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维权人物
再挽包遵信先生 请你
不要忧伤，
那离去的人儿，
正走在回家路上。
你看这北方的新雪，
哦，这不是雪，
是我们
为祖国的热泪，
在原野上燃起希望，
然后湿润了
过去的足印。
明天是一只孤雁，
踩着时光从眼前失落。
那是依依难舍的眷恋啊，
何时我们才能回到，
尚未解冻的春天？
也许没有一朵花儿，
可以在冬天绽放。
除了希望，
还有无法到达的彼岸。
但自由已不再叹息，
因那归家的老者，
正高擎火炬向他奔去。
我们的尘封的火炬不用木柴点燃，
火炬上燃烧的是我们的头颅。
请不要问：
他为何一去不返？
他比你我都更加明白，
此时大地沉沉，
大地沉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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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有雪
致孙文广先生 先生，
我预见你徘徊在暴风雪的路上，
春天是最后一个残存的梦。
上帝为你派去一位怯生生的歌者，
化作雪雁儿敲啄你的窗棂。
这时间的长河里，
漂流着多少寒冰，尤自不愿化冻？
在往生或是来世，
人们祈祷着
早被遗忘的世界。
只是流不止的
又何止是我的青春和你的白发？
请把它细细端详，
在我双眼仍旧迷惘之时，
你双眼却不肯昏花。
这结冻岁月，
有车轮碾过。
愿寒风吹给你一个
渐渐远走的故国。
斗转星移之后，
没有人再记起
──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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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廖亦武三首
廖秃头来了
──给过去写诗的廖胡子现在吹箫的廖秃头
我的老婆刘霞
还是别人老婆的时候
曾与她的前夫一起
向我郑重地引见你
她的前夫称你是巴蜀的诗歌领袖
她更喜欢叫你“廖胡子”
初次见面
并未注意你是否有大胡子
但那时你的诗句
长得足以环绕地球
把1+1=2的真理变成先锋艺术的嚎叫
我口吐白沫、面色狰狞
否定一切的牙齿决不放过你
你是否还记得我的结巴？
从陪陵到京城的路很远
你带着对京城恶少的厌恶走了
当我终于成了刘霞的丈夫
廖胡子已经变成了大秃头
我宁愿从未见过你
相信你从来如此
走到那儿都带着一支箫
黑色的曲调代替了
开放时代无所不在的诗与鸟
我猜这支箫，是你
从死囚的诀别中乞求来的
或者，以你生性的蛮横
动物般的凶猛
干脆是从死人紧闭的口中抠出来的
坟墓的气味浓得呛人
腐烂后仍然余音绕梁
我又一次成为监狱“贵族”时
你和我老婆一起去远足
她躲开杯盏交觥的聚会
一个人枕着荒凉的夜晚
听你吹箫
老廖呀，你这个大秃头
是否那夜你只吹给她一个人
我不想知道
但我唯一确定的是
那带有死亡气味的箫声
一直入到她的灵魂
又通过她的灵魂
吹到了我的梦里
那一夜，我的噩梦中有你
突然的血腥窒息了你
突然的牢狱成就了你
你那张老脸是一块
被箫声惊吓的石头
任警察们任情抽打
却永远是一种表情
坚硬而冰冷
大屠杀在一个黎明完成
你的箫声和诗句诞生于
最黑暗的夜晚
铁镣、手铐、电棍与死亡
奠定了你后半生的曲调
老廖哇，你这个大胡子大秃头
再为我和我老婆吹一曲吧
在这块没有记忆的土地上
为世纪末无辜的殉难者安魂
为下世纪无耻的幸存者送葬
（1999年11月12日于家中）
【附记】忠忠来电话，廖秃头今晚就到，声音里透着亢奋。我的心跳
突然加快，立刻坐在乱七八糟的饭桌前，迎接廖秃头的到
来。想起80年代中期我对老廖的苛刻，再想起“6．4”后我
们共同的命运以及友情，心中难免有些不安，这么好的朋
友，当初……给他写点什么，是我内心的命令。
听廖秃头吹箫
──给吹箫的老廖
决不是一个适于吹箫的场所
你却奇迹般地
把肉体化为箫声
那个小餐馆很简陋
有特别好吃的烤牛排
朋友们乱七八糟地交谈
陌生人议论着“法轮功“的荒唐
你拿出狱中的诗集送给亚伟
亚伟无言，这个幸福的书商
手有些微颤
突然的怀旧引来了箫声
你双眼紧闭
拒绝一切可视之物
眼皮与睫毛的抖动
昭示了生命的如此脆弱
你的嘴唇并不光润
粗糙的声调使空气凝固
满座皆在箫声中肃穆
学着欣赏音乐的通行姿态
闭耳屏息，还似有所悟
唯独我瞪大眼睛盯着你
空无一物
原以为乐器必须有
轻柔的手指和优雅的抚摸
而你张开的手指紧握的
却是一根烧红的铁棍
那种紧张和用力
那种肌肉、骨节的崎岖
让我为你捏一把汗
这精巧的乐器如何承受
而不粉碎
是徒手攥住血刃
是勒紧赌徒的喉咙
是抠进情人的肌肤
是直视死亡的激情
你原本锃亮的大秃头
在箫声中暗淡无光
如同你送别死囚的夜晚
老廖老廖老廖呀
别人听你吹奏着灵魂
那伤感而敏锐的内心
我却如同动物，在箫声中
听到了你肉体的抗争
那从未屈从过的肉体
是的，是肉体
我敢肯定
你的在牢狱中
与铁棍和镣铐对峙
与臭虫虱子相亲的
肉体
（1999年11月16日）
【附记】我整理这首诗时，这个老廖又他妈的以箫声为我伴奏，还真
他娘的有点儿情调。
秃脑壳中全是水
──给老廖
原以为你锃亮的秃头
有横贯东西南北的智慧
没想到你总是坐不对地铁
光秃的脑壳中全是水
你反反复复地向我讲述
即将开拍的一部新片
你的角色是杀手
还一再唠叨漂亮的女主角
在三角形中爱上了你
我太了解你了
心中的诡计和阴险
不是杀手而是淫棍
就凭你这一脑子水
还想恬不知耻地当杀手
我很为你的人身安全担心
做个风花雪月也就罢了
淫水和鲜血的味道
决不相同
如果你执意于杀手
如果含情脉脉之后
还要血溅秃头
等我们再见面时
秃头已经不知去向
八字脚也无葬身之地
我所能企求的
至多只是，一只手上的一个指头
或者，仅剩下指甲的残渣
角色的投入如此悲壮
我已经很满意了
我们多年的生死情怀
终于有了一个
完满得几近平庸的交待
（1999年11月23日于家附近的某一小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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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诗人蒋品超
一、
在这个春天要来未来的时刻
严寒在江汉平原上徘徊不去
寒冷时刻逼迫着我
将我的手封在套里
让我的脚麻木得失去知觉
严寒使人畏首畏尾
我不得不把自己封闭起来
大多数时候不去户外
黄昏散步成为每天的奢侈
每到周末 陪孩子看唱歌或足球节目
悲哀是藏在心里的事情
在春天即将来到的季节
得避免与春天联系
在这个春天要来未来的时刻
我就这么活着
象一只在玻璃缸里
流来流去的观赏鱼
二、
你装载有淋漓鲜血和惨叫的诗句
疾速掠过我结疤的伤口
将疼痛吹动
你的诗让我感到冷
来自异域的诗
洛杉矶 我所陌生的城市
想象中四季自由的花朵盛开
你在绿草坪上信步行走
驻足吟诗 我以为你的诗里
必是柳色与桃红
指望你的诗
如同港台情歌
引领我走进臆想中的春天
哪知你的身体在异乡
心却飞回故园
关切着你曾弃它而去的古国
你为大庆工人遭遇的不公
而大声疾呼
你为江南百姓头上的愁云惨雾
而满怀悲伤
汉阳监狱里狱友遭电棍击打的伤口
在你心里永远无法愈合
你的身体已经与这些远离了
你完全可以睡在绿卡上享受
金发碧眼的下半身
享受正版奥斯卡大片
然而你的心 却仍然为
万里之外强权蹂躏山河的
每一挥手每一跺脚
而抽搐悸动
三、
由于冤曲
由于镣铐
由于审讯
由于牢房
我已经懒于激动
日益远离诗的黄鹤楼与鹦鹉州
不屑与花瓶诗人们为伍
翻看旧日的豪情
关注这个国家的领导或强盗
都让我感到窒息
春天已经被强权霸占
灵魂已经被严寒麻木
希望已经被谎言玷污
我将自己设想为一池等待死去的水
却被你那裹挟着热血的风吹起波澜
你的善良 你的激情
抓住了我 俘虏了我
让我不能不面对一个诗人
一个与旧日之我一模一样的诗人
一个痛苦却又执着于痛苦的人
相对于你们曾经遭受的苦难
我的痛苦几乎不值一提
当你奋战未曾停歇
我怎能报以倦怠
四、
蒋品超 你对我说
我们这最善良的
却被当作罪犯对待
真让人难受
蒋品超 且听我说
罪犯对待就罪犯对待吧
不义者有他们颠倒的伦理
颠倒的不能永久倒立
面对你从离骚里流出的诗情
我想哭 眼泪在眶里打转
面对你在严寒里燃烧的火把
我想笑 身外虽然严寒
里面的血仍然是热的
（20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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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丰碑
沉痛悼念《民主论坛》创办人张胜凯先生 从未曾目睹过您的英容笑貌，
也未拜读过您的片言只语，
却在您的自由而民主的平台上，
辛勤耕耘了多少日日夜夜。
有求知，有探索，
有轻狂，有沉醉，
更有一刻也无法忘怀的依依难舍。
《民主论坛》，炼狱之中闪烁的星辰与曙光，
《民主论坛》，监狱之外、地狱之中的创造与希望，
《民主论坛》，抒发着中华儿女永远不灭的狂想，
《民主论坛》，播撒着自由、民主、人权、博爱的火种！
您默默无闻、辛勤耕耘，筑就这永远的丰碑，
直到山崩地裂，先生作古；未曾谋面，竟成永诀。
这永远的丰碑，
渗透了先生多少血汗与泪水？
这永远的丰碑，
闪耀着多少海外游子的赤子之心？
这永远的丰碑，
纪录了民主先驱们多少千古绝唱？
这永远的丰碑，
留下了多少永不磨灭的丰功伟业？
让我们用辛勤的努力与耕耘，
完成先生的未竟事业！
让我们用虔诚的感恩之心，
报答先生对人民的慷慨、痴情与厚爱。
壮志未成身先死，鞠躬尽瘁为黎民！
先生永别、《民主论坛》丰碑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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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飞熊赞
仅仅是一个人
仅仅是一颗心
支撑了一个时代
不是暗夜
不是狂风
你消失的瞬间却如此凄迷
如此壮烈
那个村庄不是故土
却养育着你的亲人
那片沃土没有你童年
却树立起你的人格
我知道
献身的你在儿时那个纯真的梦想
看过你的微笑
看过你的忧伤
这一切皆不足描画你的生动
想象你足迹艰难的行走
我们无言
且他们无奈
待那个可耻的巨大存在
灰飞烟灭，回家
我们等你
用一餐简单而真情的饭菜
等你
能否弥补59天的饥饿
──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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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为良心囚徒而歌
月光不能照见的地方
今夜，有最渴望团聚的人
当他们睡下
黑暗的阴影便扬起肃杀的审判
──烟笼秋水、雾罩白沙
而芳香的桂花树下
天涯此时
有人正将他们思念成一种疼
恍如分娩的时刻重新来临
但不要在黑暗中哭泣
只要月亮和母亲仍在那里
世界的温柔就不会消失
扎根在内心的卑微的草芽
明年仍有着扮绿荒原的生机
当其它的果实已被收割
秋天里，你却是崭新的种子
生来只为春天的希望
而不必日日相守于精致的草坪
任奢华的步履踩踏
今夜，当有人唤出你的名字
流云散去，月色皎洁
你所承受的每一星黑暗
投向大地，都已幻化为光源
今夜，为中国月亮擦去尘埃的人，是你
──你信着那黑夜不能遮蔽的光明！
（2007年中秋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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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的日子
致曾金燕 莫非，你就是传说中那只
报春的燕子？
但以飞翔的高度，
纵是鹰翼也无法与你比拟
为此，应该给你别样的命名
那个名字叫：侯晓天、王之虹、储海蓝
叫刘霞、陈明先、傅湘、贾建英
也可以用一种遗憾的语调读成：
金燕明……
在所有的汉语诗歌中
燕子是先知的别名
我们不能象英文写作的诗人那样
无限地钟爱夜莺
为此，请原谅我们：
以你瘦小如家妹的身影
去试探季节的温度
不会忘记你高高举起的纸牌
──令所有窥视者蒙羞的警示
但你愈加自信的微笑
让胡佳可以将小小的书房
坐忘为一棵菩提树的春暖花开
我们都懂得飞翔是快乐的
在季节的潮流之下
让我们不再漂泊和愁苦
北方的家园已经近了
我们将和你一样
习惯于微笑，习惯于黎明俪歌
并将一个哭泣的时刻等待：
夏天的广场上
终将滚落我们喜极而泣的泪水！
（2007年2月28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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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铁窗前的胡佳
你负着时代的枷锁
用男人的力度夯实了每一天
高墙与寂寞结伴
思想与信念同在
你用无悔的高傲
长成一种担当情结
那件递给上访者的大衣
早已定格在维权群体塑雕里
在“共和国”的铁窗前
你站成一个感叹号
让自己的名字在网络世界唱响
那多年来的追求
已写成了一条河
期待的激流虽无数次破碎
但浪花却依旧闪亮
你永不回头的身影
从来都是给人读的
但愿健康与你同在
保持一个刚劲的自我
给妻子与女儿一个安慰
我们的期待本来就好远
但决不是平行着的两条线
脚印是一把尺度
它丈量过的大地
冰雪一定会融化
信念支撑的希望
就是脚下那个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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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胡佳曾金燕夫妇
夫妻同志义薄云，赤胆忠心热血淋。
直面独裁斥党棍，誓迎民主唤国魂。
两情互勉沧桑路，一意相扶恩爱人。
天下为公何所惧，敢将生命化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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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抗艾英雄高耀洁致敬
面对人民她有满腔的慈悲，
面对恶徒她有满腹的义愤，
她是一个八十岁的老奶奶，
她是一个裹过小脚的女人。
她艰难地走在抗艾黑夜里，
走男人大脚也惧怕的畏途，
要撬开魔鬼守卫的地狱门，
营救官瘟双重受害的难民。
风烛残年毅然走进暴风雨，
耸起一座顶天立地的昆仑，
她是母性刚强善良的化身，
她是中华民族骄傲的灵魂。
【附注】高耀洁，中国民间防治艾滋病的代表人物。她因在防治过程
揭示中国的艾滋病传染途径与外国不同，主要是卖血和输血
所致，并抨击卖血过程中血头欺压卖血农民的行为，而遭受
中国政府和地方势力打压迫害。因她的坚持，中国艾滋病防
治弊端得以被国际社会关注。2007年3月，她因抗艾成就卓
著行为英勇而获美国“全球女性领袖”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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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弱小者活着就是为高贵建造丰碑
读高智晟致胡温公开信 不要告诉我，指挥千军万马
手起刀落，能让人头如雪片一样
纷纷坠地，堆成山脉
那人，是英雄
不！那是屠夫
不要告诉我，坐拥三山五城
口张财进，欲望如顺水行舟
想通达哪里，哪里就会有豪华的岸在等
那人，是英雄
不！那是蛀虫
每一个活着的生命都有着如旷野
生长葱茏春天的热望
每一枝覆盖泥土的枝叶都有着如亲情
饱含疼爱儿女的冲动
弱小，更是命
连天连地，散布在万水千山
有他们，才有这世界生存
是英雄就应该以自己的体能
让每一个弱小都生长它弱小的春天
是英雄就应该以自己的赤诚
让每一个弱小都伸展它难展的疼爱
没有弱小能够青葱勃发
怎么可能会有健全旺盛的世界
中国，在中国
那么多绝望的双眼睁着
只看见有人身居高位
难看见有谁为那些孤苦、无望寒心
扒开死人的骨头
高智晟掀揭着罪恶企图抹灭罪恶的历史
抚着被打断的残肢
高智晟满含悲悯喊着心底难掩的愤恨
面对泣不成声的呜咽
高智晟呼号着，你们要活下去
折断一根枝叶就是在毁灭一段灵性
虔诚一泣孤苦就是让高贵呈现
在树起精神的上等人
东方那块土地上
那些所谓高贵的人们
那些斩断人头脚踩尸骨做着屠夫自以为英雄的人们
那些吸人血汗垒金成山做着蛀虫自以为英雄的人们
面对真正的英雄
在他们不以为是的人心里
他们不知道英雄正在他们不以为是处高昂挺立
记住，为渺小者活着
就是为高贵建造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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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智晟律师赞
当国人的脊梁被铁锤击断以后
当国人的喉咙被镰刀割破以后
当国人的良心被恶狗偷吃以后
当国人的思想被流氓强暴以后
一场人权迫害的飓风在中国大地疯狂登陆
神圣的法律成为废纸，庄严的法官沦为丑狗
迫害法轮功信仰者，最高当权者的指令就是理由
独裁者面目狰狞，向良善者张开血盆大口
面对持续六年惨绝人寰的迫害
多少人或视而不见，不敢开口
那折脊断梁后的身子再也不能站起来
为受害的好人申诉
那被恶党奸淫过的思想
已堕落为流氓的妾奴
而你象一棵高大的雪松
一直挺立着睁大眼眸
用你孤单的声喉坚持为正义呼喊
用你做人的良心勇敢为受害者奔走
虽然你的头上也罩着一只魔爪
你的周围也转动着无数的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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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孩子，在八月早熟
写给高律师女儿格格 中国的孩子
在八月早熟
在酷暑逼人的八月
在台风肆虐的八月
在暴雨成灾的八月
在大地震三十周年后的八月
本不是成熟的季节
还不到收获的时候
春寒料峭里尚未灌浆的麦穗
冰雹击打中瑟瑟发抖的浆果
要一步跨过春夏秋三个时令
独自直面严冬
爸爸无法再给你阳光
妈妈不再能给你滋养
跌出窝外的一只雏鸟
吹落沙丘的一粒草籽
溅在石崖的一滴溪水
面对野狼的护林员的婴儿
失去了亲人呵护的你
将告别昨天无忧无虑的嬉戏
八月
一个中国的小女孩
早熟了
不再和妈妈耍娇
今天你将选择离家出走
不再和同学一起上课
你将进入另一个课堂
没有小朋友
而是和特务捉迷藏
没有运动场
却要和汽车比赛跑
没有同伴
竟然和整个国家机器较量智力
最终你用沉默
演绎
自然课本上一个最浅显的命题……
任何一片绿叶
都拥有光合作用的自由
任何一粒种子
都应当获得
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的权利
从爸爸那里
理解信念
从妈妈那里
懂得忠贞
从未当过老师的爸爸
面对镣铐和电棒
为你
也为所有的孩子
编写一份人生的教材
在和妈妈
默默无语的凝视中
浓缩亲情
在说不上壮烈中
学会坚强
在算不得伟大中
领悟高尚
让更多的孩子
拥有天真无邪的童贞
让所有的幼芽
都充分享受阳光空气和水分
从孩子们的词典里
永远删去“跟踪”，“监视”和“监禁”
让学生们的课本里
永远不再有仇恨和警惕
使每一个小朋友
不再会从骨肉分离的噩梦中
惊醒
于是你
用稚嫩的小手
书写一份
成人的答卷
二零零六的八月
一个普通的中国小女孩
成熟起来
虽然还没够生长期
但我看到了
饱满的麦穗
甜美的浆果……
|
一个国家对于一个盲人的战争
一个国家，一个据说是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
一个盲人，一个年仅36岁的盲人青年
在他们之间发生了战争，一场看不见烟火与强光的战争
只看见暴力的压制、绑架、拘禁、软禁与硬禁
隐蔽的禁监与公然的羁押，那可怜的盲人是囚徒
他在寸步难行的大地上逃亡，他在野蛮的跟踪、绑票
抓捕与侮辱之中挣扎，他绝食绝水、抗议着他看不见却
时刻感受着的罪恶、罪恶带来的痛苦，他喊着
没有多少人听见，
他的对手用尽全力在封堵着人们的眼睛与耳朵
可惜全球50亿人的眼耳无法完全封住
于是人们知道了真相，人们知道了，陈光诚这位盲人青年
他在做着什么，他又为什么要有那样悲惨的生活境遇
他不是为他自已，身为一个盲人，一个没有视觉的人
他没有过多的个人要求，他在为着他的同乡维权
残疾人的合法利益，村民们的合法利益
他都想维护，他有一个宽大的胸怀，
远远超出了他个人利益范围
他没有在罪恶面前选择沉默，他发出了他的拮抗的声音
并且他是一个行动者，
他用他手中的盲仗探索着人们走向幸福的道路
可是无助的他却落入了陷井，
他被中国山东省临沂市沂南地方政府
所蓄谋深挖的陷井所吞没，勇敢的青年落入了苦难的深渊
在他们的监房里他们竟然对着一个盲人痛施狠手
他们殴打着这位没有视觉的青年，
而这位青年竟连是谁殴打了他
都不知道，他们三天三夜不让他睡眠，
他们企图用此卑劣的手段
给他苦痛的折磨与使他屈服，他们给他罗织莫须有的罪名
一个盲人“毁坏了财物”与“妨碍着交通”
没有谁相信他们的谎言，即使那谎言重复一万遍，
我为我们的国家害羞，它竟然卑鄙到缺失基本人性的地步
我为我们的政府感到羞愧，
它在它发动的对一个盲人青年的战争中
用尽了卑劣的手法却达不到应有的目的
正如一个人的形象是由他的本质与行为所造成，
一个国家的形象
也是如此，如果人们还珍重自已国家的形象，
不要让它在全世界面前
总是显得那样地丑陋，
如果人们还有良知还知道善以待人的古训
如果一个政府还知道自已的职责，还知道羞耻二字，那么，
停止那些罪恶吧，停止那些无理非法的
殴打、跟综、绑架与监禁
停止那些丢人的言行，停止这不义的对一个盲人的战争
谁也不能打赢一场没有道义基础的战争，无法打赢，
谁也不能打赢对于道义与良知的战争，无法打赢
谁也不能打赢对于人民的自由向往、理想与希望的战争，
无法打赢
无论物质的能量如何强大，不能打赢对于真理、正义的战争，
不能打赢
陈光诚，这一位光明之子，他所主张的他所求索的必胜，
他不会失败
陈光诚，这一位心智健全的盲人因为他的勇敢，
他对于邪恶的势力的挑战
他所受的苦难，正在成为一位圣徒，
一颗明亮的中国人民的希望之星
宣判吧，临沂的愚蠢的政府，愚昧的官员，
将这位光明之子送入阴暗的牢房吧
正义与良知将为这位了不起的盲人英雄高唱赞歌，
而历史带给他们的将会是
无穷无尽的谴责与耻辱，宣判吧，渺小的国家，
对中华的英雄宣告你们
令人痛恨与耻笑的刑罚吧，再坚牢的牢房也关不住他勇士的心
再卑鄙疯狂的迫害也不能使争取光明的人们止息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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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来了，春光走了
悼念诗人杨春光 秋天来了，春光走了
握别夏日的骄阳
留下累累文字
装在麻袋里
为了，来年的播种
秋天来了，春光走了
赤裸的灵魂
撞击厚重的冬季
血染冰封的时代
飞舞的雪花
是片片哀思
祭奠，自由的主人
秋天来了，春光走了
编织光线的飞梭
怦然落地
点击，天地心扉
刷新，星空一片
春光走了，白云护着
春光走了，星光守着
春光走了，走了……
（2005-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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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圆月夜
为大陆狱中的法轮功学员而作 在这眺望的季节
圆月在铁窗外高高地挂着
圆圆的月儿依然如故
她凝望着我
轻轻地告诉我远方的消息
圆圆的月儿
你是慈悲善良的使者
捎来了故乡遥远的嘱托
在这相约的日子
圆月在铁窗外高高地挂着
清清的月光依然柔和
她洒进窗内
轻轻地拨动我回归的心弦
清清的月光
你是天籁优美的琴弦
弹奏着故乡母亲的心曲
在这相思的夜晚
星星在铁窗外点点闪烁着
熟悉的星座依然亲切
她望穿千年
神秘地传递家园的音讯
闪闪的星光
你是母亲手中的火把
照亮孩儿回家的归程
（20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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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望先生千古
在黎明的前夜
你在异乡留下了遗憾
在最后的一个寒冬
你把春天的期盼
注入悄悄发芽的种子
在人民的心中
你没有倒下，没有离开
你就是一座耸立的丰碑
那么坚强，那么正义
那么光芒，那么伟岸
半个世纪腥风血雨中
从专政的发源地延安
到奴隶制的五七干校
从六四游行的队列
到自由女神的奠基下
都洒下你的理想种子
都有你不屈高昂的头颅
给你圆一个遗憾的梦
当太阳在故乡升起
当自由民主的花朵
盛开在梦魂萦绕的故乡
送你回家，送你回家
看看理想花朵的浪漫
看看四代暴君的泥像
跪在你的面前瑟瑟发抖
在黎明的时候
你带着灿烂的微笑
走进中国的民主史册
在二十一世纪初
人民的新中国诞生时
你不朽的丰碑
耸立在中国大地上
千古不朽
万古流芳
（2002-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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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国，赶快清理身边涌动的蛀虫吧！
┌────────────────────────────┐
│ 《六四天网》网主黄琦对祖国母亲大声疾呼：妈妈，赶快清 │
│ 理您周身蛀虫涌动的身体吧！ │
└────────────────────────────┘
在母亲干瘪的乳房上
爬满了花花绿绿的大小蛆虫
一只比一只贪婪，肥胖
正使劲吸尽母亲最后一滴干涩的乳汁
这群蛆虫肥的透明发亮
吃尽了母亲身上每一个细胞
它们从母亲周身懒洋洋地爬过
漫不经心，毫不畏惧
因为没有了天敌
鸟儿成了桌上美餐
杀虫剂也无法触及它们的身体
它们的外壳有一层厚厚的
刀枪不入又横行霸道的
又厚又坚韧的“党箭牌”保护壳
这群贪婪的蛆虫
吸尽了母亲最后一滴干涩的乳汁
又爬过十万民工的盲肠里
连留在盲肠里的排泄物
也躲不过这群蛆虫的浩劫
这是一群吸尽人民血汗的寄生虫
它们无恶不作，无所不劫
裹着共和国的“党箭牌”畅通无阻
祖国，赶快清理身边涌动的蛀虫吧！
祖国，我是诗人，我来了
我来帮您治愈满目疮痍的伤疤
我来帮您惩治强奸母亲的暴君
我来帮您埋葬死海里蛙肚朝天的大蛆虫
我来帮您找回被欺压被蹂躏
我思念的梦回牵萦的伟大母亲
祖国，我是您的儿子，您的诗人
清除蛆虫也是我的责任
我用笔圈出一只一只的大小蛆虫
等待着新的杀虫剂将它们消灭
等待着新的放射仪器
射穿它们坚硬的“党箭牌”外壳
祖国，赶快清理身边涌动的蛀虫吧！
共和国的墙基已被它们蛀空
历史已到了最关键时刻
新纪元已敲响黎明的晨钟
水深火热中的人民正等待着
祖国啊！您听到了吗？
您可听到了受难人民的呜咽？
您可听到了无数沉怨人民的呼喊？
您可听到了一个诗人的呐喊？
祖国啊，醒来吧！
赶快清理身边涌动的蛀虫吧！
（2001-02-22在搁笔11年后重新奋笔疾书）
【附注】四川十万外出打工的农民被当地官场强迫切除盲肠，搜刮民
脂民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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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
写给严正学 多少英俊皮囊裹着丑陋
多少雄伟皮囊塞满卑琐
多少慈爱皮囊遮起凶恶
多少高贵皮囊装满卑贱
唯这具千磨万折的皮囊
何等庄严何等纯正
如此创伤累累的皮囊下
竟有这般执着的灵魂
那不是一般的执着
咬定青山绝不放松
誓在冰雪中捧出绿色
誓在风暴中挺起峻骨
那不是普通的灵魂
生为人杰死为鬼雄
那是人间天上的奇珍
那是永恒闪耀的良知
（2007-10-09）
【附注】严正学妻春柳用毛笔为卫学画过一张速写并题词：“如此的
皮囊下，竟有这般执着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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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虞夫诗词选
闻吕耿松被公安传讯
耿介维权祸事多，顷刻身心不自由。
凭谁担得道义在？中华苦难何时休！
（2007-01-29）
无题
爆竹连天响，万家齐举觞。
遥怀狱中友，我心独忧伤。
一悲神州苦，百年夜未央；
恶吏弄公权，贫富赛天壤。
二悲道德微，全民拜物狂；
争得眼前利，肯为儿孙想？
千年岁月新，邪恶应不长。
民主阳光照，冰川必消亡。
吾侪重任在，赤县定有望！
赋此守残岁，奋起莫彷徨。
（2007-02-17）
〔蝶恋花〕致狱中人
百载中华频失语，魑魅横行，
苍生一何苦。
壮士良知征狐鼠，黑狱忠魂知几许？
夸父不畏天涯路，精卫微木，
精神堪执着。
莫笑老夫也落泪，悄悄洒向无人处。
（2007-02-22）
〔南乡子〕为政治受难者作
生死岂足道。
百年光阴转瞬老。
多难中华囚子心，滔滔。
铁锁囹圄堪自豪。
壮志凌云霄。
梦里依稀呼声高，
回望家山春满处，昭昭。
环球大同魑魅消。
（2007-04-12）
【朱虞夫】中国民主党人，于1999年6月～2006年9月被中共浙江省当
局关押牢役七年多，出狱后，继续为实现中国的民主而大
声疾呼。2007年4月18日，再次遭到杭州公安当局的抓
捕，并以莫须有的罪名判刑二年。现由友人整理，朱虞夫
在再次入狱之前创作的部分诗词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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