，笼中新搬进来了一只白鹤。 “你为什么搬进来？”米卡问道。 “我被人用枪打伤了翅膀，然后又被人救了，然后他们就把我送到了 这里。”白鹤说。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听说很美的。”米卡好奇地问道。 “那当然了。外面有山有水，有森林有草地……” “跟这里一样嘛！”米卡很不屑地打断了白鹤的话。 白鹤有些生气，“不！不一样！这里的山水都是假的。他们都是那些 自作聪明的人类自己造出来的，怎么能跟真的相提并论呢。” “什么？假的？！”米卡呆住了。 拜别了白鹤后，米卡狐疑地向神鹰那里飞去。神鹰在这里年龄最大， 知道的也最多。 入夜。 米卡站在树枝上，呆望着星光闪烁的夜空。“是的，这里的一切都是 假的。”神鹰的话依然在他耳畔萦绕着。 “我们竟然一直生活在虚假中？！” “你太年轻了，还不懂。有时候，虚假并非坏事。” “但是，我渴望真实！” 神鹰最后还告诉他，这个笼子唯一的出口就在北极星附近。 “我渴望真实！” 第二天，米卡不见了。 傍晚，大家看到有只小鸟从天上坠落到了水里。那是米卡。 “我朝着北极星飞了一整天，还没发现出口。我又累又饿，最后就失 去了知觉。”米卡醒来后告诉大家。 “你真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神鹰指着白鹤那只受伤的翅膀问道。 米卡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神鹰载着米卡朝北极星飞去了。 三天三夜后，已精疲力竭的神鹰对米卡说：“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米卡从神鹰身上腾空而起，继续着自己的 冒险。 一天一夜后，米卡终于成功到达并穿越了出口。他终于来到了外面的 世界，真实的世界。 米卡兴奋地在空中翱翔着。这里的山是那样的高，水是那样的清，空 气是那样的新鲜，朝阳是那样的美丽……忽然，随着一声枪响，米卡 坠落了下去。 许多年后，仍有成千上万只鸟儿生活在那个硕大无比的鸟笼里。笼里 一直有个传说，关于一只叫米卡的小鸟的传说。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想起那个患绝症的小女孩 梁治 在我人生的低谷时，我总想起她，那个可爱的小女孩！ 那是16年前，正是“6．4”过去的第二年，我被关进了看守所，那时 我只有21岁，正在上大学三年级。 进看守所的那天晚上已经是半夜11点，天下着小雨，我在值班室签写 了个人记录后，那些家伙又一次翻了我的口袋，收走了我仅有的十来 块钱和其它的东西，然后抽走了我的皮带。我只得一手提着裤子，一 手夹着被褥，随着管理员，沿着一条长长的过道，来到一排排低矮的 房屋前，这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俗称“号子”。不久我就知道这还 是国民党时期盖的牢房呢，原来是关共产党员，现在成了关“6．4” 分子和其他重大罪犯的地方。第一天晚上，我躺在从家里带来的褥子 上，盖着薄薄的被子，挤在地板上，初春的天气虽然还有点冷，正好 又下着雨，我却没有半点寒意。我的两边是另外的两个人，看我进 来，瞥了我一眼，又蒙头而睡，不久就发出阵阵“呼噜”声。我和衣 躺下，突然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熏得我晕头转向。号子里亮着灯， 我打量着号子，只见它只有十多平方米，左边是一层板，上面横着十 来个人，板下是过道，我就睡在过道上，却竖着挤满了五、六个人， 一直到厕所边，我的头正朝着尿坑（犯人成为毛驴），那刺鼻的尿骚 味正是从那发出来的。号子后面是一个窗户，很小，蒙着铁网，前面 是门，涂着黑漆，上面有一个小窗户，大约有人头那么大，开着，时 不时地会出现一张张偷窥的脸。 号子里的呼噜声、放屁声、咳嗽声我听得一清二楚，我根本睡不着， 就翻来覆去的弄出很大的响声，于是就出现了各种臭骂声：“想必 呢！你他妈的再不睡，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想起了昨天还在课堂 上，可今天……我不知道我面临的会是什么样结果，我不知道明天的 日子会是怎样的，但分明一阵又一阵的恐惧很快笼罩住我的全身，我 竟流下了眼泪。 就这样，我整整三天没有合眼。白天提审后再糊火材盒，要么糊火材 盒后再提审。由于我手脚慢，总出不了活，各种辱骂声便钻进我的耳 朵。号子里全是“偷、强、奸、杀人”的各种犯罪分子，他们的冷嘲 热讽，更使我心灰意冷到极点，我总是问自己：这是为什么，我究竟 犯了什么罪，那些家伙就有权这样对待我？在提审时，一个公安局人 员问我：里面好受吗？我说，你们这样摧残学生，不觉得良心有愧 吗？他竟然笑了：中国这么多大学生，缺了你们几个无所谓。“他妈 的，你说的是屁话！”我狠狠的骂了他一句，那家伙竟然冲过来抽了 我一巴掌。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我没发一言，但一到晚上却默默地 流泪。 第三天，有一个满脸淫笑的家伙说道：“你图啥呢，连皮都没日过。 哪象我们日的日、玩的玩、潇洒够了……”两天来，我已经了解了这 些家伙，知道如果我一辩解，他们就会发出阵阵的嘲笑声，我只好不 吭气。但到了夜晚，仍旧忍不住落泪。 灰心、伤感，再加上受到的种种屈辱，我的精神几乎要崩溃。终于在 一个月后，我萌生了自杀的念头。我想，既然我不能控制我的自由， 但生命和身体总是我的吧。我总有权结束我的生命吧。但我错了，我 想自杀也不成。刚进来时，他们就抽走了我的皮带和鞋带，连每天吃 饭的铁碗都要收走。绝食是唯一的办法，但我又错了，我刚绝了两 天，到第三天，人家就叫来两个犯人，把我架出了号子，我已经没有 一点力气，可是那两个家伙还是下死力按着我。一个拿来一根长长的 管子，从我的嘴巴捅进去，上面是一个漏斗，就把那种黑面糊糊往里 到。我已经没有一点力气，那黑糊糊的东西就那样的流进了胃中，被 我饥饿的胃很快吸收掉，我想吐掉都不可能。 自绝食失败后，他们又派了两个犯人昼夜监视我，我稍稍有点风吹草 动，那两个家伙立即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我无计可施，很快便消瘦下 去。在5月提审时，公安人员吃了一惊：“怎么搞得？”他们以为我 在里面受了罪，就建议把我调到老弱病残室。在这里，我终于找到了 机会，一次劳动时，我从废火材盒里找到一个铁片，有火材盒大小， 好象原来是刮胡刀什么的。趁他们不注意，塞进了衣袋里。夜深人静 时，我把它掏出来，裹了点纸，就吞了下去。开始时我没有感觉，但 过了两个小时后，可能是纸被腐蚀掉了，我便慢慢痛起来，过了五个 小时后，我肚痛如绞，滚在地上，口吐白沫，忍不住叫了起来。这时 已经是早上7点多钟，正是吃早饭的时候。 狱卒跑了过来，先是狠狠踢了那几个老犯人几脚，吼道：“你们是咋 看的？回头再收拾你们！”然后把我架到车上，朝医院奔去。 在专供犯人看病的监狱医院，一个戴眼镜的大夫说道：“这得动手 术，这里条件不行！还是到医学院去吧”年轻些的狱卒一脸横肉，阴 阳怪气的说道：“年纪轻轻的好日子不过，偏要去挨刀。挨一刀，看 以后还敢骚情么。”年老的那个狱卒摇了摇头，说：“以后千万别做 傻事了！”两人又开车朝医学院跑去。为了防止我逃跑，我被戴上了 手铐，而且套上了脚镣，别的犯人是18公斤，我是学生，经过几个月 的折磨早已瘦骨嶙峋，就是让我跑我也跑不动，因此他们格外开恩， 我带的脚镣是五公斤。 医院里看病的人很多，扶老携幼的，挤了满满的一过道。可能是环境 的关系，我的肚子已经不很痛了，就蹲在过道的墙角，等着大夫叫 我。 我虽然穿的还是进来时的那套服装，但那一身憔悴的样子，还有那颗 光头以及手上脚上的镣铐，尤其是旁边那两个虎狼样的警察，使我很 快成了众人瞩目的对象。他们有的惊讶、有的怜悯、有的鄙夷，仿佛 在看一只稀有动物。我的脸发烫，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我索性 闭上眼睛。但也只是闭了一会，就睁开了，我想：“我又不是杀人强 奸犯，有什么可丢人的？”便也针锋相对的盯着他们看，他们便纷纷 躲避我的目光，我便笑了。 看着看着，我便与对面的一个小女孩的目光相遇了，她并没有象其他 人一样躲避，而是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惊讶、迷惘。她只有四、五岁 的样子，扎着两根小辫子，脸上红润润的，尤其是那双眼睛，晶莹透 亮，就象一对黑葡萄，扑闪扑闪的，似有万语千言。她依偎在母亲的 怀抱里。他母亲30多岁的样子，却一脸愁容，神情恍惚，好象有病的 样子。 “那叔叔好怪啊，脚上那是什么？”小女孩问妈妈。 母亲看了我一眼，在她女儿耳边咕哝了一句。 “犯人？犯人是啥？妈妈！”小女孩叫道。声音清晰，惹得旁边的人 纷纷转过头来。 母亲更不好意思了，在小女孩的头上拍了一下：“别说话！”小女孩 安静下来，藏在妈妈的怀里，但她仍旧偷偷地打量着我。过了一会， 她竟然趁妈妈不注意，从妈妈怀里出来，走到我面前，先是看了看 我。然后说道：“叔叔，您好！” “你好！”我说，“孩子！” 看我没有恶意，她问这问那，很快就和我融洽起来。她母亲几次想把 她拉回去，狱卒也多次使眼色，但她偏偏不肯，也就不忍再打扰她的 情致。 “叔叔，你为什么不笑呢？”她问道。甜甜的样子，稚嫩可亲，使我 想起了我那小侄女，也是这么大，自从我进了看守所后，已经半年没 见过她了。我笑了笑。“咯咯，你笑了，你笑了！”她拍着小手说 道。然后，连蹦带跳的说道，叔叔，我给你唱个儿歌。不由我分说， 便窜了出去，摇头晃脑的哼道： 　　大老哥，大老哥，大话一吹一大车： 　　“我打猎，枪法准，一枪撂一个！” 　　大老哥，大老哥，哼哧哼哧上山坡； 　　上山坡，去打猎，子弹带得多。 　　老哥模样真威武，钻进树林打老虎； 　　老虎张嘴牙齿长，吓得老哥去打狼； 　　狼一哼，打狗熊；熊一叫，打山猫； 　　山猫睡觉打呼噜，吓得老哥打松鼠； 　　松鼠跳，树叶掉，老哥抱头往家跑…… 她边唱边跑。忽然，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她母亲、周围的人还 有那两个狱卒都不自禁的惊叫了一声。母亲急忙奔过去，还没有到她 跟前，只见小女孩已经起来，又接着唱道： 　　大老哥，真好笑，去打猎，连根兔毛也没捞到！ 清脆的童音，散着一股浓浓的生命力，钻进我的脑子里，使我心情 “霍”的开朗起来，我顿时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轮到我进诊室了，我如梦初醒，和小女孩说再见。 “叔叔，再见！叔叔，再见！”小女孩挥了挥手说道。 在回来的路上，我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毕竟与世隔绝了半年，我 如饥似渴的打量着这个有点陌生的世界，呼唤着生命的轻松。那两个 狱卒一路沉默着。在快到看守所的时候，那个年老的狱卒突然对我说 道：“你知道那个小女孩得的是什么病吗？” 我惊讶的看着他，已经预感到什么。 “好象是什么白血病，最多只能活三个月！”老狱卒说道。 “啊！”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那个小女孩，不久就要离开 人世？可她……泪水突然蒙住了我的双眼。 从此以后，我非常珍惜自己的生命，再也没有过自杀的念头。如今， 我早已走出了监狱，当面对社会上的一切不公正的时候，那个小女孩 的身影总是出象在我的面前，快乐的童谣响起： 　　大老哥，大老哥，大话一吹一大车： 　　“我打猎，枪法准，一枪撂一个！” 　　大老哥，大老哥，哼哧哼哧上山坡； 　　上山坡，去打猎，子弹带得多。 　　老哥模样真威武，钻进树林打老虎； 　　老虎张嘴牙齿长，吓得老哥去打狼； 　　狼一哼，打狗熊；熊一叫，打山猫； 　　山猫睡觉打呼噜，吓得老哥打松鼠； 　　松鼠跳，树叶掉，老哥抱头往家跑…… 　　大老哥，真好笑，去打猎，连根兔毛也没捞到！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际时诗铎（之6） 韦杵 报览大陆“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们新春大作 《人民日报》2006年2月5日第八版（美术）特约刊载：新一届中国书 法家协会主席团成员──主席张海，副主席申万胜、吴东民、旭宇、 吴善璋、朱关田、何应辉、聂成文、言恭达、段成桂、林岫、邵秉 仁、陈永正之大作十三幅。如此之集体亮相，实为当今书坛书学之最 豪华阵容。时与知书二、三子览后，虽不能言皆无可取，但以“书 家”、“书法家”视之，已是令人齿冷，况乎“书法家主席”者，能 不感喟再三耶？故曰：世事浇漓，人心沦丧，文衡字矩夫复何言！当 以不迷信、不惊奇、不生气之三不为用也。 　　文犹浅薄字何堪，世道腥污不忍谈。 　　一自欺天新政建，千秋祀祖故邦渰。 　　帮闲笔墨徒能秀，附雅钱钞亦可探。 　　最是民生艰未已，无聊粉饰再而三。 斥巩献田 　　半纪谀公作宰谁？荒唐代表竟瞒欺。 　　空言百姓均贫富，只见千秋别喜悲。 　　乞棍难堪嗟不保，颓房欲守怅强施。 　　大乘怀抱人徒羡，作秀何妨竞走私。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际时诗铎（之7） 韦杵 有感人大代表妙论“进京准入门槛” 《中华工商时报》2006年2月8日载文称：北京市人代会近日收到一份 转交的朝阳区区人大代表建议，该建议提出，应对在京居住两年以下 的外地人员征收商品房税。议案的提出者说：“北京本来就不是谁想 来就来的，你说美国的哈佛大学，谁想进就进吗？” 　　京华梦觉属京人，妙论多多竟是真！ 　　屈指胡温谁土著？低头蜀粤本边民。 　　徒怜立宪称平等，更拟埋单别贵伦。 　　国籍难堪同学籍，由来赴考自量身。 斥王小东、黄纪苏、杨帆之歪批《冰点》二首 近日有王、黄、杨者，假大陆媒体单边发论之威，歪批禁刊前之《冰 点》，历数其方向、路线错误，俨然“毒草”之属。然大陆人虽仅能 得其一端，亦奉劝诸君切莫信口雌黄为要。王小东者，系中国青少年 研究中心研究员；黄纪苏者，系政治学者，兼国际社会科学杂志副主 编；杨帆者，系中国政法大学教授。 　　学者堪怜党性同，单边发论可为公？ 　　帮闲莫讶三人唾，异见无权话语空。 　　半纪矜新灭异同，荒唐竟诩独为公！ 　　应知党性非民性，假借时能总是空。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中国民主党人致中华民国领导人的信（之4） 余铁龙 尊敬的蒋孝严先生： 您好！ 由于中国共产党在取得中国大陆政权时没有接过由中国革命先行者孙 中山先生创建的中华民国旗帜，而重建中华人民共和国，导致中华民 族现实存在一边是“顺应国际潮流，实行民主政治的中华民国”，一 边是“拥有国际地位，实行一党执政的中华人民共和国”。 当然中国和平统一就是要把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统一为一种适合占多 数人的生活方式。当然要经过全民公决才能显示那种生活方式适合占 多数的中国人。 但是，由于大陆没有开放党禁无法全民公决。 又由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确定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地位。当然就是中 国宪法剥夺中国非共产党人的领导权，如果中国实现统一，那么台湾 同胞和台湾各政党人士都没有领导权是说不过去的呀！ 因此若要中国和平统一，必须首先大陆当局开放党禁。 回顾当年中国在中国国民党一党领导下就屠杀了很多很多的中国共产 党人，倒过来中国在中国共产党一党领导下也屠杀了很多很多的中国 国民党人，事实证明一党领导就意味着恐怖主义。 回顾一党领导的中国大陆前国家主席毛泽东号召全民炼钢铁，而炼钢 是高科技工业老百姓是无法炼成的呀！导致把原来就是优质钢铁的锄 头、铁锅放进炉中去炼，结果使这些优质的钢铁变成铁渣了！尤其砍 伐大量的林木烧炭炼铁，毁掉几十年的生态环境了！这是连三岁小孩 都不愿做的蠢事呀！ 回顾一党领导的大陆前国家主席毛泽东征求有识之士帮助共产党整风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结果很多很多的有识之士被打成“右派分 子”了！ 因此若要实现两岸“三通”，必须首先大陆当局开放党禁，否则就是 把一党领导的“行为”引入台湾呀！ 建议由蒋孝严先生牵头，汇集岛内知名人士“拜会总统府”，共商 “只要大陆当局率先开放党禁就什么都好谈”。 当然诸位知名人士“拜会总统府”，就为陈总统建造了由力争台湾独 立转向力争中国全面实现自由民主的“台阶”了。 当务之急要沟通陈水扁先生与马英九先生携手合作，互相帮助，如果 合作成功，那么陈水扁先生会获得“风风光光”地谢任了！而马英九 先生的收获会更上一层楼了！当然我们相信只要蒋先生和诸位知名人 士的努力沟通，陈水扁先生与马英九先生一定会合作得很好！ 大声疾呼！大声疾呼！大声疾呼！蒋孝严先生敦促台湾领导人响应大 陆领导人承诺“只要台湾当局承认一个中国的原则就什么都好谈”， 而勇敢地承诺“只要大陆当局开放党禁就什么都好谈”。 此致敬礼！ 大陆浙江省建德市梅城镇王山顶村 余铁龙 电话：0571-64131164 〔提供者：（浙江）范子良〕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胡锦涛不如蒋介石 张明 “独裁无胆量，民主无雅量。”这是前人对蒋介石的评价。对照蒋氏 一生，特别是他在《自由中国》从创刊到遭封杀的整个过程中所扮演 的角色，这个评价真的是既准确又传神。 《自由中国》是国民党败退台湾后、经蒋介石亲自批准、由胡适、雷 震、殷海光等大学者创办的。《自由中国》开宗明义地表示，其办刊 宗旨是：向全体国民宣传自由与民主的真实价值；督促政府革除端， 把台湾变成真正的自由民主社会。由于《自由中国》文风朴实，又敢 于说真话，很受读者喜爱，成为50年代台湾发行量最大的民间杂志。 应该说《自由中国》创办初期，还是得到了蒋介石的大力支持的，如 果没有他的批准，这样一份话题非常敏感的杂志是不可能问世的。又 比如该刊第四卷第11期发表了《政府不可诱民入罪》的社论，因为触 动了保安部一些人的利益，时任保安部副司令的彭孟缉（司令由台湾 省主席吴国桢兼任，彭负责具体工作）跑到蒋跟前告《自由中国》和 雷震的黑状。蒋了解到文章揭发的事情可能是真的后，明确指示吴国 桢不可动《自由中国》任何人，并指名要保护雷震。这个时候的蒋介 石，多少表现出其民主的一面，对批评的声音也能容忍。但是随着 《自由中国》的言辞越来越激烈，特别是将批评的矛头对准他本人 后，蒋介石就暴露出独裁的一面，开始不能容忍《自由中国》和雷震 等人，最终封杀《自由中国》，并将雷震抓起来判刑。 1956年10月31日是蒋介石70岁生日。早在两个月前，总统府根据蒋的 指示，给各级党政军系统发了一通知，说蒋“婉谢祝寿”，“均盼海 内外同胞直率抒陈所见，俾政府洞察舆情，集纳众议。”雷震等得到 这一消息后，决定利用这次机会向蒋介石“抒陈所见” 1956年10月21日，雷震等人精心编印的《自由中国》第15卷第9期隆 重推出《祝寿专号》，刊登了胡适、雷震、徐复观、陶百川、毛子 水、徐道邻、蒋匀田等人的文章，特别是胡适在美国加州大学赶写的 《述艾森豪威尔总统的两个小故事给蒋总统祝寿》一文，格外引人注 目。胡适意在通过这两个小故事，告诫蒋介石“要救今日之国家，必 须努力做到‘乘众势以为车，御众智以为马。’”他说：“蒋先生还 有近四年的任期，何不从现在起，试试古代哲人说的‘无智、无能、 无为’六字诀，努力做一个无智而能‘御众智’，无能无为而能‘乘 众势’的元首呢？” 客观地说，胡适及《祝寿专号》其他作者的文章，虽然不泛对蒋介石 及国民党的批评，但是更多的是真诚的建议，希望蒋及当局能够除弊 兴利，在台湾实现真正的民主。如果蒋介石确有民主雅量，能够接受 建言，并着手实行，我相信台湾的民主至少可以提前20年实现，他本 人也将以民主先驱的身分在历史上占有一席之地。可惜，蒋的“集纳 众议”不过是唤羊喝水、推羊下河的假把戏。这期响应总统府号召的 《祝寿专号》，再次触怒蒋介石及国民党当局，也成为日后整肃《自 由中国》的一大罪状。1960年9月，当局终于找到借口将雷震等人抓 起来判处重刑，并封杀了创办11年之久的《自由中国》。但是，《自 由中国》所倡导的自由与民主思想是无法封杀的，30年后，终于在台 湾开花结果，台湾成功地从威权政治转化为新兴的民主国家。 今天，台湾人民已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了，但是同为华夏后裔的中国人 民，却仍然在集权主义的囚笼里苦苦挣扎。更不幸的是，政治辅导员 出身的胡锦涛同蒋介石比起来，不仅缺乏民主雅量，也比蒋介石更迷 恋独裁。胡锦涛上台伊始，就整肃敢于直言的《南方都市报》，总编 辑程益中、副总编辑喻华峰被以经济罪判处重刑，一大批记者、编辑 被开除。2006年新年钟声刚响过，胡锦涛又露了一手，封杀深受读者 喜爱的《冰点》周刊，引起世界舆论的关注。 胡锦涛上台只有三年多，却留下一连串法西斯血印。除整肃《南 都》、封杀《冰点》外，2004年初，胡就亲自下令封杀真实反映农村 状况的《中国农民调查》。2004年9月在四中全会上，胡锦涛作了严 格管理意识形态的秘密报告，并对中宣部文件作了“意识形态要向朝 鲜古巴学习”的批示，标志着胡在意识形态上全面向左转。2005年5 月19日，胡锦涛又在政治局会议上做了严防颜色革命的秘密讲话，把 新闻传媒与自由化知识分子、维权人士、法轮功并列为严格控制的四 种人，并作为中央文件下发全国。从6月开始，定州血案、陕北油田 案、太石村维权案、汕尾血案相继发生，严格控制全国媒体不准报 道。 胡锦涛这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整肃媒体的手段，比之当年的蒋介石有 过之而不及，但他也一定会比蒋介石失败得更惨。曾经不可一世的国 民党已沦为台湾的在野党，重夺政权遥遥无期。中国实现民主之日， 共产党可能求为在野党也不可得，因为作恶多端，怕要被执政当局宣 布为非法组织吧！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珍惜台湾 关怀中国 高智晟：《神与我们并肩作战．序（II）》 魏千峰 自去年底，台北陆续举办多场记者会与研讨会，声援高智晟律师在中 国北京的遭遇，其中今年2月14日上午11时假台北台大校友会馆由台 湾律师界与人权团体主动召开声援中国维权运动的记者会，最能代表 台湾律师界的心声。作为一个台湾律师，可能系身处环境不同，实在 很难接受一位律师为宗教团体及其信徒辩护，竟然会受到政府当局的 停业及监视。 的确，台湾在过去近60年来发生过“2．28”事件大屠杀、白色恐怖 时期冤案及历经40年的戒严，人权受到重大侵害，司法不独立，律师 无法发挥现代社会中在野法曹的功能。但随着1987年解除戒严与1988 年报禁解除，台湾各种社会力纷纷释放出来，其中1989年起开始产生 律师改革运动，律师界推动司法改革、律师自治，加上同时期各种宪 政改革，已使台湾能够透过立法修正或司法判决逐渐落实宪法上基本 人权的保障，成为多元民主开放的社会。在台湾，只要律师愿意拨出 部分时间，他都可以随时投入劳工、环保、消费者权利、女权及法律 援助领域；在台湾，若律师对时局或社会现象不满，他可随时投书到 报章的民意广场。他所获得的回报是社会普遍的肯定与尊敬，而没有 人身的迫害或精神的威胁。 当然，台湾的律师也会对未来的政局感到忧虑，也有事务所经营的压 力。但大体上，台湾律师的精神是满足的，物质是丰裕的。他可以从 事喜爱的志业，也可以到世界各地旅行与玩赏。 场景换到中国，情形却截然不同。由各种新闻媒体显示，中国看似正 以大国之姿崛起亚洲，经济成长迅速，沿海地区颇为繁荣，令人羡 慕。然而，究竟一般人民，尤其是律师，他是否尊严地经营其生活？ 观近几年来的中国律师杂志，几乎每期都讨论着律师地位的卑微，刑 事辩护律师与维权律师常受到司法当局起诉、判刑或逮捕，律师执行 业务受到干扰，甚至迫害，那么，所谓社会主义法治与中国《宪法》 保障的基本权利究竟是怎么回事？本书包括的高智晟律师小传《琴心 剑胆》及其各篇著作，无疑是最佳的见证。 在高律师小传中，叙述其由陕北农娃到“十大律师”的历程，深刻地 道出在穷困环境中一位奋力向上的英雄男儿之行止，或许如高律师所 称“穷人的生命力极强”，所以他能在14岁当年照顾断腿的弟弟；也 因为高律师对理想的坚持，他能够在当兵三年后，一面卖菜，一面自 修法律课程，取得律师资格；而难能可贵的，高律师执行业务时，并 未成为收入丰硕的商务律师，反而帮助残疾者、拆迁户与法轮功学 员，争取其应有的权利，且往往是义务官司。此种在国家制度不张， 犹能秉持悲天悯人的精神，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地实践人民基本权利的 维护，委实令人敬佩。 眼尖的读者或许会发现高律师实行其维权律师的使命，除本身对公 平、正义的执着外，其夫人耿和女士的感情支持也是一大助力。耿女 士与高律师相识于新疆的喀什十八团军营，在这个军纪严明的环境， 她欣赏带麻花、苹果、鞋带子、卫生纸等给女兵的高智晟，耿女士描 述高律师皮肤黑、又瘦又单薄，长得特难看，但人品佳，足足感动她 15年，于是后来两人双双复原，各飞东西，也能在父母反对和相隔 2,700多里地，结婚成家。此种相互欣赏，使耿女士在高律师执行业 务时，毅然支持高律师从事维权案件的工作。获此红颜知己，人生可 谓不亦乐哉。 然而，高律师毕竟是一个怀抱法律人理想的知识分子，他思考的重心 在于律师应当如何实践自己的使命，法治作为一种目标，其精髓在于 分权与制权，于是面对中国名目式的宪法，法律人应致力落实宪法保 障的基本权利，及制约国家公权力对公民的侵害。他反省国家机器的 运作是否失当，国家是否得不以非暴力方式解决争议，而以开抢杀人 掩饰真相，无须认错。这些沉思与大开大阔的个性，使他选择为中国 当局最忌讳的法轮功学员辩护，发表致全国人大及胡温公开信。此举 石破惊天，震撼宇内，必在青史留名。 如果说高律师上书胡、温，造成中国当局不快，勿宁说，高律师是不 惜以肉身试探社会主义法治的空间？又中国的社经变化，是否能够包 容法律人的体制内改革？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被称为人权律师或劳工律师的我，若身处在中 国，是否如高律师般地冲撞共产体制？我与台湾一些律师朋友声援高 律师，是站在人权与律师同道立场忧虑其处境，还是感佩其大无畏的 气魄！ 在台湾，1979年美丽岛事件军法审判的辩护律师，今日已成为总统或 行政院长；一介平民的我，身为律师，也能顺利地推动劳工人权与其 他人权。在中国，包括高智晟律师等维权律师，却要面对停业，甚至 起诉、判刑的命运。我有很深的感慨。 珍惜台湾，关怀中国。 魏千峰律师 （2006年3月10日于台北） （魏千峰律师：前台湾人权促进会会长） 〔转载自《大纪元》2006-03-24 10:18；http://www.dajiyuan. com〕 上篇 ⊙目录 ⊙ 投稿＋订阅＋联络 ┌──────── 《　民　主　论　坛　》 ────────┐ │　　　　　　　　　　　　　　　　　　　　　　　　　　　　│ │　出版者：（美国纽约市）民主亚洲基金会（asisdemo.org）　│ │　主　编：洪哲胜（Car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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