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论坛 2006-02-23 新闻与评论 呐喊呼吁 ◆〔紧急通报〕廖双元失踪　　　　　（贵阳）莫建刚、吴玉琴 ◆2006年2月17日在柏林新闻发布会上的发言 （纽伦堡）费良勇 ◆致德国外交部长施泰因迈尔　　　　　　　（纽伦堡）费良勇 认识问题 ◆看凶险之中的高智晟　　　　　　　　　　　（丹东）田晓明 ◆中国式维权的法律品格──漫谈维权路径（之1） 　　　刘路 ◆把绵羊和山羊分开──漫谈维权路径（之2） 　　　　　老路 ◆新的历史观：理想与现实　　　　　　　　　　（南京）川歌 ◆极端教条助共必须批判　　　　　　　　　（香港）张三一言 ◆温铁军的身分歧视　　　　　　　　　　　　（北京）张耀杰 运动留痕 ◆余杰、王怡访问澳洲（悉尼部分）纪要　　　　（澳洲）闽臻 迫害实录 ◆只有“无辜者”被迫害吗？　　　　　　　　　（西安）梁治 ◆维权行动（2006-02-22）　　　　　　　　　　　《维权网》 读史论今 ◆文化大革命究竟革的是什么文化？　　　　（河南郑州）方舟 文艺春秋 ◆《我在夜里读着自然》──牢狱里的追忆　　（青岛）牟传珩 ◆拆　　　　　　　　　　　　　　　　　　　（美国）刘宗正 ◆中国精英精　　　　　　　　　　　　　　（波士顿）韩杰生 ◆常委全席赞　　　　　　　　　　　　　　　　（江苏）舒侠 下篇 ⊙　　 ⊙目录　　　　　　　 　 ⊙投稿＋订阅＋联络 〔紧急通报〕廖双元失踪 莫建刚,吴玉琴 根据来自成都民运同仁的可靠信息：著名维权人士、法律工作者廖双 元先生于近日在成都已神秘失踪。这是他正准备返回贵阳参加全国联 省绝食抗暴运动时、发生的一起政治事件。 早些时候，他为了弱势人群的几起冤案来回往返于川、黔、滇三省交 界的边远的城镇，用法律的手段为他们讨回公道。在这个时候他基本 已被便衣警察跟踪了。可以说，他的失踪是与公安警察的绑架有关。 在此我们呼吁海内外各界的民主同仁们密切地关注这一事态的发展， 也希望民主同仁们对这一政治事件作出强烈的反应。 （2006年2月23日）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吁请关注中国的反迫害绝食维权运动 2006年2月17日在柏林新闻发布会上的发言 费良勇 柏林，2006年2月17日各位朋友： 我叫费良勇，是民主中国阵线的主席。德国外长将在2006年2月22日 访问中国。我们今天在这儿举行新闻发布会，是希望德国的媒体和政 治家关注中国最近发生的反迫害绝食维权活动，利用外交手段迫使中 共改善人权。 为了迷惑国际舆论、欺骗中国人民、维护专制统治，中共高喊“以人 为本”、“建立和谐社会”、“与时俱进”，但却始终迷信暴力，动 用警察和黑道流氓在全国各地毒打、绑架、拘禁、暗杀甚至公开调动 军警屠杀维权公民，恶性事件层出不穷。黑、恶化是中共专制政权近 年来的演变特征。中国著名律师高智晟先生和一些维权人士为了维护 自己与他人的尊严和权利，于2006年2月3日成立了维权绝食声援团， 从2月4日早晨6时起展开全国性接力维权绝食活动。高智晟先生等人 的正义之举获得了海内、外许多华人的同情和支持。中国十多个省的 维权人士，台湾、香港、日本、美国、加拿大、德国、法国和澳大利 亚等许多国家的中国异议人士、法轮功学员以及国际友人都参加了绝 食活动，声援高智晟先生，维护公民权。 这些活动引起民主国家新闻媒体和政界的高度关注。呈呛推嚼硇? 抗争的最后手段。当一个社会受迫害的群体要靠损害自己身体的绝食 手段来抗争的时候，当一个社会的律师无法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和当 事人的权利的时候，说明这个政府已经完全丧失了合法性。接力维权 绝食活动体现出人们追求自由的理想、团结奋斗的精神、蔑视权贵的 气质、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平理性的诉求。民主中国阵线坚决支持高 智晟律师等维权人士敢于向专制统治者说“不”的正义之举。 中共不仅以稳定为借口频繁镇压国内人民，而且把魔掌伸向海外。 2006年2月8日，法轮功学员、《大纪元》技术总监李渊博士在美国亚 特兰大家中，遭到持枪的中共流氓特务暴力袭击。中共已经数次派遣 特务或者雇佣黑道在海外暴力攻击法轮功学员。中共把镇压法轮功的 运动延伸到海外，标志着中共已经赤裸裸地流氓化，也说明中共已经 穷途末路。如果国际社会无视中共的黑恶化，放任中共搞国家恐怖主 义，胡乱施暴，中国的矛盾将严重激化，中共为了死保专制政权，转 移人民视线，可能发动战争，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中国人民将遭受巨 大灾难，全球的民主和平都将面临极大威胁。 民主中国阵线呼吁各民主国家的媒体和政府，高度关注中国的人权问 题，采取各种有效措施，向中共专制集团施加压力，阻止中共进一步 恶性转化，迫使中共朝自由民主方向良性转化。如果中国和平演变成 功，中国和全球都能更好地和平发展。衷心谢谢！ 民主中国阵线主席 费良勇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致德国外交部长施泰因迈尔先生 吁请关注中国人权和民主化 费良勇 尊敬的施泰因迈尔先生： 阁下将在2006年2月22日访问中国。我们预祝阁下访问成功！ 德国和中国的经济、技术和文化交流等近年来有了较大发展。我们支 持德国和中国多方面交流合作，但我们必须吁请阁下高度关注中国的 人权和民主化。这对中国和全球的和平发展都至关重要。 中国的民主化异常艰难。中国人为自由民主已经奋斗了100多年，在 1911年就建立起亚洲第一个共和国，但至今仍然受到一党专制蹂躏。 中国的经济虽然有所发展，但其代价是非常惨重的：资源和能源极端 浪费，生存环境遭到极大破坏，治安恶化，社会不公，贫富两极分化 严重，道德沦落，官场商场乃至整个社会都腐败透顶，特别是人权遭 到专制政府严重侵犯。中共当局向人民频繁施暴。例如，2005年6月 11日，中共镇压河北省定州绳油村的维权农民，打死打伤数十人；8 月，广州市番禺区鱼窝头镇太石村的村民要求罢免贪污腐败的中共村 官。中共调动上千警察镇压，打伤数十人，拘捕数十人；12月6日， 中共象1989年“6．4”大屠杀那样，调动上千军警用坦克冲锋枪血腥 镇压广东省汕尾市红海湾东洲坑村的村民，数十名民众遭枪杀。许多 中国民众对中共彻底失望，纷纷宣布退出中共及其附属组织。退出中 共的潮流正在加大规模，加快速度。 我们还要告知阁下最近发生的绝食维权事件：由于中共不断毒打、绑 架、拘禁、暗杀甚至公开调动军警屠杀维权公民，恶性事件层出不 穷，中国著名律师高智晟先生和一些异议人士为了维护自己与他人的 尊严和权利，于2006年2月3日成立了维权绝食声援团，从2月4日早晨 6时起展开全国性接力维权绝食活动，许多海内、外的中国异议人士 加入了这一行列，掀起了一个新的维护人权、争取民主的高潮，在中 国和世界上引起很大反响。绝食是和平理性抗争的最后手段。当一个 社会受迫害的群体要靠损害自己身体的绝食手段来抗争的时候，当一 个社会的律师无法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和当事人的权利的时候，说明 这个政府已经完全丧失了合法性。黑恶化是中共专制集团近年来的演 变特征。中国的大量问题是专制政权根本无法解决的。 我们必须指出，中国经济的发展决不是共产党的功劳，而是中国人民 艰苦奋斗的结果。如果不是一党专制，而是民主制度，中国的发展会 好得多。专制国家经济发展后不会自然引起民主转型。相反，经济的 发展可能成为强化专制统治的借口。希特勒时代经济的发展比目前中 国的情况好得多，但纳粹政府没有转化成民主政府，而转化成了战争 机器。幸好纳粹没有核武器，不至于对人类构成致命威胁。一党专制 就是国家恐怖主义，专制集团就是恐怖集团。人类已经处于这样的时 代，不是民主战胜专制，就是专制毁灭全球。中共狂人朱成虎不惜牺 牲中国西安以东的土地和人民来发动核战争的叫嚣，已经开始证明这 一点。 德国总理梅克尔和美国总统布什1月13日会晤中强调维护自由价值。 我们希望欧美民主国家坚持自由平等博爱精神，支持中国的民主化， 支持中国的民主势力。目前，民主国家同中共的人权对话徒有虚名， 被中共用来作为外交筹码，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这里，我们想强调 几点： １、中国的民主化是全球民主化的关键，全球的民主国家都应大力支 　　持中国的民主化。中国民主化了，全球就能快速民主化。全球裁 　　军，销毁核武器，全球环保，和平解决各国争端等才能真正提上 　　全球议事日程。 ２、反恐必须反专制。专制统治就是国家恐怖主义。专制国家对人权 　　和生命的践踏，无论在时间上，规模上和残酷程度上，都远远超 　　过一般恐怖组织。中共暴政已经导致八千万人非正常死亡，超过 　　两次世界大战死亡人数的总和。中共还在频繁向人民施暴。 ３、我们坚决反对欧盟对华军售。欧盟实行对华武器禁运，源于 　　“6．4”大屠杀。中共至今没有向人民认罪道歉，还在继续镇压 　　民运人士和法轮功人士，中国的人权状况不仅没有改善，甚至在 　　不断恶化。如果欧盟放弃人权原则和自由平等博爱的精神向中共 　　提供杀人武器，将无法向历史交代。中共购买先进武器的最大可 　　能性就是发动台海战争。如果中共用武力打下台湾，就是专制战 　　胜民主，野蛮战胜文明，落后战胜先进。我们呼吁欧盟不要取消 　　对华武器限制，不要见利忘义，不要为一时经济利益而损伤长远 　　利益，不要采取绥靖政策让中共威胁台湾安全和世界和平。 ４、要求中共停止政治迫害。我们希望阁下发挥影响力，要求中共释 　　放郑贻春、王炳璋，胡石根、师涛、杨天水和许万平等一切政治 　　犯；要求中共停止迫害法轮功，取消610办公室（相当于希特勒 　　的盖世太保），释放一切法轮功学员；要求中共保障高智晟等维 　　权律师和其他维权人士的人生安全和自由；要求中共无条件允许 　　流亡海外的民运人士回国共商国是。 ５、敦促中共顺应民主潮流。我们请阁下劝说中共领导人，承认民主 　　的普世价值；真正与时俱进，跟上时代，不要再迷信暴力，不要 　　始终用暴力手段扼杀人民的民主诉求；制定民主化进程时间表， 　　尽快还政于民；逐步开放报禁党禁，保障言论自由、新闻自由和 　　结社自由；建立民主选举制度，循序渐进推行基层、中层和高层 　　政府与议会，直至总统和总理的选举。 最后，我们再次祝愿阁下访华成功。 民主中国阵线主席 费良勇 2006年2月17日 （弗兰克．瓦尔特．施泰因迈尔：Frank Walter Steinmeier）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看凶险之中的高智晟 田晓明 在一些人当中，对高智晟发起的绝食活动有多种反应，一是打压，不 久前一些参加绝食的人忽然失踪，比如胡佳等人；第二种反应是劝 解，比如秦耕和温克坚就说：“到今天为止，此次接力绝食活动已经 持续15天以上时间，国内众多维权人士积极参与，尤其可贵的是众多 港、台及国际友好人士参与绝食声援，使此次活动引起国际社会广泛 关注，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谴责当局放任各地黑恶势力迫害维权人 士、关注中国人权状况不断恶化的事实、关注维权人士困难处境的目 的，取得了阶段性成果。”（秦耕、温克坚《建议高智晟适时宣布暂 停第一阶段接力绝食活动》），因此他们建议可以暂时停止绝食。还 有的人对这次绝食提出了自己的困惑，比如老路在《把绵羊和山羊分 开──漫谈维权路径（之2）》一文中就表达了一种困惑的态度。 老路首先指出了山羊和绵羊的不同，“山羊性烈，喜欢硬顶，有暴力 倾向，而绵羊温顺，喜欢和平、理性”。他还告诉我们，山羊和绵羊 要分开，他说：“分开山羊和绵羊的价值在于其阶段性。在不同的阶 段做不同的‘羊’，干不同的事。老路在法庭上为当事人辩护时，不 能象山羊一样把犄角顶向审判台，宣布‘你们胡判我绝食’；郭飞雄 在被罗织罪名身陷冤狱时，也不能象绵羊一样彬彬有礼，跟狱警们探 讨如何遵守监规问题。”老路认为，如果我们是在维权，就要象绵羊 那样，温顺、和平、理性地去做事情，在当政者为我们设定的法律框 架里维权。在一般的情况下，人们不会排斥温顺、和平与理性，如果 人们能用温和、理性的方式解决争端，就决不会自找麻烦丢弃温和与 理性的方式而不用，偏偏采取激烈抗争的方式来解决纠纷。象绵羊 “咩咩”叫几声就能达到目的，就用不着象山羊那样硬顶了，顶不好 也许会伤着自己，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人们都不会象山羊那样 硬顶。实际上维权的人也是这样的，刚开始大家都是温和、理性的， 可是温和的人却得到了冰冷的对待，上海的律师郑恩宠因为积极为寻 求法律援助的人提供了一点帮助，就为自己引来了牢狱之灾。其他参 加维权的专业人士，轻则被骚扰，重则被拘禁、殴打，在暴力之下， 人们还可以温和下去，但是温和下去的结果就是被憋坏、被气坏、被 拖垮。在这样的情境中，一个人出来对着羊群说：“你们要当绵羊 啊，不要当山羊。”这样的呼吁有什么意义？ 事情的蹊跷之处在于，绵羊和山羊并无太大的区别，山羊的脾气再大 它也是羊，它总不能把鸡、鸭、鹅、狗给吃了，对狼就更是无能为力 了，一个人学着山羊的样子顶两下，又能顶出什么名堂？这个时候让 人们别学山羊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做？高智晟、胡佳等人在家里绝食 对社会秩序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然而当局对这个事情是非常重视的； 窃以为当局重视的不是绝食这个事情，他们重视的是高智晟的号召 力。高智晟一提出绝食，全国有16个省市的人们起来响应他的提议， 远方的香港、台湾以及西方国家也有人声援、或参加高智晟提出的绝 食活动。在当今中国，中央的政令有的时候还遭到过地方的违抗；高 智晟，一介平民，说出话来竟然有这么多人冒着小小的危险来响应， 如果危险落下去，响应的人是不是会更多？如果考虑到这些因素，我 们对绝食活动受到了官方的密切注视是不是就能理解了？据说，当年 法轮功被打压也是与法轮功的创始人李洪志的影响力太大有关系。这 时候有人出来告诉我们别学山羊，这实际上是告诉我们别跟着高智晟 当山羊。 老路最后说：“还是听听上帝教诲吧，把绵羊和山羊分开，至于野 狼，连羊圈也别让它进来。”老路只是说，上帝有指示，要把绵羊和 山羊分开，他在《把绵羊和山羊分开──漫谈维权路径（之2）》一 文中并未引用《圣经》中的原文，我在《旧约》《以西结书》第34章 里看到了上帝关于羊的论断，现抄录下来： 　　“我的羊群啊！论到你们，主耶和华如此说：我必在羊与羊中 　　间，公绵羊和公山羊中间，施行判断。你们这些肥壮的羊，在美 　　好的草场吃草，还以为小事吗？剩下的草，你们竟用蹄践踏了。 　　你们喝清水，剩下的水，你们竟用蹄搅混了。至于我的羊，只得 　　吃你们所践踏的，喝你们所搅混的。 　　所以主耶和华如此说：“我必在肥羊和瘦羊中间施行判断，因为 　　你们用胁用肩拥挤一切瘦弱的，又用角抵触，以致使他们四散。 　　所以我必拯救我的群羊不再作掠物，我也必在羊和羊中间施行判 　　断。我必立一牧人照管他们，牧养他们，就是我的仆人大卫。他 　　必牧养他们，作他们的牧人。我耶和华必作他们的神，我的仆人 　　大卫必在他们中间作王。这是耶和华说的。我必与他们立平安的 　　约，使恶兽从境内断绝；他们就必安居在旷野，躺卧在林中。 　　 在这里，上帝谴责了肥壮的羊，因为他们破坏了瘦弱的羊的生存环 境。上帝还要拯救那些瘦弱的羊，要派自己的仆人去牧养他们。在这 里我们看到了上帝的正直、慈悲与博大。据说北京司法局要找高智晟 谈话了，高智晟会不会受到惩罚？在这个肥羊越来越肥、瘦羊越来越 瘦的时代，我相信，上帝会站在高智晟的一边。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中国式维权的法律品格 漫谈维权路径（之1） 刘路 前言 2005年冬天，我在北京办案，一位境外的记者采访我。她说：“李律 师，我知道您是中国大陆的一位维权律师，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律师 不都是维权的吗？何以人们单单称你们十几个人为维权律师？” 我回答说：“维权律师在中国大陆有特殊的含义，就是专指代理弱势 群体跟强势群体、代理民权跟官权博弈的律师，由于中国大陆特殊的 政治环境和司法环境，这些律师除了必须具备法律专业水平之外，还 要有超越自身利益去承受大众苦难的社会责任和道义担当，需要有甘 愿成为社会进步之铺路代价的牺牲精神和高贵理想，这些都超越了一 般的人性要求，而升华为一种类似于圣徒般的品格，这就使得维权律 师成为一种稀缺资源，同时也成为一种令人敬仰的荣誉。” 作了这样一个回答以后，我感到意犹未尽，同时又惴惴不安，我这样 来定义维权律师，除了无意中建立了一个道德高标（令人高山仰止， 同时望而却步），是不是也把维权律师从律师群体孤立了出来？ 但是，最近我发现，有的朋友比我走得更远，在他们的语汇中，维权 律师等于人权律师，甚至等于政治异议人士，维权律师不再是维特定 的弱势群体之法权，而是为不特定的大众争人权，继而发展为与不特 定的政治势力合流争政权，这就逾越了理想的天国，逾越了法律的边 界，走向现世的政治运作，维权律师的法律品格被政治品格完全屏蔽 了。 这样一来，维权律师也就变成了一种政治动物，维权的路径也越来越 狭窄，维权的成本越来越高昂。当维权律师群体被海内、外称颂为 “我们时代的英雄”的时候（胡平语），他们其实也越来越接近于成 为政治斗争的祭品。 其实，律师代理或辩护只是维权的方式之一，维权行为有多种方式， 其基本的原则是相同的。限于篇幅，本文只从律师维权这个角度来切 入探讨。 价值判断的标准 在人们通常的价值判断的王国里，如果说理想主义者是法官，那么现 实主义者就是理所当然的被告。后者总是处于被前者审判的地位。犬 儒、怯懦、功利主义都是最常见的罪名。但是，历史女神往往嘲笑这 样的审判。她常常用失败者的劫灰和殉难者的血泪来表达自己的意 见。 维权派内部有一种关于合法性的争论，非常典型地反映了这种分歧。 维权派中的主流意见认为，合法性价值判断的标准当然是自然法理 念，那是普适价值。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自然法理念也好，普适价 值也好，那是停留在理想状态的价值观，而被维权的对象则是现实 的、具体的人，就象我们不能指望中国的破败农村立即变成美国的漂 亮小镇一样，我们也不能指望立即用美国法庭的判断标准来审理中国 的案件。虽然后者更符合自然法的理念，更符合公平、正义的普适价 值。我们知道，任何一个非民主国家的法律，在立法的指导思想上， 其一要体现自然法的精神，体现公平正义的理念，其二要体现立法者 的意志，而立法者的意志，无非是对统治集团利益和现实政治的考 量。因此，制定法跟自然法必然存在很大的差距，而司法过程中司法 者毫无疑问将以制定法作为标准，维权者介入司法程序难道可以抛开 制定法，仅仅以自然法理念作为价值判断的标准吗？ 当然，现实中也不乏这样的案例，维权律师高扬正义的大旗，司法官 员重敲刑罚的法槌，一场鸡对鸭讲的辩论只剩下余音缭绕的观赏价 值，供身被镣铐的被告人在高墙电网内细细品味。 界限：中国环境下的合法与非法 关于价值判断的标准，朝野之间在很多概念上存在分歧： 其一，国家安全 绝大多数的狱中作家们都是在危害国家安全这个大的类罪名下被判刑 剥夺自由的，对此，作家们愤愤不平，他们认为自己从事的是推动社 会进步、有功于国家社稷的“经国之伟业”，怎么能危害国家安全？ 网名不锈钢老鼠的刘荻小姐曾经说：真正危害国家安全的，正是那些 国安人员（大意）。 其实，作家们对“国家安全”这个法律术语做了与官方截然不同的价 值判断。在大陆司法当局的法律词典里，“国家安全”是指“国家面 临内外威胁的现实和心理感受，以及保障安全所运用的国家安全手 段。”（《国家安全公民手册》时事出版社2003年8月版，第3页）。 这本书的作者们认为： 　　“安全的含义往往是不明确的，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国 　　家安全也必然意味着不同的事件，这不仅取决于人们必须保卫的 　　东西，而且取决于威胁的性质。具体而言，安全不仅表现为一种 　　客观存在的事实或状态，也是一种心理感受，即使客观上不存在 　　威胁，由于心理上感到威胁，也存在安全问题。同时，安全还是 　　一种手段，即要具备实现安全的手段与实施途径，做到有备无 　　患，心中有数，只有客观上不存在威胁，同时又有某种消除威胁 　　的有效力量和途径，安全的主体才会有真正的安全。” 在这样一种“国家安全”理论指导下，任何对执政者的制度层面的批 判都会被理解为危害国家安全。曾经有一位警官这样说，“我绝对相 信写文章就能颠覆政权，那种潜移默化的煽动、渗透力量完全可以使 我们的政权一夜易手，苏联、东欧都是例证。” 需要补充的是，在当局的眼里，国家安全不再只是军事安全的小概 念，而是包括“经济安全”、“文化安全”、“信息安全”、“生态 安全”、“资源安全”的大概念。国家安全不仅包括外患、而且也包 括内忧；不仅是现实的存在，而且也是心理的感受；不再是静态的坐 标，而是一个动态的游尺。 还需要补充的是，在当前的司法语境中，国家安全与社会稳定、执政 党的地位安全基本是一个概念。 其二、“煽动颠覆” 罗永忠先生曾对我抱怨说，“政府说我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真是比窦 娥还冤。我一个残疾人，连居民委员会也颠覆不了啊。” 许多作家也有这种心态。他们认为：我们也就是批评政府的某些政 策，揭露社会黑暗，提出自己的主张，这是知识分子的天职，怎么就 成了“煽动颠覆？” 刑法第105条第2款关于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官方的教科书是这样表 述的： 　　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是指以造谣、诽谤或者其他方式煽动颠覆 　　国家政权、推翻社会主义制度的行为。 　　本罪在客观方面表现为以造谣、诽谤或者其他方式煽动颠覆国家 　　政权、推翻社会主义制度的行为。所谓造谣，是指为了达到颠覆 　　国家政权、推翻社会主义制度的目的而无中生有，捏造虚假事 　　实，迷惑群众;所谓诽谤，是指为了达到颠覆政权、推翻社会主 　　义制度的目的，而散布有损于国家政权和社会主义的言论。 在这个解释里，行为人的主观动机完全是从客观行为里推导出来的， 只要当局认为你“捏造虚假事实，迷惑群众”、“散布有损于国家政 权和社会主义的言论”，那么，你就具备了“颠覆国家政权、推翻社 会主义制度的目的。”至于客观上能不能颠覆国家政权、能不能推翻 社会主义，在所不问。也就是说，只要政府心理上感到了这种安全威 胁，你就有罪。至于指控你客观上“捏造虚假事实，迷惑群众”，那 是太简单了，在被关押的情况下，你能为你的文章中涉及的每一个事 实、每一个字眼都提供证据吗？并且，制度层面的批判在当局眼里， 本身就是“散布有损于国家政权和社会主义的言论”。只要作家们的 言论稍稍出格，在法律上定罪就“顺理成章”。 其三、“合法性” 杜导斌先生有篇文章《论颠覆政府是合法的》，后来成了他被判刑的 重要证据。这个案例非常具有典型意义。杜先生被判刑三年缓刑四年 以后，《网易》上的不少网友居然都认为判轻了。官方的逻辑更是理 直气壮：“颠覆政权”居然都合法了，这还不是“煽动罪？” 其实，杜先生的文章只是做一些学术探讨，他从两个层面来论证自己 的结论，其一，既然是人民主权，一切权力归人民，那么，人民当然 有权废除欺凌自己的政府；其二、人民抛弃政府有多种形式，包括革 命和选举。杜先生推崇的其实还是在现有法律框架内通过程序实现政 府的更替。从自然法的角度讲，这种说法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官方认 为，杜先生提出这样的观点具有针对性，他的前提暗含着现政权“非 法”这样的价值判断，所以，提出这样一个命题就是“图谋颠覆政 权”。 由于这种分歧，杜先生被判有罪，而且在很大程度上获得了社会认 同。这很难说不是一场悲剧。 其四、泄密罪 作家们认为，所谓机密必须是关系到国家安全和利益的事项，对此不 应作扩大解释；其次，机密必须事先确认、事后鉴定的机密由于缺乏 行为人的认知要件，不应当做秘密；最后，泄密的主观动机和客观后 果应该对案件定性有重大影响，不是故意泄密或者泄密后对国家安全 和利益没有危害的，不应视为犯罪。而司法当局对作家们的这些观点 基本上不予考虑，它认为，只要是客观上泄露了他们认定的“机 密”，一律构成犯罪。 笔者承认，司法当局的这些标准确实违犯正义理念和法律精神，甚至 违犯我们的现行宪法。这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也是人治社会向法 治社会转型时期长期存在的社会现象。对此，我们可以批判，可以检 讨，可以通过立法、司法活动加以不断予以修正。但是，我们不可以 直接通过具体行为挑战这些标准。一旦我们这样做了，等待我们的就 是监狱。 有人说，恶法非法！在理论上，这个判断是正确的。但是，不等于 说，我们认为某一个法律是“恶法”，这项法律就失去了它的效力， 我们就可以将它视为乌有，可以蔑视它的存在。因为，如果这个逻辑 成立的话，所有的法律都会被不同的人当作“恶法”而践踏。法治的 基石将不复存在，法治的大厦将一朝倾覆。 恶法的废除，应该通过程序性修改，而不是公然的违抗。对恶法，理 论上贬斥，行动上尊重，其实也是一种法治精神。譬如刘晓波先生， 他可以在批判性文章中痛斥“恶法非法”，但如果他被中共以颠覆罪 送上法庭，如果李建强作为辩护律师，我决不可以用“恶法非法”来 为刘晓波辩护。 维权有多种途径，维权律师仅仅是途径之一，非暴力抗争是又一种途 径。超出律师代理案件的范围，作为非暴力反抗的品格，蔑视恶法是 正当的，甚至是高尚的勇敢的，但作为律师代理案件，不能如此蔑视 恶法。 希腊著名的哲学家苏格拉底当年被枉判死刑，他的学生买通狱吏要帮 他逃走，他坚决拒绝。他认为，判他死刑的是恶法，但毕竟也是法 律，所以，他要服从“恶法”，慷慨赴死。 维权的品格 维权的内涵指向应该是合法权益。律师界有句行话：维护当事人的合 法权益。我认为，这应该是“维权”一词的原本含义。也就是说，维 权，维的是当事人的法权，通常是指为国家法律所明确载明并保障的 权利。这个概念的外延通常不及于政治权利，而是特指民事权利等私 法权利。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国没有宪法法院，宪法条文所罗 列的一些公民的政治权利，在我国并没有一个救济路径。而维权的本 质要求是依赖程序保障。偏离了程序路径，维权就成了“夺权”。因 此，只少在目前阶段，政治权利应该排斥在维权的范围之外。 维权应该尊重制定法，尊重司法运作的习惯性资源。这虽然在很大程 度上出于一种策略性考虑，但也并非没有一点道义价值。制定法和司 法的习惯性运作，包含了相当程度的经验理性，包含了民众的认可和 社会的容纳因素，一概以先验价值理性予以排斥，乃是一种维权“左 派幼稚病”。 维权者在言论上不妨高扬价值理性，在操作中却要谨慎地践行实践理 性，言论和行为不妨分开。即既要高举普适价值的旗帜，去冲击和改 变当政者的法律意识和思维惯性，又要坚守现行法律的底线，尊重法 制。只有这样，维权者的队伍才能越来越壮大，中国式维权之路才能 少一些曲折。 〔转载自《观察》2006-02-21；http://www.guancha.org/〕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把绵羊和山羊分开 漫谈维权路径（之2） 老路 1871年巴黎公社起义的时候，伟大的马克思曾提出异议。1935年北京 “12．9”运动的时候，伟大的鲁迅也曾冷嘲热讽。如今，从北京发 起的“绝食抗暴”运动如火如荼，方兴未艾，拜神奇的互联网之赐， 这场运动的参加者已经名副其实地遍及“五洲四海”，甚至台湾的民 进党前主席、香港的立法委员等政治人物也都来做拥趸。 圈内的朋友们都知道，老路是个喜欢热闹、不甘寂寞的家伙，这样的 “旷世之举”老路岂能置身圈外？但是老路委实对以“戕害自身”方 式抗议“暴政”的“绝食行动”内心缺乏认同，参加自不可能，保持 沉默又不是老路的性格。所以，憋了许久，仍然不免要说三道四论 五。好在有马、鲁诸先贤做榜样，老路自当胆气稍壮，说错了也不在 乎大家口诛笔伐，朋友们痛骂可也。 首倡和积极参加绝食的朋友很多都是基督徒，基督徒是上帝的子民， 上帝他老人家有一个嗜好，就是喜欢“分”。一部圣经，写满了上帝 的吩咐：人与神要分开，好人坏人要分开，人与兽要分开，兽与畜牲 要分开，马牛羊、鸡犬豕都要分开，特别是绵羊和山羊，上帝在《以 西结书》里多次指示，一定要分开。 山羊、绵羊都是羊，属同一种动物，为什么也要分开呢？分开绵羊和 山羊，我猜想上帝的意思一定是因为山羊性烈，喜欢硬顶，有暴力倾 向，而绵羊温顺，喜欢和平、理性，它们虽是同类，却不可混在一 起，否则就会混淆阶级阵线，犯“路线错误”。 大陆中国的在野力量有“维权派”与“民运派”之分，维权派又有 “程序维权”（或曰依法维权）和“非暴力抗争”之别。在老路看 来，这里就有个山羊和绵羊的区分问题。山羊和绵羊都有存在的价 值，否则，上帝祂老人家就不会只要求分开，而是早把祂认为没有存 在价值的一类灭掉了。上帝连自己创造的人类都不在乎，照样发起洪 水，一淹再淹，何况羊乎？ 分开山羊和绵羊的价值在于其阶段性。在不同的阶段做不同的 “羊”，干不同的事。老路在法庭上为当事人辩护时，不能象山羊一 样把犄角顶向审判台，宣布“你们胡判我绝食”；郭飞熊在被罗织罪 名身陷冤狱时，也不能象绵羊一样彬彬有礼，跟狱警们探讨如何遵守 监规问题。 老路觉得，从北京发起的绝食活动如果算是“维权”，也是维权阵营 中的一只硕大无朋的“山羊”。 这次绝食的起因，政论作家卫子游先生有过比较客观的描述，他说： 绝食的“直接起因是郭飞雄在广州市某派出所里遭到职业打手的殴 打，近一点则可联系上高智晟险遭人为制造的“车祸”，稍远一点可 追溯到陈光诚和临沂地方村民及许志永等人遭暴力围攻，齐志勇遭殴 打，赵昕受到暴打，太石村村民遭到野蛮殴打，定州村民遭到有组织 的武装袭击，汕尾村民遭枪杀，海外李渊博士遭遇意外袭击等。2005 年以来，中国维权活动人士、维权村民、海外民主人士频繁遭受身分 不明的打手殴打和威胁，警察或者袖手旁观，或者对受害者的呼救置 之不理，或者干脆就直接参与，暴力一步步升级，被打者的冤屈得不 到申张，打人的暴徒逍遥法外。” 卫子游先生认为：“由于向司法当局寻求解决得不到公正对待，程序 内合法的救济途径得不到保障，维权人士丧失了最基本的人身安全 感，为了克服内在的恐惧，遏止暴力普遍化，只能通过绝食这种极端 方式来表达抗议。” “绝食”作为一种非暴力抗争方式，其价值不容置疑，老路也不存腹 诽。老路感到困惑的是，绝食要达到何种目的？取得何种阶段性成 果？对此，绝食的首倡者到底有没有明确清晰的想法？我们来看绝食 团的文件： 　　“鉴于这种迅速恶化的维权环境，鉴于司法已完全成了阻绝公民 　　维护基本人权的最为凶残的反动势力，鉴于国内黑恶势力对个体 　　公民的迫害已完全到了无法无天肆无忌惮的地步、而被迫害者个 　　体又完全处于孤立无助的境地之现状，我们倡导，并由我们发起 　　组成以反非法迫害、反野蛮暴力的维权绝食声援团（下称声援 　　团），目的是，从声援团组成之日起，对国内外任何遭遇暴力及 　　非法迫害的公民以可能的绝食声援。即对国内无论是工人、农 　　民、知识分子、自由信仰者以及党、政、军、警各界各团体成员 　　（包括各地上访者、民运人士）的非法迫害，暴力殴打，以及对 　　外国公民的野蛮迫害事件（诸如最近两年中国政府对北韩难民的 　　野蛮迫害）以绝食声援。”（《倡议组成维权绝食声援团》） 　　“绝食目的：我们无须更多的语言，我们就以我们的绝食──抗 　　议这种反人类文明的野蛮暴行，表达我们的愤怒！尽管在一个没 　　有人性的完全黑社会化的政府面前，绝食对它们来讲，会以冷笑 　　来对待，但是我们不会以别人的判断价值来选择我们的行为，罪 　　恶不能再持续，迫害必须停止！”（《维权绝食声援团公告 　　一》） 这两份文件表明，绝食的目的有两个，一、抗议暴行，声援被殴打、 迫害的公民；二、要求终止罪恶的持续，停止迫害行为。 但是后一份文件也表明，绝食首倡者并不相信他们的行动会影响政府 的抉择，文件说：“尽管在一个没有人性的完全黑社会化的政府面 前，绝食对它们来讲，会以冷笑来对待。但是我们不会以别人的判断 价值来选择我们的行为。” 这又似乎表明，绝食不过是一种态度宣示，一种行为昭告，是否取得 具体的成果并不重要。 这样看来，绝食者的所谓目的，毋宁说是一种动机更合乎本意。 我们知道，维权都有一个明确的具体的实现目标。丧失了具体的目 标，维权就变成了一种特殊的“行为艺术”。只是这种“行为艺术” 要以牺牲许多人的自由为代价，成本未免太高，后果未免太惨烈了。 无奈的弱者抗议蛮横的强者有两种极端的方式，一曰绝食，二曰自 焚。其目的都是通过“自戕”来给后者施加道义压力。但是这种压力 能不能取得预期效果，还要取决于后者本身。而后者对前者行为的反 应，又取决于后者的道义自觉和外界的（特别是国际社会的）压力。 在这次绝食中，绝食首倡者对政府的道义自觉是完全没有信心的，那 么他们没有说出口的行为指向不是不言自明吗？ 所以，在当局不停地抓人的情况下，自由派的一些朋友建议可以暂时 停止绝食了，他们认为：“到今天为止，此次接力绝食活动已经持续 15天以上时间，国内众多维权人士积极参与，尤其可贵的是众多港台 及国际友好人士参与绝食声援，使此次活动引起国际社会广泛关注， 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谴责当局放任各地黑恶势力迫害维权人士、关注 中国人权状况不断恶化的事实、关注维权人士困难处境的目的，取得 了阶段性成果。”（秦耕、温克坚《建议高智晟适时宣布暂停第一阶 段接力绝食活动》） 从这个意义上讲，组织绝食者的目的确实达到了。但是，被维权者的 诉求呢？他们的境遇好转了吗？他们的权益救济了吗？那些因为绝食 被抓进去的欧阳小戎们，绝食的组织者，在你们欢庆阶段性成果的时 候，又该如何面对下落不明或许就关在大墙里面的他们？ 老路感到困惑的第二个问题是，既然是维权，何以要纠合那么多的政 治势力来参与？根据上帝的旨意，绵羊跟山羊应该分开，难道绵羊跟 野狼倒应该纠合在一起吗？ 老路坚持认为，维权是一种法律行为，应该与政治运作划清界限。老 路反复阅读绝食者的声明，里面充满了“流氓政府”、“邪党”、 “下流无耻”等谩骂词汇，（不少人还跟《九评》挂钩。）老路知 道，即使政治人物也不曾如此口出秽语，叶利钦当年被克格勃扔到冰 河里，连声抗议都没说，三国时曹操给孙权下战书，也只说：“欲与 先生会猎于江东”。何以我们的维权者连文明发言的风度都没有了？ 海外政治势力的介入，是民运的思路，那是另一个更凶猛的山羊，甚 至干脆就是野狼。野狼介入绵羊的“维权”事业，只能让人把羊和狼 一样对待。后果是什么，老路不说也罢。 还是听听上帝教诲吧，把绵羊和山羊分开，至于野狼，连羊圈也别让 它进来。 〔转载自《观察》2006-02-21；http://www.guancha.org/〕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新的历史观：理想与现实 川歌 最近,中国中央电视台第四频道又在重播红色电视连续剧《长征》。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播出该剧了。不过，究竟是第几次播出该剧无关紧 要，与我的这篇文章的主题也无关系。此外中国央视为了配合共产党 保先教育而播此剧也与本文主题无大关系。我在这里想要告诉读者们 的是如下的一些思想。 １、上述电视剧《长征》系出自于一种陈旧的历史观，这种历史观是 　　建立在共产主义绝对正确的基础上的。由于这种历史观将共产主 　　义价值观、共产主义运动视为人类最伟大、最光荣、最正确的东 　　西，因而它就在世人面前树立了共产主义的绝对正确伟大的光辉 　　形象，正如我们在电视剧里面所看到的。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国共 　　产党人是一群为了中国人民正义事业而作着艰苦奋斗的品德祟高 　　的人。他们的事业成为一种绝对神圣正义的事业。由此，他们得 　　到了电视剧的制作者们的大力颂扬：佳美的歌曲唱给他们，最美 　　的颂词给了他们，历史的伟人桂冠给了他们，而那些与他们的观 　　念对立的人们、他们的敌人，则作为他们邪恶的对立面而存在， 　　反衬着他们的伟大。正是出于这样绝对的历史观，电视剧成了我 　　们眼前看到的这个样子。但是，这种历史观是否真正正确呢？是 　　不是只存在这样的唯一的一种历史观呢？显然，当我们放眼世界 　　时，当我们对历史问题抱着严肃认真的求解态度时，我们发现， 　　并不是只有这样一种唯一的历史观，还存在着另外一种历史观。 ２、一种新的历史观不但存在着，而且应当成为引领人们对历史作出 　　新的认知的工具。这是时代对我们提出的要求。我们在那陈旧的 　　历史观中被误导得太久与伤害得太深了，我们需要解救。那么， 　　新的历史观是什么呢？新的历史观是与现行的普世共认的人类基 　　本价值相关联的。新的历史观是民主自由的历史观，是人道主义 　　的历史观，是文明进步的历史观，是不会忽略人们的人权的历史 　　观，是寻求历史上的人们应有的主人意识的历史观，是拒绝认可 　　上帝牧羊式的英雄创造历史的历史观。以这样的历史观来看长征 　　这样的历史事件，来看长征之中的中国共产党人与他们的对手， 　　看他们之间的冲突与悲剧性的结局，那么，所得出的结论与《长 　　征》的制作者们在电视剧中所表现出的倾向就完全不同了。我既 　　无心将中国共产党人领导主要成分是劳苦农民的所谓的人民革命 　　看成是恶棍的造反，看成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对合法政府的颠覆 　　（虽然，共产党的造反确实在历史性的政治导向上犯了一个极为 　　严重的错误，共产党革命没有将中国导向现代化与社会的自由民 　　主，反而造成了恶果延及当今的体制性重大社会疾病。），我也 　　不会将共产主义革命或者说假借的共产主义革命看成是真正拯救 　　中国与中国人民的正义事业。从政治的视角看，中国的共产主义 　　革命是一个历史性的错误；从人道的视角看，中国的共产主义革 　　命亦是一场巨大无比的人道主义的灾难。中国近代史上国、共二 　　党因党争而导致的残酷的内战使得中国与中国人民蒙受了多么巨 　　大的苦难呵！长征实际上是国共、内战的一个组成部分，是共产 　　党开始走上以武力夺取政权道路进程中的一个路标。有什么值得 　　夸耀的呢？在一国之间，二个持不同政见的政党组织各自动员了 　　自已的社会支持力量进行着残酷的血腥的战争。战争夺走了无数 　　的人的生命。战争最终导致共产主义怪物在中国的长达50余年的 　　暴虐之极的统治。这有什么让人尊敬的呢？由此可见，不同的历 　　史观将使人们对同一历史事件得出完全世界不同的评价。 ３、新的历史观无疑具有替代价值。旧的历史观已因它的虚假与偏执 　　而无人真心信服，比如，极端夸大共产党人民革命的正义性，看 　　不到共产党人民革命实际上只是一种与中国社会数千年来的农民 　　起义没有多少区别的社会变革运动，其结果是推翻了几乎在一切 　　方面都指向现代化的中华民国政府。而新的历史观因为符合现代 　　的基本文明准则因而具有真正强大的生命力。可以预见，当人们 　　摈弃了那陈旧的历史观而开始以新的历史观观照历史时，人们必 　　会对历史有新的认知，而这正是我们向前迈步的前提，我们当知 　　道我们应当向什么地方走去才是正确的。 新的历史观，理想与现实，理想必须战胜现实，理想也一定能够战 胜。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极端教条助共必须批判 张三一言 看看这个例子。 一伙强盗强占并统治了某村。强盗一方面奸淫掳掠，一方面除了立订 村规规定天命该村由强盗统治外，还假仁假义公布不准奸淫掳掠的 “三项注意”、“八条法规”等等；也做了一些“爱民”行动作教材 样板。 村民反抗的过程大概是这样的。先是绝对地反强盗占领，结果很快被 消灭。于是强盗收买利用该村的流氓、地痞、恶棍作走狗进行管治。 在强盗强有力地统治着该村经年后，产生了斯德哥尔摩群候症，出现 了村民围观强盗强奸村妇取乐和被奸村妇表示乐意被奸和有快感的荒 唐事。但是，在同一期间，反抗强盗统治意识滋长，随之就有种种不 同反抗思想策略和不同的行动。 ◆第一种──主张利用“三项注意”、“八条法规”“合法”地争权 　利。反对任何“非法”斗争。 ◆第二种──批判反对否定一切“合法”的思想和行动，主张即时彻 　底、完全、干净地抗击和消灭强盗。 ◆第三种──一方面利用“三项注意”、“八条法规”“合法”地争 　权利，同时又不断批判、否定“强盗统治是天命”的思想和现实。 　但不主张即时实行力不能及的彻底、完全、干净地抗击和消灭强盗 　行动，而是累积实力，在时机成熟时视情况选择有效可行的或暴 　力、或颜色革命式、或改良……方式实现消除强盗统治的目的。 第一种主张，不管你是多么的善良，但是，客观上你避免不了协助延 长强盗“合法”统治的寿命──因为你反对“非法”斗争，实际上是 反同与你同一阵线的盟友，让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这即是让强 盗解除了后顾之忧，全力对付你消灭你。所以这是一条慢性自杀的道 路。 第二种主张，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反极端反强盗的即时自杀行动── 自己自杀了还不准“合法”地反强盗的盟友生存。一种是强盗及其谋 士的反间计──借无可作为的敌人之刀杀死主要敌人。 看完这个例子后，以下请看某政党人士的议论。 某人批判自由亚洲电台节目主持人说：“自由亚洲电台节目主持人 说：‘维权运动是在目前的体制框架下，以法律为平台，力争使现有 《宪法》、法律已经明文规定了的公民权利得到落实。’”理由是 “《宪法》明文规定的公民权利首先受到‘中国共产党领导’、‘人 民民主专政’和‘社会主义制度’，还有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和 ‘三个代表’理论的限制”。认为“自由亚洲电台节目主持人误导 ‘维权’必须批判”。我在这里并不理会该文这个批判有对自由亚洲 电台节目主持人的话是否解读无误，只就该批判作出质疑。 我认为，批判或许有理，但是也极之有害，难保里头不包含不可告人 的祸心。 有理的地方是无条件地或整体地维护“现宪”是错误的，因为你没有 条件地、整体地维护“现宪”就必然地维护一党专政。这样批评很有 理。但是，自由亚洲电台节目主持人并没有无条件地或整体地维护 “现宪”，而是明确不误地指明只是维护“现有《宪法》、法律已经 明文规定了的公民权利”。即使是主持人真的说了要维宪，也是指维 宪中的自由人权部分，而非一党专政。 为什么要把自由亚洲电台节目主持人“维权”主张扭曲为维护一党专 政的“宪”？ 我认为，一个可能是思想偏激，采取“原教旨”式的立场。这样的人 和思想虽然不多，确是存在的。 但是，我认为更要警惕的是中共或其谋士用反间计。我们特别要注意 如下这段似是而非的话。这段话是这样的：“‘力争使现有《宪 法》、法律已经明文规定了的公民权利得到落实’听上去很合理，实 际上不合理。其不合理的地方是：《宪法》明文规定的公民权利首先 受到‘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民主专政’和‘社会主义制度’， 还有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和‘三个代表’理论的限制，其他的法 律，都在这些限制底下产生，如果在这个限制地下说‘维权’的话， 我们怎么来替主张民主多党制的政治异议人士‘维权’？我们怎么来 替主张资本主义理论、反对社会主义理论的学者和老板‘维权’？我 们怎么来替宗教人士‘维权’？《宪法》本身就禁止了反对社会主义 和反对共产党的一党独裁，《宪法》本身就主张了无神论并且限制了 宗教活动，‘维权运动’在《宪法》和其他法律的限制之下，剩下来 的能够为什么群体来‘维权’呢？”所以结论是：“中国的‘维权运 动’不可能是自由亚洲电台节目主持人说的那样，中国的‘维权运 动’应该是打破中共《宪法》和法律限制，在中国实现国际人权标准 的‘人权运动’──的初级阶段。” 这段话骤然看起来，“打破中共《宪法》和法律限制，在中国实现国 际人权标准的‘人权运动’”，何错之有？正确且正义凛然之状跃然 纸上。但实际上是可能包含的祸心，危害极大。这段话给人们误导的 讯息是：其一，现今的维权本质上是错的（维护一党专政）；其二， 维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现今维权是盲动；其三，应该停止现今正在 进行的所有维权运动。 众所周知，无可质疑，今天的维权运动取得了极其可喜的成绩。其之 所以取得成功，一是利用有限的生存空间，利用中共的假东西，用子 之矛击子之盾，把假戏真演，把假的写在纸上骗人的“《宪法》规定 权利”变成真的实际生活中的权利。这种运动才刚开始，刚立定脚， 才初现成绩，但是它显然告诉我们，这条路是可行的。其次，这些维 权的人们，包括自由亚洲电台节目主持人并没有反对批判中共《宪 法》规定的一党专政反动实质。人们做的是，一方面从内部找寻生存 空间并用公开可行的方法争取权利，另一方面又不断加强从总体和本 质上对专制的批判和否定。中国的现实是，这两个方面同时进行着， 并且相辅相成互为补充。维权的成绩是由这两个方面共同努力取得 的。 现在，有人批判和要求取消正在进行的维权运动，代之以看似有理实 质是脱离现实不可操作的所谓“打破中共《宪法》和法律限制，在中 国实现国际人权标准”梦游。 面对这样的“观点”，我有理由怀疑这里面有中共及其谋士的阴谋祸 心。 （2006-02-22） 〔转载自《新世纪》2006-02-22 12:56；http://www.ncn.org。推荐 者：（山东）王金波〕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温铁军的身分歧视 张耀杰 小时候吃不饱饭饿肚子的时候，最为刻骨铭心的一件羞耻之事，是大 人们偏偏要端着大碗稀饭一天三请示，说是他们能够吃到自己种的庄 稼煮出来的稀饭，来自于别人的恩情。 40年过去，一个以所谓“三农”自居的人，又在大放厥词，说农民要 是象城里人一样每天洗一次澡并且用洗衣机洗衣服，水资源就会枯 竭；对于小农经济的农民，职能部门的官员是用不着依法行政的。在 这个人的嘴里，贪官污吏和豢养文人的大面积腐败和大面积疲软，竟 然成了他一贯政治正确地鼓吹稳定压倒一切的最为强硬的神圣理由。 为了稳定压倒一切，牺牲农民的私有地权是天经地义的，要不然就是 照搬资本主义特别是拉美化的资本主义，而且就要天下大乱。只有在 稳定压倒一切的大前提下才可以给被牺牲了地权的农民施舍一点好 处。 在这个人的脑子，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颠倒的：他吃的老米饭，不是 农民种出来的，农民碗里的稀汤汤，反而是他充满善心代为乞讨来 的。和每一个人类成员一样长着一颗大脑袋的农民，在他的眼里，却 成了没有丝毫智商的乞丐、可怜虫甚至于植物人。 旧社会有句民谚，叫做“面条不算饭，妇女不是人”，现在到了温铁 军的嘴里，俨然又变成了“贪官不算贪，农民不是人”。 附上温铁军的福建讲话中的部分内容。请有闲暇的朋友用自己的脑子 和自己的眼睛看一看，而不要再陷入他一会说人话、一会又说鬼话的 话语圈套里当猴子。 ------------------------------------------------------------ 【附】温铁军在宁德谈“十六大”以来宏观经济形势 这次来，看到宁德的变化很大。十年巨变，无论在哪儿，你都会感到 变化非常显著。昨天晚上很长时间在思考着我们在享受经济高速增长 同时不能忽视的问题：这十年的时间，中国经历的是在增长速度快的 时候出现的那种方方面面的问题必然全面显露出来的特殊阶段。今天 借这个机会向大家汇报一下，我对于十多年来国家总体发展战略的重 大转变的认识。 …… 请问，为什么中国的外商直接投资是印度的十倍以上？那是因为印度 搞基础设施建设太困难。铁路两边全是贫民窟，想将铁路从单轨变成 双轨，就得搬迁贫民窟，容易吗？试试看？只要一动，就遇上成千上 万的贫民窟百姓，往哪儿搬呀？公路从两车道变成四车道，试试？公 路两边也是贫民窟，几乎无法搞基础设施建设。 印度北方有农民起义，墨西哥那么好的资源条件，南方也照样有农民 起义。中国的主流学者出去，很少有调查贫民窟的，很少有下乡的。 象我这样到游击区、到农村地区去调查的更少。我先后四次去墨西 哥，先摸清外围，最后才得到机会深入到它的“游击区”，就是农民 解放军控制的区域里，这个区域游击队控制着1,000 多个土著社区。 当时，真是穿越原始深林，坐老百姓用一颗大树做成的独木舟，才进 入到他们的游击区。当然，生存条件非常艰苦，但能得到真实情况。 了解到为什么他们会造反？墨西哥1994年的农民起义到现在坚持了十 多年。2003年夏天他们出山的时候，就好象咱们现在讲的恐怖主义， 成千上万的老百姓，无论大人、小孩、妇女都蒙脸。我发现，区别游 击队战士和老百姓的办法，就是老百姓一般用一条手巾围着脸，游击 战士则是戴着滑雪帽，无论天气多热也都是这样，戴着滑雪帽，穿着 军靴，排着队的，这是游击战士，用手巾蒙着脸的散漫的是老百姓， 但那是拥护游击队的老百姓。现在都担心的恐怖主义吗？他们不是， 而是和平反抗。平时这些人不带武器就是老百姓，政府也就没有理由 镇压，但是，游击队确实有成千上万。 尽管有大规模、高效益的农业，但既没有解决贫困问题，也没有解决 饥饿问题。简单地讲私有化、市场化、自由化、全球化，那是真正解 决中国问题的灵丹妙药吗？去看看这些发展中国家，哪一个不比中国 更私有化、市场化、自由化、全球化？却有哪个真正解决了国内矛 盾？哪个社会矛盾不比中国更严重？ 作了比较分析后，最后得出了一个初步认识：这些国家尚未完成中国 旧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提出的土地革命的任务。旧民主主义革命内容是 什么？驱除挞虏，恢复中华、平均地权、建立共和，可见“平均地 权”原本是旧民主主义革命的任务，唯独中国完成了。到现在为止， 我们还是得继续坚持平均地权。在农村给老百姓每家每户分地。请注 意土地制度的中国特色：不是每人，而是把个人计算到农户家庭，给 每个家庭30年不变的土地使用权。这只有在中国做到了。 其它国家尽管有土地法律，既规定农民应该得到土地，但事实上是执 行不下去。因为土地是完全私有化的，完全市场交易的，制度是自由 化的，全球化的。因此就做不到。 而我们这个农民平均占有土地的权利，是经过上个世纪前50年打了三 次土地革命战争，农民成千上万的牺牲，打出了这个基本权利。很多 人说不行，再重新来一次。就会重新造成地主。城里人有钱谁不会去 农村买点地？买个十亩地，就意味着有三至五户人家、十几口人无 地。现在已经是3,000万到4,000万无地农民，土地不足以谋生的农民 已经很多了。福建人均耕地面积多少？宁德人均耕地面积多少？为什 么那么多人口向外迁移？是因为没有资源了。 04年1月从印度考察回来写了一篇报告叫《无地则反，党争则乱》， 引起很多人的批评，说温铁军似乎在维持公有制、集权制。其实我不 过是实事求是而已。无论谁，只要做了发展中国家比较研究就会明 白。如果我们放手推进土地私有制，就会造成严重的社会问题。我们 现行的土地制取得的最大的制度收益，就是这个社会相对稳定。尽管 城乡差别全世界第一，农民被剥夺的程度并不亚于任何资本主义国 家，但是却仍然没有出现农民起义，充其量不过是砸个乡镇政府，掀 翻几辆警车，打了几个警察。还没有出现农民武装起义，没出现农民 大规模造反。不是农民老实，也不是不想反。很大程度是给了农民一 块地，他得保住这块地。其实，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现在在城市里还没 有形成大规模的贫民窟的原因。 去年5月在孟加拉。首都的街头一到晚上就是一个景，什么景呢？进 城打工、流浪的人没地方住，沿街一两公里的排开象大摇篮一样手工 编成的竹筐子，每个人一个筐子，头和脚在外边搭着，人在里边睡 觉。这是那些进城时间不长的人，连去搭一个纸板子、破铁皮棚子的 能力都没有，只能睡筐子。这是在南亚，北回归线以南，气候湿热， 顶多不过是下场雨，权且当作洗一个澡，要是在咱们这儿呢？北方地 区冬天结冰，那是要冻死人的。中国真地要这种局面吗？今后无论谁 谈私有化，让他去那些贫民窟，也许就明白了。 中国得到大致稳定的根本原因，在于农村仍然实行土地按人分配、村 社所有，老百姓至少寄希望于30年后还能再分一回地，所以就稳定， 就不闹大事。 那上哪儿闹事呢？他上城里。农民一旦离开本村，谁也不知道我是谁 了。而在城里，现在社会的刑事犯罪的高峰不断往上走，一年上一个 台阶。而刑事犯罪的主要发案来源于流动人口犯罪，80年代人口不流 动的时候，流动人口犯罪比例不到50% ，90年代超过60% ，90年代后 期达到70% ，进入21世纪超过80%.因此，弄得城里人家家户户要上铁 门铁窗户。就好象动物园把自己关在笼子里。这就是社会矛盾尖锐的 表现。之所以现在还没爆发社会冲突，没象墨西哥、印度有农民起 义，就是因为土地按人平均分配。所以这种土地制度的最大的收益就 是社会稳定，而全党同志都知道安定团结是一个大局，要力保稳定这 个大局，我们这个国家乱不起！ 这个制度当然会有成本，成本就是农业没有规模效益。永远不要想着 在小农平均占有土地这样一个制度条件下，还会有什么土地的规模效 益。很多人到美国参观农业，美国的大农场多好哇！你到中国来试 试，根本搞不成。 所以我们说这个制度的收益是社会稳定，制度成本是农业没有效益。 因此，三农问题才是重中之重，才必须创造出中国特色的解决方式。 很难把西方现成的制度照搬过来解决问题。 据此可以认为，小农村社经济很可能是长期化的制度现象，或者是经 济基础；过去那种短期内改变小农经济的设想在毛泽东时代就没成 功，最近25年改革也没成功。只有承认小农村社经济是长期的，我们 才能稳住社会，渐进改革。 …… 基本国情问题搞不清楚就空谈这化那化，空谈误国。 十六大以来特别强调以人为本，为什么？上半部分已经讲了，我们的 人口转移不出去，发达国家的模式就照搬不了。而且不仅我们现在劳 动力严重过剩，将来会更进一步过剩。因为我们人口最高峰值是16个 亿，将会在2020～30 年出现。转移不出去，内部又消化不了，现在 才四亿城市人口，怎么设想16亿人口的时候可以实现70%-80% 的城市 化率？那就有12亿在城里，怎么可能？ 城里的人均生活用水消耗是农村的20多倍。这个倍数大家可能不理 解，城里人每天洗澡，农村人每天洗吗？城里人洗衣机洗衣服是农村 人端个盆洗衣服耗水量的多少倍？30多倍。大力发展城市的结果，首 先是水资源哪儿来？我们现在600多个城市一半以上缺水，其中100多 个城市属于严重缺水城市。城市化怎么扩张？哪儿来水资源？显然城 市化扩张是要受到资源限制的。昨天晚上的电视报道，温家宝总理在 召开能源问题的会，请了一批专家来谈，最后提出我们只能走节约型 经济、有效经济、循环经济，可持续发展才能缓解能源危机。 现在这些言论恨不得中国马上散摊子。内部一些小知识分子遥相呼 应，不考虑国家民族大计，以为自己翻了几本英文书，读了几本理论 就能治中国。思想理论体系的混乱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 我们这个思想理论体系，包括党校的教学，都已经极其混乱了。大多 数人不知道中国到底应该要什么？无论什么主义，都得适合国情，因 为主义可以换，就是国情这东西换不得。 所以我说，早已经不再是照搬个西方货币理论体系就能解释现在的国 际金融现象了，何况照搬来解释国内金融现象！世界上的货币发行从 1944年放弃“黄金本位”起，就早已不再根据有多少黄金储备作为货 币发行基础了；早就演变成政权信用的货币表现。当年两个超级大国 的时代，卢布比美元贵得多；反映出的就是有多大的政治军事强权， 就有多大的货币信用。这道理有人讲吗？苏东国家解体的时候，首先 崩溃的是支撑金融体系背后的政治强权和政府信誉。我当年曾经在那 些苏东国家考察，清楚地看到了这种金融崩溃局面发生的过程，老百 姓的储蓄短期大幅度贬值，这难道真是所谓的自由民主和社会公平 吗？ 那些教训使得中国人不再敢盲目地去把那些东西搬过来，即使要搬， 也得看我们的现实条件。而我们90年代最大的失误就是盲目照搬 了。不仅是学者，有些高级官员也主张盲目照搬。 ……所以，给大家提个醒，再不能把原来90年代盲目照搬过来的理念 拿来解决我们今天的问题了。很多过去正确的口号都应该重新认识。 比如说依法治国。ＸＸＸ同志在提出“依法治国”后不久就做了修 正，强调“以法治国”与“以德治国”并重，结果被有些知识分子批 判。甚至共产党惩治腐败搞的“双规”，都有很多法学家批评说是违 法的。这不迂腐吗？当共产党员入党的时候，都宣誓为党的事业献出 一切对不对？现在根据誓词就能对党员干部进行“双规”。党员不是 一般的公民，首先自己愿意宣誓作一名共产党员，承认党的利益高于 个人的一切。何况，现在哪几个被“双规”的没问题？双规很好。比 如安徽的王怀忠。当年（80年代）是安徽省毫州市这个县级市的副书 记，分工就是管农村试验区的工作。我是搞农村试验区工作的，所以 我认识他，眼看着他一步步当上副省长。即使知道他有问题，你能查 证吗？现在不仅“双规”，而且不在本地，拿到山东来“双规”，他 跟本地没有任何联系了，谁也不能出假证了。还没走司法程序他不就 交待了吗？最后判死刑。另外，那个云南省的李嘉廷省长，不也是下 了飞机就车接走了，说是开会，直接拉到“双规”地点。不靠这种手 段怎么解决？靠地方上的司法程序？一年两年、三年五年都未必能解 决。 我们去年关门讨论了一次，当时提出，执政党转型期间要加强执政能 力，要格外防范政治风险。什么政治风险呢？第一，现在要想推进美 国式的民主化改革，缺乏起码的健康力量。一是我们的官员恐怕90% 以上有收入支出不相符的问题，越是权力部门的官员越有此问题，能 全揪出来吗？不能。能指望有问题的官员公正地执行政策吗？也不 能。二是我们的知识分子大部分有非税收入问题，大家都满天飞地走 穴讲课，拿的钱难道都报税了吗？越是大腕学者，越是可能有大额的 非税收入，比较普遍地有偷漏税问题。其三是我们的企业家很多有非 法经营的问题。而既然中产阶级主要是官员、企业家、知识分子这三 部分。在这种三部分都有问题的条件下，能搞出一个良性政治吗？不 能，那怎么办呢？目前只能加强执政党的一元化领导。 任何执政党，包括美国的党争，不也是执政的共和党想加强自己执政 党的地位吗？执政党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加强地位符合政治规律。所 以，我们讨论的结果是认识到，中央政治改革的唯一目标不可能是别 的，只能是加强执政党的地位。否则这么大个中国，这么多人口，又 没法象西方国家那样走出去，矛盾只能内部消化，不靠执政能力的加 强，是要出事的。自由化这条路在中国现在条件下，咱们不说永远， 只是现在，暂无条件。不论大家心中的自由化理念多么强烈，只能先 把它压住，先服从一下中华民族在进入新的历史阶段的需要，执政党 在转型时期，社会需要稳定。尤其是党内干部，至少先服从一次党中 央。现在不可以向中央叫板。 还得再提醒一下在座的各个权力部门的人，包括公安、工商，教育、 卫生，所有这些部门的同志们，你们也照搬不得现代法制。你们老说 农民素质低，法制意识淡薄，其实错了。现代法制建立在什么基础上 呢？当然是在现代社会基础上。那我问你们，农村大包干以后，事实 上恢复了什么样的经济基础呢？恢复的是传统的小农村社制的经济基 础。大家都应该知道一个常识，即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不是反 过来由上层建筑决定经济基础。那好了，问问这些权力部门，你们是 上层建筑呢，还是经济基础？当然属于上层建筑。那请问，难道不是 小农经济的经济基础决定你们吗？ 以往的教训告诉我们：违背规律，必受惩罚。有的领导同志不懂这个 规律，骂我们的基层干部是土豪劣绅。其实，基层干部90% 以上本质 是好的，恰恰是强压了一个现代上层建筑给基层，既让他们去贯彻这 个不适应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又不给足额经费，只能迫使对小农收 钱来支持这个庞大的高成本的上层建筑，小农经济支持不了，就弄得 七所八站、乡村干部都上农民那儿拿钱。所以农村就鸡飞狗跳，结果 当然要跟农民发生矛盾。而反过头来骂他是土豪劣绅。到底谁错了？ 干群矛盾尖锐，难道赖那些执行这种错误政策的人吗？都是本乡本土 的，谁愿意干坏事。也有个把坏的，老百姓说是“骑着摩托挂着枪， 村村都有丈母娘”。欺男霸女干坏事的也有。但大部分基层干部是好 的。要是基层干部都变成土豪劣绅了，这个政权的基础还存在吗？ 基础不牢、地动山摇！今天农村基层社会矛盾这么复杂，不就是错误 地强加了一个高成本的现代上层建筑在那个小农经济基础上吗？ 那么，我们如何看待过去造成的问题，怎样去处理已经发生的矛盾 呢？中央又该怎么办呢？中央正在推行善政，以具体实施重大战略转 变，已经有一系列的具体措施。…… 〔引文摘自《世纪中国》2005-05-04；09:18〕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余杰、王怡访问澳洲（悉尼部分）纪要 闽臻 两位大陆青年作家、独立中文笔会的副会长余杰和副秘书长王怡应邀 造访澳洲，2月8日晚在素有澳州政府智库之称的“悉尼研究院”面对 澳洲当地关心政治事务的人士进行了一场关于中国知识分子和中国政 治现状相互关系的演讲。研究院的主持杰拉．德汉德森先生是当年反 对党副领袖、现任澳洲总理何华德的办公室主任，曾随何华德访问过 中国，对中国事务比较熟悉，也比较关注。当晚余杰和王怡分别作了 《中国“和平崛起”的谎言》和《地方主义与中国的政治转型》的演 讲。 演讲后悉尼笔会的周思、克莱尔、罗利等与余杰、王怡及旅居美国的 独立中文笔会的另一位副会长陈奎德等进行会谈，交流对中国现实社 会状态的看法。 2月9日，余杰、王怡一行驱车直奔澳洲首都堪培拉，开车的是悉尼笔 会的罗利先生。罗利来自美国，现定居澳洲。他七年前开始学习汉 语，现在已经能够讲一口比较流利的汉语。罗利先生代表悉尼笔会加 盟这次活动，悉尼笔会一贯奉行维护作家自由写作权利这一宗旨。 第一场原本是与澳洲民主党籍参议员纳塔莎．斯多特。黛斯博雅的会 谈，因参议院有一个提案需要进行辩论，而她是提案的动议人，会谈 时她不得分身，改由她的助理凯特．佩赛主持了与余杰、王怡等的会 谈。 第二场会谈在余杰、王怡与四位工党的议员之间进行。他们是维省墨 尔本港选区的迈克尔．丹比、维省戈腾选区的布兰登．欧考诺、昆省 斯旺选区的金．伟奇和纽省帕拉玛打选区的茱莉叶．欧文斯。议员们 很认真地向余杰和王怡了解中国目前的人权和民主化进程的状况，提 出了许多个问题，余、王二位也根据提问一一作答。其中迈克尔．丹 比议员一向以关注中国的民主化进程著称。会谈后，丹比议员还饶有 趣味地带领客人参观了国会大厦，并向客人介绍了部分建筑和内部布 置。在国会大厦正中间象征澳洲民主政治的公平和透明的流水平台 处，丹比议员还特意向客人引见了工党的影子外长、能讲一口流利汉 语的凯文．拉德。 第三场会谈与澳洲的绿党领袖鲍勃．布朗进行。布朗先生在澳洲以大 胆敢言著称，多年为孤独的反对者，现在其带领下已经将联邦议席扩 至四席。布朗先生对中国的政治问题怀有特殊的感情，多年来不遗余 力地支持中国的民主运动，关注中国的人权状况，去年3月为《中国 民运2005年澳洲大会》在国会传媒大厅主持新闻发布会，并在当天下 午的参议院发言时利用提问的机会质问澳洲政府是否给中国的民主运 动予支持。 第四场会谈是与澳洲国会中国外交关系政策研究的弗洛斯特博士以及 他的助手进行的。弗洛斯特博士仔细地倾听了余杰和王怡对澳洲对于 中国外交政策的批评，弗洛斯特的工作就是向国会的每一位议员提交 对国家外交政策的基本报告。 余杰和王怡在他们与议员们会谈中，多次反复的强调大陆目前的民间 维权运动，他们介绍中国近来的这一维权运动，是一种不同于89民运 的新型的追求民主化的浪潮。自由派的新闻人士、公共知识分子、异 议作家、人权律师和维权活动家是其中主要的几种力量，他们和广大 权益受到侵害的民众在一起，用一种温和的、尊重法治秩序的方式推 动中国的政治进步。 他们介绍了最近中国新闻和言论自由的恶化，提到独立中文笔会狱中 作家委员会统计的50多位入狱作家。特别是师涛案件，以及雅虎、 Google等西方公司在中国政府镇压互联网的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他 们还介绍了宗教信仰自由的恶化。目前有一亿多信仰团体包括基督徒 和法轮功修炼者受到政府的迫害。 他们说，民间的维权运动目前存在两个危险：第一是正在受到中共越 来越严重和粗鲁的打压和控制。第二是大多数西方民主国家的政府和 民众对此缺乏了解，他们仍然认为中国是一个不可能改变的专制国 家，他们还是按照以前对待中国政府不喜欢的民运人士的方式来对待 这些维权人士。因为对中共的恐惧而不敢给予这些人更多的道义的支 持。 他们强调说，如果目前中国的这一场民间维权运动失败了，中国社会 可能会出现更激烈的社会改革方式和政治冲突，所有那些因为顾忌在 中国的短期利益而向中国政府的价值观妥协的西方国家和他们的民 众，都会遭受到严重的损失。 他们强调说，所谓中国模式，正在用一种腐败的市场体制和专制的政 治，威胁着全世界的自由民主的价值。正在鼓励西方政府和他们的企 业降低自己的文明程度去赚钱。中国模式对全世界的这一威胁和收买 甚至变得越来越有效。他们基于自己的观察，对共产党在澳洲的势力 和影响，对共产党的威胁和控制甚至延伸到了澳洲的华人社会表示震 惊。余杰还严厉批评了澳洲政府出卖铀矿给中国的政策。认为这是在 帮助中国政府镇压民众和维持自己的独裁。而且也出卖了澳洲自己的 国家利益。王怡说，在中国人争取自由的运动中，如果澳洲政府长期 选择站在共产党政府一边，这种外交政策本身就是在出卖澳洲的长远 的国家利益。他们强调，在与中国政府的谈判中，不但要关注那些要 求中国政府承诺的事项，更要关注那些能够保障中国政府遵守自己的 承诺的更广泛的条件，比如自由的新闻报道和独立的司法裁判。他们 说，如果中国有起码的新闻自由，那么每一家中国的报纸就都是澳洲 利益的捍卫者。 他们说，自由民主是全世界的普世价值，不是西方的个别价值。但在 和共产党政府打交道时，西方国家正在放弃这种普世价值，或者以某 种多元价值论为自己的妥协找借口。从来没有一个专制国家象今天的 中国政府这样，公开地和如此成功的腐蚀着全世界的文明价值。 他们建议澳洲政府：（1）通过立法，以更高的文明标准约束、调查 自己的企业和投资者在中国的行为；（2）通过立法对大量中国腐败 官员向澳洲转移财产和移民进行调查和限制；（3）在与中国政府官 员，尤其是与司法人员交流合作时，对那些在政治案件中帮助共产党 镇压和侵犯人权的人进行甄别、区分和限制。如果今天一名澳洲法官 和一名镇压法轮功、基督徒或作家的中国法官站在一起，就如同和一 个在杀死犹太人的判决书上签字的纳粹法官站在一起。那是西方业已 取得的法治文明的堕落和耻辱。 其间，国会辩论时候，余杰和王怡受邀观摩澳洲政坛人物激烈的辩 论。澳洲总理、财长、外长和其他的前排内阁部长们和他们相对应的 反对党领袖、影子财长、影子外长以及前排影子内阁齐齐就坐，双方 互不相让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一方讲话，另一方往往报以一片嘘声。 的确，西方国家的民主就是这样的操作，有时候是显得效率不高，但 是毕竟是公开的、透明的、人人可以监督的。 2月10日傍晚，余杰、王怡文学恳谈会在悉尼举行，恳谈会由一群悉 尼华人作家发起。组织者高度评价余杰是中国著名的新锐青年作家和 政论家，是中国的良心的新一代代表人物。他们邀请余杰和中国著名 的网络作家、中国独立作家笔会秘书长王怡。悉尼地区40多名作家、 艺术家出席了此次会议。久负盛名的悉尼作家施国英女士与其中的到 访作家关系源远流长，对几位作家的背景情况多有了解，故自我请缨 热情地向参加恳谈会的人士颇为详细地介绍了余杰、王怡、陈奎德等 作家学者。青年作家王怡和余杰先后即席演讲，余杰的讲题是《文学 与个人的历史》，王怡的讲题是《大声写作与地方记忆》。他们介绍 和分析了他们眼里看去的中国文坛现状，讲到文学的社会使命以及文 学作品的社会价值与文学价值的关系，讲到中国文学与中国政治的相 互影响，又从中国的政治讲到当今的社会现实。两位的演讲，对中国 社会的清醒认识，对权势的无畏无惧，令人有英雄出少年之感。两位 同出西蜀，大家也为蜀中人杰地灵由衷地感叹。来悉尼出席学术会议 的旅美著名学者陈奎德也出席了这次恳谈会，并做了即兴发言，同样 非常精彩。恳谈会结束时，一位年长的悉尼作家有感而发，即席填词 一首，调寄电影《怒潮》的插曲《送君》，并当场演唱给在座的各 位。 2月11日，余杰、王怡滞留悉尼的最后一天，是对华人的公开演讲。 余杰的演讲题目为《〈冰点〉事件与中国新闻界的觉醒》；王怡的演 讲题目为《太石村和大陆民间维权运动》。余杰很谦让，一定让王怡 先讲，可能是余杰已经来过澳洲的缘故吧。两人的演讲各有千秋，虽 然余杰说当王怡在他之先演讲，王怡的口才和表述给他有某种“压 力”。但在笔者看来，两位出于同一地方、同一年代，两位才气不同 一般，只是侧重不同。两位所具有的道德勇气、政治意识、敢为天下 先等品质是不分伯仲的。 前来听演讲的不乏关心中国进步的人士，向两位提出许多问题。其中 关于中共宣传部是不是戈培尔，中共政权的性质是不是法西斯的提 问。王怡很智慧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从另一个角度谈了自己的看法。 他称中宣部“是一个智商低下的戈培尔”，并用前人评价蒋介石的 话，称目前的中共政体是“独裁无胆，民主无量”。王怡幽默地说， “做一个有诚意的法西斯也是需要勇气的”，在16年前，共产党丧失 了做民主派的勇气，16年后，共产党连做法西斯的勇气甚至也丧失 了。 在回答关于中共派团参加悉尼春节大游行的问题时，王怡说这是中共 的“全球送温暖活动”。在游行中看到法轮功方阵和国内的官方方阵 一起亮相，使他想起一句话──“ＰＫ”。也就是超女游戏中一对一 象西方竞选一样ＰＫ谈。这也说明中共的独裁无胆，它花费一个多 亿，用这么大的代价在华人社会渗透它的价值观，但它现在也要被迫 接受和法轮功的游行队伍站在一个ＰＫ台。王怡说，希望有一天这样 的ＰＫ台能够搬回国内去。 余杰较多地回答了他对中共花巨资在海外做政治秀的看法。他表示当 天去观看了游行，有很多的感慨。他说：我是生活在大陆的一个中国 公民，我也是纳税人，我个人的收入被他们挥霍在这里，作为纳税人 我感到受到很大的伤害。余杰认为中共在悉尼华人新年大巡游中的所 投入人力、物力仅仅是中共对外宣传活动的一个典型案例而已。他在 两年前去法国时，曾经看到中共花费不亚于澳洲规模的巨资投入中、 法文化年的活动，甚至用巨大的红布把著名的埃菲尔铁塔包围起来， 这是一个所谓的巨大的行为艺术，也是血淋淋的、赤裸裸的权力审美 观的展示。他说红色在今天的世界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很清楚。这只 能使人想起89年天安门广场上的大屠杀，和青年学生、无辜市民的鲜 血。 余杰还提起这么一件事：89学运被镇压之后许多中国的青年学生和知 识分子流亡到法国巴黎，就在1989的法国大革命200周年庆典上，香 榭丽舍大道上走过的第一个游行方阵是中国流亡学生和知识分子，包 括这次来澳洲的陈奎德先生。但是短短17年后，法国却容许中共政府 用一块巨大的红布将法国的象征埃菲尔铁塔包裹起来，这恰好象征了 近年来中共政权对全世界的收买和威慑。中共在海外的包装相当的成 功，普通的西方民众很容易受这些因素的诱惑和蒙骗，它很巧妙的把 专制的政治文化跟中国文化、自然地理融合起来，中共也不会举着毛 泽东的像、也不会举着红五星，它选择了新的意识形态，用熊猫、和 平鸽、及各种各样中国特色的舞蹈、杂技来装扮。 同时余杰也披露了由于法国政府听从中共的要求，在中、法文化年中 拒绝高行健出席作家研讨会的丑闻内幕。他说：当时中、法文化年一 个很重要的项目是邀请了一些中国作家去法国进行签名售书活动和面 对公众演讲。当时国内面上的20多位很著名的作家都去了。本来主办 方邀请高行健去的。高行健是法国华裔作家，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 者。但他对中共持批评态度，中共就向法国文化部施加压力，而法国 很屈辱的听从了中共的要求，没有给高行健发邀请，自动把他排除在 外。就这一点上，余杰认为澳洲政府比法国政府好多了，同时他也对 法轮功群体在悉尼华人游行中所展现出来的力量表示敬意。 演讲会结束后，听众纷纷上前请两位演讲者为他们购书籍签名留念。 之后余杰、王怡搭乘澳航飞机去墨尔本继续余下的行程和演讲活动。 〔提供者：（澳洲）秦晋〕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只有“无辜者”被迫害吗？ 梁治 这几年来中国被披露的冤案很多，比较大的就有佘祥林、滕兴善等， 佘祥林被错关了十几年，放出来时身心憔悴，已非正常人，而滕兴善 竟然被错毙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滕兴善死不能复生，目前他的家 属仍旧走在慢慢的索赔路上。15日，我又在《潇湘晨报》上看到转载 自《民主与法制时报》的一则新闻──《大学生被判弑父蒙冤关押19 个月真凶逍遥法外》。这篇新闻的开头写到“2005年12月16日，大学 生高宏亮一走出安徽巢湖市无为县看守所，就与等候在此的亲友相拥 而泣。19个月里，原本身体健壮的高宏亮已经是疾病缠身，身心憔 悴。他怎么也想不到，父亲会被人杀害；更想不通，公安机关竟然锁 定自己为杀害父亲的凶手。在家人和村民的簇拥下，高宏亮回到家 中，看到19个月仍然没有拆掉的父亲灵堂，他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 对于这样的新闻，我早已麻木，因为近年来中国发生的冤假错案实在 太多了，专制机关草菅人命罄竹难书。我只注意到了这么一句话： “19个月里，原本身体健壮的高宏亮已经是疾病缠身，身心憔悴。” 在佘祥林和其他的冤案中，都会发现类似的话，比如佘祥林案，记者 写到：“11年后。他从一个精壮汉子变成了一个身体孱弱的人。佘祥 林躺在病床上，不时把手放在额头上，他说那里会经常痛，尤其是回 想起那段经历。现在表明他此前囚犯身分的可能只有剃得光光的脑 袋，还有，他拉开裤脚，脚脖处留有深褐色的两条浅沟儿，那是当年 作为死刑犯戴了四个月脚镣落下的。他的脊椎几处都有问题……” 这一切表明他们在关押期间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和迫害，这种折磨和迫 害不是因为他们无罪所带来的，实际上是折射出每一个人被关押者都 遭受了同样的迫害，却只有那些无辜的人才能控诉自己的遭遇，一个 “有罪”的人是无权谈自己遭受的迫害的。 大家都知道，胡风一案中的作家路翎出狱后，精神恍惚，一见干部模 样的人就两腿打颤，“路翎巳是一个须发苍白、满脸皱纹的老头。冷 漠、麻木，犹如一座死寂的火山。与朋友相对，他有时沉默不语，两 眼茫然地凝望空间，无意识地移动着下颚的样子，告别时也不握手， 转身就走”，一个风华正茂的作家就这样被残酷摧折了。胡风一案中 其他受害的就更大多了。而林昭、李九莲、张志新、遇罗克等如果不 是后来得到平反昭雪，又有谁知道他们曾遭受非人的折磨？退一步 说，如果他们真的是“有罪”之身，没有获得平反，他们所遭受的折 磨也许就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在陕西渭南二监，因为“6．4”被投进来的李贵仁先生，就一直卧在 病床上，要两个犯人照顾，生活几乎无法自理，出狱后也在病床上卧 了许多年，身体状况恶劣到极点，原本一个有思想有血性的著名作 家，落到如今成为病人的地步，而且至今还受到种种监视，这种迫害 比起一些无辜者来说，更加无人道，更加残酷，却没有他们那么“幸 运”，你找谁去讲公理去？ 我们这一案的几个学生在西安市看守所里被关了近三年，十来平米的 房子，押了20多人，而且一个号子只有一个学生，据说是为了防止闹 事，周围是杀人强奸等暴力犯，精神上很孤独，身体上也倍加摧残。 每天干着繁重的劳动，而且受尽狱卒的冷言冷语，有时还是拳打脚 踢。狱卒进了号子，人犯（把看守所的在押人员称做人犯，以便和罪 犯区别，彰显人道）必须蹲在墙角或者笔直的站在床板上报告：“报 告政府干部，怎么怎么”。从看守所转到劳改队，我浑身乏力，走几 步就要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就象大病一场似的，身体衰弱到了极 点。五年来，我被关过禁闭、戴过背铐、挨过耳光脚踢拳打，出狱后 浑身散发着一股监狱气，精神萎靡，暮气沉沉，行动迟缓，就是现在 好象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倘如我是一个无罪的人或者得到平反的 人，所受的迫害都可以控诉，而且还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国家赔偿。 但我是一个“有罪”的人，受到的折磨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找谁去？ 当年收审制度泛滥成灾时，看守所超期羁押很普遍，一般都在两年以 上，最长的竟然达到十来年。有一个人被关了十来年，胳膊腿瘦的象 麻秆一样，案子却始终没有结果，但因为关押的时间长了，按理说应 无罪释放，可是害怕你讨还公道，更害怕表现出他们的无能来，就巧 妙地来了个“保外就医”或“取保候审”，好一个“保外就医”“取 保候审”，把你十来年来所受的折磨一笔勾销。“保外就医”或“取 保候审”，就是说你还有罪，他们和你没完，既然有罪，那专职机关 加给你的一切都是正常的。所以在这种荒唐的心理驱使下，我们现在 看到被披露的冤案，都是板上钉钉的铁定冤案，如果稍微有点模棱两 可，或者一点点“犯罪”情节，那冤了就白冤了，原来只够得上拘留 几天，可看你在里面已经蹲了三年，那么就给你搞个三年半。弄得人 哭笑不得，谁让你“有罪”呢？ 罪犯也是人，也有人权，这是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但在中国却 是一句笑话。不光政府机关觉得犯人还有什么人权，就是普通老百姓 也觉得犯人被迫害是罪有应得。固然，对待一些恶性罪犯大家深恶痛 绝，这在感情上是可以理解的，但这种感情客观上却纵容了专职机关 的恶行。实际上，法律作为一种静态的东西，自有它的运行规则，而 人权的光芒也应该普照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并不应受感情的支配。何 况中国目前还有着许多良心犯，他们也遭受着非人的折磨，却无处控 诉。 许多从中国监狱出来的人，一般都会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 病。长年累月的迫害，早已使他们百病缠身，不检查不治疗又怎么能 度过余生？还有许多人去看心理医生，肉体的折磨不可怕，可怕的是 精神的蹂躏，尤其是那些良心犯，遭受过残酷的洗脑，早已不同于一 个正常人，不解决心理问题，又怎么能能继续在社会上生活呢？ 我认识的一个叫张宗爱的老师，就是典型的受迫害者，张老师在20多 岁时被打成右派，文革时又被判了十年，在陕北劳改，上世纪80年代 平反，被安排到西安统计学院当老师，89年时又被判了五年，96年时 再次被叛了五年。前半生基本上是在伟光正的牢里度过的。你咋一见 他，似乎很正常，但一谈起话来，就原形毕露，他满嘴胡吹冒撂，见 了地位高的或者政府工作人员不自觉的有一种奴性，常作女子状，而 且很情绪化，疯疯癫癫，典型的监狱被迫害人格。张老师后来因为这 种监狱型的人格，遭到家人和朋友无奈的疏远，想起来也真可怜。 在中国，作为罪犯，当一切不公正的待遇降临到你头上时，你不能反 抗，你不能表达自己的权利，你不能…，你只有默默的忍受，只有将 自己的心灵扭曲。你根本就没有任何权利。万般无奈之下，你只好自 杀，可却被认为“畏罪自杀”，是“罪有应得”。在渭南监狱，有一 个犯人因为被狱卒找事，挨了打，又被关了禁闭，第二天晚上，他就 自杀了。结果监狱长在大会上狂叫着：“这是畏罪自杀！想以自杀来 要挟政府，妄想！” 当年的右派，文革中的“反革命”，后来之所以有血泪控诉，那是因 为他们被平了反，倘若他们还留着一点点尾巴，他们能控诉自己的遭 遇吗？佘祥林、高宏亮等之所以能够诉说自己遭到的折磨，寻求国家 赔偿，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无罪！如果他们有一点点罪，他们能那样 理直气壮吗？实际上，无论右派，还是文革中的“反革命”，以及现 在的佘祥林等，他们所受的折磨和迫害，实际上只是所有罪犯中的冰 山之一角，那许许多多真正的罪犯，还有“法轮功”“6．4”等等良 心犯，他们所受到的残酷迫害和摧残，在中国又有谁来为他们伸张 呢？ ------------------------------------------------------------ 【附录】大学生被判弑父蒙冤关押19个月真凶逍遥法外 村支书高先宝突然被害，警方组成60多人的破案阵容，很快认定正准 备考研的儿子高宏亮弑父，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高宏亮有期徒刑15 年。19个月后，安徽省高级人民法院的裁定终于让高宏亮走出了看守 所。然而，时至今日，高先宝的被害仍是悬案。 2005年12月16日，大学生高宏亮一走出安徽巢湖市无为县看守所，就 与等候在此的亲友相拥而泣。19个月里，原本身体健壮的高宏亮已经 是疾病缠身，身心憔悴。他怎么也想不到，父亲会被人杀害；更想不 通，公安机关竟然锁定自己为杀害父亲的凶手。在家人和村民的簇拥 下，高宏亮回到家中，看到19个月仍然没有拆掉的父亲灵堂，他忍不 住号啕大哭起来…… 缘起村支书遇害撒手人寰 2004年5月10日晚上11时，白天刚从巢湖老家返回宁国工作单位的高 玲丽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称家中有急事，要她立即返回。 高玲丽与哥哥高晓波包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巢湖。刚上车，高玲丽的手 机又响了，弟弟高宏亮告诉她“父亲出事了”，让她与哥哥直接到巢 湖市第一人民医院去。 5月11日凌晨1时30分，在巢湖市第一人民医院，高玲丽与高晓波一下 车，就见到了等候在医院门口的弟弟高宏亮、母亲张求香以及几个关 系不错的本村村民。高玲丽被告知父亲高先宝被人谋害，正在接受抢 救。随后，高玲丽见到父亲全身缠满了绷带，血水渗了出来。1个小 时后，高先宝撒手人寰。 高先宝当年58岁，是巢湖市无为县太平乡革古行政村有着40年党龄的 老党支部书记，一直主管全村计划生育工作。几天前，他受乡政府的 指派，与另外三人一起去上海出差。高先宝于10日下午3时才回到家 中，晚上还为全家人做了一顿饭，并与妻子张求香、小儿子高宏亮以 及一些亲友一起吃了晚饭。这顿晚饭，为家人一连串的不幸遭遇埋下 了伏笔。 10日晚上9时，高先宝在离家只有50米的祖坟前被人打倒后用火点燃 ……尸检表明：高先宝自颈部以下烧伤面积达90% 以上，左足炭化、 骨骼外露，左小腿内侧、右小腿后外侧皮肤炭化。 侦查警方相继带走被害人亲友 高先宝被害案发生后，巢湖警方迅速组织了60余人的专案组展开侦 查，专案组的办公地点就设在村里。看到进进出出的警察，高先宝家 人滴血的心有了一丝安慰，他们期望案件很快就会有结果。然而，接 下来发生的一切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5月14日凌晨，高玲丽的三舅张求全首先被传讯。接着，5月15日，在 父亲灵堂守灵的高宏亮被民警带走。随后，高玲丽的母亲张求香和远 在天长县的三舅张求全女友沙某，以及表弟张正勇相继被警方传唤。 张求全的女友沙某在专案组被留了八天后回来了，第十天张正勇也被 放回来，半个月后，张求全也回了家。他们告诉高玲丽，警方认为高 先宝是高宏亮杀害的，并怀疑他们都是合谋者。听到这话，高玲丽大 为震惊，而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弟弟高宏亮已经被刑事拘留。 5月29日，警察传张求香到专案组去。由于母亲身体不好，父亲被害 后又遭受精神上的打击，高玲丽就陪着母亲一起去了。当晚，警察告 诉高玲丽“张求香不能回去”，并叫高玲丽先行回家。此后，张求香 以涉嫌包庇被刑事拘留，6月10日变更强制措施后方才回家。 6月13日，高玲丽再次找到专案组询问高宏亮的情况。这回，警察明 确告诉她：你父亲是你弟弟谋害的！ 辩护“弑父”案两上两下 几天后的2004年6月25日，高玲丽看到巢湖日报以《祸起萧墙：儿子 一怒杀害父亲──无为“5．10”命案告破》为题，对这起案件进行 了公开报道── 　　经专案民警侦查核实，案发当晚8时30分，犯罪嫌疑人高宏亮见 　　父亲喝酒过量，并对其母亲进行辱骂，特别是对父亲骂自己是 　　“杂种”感到很生气。9时，高宏亮站在屋东边看到父亲向祖坟 　　那边去了，就远远跟着到了祖坟处，见父亲在那里燃起一堆火， 　　并打躬作揖，口中念念有词，就上前拉父亲回家，要父亲回家好 　　好关心照顾母亲，但遭到父亲的辱骂、殴打，这激怒了高宏亮， 　　随后父子两人就厮打起来。高宏亮将父亲打倒在地不动后，认为 　　父亲已经死亡，就跑回家中想怎样处理这件事。当他在自家平房 　　顶上看到现场仍有火光，便萌生把父亲“尸体”烧掉的想法。于 　　是，高宏亮从家中楼梯处取出一瓶油返回现场，将父亲的衬衣与 　　裤子及鞋脱下，然后在父亲的身上浇上油点燃…… 看着这则报道，高玲丽的大脑里一片空白。此时，她下定决心，一定 要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2004年6月30日，高玲丽与高晓波找到芜湖市深蓝律师事务所律师谢 长根。谢律师简短地了解案情，特别是看了公开的报道之后，深感扭 转此案之艰难。但为了安慰两个年轻人的心，他还是接受了委托。 谢律师了解到，警方之所以锁定高宏亮是杀害其父的凶手，理由是案 发现场周围交通不便，案发时间在晚上9时，此时不可能有外人进 入，即使有外人进入也不可能掌握高先宝夜间上祖坟的情况，因此警 方最后推测此案是高先宝身边人所为，再经过对当晚一起吃饭的五人 审查，发现当晚高宏亮与父亲发生了冲突，因此确定高宏亮为杀父凶 手。而高宏亮的供述则反反复复，具有丰富经验的谢律师很清楚犯罪 嫌疑人交代“出尔反尔”的根本原因。 在进一步调查中，谢律师了解到高先宝在医院病房抢救时曾断断续续 地说了几句话，当时与其有亲属关系的巢湖警察高某和村医高道宏在 场。高先宝曾说：“暗害……两个人……棍子打……油烧……不认识 ……”这个证据被警方以高某与高先宝有亲戚关系为由否定了。 高玲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法院。2005年1月31日，巢湖市中院开庭 审理此案，谢长根律师依据掌握的证据，为高宏亮做了有力的辩护。 然而，2005年3月5日，巢湖市中院作出一审判决，以故意杀人罪判处 高宏亮有期徒刑15年，剥夺政治权利5 年。宣判后，高宏亮当即表示 不服，要求上诉。在法警押送下回到监所的高宏亮，立即咬破自己的 手指写下两份血书，一份是“还我清白”，另一份是“我本清白，却 被冤枉，请求社会帮助”。 在二审期间，安徽省高院经过审理之后，于2005年5月13日做出终审 裁定，撤销巢湖市中院的刑事判决，发回重审。7月11日，巢湖市中 院在没有获取任何新证据的情况下，依然做出了几乎雷同的判决。7 月14日，高宏亮在宣判笔录上签字时写道：“我一再被冤枉！我要上 诉！” 案件再次送到安徽省高院审理。10月25日，安徽省高院法官来到案发 地无为县人民法院，公开审理这起久拖未决的“儿子杀父”案。庭审 一直延续了三个小时，法官表示，本案将交审判委员会讨论。 洗冤人被释放却不知真凶是谁 2005年11月14日，安徽省高院做出终审判决，撤销巢湖市中院对高宏 亮的有罪判决，宣判高宏亮无罪。安徽省高院的判决书下达到巢湖之 后，巢湖市中院直到12月16日才宣判，这时高宏亮终于见到了久违的 阳光。 案发之前，在合肥工业大学读书正准备考研的高宏亮，是接到父亲通 知于5月7日回家看望病重的外公的，但是这一回来却遇到父亲被害， 自己蒙受不白之冤。就在高宏亮被警方带走后，闻讯的外公承受不了 打击，病情恶化，第二天就离开了人世。高先宝的妻子张求香一直在 “监视居住”中过日子。至今，张求香的“监视居住”仍然没有撤 销。 在高宏亮冤案“两上两下”的过程中，高玲丽多次找到巢湖市办案单 位，然而得到的答复却是这个案是翻不了的，个别法官还不屑一顾地 说：已经不错了，就判了15年，你还上什么访？甚至还有办案人员对 她说：你不要上访了，不就是15年吗？让你弟弟表现好一点，到时候 我们再给他减刑，三、五年不就出来了？只要你不上访，服刑的地点 可以由你选择，可以不送农场，留在巢湖铸造厂（劳改场所）也可以 呀！ 截至记者发稿时，高宏亮被无罪释放已经一个月了，上门看望的全是 亲友与本村村民，而铸成这起冤案的单位，却没有一个人给出片言只 语的安慰。在家中，高先宝的灵堂仍然没有拆掉，遗体仍然在殡仪馆 存放，高先宝的被害仍然是个悬案，真正的杀人凶手还没有抓到。 （据《民主与法制时报》）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维权行动（2006-02-22） 《维权网》 《公民维权网》、《维权网》关于参与绝食者失踪、 被拘留联合声明 据报，参与绝食的严正学于2006年2月12日被台州警方从他北京住处 带走；齐志勇于2月15日深夜；胡佳和欧阳小戎于2月16日上午在警方 的监控下在北京失踪。虽然他们的家人四处查找并向有关政府部门查 询或报案，但时至今日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到22日北京时间晚8点为 止，我们向各方查询仍没有这几位的任何音讯。同时，上海公安于16 日也以参与绝食为由拘留住房权维权人士陈小明；云南昭通警方于21 日下午把赵昕从家里带走，至今未返。我们对此深表关注。 我们认为，这几位公民参与绝食是在行使其受到宪法和国际人权法保 护的表达自由的权利，仅仅因此而拘留他们或将他们（秘密）羁押， 严重违反公民权利和人权惯例。如果他们的其他什么行为涉嫌触犯了 法律，有关行政或执法部门也应该按照相关法律的规定，履行必需的 法律程序和手续，并将有关处分和手续及时通知他们的家人。同时， 他们在羁押期间的合法权利也应该受到尊重和保障。 我们认为，在一个名副其实的法治国家，一个有诚意健全法制民主的 国家，政府首先必须严格守法，不能有法不依和违法行政。国际社会 正在密切关注政府如何在处理这一事件时严格履行自己对法治和国际 人权的承诺。 为此，我们要求北京市、浙江台州市、上海市、云南昭通等有关政府 部门守法执法、尊重公民基本人权，立即向他们的家人告知这几位公 民的下落和处境、公布他们被羁押的原因。同时，如果他们没有违犯 法律，应立即恢复他们的人身自由，并对非法任意羁押他们的官员和 执法人员进行立案调查并追究相应的法律责任。 2006年2月22日 本声明联系： 李健：lijian666666@gmail.com；电话：0411-87530776 夏浓：admin@chinese-rights-defender.net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文化大革命究竟革的是什么文化？ 方舟 文化大革命，按毛的本意，革的是资产阶级文化和“封建文化”命。 资产阶级文化，在中国没有根基，他轻易就会被平均主义打倒，其标 志，是刘少奇走资派的倒台。“封建文化”呢？首先，要说明一下， 这个词汇是马克思主义的产物，用他来定性中国文化是不科学的，其 本义，指的是中国传统文化。 那么，中国传统文化，到底是个什麽样的文化呢？ 中国传统文化源远流长，但其发育期是春秋战国时代，成熟期是汉 代。 春秋战国500年的诸侯混战、“礼崩乐坏”，造就了中国历史上第一 次，也是最大的一次思想文化的繁荣。当时争鸣的百家，按学术观点 可以将其归分为六家：儒、墨、法、道、名、阴阳。其中构成中国文 化主体的，对中国社会、民族心理影响最大是儒、道、法三家。 儒：创始人为春秋时代的孔丘。生于乱世的孔丘，竭力维护行将崩溃 的宗法制度，他用其一生的心血把外在的宗法制度转化为内在的道德 伦理要求，将宗法制度的实质精神提炼阐发为一整套价值观念。儒家 思想的核心是“仁”，所谓“仁”就是“亲亲”“尊尊”（爱自己的 亲人，尊敬位尊者），其中“亲亲为大”（爱自己的亲人是最重要 的）（《礼记．中庸》）。儒家思想是宗法制度之血缘、等级原则的 思想升华、理论化。因他的学说构建了后代帝王们的专制统治的基础 和民众们的生活方式，孔丘被后世帝王捧为、被后世民众尊为圣人。 战国时代的孟轲，又将孔丘的思想进一步深化，并为之找到了一定的 哲学根据。汉代的董仲舒，将道家思想、阴阳五行理论揉进儒学，使 儒家思想提高为神学──中国专制神学。儒家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 主要组成部分，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象征。 道：创始人是一个名叫李耳的神秘人物。道家认为，“道”是世界的 本原，是宇宙运行的总规律。主张人们应该无为顺道，全生避害，顺 其自然。道家的深邃、辨证、超逸、自由，使之成为中国人的精神依 托。表面上，道家主张的弃仁背义，废礼毁智与儒家的隆礼贵仁，尚 义主智正相反，其实那只是“五十步”与“百步”之争，属于“阶级 内部”矛盾。儒家把人禁锢在“礼”的等级名分的框架之中，通过束 缚人的行为来维持现状，阻滞社会发展变化；道家藐视儒的机械笨 拙，主张“虚其心，弱其志，常使民无知无欲”〔１〕，从内心思想 入手，泯灭人的奋斗欲望，让人随遇而安来达到同样的目的。道儒本 质是一家，他们的差别不过是“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２〕的差别而已。孔丘只是想往回到礼治的周代，而李耳则向往回 到“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３〕的氏族社会，庄周 更彻底，干脆回到“民知其母，不知其父，与麋鹿共处。”〔４〕的 原始社会。“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５〕“古之 圣人，假道于仁，托宿于义”〔６〕。道的出世与儒的入世在“道” 中得到了统一。中国人既可以寓身仁义，出将入相，也可以隐居山 林，返朴归真。儒道互补，进退自如。汉末，道家思想与一母同胞的 阴阳五行、神仙方术结合起来，形成了原汁原味的中华民族原生宗教 ──道教，李耳也因此成为了道教的始祖──太上老君。道教是中国 人灵魂的归宿，也是中国人灵魂的体现。鲁迅先生曾讲“中国根柢全 在道教”，一言中的。 法：代表人物有管仲，商鞅，韩非，李斯等。此学派因主张法治，反 对礼治、仁政而得名。与儒家美化现实、道家逃避现实不同，法家敢 于面对现实，并敢于赤裸裸地剖析现实，因而他对社会的认识也最深 刻。法和儒是对立的，儒说人性本善，法说人性本恶；儒厚古薄今， 反对变革，法厚今薄古，因时变法；儒以礼治国，礼不下庶人，刑不 上大夫，法以法治国，法不阿贵，不别亲疏贵贱一断于法……。法儒 斗争是百家争鸣时代的最强音，也是中国社会恒久的主旋律：太平时 期，它表现为皇帝与官僚、中央与地方的不动声色的较量；社会遭到 挑战需要变革时，它就浮出水面，改革派与保守派便开始了因时变法 与遵守古训这个中国古老的争论。汉代，法和儒的“受体”发生分离 ：法为帝王之术，儒为臣奴之术。相互斗争的双方因而和谐统一起 来，和平共处与同一个社会有机体之中：法为专制的棍棒，儒为专制 的温床；法成为专制社会的强健的骨，儒成为专制社会温厚的肉。周 曾因缺“骨”而腐烂，秦也因缺“肉”而枯折。由铸刑鼎、著法经、 公布成文法，到创建使“奔者无所匿，迁徙者无所容”的严密户籍、 里甲制度，再到焚书坑儒、大兴文字狱，扼杀精神思想自由──经过 三百余年的成长，法家思想终于建构了中国专制社会的“骨架”。 汉代，继承了法家思想的产物──秦代的制度，并崇尚道家思想，汉 武帝时，又尊儒家，儒道法在汉代得到了统一，并都沦为了帝王专制 之具。帝王以法治民，以儒欺民，以道愚民。 法，是中国文化中强健的因素，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易》之乾卦）；儒，是中国文化中宽厚兼容的因素，所谓：“地 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易》之坤卦）；道，则是中国文化中灵 变的因素，所谓：《易》之精髓，于乾坤天地之间，“变动不居，周 流六虚，上下无常”（《周易．系辞》）。 《易经》是中国文化的哲学总纲，易经实为龙经，中国文化的本质实 为龙文化。其中，法为龙的骨骼爪牙，儒为龙的筋肉皮肤，道为龙的 神经，三者互为里表，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了中国传统专制文化体 系。这个文化体系是一个统一的，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有机整体： 龙之为物，能屈能伸，能大能小，无所不在，无微不至。得势则飞龙 在天，腾云驾雾，叱吒风云；不得势则潜龙勿用，介隐藏形，潜伏于 每个中国人的心中，伺机而动。龙是中国社会有机体的基因信息图， 是中国人灵魂的生动体现。 在这样一个统一、完整、丰满的文化信息的控制下，孕育出的社会也 是统一、完整、丰满的。它的各组成成分是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的， 牵其一发就会动其全身。对它进行手术刀切割式的革命是徒劳的。一 个王朝崩溃了，中国传统文化就会再“克隆”出一个同样的王朝，满 清皇帝被赶下了金銮宝殿，又出来了袁世凯登基、张勋复辟、军阀专 制、共产党独裁──专制文化不除，专制制度不已。 【附注】 １、《老子》 ２、《易经．系辞》 ３ 、《老子》 ４、《庄子．盗跖》 ５、《资治通鉴》 ６、《庄子．天运》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我在夜里读着自然》 牢狱里的追忆 牟传珩 我入狱第一个国庆节之后，艰苦的环境不仅没有丝毫改变，而且市公 安一处的人从此不再露面。直到10月18日这天，两张陌生的面貌提出 我来，说他们是青岛检察院的，此来是为我发可以聘请律师的委托通 知书的。我这才知道，我的案子已被移交公诉机关了。这对公安局来 说，可谓甩掉了一个沉重的政治包袱，责任已转嫁到青岛市检察院那 里。其实后来我才在狱内管教们的提醒下反悟到，用如此艰难的恶劣 条件来消解我的意志，正是那台不断加工敌人的传代政治机器所需要 的。 这两个来送“委托通知书”的人，声称是临时代劳，并非我的办案人 员，什么问题都不和我谈。看来办案人员仍在“半抱琵琶半遮面”， 不肯与我直面交火。既然他们从程序上声称我可以聘请律师了，我就 不能放弃这一权利。尽管我的家庭有好几个律师，但我怕他们在办案 时动了真情伤害他们，故给检察院留了我家的电话，让妻子找我的律 师同学。我并不期待律师会为我做多好的辩护，我相信自己完全有能 力自我辩护。我只是太想了解外面和家里的情况了；太希望由于律师 的介入来冲破他们的信息封锁。 我问：“办案人员何时能出面。他们肯定地告诉我最近几日。” “发委托通知书”对我来说，意味着这移不动的案子终于向前移动了 一步。依据中国现行《刑事诉讼法》规定，检察院审查起诉的法定期 限是一个月，有法定情况可再延长一个月，就必须移交法院。这也就 是说，我最多再在苦难的环境中坚持一个半月的阵地，就可以在法庭 上冲锋陷阵了。即使我蒙冤劳改，都不可能再有如此折磨人的环境。 人一旦有了奔头，抗争的勇气就愈加坚定了。为了家庭和要坚持走下 去的道路，我必须保护好自己的大脑和身体，让他们的折磨意图彻底 破产。为此我必须与顽劣的病魔展开一场战争。我做通了所里的工 作，自费购买了大量中药，破费了近两千元，每日早晚服用四、五种 药，其中有一种药可能内含麻醉成份，使我每晚能迷糊2～4小时，持 续了近一个月。那是我入所以来第一次有如此长的睡眠，精神随之得 以恢复。但不久所有高价卖来的中药都已服完，我又陷于夜夜失眠的 状态。而检察院的人却迟迟不露面，聘请律师也没有任何动静，眼见 检察院已超过一个月的正常诉讼时限。我猜想他们又在有意拖压我的 案子。我当时担心，如果他们在我无法睡眠的状态下拖迟一年，我的 大脑会不会崩溃。 那几天，多种药物未能治愈的失眠病魔，如同一只被击怒了的雄师， 在我停止服药之后，更加凶猛地向我扑来，天天在夜里舔吸我的脑 髓。夜里我连躺都躺不住了，常常只是站在那里，两眼发直地望着窗 外。那时，我不仅仅头昏目眩，而且开始产生耳鸣，眼前常常产生一 群群小花猫或七彩气泡似的幻影。更糟的是，由于这种严重的失眠， 造成我整个身体机理失调，直到产生剧烈的胃肠反应，整日恶心呕 吐，已无法进食，不仅身体很快消瘦下来，脸也开始变形了。那时我 就象快要耗尽了心血的灯盏，随时都有灭去的可能。 我永远不能忘却那天傍晚，朱所长又代夜班，交接到205号监室时， 他见我依在墙边上的那模样，问我怎么了？号里的人报告说我几日吃 不下东西了。他一改往常交换班时温和地询问我案子有否进展的口 气，突然怒不可遏地对我说：“你看你都什么样了，你以为你是谁， 国家主席怎么样？死上几个人不算什么？”我当时明显感觉到他话里 含有的强烈刺激性。我愣住了。他说完那么不屑一顾地甩身就走，走 到门口处，他又一回身，扔下一句话：“法庭还等你走上去！” 朱所长的话当即强烈地震撼了我，刺痛了我，重创了我。是啊，我倒 下了无非多烧把灰而已，共产文化下的人字既多不了一撇，也少不了 一撇，祸害的只能是妻子与孩子。这不正是那台政治机器要加工出的 产品吗？我突然感悟到朱所长当着那么多干警与囚徒的面，无奈与绝 望心态下给我一掌的意义。其实他是刺激我坚挺起来。他那句“法庭 还等着你走上去”的话，在我心灵的空谷里久久地回响。我由衷地感 谢他的那次当顶棒喝！ 我是那么不甚一击吗？我那从骨缝里傲到脚后跟的雄风哪里去了？此 刻我就象高烧，烧糊涂了的病人，被人从头至脚泼了一盆冰水，打了 个激灵，清醒过来。我就觉得有那么一种锐不可挡的强劲底气，顿时 贯注了我的全身。我必须站起来！难道病魔是那么不可战胜吗？都三 个月了，大脑不是依然受意志的支配，强烈的自尊感和抗争精神不是 也依然故我吗？ 从这天开始，我天天站着、挺着，有可能的情况下，我就尽量在只能 渡三四步的地面上来回丈量咫尺牢底，如同困兽似的咬紧牙关。每当 号内多人一起吸烟时，我就钻进玻璃间隔的厕所，把门封紧，当作地 狱里的天堂；每当在众目睽睽之下排尿困难时，我就在心里自语：我 就是要占着尿炕不小便；每当我喘不动气时，便把脸紧贴在铁窗缝 上，大口大后地吸气。我向每个夜晚宣战，睡不着我还就不睡呢。我 思考，我写作，我把无穷的想象，撒满天空，星星般地彻夜闪亮。我 倒要测试测试，大脑这停不下的精神风轮，究竟能持继多久？也就是 在那样的夜晚里，我写下《我在夜里读着自然》的诗。 　　天空是睡熟了的悬念 　　星光如蓝宝石般的亮闪 　　月亮在黑色中的幽默 　　幽默着鬼秘的夜晚 　　布谷鸟苍鸣在天边 　　视觉是一次稍息着的昏暗 　　夜的隧道太深太远 　　深远的令人毛骨悚然 　　夜是演奏自我的瞬间 　　生命不过豆光灯盏 　　黑暗构显了人的渺小 　　我是山谷中失眠着的叶片 　　生命是自然寄发的信函 　　无论飘落天涯海角 　　回收它的信箱 　　却还是自然 　　爬满草灌的荒野 　　流星划下山渊 　　再好听的故事 　　也不过一捧坟弦 　　一切悲怆的情节 　　和灰色调的画面 　　在夜的构思中 　　都浓缩成沧凉的语言 　　所有的呐喊 　　都是预设的导演 　　唯有夜的自然 　　才能解读生命的内含 　　万物明明灭灭 　　生灵星星点点 　　存在是夜的剧本 　　自我是自然的诗篇 　　自然在夜里读着我 　　我在夜里读着自然 　　面对着无边的黑暗 　　我彻夜无眠 　　无眠的自我 　　是耗着心血的灯盏 　　强风撼摇不灭 　　光亮几何由天 　　灯火映亮的背景 　　都是视线上的灿烂 　　意识是一种张扬的自我 　　追寻是射穿夜幕的飞箭 　　宇宙在静夜中进化 　　自然在黑暗里舒展 　　自我意志的坚守 　　是一个刚劲的逗点 最终夜成为了我的俘虏。由于体力和精神过于疲劳，我隔三差五地就 能睡上一觉。这时的我才幡然省悟：人生面对无可逆转的灾难时，只 有挺着。挺着就是战斗。再漫长的折磨，都要忍耐。只要你咬紧牙关 往前走，再大的苦难都会如同貌似钢玻璃的冰层，在你坚定踏去的身 后，一片片地粉碎。当我们再回过头时，你已然是个真正的胜利者 了。难狱之下，我用耗尽心血的代价，诠解了生命的意义。这意义便 是命运之磨，碾出的飘着香味的豆浆。 说来也怪，经我这一折腾，虽然腿脚都站肿了，但不仅间或有睡眠， 且食欲也有所增加，身体和气色也开始渐渐恢复。这时我已不想再守 株待兔了，开始以更积极的心态，揭露他们用久押不审的环境折磨， 故意来摧毁我意志的阴谋。于是我通过狱方向青岛市检察院，发去一 封要求他们停止违法侵权，遵循诉讼程序，允许律师会见的信函。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拆 刘宗正 2月下旬的北京，虽然已经入春了，但是天气依然很冷！我穿起了厚 厚的大衣，漫无目的地在北京路上游逛。 我走进了烟袋斜街，看见了商家琳琅满目的大烟枪、烟杆、水烟袋、 烟斗、烟嘴与酒壶，仿佛看见了过去大清王朝的光荣。这些雕工精美 的东西，做的再怎么好，也挽回不了大清王朝的命运！ 我还看见了商家卖的共产党早期与文革时代招贴画，每张上面都印有 大幅的毛泽东画像，并写着“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1947年海 报）、“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全面胜利万岁”（“革命委员会好” 海报）、“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万岁；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 岁”、“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毛泽东思想”，旁边还放着许多 红色本子的《毛语录》与印有雷锋“为人民服务”的书包；这些文 字，写的口气再怎么大，也唤不回毛泽东时代的光荣了！ 走进了鸦儿胡同口，在屋墙上，看见了一个大的“拆”字；我想再看 一下，上次所看见的窗板，上面写着“拆迁拆的民心寒，黑恶打砸谁 来管，苦难伤痛重压下，不知希望在何年”。 我还记当时，有一位老先生在旁边哭，他口里不断地说着，“他们太 过分了！晚上来砸窗户，闹得我们住不下去了！官商勾结、民怨沸 腾、强迫拆房子，真是土匪、流氓与黑社会！” 没想到连那块窗板，也被拆了，只剩下若干古老雕花的门檐，在寒风 中哭泣；地上散落着拆下来的石头与砖，每一块石头与砖，都是人民 的血泪与控诉！如果这个城市缺乏爱与关怀，那么建再多的高楼大 厦，也不过是水泥的尸林，有什么意义可言？ 走上了银锭桥，已是夜晚时分，什刹海沿岸的平房，装饰着耀眼的霓 虹灯，仿佛正在展现资本主义的浮华与渴望；那不是霓虹灯，而是一 丛一丛的火，它正在黑暗中，燃烧人的良心！那么多的不公不义与社 会压迫，这群人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欢歌与享乐？ 我走在后海西沿的小路上，越走灯光越昏暗，最后完全沉没在黑暗之 中；冷风吹来，如同千万根刺，扎在我的脸上，我摸摸耳朵，全都冻 僵了！黑暗中不时传来狗吠声，增添了夜几许的诡异与凄惨。 什刹海的湖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不知道底下的鱼儿，活得是否 安好？ （2006-02-23）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中国精英精 韩杰生 　　　　　　　　　　　神秘而古老的东方， 　　　　　　　　　　　盛出各式各样的精， 　　　　　　　　　　　天王精、海王精、龙王精， 　　　　　　　　　　　属于混世魔王， 　　　　　　　　　　　他们要统治天、统治地、统治人； 　　　　　　　　　　　白骨精、狐狸精、白蛇精， 　　　　　　　　　　　属于魑魅魍魉， 　　　　　　　　　　　他们吸血成性、谋财害命； 　　　　　　　　　　　鸡精、鸭精、虾精、蟹精， 　　　　　　　　　　　属于调味添加剂， 　　　　　　　　　　　使食品吃起来滋味纷呈。 　　　　　　　　　　　时代变迁， 　　　　　　　　　　　中国的精也与时俱进， 　　　　　　　　　　　今天最时髦者， 　　　　　　　　　　　权力精， 　　　　　　　　　　　资本精， 　　　　　　　　　　　知识精， 　　　　　　　　　　　是传统诸精的进化， 　　　　　　　　　　　是有中国特色的妖精群。 　　　　　　　　　　　权力精， 　　　　　　　　　　　昔是脑袋系在裤腰带上， 　　　　　　　　　　　今是裤腰带缠在脖子上， 　　　　　　　　　　　挟亿万民众， 　　　　　　　　　　　提血淋淋人头， 　　　　　　　　　　　一手遮天， 　　　　　　　　　　　覆雨翻云， 　　　　　　　　　　　左手托着机枪坦克， 　　　　　　　　　　　右手抓着大把金银， 　　　　　　　　　　　魔咒喋喋、蛇口天津， 　　　　　　　　　　　令十三亿人 　　　　　　　　　　　闭目塞耳、俯首听命。 　　　　　　　　　　　资本精， 　　　　　　　　　　　老子把私人家产充公， 　　　　　　　　　　　少爷把公产秘入私囊， 　　　　　　　　　　　一纸黑批， 　　　　　　　　　　　一拍公堂， 　　　　　　　　　　　立马可上亿万富豪榜， 　　　　　　　　　　　花天酒地， 　　　　　　　　　　　奢侈淫靡， 　　　　　　　　　　　不忘向恩主奉二奶、献金房。 　　　　　　　　　　　知识精， 　　　　　　　　　　　往日是犬儒， 　　　　　　　　　　　今日变儒犬， 　　　　　　　　　　　对主子摇头摆尾， 　　　　　　　　　　　察言观色， 　　　　　　　　　　　心领神会， 　　　　　　　　　　　巧施佐料， 　　　　　　　　　　　妙作调烩， 　　　　　　　　　　　变苦涩为酸甜， 　　　　　　　　　　　变恶臭为香菲， 　　　　　　　　　　　为魔王舔屁股擦胭脂， 　　　　　　　　　　　在其麾下享用残羹美味。 　　　　　　　　　　　独霸全国大小权柄， 　　　　　　　　　　　聚敛亿万金银财富， 　　　　　　　　　　　垄断一切话语信息， 　　　　　　　　　　　权、资、知沆瀣一气， 　　　　　　　　　　　包装越来越精巧， 　　　　　　　　　　　魔法妖术越来越高明， 　　　　　　　　　　　用狼奶当人奶喂养幼儿， 　　　　　　　　　　　以毒品当补品毒化人性， 　　　　　　　　　　　把煤球说成元宵， 　　　　　　　　　　　把马尿说成佳酿， 　　　　　　　　　　　魔杖在手不由你不信， 　　　　　　　　　　　人民大众忍辱负重， 　　　　　　　　　　　茫茫九州万马齐喑。 　　　　　　　　　　　三精闹中华， 　　　　　　　　　　　神州遍遗矢， 　　　　　　　　　　　大圣今何在， 　　　　　　　　　　　人杰正此时， 　　　　　　　　　　　捉妖降魔不用剑戟， 　　　　　　　　　　　扬正灭邪何须干戈， 　　　　　　　　　　　因为精英精过了头， 　　　　　　　　　　　他们只有人口的0.6%， 　　　　　　　　　　　因为精英精出了镜， 　　　　　　　　　　　象是秃子头上的虱子， 　　　　　　　　　　　人人看清他们是害人精。 　　　　　　　　　　　2006年2月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常委全席赞 舒侠 　　　　　　　　　新年戏当权，开颜辞旧岁。 　　　　　　　　　推出常委席，或可驱谗鬼。 　　　　　　　　　一块煳锅巴，半碗温吞水。 　　　　　　　　　黄花菜已凉，萝卜干不脆。 　　　　　　　　　青李酸掉牙，菜帮反了胃。 　　　　　　　　　鸡冠哪堪尝，红薯生霉味。 　　　　　　　　　幸有甲鱼汤，喝了治常痿。 　　　　　　　　　（2006-01-05于废园） 上篇 ⊙目录 ⊙ 投稿＋订阅＋联络 ┌──────── 《　民　主　论　坛　》 ────────┐ │　　　　　　　　　　　　　　　　　　　　　　　　　　　　│ │　出版者：（美国纽约市）民主亚洲基金会（asisdemo.org）　│ │　主　编：洪哲胜（Cary S. Hung, Ph.D.） 　　　　　　　　│ │　电　邮：caryhung@gmail.com　　　　　　　　　　　　　　│ │　网　址：http://asiademo.org/　　　　　　　　　　　　　│ │　　　　　　　　　　　　　　　　　　　　　　　　　　　　│ ├────────────────────────────┤ │　　　　　　　　　　　　　　　　　　　　　　　　　　　　│ │　订阅处：dforum-subscribe@yahoogroups.com　　　　　　　│ │　　　　　（接到回应时，请回信证实订阅。）　　　　　　　│ │　投稿处：dforum-owner@yahoogroups.com　　　　　　　　　│ │　　　　　　　　　　　　　　　　　　　　　　　　　　　　│ └──── 让中国人从内心里面发出文明得意的微笑！ ────┘ Copyright © Asia Democracy Foundation, Inc., 1998- 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