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论坛 2006-01-21 新闻与评论 认识问题 ◆2005年网络怪谭录　　　　　　　　　　　　（青岛）姜福祯 ◆救助邢台艾滋感染者研讨会　　　　　　　　（北京）王克勤 探索道路 ◆“圈内的”与“圈外的”　　　　　　　　　（四川）胡明君 运动留痕 ◆诚邀参观支联会民运年宵摊位，选购民运书　（香港）支联会 ◆山东“不结社之友”悼王鲁先生　　　　　　（青岛）牟传珩 迫害实录 ◆一份反民主、反法治的纳粹主义反人类判决　（杭州）陈树庆 下篇 ⊙　　 ⊙目录　　　　　　　 　 ⊙投稿＋订阅＋联络 2005年网络怪谭录 姜福祯 开机进ＱＱ，显示车宏年在线，正欲点击，弹出一贴膏药：“你的部 分物品已经不能用，详情……”奇怪之际，手已经点击鼠标，随即黑 屏。 重新启动后，点击ＡＤＳＬ，又黑屏；再启动，另点文件夹，还是黑 屏。如此反复多次，不能上，知道又遭木马袭击了。（2005-10-05 16:20） 照旧折腾一番，连接成功。进入Gmail信箱，欲给王金波发信，找文 件粘贴到信箱，保存草稿。登出后，进入ＱＱ，点击网友落霞ＱＱ 号，立刻黑屏死机。然后一遍遍自动重启。强制关机，拔掉电源，少 顷再开机，开机后ＡＳＤＬ显示“无法连接”检查并无问题，只好罢 休。（2005-10-08上午） 雅虎某信箱与同仁张铭山共享，每每来信必然被点击浏览，我感到奇 怪：铭山很忙，怎么每次都抢看在我的前面？疑惑归疑惑，但无法证 实。终于有一天铭山就站在我身边，打开信箱，信件照旧被读过。我 当场向他核实：原来他已经几天没有上网了。 不仅如此，我发现凡是有刊载我文章那一期的网络刊物，必定收不 到，没有我文章的基本可以收到。更奇怪的是：凡是我在电脑边的时 候多数不好用，而老婆和孩子在的时候，则好用的多。 怪事一箩筐 此外，怪处实在太多，仅仅例数一二： １、信件发不出去，也不退回，无影无踪，了无痕迹。 ２、鼠标好象被磁铁紧紧喜咬住，往一边拽去，直到消失。 ３、有时点击下载／复制等就会死机，如果一次、二次不死机，第三 　　次肯定死机。而这都是在本地或者国内网站。 ３、密码输入时，明明全数输入，结果只显示一部分，由于密码不 　　对，自然打不开信箱了。 ４、信箱可以打开，点击信箱内任何内容都无效，甚至删除都不可 　　以。 ５、打开信箱后，有一个赝品信箱遮蔽真的信箱，里边也有10多封 　　信，其中有些埋伏着病毒，一点就会死机，就要重新做系统。 ６、打字时突然多个文件打开无法制止，鼠标也不动，直至死机。 ７、假冒老婆雅虎通聊天的网友告知：“最近在学制作网页，请去看 　　看。”照链接点击后没有当场死机，但事后网友告知：根本没有 　　此事。可能“特务”已经乘虚而入，深深潜伏。 ９、从我的信箱发出的病毒，被某大学退回来，并提出警告。 10、收到的邮件只有英文字头，没有任何内容。 11、在阅读邮件过程中突然变成乱码。 12、每天收到以《民主通讯》为发件人的冒牌信件数封，每封都是五 　　开〔Ｋ〕。 13、寄来的邮件，点击一次，一封同样内容的信变成四封…… 怪事太多，无法一一罗列。最近不大用雅虎信箱，发现师涛事件之后 好了很多，但是收发依旧不畅，不少信估计都上了黑影里了。 2005年黑色7月 ◆7月12日：凡登陆必有一个对话框：“你好，无法找到你指定的文 　件……”反复点击，无法打开文件。 ◆7月21至23日：三次发送王金波《分娩》一文，三个信箱均没有发 　出。发给新建信箱，再发，仍未发出。 ◆7月27日：ＭＳＮ可以登陆，但是进入信箱后，无法打开链接。每 　封信上都有一个“红问号”，点击后显示：“不知信件发送地 　址。”没收到任何新邮件，晚11点，进《燕南网》点击刘亚洲文章 　出现：“遇到问题需要关闭……”，瞬时死机、黑屏，再无法启 　动，无奈，拔下电源，下机。 ◆7月28日：系统有两个ＭＳＮ（一个为系统附带，版本过低，无法 　登陆），删除后，仍然可以运行，但无法进入信箱。 ◆7月29日：雅虎信箱没有新信息。上《燕南网》读书栏目，看《为 　人民服务》，选定，欲下载选定多半时，突然黑屏，连续启动数 　次，总是自动重启状态，并发出自检声，再起动，蓝屏。重装系 　统。 ◆7月30日：下午两点用ＭＳＮ无法登陆：键入八位密码，变为五 　位，当然无法登陆。卸载重下载安装ＭＳＮ，方可以。晚11点多， 　用车宏年发来的链接地址，上《动态网》上浏览，近两个月的《民 　主通讯》，中间没有异常。次日晨，电脑已无法启动。重装系统； 　杀毒查木马。 ◆7月31：系统崩溃，并红屏；显示不清晰；无法使用Ghost还原备 　份。约高先生来看，重装系统后正常运行，并装上杀毒软件，即杀 　到六个病毒，（注：杀毒软件为“卡巴斯基2005”）怀疑病毒的出 　处为同一部主机。晚，查杀到一个木马程序，藏在文件《九评》之 　内。哈哈，特务潜伏很深！居然以《九评》为华衣。晚8点30至8点 　40遭黑客袭击36次之多。 黑客ＩＰ不完全记录 黑客频频来袭，有时顺手记几个，然后查查。这些ＩＰ大部分来自本 省，也大部分是电信公司的。另外少数来自哪里，被告之：保密。这 些枯燥的数字或许说明了什么，或许什么也不说明，也就不再罗列 了。 听说，美国议员开始重视本国一些公司为中共的钳制言论自由提供技 术帮助的问题。这对于自由追求者而言显然是“利好”消息。可是， 同时我们也听说手机实名制就要全面开始了。手记短信这个私人开阔 地上，马上就有鬼子的“炮楼”矗立起来了。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救助邢台艾滋感染者研讨会 王克勤 时间：2006年1月8日 地点：北京师范大学艺术楼3楼何思敬讲堂 主持人：王克勤 ------------------------------------------------------------ 第一章　会议前言 ------------------------------------------------------------ 序言 ◆王克勤（《中国经济时报》首席记者）： 　现在开始开会。 　首先向大家致歉，由于一些大家都能够理解的原因，会议地址一波 　三折，变了三次，最后变成北京师范大学。好在这个会议能够顺利 　地举行，所以非常感谢大家能够参加这样一个会议。我们举行这样 　一个会议的想法是这样的。一个多月以前，我在《中国经济时报》 　发表了邢台艾滋病真相的调查，是去年用近两个月时间做出的调 　查。文章发表以后社会各界有一定的反响，有很多的朋友希望用自 　己力所能及的一些方式和办法来帮助河北邢台处在悲惨和苦难中的 　艾滋病感染者。基于此，朋友们建议我们在一起开个会，一起商量 　怎么来帮助处在悲惨境地中的艾滋病感染者。因此，今天的会议叫 　《救助邢台艾滋病感染者研讨会》。 　元旦前我赶到邢台，再次去看望了邢台的艾滋病感染者，前天晚上 　我刚回来。大家现在能够看到今天的会场上有两个小孩，一个男 　孩、一个女孩──昌昌和冉冉都是艾滋病毒携带者，都年仅8岁。 　他们的父亲和母亲今天也到场了。冉冉的父亲张记录，昌昌的母亲 　刘显红。另外，最早艰难地打艾滋病官司的王为军今天也到场了。 　所以，非常感谢大家能来，更感谢从邢台沙河山村来的几位感染者 　及其家属，让我们为他们鼓掌。同时，也感谢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传 　媒学院于丹老师，她在昨天晚上为我们协调到这样一个研讨帮扶弱 　势者的场地。在此向于丹老师表示感谢。于丹老师因为今天下午有 　课，所以她不能参加会议。她说作为东道主，她想在会议上做一个 　简短的发言，有请她的学生董宁宁在这里宣读她的致词。 ◆学生董宁宁（北京师范大学研究生）代读致词： 　各位朋友，各位嘉宾，下午好！首先欢迎大家来到北师大艺术传媒 　学院。新年伊始，这样一次有特殊意义和价值的慈善活动能够选择 　在我们这里举行，是我们的荣幸。我今天下午因为有课而缺席，为 　此我深感愧疚。失礼之处请大家原谅，并预祝活动圆满成功。 　转型时期的中国社会面对着太多的危机，而最深重的危机来自我们 　的内心。当一个日益富足的社会充满了繁荣的泡沫，而同情和悲悯 　却日益凋敝时，我们内心的惶惑淹没了坦然与安宁。一个国家的Ｇ 　ＤＰ在上升，但是国民幸福指数却在下降。面对艾滋病患者群落的 　生存现状，面对那些已经失去父母，并且自身也被感染了的孩子的 　眼神，我们很难说自己的血液比他们干净。冷漠与麻木是我们肌体 　中正在蔓延的另一种病毒，如果不用一种健康的血清去阻断，它也 　可以传染给我们的孩子、伴侣以及挚爱亲朋。今天我们为艾滋病患 　者可以做到的一切，都会成为我们自己明天的健康屏障，无论从生 　理意义还是心理意义上说，都是如此。 　从揭露北京出租车行业黑幕直到今天对艾滋病群落的追踪救助，王 　克勤先生一直在用自己的良知与信念，为中国最弱势群体的幸福呼 　吁着，甚至置个人安危于度外，对他的义举，我致以深深的敬意。 　我的大学姐艾晓明老师从来不是一位象牙塔中的学者，她为中国社 　会基层民主建设以及公民权利申张而发出的呼喊一直坚定而清晰， 　令我感佩不已。 　再一次欢迎大家的到来，愿今天只是一个起点，我们的血管已经挽 　在一起，我们的使命还在未来。 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 影视传媒系主任：于丹 2006年1月8日 ◆董宁宁：这份是于老师的捐款，她也希望为本次活动注入自己的一 　点帮助力量。 ◆王克勤：非常感谢于丹老师，于丹老师已经以自己的行动在做一个 　有良知的知识分子应该做的事情。下面会议我们继续进行。昌昌和 　冉冉两个孩子只有八岁。我们今天的会议议题非常沉重，时间可能 　会长一点。根据艾老师的建议，希望冉冉和昌昌在这里说两句话， 　然后由同学带他们出去玩，接着我们开会。 ◆冉冉：我很想念我的妈妈！因为我的妈妈死去了，我相信你们可以 　帮助我！（孩子趴在桌子上哭）（大部分与会者在擦眼泪） ◆昌昌：我希望大公安局能管住小公安局！ ◆王克勤：昌昌说希望大公安局管住小公安局！下面请同学把他们带 　出去玩一会。 中国领导人与中国的艾滋病 ◆王克勤：接着进行会议的正式议程。在此之前我想给大家宣读一下 　中央主要领导关于艾滋病的一些重要指示，接着我们一项一项进 　行。 　我们已经看到了： 　胡锦涛书记指出：“艾滋病防治是关系我中华民族素质和国家兴亡 　的大事，各级党政领导需提高认识，动员全社会，从教育入手，立 　足预防，坚决遏制其蔓延势头。” 　温家宝总理指出：“必须充分认识到，预防和控制艾滋病，关系到 　中华民族的素质和国家兴亡，做好艾滋病防治工作，是实践‘三个 　代表’重要思想，坚持执政为民的具体体现；是坚持以人为本，落 　实科学发展观的具体体现；也是中国政府对国际社会生存发展负责 　任的具体体现。” 　吴仪副总理的两段讲话：“血源传播是最具危险的艾滋病传播途 　径，要坚决打击非法采供血活动，为了彻底杜绝因采血传播艾滋 　病，必须进一步加强血站建设和规范血站管理。” 　“全国上下要努力与艾滋病作斗争，如果有官员被发现隐瞒艾滋病 　数字，将受到严重处罚。” ◆王克勤：中国艾滋病的现状是怎样的呢？其实在我没有做邢台艾滋 　病调查之前，我对艾滋病的认识很简单，认为这是个脏病，这一点 　和大多数人的认识是一样的。但经过长达半年时间的调查，包括系 　统地研究相关资料以后，我发现在中国，艾滋病的传播极具本国特 　色。为此，我写过一篇叫做《中国式的艾滋病传播》的文章。下面 　我就将文章的主要内容简单概述一下。 　2004年初，卫生部公布：流行病学调查结果表明，中国现有艾滋病 　病毒感染者近84万人。其中艾滋病患者约8万人，整体上居全球第 　14位，亚洲第2位。艾滋病感染者分布在31个省、自治区、直辖 　市。 　之前，我一直认为艾滋病就象主流媒体宣传的那样，主要传播原因 　是性乱和吸毒。但是，看了这些数据以后，尤其是对邢台地区进行 　了系统调查后，我对艾滋病在中国的传播有了新的认识。 　艾滋病的传播方式主要有性、血液、母婴三种方式。而在中国，目 　前主要是以血液传播为主，占72.6%；其次是性传播，占8.4%；母 　婴传播仅占0.3%；还有18.7%的传播途径不详。河北省80%以上的感 　染者皆祸于血。邢台市又是河北省的重灾区之一。 　邢台市位于河北省南部，地处太行山脉南段东麓，全市辖19个县区 　市，总人口670万，是河北省经济最落后的地区之一。从北京坐火 　车到邢台，大概4个多小时，400多公里的路程。 　邢台市有两个县级市，沙河和南宫。其中，沙河市2003年被列入全 　国首批51个艾滋病综合防治示范区。也是这一年9月24日，沙河市 　册井乡张沟村村民张记录的妻子被确诊为艾滋病感染者，40天后死 　于家中。当时年仅6岁的女儿甜甜（化名），同时也被确诊为艾滋 　病感染者。从此他过上了“生不如死”的生活。 　现在我们请张记录自己讲吧！ ------------------------------------------------------------ 第二章　泣血艾滋病 ------------------------------------------------------------ 艾滋病受害者及其相关的律师、记者发言 ◆张记录（河北省沙河市册井乡张沟村村民）发言： 　政府不是提出“立法为公，执政为民”吗？何为公？何为民？谁能 　给我解释清楚？？？ 　拿着纳税人的钱，在干着损害纳税人的事儿，这就是我们的衣食父 　母官所做的事儿？？？ 　我的普通话不好，请大家多原谅。首先我感谢在座的各位能给我提 　供一个申冤、鸣冤的机会。谢谢大家！ 　我和我妻子是在1995年结婚。1997年的时候我妻子怀孕，在农历8 　月。我以下讲的话全部用农历来说，因为农村以农历为准。王记者 　的报道中的日子可能用的是阴历，希望大家看了不要误会。 妻子医院就医经过 　医院说我妻子最好的办法是输血。我一个老百姓又不懂得医学，只 　能按照医生说的做。到医院看病，必须听医生的，这是大家都知道 　的。 　在中秋节8月15前两天，8月13的时候，我和妻子一同到当地的康泰 　医院做产前检查。当时医院院长告诉我说过了中秋节你们再来，因 　为到时我的妻子就接近临产期了。我妻子是在8月17的时候到康泰 　医院住院。当时住院以后医生进行了常规化验。我对医学方面不 　懂、不了解。医生说我妻子不能正常分娩，必须得剖腹产，当时由 　于妊娠反应，我妻子浑身浮肿，医院说我妻子最好的办法是输血。 　我一个老百姓又不懂得医学，只能按照医生说的做。到医院看病， 　必须听医生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院长说：“我们自己有输血 　队，都领有健康证。”意思是血液很健康。我不懂，她这么说我当 　然放心。到医院看病历来是这个规矩。她说输血比较好，当时我就 　同意了。400毫升的血是460元，只要输两包，我当时交了920元。 　8月25是我孩子的生日。8月25晚上5点左右，我和妻子到街上吃完 　饭以后，回到医院时我妻子有分娩的症状。我当时找到医生，医生 　说没关系，我们可以马上对她进行手术。主治医生叫马淑珍 　（音），手术医生就是康泰医院当时的院长王顺英，麻醉师是显德 　旺医院临时聘请的，护士长叫韩仙梅，这几个人都是在场亲眼目睹 　的。我妻子住院期间都是他们一手经手的。晚上9点多的时候，我 　妻子进了产房。医院没有提醒我，妻子输血之后可能感染艾滋病。 　七、八年之后我回想起当时的事情，当时妻子在手术室，我也不可 　能睡觉。晚上11点15分的时候，我的孩子出生。护士长韩仙梅抱着 　我的孩子出来说，到一楼一块儿给孩子称重。我的孩子当时的体重 　是七斤。 　我插一句，当时王顺英给我妻子做例行检查的时候，听孩子的胎 　音，说你的孩子很正常，心脏特别好。称重以后，我把孩子抱到病 　房。大约在半夜1点左右，我的妻子手术完毕，从手术室里推出 　来。推出来的时候她身上挂着常用药。常用药用完以后马上输了血 　浆，总共是1200毫升，3包血。我妻子手术完以后有个观察期，手 　术以后我们在医院又呆了7天。这7天期间我的妻子发过烧，我的孩 　子也曾经发过烧。我当时问医生的时候，王顺英用酒精棉给眉心、 　腋窝、脚心涂了，说能马上退烧。效果也确实不错，孩子没那么烧 　了。我妻子当时好象是比较不错，7天以后出院。 妻子病发经过 　一个普通老百姓尚且知道血液有问题的危害，自己有艾滋病可能会 　感染别人，她尚且能考虑到别人。如果你们有人性，绝对不会把这 　样的血输给别人。 　出院以后，她经常发烧，感冒，当时我并不留意，也没有在意。现 　在回想起来，她经常流鼻血，或者身上发烧、感冒。到了1999年左 　右，比方说我们身上穿秋衣就可以，而她穿个背心认为气侯正合 　适，现在想起来当时可能是病症已经出现了。但我一直以为是一般 　的感冒和身体不舒服。在2003年农历8月深秋的时候，我妻子一直 　在帮我收秋。她第二天去医院看病，（停顿，张记录哭）头天下午 　还和我一起打谷子。 　晚上半夜的时候，她说：“明天你陪我到医院检查一下，我觉得浑 　身无力。”在这以前的好几个月，她经常生口疮，找当地的医生 　看。医生是按口疮给看的，说吃点消炎药。8月25晚上她把我叫 　醒，她说：“我确实不行了。”（停顿，张记录哭）我说：“咱们 　明天就去医院吧。”我们第一个到了沙河市中医院。当时医生查了 　她的症状，医生告诉我们说检查ＨＩＶ。这是我第一次听说ＨＩ 　Ｖ，我妻子抽血以后，到了下午3点才能出结果。因为在沙河市我 　们还有个亲戚，是她一个表妹，她跟她的表妹说：“我可能是艾滋 　病。” 　果不其然，下午3点结果出来以后，说我妻子得了艾滋病，（停 　顿，张记录哭）因为当地医疗规定，只有防疫站可以提供准确的报 　告结果，当时中医院的结果说可能要到河北省做鉴定。说实在的， 　这个医生还不错，我问他邢台当地能不能做出结果，他咨询以后说 　能。我可能也是自己欺骗自己，我当时对我妻子说：“咱们回去， 　今天不去了，明天再去。”我妻子说：“咱们今天来了，就赶快往 　邢台走。”她坚持要去，我们又从沙河市赶到邢台。邢台的检查结 　果出来的比较快，可能也就是十分钟，检查费是80元，初步结果是 　ＨＩＶ感染者，也可以说是患者。当时医生讲:“你也做个检 　查。”我当时又掏了80元钱做了检查。结果也很快出来了，说是阴 　性。医生又问：“你们有孩子吗？”我说：“还有个女儿。”医生 　说：“明天带着女儿来做个检查。”当时在防疫站的时候，医生告 　诉检查结果的时候她很清楚。不管怎么说，我妻子基本上算是一个 　坚强人。她心里十分清楚这个病，我说这只是个初步结果。然后我 　和妻子回到家。 　按照医生提供的建议，第二天，我领着我的孩子到邢台疾控中心检 　查。真是祸不单行，孩子也感染了。我妻子从检查回来到她去世大 　概就是40天左右。（停顿，张记录哭）刚开始的时候我可以搀着她 　上厕所。当时我说：“咱们到医院看看去。”她坚持不去，她说的 　意思是这个病没法治，别花这个钱了。当时我也不死心，有许多人 　本身患了癌症，但是最后可能好了。我也欺骗自己，尽量开导她， 　又通过别人，──她有个大伯在北京，因为我的父母都去世了，我 　妻子的母亲也去世了，所以我必须亲自照顾我的妻子，不可能往北 　京跑。我当时往北京打电话，意思让她的大伯在北京替我咨询一 　下，到地坛医院看有没有办法。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没有。当时我 　又不死心，我问医生，医生说血蛋白、白蛋白可以延长生命。当时 　我就买了，价钱我当时勉强接受。 　大约在11月的时候，霜降的头一天，她的兄弟来看她。她对她兄弟 　说，感觉今天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没过几天，她耳朵的听力开 　始下降，普通人讲话她根本听不着。有邻居说我：“跟你妻子说 　话，她怎么不理我？”不是不理，是完全听力下降。口腔白斑可以 　用手整块整块往外抠。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她病重期间，给她输 　液、用药都是本村医生。有一天她跟医生说：“我所用过的输液器 　全部要扔掉。”当时我心里就一颤，她知道自己的病传染，但是还 　能在死的时候考虑到别人。一个普通的农民尚且能考虑到别人，不 　要危及到别人的生命。如果大家看了报纸，可能了解到邢台血液问 　题，1995年到2001年的情况，大家可以看看这篇文章。我说的意思 　是，这篇文章，当时李黔冀是血站的工作人员，当时对政府血站的 　血液来源已经提出了疑问。而且当地血站的领导告诉他：“你不要 　管，此事与你无关。”我就想不通这件事。（张记录异常激动，用 　手使劲拍桌子）你是卫生医疗部门，是卫生职能部门，应该清楚血 　液是干什么的。你们是卫生部门，是领导，应该知道，一个普通老 　百姓尚且知道血液有问题的危害，自己有艾滋病可能会感染别人， 　她尚且能考虑到别人。如果你们有人性，绝对不会把这样的血输给 　别人。（张记录异常激动，用手使劲拍桌子） 妻子去世经过 　拿着纳税人的钱，在干着损害纳税人的事儿，这就是我们的衣食父 　母官所做的事儿？你如果有一定的人性，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儿？？？ 　曾经有记者问当时血站的工作人员：“你们家的亲戚来这里输血怎 　么办？”当时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如果我们的亲戚来了之后， 　我们可以一道关一道关的亲自把关。”你们的亲戚是人，难道我们 　的亲戚就不是人吗？（张记录异常激动，用手使劲拍桌子）拿着纳 　税人的钱，在干着损害纳税人的事儿，这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官所 　做的事儿？你如果有一定的人性，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儿？（张 　记录异常激动，用手使劲拍桌子） 　在10月初3、4的晚上，我知道她的生命已经到极限了。她自己也比 　较清楚，在她病重期间，她心里清楚艾滋病危害的严重。她在床上 　躺着告诉我说：“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给你生个儿子。（停顿，张 　记录哭）我的病对你能造成影响，对你以后再婚会造成影响。如果 　没有机会再婚，你自己抱养个男孩好以后照顾你。”（停顿，张记 　录哭）我告诉她：“你不要考虑这个，如果你有不测的话，千万要 　保佑咱闺女。”因为检测回来以后她问我孩子有没有被感染？我告 　诉她孩子没有感染。我说：“你保佑孩子，千万不要让孩子再出事 　儿。如果一旦孩子有什么事儿，你也把我叫走。（停顿，张记录 　哭）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了。”当时在防疫站的时候， 　医生劝我说：“幸好你没有被感染。”我当时说：“我真希望我也 　是个感染者。那样的话，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埋在地下比我自己活在 　世上要强。”（停顿，张记录哭） 父女被歧视的经历 　我的孩子上学回来经常说：“学校同学们都说我有艾滋病，他们都 　欺负我，谁也不和我玩儿。”我清楚地知道，孩子们什么也不懂， 　是他们的父母在背后议论，孩子是无知的。 　妻子去世以后，要火葬。我妻子没有母亲，她的大伯、叔叔都来 　了。我们当地的风俗，必须做一锅饭让他们吃。人家没有吃，我还 　挺感动的，认为人家是伤心过度没有吃饭。事隔半年之后，我才弄 　清事情的真相，是因为他们不敢吃。我本身是个司机，我在当地的 　铁矿石的厂子开缆车，我的工作也挺好的，老板也待我不错。但老 　板知道这个事情以后，就不愿意要我去工厂上班了。 　为什么说我请亲戚吃饭人家不敢吃呢？从我失去工作以后才了解 　到，──是我妻子一个表弟口中知道的。她表弟告诉厂里的领导说 　张记录的妻子是艾滋病死亡的，领导就对我进行排斥。他还对厂里 　的领导说，我妻子去世后，他们来悼念都没敢吃饭，我才知道他们 　是不敢吃饭，而不是因为伤心过度不吃饭。我妻子病的时候，我厂 　里领导看望过她，这本身是个好现象。但是他们来了以后，不敢进 　门，就在院子里站着。当时我很生气，我想，我跟她一起生活了 　七、八年，而且是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在一起生活都没被感染， 　你们来看一看就能感染吗？但出于礼貌，我没这样说，我当时只讲 　了一句：“你们来没有事儿。” 　我们的村比较小，民风基本上是比较纯朴的。走在路上，碰到邻 　居，他们只要一看见我就绕开了，根本就不跟我正面接触。如果非 　得两个人过一条道的时候，绕不开的时候人家还安慰我两句。但 　是，我的孩子上学回来经常说：“学校同学们都说我有艾滋病，他 　们都欺负我，谁也不和我玩儿。”（停顿，张记录哭）我清楚地知 　道，孩子们什么也不懂，是他们的父母在背后议论，孩子是无知 　的。说实在的，我又能奈何？我一张嘴又能和谁说得清楚？说不清 　楚。所以我的办法是沉默。（停顿，张记录哭）有一句话说沉默是 　金。我现在不能不这样做，必须保持沉默，我喊破天也不可能改 　变。（停顿，张记录哭） 质问不公 　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用五年的青春年少可以保家卫国，那么国家为 　什么就不能保卫一个农民呢？？ 　医院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一切为了人民的身体健康。为什么恰恰 　就是救死扶伤的地方把我害得家破人亡？？ 　我的妻子死了以后，我问苍天，孩子有何罪过？既生了她为何要灭 　她？？ 　我刚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让大家有个比较清晰的概念。我有 　几个问题想请大家帮我解释一下。我19岁参军，23岁退役，我85年 　参军，在86年的时候我参加了对越反击战。我不敢承认说我是一个 　合格的军人，但是我在部队整整呆了五年。当时的兵役规定时间是 　三年，但是我呆了五年。我说的意思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用五 　年的青春年少可以保家卫国，那么国家为什么就不能保卫一个农民 　呢？（张记录异常激动，用手使劲拍桌子） 　我妻子住的医院是政府的合法机构，我不是从村头找的医院，而是 　去的政府合法的医疗机构。医院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一切为了人 　民的身体健康。为什么恰恰就是救死扶伤的地方把我害得家破人 　亡？（张记录异常激动，用手使劲拍桌子） 　退一步说，我妻子的事和她输血有关系，她做手术，会有意外。但 　是我女儿有何罪过？（张记录异常激动，用手使劲拍桌子）生来无 　辜啊！我的妻子死了以后，我问过苍天，孩子有何罪过？（停顿， 　张记录哭）既生了她为何要灭她？我妻子是2003年去世的，现在是 　2006年，三年的时间，我的怨恨至今仍然没有任何结果。如果不是 　王先生替我仗义执言，帮我呼吁，我们就连鸣冤的机会也没有。 　政府不是提出“立法为公，执政为民”吗？何为公？何为民？谁能 　给我解释清楚？（张记录异常激动，用手使劲拍桌子）我希望政府 　能有所作为。我不求绝对公正，我只要一句话，谁来告诉我，我妻 　子是怎么感染的艾滋病？（停顿，张记录哭）给我一个公道，给我 　一个说法！（张记录异常激动，用手使劲拍桌子）还我一个说法！ 　我孩子身犯何罪，小小年纪就感染艾滋病病毒。（停顿，张记录 　哭） 　我就说这些吧，谢谢大家！（张记录给在座的人鞠躬） ◆王克勤：今天还有20多个律师要来参加这个会议，他们要为邢台的 　艾滋病感染者提供法律援助。由于今天他们有些特殊的事情在忙， 　所以没有办法来。 ◆李楯：刚才魏汝久律师有事情先走了。他委托我讲几句话，他代表 　北京的许多律师来参加这个会。由于另有一些安排，没有办法，只 　好提前走了。但是他们始终关注这个事情，始终和这些感染者们在 　一起。他提出法律的手段是艾滋病人获得全力救助的重要方式。 ◆李楯手拿魏汝久手写信件留言念道： 　只要你们能够证明被感染是曾经在医院输过血及证明医院过错的责 　任和因果关系的证明就应该由医院来负责。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负 　担损害的赔偿。让我们一起来努力！ ◆王克勤：接下来有请刘显红。她是沙河市刘石岗乡辛庄村村民。同 　时有请《中国医药报》的记者张建国，他对刘显红被打的事情做了 　报道，叫做《邢台艾滋病流血事件》。 刘显红（河北省沙河市刘石岗乡辛庄村村民）发言： 　我相信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我相信中国的法律会给我一个公正 　的！我只是希望各位领导给我一点信心，给我一点希望，依法维护 　我和我儿子、家属的合法权益。 被感染的经历 　我就想我是怎么感染上艾滋病毒的？我就咨询邢台疾病防控中心专 　家，专家说是因为输血感染的。 　我在2005年，刚好过完春节，防控中心通知我们，输过血的人需要 　去检测。当时我就去了，检测以后两三天，让我们全家四口人去检 　测。我带着丈夫、儿子、女儿来到沙河防控中心检测。检测以后， 　他说：“你们回去等通知。”走的时候他们说：“可能你儿子有点 　事情。”我当时就问详细情况，他们没有说。回家以后过了两三、 　天，他们让我和儿子再检查一次。我又去了。去了以后他们确定我 　们是艾滋病毒感染者。当时我真的想死。（停顿刘显红哭）我丈夫 　一直对我说：“还有我和女儿，还有父母，不要害怕，现在科学这 　么发达。”我就想我是怎么感染上艾滋病毒的？我就咨询邢台疾病 　防控中心专家，专家说是因为输血感染的。我就想到就是在95年生 　我儿子的时候唯一的一次输血，主治医生就是白申庭。他动员我输 　血，当时让我剖腹产。我说：“我身体很好，不用剖腹产。”他 　说：“你不愿意剖腹产就顺产。”他动员我输血，我说我身体很 　好，不用输血。我丈夫说：“输血对她身体好不好？”医生说我皮 　肤发黄，说输血好。所以我丈夫就答应了，当时，身上只有200块 　钱。白医生就说：“你去借。”他们自己去找的血液，我也不知道 　血是从哪里来的。交了400元钱，没有开任何收条，就象买东西一 　样，把400元钱给了白医生，他亲自收了。他自己也承认是自采血 　液。经过这个事情，我父母多次找过他，找到白医生家里，他自己 　承认了，说：“这个官司你们自己去打吧，凭医院当时给的生孩子 　时的生育证，上面有医院盖章，还有'白申庭'的签名，凭这个就能 　打得赢。以后法院来了以后，我可以给你们签字。”我父母找了他 　八次，最后一次我父母做了录音，当时他自己不知道，录音里他已 　经承认医院是自采血液，是违法的。他当时对我们说医院已经给他 　压力，他不能作证。他当时没有签字，也不敢，说他在医院里工 　作。这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可是我们的生命是无辜的。（停 　顿，刘显红哭）我父母就咽不下这口气，采取诉讼的方式。 一家人在医院被打 　我就鼓起勇气，对我父母说：“警察不会打人的。”没想到他们真 　的打人。 　我多次去医院，我弟弟开着拖拉机。我们自己在家里烧着白开水， 　每天中午就买点馒头，在医院里静坐。一直等到11月17号，我真的 　受不了了。我每天就是那个样子，他们照常上班，连一句安慰的话 　都没有。（停顿，刘显红哭）我真的特别气愤，我拿着拖把砸坏了 　门岗的玻璃，我撵了医生一趟。我真的不是想打他，只是想吓唬吓 　唬他们，想马院长出来和我交谈，哪怕说一句话也好。可是始终没 　有人出来，我感到绝望。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到医院，晚上还要回家 　照顾孩子，我家里还有一个11岁的儿子。我天天回家的时候很疲 　惫，（停顿，刘显红哭）我看到天真灿烂的儿子只有挺下来。每天 　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孩子上学了，我天天就是在泪水中度过。（停 　顿，刘显红哭） 　直到11月18号，我母亲说：“我们去邢台总医院找总院长。”我 　说：“我去，我是在显德旺医院出的事情。你们不要去，我一个人 　去。”我就走了。我弟弟开着拖拉机追上我。去了以后，10点左 　右　，我们只要每次去的时候，医院就有好多警察，有时候还经常 　吓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是在夏天，我特别害怕，想着还敢打人吗？ 　他们都说警察不会打人的。我脑子再一闪，命都没有了，还怕他们 　打我吗？我就鼓起勇气，对我父母说：“警察不会打人的。”没想 　到他们真的打人。 　11月18号，当时我们进去的时候就撵了医生一趟。我的丈夫把我拽 　住，说：“你坐在那里，不要累着了，身体本来就不好。”我们去 　的时候是老老少少，有爷爷、奶奶、哥哥、弟弟、姐姐、嫂子。他 　们来了一个警察，民警排着队就出去了。我以为肯定是马院长和我 　们谈事情来了。我没有想到他们是拿着木棒打我，四、五分钟他们 　就拿着东西进来了，我想他们是搞治安的。我说：“我们不要动他 　们的东西。”在我们没有防备的时候，他们用这样的棒子，（刘显 　红手拿一个一米多长的粗木棍演示给大家看）朝我的背部，一下子 　把我打到两、三米以外的地上。我一看有好多的警察，我赶快就爬 　回来，爬起来就跑了。过了十分钟，我再次来到医院，看到满地都 　是我家里人，我没想到为了我一个人，竟连累了十几个亲属。当时 　把我吓死了。我丈夫就象死了一样躺在地上，我当时心里只有一个 　想法，如果我丈夫死了，我怎么和我公公婆婆交待？（停顿，刘显 　红哭）我怎么对得起他们？ 报警经过 　我就到显德旺派出所，还有好多老百姓当时也亲眼目睹了，他们就 　跪在派出所大门外，请求陈局长过来，我也跪在那里，他本来是想 　跑的，开门一看外面跪着很多老百姓，他就把门关上了。 　他们一直是倒插门，我们怎么敲也敲不开。我们前后报了四次警， 　他们就是不作为。我开始在想，天底下的警察是不是都是这样子 　的？ 　当时打的时候我大嫂从医院的后墙踩着垃圾翻下去，是我弟弟帮她 　爬过去。她报警了。显德旺的警察根本不出警。里面倒插门，我大 　嫂又回来了。我自己又去报警，他们也不开门。我们的手机也被打 　坏了。我就借了一个手机。其实我当时不知道，外面很多的好心人 　也在打电话。报社、电视台的记者都在报警。可是根本没有人来。 　都想着在医院里肯定有人管，可是事情到现在也没有人管。打了以 　后，警察准备抓我们家里人。我也没有办法，想怎么办？如果他们 　把我家里人抓进去了，6个重伤的病人还要看病。当时一天就交了 　5,000元。 　我没有办法，我写了两个条幅，跑到邢台市委，要求他们给我讨个 　公道。当时市委的刘局长说，发生这样严重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 　往市委报告？当时事发现场有一个陈局长，说到这里我也忘掉了， 　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在报警以后，事隔4个多小时，陈局长才 　赶到显德旺派出所，现场离派出所不到50米。我听了老百姓说有个 　陈局长来了。我就到显德旺派出所，还有好多老百姓当时也亲眼目 　睹了，他们就跪在派出所大门外，请求陈局长过来，我也跪在那 　里，他本来是想跑的，开门一看外面跪着很多老百姓，他就把门关 　上了。我把门推开了，说：“你们如果不管，我就告你们不作 　为。”他把门打开了，我跪着抱着他的腿，（停顿，刘显红哭）哭 　着说：“你们是共产党人，是我们的父母官，你既然来了，为什么 　不去勘查现场？”好长时间大院里跪着的都是我的亲人，都在求 　他。隔了有一个多小时，他说他没有吃饭，我妹夫说：“你们先起 　来，等陈局长吃了饭再跟你们谈。”然后我妹夫陪着他到离显德旺 　医院50多米的食堂去吃饭。吃饭回来以后，他直接到显德旺派出 　所。他不让我进去，我妹夫和我的律师一直和他谈，让他勘查现 　场，他说不让我跟着去。去了以后他看着血淋淋的院子，他的脸一 　下子就变青了，低着头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怎么不早点 　往上报？”其实这就是派出所有预谋的，就是派出所打的，他怎么 　会往上报？他们一直是倒插门，我们怎么敲也敲不开。我们前后报 　了四次警，他们就是不作为。我开始在想，天底下的警察是不是都 　是这样子的？ 上访经历 　我第一次来北京的时候，真的心里挺害怕的，我以为天下的警察都 　是这样要打人的。 　我到了市委以后，他们说暂时不用交钱。可是我知道邢台公安局准 　备抓人呢！我在想，我又要交医药费，又要抓人，人要是被抓了， 　我还要拿钱去保他们，怎么保？哪来那么多钱？他答应以后，我就 　到北京公安部信访局。其实一点用也没有，只开了这么一个条，一 　点用都没有。（刘显红手拿公安部给他开的处理通知，展开给大家 　看）就是《中国医药报》和《中国经济时报》帮助了我，他们才没 　有敢逮捕我家里人。我第一次来北京的时候，真的心里挺害怕的， 　我以为天下的警察都是这样要打人的。 　我到了公安部以后，他们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亲自把我送到大门 　外，让我保重身体，我真的很感动，激动得我说不出话，（停顿， 　刘显红哭）说你只要拿着这个东西去就有用，其实一点用也没有。 　我先拿着公安部开的这份东西，随后这两份报纸出来，他们才没有 　敢逮我们。 　这是当时我和我儿子的鉴定，（出示鉴定），我公公被打得四处骨 　折，左胳膊骨折、肋骨骨折两根，左腿骨折。他们这些狼心狗肺的 　东西，在中国都说要善待老人和儿童，他们是怎么对待老人和儿童 　的？我孩子有什么罪过？（停顿，刘显红哭）要不是王老师和张老 　师，我真的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真的不敢想象。公安做 　笔录的时候，医院说好多仪器都被砸坏了，其实我根本没有进屋 　子，他们说现金丢了好几万，如果我有现金，干吗还这里跑那里 　跑？我现在已经雪上加霜了，外面欠了四、五万块钱。就从这个事 　情发生以后，我丈夫没人雇佣，一日三餐都成问题。 诉讼经历 　我没有想到国家好多干部都是为了一点点铜臭，把我的案子都压下 　来了 　我相信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我相信中国的法律会给我一个公正 　的！我只是希望各位领导给我一点信心，给我一点希望，依法维护 　我和我儿子、家属的合法权益。 　我作为一个母亲，本来在我们自己的国家生孩子，医院为了自己的 　一点点私利，给我们输了没有经过检测的血液，让我和儿子以及家 　人受到巨大的痛苦，承受着心理和精神上的压力。我想在我还没有 　失去生命的时候，想为了儿子，也为我自己讨个公道。（停顿，刘 　显红哭）可是我没有想到国家好多干部都是为了一点点铜臭，把我 　的案子都压下来了，说不让我的官司赢。邢台市人民法院的院长刘 　耀凯（音）受了贿赂，一下子就把我的案子压下来了。现在矿务局 　的局长也换了，买了十几辆小轿车，挨门挨户的送。我这个案子不 　知道去哪里告？不明不白的。这是当时法院的判决书（出示判决 　书）。其实我相信国家，我相信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我相信中国 　的法律会给我一个公正的！我只是希望各位领导给我一点信心，给 　我一点希望，依法维护我和我儿子、家属的合法权益。（刘显红给 　在座的人鞠躬） ◆王克勤：让我们大家以热烈的掌声给刘显红、张记录以最大的支持 　和信心！ 　去年11月22号我第三次去邢台，到邢台的当天，就接到张记录给我 　打来的电话，说：“王大哥，你要注意安全，医院出50万要干掉记 　者。”其实出50万要干掉得更多的是张建国。建国今天也来到了现 　场，他自始至终采访了显德旺医院殴打刘显红一家的过程。下面就 　让建国给大家介绍一下情况，听听他怎么说。 张建国（中国医药报记者）发言： 　各位朋友大家好！很高兴有机会能够在这里为艾滋病感染者说几句 　公道话。 ◆王克勤：张建国在长期关注中国的艾滋病，2004年做过一篇报道 　《邢台的盖子还要捂多久》，之后就被邢台中心血站一纸公文诉上 　法庭。好在最后经过邢台医院和报社两家协调，最后这个事儿算是 　不了了之了。 ◆张建国：邢台法院在开庭的当天下午找到我们报社，提出要谈一 　谈，这个过程我没有参加，是报社领导参加的，最后他们撤诉了。 　从起诉闹剧开场到最后撤诉很滑稽的结局，也充分表明他们做贼心 　虚、黔驴技穷的面目。 刘显红家人被打的调查经过 　一位目击的老先生说：“打人的人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咣咣 　咣就打。有一个老头，应该是刘显红的公公，双手举着说别打了， 　对方什么也不问就打。有一个年轻人被打倒了以后，在地上躺了一 　会儿坐起来，爬起来坐在旁边的水泥台上，刚刚起来，又被对方一 　棒子打到头上再也没有起来。” 　刘显红到公安部来上访那天，邢台的李黔冀先生带着他们找到了 　我。那天我跟他们谈了谈，对他们的事情有了基本的了解，那天是 　星期四，随后第二天的晚上我就去了邢台。到那儿以后，先到她们 　家里了解了一些情况。然后我去显德旺矿医院，去了派出所、信访 　局、邢台矿业集团，以及邢台市委宣传部包括邢台市纪委等相关部 　门。我想了解更多的情况。全过程的细节很多，一时半会儿讲不清 　楚，我找几个比较值得关注的地方讲一讲。 　我在邢台信访局采访的时候，接待刘显红的刘局长给我看了一份邢 　台矿业集团给市委打的报告，就是关于刘显红家到医院的事情。在 　那个报告里说，刘显红他们家里人曾经多次纠集几十人到二百人到 　医院去闹事儿，打砸抢劫，严重影响了医疗秩序，要求市委采取断 　然措施。 　打人事件之后，应该是18号发生打人事件，19号他们给市委打了报 　告。我个人分析，他们可能也觉得这个事儿大了，赶紧给上面一个 　说法，不要搞得很被动，所以搞出这么一个东西。实际上在此之 　前，1月18号，他们已经用了棒子采取了他们自己认为的断然措 　施。显德旺医院和保卫科有多人受伤。我去显德旺矿业集团采访的 　时候，他们的宣传部的人带我到显德旺矿业集团总医院见到了显德 　旺矿保卫科的几个人员，确实有几个人受伤了。 　刘显红家里人的叙述说他们被穿警服的人打了，有人说穿警服的人 　也有人受伤了。现在显德旺医院说也有人受伤了，受伤的小伙子 　说：“来了200多人，都拿着棍子。开始的时候我们没还手，后来 　还手了。邢台公安局矿业分局离医院很近的派出所打电话通知我们 　去的，他们也去了两、三个人。”他说的他们指的也是派出所。 　矿业集团总医院的一位管理人士说：“邢台公安局矿业分局对煤矿 　里的保卫科有指挥调动的权利，当他们调查什么案子的时候，我们 　要配合。”也就是说小伙子说的派出所调动他们去，并且派人带着 　他们去，我认为是符合逻辑的。从这个角度来讲，刘显红说了，当 　时有警察参与。我到派出所的时候，派出所的所长没有在，说那天 　看病去了。 　根据矿业集团的说法，他们先打砸抢，再打医生、砸电脑、抢钱。 　我为了搞清楚这个细节，我再一次去了显德旺医院。我找了几个目 　击者了解情况。 　一位目击的老先生说：“打人的人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咣咣 　咣就打。有一个老头，应该是刘显红的公公，双手举着说别打了， 　对方什么也不问就打。有一个年轻人被打倒了以后，在地上躺了一 　会儿坐起来，爬起来坐在旁边的水泥台上，刚刚起来，又被对方一 　棒子打到头上再也没有起来。” 　这些情况我认为都是真实的，但是矿业集团的说法是说刘显红他们 　把医院和保卫科的人打伤了。我就又找到老先生问几个细节，我 　说：“保卫科的人员受伤是在保卫科的人员打患者之前还是之 　后？”因为我认为如果是刘显红先动手打保卫科的人，保卫科的人 　还手，有人被抬走应该是在刘显红他们受伤之前，如果是之后，应 　该是他们奋力反抗。咱们国家的刑法，在面对暴利袭击正当防卫造 　成对方死亡是不受法律制裁的，没有防卫过当的概念。 　我说：“当时他们家里人来了有没有200人。”老头说：“哪 　有？！”老头说：“是空手来的。”我说：“保卫科的人员被抬走 　是在打人之前还是之后？”他说：“是之后。” 对中国艾滋病现状的体会 　在中国，一个问题能不能得到解决，并不是取决于这个问题本身有 　多严重，而是取决于这个问题在社会上有多大的影响。当影响大的 　时候，可能就有人站出来；当影响不大的时候，这个问题就会被掩 　盖。 　当然，这些情节我的报道里有，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给大家 　提供。这些细节我就不再叙述了，现在就是发表点个人的想法。 　目前，艾滋病问题在咱们中国是非常严重的问题。近年来从咱们国 　家的政府高层对这个问题重视越来越高了，包括胡锦涛、温家宝、 　吴仪都多次到医院看望艾滋病患者，还到患者家里慰问患者。这些 　我们不能理解为是政治做秀，应该理解为强烈的政治信号。说明咱 　们国家的党和政府、国家领导人，对这个问题已经有了越来越开 　明、越来越务实的态度。从国家的层面上来说，我认为目前我们国 　家的艾滋病预防控制工作，有了比较良好的政治环境。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我认为各地区、各部门都应该积极认真负责任 　地对待这个问题，不能再掩盖、否认、推托，这都是极端不负责任 　的。但是，我非常遗憾地看到，在一些地区、一些部门仍然在掩盖 　事实、隐瞒疫情，消极对待艾滋病工作，压制艾滋病工作者，以野 　蛮的态度和手段对待艾滋病患者和感染者。在这样一种局势下，我 　们国家高层的对艾滋病预防控制工作的各种精神、政策，包括对艾 　滋病患者和感染者的关怀，从中央到地方的传递过程中，以及在具 　体的实施环节都被打了折扣。这就好比一条沙漠里的河流，越流水 　越少，在一些地方，这条河流已经踪迹皆无了，已经消失了。在这 　样一个情况下，实际上高层对艾滋病工作是重视的。但是基层省、 　市、县这些层面，他们为官一任不是想造福一方，而是想我这一任 　不要出问题，我能够安安全全地把我的官当到头。这样的话，很多 　问题被一任又一任捂下来了，问题被一任又一任拖下去。河北邢台 　的患者都非常贫困，他们很多时候都是想打官司，但是不好打。因 　为诉讼成本高、周期长、难度大。这些地方官员为了自己的乌纱， 　想把这些问题都捂住。实际上医院，包括私立、公立医院，包括地 　方部门，已经形成了利益共同体。象刘显红这样受害的个体和他们 　抗衡，力量的悬殊是非常大的。我们可以想象其中的难度，但是到 　底有多难，没有经历过，大家谁也想象不到。在这样的抗衡和博弈 　中，我认为媒体和法律工作者都负有非常重要的责任。 　在中国，一个问题能不能得到解决，并不是取决于这个问题本身有 　多严重，而是取决于这个问题在社会上有多大的影响。当影响大的 　时候，可能就有人站出来；当影响不大的时候，这个问题就会被掩 　盖。这说明我们国家的法律体制在制度设计上存在缺欠。我们的法 　律工作者具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应该帮助他们树立信心，促进历史 　的进步。 ◆王克勤：建国刚才做了非常精彩的演讲，讲得非常好。我在邢台期 　间跟邢台中心血站，也是邢台的艾滋病支援者李黔冀交流甚多，李 　黔冀谈到刘显红家的事儿，总是不断地跟我们讲三个字“咣咣 　咣”，就是拿棒子打你。在邢台这三个字以后可能会成为恐怖的代 　名词，这是邢台显德旺医院相关方面对艾滋病人恐怖袭击产生的代 　名词──咣咣咣。 　刚才建国谈到一个问题，就是一个问题在中国能否解决，不在于这 　个问题的性质，而在于这个问题是否产生重大的影响。在80年代中 　期的时候，法国发生过一个著名的污血案，由于法国企业监管部门 　监管不到位，致使带有艾滋病毒的血液输给患者，造成1,200人感 　染，其中300人死亡。在法国公众、律师、媒体强大的呼吁下，经 　过长达几年的抗争，最后将法国前总理送上被告席，法国前卫生部 　长被判刑。 　去年11月30号，国家卫生部部长高强说，截止到现在，由于采供血 　在中国大陆感染艾滋病的人数达7万人，相当于法国1,200人的58 　倍，是不是意味着在中国应该有58倍的官员受到刑处？但是形势却 　是非常悲凉，艾滋病患者在维护自己权利的过程中非常艰辛。 　下面有请王为军专门讲述自己维权的艰难历程。王为军之所以维护 　了自己的权利，源于媒体和法律的强大支持。对艾滋病最早报道的 　是《南方周末》的寿蓓蓓。她今天也来了，在此我们对她表示敬 　意。 王为军（河北省武安市邑城镇村民）发言： 　这个案子最终也没有得到一个圆满的答复，就搁在这儿了。 上访经历 　那时候我带着孩子找到局长、科长等一系列人，可能去的次数多 　了，引来他们的不满意。有一天把我强行打出门外，把孩子强行扣 　下来。等到我找到孩子的时候，孩子满胳膊都是针眼…… 　其实这个话题挺沉重的。我从99年开始，一路上跑下来，可以说跑 　得很艰难。刚才记录、刘显红他们说的时候，我的泪是止不住的 　流，这条路我是走过的，很难很难。99年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找 　有关部门申诉，请求他们给一个圆满的答复，但是这条路走得相当 　艰难，根本得不到想要的效果。就拿我在邢台卫生局的那段遭遇， 　让我刻骨铭心。那时候我带着孩子找到局长、科长等一系列人，可 　能去的次数多了，引来他们的不满意。有一天把我强行打出门外， 　把孩子强行扣下来。等到我找到孩子的时候，孩子满胳膊都是针 　眼。（停顿，王为军哭）确实那时候很气愤，我都不知道我们国家 　的有关机关竟然作出这种无耻的事儿。 　自从媒体揭露以后，最早帮我报道的是寿蓓蓓，我的事儿有了转 　机，从卫生部、卫生厅、卫生局态度有所转变，但是最终能够解决 　确实很难。 ◆王克勤：插一句话，刚才王为军谈的细节，谈得非常简略。王为军 　刚开始发现这个问题是得益于武安市防疫站。在他们的帮助下，确 　认权利可以维护。于是他作为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他走的是一般老 　百姓走的程序，到相关的职能部门上访。他跑了很多次邢台市卫生 　管理政府职能部门，到卫生局跑得多了，人家烦了，或者人家认为 　他是刁民，闹事儿的。卫生局的官员为什么把他撵出去，并把孩子 　扣下来？是因为他们认为王为军在讹诈，王为军的孩子到底有没有 　艾滋病？于是把只有二岁多的孩子扣在卫生局。两天之后，王为军 　找到自己孩子的时候，满胳膊都是针眼。 王为军： 诉讼经历 　将近两年的拖延，到最后实在是逼得没办法，这个时间我一直在 　跑，而且很多媒体帮我呼吁这个事儿，最后省法院没办法，发回重 　审，等于这两年多又转了一个大圈回到起点。 　邢台法院从2003年开始又审理，审完了以后再判，判完了以后又上 　诉，最终是2004年4月底才把这个官司拿下来，最终的判决跟2001 　年的判决是一模一样的，绕了一个大圈子。 　自从这个事儿出了以后，我就一边往上找一边在想，我带着孩子， 　甭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灰心。不管是谁我都不怕，甭管到哪 　儿，一旦有人跟我说不客气的话，我就跟他们连吵带骂，心里就象 　疯了似的。最初有一个卫生部的处长，到99年年底的时候，他跟我 　说这样的话，说：“你跑的次数也不少了，因为你的事儿，我们卫 　生部三次给河北省发文要求调查这个事儿，但是不好办，你要想打 　官司的话，只能告。”那时候说实在的，打官司对我来说是很艰难 　的，因为找律师，进入司法程序，老百姓根本都不知道，两眼一摸 　黑。我在底下也跑过几次，也找过司法局的人和律师，但是他们一 　听我的事儿就摇头，根本就不敢上。我真正进入司法程序是在2000 　年的4月份，是北大的一个法律研究中心帮我接的这个案子，到河 　北省高院立案，虽然那时候立案是顺利的，但是没想到后面的官司 　过程很难。 时间是2000年4月份正式立案，一直在省高院压了4个月，他们也不跟 　你说，我找一趟，他们说等着吧。一直拖到8月份才转到邢台市中 　院，从邢台市中院受理到审理，又是一年零12个月，其中光开庭就 　开了4次，对方一直在狡辩，一直提供伪证。但是，我感觉那时候 　法官还是真不错的，最终能做出一个判决，让我感到稍微有点欣 　慰。那时候的判决跟现在的判决是一模一样的，赔偿我36万。随后 　我又提起上诉，上诉到河北省高院，从高院长达一年零十个月的审 　理，前前后后又上北京。 　其中有一个细节，对方始终认为我的孩子是在讹诈，不是这个病， 　我的妻子、孩子都不是这个病。我说如果你们说不是这个病，那我 　们上北京检测去。在法院的执行下，由原被告三方到法院一起又抽 　了血做化验，才把这个事儿定下来。但是判决始终迟迟不能下达。 　将近两年的拖延，到最后实在是逼得没办法，这个时间我一直在 　跑，而且很多媒体帮我呼吁这个事儿，最后省法院没办法，发回重 　审，等于这两年多又转了一个大圈回到起点。我当时确实挺气愤， 　没办法，只能从头再来。在邢台法院从2003年开始又审理，审完了 　以后再判，判完了以后又上诉，最终是2004年4月底才把这个官司 　拿下来，最终的判决跟2001年的判决是一模一样的，绕了一个大圈 　子。 胜诉后的苦恼 　经过协商，最终达成协议，我少拿1万块钱，拿35万，最终是2005 　年6月1号以前把余额全部付清。 　6月14号我去的，到那儿一看，年底写的协议书被医院的院长王顺 　英撕毁了。 　一个医院院长竟然在法院里就把国家的法律文书撕毁了，而且撕毁 　文书后也好好的从法院里走了。我不知道这算什么？ 　这个案子最终也没有得到一个圆满的答复，就搁在这儿了。 　虽然官司打赢了，我从去年5月份就递交了强制执行申请，多亏了 　媒体又帮助我再呼吁的情况下，拿到的赔偿款仅仅不足三分之一， 　而且是从法院的上诉费里扣出来的这部分款退给我的，一直到现 　在，执行款仍然拿不到手。 　我还记得去年年底的时候，法院找我说想找一个合理的办法，能够 　把这个事儿了结。我说我一直想了结，我说我拿到判决的时候就相 　信法院，他说你再让一步，我说怎么让？他们说你少拿一点，我们 　跟对方说让他们一次性付清，我说拿多少？他说拿多少是你自己的 　事儿，经过协商，最终达成协议，我少拿一万块钱，拿35万，最终 　是2005年6月1号以前把余额全部付清。没想到等到4月份，主办案 　的法官换了。我找到他们说这个协议算不算数？他们说仍然算数， 　等到5月底再找他们的时候，他们说再等两天，毕竟还有两天的期 　限。6月14号我去的，到那儿一看，年底写的协议书被医院的院长 　王顺英撕毁了，我问法院的主办人这个协议怎么回事儿？他们说我 　们也没辙，我说那法院说的话算不算数？他们说没办法，已经把这 　个事儿上报院长，请院长定夺，我说执行的事儿呢？他说执行我们 　继续办。等于一年多又绕了一个大圈，一个医院院长竟然在法院里 　就把国家的法律文书撕毁了，而且撕毁文书后也好好的从法院里走 　了。我不知道这算什么？到现在我也是每隔一段时间跑一趟法院催 　一趟，他们说的都不错，每次到那儿是好话把你支走就完事儿，这 　个案子最终也没有得到一个圆满的答复，就搁在这儿了。 ◆王克勤：王为军把自己的艰辛在这里恳切地给大家陈述了一遍，为 　军的官司到现在还没打完，大部分的款到现在也没有执行，对为军 　最早伸出援手并且予以报道的是寿蓓蓓，请寿蓓蓓讲一些背景吧。 寿蓓蓓（《南方周末》记者）： 　我姓寿，万寿无疆的寿，寿蓓蓓。其中刚才为军说的这些艰辛，说 　得不到万分之一。因为他主要是在陈述官司的曲曲折折，我说一下 　我第一次见到为军的情景。 采访王为军的经过 　我就到当地去采访，先去的王为军家，整个的采访过程也非常曲 　折，有的时候甚至能说得上是离奇…… 　那是在1999年10月份，我当时是报道邢台艾滋病的事情。当时我见 　到他的时候是在他们家的小院子里，午后的阳光非常明媚，但是为 　军的这张脸是失魂落魄，他抱着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刚刚找回来， 　好象失踪有十多天了。 　当时他跟我讲，他的孩子是由一对老夫妻抚养，为军他也不认识这 　对老夫妇。这个孩子就没有经过自己父母的同意，就被送到另外一 　家人那儿抚养了，我想这算不算绑架？最后在几次努力下，很辛苦 　才把孩子找回来，因为如果孩子找不回来，活的证据就没有了。 　我当时给孩子照了照片，亮出她的小胳膊，上面布满了紫色的针 　眼。我做这个报道的动因很简单，最早我也做过输血感染艾滋病的 　题材，对这个题材并不陌生。那时候得到这个消息源非常简单，在 　河北邢台有一个母亲因为得了艾滋病死掉了，她的孩子才三岁，也 　是艾滋病毒携带者，医院不承认跟他们有关系。我当时一听到这个 　情况，知道在90年代中期或者是早期，中国很多省份的农村都有自 　采血的传统。总之是血液管理比较混乱，所以因为输血造成感染艾 　滋病是很有可能的。 　我就到当地去采访，先去的王为军家，整个的采访过程也非常曲 　折。有的时候甚至能说得上是离奇，开始医院说王为军的妻子即使 　是死于艾滋病，也跟在他们医院生孩子没有任何关系，是因为王为 　军生活作风有问题，是从王为军这里感染到的艾滋病，因为他曾经 　外出打工一两年，但是最后结果显示王为军自己是健康人，不是病 　毒携带者。而他们有多年的夫妻生活，他如果被感染也是正常的结 　果，如果他真的被感染的话，反而说不清了，医院的谎言似乎就成 　立了，也有这样的可能性。再一个，认定输血感染的时候，因为是 　武安市防疫站认为是输血感染。因为艾滋病传播就是几种渠道，排 　除其他渠道，认为就是输血感染的。这种情况下，这家医院又出了 　一个叫做刘宝的献血员，医院是捏造的这个人，说这个人是健康 　的，即使是违规自采血，也不能证明是医院输血导致王为军的爱人 　感染艾滋病。这样的情况下，我又包了一个车，跑到另外一个很远 　的地方找到了刘宝，发现那家人在这个事情中的角色就一目了然 　了，他其实也是受害者，家徒四壁，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可能也受 　到了一些威胁利诱。在采访过程中，我也录到了一些东西，有些也 　写进了相关的报道。 　总之，在我遇到王为军的时候，他可以说是处于走投无路的状态， 　当然现在也看不到太大的希望，也是有新的困境。 协助王为军走上诉讼之路 　我想王为军怎么办呢？因为从行政的力量的确已经是无路可走了， 　从卫生部门，从地方政府，能走的都走了，而且我也通过了一些渠 　道，已经的确也都知道没有更多的帮助了，只有打官司。 　在99年12月1日，离此艾滋病日最近的报道，在《南方周末》上发 　表以后，当时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有很多读者打电话到报 　社，要求捐款捐物。新闻的报道按说是到此为止了，因为我们能做 　的事情就是报道，而没有更多的干预，而且从行规的角度说似乎也 　不好再做更多的工作了，这样对他的帮助也是有限的，因为毕竟舆 　论的压力也是非常有限的。 　我想王为军怎么办呢？因为从行政的力量的确已经是无路可走了， 　从卫生部门，从地方政府，能走的都走了，而且我也通过了一些渠 　道，已经的确也都知道没有更多的帮助了，只有打官司。而官司也 　明明知道可能是个陷阱，可能也是循环往复下去，最终胜诉了，也 　有执行的问题，的确没有办法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找了北京大学妇女权益法律援助中心。在此之前 　我和他们素昧平生，跟他们从来没有打过交道，仅仅知道有这样的 　机构。我想虽然受害者已经去世，但她是一个女性，而且留下了的 　小女孩又是病毒携带者，北大妇女法律援助中心是否能伸出援助之 　手？我就带着报道去找他们。我当时连报纸都没有拿，就是从网上 　下载下来打印了两份。法律援助中心的人非常有正义感，很有同情 　心，她们都是妇女，都有很大的诚意。我把我的报道给她们留下 　来，等她们的答复，最终听说她们接了这个案子。具体做案子的两 　个律师，其中的刘薇律师，我们是直到官司胜诉后才见过面。她们 　又没有什么费用，打了几年官司，非常艰苦，我觉得能胜诉也是非 　常意外的。 　有一个背景，在座的大家肯定都不知道，不仅仅是一个医疗纠纷， 　医疗官司本身就很难打，患者是处于弱势地位，而且当地的医院虽 　然是一个私立医院，但是有很大的背景。具体来说是，从地理位置 　来说，邢台是个地级市，沙河市是邢台下属的县级市，王为军所在 　的地方虽然不属于邢台，但是因为武安市和沙河市是平级的两个县 　级市，医院所在地在邢台，所以他跟邢台打官司，包括看病、住 　院，因为都离得非常近，这个医院叫康泰医院，这家医院的院长叫 　王顺英。这个医院虽然是私立医院，但是王顺英退休之后自己做的 　医院，她一直做妇科，所以方圆多少里的农民都免不了到这里生孩 　子，生孩子就免不了输血，也不知道感染了多少？ 　王顺英的亲妹妹，是沙河市副市长，分管的是卫生文教，而且她自 　己的弟媳是邢台市市长叫马兰翠。我在采访过程中，每一个人都跟 　我讲他们家的家族背景如何厉害。 采访康泰医院的经过 　有地方媒体也来采访，但是后来没有见报。他们在采访康泰医院 　后，从医院出来，就跟来了三个高高大大很魁梧的男士。 　我在采访的过程中，王顺英也是有意无意地炫耀自己的家族背景， 　虽然没有讲得那么细，但是也有间接的威胁在里面。 　讲到这，我还想提到一个人，就是李黔冀，当时我的消息来源就是 　从李黔冀那儿得到的。他跟我说得很简单，在我去采访调查之前， 　其实他也并不了解其中的复杂，他也是听了传言去证实。 　我们一起去做了绝大部分的采访，最后一站是到了王顺英的康泰医 　院。这中间为了采访方便，我一直是包了一辆车，到了康泰医院门 　口，我让李黔冀留守在车里，我自己进去。我告诉他，如果20分钟 　以后我不出来，你就跑，就开车到哪里去，打电话给谁。在这之 　前，有地方媒体也来采访，但是后来没有见报。他们在采访康泰医 　院的后，从医院出来，就跟来了三个高高大大很魁梧的男士。 　所以那个时候很多人都劝我说形势不是很妙，你这样进去有一定的 　危险性，不要冒然去，我曾经也犹豫过。后来我想既然是调查报 　道，如果只报道其中的一方，对方我甚至没有见过面，也没有采访 　过，对我自己来讲，是说不过去的，所以我就去了。跟李黔冀讲了 　一些交待的话，他的大男子的激情一下子激发了。开始，他一直很 　犹豫，也不想去，最后他说算了，我陪你一起去。如果这样，我们 　在医院外的路就断掉了，万一有什么事儿也跑不出去。但由于我内 　心的矛盾，最后我也没有拒绝，就这样，我们俩就一起去了医院。 　事先打听好王顺英长的什么样子，找到她的办公室，一路斗智斗 　勇，最后总算是见到了王顺英，而且正式做了采访。 　在采访的过程中，王顺英也是有意无意地炫耀自己的家族背景，虽 　然没有讲得那么细，但是也有间接的威胁在里面。正好当时沙河市 　卫生局局长到他们医院检查，我还过去跟他们讲了几句话，包括王 　顺英后来还留我们在医院吃了面条，我们也留下来吃了。吃的时候 　李黔冀很不放心，怕吃的东西里面下了什么料，迟迟没有动筷子。 　王顺英说卫生局局长也是吃我们的食堂，也是吃面条，吃的跟你们 　一样。 当地的治安环境对采访记者的影响 　当地有很多废弃的小煤矿，里面经常有一些人象包了粽子一样被扔 　进去…… 　李黔冀今天没有到场，本来也是要来的。他是最早关注这个事情 　的，而且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付出了很多的代价，包括在单位也受 　到打击报复。 　有一个背景大家可能不了解，显德旺是个采煤区，到处有废弃的小 　煤矿，我是找当地最好的一家酒店住的，即使如此，听李黔冀跟我 　讲，同样档次的酒店，刚刚发生一起有人从高层被人扔下来的事 　情。包括当地有很多废弃的小煤矿，里面经常有一些人象包了粽子 　一样被扔进去。失踪了一个人也没有人过问，永远就成了一个秘 　密，治安环境就是这样的，我们也是处处小心。 　总之，最后我采访到了我需要的东西，本来是想再呆一天的，希望 　有更多的采访，最后没有实现，是因为中间又有一些小插曲，等于 　是连夜赶回了北京，说起来有点丢人。但是记者肯定是要考虑安全 　问题的，如果连安全都保证不了的话，谈何日后见报呢？包括李黔 　冀，他多次给我打电话，当面也说，佩服我勇气的话，我说我和你 　的情况不一样，我毕竟是从其他地方来做报道，我会回到我原来的 　环境，而你是当地的人，受到环境制约的影响比我大得多，不可同 　日而语。 　李黔冀今天没有到场，本来也是要来的。他是最早关注这个事情 　的，而且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付出了很多的代价，包括在单位也受 　到打击报复。 对研讨会的体会 　我们即使到了正规的大医院，不是自采血，也同样会受到这样的感 　染。一旦遇到这样的情况，能够获救的可能性是非常可怜的…… 　怎么办？不可能由民间来解决，因为解决方案肯定不是在民间手 　里，而且是非主流的，不是持之以恒能做下去的办法，但是又能怎 　么办呢？我觉得你（王克勤）今天提出来一个很好的问题，谢谢 　你，也谢谢大家。 　我觉得王为军走到今天特别的不容易。处处碰壁之后打了官司，最 　后终于胜诉了，胜诉之后执行不了，又拖了这么多年。我问过他， 　你觉得是幸还是不幸？的确，遇到这样的事情，在座的每一个人如 　果无意中遇到这样的事情，其实都是有可能的，而且一旦遇到的 　话，必然是一个弱者，也会处于同样求告无门的境地。 　大家如果看到王克勤写的相关的报道，就会知道刚才我说的话的意 　思，在当地曾经用过山西来的废血，里面有各种病毒，包括有艾滋 　病病毒。这个血液在当地不仅供邢台的患者用，而且也供到北京、 　上海。也就是说我们即使到了正规的大医院，不是自采血，也同样 　会受到这样的感染。一旦遇到这样的情况，能够获救的可能性是非 　常可怜的，象王为军，即使胜诉了，也没有办法执行，找当地政 　府，都是走不通的。所以，我特别能理解王克勤他们办的这个会， 　我觉得是很现实的，是很多人都有可能会遇到的问题，怎么办？不 　可能由民间来解决，因为解决方案肯定不是在民间手里，而且是非 　主流的，不是持之以恒能做下去的办法，但是又能怎么办呢？我觉 　得你（王克勤）今天提出来一个很好的问题，谢谢你，也谢谢大 　家！ ◆王克勤：寿蓓蓓是第一个撬开邢台艾滋病问题的记者，她经历了很 　多风险，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在她的帮助下，王为军起码官司赢 　了。 ------------------------------------------------------------ 第三章　疫情和危机 ------------------------------------------------------------ 序言 ◆王克勤：我向大家汇报一下我两个月时间对整个邢台艾滋病疫情的 　调查情况。 　大家都知道，艾滋病是世纪绝症，得了艾滋病几乎没有任何生路， 　得了艾滋病就意味着被判了死刑。一个杀了人的重刑犯被判刑以后 　在监狱里有希望被改判，活着从监狱里出来。但是一个人得了艾滋 　病，尤其一个孩子从出生之日感染艾滋病之后，接下来的岁月只能 　是数天数，等待死亡，非常残酷。 　为什么要请大家在一起讨论这些问题呢？因为艾滋病威胁着每一个 　人的安全，下面我把邢台的基本情况做一个介绍。 邢台艾滋病疫情的现状 　邢台的艾滋病人我见到的不是在座的几位，很多家庭得了艾滋病之 　后，说都不敢说，明知死掉的人是冤屈而死的，活着的人是冤屈委 　屈地活着，胆战心惊地活着…… 　我本人已经有十七八年的新闻记者生涯，采访过矿难、水灾、火 　灾，见过几百人死亡的场景，在北京东庄的上访村也跑过N多次。 　我原来总觉得东庄的人是这世界上活得最痛苦的人。当进行了为期 　两个月的邢台艾滋病问题调查之后，我回来再看东庄和街上流浪的 　人，我觉得大家其实是很幸福的，为什么？天下所有的冤情，他可 　以说。你把他一家人杀了，留下了他一个人，他可以说，大声的 　喊、叫。 　但是，邢台的艾滋病人我见到的不是在座的几位，很多家庭得了艾 　滋病之后，说都不敢说，明知道死掉的人是冤屈而死，活着的人是 　冤屈委屈地活着，胆战心惊地活着，他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感染， 　会不会感染。什么叫生不如死？通过对邢台艾滋病的调查，我就深 　切地感受到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所以，这篇报道在整个调查的过 　程中，我感觉我在经历着一个受难的过程，我的报道发到编辑部之 　后，我的总编辑包月阳在11月30号上午签发稿件的时候写了这么一 　段话： 　“昨夜，我含泪签发《邢台艾滋病真相调查》，这篇四万多字的泣 　血之作，是《中国经济时报》首席记者王克勤所写，为此他历时数 　月、三赴河北邢台下辖的八县二区一市及邯郸下辖的武安市，采访 　了34位艾滋病患者及感染者、众多艾滋病家庭，亲眼见到了八名艾 　滋病儿童，搜集了大量一手资料。 　“昨晚在食堂吃晚饭时，负责编辑此稿的我的同事、周刊要闻部主 　任陈宏伟对我说，好几次我都编不下去了，太难受。夜里我签发这 　组稿子，几次因为流泪不得不停下，连电话也不能接。现在我写这 　几个字，还控制不住要流泪。” （写于11月30日上午） 　下面我给大家介绍邢台艾滋病疫情的情况。 一是：疫情严重 　河北省艾滋病疫情最严重的是两个地区，邢台和廊坊，廊坊就在北 　京的边上，跟北京接壤。我在调查的过程中，邢台19个县市区大部 　分县、市均发现多名艾滋病感染者，根据当地卫生防疫部门介绍， 　沙河市的感染者已经达到200多人，邢台市的感染者总数超过1,000 　人，可能数字比这还大。 二是：集中死亡 　我调查的时候，有人说我在找死人…… 　艾滋病病毒经过近十年左右的潜伏期，就是90年代中期，由于血液 　管理混乱给大家输进了带有艾滋病毒的血液。目前艾滋病感染者进 　入高发病期，因各种并发症导致的死亡频频发生。 　我调查的时候，有人说我在找死人。走到一个村庄又一个村庄，我 　们问起这个人的名字，很多村民都很惊讶，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说我这个人有病，在找死人。很多人不吭气，不说。我跑 　过很多村庄，到处碰壁。很多女性的姓名是问不出来的，因为农村 　一般而言是个男权社会，妇女的姓名在村民中所能知道的非常少， 　所以问得非常艰难。我所访问的34个人就有14个死亡，实际上数字 　大得多。 三是：艾滋儿童大量出现 　在偏远山区和贫困山村出现很多艾滋儿童。由于邢台地区的艾滋病 　主要是血源性感染，因为母亲输血导致的艾滋病继而使家庭伴侣和 　儿童感染；由于母亲或双亲去世，这些儿童的生活失去基本保障。 　　〔图片说明〕这是位于沙河市的一个小山村，这个小山村中有好 　　　　　　　　几个艾滋病人，这个孩子仅仅8岁。 　　〔图片说明〕又是一个孩子，她叫丹丹（化名），她的妈妈死 　　　　　　　　了，她和他爸爸都感染了艾滋病。她爸爸的身体状 　　　　　　　　态现在非常不乐观，家里的生活非常艰难。为此丹 　　　　　　　　丹的爷爷靠捡破烂维持家里的生活，家门口堆着象 　　　　　　　　小山一样的垃圾。 　　〔图片说明〕这个孩子也是个感染者，他的妈妈已经在2004年失 　　　　　　　　去了生命。 　他们基本上大部分都曾经在显德旺镇的康泰医院和显德旺矿医院输 　过血。 　　〔图片说明〕这个孩子叫楠楠（化名），也只有8岁。我到她家 　　　　　　　　访问的时候是2005年的7月份，我跟她对话，问 　　　　　　　　她：“你最想的是什么？”她说：“我最想吃大米 　　　　　　　　饭。”我在一些学校跟同学们讲，很多同学都有过 　　　　　　　　吃不完大米饭而倒掉的经历，然而吃到大米饭是邢 　　　　　　　　台山村8岁的楠楠最大的奢望。 　元旦之后，元月4号的时候，我再次到她家里，朋友给她买了一个 　童车。因为我曾问她最想得到什么玩具？她说最想得到一辆童车。 　于是这次去我给她送了一辆童车。这个坐在院子里的老奶奶身体残 　疾，我进到她屋子里的时候她躺在床上，不断地拉着我的手说： 　“感谢胡锦涛，胡锦涛派你来看我。”老奶奶最大的希望是买电视 　上做的一种药，每瓶100多元，说吃4瓶就可以把她的病全部治好。 　这是她目前最大的愿望，也就是五六百块钱足可以让她健康。 　刚才大家看到张记录的孩子冉冉，在我的文章里，她的化名叫甜 　甜。12月31号我们到他家去的时候，他家的火炉子几乎感受不到任 　何温度。我们在他家里说话的时候，每个人的面前在不断地冒着热 　气，在屋子里说话，我们的面前都是热气。（坐在一旁的张记录不 　断地擦眼泪） 　　〔图片说明〕这样的坟头很多，为什么张记录的孩子冉冉要隔着 　　　　　　　　砖墙看她的妈妈？因为当地有个风俗，中年和青年 　　　　　　　　死去属于夭折，夭折者不可入土为安。她的妈妈属 　　　　　　　　于夭折，不可埋在地下，必须悬在空中，于是挖一 　　　　　　　　个窑洞，关在窑洞里。她的妈妈死得就非常冤枉， 　　　　　　　　死了以后安置的地方依然是不能入土为安。（坐在 　　　　　　　　一旁的张记录不断地擦眼泪） 　我跑了很多地方，在一个一个坟墓前鞠躬，我说我一定给你们这些 　冤魂讨回一个说法。 四是：艾滋家庭几乎都十分悲惨 ◆满门抄斩 　艾滋病将永远夺取他们的生命，只要母亲生孩子输血，接着孩子就 　被感染，还有更多的丈夫被感染，王为军和张记录是幸运的。 ◆众叛亲离 　刚才咱们看到的画面上，孩子和他们的父亲，其实是一家三口满门 　抄斩。从来没有一个酷刑能够大到这样残酷的程度，满门抄斩、株 　连九族，为什么这样说？从此以后亲戚、朋友不敢来往。冉冉的姥 　爷和舅舅，本来原来相处得非常好，由于冉冉的母亲感染了艾滋 　病，冉冉是艾滋病，于是他的姥爷和舅舅很少再登他们家门了。 　家人生活在胆战心惊和极度的压力中 　　〔图片说明〕这是邢台县将军墓镇的两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前两 　　　　　　　　天我听了他们的案件庭审的过程，他们的父亲和母 　　　　　　　　亲分别被艾滋病夺取了生命。我今年7月份在访问 　　　　　　　　他们的过程中，感到非常的痛苦，为什么？自始至 　　　　　　　　终哥俩和两个人的妻子在哭泣，尤其是老二家的媳 　　　　　　　　妇快崩溃了，为什么这样？她说我现在最害怕的是 　　　　　　　　孩子，哥们弟兄弟妹家里的五个孩子，都是奶奶带 　　　　　　　　大的，农村老人带孩子是住在一个炕上，经常嘴对 　　　　　　　　嘴的喂饭。之前老人在邢台做子宫全切除手术，然 　　　　　　　　后输血，回家以后经常有浑身搔痒和低烧的症状。 　　　　　　　　这些年里，孙子们和奶奶住在一个炕上，经常替奶 　　　　　　　　奶搔痒，谁知道会不会搔出血口，谁知道孩子的手 　　　　　　　　上有时候是不是有血口。如果有血口，血液感染艾 　　　　　　　　滋病的机率是很大的，如果被感染，那这些孩子就 　　　　　　　　彻底完蛋了。 　我问他们有没有做检测？他们说做了，我说有没有问题？他们说没 　有问题，我说那还担心什么？她说我们的老婆婆得了艾滋病，我们 　的老公公做了三次检测，ＨＩＶ都呈阴性，结果老婆婆死了后不 　久，老公公又作了一次检测，ＨＩＶ是阳性。一年之后老公公也死 　了。老二的媳妇说：“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到哪天？只要听到哪个 　孩子身上痒痒、咳嗽，脑子里面就空空的，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 　日子过到哪一天是个结？十年、20年？医院恨我们的老婆婆、老公 　公，拿刀把他们杀了，拿汽车把他们轧死，死得干净清楚！但是这 　个屠杀太可怕了，还不敢让村里人知道，知道以后我们到哪里生 　活？没有地方生活啊！” 　老太太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艾滋病感染者，仅仅知道自己的血管里 　有毒。回到家里老大爷把老太太从堂屋搬到一个小屋子里。农村的 　老太太以伺候家人为己任、为天职，在伺候的过程中感到生活的快 　慰，觉得这是自己的职责，但是自从回家之后，家里任何东西都不 　让她碰。吃东西老大爷拿馒头掰给她，喝水是老大爷拿杯子倒给 　她。她的儿子说老太太就是活活给折磨死的。 　然而，对于活着的人意味着什么呢？村里的邻居、亲戚、朋友，包 　括他们的大叔，因为不知道是医院根本不接收把他们赶出来的。而 　骂兄弟两人不孝顺，怎么把老人挪到小屋里去呢？老人生病到医院 　里，没钱我们凑，老大和老二心里有冤跟谁说？不敢说，在村子里 　最后留下了不孝的骂名。 　在河北的威县有一个感染者，由于得肝炎，到邢台最大的人民医院 　做检测，一切正常，然后输血，五天之后，由于这个医院的住院费 　太高，这个感染者转到邢台第二医院。进到第二医院的第二天，被 　这家医院检测ＨＩＶ呈阳性，之后就被这家医院赶出来了。回到家 　里以后，威县人民政府发了一纸文件下来，要对艾滋病感染者某某 　某严加控制，乡里和村里的干部到他家里来传达上级精神：“如果 　你们家人把别人传染了，追究法律责任。”感染者的家属说：“谁 　把我们感染了？我们去追究谁！” 　威县的这个感染者回家以后，被关禁闭了。他被关在一个屋子里， 　儿子也不能见，老婆一天拿一个盆子给他送饭，不过，他知道了自 　己感染了艾滋病。有很多的艾滋病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 　的，死了他也是个冤魂，不明不白，活着的人受着多大的委屈？ ◆治病让家庭负债累累 　很多家庭的艾滋病感染者得病后不知道的得是艾滋病，一开始到处 　治，以为是肺炎，债台高筑。刚才刘显红已经讲了，家里已经借了 　几万块钱。其实更多的人可能债务比刘显红家的债还多，治不起的 　回家了，已经发现的就被医院赶出来了。 　感染者及家人一个个失业、生活雪上加霜，贫病交加 　张记录原来在煤矿打工，每月有800元工钱，自从老婆死了以后， 　孩子感染了艾滋病，他失去了工作。按理来说他应该到外地打工， 　应该有这样的机会，但是他到外地打工，冉冉谁来管？记录跟我说 　过一句话：“孩子已经生了病，我最起码要保证孩子吃饱饭，别饿 　着，因为连他的姥爷、舅舅跟他们都不来往了，不要说别人了。” 　所以，张记录一方面种着自家的2亩多地，另一方面是冉冉全天候 　的保姆，现在没有任何的收入来源。他要跟有这样背景的康泰医院 　进行抗争，按照一般的理解是不可思议的。 五是：采供血成了祸根 　刚才几组数据已经说得很清楚，艾滋病传播主要以血液为主，中国 　的艾滋病感染者72.6%的人来源于血液感染。河北是80%，甘肃是 　74.4%。卫生部长高强说7万人是通过采供血感染艾滋病。从邢台大 　量的调查展示出的是血站到医院的管理存在着严重的问题。不仅有 　带有艾滋病病毒的血液，而且有丙肝、乙肝病毒和发绿的血液输给 　很多人。 ◆邢台艾滋疫情的危机 六是：艾滋隐患正在威胁着每一个人的生命安全 ……。 议题一到四，文件经常不能打开（推荐人注： http://blog.sohu.com/members/wangkeqin/748116.html） ------------------------------------------------------------ 议题五　救助与对策 ------------------------------------------------------------ 序言 ◆二十一世纪人类最大的灾难是恐怖和艾滋病。 　──安南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武器的破坏性象艾滋病这样严重，它会削弱 　整个世界的防卫能力。 　──美国国务卿鲍威尔 ◆中国的艾滋病如果达到1500到3000万，中国的经济成果将毁于一 　旦。 　──克林顿在2003年1的月份在清华大学演讲时说 与会者探讨救助对策 ◆王克勤：下面我们请在座的的各位专家、学者简短地讨论一下，如 　何救助和救助的对策。 ◆胡星斗（中国理工大学教授）：刚才几位讲得都非常令人震撼，我 　觉得我讲的这些东西不够有力，所以留给大家讲吧，时间很紧。 ◆陈永苗（著名时评家）：我就说一句，我觉得治理艾滋病最好的办 　法就是让个别没有人性的政府官员患了艾滋病，让他们意识到艾滋 　病人的痛苦。 ◆艾晓明（中山大学博导）：29号我和克勤一起在邢台走访了十多家 　艾滋病感染者的家庭。因为时间很短，我只说自己一个最深的感 　受： 　面对这个妇女跪下的姿态，我心里在想，老百姓手里还有什么？她 　还有什么向这个社会乞求？当她表达自己乞求的时候，她跪下了， 　──她心里还有无上的敬意，她的乞求是对公道的乞求。 　每天回来我们的心情都非常沉重，每次听那些家庭的诉说我都是含 　着眼泪。我拿着摄像机，眼前一片模糊，不知道录的是什么。 　有一天我碰到一个跟我年龄不相上下的妇女，当我们离开她家的时 　候，她跪下了。我心里非常难过，因为我承受不起她这一跪，也从 　来没有人向我跪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当时我就在想， 　这个妇女她还有什么？所有这些家庭还有什么？我们知道中国人是 　不轻易下跪的，除非是面对自己的长辈，而且也不是轻易在活着的 　长辈面前跪下的。 　当我们说死者为大，当我们说要报答长辈养育之恩的时候，在非常 　重大的时刻，可能有那一跪。但是，面对这个妇女跪下的姿态，我 　心里在想，老百姓手里还有什么？她还有什么向这个社会乞求？当 　她表达自己乞求的时候，她跪下了，──她心里还有无上的敬意， 　她的乞求是对公道的乞求。 　我想在我们的社会什么代表公道呢？应该是法律，老百姓这一跪是 　跪给法律的，这也表达了他们内心对于法律的信仰。我把这个妇女 　扶起来的时候，心里就在想，我们应该用什么样的行动回应老百姓 　对法律的信仰？这是我第一个感受。 　第二个感受，艾滋病最易受伤害的是妇女和儿童，特别是在邢台， 　通过输血感染、母婴传播的渠道，我们看到大量的妇女和儿童被感 　染。中国人有一句老话叫“虎毒不食子”，当我们看到孩子们和他 　们的母亲被艾滋病毒屠杀，被这样有制度、有组织的输血、这种血 　液管理混乱的制度屠杀，最后却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得到的时 　候，就觉得克勤刚才那一声呐喊是振聋发聩的。那些对血祸应该承 　担责任的人，你们还是人吗？你们是娘生的吗？ 　第三，我觉得应该向在座的，包括因为各种事情提前退席的媒体工 　作者，还有艾滋病权益维护者、倡导者致敬。北师大是我的母校， 　我是在这里获得博士学位的，但是今天来到这里却是参与这样一个 　活动。也可以说在我自己的生命中，抗击艾滋病、维护艾滋病感染 　者的权益是我最晚涉足的领域，来到这里，在我的母校，我可以站 　在胡佳他们长期推动的领域，对我来讲是一个很重要的时刻。 　第四，当我们在做这些工作的时候，我们自己要注意，不要再去复 　制那些有关艾滋病的刻板印象，也不要传播新的歧视，所以我首先 　要向发起人王克勤挑战。克勤以后不要再说患艾滋病的人就被判决 　永远的死刑。让我们想想，如果我们患了艾滋病，听到这样的话， 　会是什么感受？死刑不是病毒判的，而是偏见。 　当我们遇到刘显红、张记录，他们都在不断地受到歧视和偏见。而 　我们自己有意识、无意识在复制这样的偏见。艾滋病不可治愈，但 　可以预防，如果加上两个字，艾滋病“暂时”不可治愈，那么是不 　是可以唤起艾滋病患者、家庭的希望？同样，显红也好，其他人也 　好，她们的身份不是艾滋病家庭感染者，她们是我们社会里重要的 　公民，是今天中国社会正在酝酿公民维权运动的先驱者，是未来走 　向公民社会的奠基者，我们能够和她们站在一起是非常光荣和值得 　自豪的事情，我们也应该和她们站在一起！ ◆王克勤：感谢艾老师，艾老师对我的批评我虚心接受。至少我们每 　个人都要从点点滴滴中注意这些问题。 ◆姚遥（自由职业者）：艾滋病现在在中国的传播状况非常严重。而 　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大多数都是因为不规范的血液行业造 　成的。艾滋病是绝症，和艾滋病同样是绝症的，是癌症，唯一的区 　别在于，由于艾滋病目前被严重的意识形态化，因此得了艾滋病之 　后的患者社会压力更大。 　癌症在中国的情况同样的严重。事实上，一个很直观的判断是，我 　们自身或者我们的熟人中，每一个家族都可以发现有癌症患者，发 　现一个癌症村根本不是新闻。癌症的发病率如此之高，与我们的大 　气污染，土壤污染，水污染，食品污染等有没有关系呢？ 　如果深入探讨这些污染的产生，和血液行业的状况有极大的雷同。 　垄断的官家资本主义获取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同时，将成本转嫁到公 　众头上。离水源仅仅数百米的吉林化工厂大爆炸案带来的污染，对 　下游沿岸的居民是否会有长远的影响？不得而知，也没有专家出来 　阐述其研究成果。 　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如何使所有公众的利益能够得到挽回？这一 　次邢台的艾滋病事件成立了一个律师团，非常好。但是事实上，这 　一事件中，已经有一些个体通过诉讼得到了赔偿，其赔偿金额虽然 　永远无法弥补生命的消逝，但是也能略微弥补其家属的悲伤。而可 　悲的是，其他有着完全类似经历的公众确依然需要重复这一高昂代 　价的诉讼行为，又一次和侵害其权益的强大的利益集团在法庭上进 　行马拉松的对抗。 　很明显可以看到，我们的法律制度上存在问题，它不利于处于弱势 　地位的普遍受害者得到补偿。艾滋病感染案件的赔偿官司尚且如此 　繁杂冗长，何况因果关系更加不明确的污染导致身体损害，乃至癌 　症案件？ 　因此，我们希望，不管是艾滋病感染的事件，还是环境污染的事 　件，还是其他的侵害公众权益的事件，我们不仅仅要努力去拯救每 　一个在苦难中的个体，同时我们更需要共同努力推动我国诉讼制度 　的变革，尤其是推动公益诉讼制度的建立──一种适合于大规模的 　被侵害权益的普通弱势人群的诉讼制度。谢谢大家。 ◆高战（中国改革杂志记者）：总的来说，还是我们的政府没起到公 　共服务的作用，这是最关键的，但是现在只有两个路径，一个是面 　向官员、面向有权者，我们要说尽你们的责任。另一个面向我们的 　老百姓，作为媒体我们除了说怎么自我关爱、自我关心外，还能做 　些什么呢？我最近一直在想，我们不能等到这些掌握权力的官员们 　明白过来，等着他们尽责，我们不能这样等。 　我先说一下我正在做的事情。我在农村跟村民宣传的时候，有时候 　他们也不愿意接受，认为这种病是城里的病，农民不可能得这种 　病。所以我也感到一种危机：在农村宣传不容易。最近我在一个地 　方，可能宣传得比较好，比如说我在农村成立了老年健康协会，我 　在一个村里做一个实验，就是每一个人我都给他们做了一个健康手 　册。比如说防艾滋的宣传，让他们有不随便输血的意识。这个工作 　我正在探索，也希望将来大家一起探讨怎么去做。所以，我想呼 　吁，但是行动可能更重要。 　谢谢大家！ ◆朱晓泉（中国红丝带网代表）：我从事艾滋病防治工作从开始到现 　在有3年的时间，可能比胡佳短。但是我也接触到一些感染者，包 　括到云南、浙江也接触过一些人，但是我没有机会去河南和河北， 　今天来到这里，当时来的时候是非政府的一个朋友告诉我有这样一 　个机会。 　我当时知道今天是讨论邢台的问题。我有几个感染者的朋友，他们 　就是邢台的，而且就是沙河这个地方。他们也是隐姓埋名到这里替 　感染者工作，──有个感染者支持组织。他们听说这件事情不敢 　来，说知道可能今天显红和张记录来，是因为他们已经同意向媒体 　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那几个人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们还不 　到一无所有的时候，就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从感染者的角度 　说，只要还有一点点希望能维持他自己正常的生活方式，他们就不 　愿意去说这样的话。 　在工作的三年里，我见到了很多感染者，包括由于其它的方式而感 　染的患者，比如说同性性行为，比如说血友病患者，王记者写的焦 　点的地方是输血引起的感染。我想我们的救助方式仅仅是捐款吗？ 　我去做工作的时候，也到了云南一些地方，我们每次去的时候都把 　自己出差的经费给他们。当时有个父亲，他儿子因为吸毒感染上了 　艾滋病病毒。他说了一句话，说：“我希望你们不要给我钱，希望 　你给我一个工作。因为我儿子吸毒感染以后没有工作了，我希望挣 　钱让儿子戒毒。”我想我们的救助方式是不是可以更有效一些，给 　他们创造一些机会。 　媒体现在站出来，还有很多律师站出来，我认为非常好。从援助感 　染者来说，首先还是要强调法律援助，从法律上能够找到依据的话 　是最好的一个方式。 ◆王克勤：很好，我想律师、学者、媒体同仁应该认真思考下一步如 　何救助艾滋病感染者，以便为他们做更多的事情。在这方面，朱晓 　泉女士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启发。 　结束会议前，我想做一个简单的小结，今天下午大家非常辛苦。我 　们这个会议虽然一波三折，但是最后开得非常顺利、非常成功。我 　有一些想法，跟很多朋友、包括艾老师商量讨论过多次，主要有以 　下六个方面： 　第一，在会上发起一个呼吁。尽快地针对邢台艾滋病问题做个呼 　吁，呼吁政府对感染者进行救治。请政府关注并调查此事，同时提 　请问责，对政府的有关部门，尤其是邢台当地有关职能部门，追究 　他们的责任。 　第二，通过各种途径与办法进一步筹措资金，帮助现在需要打官司 　和生活困难的艾滋病人及其家庭。 　第三，推动法律援助。包括刚才的两位律师，包括很多律师想组建 　一个法律援助团队，去进一步推进在苦难中感染者的法律维权。刚 　才胡佳讲得非常好，通过司法途径维护权利。 　第四，请媒体持续关注，因为艾滋病是关系到中华民族存亡的大 　事，因此，请广大媒体能够积极跟进。 　第五，发动社会力量，给艾滋病感染区的老百姓提供社区服务和必 　要的宣传与培训，否则很多人在对艾滋病问题不了解的情况下，会 　存在这样、那样的偏见和误解，或者其它的问题。 　第六，呼吁政府与社会开展人道上的关怀。 ◆艾晓明：我有一个建议，如果大家愿意一起关注这个事情，可以互 　相留张名片，便于联络。 ◆朱晓泉：“爱子方舟”是一个感染者组织，他们拿到了一些基金。 　如果你们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的话，他们可能会有一些资金上的援 　助。 ◆王克勤：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谢谢各位！（热烈的掌声） 〔提供者：邵江。提供者征得作者王克勤授权本坛刊发此篇，特此致 谢。〕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圈内的”与“圈外的” 胡明君 最近举办了两次经济文化研讨会，民间雅称“沙龙”，其主旨是扩大 交流，加深感情，在思想和知识领域内互通有无。我邀请了20几位相 知的好友，结果来了一大半，少数几位第二次也未来。我想，来不来 都是自愿，不勉强，也许人家有事无时间，都可以理解。但今日从一 位朋友处得知：另几位朋友不来的原因是我们有几位关心政治和社会 问题的朋友也去了，他们只愿私下二、三人之间讨论交流或提点意 见，即使文化沙龙他们也不参加。还认为我们年龄和阅历的局限，点 子少，他们岁数大，阅历丰富，可为我们出点子，他们也向往民主、 自由，并认为他们都和我一样属于“圈内的”。不管怎样，我客观地 认为：行了，他们有不参加的自由选择，但我不认为他们是“圈内 的”，他们不够资格！文化沙龙都不敢参加，还敢奢望他们去做什么 民主事业吗？大众百姓几个一组、十人一群在茶馆、公园、家里等处 聚会聊聊天，交流社会信息与思想，是很自然和普遍的事。人交往的 天然权利是不需要用法律条文来给以提示和注明的，尤如衣食住行是 人的生活习惯一样，连蚂蚁、鸟类等动物都有此天性，而他们却胆小 地放弃这种天然权利，就更不敢设想他们还会有勇气去争回已被剥夺 去的权利──言论自由、集会、结社、出版、游行、罢工、请愿、选 举权、被选举权等等做人的权利。 说穿了，他们是害怕政治、害怕专制、害怕进监狱！害怕吃苦受累！ 再从实质上讲：他们是完全以自我私利为中心，以得失权衡自己的言 行，是“6．4”恐惧病的典型病人！过去，孙中山、黄兴等人用暴力 革命的方法对抗清王朝的暴政，争取近代民主；共产主义初期的革命 知识分子用暴力对抗政府，都冒着流血牺牲、家破人亡的危险。今 天，现代民主运动以理性、和平、公开、非暴力的方式实现政治目标 和社会理想，而且执政党也强调：“在发展经济的同时，中国始终把 民主与法制建设放在十分重要的地位，通过采取立法和行政等措施， 促进人民的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今后中国还要进一步扩大社会 主义民主，健全社会主义法制，保证人民依法享有广泛的权利和政治 自由，尊重和保障人权”。江泽民在会见美国总统克林顿时说“50年 内实现民主化”、“完全尊重人权的普遍性原则”。这样的运动他们 都不敢参加，根本不能与革命时期的国民党人和共产党人相比。给狱 中难友捐点款接济生活，他们却不敢捐，这种熟人，做我们的朋友， 不配！ 当前，中华民族已陷入空前的经济危机、政治危机、生态危机、道德 危机等社会危机之中。几千万工人下岗失业，缴不起学费的孩子自 杀，下岗工人自杀，许多妇女因经济困难与丈夫感情不合而投河自 尽，贫富两极分化，无数的拾破烂者、乞讨者、无来源而卖身者、精 神病人沿街流浪，小偷、抢劫、杀人犯昼夜通行，吸毒者、赌博者、 权力腐败分子无处不在，大多数人见危不救，已无血性，社会阳刚之 气、正义之气被专制、暴力、虚假所围困。医院里住满病人，监狱里 关满了犯人，茶馆内坐满闲人，酒店内坐满官人，寺庙里聚满烧香磕 头的人，举报箱内塞满控诉信和冤魂，民不聊生、惨不忍睹！森林稀 少、黄河断流、长江泛滥、气侯干热、处处污染、山河破碎！这时 候，你不站出，谁站出？你不出手，谁出手？在这危难时刻，需要更 多的人站出来，而不是等等和沉默。国家不可一日无道，道义不兴， 国将不国，民主不起，民不保生！ “天下有难，匹夫有责”的责任感、使命感哪里去了？！ 在专制高压面前，一般情况下有四种人：胆小沉默者；被精神压力压 疯者；自杀者；抗争到底者。抗争到底是能承受肉体和精神苦难，意 志最坚定之勇士。被逼自杀者也比麻木沉默者高尚。 说了这么多杂感，我想，谁是“圈内的”，谁是“圈外的”，其定 义，已容易明确了。“圈内”与“圈外”之界限就是行动、抗争与等 待、沉默之区别线。那些想把自己看作“圈内的”朋友，就要拿出具 体行动才叫走进“圈内”，仅仅有民主自由的倾向而行动上不有所作 为，则永远在“圈内”，现代民主政治和现代民主运动是开放性的运 动，她永远敞开着博大的胸怀，随时欢迎想进入“圈内的”朋友，因 为中国的民运事业是民众的事业，她需要每个有公民意识、公民觉悟 和公民勇气的人加入和参与，当前尤其需要！因为个人的解放与自由 是与社会的解放与自由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每个公民早一天参加进 来，中国人民就可以早一天解放。在奴隶与自由人之间，诸位选择什 么？最后，我大声疾呼：圈内的人要持之以恒，帮助圈外的人。圈外 的人应清醒了，不要自以为聪明，中国实现民主你们也向往，那就拿 出行动吧，那就用行动来证明自己是圈内人！ 请各位友人广泛传阅为荷！ （1998-09-15） 〔提供者：（成都）邓永亮〕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诚邀参观支联会民运年宵摊位， 选购民运书籍及纪念品 支联会 各友好团体及人士： 支联会维园年宵摊位（No. 1、2）将于1月23日（星期一，年廿四） 开档，至1月29日凌晨结束。欢迎市民出席选购民运书籍及纪念品， 将民主讯息带进生活中。 现场还进行《支持“6．4”受难者家属有权悼念亲人》和《调查汕尾 及太石村事件真相．追究镇压责任》签名运动，为“6．4”难属和被 迫害的同胞争取公义。 以下是支联会民运年宵摊位货品推介，欢迎到选购── １、“毋忘六四．Remember June 4th”纪念手镯：一套黑、白各一 　　条，一款附有“人民不会忘记”纪念卡，另一款附有“人心不 　　死．烛光不灭”纪念卡，每套特价20元。 ２、“64玫瑰”襟章一套红、白各一。希望有一天，我们不再担心政 　　府的迫害，可以自由地把由6朵白色的和4朵红色的玫瑰组成的玫 　　瑰花束献到天安门广场，公开悼念“六四屠杀”中的遇难者。每 　　套特价20元。 ３、“8964”纪念手表，天安门母亲运动制作，时针为坦克车，分针 　　为手执鲜花“天安门母亲”。“天安门母亲”每小时均会与坦克 　　车正面交锋，毫不畏惧，坚持为死去亲人讨回公道。原价120 　　元，特价100元。 ４、“人民不会忘记”纪念Ｔ恤：黑、白两款，每件50元。 ５、“支持天安门母亲”Ｔ恤：白色，红领。每件60元，两件特价 　　100元。 ６、“6．4”16周年纪念徽号Ｔ恤：白色，每件50元。 　　　　　　　　　　　 ７、司徒华20周年套装圣诞卡（1986年～2005年，共20款）：华叔自 　　1986年开始自资印制圣诞卡，寄给挚爱亲朋，分享每年的心境， 　　并互相勉励。今年是20周年，主题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 　　时》，反映华叔积极、达观的心境。华叔自1989年担任支联会主 　　席，全心投入支援民运工作，今年特别限量印制20周年套装圣诞 　　卡，每套定价100元，替支联会筹募经费，数量有限，请市民尽 　　速购买留念。 ８、司徒华文集──最新出版：《尘土云月》，原价60元，特价50 　　元。其余包括：《舍命陪君子》、《犹吐青丝》、《胸中海 　　岳》、《随风潜入夜》、《回眸时看》、《去尚缠绵》、《悲欣 　　交集》、《望断天涯》、《夜听春雨》、《沧浪之水》、《滋兰 　　又树蕙》、《江山无限》、《花作春泥》、《一枝清采》、《山 　　鸟山花》和《十年风雨声》，全套17本，总值1,005元，现特价 　　600元。 下篇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山东“不结社之友”悼王鲁先生 牟传珩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著名记者、翻译家，山东“不结社之友”的老朋友 王鲁先生，因患癌症，医治无效，于2006年1月20日病逝法国巴黎， 享年62岁。 王鲁先生生于1944年，祖籍山东。1949年中共建制时随父赴台湾定 居，后转至法国巴黎，曾任法国驻外使馆外交官、教授、画家、翻译 家（中国大陆著名小说《围城》法文版译者），是法国国际广播电台 中文部创始人之一。王鲁先生长期以来，始终关注中国大陆民主运动 与中华民族政治前途。中国大陆发生“6．4”血案后，王鲁先生发誓 从此戒烟，以示抗议，直至生命终结，没在吸过一次烟，其气节风 骨，曾一度传为佳话，震撼人心。 多年来，王鲁先生利用法国国际电台的这个难得的战斗平台，多次采 访大陆民运人士，广泛传播大陆政治信息，弘扬自由价值观，为推动 大陆民主事业的发展竭尽全力，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特别是他十分关 心山东“不结社之友”，不仅热情帮助流亡海外的“不结社”朋友， 还利用国际电波，积极介绍山东“不结社之友”群体情况。他与玛丽 夫人、蔡崇国先生，都成为我们远在法国巴黎的难得老朋友。每年元 旦，我们都会相互共勉，彼此祝福。 令人不幸的是，王鲁先生近年来因身患绝症，一直在与疾病进行顽强 的斗争。在先生的弥留之际，我们曾通过法国“不结社之友”薛超清 先生前去探望，表达慰问之意。不期，新年不久，先生大限已临，苍 天见召，骤然撒手人寰，哀何可言？消息传来，“不结社”朋友因痛 失知音，摔琴祭悼。在此邀借漫天飞雪，送先生一路好走！ 王鲁先生英灵千古！ 牟传珩及山东“不结社之友”祭悼 2006年1月21日 上篇 ⊙目录 ⊙目录＠本文标题 ⊙投稿＋订阅＋联络 一份反民主、反法治的 纳粹主义反人类判决书 评盗窃公权势力再次迫害许万平先生的 《刑事判决书》 陈树庆 在2006年1月20日《民主论坛》上，终于看到了盗窃公权势力操纵重 庆地方“公、检、法”炮制出的迫害许万平先生的〔2005〕渝一中刑 初字第382号《刑事判决书》。通观该《刑事判决书》，连篇累牍地 叙述许万平先生批评与指责当政的中国共产党之文章、积极参与中国 民主党的筹组活动等，用以指控许先生犯“颠覆国家政权罪”，简直 荒唐之极！赤裸裸地暴露了该《刑事判决书》反民主、反法治的反动 本质，堪与历史上纳粹迫害犹太人的反人类判决书相比臭！ 一、该《刑事判决书》的反民主性 我们国家称之为“中华人民共和国”，而没有被明码标价为“中国共 产党一党专制国”或“共产党领导下的官僚特权国”。那么，国家的 真正主人就应该是人民（全体公民），人民通过表决或选举的程序制 定法律和设立政府，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保障每一个公民的自由和权 利。为了确保共和国不被掌握公权者颠覆成它们凌驾于其他公民和法 律之上作威作福的假共和国，《宪法》必须确认公民的基本政治权利 包括选举、言论、出版、结社、集会、游行示威、控告违法当权者、 及反抗压迫的其他权利和手段用以制衡掌权者（官员或执政党）。许 万平先生先生为了实现共和国“主权在民、公民权利平等和依法治 国”能够名副其实，仅仅因为行使了《宪法》所确认的言论和结社权 利，腐败特权分子们就莫名其妙地害怕得要死，为了恐吓正在觉醒的 人民，匆匆向许万平先生下了黑手！我之所以说该《刑事判决书》反 民主，是因为任何一个神智正常之人，都能从该《刑事判决书》中分 辨出：到底是许万平要用“一切权力属于人民”的“中华人民共和 国”颠覆“中国共产党一党专制国”或“共产党领导下的官僚特权 国”呢？还是该《刑事判决书》本身欲将“中国共产党一党专制国” 或“共产党领导下的官僚特权国”来颠覆“一切权力属于人民”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 二、该《刑事判决书》的反法治性 该《刑事判决书》为了说明迫害民主党人“有理有据”，援引了《中 华人民公和国公安部确认“中国民主党”为敌对组织的说明》，该说 明认定：“中国民主党”于1998年6月成立，在国内外设有分支机 构，该组织敌视我国人民民主政权和社会主义制度，组织策划实施危 害国家安全的活动，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第四条及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实施细则》第五条的规定，公安部认定 “中国民主党”为敌对组织。 该《公安部说明》我今天是第一次看到，相信许万平先生也必定是在 遭到羁押与陷害后才第一次听说！我们中国民主党人“和平、理性、 公开、合法”地推动中国的民主法治进程，监督和批评执政的中国共 产党及政府官员的错误行为、指责甚至控诉某些当权者危害国家侵犯 民权的不法行为，要找到我们并不存在任何困难，为何该《公安部说 明》不敢也没有预先送达我们或向社会公告昭示？而是藏在阴暗角落 在迫害民主党人时搞突然袭击与暗箭伤人？这显然是与堂堂正正的法 治精神背道而驰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第四条规定： 　　“任何组织和个人进行危害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的行为都必 　　须受到法律追究。本法所称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是指境外机 　　构、组织、个人实施或者指使、资助他人实施的，或者境内组 　　织、个人与境外机构、组织、个人相勾结实施的下列危害中华人 　　民共和国国家安全的行为：（1）阴谋颠覆政府，分裂国家，推 　　翻社会主义制度的；（2）参加间谍组织或者接受间谍组织及其 　　代理人的任务的；（3）窃取、刺探、收买、非法提供国家秘密 　　的；（4）策动、勾引、收买国家工作人员叛变的；（5）进行危 　　害国家安全的其他破坏活动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实施细则》第五条的规定： 　　“《国家安全法》所称的‘敌对组织’，是指敌视中华人民共和 　　国人民民主主专政政权和社会主义制度，危害国家安全的组织。 　　敌对组织由国家安全部或者公安部确认。” 中国民主党由于目前尚未召开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所以还没有确立 统一的《党章》，但从各地先后拟订的《草案》看，基本精神是一致 的，以《中国民主党章程草案（1999年，浙江第三次修改稿）》为 例，其归纳的四条总纲是：“在政治方面（第一条），中国民主党以 民主为信念，讨还和捍卫人民与生俱来的各项人身、经济、社会和政 治权利，争取民意之支持，以期刷新与改进各种制度与机构，希望把 中国建设成一个文明的、主权真正属于人民的法治国家；在经济方面 （第二条），中国民主党以公共福利为规范，研究、制订和推动实施 基于个人创意、公平竞争与企业自由的综合经济计划，以期建立‘民 享’的福利国家；在外交上（第三条），中国民主党主张以国家利益 为重，立足于人类希求和平与自由的普遍正义，独立自主地处理与调 整政党外交关系；在组织原则上（第四条），中国民主党处理党内事 务的一切权力，均由下而上来自于每个党员结社权利的自觉授让，各 级党组织的权力不得侵犯依党章规定之党员基本权利，亦不得侵犯依 国法规定之公民基本权利。”是根本无法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 全法》第四条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实施细则》第五条的规 定对得上号的。 作为一个中国民主党人的我，始终认为：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只是两 种各有侧重的社会经济制度，前者以公有制和计划经济为主导，试图 通过配给制来实现社会福利的普遍性与平等性，后者以私有制和市场 经济为主导，把保障个人的权利和自由作为构建社会的基石。我们坚 信：唯有实现民主法治，才能有效发挥社会主义公平正义的优越性， 才能切实保障资本主义自由竞争从而创造出巨大的社会财富；如果广 大民众受少数掌握公共权力者愚弄和压迫的封建主义（包括一党专 制）权力大于法律，其结果，只是自我标榜的假社会主义践踏人权、 践踏公平、践踏正义而已，只是假市场经济之名实行官僚资本主义的 垄断与腐败而已。从现有的中国民主党文件和中国民主党人的文章 中，我从未看到过中国民主党及其成员“敌视”和“颠覆”社会主 义，也未看到过中国民主党及其成员要“敌视”和“颠覆”人民民主 专政，我只是看到我的同伴们包括许万平先生一直以来在坚决地反对 “对人民民主实行专政”！《中华人民公和国公安部确认“中国民主 党”为敌对组织的说明》颠倒是非、滥用法律，到底意欲何为？到底 是哪位权奸佞贼竟然在当今全社会倡导“民主法治、公平正义”的和 谐社会之时还在暗盗公器“贼喊捉贼”地进行损人利己？！ 三、该《刑事判决书》的纳粹主义反人类性 在上世纪3、40年代，德国或其他欧洲国家遭受纳粹蹂躏时期，纳粹 德国的法官们也丧失了他们本来应有的法律品格。当纳粹集团要迫害 和清除犹太人时，就说犹太人是“劣等人种”，法院的法官们为了迎 合纳粹集团的暴行，就象杂技演员玩弄道具一样玩弄法律与概念，以 “合法判决”的形式协助纳粹党卫军将一批又一批犹太人送入了“死 亡集中营”。纳粹及其爪牙们反人类的逻辑是：“犹太人是劣等人 种”，“劣等人种就应该清除”，所以“你是犹太人，你就应该进死 亡集中营”，“其他犹太人都已经进死亡集中营了，你是犹太人，所 以你怎能不进去？” 再看盗窃公权势力这次迫害许万平先生的《刑事判决书》认定事实 （三）之证据33的《刑事判决书》四份： １、四川省遂宁市中级人民法院于1999年8月7日认定刘贤斌犯颠覆国 　　家政权罪，判处有期徒刑13年。 ２、辽宁省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于1999年12月2日认定王文江犯颠覆 　　国家政权罪，判处有期徒刑四年。 ３、湖北省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于1998年12月22日认定秦永敏构成颠 　　覆国家政权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 ４、四川省达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02年5月30日认定胡明军、王森 　　均构成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处胡明军有期徒刑11年，王森有期徒 　　刑十年。 就是说“民主党是‘敌对组织’”，“参加‘敌对组织’就是颠覆国 家政权罪”，“你是民主党人，所以你就犯颠覆国家政权罪”，“刘 贤斌、王文江、秦永敏、胡明军、王森等民主党人都判重刑了，所以 许万平你这个民主党人也应该判重刑进监狱”。没想到历史重演是如 此地惊人相似！既然马克思主义可以从德国引进到中国，莫非纳粹反 人类的罪恶及其逻辑也可在中国翻版不成？ 宽容的空间正在被当权者们的暴戾与贪得无厌没有限度地压缩，谅解 的机遇在一次又一次地丧失。 写到这里，我想起了电影里的一句名言“消灭法西斯，自由属于人 民！”，想起了以色列至今还在对纳粹分子一查到底，穷追不舍…… 会不会也在中国大陆翻版？ 因为对“反人类罪”的追究不可豁免并不受时效限制！ （2006-01-22于中国杭州） 上篇 ⊙目录 ⊙ 投稿＋订阅＋联络 ┌──────── 《　民　主　论　坛　》 ────────┐ │　　　　　　　　　　　　　　　　　　　　　　　　　　　　│ │　出版者：（美国纽约市）民主亚洲基金会（asisdemo.org）　│ │　主　编：洪哲胜（Car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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