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涨声中迎来新年（粮油食品、水电油气统统一再提价），当局
手中紧紧地握着这两张王牌：“与国际接轨”和“保中国特色”，它
们各有各的用处，看好出牌场合，只要准确出手，就能保证通赢。有
了它：处处有理，左右逢源；有了它：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记住：
在这里真正是“两样货色齐备，各有各的用途”，使用时要变得快，
不仅是对不同的事，不同的时间要用不同的牌，就是对同一件事同一
时间，也要忽而用这张牌，忽而用那张牌，原则是只要对我有利就
行。有了它：就谁也奈我不得！例如，当讲到官员们待遇时，我们就
与国际接轨，当讲到老百姓生活时，我们就按中国传统特色了；可是
当具体到官员责任与义务时，我们可不要与国际接轨，而要保中国特
色啊；当对百姓收什么费上涨时，我们又要以市场经济为由与国际接
轨了。这样变来变去就“反正总有理”了。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新玩
意，常讲的民主集中制，又民主又集中，政策原则与灵活使用……无
不是这种为我所用的常胜法，其实质就是：谁掌握了话语权谁就有理
（参看前211《Ａ与非Ａ相结合》一文）。其实这个问题我们已经争
论了百多年：百多年前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方针，就是在不
得不学习世界科技时千万不许改变专制的政体这个根本；近几十年提
出的四化也好，现代化、入世、与国际接轨等等也好，其中有根本一
条就是不许全盘西化，这不是什么全不全盘，而是只要在根本上不许
实现所谓西方民主，以保留专制这一中国特色即可。（参看前175
《全盘西化》一文）

新年的第一天就读到一篇好文《民主是个好东西》，话虽也是老生常
谈的空话，但据报道说作者俞可平是当局的智囊人物，且又是发在党
报《北京日报》上，紧接着又在第367期《学习时报》刊登，该文摘
自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的同名书。于是该文到处转载热闹非凡。这使
人自然想到在网上多次见到过的转载了当年（1945～46年）新华日报
上的大量关于民主的社论社评等，讲得多么生动具体，更有那著名的
“窑中对”：伟大领袖信誓旦旦地许诺民主，令人万分激动，为此而
付出了千万生命，而取得了胜利，而赢得了政权。可是50多年了，新
中国有民主吗？60年前新华日报上对民主的种种具体许诺实现了哪一
件呢？有言论、集会、结社自由吗？有普选与司法独立吗？有真正的
宪法吗？有真正的监督吗？世界公民政治权利公约我国签署了几年
了，但至今尚未获批准实行。当今世界恐怕没有哪个敢公开说民主不
好，刚刚因反人类罪而处决的独裁者萨达姆当年还不是民主选的，举
世闻名的金二世也是根据其朝鲜宪法上台的，口头上都是说民主好，
都说我是实行民主的。口头上说的不算，真的是不是民主还得看出实
际上是不是真的人民有权、由民做主（而不是代民做主），真正有没
有有效机制约束统治者，“不要看广告，要看疗效”，新的一年又开
始了，试看出我们的民主究竟又能有多少进步呢？如果说要按照总设
计师当年的设想进行政治体制改革，建设社会主义民主的话，很可惜
的是已错失了当时的时机，现在权贵阶层已经形成，中央的绝对权威
已不再，拿这几年的反腐与改革调控来看就是生动的例子，这样下
去，实现民主就更加困难，要在现有体制上实现民主，有一个难以绕
过的大关就是必须正视历史（正确评定历次政治运动特别如反右、文
革、“6．4”等）否定一些现在还继承着的一些“当然”等敏感问
题。这样一做就很难逃脱古今中外历史证明的“任何一个成熟专制体
制，一旦开放民主，必然就会失去政权”的规律。

新年新文多，在网上又读到一文：，《舆论监督由外国媒体代劳?》
说：“从星期一开始，中国政府早前宣布的境外媒体开放规定正式生
效，外国驻华媒体原来所受到的采访限制从此大幅度放宽。除新疆和
西藏之外，外国记者无需获得中国政府的批准，便可前往任何省份自
由采访。”对比起对国内舆论控制，甚至还有文字狱发生，我便记起
了前朝老佛爷说的“宁与外夷，不给家奴”一语。可悲啊！

也是在网上读到一文《全民性腐败：百姓是贪官的根据地》该文举例
有多起百姓自发哄抡失散物资，于是说百姓就贪，这就是贪官的根据
地云云。其实从该作者所举的数例只说明了人性之私是不分官民的，
而因果关系上恰好是上行下效，官员大贪都不深究，我等小民贪这点
小便宜又何妨呢？何况法律也有个追究的数额呢！更有个别的也有出
于实在太穷呢！难道还奉行当年的“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吗？我这
样说绝不是为百姓的不良行为辩护，但原文作者发此文难说不是为贪
官开脱了。

民主是个流行的好东西，谁都想拿它来往自己的脸上贴，谁都曾再三
地向人民许诺民主，谁都有不少美丽的大话，甚至还有着实施的清单
呢！许多独裁者（个人与政党）不都是贴着它上的台吗，可见民主这
个好东西从来就有真假之分啊！是真是假的分水岭就在于它是否充分
保障了个人的自由！没有自由的民主就是假民主。记住，当统治者许
诺给我们民主时，我们一定要先要自由，才不会上当。

1957年的反右派运动过去世了半个世纪了，当局虽早有铁的结论不许
有半点置疑，但事实俱在，不仅不能服人，甚至不能自圆其说。半个
世纪以来对它的回忆与评说汗流充栋，甚至有创57年学之举，我也曾
写过一些小评。如果不要避讳，简单扼要直言之，只要一句话就够
了：1957年的反右派运动就是一场大规模的彻头彻尾的政治迫害运
动，由独裁者凭借手中的大权对千百万无辜者的大规模的长时期的至
今仍不认罪的政治迫害。

读了邵燕祥的二OO七──新年试笔《大雪纷飞中迎来2007年》一文，
读到一个1957年前入党的普通党员能自觉自悟地对那场浩劫多次表示
发自内心的自责与道歉，这确实是难能可贵的，这与一代一代继承着
领导权的当局的死不认罪形成了鲜明的人格对比。真令人感动。

（说明：本文中呼吁与使用民主一词，主要是指一种思想理念、观
念、信念、价值观，一种精神，一个根本的原则，不需要理由和条
件，也不限时间与地点的天经地义即：人人生而享有平等、自由与人
权，不容他人剥夺与限制。简言之：民主就是说每个人只有自己才是
自己的主人。正如列宁所指出的：“民主意味着在形式上承认公民一
律平等，承认大家都有决定国家制度和管理国家的平等权利”（《列
宁选集》第三卷，第257页）。而不局限于什么具体制度与实现形式，
也不去争论是目的或手段，更不涉及什么阶级性，什么东方民主与西
方民主等等。这种民主观念的底线有一句生动的话是说：“我可以反
对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它是现代人类文明的基
石，若连这最低的原则也被粗暴地破坏与践踏，那将是反人类的千秋
大罪，人人得而诛讨之！）

新年的第一天就读到一篇好文《民主是个好东西》，话虽也是老生常
谈的空话，但据报道说作者俞可平是当局的智囊人物，且又是发在党
报《北京日报》上，紧接着又在第367期《学习时报》刊登，该文摘
自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的同名书。于是该文到处转载热闹非凡。民
主，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这是一个流行的好东西，现在已成为公认
的普世价值了，谁都想拿它来往自己的脸上贴，不仅是广大群众要民
主，连许多独裁者（个人与政党）也要贴着它上台，也曾再三地向人
民许诺民主，谁都有不少美丽的大话，甚至还有着实施的清单呢！在
现在的世界恐怕没有哪个公开说民主不好，刚刚因反人类罪而被处决
的独裁者萨达姆、举世闻名的金二世当年也是民主选举的，口头上都
是说民主好，都说我是实行民主的。远的不说，只回忆当年
（1945～46年）《新华日报》上的大量关于民主的社论、社评等，讲
得多么生动具体，更有那著名的“窑中对”：伟大领袖信誓旦旦地许
诺民主，令人万分激动，为此而付出了千万生命，而取得了民主革命
的胜利，赢得了政权。可是50多年了，新中国有民主吗？60年前《新
华日报》上对民主的种种具体许诺实现了哪一件呢？有言论、集会、
结社自由吗？有普选与司法独立吗？有真正的宪法吗？有真正的监督
吗？世界公民政治权利公约我国也签署了几年了，但至今尚未获批准
实行。可见实现民主之艰辛啊！

远的暂且不说，只说这近半个世纪以来，我们走过的民主之路：1949
年，我们欢庆人民民主共和国的诞生，盛迎那期盼太久的民主到来
时，迎来的却是人民民主专政（后来又化为无产阶级专政，实际上是
党专政）的全新理论：认定了民主固有阶级性，把民主分为资产阶级
民主与无产阶级民主，把民主与政治权力斗混淆起来，把阶级斗争无
限扩大化，阶级成分的认定也改为以政治原则（实际上就是以我认定
原则）为准，把战时原则永恒化，并用于思想文化领域，拒绝了法
制，声言只给人民民主而不给反动派民主，并且这个人民与反动派的
认定又是由我任意确定的，以推进政治文化思想领域的革命为名行思
想统治之实。半个多世纪以来，我们的民主进程不仅没有前进，反而
倒退了几十年，到那“史无前例”之时跌到了最低点，就这样断送了
我国的民主之路。

这一切的明显标志就是从1957年的运动开始的，这是一个永远也难忘
怀之年，这是一个历史的转折点，是中国民主史上一个可耻的标志之
年。这样一个不平常的年，是从一个不平常的春天开始的，记得这年
的春天来得特别早，春风也格外地温暖，这年是早就翘首以待的我国
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开局之年，在这年的兴奋春日里我们全体拍了第一
个（也是唯一一个）大合影写上“走向生活的第一批共青团员们”字
样，多么兴奋啊！紧接着就是六亿神州那举世闻名的、喧嚣万变的
“不平凡的春天”，乍暖还寒，天旋地转，一天等于20年！还没有弄
清是怎么回事就开始了全国范围的大规模的斗争与疯狂大屠杀，从百
家争鸣始到一家独呜终！众多知名人士竟是“昨日座上宾，今朝阶下
囚”，更让人刻骨铭心的是：突如其来就把包括自己在内的成百万还
未出校门的青年学子也置于罗网，（公开地哄与骗，我们40人的一个
班，还没有弄明白什么叫右派时就突然划了十名右派，大搞突然袭
击，不容任何核对、说明与申诉），旋转即陷入了那万劫不复的深
渊，根本不把你当人（是牛鬼蛇神），无论怎样努力改造也是被骗，
“待遇”是层层提升，处罚是随便加码，从此莫明究竟地开始了苦难
的漫长的人生，这年我才刚过20岁生日，历经苦役、饥饿、屈辱、折
磨与被骗，九死一生，捡回了半条残命，一晃也半个世纪过去了，人
生70，来日无多矣。关于那年的事当局虽早有铁的结论不许有半点置
疑，但事实俱在，不仅不能服人，甚至不能自圆其说，半个世纪以来
人们提到它时也多用暗语：戏57同学、57战士、57难友，甚至连年份
也不直说57，而避称为丁酉，笑称丁酉进士。但对它的回忆与评说仍
汗流充栋，甚至有创建57年学之议，总该给历史一个交代：我们总是
喜欢发布什么关于历史问题的决议等等，忙着给个定论统一思想，而
不许讨论，不容一般百姓发言。更高呼：向前看！忘记过去，而拒绝
历史。

对50年前那事，我们不妨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一下，他山之石可以攻
玉嘛，按上世纪60年代出版的大英百科全书关于中国1957年反右派运
动条目中说：

　　“章伯钧、罗隆基是在社会主义国家制度下要求实行民主政治”

来看，虽不能说当年百万右派都是争取民主的斗士，绝大多数的都是
莫名其妙地被划为右派的，这些人都与要求实行民主政治无关，有的
人虽说了几句牢骚之言，大都只是具体问题，还有不少的是什么话也
没有讲，只是基层领导为完成指标、表现积极，而趁机除去那看不顺
眼的、爱提意见的或比自己强的人，甚至有为帮助领导完成指标而自
当右派的。老伏尔泰有一句民主的名言是说：“我可以反对你的观
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而这里奉行却是：“我不问甚至
还可以赞同你的观点，但却誓死剥夺你说话的权利”。平心而论当年
右派在党的再三诚恳号召与庄严保证下，怀着一片赤诚之心提了一些
意见，虽不见得都正确，著名的右派言论如“折墙填沟”、“政治设
计院”、“平反委员会”等却有不少可取之处，这一点当局心里也是
明白的，此后若干年的事实也证明了这点，当时反击与批判这些右派
言论时，都是用上纲上线曲解歪曲原意的无耻方式进行的，最典型的
驰名例子就是批储安平的“党天下”，批葛佩奇的“杀共产党人”
等，无不是沿用此法，所以当时的问题并不在于批原话之内容，醉翁
之意不在酒，而实在是借题发挥来不许人讲话；“誓死剥夺你说话的
权利”。这样做自然就封杀了一切言论自由，并建立了党的（包括每
个基层）当权者的绝对权威。当年发动反右斗争就是拒绝实行民主，
大规模扩大化就是对全体公民的侵犯！其实当年就是有意扩大化的，
有意广下指标、定任务并鼓励超额：在所有有关单位与部门都无一例
子外地按比例存在着敌人──右派吗？这样做没有任何令人信服的客
观依据，而且这统一的百分比更是主观武断，后来有高达99.9982%的
错划就是证明，这样做就是当局有意在各个单位部门都广泛树立一些
敌人来加以迫害，以威慑群众，在已划了许多右派之后才公布了一个
完全没有可操作性的划右派的六条标准，这只是一个六条罪名，整个
的反右运动包括其后长达20多年对右派的定性与处置不断升格任意处
置，乃至20多年后的所谓的改正，都是一场场大大的欺骗，一场场政
治手段的运用，在这整个过程中直到50年后的今天当局从来就没有讲
过一句真话也没有任何诚信。为什么要这样草菅人命呢？答案只有一
个，就是为了封民之口，就是要彻底封煞民主之路，其后虽承认有
99.9982%是错划但却仍坚持封民之口的运动是正确的近半个世纪，说
明是一直坚持不许开放言论自由而走民主的倒退之路的。

如果不要避讳，简单扼要直言之，只要一句话就够了：1957年的反右
派运动就是为公开封杀言论，拒绝法制，封阻民主之路而进行的一场
大规模的彻头彻尾的政治迫害运动，由当权者凭借手中的大权对千百
万无辜者的大规模的长时期的至今仍没有认罪的政治迫害，其目的是
剪灭独立之人格与自由之精神而实现思想文化领域的党的、一人的绝
对专政，实行民主倒退，不仅扼杀了现有的或可能有的民主，而且断
绝了今后一切民主产生的可能，是整个极左路线的重要组成部分。它
不仅是扼杀了众多优秀的有用之才令人惋惜，更令人发指的竟是彻底
地毁灭了人才成长的任何可能，它不仅是剥夺了人们的发言权，而且
也剥夺了人们的沉默权，从此更强制全国必需讲假话、大话、空话才
能苟活，我神州大地从此进入了疯狂的假话岁月。运动的受害者决不
仅是被划的百万右派、中右及其家属亲友，也不只是所有知识分子，
而是整个民族与人民，是整个人类文明。它给中华文明进程乃至整个
人类文明进程都造成不可估量的巨大损失。

这个极左的路线建设是长期的全面实施的，是思想文化层面上全面专
政的重要手段，它的端倪早在1942年的整风中就试行过，50年代初的
思想改造运动、反胡风运动等等，到1957年只是在全国范围内的大面
积举行的开始，实现了思想文化领域的绝对专政，确立了以言治罪，
甚至以思治罪（灵魂深处闹革命），大兴文字狱，封杀了整个民族的
言路，走上了民主灭绝之路。彻底封杀了“批评与自我批评”之德，
形成了“表扬与自我表扬”之风，在整个社会生活中形成了对上级对
领导只能是赞扬和歌功颂德，而不能有任何批评指责甚至建议，树立
了以说假话为荣，说真话有罪的全民说假话之风，这一风气延续至
今，遗患无穷啊！这不仅是破坏了民主，甚至连人类社会生活的基本
逻辑与起码道德也不要了：把人的阶级划分办法引到思想文化领域
（在土改以后几十年的一天比一天激烈的阶级斗争里划阶级成分可是
按所谓政治而定，实际上就是由领导说了算，这样即开创了领导随意
处置个人的大权，而彻底地抛弃了法制落实了党治），搞言论专政，
以言定罪（而且是由我来定你的言），以此一言来定成分来戴帽子，
这就是“以言废人”；按“坏人讲的话必是坏话（狗嘴里吐不出象
牙）”这一逻辑，反过来又“以人废言”，不仅把许多忠言（如党天
下，如拆墙填沟等等）置于批判，而且竟长期反其话而行之，比如更
加强了“党天下”的建设。这就是自毁长城啊！由一言堂的确立而导
致大批忠诚的革命者没有死在敌人的枪下却死在自己的狱中（这竟包
括了共和国主席与元帅）。用了各种下流卑鄙的手段（如断章取义，
栽赃陷害，无中生有，以公报私，以党代法，不许你讲，打入另册，
大搞阴谋……）大搞群众运动，实际上就是用打群架的方式来规范思
想，在革命的名义下，在大搞群众运动的口号声中，一举成功地消灭
了独立之人格与自由之精神，这就在实质上消灭子知识分子，消灭了
民主党派（中国在民主革命的历史中形成的所有民主党派，也就是在
这次运动中彻底地死亡了，以后保留下来的几个党派的名称那只是尽
人皆知的“贞节牌坊”），消灭了人类起码的道德与文明。此后的交
心、拔白旗、斗私批修到举世闻名的十年浩劫等等都是这一政策的深
化，从此建成了一个成熟的思想控制体系，确立了一个铁打的一言
堂，开创了成文的与更多内控的思想禁区又叫敏感话题（至今还使用
着），发明了如戴帽子、劳教、群管等越法之刑（从那年开创的劳教
条例至今尚未正式废除），开创了政党组织（中共）可以对任何公民
包括民主党派，直接处罚并治罪的践踏法律之恶规，从此竟把一党公
开置于国家民族人民与法律之上，确立了“组织上”这样一个无孔不
入，无处不在的超越一切法制的无上权威，从此党，乃至党员个人也
有了无比地威风（不仅是党，连党员个人也是不敢惹的！我有一个从
中学到大学的老乡同学，他57年被打为我班右派小集成团的首犯，后
到一个中学去改造，又加上坏分子之罪名，改正后便入了党并当上支
书，对此他在老同学聚会时笑称现在自己是“插了野鸡翎子的”了，
这是家乡一常用方言，意即武装与威风。无独有偶，当年我们班这个
六人右派小集团在改右后还出了两个党支书呢，其中一个还上了省党
报宣传。昨日的右派头儿，今天的党支部书记，实乃一人耳，正如昨
天的右派，今天的国务院总理，都是在政治游戏中的贴标签而已），
这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从此一天一天地全面明显加强，渐渐形成了
一种习以为常的社会风气，左右了整个社会的价值观。改革开放后适
应市场经济的术语“党票”一词在民间流行起来，这一戏称的有价证
券，它的价值日日飞升，凭它不仅可以升官发财，可以取得名誉地
位，不仅平常就业吃饭需要它，就是在日常工作生活中也是有不少好
处，它成了中国（大陆）生活中一张无形的万能“绿卡”，表面上无
价其实却价值连城，即使犯了事时还可以用来折罪与顶刑呢。于是人
人竞相争取，甚至不择手段，不适当地以政治为唯一的压倒一切的标
准，并大批“白专”，竟使诚实劳作与真才实学无用，给钻营吹拍者
大开方便之门，可悲可叹啊！公开的大量的广泛的“外行领导内
行”，瞎指挥、乱指挥给各项事业带来的巨灾难是难以数计！这给社
会的正常发展带来巨大损害至今仍存，遗患无穷。

当年的大小事早都十分清楚，没有什么“进攻”，也没有什么“集
团”，更没有什么“杀气腾腾”，有的只是“设局”与“陷害”（竟
能在迷人的“百花齐放”声中实现了“一花独放”，在美丽的“百家
争鸣”口号声中打造出了一个“一家独呜”的铁打江山来，这政治权
术是已玩到炉火纯青之境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人间奇迹），它并不
是一个单纯的冤案，在“杀鸡吓猴”的把戏中，不仅仅是对付“鸡”
更加重要的是对付“猴”！这时误杀或多杀若干鸡并不重要，所以才
会有举世无双的高达99.9982%的错划，它的问题在于整个的以言（而
且是由当局片面推定你的言与思）治罪、以思治罪的原则与方式非
法，它侮辱与侵犯了全体公民，粗暴地封锁全国人民的讲话的嘴，野
蛮地践踏着人权与人类文明！因而也不只是一个平不平反的事：若说
道歉，就应该向全国人民道歉，向全人类道歉；若说平反，那就应为
一切的思想专政与文字狱平反，为反对人类文明平反，奉还宪法上写
着的人民的言论、结社、集会等自由权，奉还人类文明基本准则与秩
序。半个世纪以来不少仁人志士总是不解：为什么否定文革而不否定
反右？对当年右派只叫改正而不叫平反？其实放到整个极左路线的思
想统治体系建设中看，这就十分清楚了：若是彻底否定反右，那就否
定了在思想文化领域里的革命与专政（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就是要不
择手段啊！），那就得承认这个暴露出道德与人格上极不光彩的“阳
谋”，否定了“最高旗帜”的形象。这必须在认真的进行政治体制改
革实行民主政治时才能实现，若在80年代初，按总设计师的设想搞政
治体制改革，从上而下推建社会主义民主也还有一丝可能，偏偏在
“摩着石头过河”时，却摩到了89年学潮，使其害怕了民主（历来
的……都是纸老虎，它们没有怕过国民党反动派几百万军队，却惧怕
小小的言论自由，当年没有改正的右派只不过百人，这百来个手无寸
铁的分散的小人，在合法的会上仅仅按号召提了几点意见，最反动的
也不过就说了个“党天下”，提了个“折墙填沟”、“政治设计
院”、“平反委员会”等，就怕得大呼：“猖狂进攻”了，要处理这
几个人并不难，可却不惜动员全国之力扩大千万倍地来秧及无辜，甚
至包括了大中专不少未成年的学生，在反右后不久的建国十周年时，
连关押的国民党战犯都可以释放，就是不放过这数十万无辜的右派，
就是在20多年后改右之时，还怕得连说“杀气腾腾”呢！30多年后竟
还动用了军队，这说明是何等地怕这个言论自由啊！到现在，握有几
百万现代化的武装，握有巨大的经济力量，却仍然怕言论自由这四个
普通的汉字，这是为什么？）这就长期搁置下来，时至今日，中央权
威已不再，“中央政策出不了中南海”，在没有紧跟上政治体制改革
的经济改革中权贵阶层业已形成并壮大起来，它决不能否定这个专政
体系，更不能否定这场伟大的革命，不愿放弃这个专政体系带来的
党、乃至党员个人的无上权威，所以要坚持从那时就传下来的不许批
评这一潜规则，要坚持“讲政治”，口头上要高呼“保先”，维护
“伟、光、正”的称号，并宣称“始终”代表着！打天下、坐江山，
要保卫革命成果，决不能让其变色，一切专制政权决不会放弃之祖上
传下来的对民众的成功的思想控制的，只能有“主旋律”一家之言，
不敢放开言论自由，不愿实行自由与民主，一旦放开就会危及其权力
的继承。所以到50年后的今天仍把它列为禁区（对言论设防这是理亏
虚弱之症，毛泽当年有名言“让人讲话天不会塌下来”，可惜的是他
老人家当年没有这个雅量，如今继任者就不能有吗），到现在还是不
许质疑与讨论，就是对曾公开否定过的文革，现在也不许多说，也曾
树为偶像的巴老大声疾呼过的文革纪念馆也不了了之，原称为“十年
浩劫”近年也偷偷地改称为“十年失误”，这真是“进两步，退三
步”。邵燕祥在《历史留下的时限已不多了》一文中要求继承其统治
权的继承者应当为前任期以组织名义与权力作的过错与罪行承担责任
进行赔偿等，也只有这样做才可以彻底制约腐败，走上强国富民之
路。看来若没有超越前人的勇气，是做不到的（至少是在可见时期
内），当时（说不过去时）也曾以没有钱为借口，现在不好再说没
钱，就只好一面用继续加强言论控制力度，另一面大设禁区（说不赢
时就不许说），用“不许提”的无奈的办法了（政治上是没有君子可
言的！），再不能这样做了，时代在前进啊！

民主这个好东西从来就有真假之分啊！是真是假的分水岭就在于它是
否充分保障了个人的自由！没有自由的民主就是假民主。新的一年又
开始了，试看我们的民主究竟又能有多少进步呢？口头目说的不算，
真的是不是民主还得看实际上是不是真的人民有权、由民做主（而不
是代民做主），真正有没有有效机制约束统治者。这一代总应比上一
代有胆量有作为，不用害怕言论自由，不用害怕民主，应该正视历
史，实行民主，这就好了。“历史留下的时限已不多了”，是该行动
了吧，又半个世纪了。（此文2007年2月7日发于《中国报道周刊》，
8日发于《剑虹评论网》及《天涯社区?关天茶社》，16日发于《一起
说?微言大义》，26日发于《典石传媒》）

假若没有了记忆
世界是多么稀奇
每天都是开始
从来就不曾有过去
在“明天会更好”中享受今日；

假若没有了记忆
人们生活多么惬意
见面后都是朋友
分手时立即忘记
从不需要记起
也没有什么惦记；

假若没有了记忆
没有了恩与仇
不用分是与非
也没有账目需要算计
永远沉浸入欢颜的时日；

假若没有了记忆
更没有什么光荣与羞耻
不用害怕历史
省去许多麻烦的窜改与隐瞒
也就不用那许多的“禁区”；

假若没有了记忆
颈部不会后转
永远地向前看齐
这么地整洁划一
人人都成植物
该是多么有趣；

假若没有了记忆
文明就没有传承
一切都只有开始
我们都永远还是毛毛虫
在自然的原生态中生息；

假若没有了记忆
没有了过去
也就无所谓现在
更谈不上将来
大地白茫茫一片真新奇。

〔注〕写了回忆57年的一些文字，属于禁区，自然不能在报刊发表，
只好在网络上发，可也不易长久，常被拿下，于是有感而写此诗。

一切人类的创造物皆可称之为文化，故尔文化繁多：有孝文化、吃文
化、酒文化、穿文化、乐文化、性文化……有传统的、流行的、民族
的、世界的……当然有精华也有糟粕，其中并非都具有人文关怀。文
化只是一个中性词，并不是任何文化都值得尊敬，当然也不是文化越
多越反动。至于文化中的科技，它可以启迪人的智慧，可以创造物质
文明，但智慧与物质文明也是为人所用，其本身也是中性的。只有真
正以人为本的、能给人类带来真正的幸福与关怀的才是好的文化。文
化并不等同于文明，有时甚至还是愚昧与野蛮。至于学历与文凭，那
只是一个外在的并不重要的可有可无的标签而已。

中国知识分子常爱背诵一句激励人心的古话：“天下兴亡，匹夫有
责”，本意本来是好的，可是却被不少统治者及其帮手们利用，用它
来骗取知识分子为他们卖命，因为天下是他们的天下，国家是他们的
国家，并常常把此话改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所以在这时，
清醒者总是平静地说：“天下（国家）兴亡，匹夫无责”；当过右派
活到了99岁2005年才去世的施蛰存教授就多次这样讲过。而我坚信：
作为社会的道义与良心的代表者的知识分子总应在自己能有的条件与
能力下为正义而鼓与呼吧！正所谓：达者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也，即使做不到独善其身时至少也不能助纣为虐吧。于是，我悲怆地
记起了胡平的那句名言：

　　“年轻人变成犬儒实在是最可悲之事──他们还不曾追求，就已
　　然放弃；他们还不曾长成，就已经衰老；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
　　呢，就已经什么都不相信了。”

刚过去的央视春节晚会有一个节目就是赵本山等人小品《策划》，这
着实又把全国人民忽悠了一大把，这尽人皆知是不可能荒唐透顶的公
鸡下蛋衍生出的离奇故事，居然公开拿出来说事。其中最绝的是宋丹
丹说的一句台词：“下自己的蛋，让别人说去吧！”，这反映了一个
心态：当今许多违背世界潮流的特色不正是，搞我们自己的特色，让
别人去说吧！（在资本论序言中最后有一句名言就是这么讲的，这成
为了千古名句，但若对于公鸡下蛋之类的荒唐也这么讲时，就是十足
的顽固与自封了。）

主子为了巩固统治，驯化奴隶，便大规模地无端残酷处置了一大批奴
隶，使之受尽折磨，20余年后方予以解除，对此这批奴隶有两种不同
的反映：一种是认为“娘打错了孩子”“动机是好的，是对奴才的考
验”，“没有不是的主子，只有不是的奴才”，对主子感恩戴德，歌
颂主子英明；另一种是认为应当分清是非，要求谁错了谁就应认错，
即使是主子也得认错。前一种人是真正的奴才，后一种人虽也是奴
隶，但却不是奴才。从小范围的时务看，识时者是前一种人，所以为
俊杰，个人可以升官发财矣！但若长此以往，则可能重蹈前苏之覆
策；可从大范围的时务看，识时者却是后一种人，可以保住正义与是
非，才可以使国家长治久安。

中国的知识分子，早在1949冬就开始死亡，只不过当时还不觉得，还
以为是开始新生呢。正式死亡是从1957年公开的，从那时算起的50
年；前30年是作政治的囚犯，后20年则是被经济所绑架。中华大地已
经没有几张真正的书桌与写字的笔了。现在的大学早已不是什么大学
了，而是大骗与大玩！

在网上看到一句话，一个妓女对一位记者说：“我出卖肉体，你出卖
灵魂，我俩都是一样的，都有一个妓（记）字”。是的，谁又会比谁
更干净呢？

１、开国君王总滥刑，狗烹兔死满朝腥；从来胜者皆称霸，只铸屠刀
　　不念经。（看电视剧朱元璋）。
２、人生都重夕阳红，炉火纯青兴正隆；采笔生花光艺苑，崦嵫在望
　　且从容。
３、人间阅尽几沧桑，最爱黄花傲晚霜，世上本多美与丑，好将美刺
　　入篇章。

重庆曾作为我国的陪都有几条著名的老街：名叫民族路、民权路、民
生路，这几个名字至今未变。多年来民族路时有热闹，对外对内民族
问题、都很重要；近日关注民生又成为热点，民生路又热闹起来了。
咱们的主流媒体CCTV-2每天中午新闻30分之后就是“共同关注”，主
持人的开场白总是流利地说：“民情、民生、民意，让我们共同关
注”，听来多么让人动情与动心啊！多日来已听惯了，不过，我总是
纳闷：为什么唯独没有“民权”呢？这决不会是偶然的失误吧！连可
带点公权味的民权都怕提，何言突显私权味的人权呢？民生问题在最
近两会上更是成为热点；至于民权，前年春网上也闹了一阵子民众维
权，后也渐渐冷了，为什么民权路总热不起来呢？其实民权比民生更
为根本：没有民权，封建帝王大灾之年也发救济以关怀民生呢！就是
“以民为本，权为民用”也还不是真正的民主，只有保障了民权，做
到“由民做主，权由民掌”，也才能从根本上保障民生。民生绝不是
谁的恩赐，而是民的应有，而且这生，是人之生，是主人之生，不是
只活着。徐友渔先生有一句话说得好：“不谈民权谈民生，等于谈养
猪”。

生我养我的故乡是历史文化名城阆中县城，虽然有一定的知名度，并
又设为县级市，但却一直仍是国家级贫困县。知名古城是机遇可也是
包袱！从字面上讲所谓古城，乃古代之城，那就不是现在的城了，现
在不可能有仍是鲜活存在着的古城，可不是吗？不说杜甫笔下的阆州
东楼早就没有了，连旧址在何处也不确知，这建造物自不必说，就是
那千古山水，杜甫歌颂过的南池自然看不到了，诗中说的：“阆州城
东灵山白，阆州城北玉台碧”，“嘉陵江色何所似，石黛碧玉相因
依”，现在虽也还有灵山、玉台与嘉陵江在，但早也没有当年的山水
之色了。我最后一次看到过阆中城，到现在也14年了，近日在阆中论
坛网页上看到了阆中全境照片，我是多么兴奋！可是映入我眼帘的那
梦中的古城，全淹没在北面的高楼群与沿江的大堤之间，江水看来也
有几分枯竭，看不到山色树木，袅袅炊烟，帆影渔火，也听不到奔腾
江河，川江号子，水城喧嚣。割断了古城与山水的关联，就如鱼儿离
开了水，花木离开了土，没有了生命，找不出当年那“城中飞阁连危
亭，处处轩窗临锦屏”的诗情与“巴童荡桨敧侧过，水鸡衔鱼来去
飞”的画意。是的，江水难回当年的江水，青山也再不是当年的青
山，不说杜甫时代的山水不再，就是我的童年上世纪三、四〇年代的
古城也不再了。不说阆苑12楼，九井18梯，阆中十景，古治平园，就
是知名的风景区锦屏山也是我在上世纪60年看见山体滑坡而层层坍塌
的，从上世纪50年代起，革命风暴席卷大地，阆中也不例外，解放初
就开始拆城门、拆凤凰楼，在破除迷信下所有的寺庙都被废，我们在
阆中中学读高中时亲手打了城隍庙改作学生食堂，文庙改作了看守
所……，更历经那史无前例的大破四旧的疯狂：许多珍贵文物受难，
永安寺的壁画被毁，就连张飞庙前的一对铁狮也被砸，千方百计封死
在当时县人武部大院的珍贵文物铁塔寺内保存了一千多年的天宝四年
（公元754年）铸造的铁塔也难逃厄运。当年的阆中是相当左的，什
么都要革命化，四乡八场的名称与城内条条街名都一一改为革命化，
就连家家院落里门窗上的图案与屋脊上的花纹也被作为四旧而铲除，
至于大的四旧建筑，也在运动中由县革委命令而大势拆毁：白塔山脚
下的始建于唐代的大佛寺数层大殿已存在了1,200多年了也在命令下
被拆毁，我当时是修缮社的泥工，从头至尾亲手参加了拆毁，把一根
根拆下的千年巨木，一一放到河边运进城去修饮食服务公司，紧接着
就去拆城东南的华光楼（相传就是古南楼原址处于清代重修的镇江
楼），那天我们都受命领了上房的绳索与草鞋，坐在街边正在依依不
捨中迟疑磨蹭，久久没有上房，这时恰好县革委的军代表张××闻讯
赶来，他看了之后，一声令下，才从虎口救出了这坐古楼，现在才有
这可以说是城内少有的幸存原有物了，万幸的是还保下了张飞庙的主
体建筑（文物牌匾等也尽数被毁）。保存较好的只有依靠了少数民族
保护的久照亭。现在看到的锦屏山公园、滕王阁、……以及不少仿古
庭院都是现在又修的，套句行话说那只能叫做赝品，这和那些什么影
视城差不多，没有了古风、古味，当年的阆中早已不在。这也是自然
与必然的事，故乡只在梦萦中！现代化的阆中市应承借助古城阆中而
发展，但她决不就是古城阆中；现代的阆中人民应有现代人民的生
活，你说是吗？

我们从小就做梦，中华有几千年的强国梦，从春秋战国时代开始，一
直到近百年两次世界大战的弱肉强食的现实环境迫使我们做着这样的
梦，我们为此而生、为此而死，一代又一代可歌可泣传承下来。可是
我们又何曾认真想过，强国就必然对百姓有益吗？还是鲁迅先生说得
好：只不过是做稳了奴隶与求做奴隶而不得的区别，自古就流传有
“衰，百姓苦，兴，百姓苦”的千年悲叹。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列
宁就提出“工人阶级无祖国”的口号，号召工人阶级反战，就是在二
战中德意日等国也有规模不小的反战活动。强国，无论是对本国的百
姓来说或是对他国的百姓来说，都并不一定就意味着幸福。强国之
强，旨在于维护其一国之私利，而此国家之利，只代表其统治者之
利，不仅不代表被统治的民众之利，有时甚至是刚好相反。无怪乎常
常会读到这样无奈哀叹：“要我爱国，国家又何曾爱我”！竟问苍
天：“祖国究竟在何处啊”？我国古代国家与天下是两个不同的概
念，国家只是指政权，国家变迁只是统治者换人而已，“良禽择木而
栖，良臣择主而伺”也不是什么卖国。当时的“天下兴亡，匹夫有
责”一语后来也被改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统治者极力把天
下、正义、政权、政党与国家混同起来，自封为国家的当然、绝对代
表，不是有传统的“朕即国家”一语吗！树立国家高于一切的原则，
把爱国树为一个至高无上的“主义”而大讲特讲，不分青红皂白，开
战时，民众只能为国家而战充作炮灰，不战时，便让其在树自豪感、
凝聚力，为一个符号而疯狂，高唱“比我的生命还重要”！传统的办
法是把“国”与“家”联起来，并极力混同起来，把它与“母亲”一
词捆绑在一起歌唱，统治者也就顺理成章地当了“父亲”，还有诸如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之类的屁话。近代从国民党统治开始又把
“党”与“国”联在一起号称“党国”了。一项体育赛事，获得了金
牌，高呼为国争光了。可是争得的这个“光”于国家的百姓有多大实
际意义呢？只不过一个精神安慰而已。当权者可以鼓动民粹主义情
绪，操纵民间什么宣示、抗议、抵制、索赔等以至千百万民众之生命
来为其所用，而当权者大手一挥就可以出让主权与国土，进行打压或
援助，发动战争或媾和，就是和平时期也动辄以“国家安全”、“国
家利益”、“汉奸言论”相威吓！可以看到往往就是政府在当卖国
贼，官员在当汉奸呢！几千年历史都是写着只有人民在爱国，而卖国
者却尽是官员。至于争做大国哪也是与国际霸权主义分不开的，虽然
口头上也常讲大小国家一律平等的话。其实世界上有许多小国，其人
民过得比大国人民幸福安康。欧洲不少富裕安定的小国自不必说了，
试看前苏联大国解体后，人民不是更过得好吗？对老百姓来说，大
国、强国并不是关键，重要的是要“民国”：真正的人民的国家，国
家为人民而建，而不是人民为国家而生。

在商品经济时代有了资本市场，就可以用借贷来发展，可这借贷是要
支付利息的，也就是说货币是有时间价值的。在期货交易中，交货的
时间是一个重要的决定其价值的因素。我借一笔钱，不论时间长短，
也总得有一个还本付息的时间与要求吧，同时还有一个处理违约的办
法，这是尽人皆知的常识了。如果说有一笔数额不小的贷款，利率虽
可以很高，但却不限还款时间，比如定为200年之后一同付还本息
（而且债权债务关系均不得继承），到200年之后双方都不在了，又
都不继承，那么又何谈什么还付呢？这样做等于债权人现在白白送上
一笔巨款给债务人，而债务人只给了一个空的承诺，一个并不能实现
的许诺。讲这个杜撰的故事，只是为了说明：再美好的空洞的承诺也
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它最多也仅是一种精神安慰，而常常还是不负责
任的推诿与欺暪，更多的是谎言与欺诈。善良天真的人们啊！我们世
世代代被美丽的谎言所欺骗，就象佛教徒那样，总是在付出现实去修
来世中渡过，一代代前仆后继为虚假许诺的明天而付出的了多少个血
汗的今日：在革命的年代，激情燃烧的岁月里，在夺取政权的战争
中，我们相信了民主的许诺，高唱着“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向
前，可是今天新政权已建立了半个多世纪了，有真正的民主吗，我们
仍在呼唤民主，许诺的初级阶段还要100年呢！学生时代在政治课
里，我们更是学到了不少的“美好的明天”，现在70岁了，回头一看
又实现了多少呢？我们曾在“20年超英赶美”的口号下不计报酬地劳
作，我们曾在“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的狂欢中砸毁小家，我们曾在
“一天等于20年”的跃进中历经劳苦与饥荒，付出了上千万鲜活的生
命，我们还更有那在伟大的世界革命中心的理想指引下的长达十数年
的史无前例的全民疯狂，俱往矣！现在，我们又在改革的许诺中，忍
受着阵痛一次次负担了改革的成本，我们承受着高额的纳税，承担着
举世无双的高额行政成本，更为那些庸官、贪官们交付着一次又一次
失误的学费，可是，我们却难以享有起码的公民权利与保障，很多是
明明马上就可以办到的事，而且又是讲了多年的事，已没有其他的推
诿了，却也要推到明天再说。一走进政府大院，“为人民服务”、
“高效廉政”等大字赫然在目，宛如当年那“明镜高悬”一般，办公
室内外公示了各样条条、保证等等，每听媒体报道，官员们更有不少
美丽动人的规划、蓝图，不少的“明天会更好”之许诺，这些空的口
号与许诺有多少能当真呢？百姓的维权是现实的具体的人权，而不是
用空洞的许以明天来搪塞。对此官员们是深知的，他们可有“有权不
用过期作废”的紧迫感，不信请看在短短的20多年间一个巨大的权贵
阶层已然形成，并日益壮大，而从现实官级到八宝山排序他们还有
“打天下，坐江山”的世袭呢！

“一字入公门，九牛拉不回”这是民间传下来的一句口头禅，意思是
说官方定下的事，是万难改变的。对此我深有实感，为要求阆中县法
院查清他们1960年受命不问就判的子华年青时一件明明白白的假案，
一个极为平常的属于常识范围的涉及一个普通青年女工的刑事案，从
1977年到1985年我却为此奔波了九年，从县地省一直到中央，申述了
247次。最后虽然宣布无罪撤消了原判，然而至今又过了20多年了，
不说追究就是过问一下当时的责任人也没有，更不必说国家赔偿的
话。为什么政府办错了事改起来就那么难呢？如说这是小小民的一件
小事，就拿大事来说，不也是如此吗？例如50年前那件震惊中外的大
事，50年来，事实已再清楚不过了，大大小小的呼吁也不计其数，至
今不仍然是一个不肯认错，即使万不得已，就给个改正也不会认错
的，为什么政府办错了事改起来就那么难呢？一个是他们不肯认错，
他们并不是不知道他们做错了，而是他们错了也不认账，他们一定要
维护一贯正确的地位，一定要永作正确的代表，这一点死也不能丢！
就是按政策要求进行的平反，他们不也是说“当时反是对的，今天平
反也是对的”吗，总是可以找到若干条借口与理由的，不仅不向受害
人赔罪，相反还常常是要受害人向他们致谢呢，更有奴性十足者还说
“母亲打错了孩子”，再多打几下吧！反正组织总是正确的；二是，
这类事太多了，他们最怕引起同类反应，即使万不得已纠正了个案也
决不许扩散，否则会危及其根本地位；三是，有关人员还有权有关系
网，这个关系网除了有横的人事的链接外，它还更有纵的历史的与体
制的惯性，做错了也不能触动，决不能追究个人，组织上包了下来，
决不能伤害这干部的积极性。这几千年难有进步其根源就在于专制体
制，变着花样的各色专制体制，这个根子不除，百姓是不会安宁的。

社会主义的根本标志就是美丽动人的公有制，连党名不也叫共产么！
可是：如果没民主，这“公有”就比“不公有”还坏，如果没有自
由，要这公有又有何用呢？如果说，私营有制是产生剥削的根源，选
择公有制是为了消除剥削，那么没有民主政治下的公有制就不只是剥
削了，而是公开的大规模的掠夺与抢劫。如果说反对剥削是为了生活
得更美好，如果说美好就是“问世那开化的大地，问那解冻的河流”
的话，那么若没有自由就更谈不上什么美好生活了。如果说社会主义
与资本主义的简单区别就在所有制是公有制或私有制的话，如果说为
了生活得更美好我们在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二者之间来作选择的话，
那么不如首先在民主与专制二者之间来作选择。如果说民主总也不完
善而专制却可能带来统一与高效的话，那么我也宁愿要自由与民主。

忧患千千结，山河寸寸心，谋身与谋国，谁解此时情；

忧患千千结，慈悲片片云，空王观自在，相对不眠人；（南怀瑾）。

小小一匹瓦，忠心献黎民；敢与苍天斗，风雨任平生。

无常风雨几度间，花好何须谁可怜？傲立枝头三两朵，行人只觉更新
鲜

以前写了一篇杂文（240《为谁平反》）说：平反并不只是给受害人
平反，它同时也是给制造方平反，该文希望加害方能以平反来收拾民
心，等话。一般说要道歉平反时，是有一个基本前提，这就是双方还
能守住做人的底线，还有一点人性（即做人的基本道德，人的常识的
是非逻辑），还有一点人类游戏的基本规则。如果连这些也没有了，
那就永远也谈不上平反了，这如同以羊的心态来希望狼给被吃的羊道
歉平反一样，秦始皇能为当年被坑的儒生道歉平反吗？希特勒能为其
反人类罪认错吗？这就只好公之于众，留给历史去评判吧！无论对已
获改正或没有获改正的当年的右派来说，平不平反已没有多少意义
了，时光已过了半个世纪，当事人大多已作古了，什么引蛇出洞的阴
谋阳谋早已大白于天下，档案也已解密，历史自有公论！大右派章伯
钧的女儿章怡和早就如此写道：

　　“我希望右派这两个字永远保留下去，它永远属于章伯钧，属于
　　我亲爱的爸爸”。

至于向政权索讨赔偿，不也是如此吗？只在这个政权是真的负责任的
政权这个前提下才行，谁也不会傻到指望劫匪会退还出被盗财物并赔
偿损失的。（写在读了有关50年后仍拒绝认错平反的消息之后）。

早在人类还没有出现的很久很久以前，绿色孕育着生命，林子里的鸟
儿们就在蓝天白云下自由地飞翔，它们奉白色为高尚美好的象征，以
白天鹅为它们的王与代表。对此乌鸦总是不满，一直耿耿于怀，终于
有机会让乌鸦夺得了王位，便自封为“始终是高尚、美好、白色的代
表”，自称“伟、光、正”，从此不许在它面前再说“乌”、“黑”
等字，甚至连与此相关的如“暗”、“晦”、“青”……字也在禁忌
之列，以至于“瑕疵”、“斑点”……也要慎用，否则你就是“专门
揭露阴暗面”，就是“给本乌鸦抹黑”，就犯了“恶攻”之大罪。对
此只有多嘴的话眉，成天在林中高唱：“给乌鸦抹黑，用得着
吗？”、“给乌鸦抹黑，用得着吗？”……。

近日在读到评台湾“去蒋化”的评论中有这样一段生动的话：“对于
缺乏宗教的中国人来说，历史几乎拥有近于宗教的功能，我们的精神
版图中没有末日审判，却有历史审判。我们头上没有一个公正的上
帝，却相信有公正的历史。我们没有天堂、地狱的概念，却有历史中
的流芳百世和遗臭万年。绵延不绝的史家传统，保存了最完整的历史
记载，秉笔直书成为后人尊敬的传统，包含道德褒贬的春秋笔法，为
国人长期所认可。支撑文天祥从容赴死的是“留取丹心照汗青”，
“青史凭谁定是非？”是林则徐晚年留下的诗句，刘少奇留下的一句
话也是“好在历史是人民写的”。历史成了弱势、边缘的善良人们趋
利避害的本能而行事的唯一寄托，成了一切坚持良心选择、身处逆境
的人们全部希望所在。蒋介石或许做梦都没有想到，在他垂拱而治的
岛上还有“去蒋化”的一天。权杖在握的他或许不明白，历史的裁判
终究高于任何现世权力的裁判”。尽管我们曾多次追问：历史在哪儿
呀？能读到真实的历史吗？能有真实公正的历史吗？尽管我们深知这
历史不过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奴婢，但我们确信在时光的长河中历史总
是不断发发展演变的，我们也仍然愿意把它作为一种希望与寄托，作
为一种精神力量，作为一种安慰：安慰他人更安慰自己。我们常说
“历史是人民写的”，可是真是这样吗！这也只好作为一句宽心话
吧，而我同时也更深信：真正的历史并不全是用文字书写的。

同学廖远平，自幼眼不行，刻苦读数学，精神实感人；“57”风乍
起，解字获重刑，命殒天梯岭，永作守林人。

〔注〕廖远平，成都人，1953～57年与我们在西南师范学院数学系同
　　　学，自幼眼高度近视加斜视，学习生活特吃力，但却刻苦学
　　　习，成绩名列前茅。57年毕业前夕，因复述《说文解字》中对
　　　“党”字的解说而划为极右，后送强制劳教，音断讯绝，50年
　　　后，读到绿石作的《左右春秋》一书才获知：他在劳教期间，
　　　在劳教地新胜茶场老君洞一个名叫上天梯的山冈处，为拾自己
　　　掉落的一只破塑料鞋而跌落深岩活活摔死，就地掩埋于山冈松
　　　林，被称为“永远的守林人”，该书描述了众多难友在已获改
　　　正离开囚禁前去墓地深情告别之凄婉情境，读之使人泪下。当
　　　年同窗生活，共同探讨数学问题，音容笑貌历历在目，谁能料
　　　到竟是如此？不禁谓然长叹，学子何辜？徒遭此难，天理何存
　　　？现在的人很难理解：一个大活人怎能为拾一只破塑料鞋而死
　　　呢，可见当时劳作与生存的艰辛，也可见冒死者的视力是何等
　　　的不济。

　　　　　　　　　国在山河破，官富百姓穷；
　　　　　　　　　领导若帝王，职工供榨取；
　　　　　　　　　宏文颂盛世，武警助升平；
　　　　　　　　　小诗无微席，啼血路边呤。

【注】

１、“我们正在进行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工业化与城市化进程，也
　　对环境进行了最可怕的破坏。在过去的50年中，中国的人口增加
　　了一倍，生存空间却减少了一半。三分之一的国土被酸雨侵蚀，
　　七大江河水系中劣五类水质占41%，沿海赤潮的年发生次数比20
　　年前增加了三倍，四分之一人口饮用不合格的水，三分之一的城
　　市人口呼吸着严重污染的空气，城市垃圾无害化处理不足20%，
　　工业危险废物处置率仅为32%，全球污染最严重的10个城市中，
　　中国占五个。”中国国家环保总局副局长潘岳在2005年8月15日
　　北京举办的《财富》全球论坛上发言摘要）
２、苏联解体后，现在的俄罗斯有60%至70%的高官、资本家、金融寡
　　头他们都为前苏联共产党党员，就如现在中国状态，迅速暴富的
　　为一部分相关于体制内的特权阶层。最近，中国官方研究机构的
　　调查报告披露，“在金融、外贸、国土开发、大型工程、证券五
　　大领域中，担任主要职务的基本上都是高干子弟。中国的亿万富
　　豪，九成以上是高干子女，其中有2,900多名高干子女，共拥有
　　资产二万亿。”

对1957年的反右派运动，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多数当年的右派分子
业已作古，可是较量还远远没有结束，从根本上来看这是在党领导建
立的共和国要不要实行民主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运动就不会有结
论而结束。现在事实已十分清楚，当年并没有所谓什么“进攻”，也
不存在什么“联盟”、“集团”，更无“策划”、“点火”之所谓的
“猖狂”。就是最高发动者也公开叫它是“引蛇出洞”这也说明当时
蛇在洞中并没有出来进攻，如果鸣放就是犯罪，则毛泽东与各级动员
鸣放的党委就是教唆犯，毛泽东则是首犯。当局把这场运动叫做“反
右”，可是没有“进攻”呀，就不能叫做“反”，如果真有大规模的
进攻，也应史称“什么之乱”，所以只是一场“不存在进攻的反
击”，不能叫“反右”，而只能叫“打右”，实际上是打蛇（不管是
好蛇坏蛇或类似蛇可能的蛇等等均一网打尽），如果确有一个所指的
“右派集合”存在的话（后来的改正也证明了没有这样的存在，当年
的大划与20年后的全改，都是用那个所谓的六条标准，这就在历史上
留下了一个千古笑柄，那根本不是什么标准，而只是可以随意使用的
借口），那么就只能是叫一场无故大屠杀了，完全是当权一方精心设
计的一场陷害，目的纯粹是“收拾人”，把一切要求并可能要求实行
民主的人，加上莫须有的“猖狂进攻”罪而彻底消灭（从后来的官方
“改正”的数字看，官方公开承认的“扩大化”就扩大到上万倍，这
就不止是“扩大化”了，而是实实在在的“乱杀无辜”了）。这一切
不仅看当年如何做戏，更要分折此后多年对右派及其有关者的处置就
明白了。一切公开的文字与说词都是欺骗，运动的重心与目的是“处
置”：长期处置与折磨这些人，并不断欺骗层层加码。这场突如其来
的无情打击自然是大获全胜，带来了胜利的三面红旗与疯狂的文革。
是国际大气候与客观经济规律无情地把当局推向了崩溃的边缘，百足
之虫死而不僵，为求生之迫，在1978年才被迫作出了“摘帽”与“改
正”之举，但当局一直坚持运动正确，拒不平反，并百般压制一切真
象的披露与公正的评说，甚至连回忆与记述都大加限制，这就足以说
明当局坚持不会改变拒绝实行民主的初衷。要不要民主的这场斗还在
继续进行着，这种继续并不是当年受难方有什么意愿，当年受害的右
派，虽并不都是什么民主斗士，更非英雄，只能说是无辜的受难者，
他们当中绝大多数还是这个政权的建造者与拥护人，就在20多年后的
改正时，还高呼“母亲打错了孩子”，他们当年没有主动要求过民主
（他们当年最严重的罪行也只听号召而进了忠言，更多的还是没有发
言），他们中间有不少人并没有反对过您（拥护还来不及呢），只是
无端地被您冤枉而错打了，您也公开承认了是错划，现在也只是要求
把他们打错了给予应得的赔偿（哪怕是象征性的也罢）而已，即或不
赔，至少也不应禁止哭泣吧！连想一下也不许吗？他们并不代表任何
特别的人群，他们只是拒绝实行民主的一方用来使用的祭品。要不要
民主的这场斗争的继续，以前不是今后也不是在当年的右派与拒绝实
行民主的当局之间进行，而是在人民的必然觉醒和不断抗争与拒绝实
行民主的当局之间进行，也就是说，反对滥杀无辜要求对其治罪的
人，不是或主要还不是已被滥杀的人，而是有可能将来还会被滥杀的
一代代的更多的人。这就还将是十分复杂与艰巨的，还要一个可能还
相当长的时期吧。

从今年春天里“民主是个好东西”一文的发表到近几期《炎黄春秋》
上接连不断的民主宏论又调起了渴望民主的胃口，学者们书生意气地
论述着我们已经找到了最高级的民主制度：那就是人民代表制（包括
叫了多年的民主集中制），从宪法到党章无不大大地写着“民主”二
字，可是民主宪法却明文写上由某党永远地“领导”这个国家，却又
从不明确这“领导”二字的解释与具体权限，而故意留下无限的发挥
的空间。这是民主吗？国家的军队必须由某一个政党绝对领导，国家
官员的任用必须由某一政党的组织部掌握，某一个政党的宣传部门竟
会有超越宪法之实权以控制言论，这还能叫做是民主的共和国吗？这
还是民主的设计吗？也许有专家们会说这正是先进的民主之特色，如
果这也叫民主的话，那么民主一词就与专制、法西斯等词没的区别
了。可是连毛泽东也早就说过“中宣部就是阎王殿”，阎王殿下还有
民主吗？专家们还会说这是独一无二的“民主集中制”呢，民主与集
中如何结合，这就由我来定了。这个无所不可以解释的、万灵的“民
主集中制”，说得好听一些叫“集中代表了民主”（这就是处处都有
用的“代表”一词之高妙！），实际上就是用集中来强奸了民主。这
个从老大哥处传来的“先进的制度”，不论它好与不好，已实行了50
多年了，应该有成效了吧，可是到如今中国有民主吗？百姓有权吗？
有言论、集会、结社、出版……自由吗？更有长期实行的政治身分制
度（成分划分、政治面貌、特殊材料、阶级成分、各种帽子、明暗管
制等等举世无双的中国特色），虽有宪法，可宪法又何曾认真实行
过，处理过违宪吗？共和国的主席也可以不经法律而随意囚禁。虽有
党章，党章又何曾认真过，党的总书记也可以突然被赶下台，并软禁
数十年！这又符合党章吗？这也是民主吗？在这美妙的民主制度设计
的框架下，涌动着的却是一条条古老的又不断与时俱进的专制的暗
河：在历史上就有“替天行道”、“皇权神授”、“打天下，坐江
山”与“家天下”的祖传，近代更有的钦定“×条基本原则”，万世
不可违的什么“主义”、“理论”、“思想”、“重要思想”、“第
几代”的排序……封建几千年便有“内圣外王”的观念，现在更是
“凡王必圣”了，只要是领导，就一定是正确，一定是代表，“团结
在什么周围”，“保持高度一致”，“绝对领导”，“舆论导
向”……自古以来专制特色就是百般控制民众的诉求，这是反民主的
一大要害，既有历史悠久的焚书坑儒，更有传统的花样翻新的文字
狱，防民众胜于防外敌，清有“宁与外夷，不给家奴”之古训，蒋有
“攘外必先安内”的名言，早在夺取政权之时就有著名的颂为美谈的
“窑中对”信誓旦旦地许诺民主，可才几年后便上演出“引蛇出洞”
的“阳谋”，公开宣布言者有罪，民主已死，并大肆将言者治罪：言
论罪大于一切（一直是用国安来对付的），国庆十周年大赦国民党战
犯（曾是拿枪的外部敌人）时，也不放松那被认为是犯了言论罪的右
派（曾被错认为是不拿枪的内部敌人）。对外可以用蹈光养讳来和解
外侮，对内则却用血染天安门来处理内争，至今仍大设了不少言论禁
区与敏感词与字，这是民主吗？民主只是口头上不得不讲的漂亮话，
就是那那史无前例的浩劫，不也是以大民主开始而以大愚忠告终的
吗？中国的民主之舟万分艰难地逆行在一条条汹涌澎湃的专制暗河之
上，反反复复，时现时没。它为什么在这样顽固恶劣的条件之下又总
没有完全沉没呢？那就在于它有人民，有世界人民的支持，民主的思
潮是不可阻的！统治者为了夺权不也有过不少民主许诺吗，这一点它
们是想赖账，但40年代的《新华日报》社论，它们总封不了吧！国际
人权公约它们也不得不签吧（当然它们可以拖延不批，更可不实
行）！特别是有了网络，有了关不住的世界的窗口，更有群众不断起
来的维权，这宣示了民众的觉醒！在国内外压力下，它不是也喊着重
要民主了吗？

读了一些回忆录类的文字，听了不少人的诉说，结合这几十年亲历之
见闻与感受，多少年来有层出不穷的敌人被整肃，它们多数并没有为
敌，不是敌人，实际上只是被认为的罪人，众多人罹罪的充分条件大
致可归为：

一、出身（家庭成分）就有原罪；
二、历史（包括个人从出生起的历史与无所不可以联系的上下社会关
　　系史）；
三、政治表现：
　　１、与领导关系
　　　　Ａ、不能比领导行，
　　　　Ｂ、不能提意见与建议）；
　　２、与群众关系
　　　　Ａ、对领导认定的积极分子，要亲密更要听话，
　　　　Ｂ、对领导认为的落后分子，要有立场、要划清界限）；
　　３、对运动、对号召要反应快，要紧跟，要把好风向；
　　４、处世为人：要宁左勿右，要善于讲假话、空话、大话、套
　　话、时尚话，切勿讲真话！学会夹着尾巴做人，远离是非之处，
　　决不要什么自由呀、爱好呀、个性呀、尊严呀之类资产阶级的东
　　西，要成为驯服工具，饥饿年代不要有食欲，吃饱后不要有性
　　欲，最好是不读书、不识字、不思不想，只会劳作，能是（那怕
　　装着是）瞎子、聋子、哑巴更好。重要的是只会听领导的话
　　……记录下来，很不全整，但可让后人看了能想象一下当年的风
　　光。

今年禁讲反右，去年禁讲文革，明年又禁什么？干脆就不要历史，只
要那“永远的丰碑”（CCTV的一个必插的小栏目），还有那充斥荧屏
的“万岁”声（CCTV必有的皇帝剧）！

记得还是那年第一次申办亚运会时，有不少人总关心更担心能不有能
力办好，当时我在西师就听有教授在会上说：“××党只要安心办，
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诚哉斯言。后来89学潮风波时，大家很关心如
何解决，这时我又听到我院党委书记说：“共产党就是搞学生运动起
家的，还没办法吗”？确实说得对。渐渐地，渐渐地，我终于悟出来
“成熟”一词，政权的成熟，它就行之高效，只要是它想办就没有办
不成的，反之它不想办的，也必办不成。近年来关于民主的论调、高
唱人权、民生关怀、国家军队开进天安门广场、武警配上装甲车上街
等等，使人想到了“成熟的法东斯政权”（法西斯一词源于西方）这
个词。所谓“成熟”，就是人们讲的就象晚期癌症成熟了之时的疾重
难返：腐败愈反愈烈，政改只讲不做，问题越解决越多，只好用初级
阶段100年来安慰百姓了。全面而论，这“成熟”可用这样四句话来
概括，即：“运转高效，体系完备，根深蒂固，不知不觉”：

１、运转高效

已如上述，不管有多少议论从三门峡到三峡，从办世运会到国家、地
方的政绩工程说办就办成了，从实行民主、落实宪政到反对腐败、关
注民生等等不安心办的那就是只说不做，总办不成的；之所以有这样
的长期高效，就得力于后面的“体系完备，根深蒂固，不知不觉”三
点；

２、体系完备

即指有一套完整的行之有效的机制，从理论的不断创立、与时俱进到
宣传控制的严密系统这是一方面，从组织保障人事与执行管制这又是
一方面，最后还有十分必要的绝对领导的军事王牌（枪杆子出的政
权，一定要用枪杆子来保）这是更重要的方面。它已经完善成熟到了
有一自己的语言体系（如从民主、专政、领导、人权、国家、人民、
群众、军队、马列主义……政治词汇到说服、自愿、批评、教育、适
当、妥善、贫困、先进、代表……日常用语，它都有一套灵活的、另
外的、巧妙的解读与用法，例如单是“领导”二字，它的解读与使用
就忽悠了全国人民几十年，至今也无人能讲得清楚！）和一套心照不
宣的做法（如扫黄打非就是以扫黄为名行打非之实，如名义上处罚却
实际上升迁，如检查验收、高度重视、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

３、根深蒂固

就是说，这套有东方特色的法东斯政体是吸收了国际法西斯的成功之
经验与我国几千年专制传统之精华经多年培育付出了巨大代价而形成
的：在行动上是先剪灭了民间社会，消除了私有，再消灭了民主党
派，消灭了知识分子，成功地洗了脑，已用“狼奶”育出了一代代的
接班人，利用了政权控制着人的生存，软硬兼施，并与民间封建习俗
充分融合，经多年的实践，近年来又借改革开放之名，打出什么阵
痛、牺牲等而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权贵阶层（有文的，更有武的）加以
支撑，它有中外历史根源又有现实的经济与社会阶级基础，它有文
的、武的与经济实力的保障，它就有足够的强大了，它绝不是可以轻
易动摇的！

４、不知不觉

就是说上述一切早已是潜移默化于社会的各个层面，就是说早已“落
实在行动上，溶化于血液中”，宛若那吸食毒品已成了瘾，说一套做
一套早就是公开的秘密，并习以为常而成社会准则，谎言充斥、道德
沦丧早就疾重难返，全面复辟的“旧文化”（长期的帝王文化宣传，
臣民意识的树立）已成功对抗着世界文明的民主、人权，对外有一套
完备的外交辞令对付，对内则早有成功的封锁言论之办法，文件政策
都有明的与暗的两套，更有那从上到下能心领神会的各级执行人（他
们的个人利益早和这个体制紧密相连，更何况还有组织原则约束）代
代相传。宣传掩盖着本质，谎言代替了真实，全国人民已在不知不觉
中被欺骗成功，君不见，从当年敲锣打鼓迎运动、山呼万岁上申请，
到今天等额选举、全票通过哪样又不是全民自愿呢！你我都不知不觉
地成了构建这“成熟”的功臣（这“成熟”竟是在几乎没有反抗中形
成的），从反专制出发竟又不知不觉地回到新的专制时代，酿下的这
杯苦酒也就该我们自饮，历史走了一个螺旋怪圈又回到更高的原点
了。

“首都15所高校学生坚决支持平反右派”中共中央并胡锦涛总书记：
胡总书记曾经说过：人长着嘴是要说话的。可是我们的知识先辈，50
年前听从共产党和毛泽东的号召：“知无不言，言者无罪”，“帮助
共产党整风”，而中了圈套，100多万知识分子被打成右派。他们失
去了职位、工作，甚至家庭、生命！被迫写检讨，蹲牛棚，做苦力。
其实他们只做错了一件事：就是“向党交心，听党的话，听毛主席的
话！”因为说了几句领导不喜欢的话，就落得如此下场。后来毛泽东
宣布是“阳谋”，并说：“秦始皇焚书坑儒算什么？我们超过他100
倍！”50年了，我们的知识先辈等待了50年了！可至今有人还在维护
“反右是正确的，只是搞了扩大化。”我们虽然没有经历过反右，但
也知道这是千古冤魂。知识先辈们的知识、青春、生命都被毁了，难
道要你们恢复名誉赔偿损失也过分吗？！是不是我们的党有错不纠要
任其腐败下去。知识先辈的行动证明：中国知识界的良心从来就没有
死去！我们的心与他们息息相通。为了中国的真正崛起，为了开创民
主自由的时代，我们呼吁中共中央顺应民意，迅速彻底平反反右大冤
案！如果有人要坚持错误到底，离与人民为敌也就不远了！我们保留
宪法赋予的采取一切抗议行动的权利！我们就是新时代的右派！北京
大学、清华大学等15所高校部分学生执笔雷霆2007年3月4日

〔《中国事务》http;//www.chinaaffairs.org转载〕

前几天把写的短文《自酿的苦酒》发给了一位朋友，他立即回发一句
民谚：“自己酿的苦酒，就自己干杯吧”！当然，我们不是已经干
过，并正在继续干着吗？斯大林的法西斯统治曾经是世界上的超级大
国而红极了几十年，可这也曾是在全苏人民包括知识精英们的拥护支
持下付出了巨大代价而建成的呀，没有人民的牺牲与支持，任何法西
斯政权也是建不成的，漫说还要发展强大，但是应当知道这全苏人民
包括知识精英们是在拥护和支持革命的目标下而参与并付出的呀，是
冲着“我们没有见过别的国家，人们可以这样自由呼吸”，“人们可
以自由走来走去，就是自己祖国的主人”这样的美好向往而终于成就
了一个法西斯统治的，就在这个法西斯暴行的鼎盛年月，我们还正高
呼着“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而拼命呢！在那激情燃烧的岁
月，我们高喊着万岁，我们“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
是我们亲手把那神像树起来的！在革命的名义下我们被大大地忽悠了
一把，我们是酿下了这杯苦酒，可是这不是我们的初衷呀！我们是被
欺骗了。可是，这被欺骗并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能自甘地饮下这杯
苦酒，我们应当觉醒！再不能在遭此悍妇百般毒打、万种羞辱之后还
捂着伤口说“母亲打错了儿子”了，也不应在作了（哪怕是被骗或被
迫的）顺民、奴才、帮凶、枪杆子之后还不知羞，还不知责，还不知
悔呀！我们应当争取人格独立，用宪法赋予的大权去揭穿一切谎言，
剥下它们的画皮，让它暴露于全世界，并对施骗者进行彻底清算。苏
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啊！

从网上得知：最近，某地某权威机构对200来名县处级、厅局级领导
干部进行问卷调查，其中有一项是“当今中国事实上占主导地位的文
化是什么”。在已经收回的175份问卷中，选择“马克思主义文化”
的占15.43%，选择“大众文化”的占24%，选择“西方文化”的占
7.43%，而选择（“说与做不一致”的）“潜规则文化”的竟然占到
48.57%，几乎占到了一半，是选择“马克思主义文化”的三倍以上。
口头上的“马克思主义文化”，实际上是“封建帝王文化”这本身就
体现着“说与做不一致”的“潜规则文化”了。有趣的是：当年为夺
取政权，标榜着引进的“马克思主义文化”来打倒一切传统的旧文
化，从当年五四的“打孔家店”开始，到达高峰时进行了“破四旧，
立四新”的文化大革命！在确立无产阶级文化专政的口号下巩固了自
己的统治（以公有的名义掠夺了一切！），如今又以民族文化为借
口，再从“复孔”开始又大兴“四旧”来全面恢复旧文化以对抗世界
民主潮流，巩固自己的利益（又以改革的名义化公有为已有了！），
这一反一复都是“始终代表着先进文化”，这不又是“说与做不一
致”吗？原来的反“旧文化”只是企图以阶级斗争来取代一切（打倒
人性与道德），是为了夺权并建立自己的统治，本质上并不反皇权与
专制之制度；现在复辟“旧文化”，也并没有道德与人性的复归，而
是在自己掌了权后便要复辟皇权与专制，不是公开讲了“我们就是要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不是公开有“马克思加秦始皇”（说
的是马克思做的是秦始皇，这就是公开的“说与做不一致”了）之自
夸吗，这就是其中的玄机了。

小说中常常有描述那种种缠缠绵绵的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花样百
出，情境生动，读后令人笑而叹之、感之，突然想到：近半个多世纪
以来中国的所谓几个民主党派，那参政议政、作鼓正经地闹腾，别人
下令“参政不得越位，议政不许添乱”，就只好投其所好搞些小骂大
帮忙的玩意，还常常是没有弄到点子上，真是“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
屁股”，说穿了也不过是讨赏个（相当于多少级别）什么的官儿。这
些所谓的民主（早就不配享用民主二字了）党派早在50多年前就死
了，现在最多也只剩下一个名字，说得好听些叫“花瓶”，说得直白
些叫“夜壶”，这比最癞皮的自作多情还要自作多情！前几天去参加
了个民盟的活动，多年都没有开过什么会了，突然传达出要每人出钱
来捐资助学，听后使人喷饭。就这么参政的吗？

今天是“6．1”，分别给几位同是年逾古稀的老朋友发了一份“节日
的祝福”贺卡：渴望我们都保留那份童贞，那一份真诚，那一份讲真
话的勇气，那一份对潜规则的背叛！活得开心一点，少一分顾忌，也
就少一分烦恼。顺此我建议：把这一天也就订为“真话日”：就如西
方流行的愚人节那样，只不过反其行之，在这一天可以无顾忌地大讲
真话，“童言无忌”一天，也就放松一天（不必为避开敏感字、词而
操心），儿童过节日，老人讲真话，大家鼻子都不会长（童话中说：
谁讲了假话谁的鼻子就会变长），权当做游戏。就这么不起作用的一
天，365分之一嘛（也附带让日夜辛劳的网管们稍息一天，向他们道
声辛苦）。

（上联）可怜的地球啊，人们疯狂地开发、掠夺，不计后果求发展，
现在已很难觅到一小点不污染之净土；（下联）脆弱地人心唉，时代
不间断折腾、改造，连篇累牍作构建，如今却太少保存半毫分未泯灭
的童心；（横批）净土童心。

天气渐热，这几天街头到处都是卖西瓜的，而且大都是写着“冰糖
瓜”叫卖，这满街都是“冰糖瓜”，宛如象近年来在媒体上看到满处
都是“专家”一样：一样地广泛，一样地没有严格规范，一样地都可
以使用而不犯法；但却一样地耀眼，一样地有促销与吓唬人、骗人的
功效。使我突然想到以前曾写过一篇短文（156《讲政治的专家》）
说专家们为政治服务而放弃真理与良心，常见不少配合及时的专家某
某说这般那般：一会儿专家会论述住房、医疗、教育要走市场化之
路，一会儿专家告诉人们下岗是改革的必然阵痛，专家们总是会论证
“困难与问题只是暂时的，反正明天会更好”这一永恒的命题，近日
专家又及时说提高税率是调节市场，前些年是专家们论说三峡工程有
巨大的防洪、发电、航运三大效益，近年来又宣布专家称不要把三峡
工程的效益估计过高了……到处都有专家的说法。说就说吧，可为什
么总是要冠个“专家”二字呢？一查字典原来“专家”的解说是“对
某一门学问有专门研究的人；擅长某项技术的人”这就指的十分宽
泛，而且不需要什么认证、批准之手续，对谁都可以称作专家，认识
几个字的也就可算有“专门研究”，即使不识字也是“擅长某项技
术”。可是一旦冠上这两个字，便身价百倍，就有了吓唬百姓之功
效，再一简称起来，专家就可以称作“××家”了，好生了得！就算
做“百家”之一，老人家不是早有百家争鸣之号召吗？，就可以堂而
皇之地进入个“××讲坛”，这就更了不起了，无论其内容是些什么
狗屁不通，大论三国、水浒，再讲先皇、太后，都是可以用来吓唬老
实的百姓的：使之相信，使之敬畏，使之充作粉丝，使之掏出感情与
钞票！媒体与专家共羸，买单的只是百姓。有打油诗赞曰：“文化遍
天下，五星（影星、歌星、球星、脱星、主持人星）耀中华；专家处
处有，都是冰糖瓜。”

李零教授发表了《丧家狗：我读“论语”》一文后热闹非凡，紧接着
又有章立凡先生的《德先生更象丧家狗》之文。何以孔夫子和德先生
都被戏称为“丧家狗”了呢？章先生在文中说：

“狗是人类驯化的产物。如果不幸成为‘丧家狗’，它的第一追求，
绝不是继续‘丧家’，而是赶快找个新主子成为‘家狗’。获得‘家
狗’身分之后，就可以幸福地偎依在主子身旁，对着其他狗或人狺狺
狂吠，这才是最光荣最快意的……”。

我国的文化可真了得：可以让能开创各国繁荣富强奠基近代世界文明
的西方的绅士进入这潭沼泽之后也会变成“丧家”之“狗”的。其实
五四时请进的德先生，主要是指它的原则与观念：人权平等，自由，
每个人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主人，这些最基本的原则，无论什么具体
制式都必遵循这些基本原则，而专制却不承认这些原则。在这些基本
理念下发展出的适应各具体条件下的民主形式，还在不断完善、前
进，也不断受到批评与改变，到现在也只能叫做最不坏的，这些都是
事实。但却不能以具体形式来代替基本理念与原则。具体可以修正、
讨论、完善，而原则则不应动摇。借用布什的“铁笼说”：我们需要
讨论的只是如构建与运行囚禁执政者的铁笼，而绝不是应不应该有这
样的“铁笼”。再如说实现某些具体的民主制度可能是有必要的条件
与时间，但这绝对不能成为拒不实行民主的任何借口与理由，应该可
以看到是在一步一步向前而不是后退，而不是老高唱着“打天下，坐
江山”，老喊着“领导万世”、“始终代表”呀！至少也不能不许人
说（就算是一时做不到，那么说说也不行吗？），绝不能以言治罪。
是否是真心实现民主，应当是一眼就看得出的。应承面理性地来讨论
问题，例如说：从理念原则上讲，单讲什么“为民做主”、“代民做
主”等都不是真正的民主，只有实现了“由民做主”才是民主；可是
从操作层面上看，这执政又不得不委于特定的治理人，只要是由民合
法授权且有有效约束与监督后，再讲“为民做主”、“代民做主”。
更不能偷换概念、以偏代全，以个别的具体问题与事例的讨论来胡搅
蛮缠、混淆黑白，这样做就会导致诸多奇谈怪论流行，如：有什么大
民主、小民主，有什么阶段性民主，有什么党内民主对外缓行，还有
什么条件与水土不服之说，不仅可以分个什么西方民主与东方民主，
竟可将专制与民主混淆，可以有专制下实行民主，民主下大搞专政，
一会儿说民主会让江山变色，一会儿又说民主是个好东西……不一而
足。就是这样胡搅蛮缠，把水搅浑后，来到东方泥潭的西方绅士德先
生也就变成了任人欺侮的作“忙忙如漏网之鱼，急急如丧家之犬”状
的“丧家狗”了。

民主的要义在于人权、自由、平等，若没有自由也就谈不上民主了，
而这人权指的是作为人的权，不是动物之权。如果说人权首先是生存
权，那也是说人的生存而不是动物那样的生存。人的生存就要思想、
要说话，自由也指的是人的自由，这就包括了说话的自由，而实现说
的自由也无需更多的条件（现在有不少主流的理论，宣传民主一定要
一步步有了许多条件才可以实行，所以一时就做不到），就算是一时
做不到另外什么，那先允许人们说说也总可以吧。近日见鄢烈山先生
有一段话说得好：

“话语权”当然很重要。独立的话语权，比如，中国古代的史官如果
不怕死，前仆后继地据实以录，“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就令
国王或皇帝都要让三分。然而，自汉武帝以降，在政教合一的中国
（这个“教”不是宗教是儒教，是“道统”，所以皇上又称“圣
上”，其敕令称“圣旨”），话语权与话事权通常是合二为一的，
“历史也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在一个封建家长制的家族，“高老太
爷”们哼一声，底下的人就都噤若寒蝉了，话语权与话事权还有什么
分别？当然，也有等而下之的不要脸的掌权者，叫“笑骂由你笑骂，
好官我自为之”。正如“政教合一”是一种前现代的制度，话语权与
话事权合一绝对不是先进的政治文明。所谓“官大学问大”，谁官大
谁讲话就肯定“重要”，是十分可笑的。300多年前，李贽曾愤愤地
说，如果官大就理大，孔子和孟子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然而，如今
有位县委书记却斩钉截铁地教导记者：“你记住一条：谁掌权，谁有
理！”（见2006年11月11月出版的《南方人物周刊》的《张国彪：我
为什么封网吧》一文）。这是一位很坦荡的“父母官”，他这话讲得
振振有词。他说，“当个县委书记，（关不关网吧）这个事情都管不
了，那算什么？！”“群众利益无小事。”“领导说大事就是大事，
领导说小事就是小事。”。

百姓们即使说不上什么有理论上台面的话语，若谈不上话语权，那也
总还可以说说事情就叫话事权。不光是说“民主是个好东西”，要行
动就先从实行言论自由做起吧，要开放言禁，撤除言论禁区，一时不
好全部撤除至少也要看得见地一步步在撤除，绝不能再有如彭水诗案
般地以言治罪发生了。这些说起来容易作起来又太难了，因为这恰是
统治者的要害之处，“防民之口”是历代治国之大道。不许百姓们乱
说乱动，这说还放在动的前面作为不许的呢，他们什么都不怕，就怕
这百性有了言论自由。因为它们的统治全靠欺骗与谎言维持，百姓一
有了言论自由，这欺骗与谎言也就大白于天下了。

从小就常常听到前辈教导我们时，声情并茂地说到“这是‘历史的选
择’，这是‘人民的选择’”这两句名言，出于对授者的崇敬并被其
所讲述的历史所迷，我们不仅深信不疑而且是激情燃烧啊！从没有想
过此话的含义与根据何在。也许是由于学数学专业的业务习惯吧，在
心里总有个偷偷地不解，总想问个为什么，多少年了，总没敢问（问
了也没人敢答）。近日在网上读到一转贴“中国共产党的永久执政是
顺应历史潮流的，韩旭（原载《人民日报》）”，此文不长，言简意
赅，一开头就引用党的十六届四中全会《决定》开宗明义指出：

“我们党成为执政党，是历史的选择、人民的选择。……”。但文中
也没有给出更明白的理由，也有点象文革那些年唱的：“就是好，就
是好，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就是好来就是好，就是好！”那样。历史
是什么？历史潮流又是什么？又由谁来认定呢？想来，所谓“历史的
选择”，不过就是说已经成为历史的既成事实了，打下的天下就该坐
江山，这无需理由了，或者是说已经卓有成效地统治了这多年，在事
实上国际与国内不都是已接受了吗？没有人反对（有小的反对也是不
成功的），那就是赞成了，存在就是理由。还有一个理由，就是说在
现在的中国除了本党可以执政外，再也没有别的党有这个能力了，这
就是唯一的天生合法性。这种说法正式如在皇宫里皇上对太监们说
“在本宫里只有我一人才配作男人”一样的可笑，一样地站不住脚；
至于“人民的选择”一语，这人民一词，是一个应需要而杜撰的极不
明确的政治术语，它指的是什么很不明确，只是一个空洞的用语，有
时也指某些很不明确的并可任意被代表的人，所以“人民的选择”就
更不知所指了。至于说加上永久、永远等语，那就更不好分折有多少
理由了，那只不过是对既得的满意的事物的一种决不允许失去的期
许，正如呼喊万岁一样。这些我都不甚明白，不知有那些明白人，可
否给以指教？

这才是实话实说，这才是言论自由，谁说我国没有言论自由？

〔附〕毛泽东19条怪异语录

１、上学太累：要允许学生上课看小说，要允许学生上课打瞌睡，要
　　爱护学生身体。教员要少讲，要让学生多看。我看你讲的这个学
　　生，将来可能有所作为。他就敢星期六不参加会，也敢星期日不
　　按时返校。回去以後，你就告诉这学生，8、9点钟回校还太早，
　　可以11点、12点再回去。〔和王海蓉同志的谈话1964-06-04）〕

２、不要考试：不要考试，考试干什么？一样不考才好呢！对于考试
　　一概废除，搞个绝对化。〔招见首都红代会负责人的谈话1968-
　　07-28〕

３、要考试就这样考：考试可以交头接耳，甚至冒名顶替。冒名顶替
　　的也不过是照人家的抄一遍，我不会，你写了，我抄一遍，也可
　　以有些心得。可以试点，要搞得活一些，不要搞得太死。〔春节
　　谈话纪要1964～2013，《……思想万岁》1959年8月版第460
　　页。〕

４、没办法就交白卷：从前我在学校里是不守规矩的，只是以不开除
　　为原则的。考试嘛，五、六十分以上，80分以下，70分为准。好
　　几门学科我是不搞的，要搞有时没办法，有的考试我就交白卷，
　　考几何我就画一个鸡蛋，这不是几何吗？因为是一笔，交卷最
　　快。〔召见首都红代会负责人的谈话1968-07-28〕

５、武斗好：武斗有两个好处，第一是打了仗有作战经验，第二个好
　　处是暴露了坏人。……再斗十年，地球照样转动，天也不会掉下
　　来。〔召见首都红代会负责人的谈话1968-02-28〕

６、打起来我就高兴：我才不怕打，一听打仗我就高兴，北京算什么
　　打？无非冷兵器，开了几枪。四川才算打，双方都有几万人，有
　　枪有炮，听说还有无线电。〔召见首都红代会负责人的谈话
　　1968-02-28〕

７、打仗靠流氓：勇敢分子也要利用一下嘛！我们开始打仗，靠那些
　　流氓分子，他们不怕死。有一个时期军队要清洗流氓分子，我就
　　不赞成。〔中央工作座谈会纪要1964-12-03〕

８、绿林大学毕业：去搞阶级斗争，那是大学，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什么“北大”“人大”，还是那个大学好！我就是绿林大学的，
　　在那里学了点东西。〔关于哲学问题的讲话1964-02-18，
　　《……思想万岁》1969年8月版第549页。〕

９、没有就去抢：有一回哥老会抢了我家，我说，抢得好，人家没有
　　嘛〔关于哲学问题的讲话1964-02-18〕

10、阶级斗争：《红楼梦》我看了五遍，也没有受影响，我是把它当
　　历史读的──《红楼梦》里阶级斗争很激烈，有好几十条人命。
　　〔关于哲学问题的讲话1964-02-18〕

11、登报我就走：假如办十件事，九件是坏的，都登在报上，一定灭
　　亡。那我就走，到农村去，率领农民推翻政府，你解放军不跟我
　　走，我就找红军去。〔在庐山会议上的讲话1959-02-23〕

12、超过秦始皇　：秦始皇算什么？他只坑了460个儒，我们坑了
　　46,000儒。我们镇反，还没有杀掉一些反革命的知识分子吗？我
　　与民主人士辩论过，你骂我们秦始皇，不对，我们超过秦始皇一
　　百倍。骂我们是秦始皇，是独裁者，我们一贯承认；可惜的是，
　　你们说得不够，往往要我们加以补充（大笑）。〔在八大二次会
　　议上的讲话1958-02-03〕

13、学文科的最差：中国知识分子有几种。工程技术人员接受社会主
　　义要好一些。学理科的其次。学文科的最差。〔关于板田文章的
　　谈话1964-02-24〕

14、操娘：1959年第一次庐山会议本来是搞工作的，后来出了彭德
　　怀，说你操了我40天娘，让我ＸＸ20天行不行？这一操，就被搅
　　乱了，工作受到影响。〔在八届十中全会上的讲1962-02-24，
　　《……思想万岁》1969年〕

15、皇军：我曾经跟日本朋友谈过。他们说，很对不起，日本皇军侵
　　略了中国。我说∶不！没有你们皇军侵略大半个中国，中国人民
　　就不能团结起来对付你们，中国……就夺取不了政权！〔接见日
　　本社会党人士佐佐木更三、黑田寿男、细迫兼光等的谈话1964-
　　02-10〕

16、屁股：国民经济的两个拳头，一个屁股。基础工业是一个拳头，
　　国防工业是一个拳头，农业是屁股……稳产高产是相对的，去年
　　河北大雨是老天爷下的，没有办法。天老爷真难当，下多了不
　　是，下少了也不是。〔在计委领导小组汇报时的一些插话1964-
　　02-11〕

17、屁有香臭：屁有香臭，不能说苏联的屁都是香的。现在人家说
　　臭，我们也跟着说臭。凡是适用的都要学，资本主义好的也应该
　　学。〔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的讲话（1956年4月），《毛泽
　　东思想万岁》1969年8月版，第37页。〕

　　事前要有准备，小会他神气大，大会他没办法。你要大民主，我
　　就照你的办，有屁让他放，不放对我不利，放出来大家鉴别香
　　臭。〔在省、市委书记会议上的插话──汇集（1957年1月），
　　《……思想万岁》1969年8月版，第75页。〕

　　上边放的屁不全是香的，这里也有对立，有香也有臭，一定要嗅
　　一嗅。〔在省、市委书记会议上的插话（1957年1月）《……思
　　想万岁》1969年8月版）

18、拉屎拉尿：人同自然界作斗争，也有交换。如人吃东西，吸空
　　气，但要拉屎拉尿，新陈代谢。……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大鱼的
　　屎。重工业各部门之间也要等价交换，远陆造机器要原料，就是
　　粮食，机器就是他拉的屎。〔在郑州会议上的讲话（1959年3月5
　　日），《毛泽东思想万岁》1967年版，第42页。〕

　　同志们，自己的责任都要分析一下，有屎拉出来，有屁放出来，
　　肚子就舒服了。〔在庐山会议上的讲话（1959年7月23日），
　　《……思想万岁》1969年8月版，第305页。〕

19、我就不相信：我就不相信我亲手缔造的解放军会反对我，我也不
　　相信缔造者就不能指挥，某些人想架空我，我心里清楚。大不了
　　再拉队伍，重上井冈山！〔1971年7、8月份会见各大军区领导人
　　的讲话〕

为战胜法西斯立下赫赫战功的英国首相丘吉尔在1945年英国大选中下
了台。后来，前苏联重权在握的斯大林遇到丘吉尔，幸灾乐祸地说
道：“丘吉尔，你打赢了仗，人民却罢免了你。你看我，谁敢罢免
我！”丘吉尔却不以为然地回应：“我打仗就是保卫人民有罢免我的
权利。”丘吉尔下台了，但给后人留下的是高大、英武，斯大林却让
后人褒贬不一、争议难休。是不民主害了斯大林，民主成全了丘吉尔
的美名！

中国的教育事业（独立的、真正的、名副其实的教育事业）早已死亡
了，彻底地死亡了，真正的教授（教师）早就没有了：这个死亡开始
于共和国成立之1949年，形成于反右运动之1957年，完成于是文革开
始之1966年。人们清楚地感受到：洗脑式的政治灌输冲击了人文精
神，操作型的技能训练取代了科学教育，死亡后的教育则异化为政治
之奴仆。“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是阶级斗争的有力工
具”这样的口号喊了多年，我们早已习惯了。一个国家的学校由一党
的宣传部门实际管理与指挥，学校自然就演化成党的政工系统，直到
1966年文革后全面停运了所有学校，高考恢复之1977年后教育复活的
只是形式，只是僵尸，教授（教师）存在的只是名称而无实质。从
1949冬起，教师就失去了独立的人格，就不再是能自负责任的教育工
作者，就是“被改造的对象”（并且永远地是，越来越是），从1957
年开始就成功改造成为了“政治之奴仆”，从1966年始，再升格为
“永远的罪人”。反自由化的1989年后，教育市场化下的大扩招，在
原有的“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口号下，学校又逐步变成既营利又
营名之特殊产业。原有的（对内）衙门化加剧的同时更兼有（对外）
的企业化，准确地说已变成了“学衙”，教授（与教师）便成了衙役
（说到这教师的地位，只拿公开的政府的规定来看：50年代初讲师便
列为高知，到57之后政治上一落千丈，经济待遇也就下降，到80年代
初高校恢复职称时，讲师还相当于县处级，到90年代就是要副教授才
能相当于县处级，到20年代就连正教授也排在县处级之后，这真是每
况愈下，怎么不是衙役呢）？实际上就是“权势与金钱的双重奴
隶”，可称之为“双奴”了。这里的学校包括各级各类学校：以高校
为首，党校为范，成人高校、中专继之，中学为次，小学效之。以不
断加强的学校政治课、军训（以及推而广之的全民政治军事训练）为
教育之核心，什么课也没有政治课重要，什么课也首先要结合思想政
治教育，而政治课又是以中外党史、革命史为中心，以一字一句不许
变的标准红头文件为准，以抗大、军大、政大、共大、党校、干校为
典范，在学生中，从小学到大学就推行阶级成分、先进后进、团队干
部的等第观念，如今更是按背景论教（在大学里有多少学生在认真为
学呢？都忙于入党、当干部、拉关系、找就业好位置去了）。

长期以来我们都习惯了自豪地称为“党的教育事业”，从来就是“书
记领导校长，党委审定学术”，党就是先进文化的化身，当然理所当
然地是教育的灵魂啊！党化教育已到了举世无双的登峰造极状态，君
不见经多年的营运如今已是：普遍的应试教育扼杀了师生的活力，惊
人的学术黑暗丧尽了师道的尊荣，新建的高楼大厦掩盖着内在的空
虚，竞相扩建，疯狂抢钱，这林立的学校衙门就标示了教育的死亡。
当然，人类文明传承的火炬是不会在中华熄灭的！凭借着国际大环境
与经济社会发展与生存之必需，人文精神的继承与科学理念的传播，
在良知未泯的教师与求知欲正旺的学生的努力下只能在夹缝中顽强地
进行。为什么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局面呢，关键就在于政治对教育的绝
对统治（不只是干涉，也不只是领导，而是统治，并且是绝对的），
教育是人类文明延续与发展的重要渠道，这是全人类的文明，不只是
哪一个阶级的专有，这是人的文明，不是动物界的丛林法则，现代教
育是树造人格独立的公民，而绝不是训练驯服工具，这一些基本原
则，无一不与党化教育尖锐地对立，党要的是阶级斗争的教育，培养
阶级斗争的工具、丛林法则的斗士，训练的是臣民、奴才、奴隶，不
许有独立人格。“与党闹独立就是反动”，要“做党的驯服工具”、
“听党的话”、“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这些话我们
不是已讲了多年了吗，要改变这半个多世纪大力推行而成就的状况谈
何容易啊！必须大刀阔斧重建与政治独立的社会教育事业，把前述的
夹缝中顽强地进行着的真正的教育发扬光大，才是根本的出路。

读了新诗“右军便是自由神（诗三章作者鲍彤）”，第一次看到“右
军”之称，令人不解，当年的右派本来是毫无关联的一群受害者，没
有任何联系与组织，只不过是专制祭坛上的祭品而已（就象当年南京
大屠杀中被害的同胞之间一样），本来就不是军，经突然的暴风骤雨
打了个落花流水后，早就溃不成军了，交代材料、认罪书、检讨书是
堆积如山，连大右派也早吓得魂飞魄散，周恩来总理亲口允诺了划为
大右派的罗隆基可以自由出国时，罗也不愿离开共和国（事见章怡和
之回忆文）。接之而来的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彻底完蛋了，怎么还
可称为“右军”呢？可是经当年反右之后，凭我亲身的经历与读了许
多记述当年右派改造之回忆录，才深感在右派与右派之间不管原来是
否相识，甚或是有隙，但同被划为右派以后似乎就近了一点，都戏称
为“57同学”，“丁酉进士”……。试看大右派罗隆基与章伯钧原来
一直不和，长期相斗，自从57年当局硬是定为章罗联盟后，虽不是就
相好了但也不再争斗，反而接近了些，至少是有了共同的话题与企盼
（事见章怡和之回忆文），在许多批斗右派的场面中，右派内斗的比
其它犯要少得多，有不少是被迫应付，也有极少数改右后当上了书记
后虽也“一阔就变脸”，但在面对同曾为右派时也有所收敛。究其个
中原因，原来是同样的苦难，同样的冤屈，同样的命运，把他们相
连，使他们自然地产生同情与关怀，这也是人之常情。但50年来的坚
持“不平反”却将这相连扩大了、加强了，这长期“不平反”又没有
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与结论，这运动就总没有结束，随着时光流逝档
案解密真情揭露，真象的一天天大白，历史一天天拂去灰尘，就更显
现出当年运动的本质，更使在天之灵的冤魂难散，这冤魂代代相传，
时光也使尚在的当年右派更加明白，曾说过“母亲打儿子”的人，终
于看出了这狠心50年的母亲之真面目（这时，好的母亲会主动对儿子
说“是妈的错，对不起了”，就是一般的母亲自己口头上不说也允许
儿子说声“妈妈，是你错了”，只有恶母才会连儿子说“妈妈，是你
错了”也不许，这样的话也得列入禁区）。这些幸存者在古稀之年的
临死前就更大胆吐出真言，冤魂与活人相通，更何况还有民主的世界
潮流不断，求民主反专制反迫害的人性代代传承，青年的一代代支
持，就这样形成了心理上永不言散的“右军”，精神与心理上的“右
军”。说穿了这“右军”原来是当局者50年时光不懈的杰作啊！可这
手无寸铁的无权又无钱的只有一个永远也洗不掉的臭名（从右派到摘
帽右派、改正式右派等，总不会离开一个右字），又凭什么成“军”
呢？原来凭的只是这50年来所受的无端的屈辱与不尽的苦难，其真情
真象的一一揭露，连铁石也会为之感动，更能让睡狮觉醒，这就是推
动中华民主自由与人权事业前进的潜能啊。

【附】读《反右运动50年祭》感赋四绝子绝句

余时英

　　　　　　　右袒香肩梦未成，负心此夕泪纵横；
　　　　　　　世间多少痴儿女，枉托深情误一生。
　　　　　　　未名湖水泛轻沤，池浅龟多一网收；
　　　　　　　独坐钓台君不见，休将劫数怨阳谋。
　　　　　　　横扫斯文百万家，更无私议起喧哗；
　　　　　　　九儒十丐成新识，何处青门许种瓜。
　　　　　　　辱没冤沉五十年，分明非梦亦非烟；
　　　　　　　人亡家破无穷恨，莫叩重阍更乞憐。

〔注〕“右袒香肩梦未成”陈寅恪咏“反右”句，“分明非梦亦非
　　　　烟”邓拓告别《人民日报》句，适可借用）。

（2007年5月23日定稿）

　　　　　　　友人之之诗

　　　　　　　故乡的泉

　　　　　　　君住深山里，喷然一小泉；
　　　　　　　败叶盖晶莹，微石阻蜿蜒。
　　　　　　　携手邀万水，立志破千山；
　　　　　　　源源成大江，莽莽永不完。

　　　　　　　林昭狱中诗

　　　　　　　自由无价，生命有涯，
　　　　　　　宁为玉碎，以殉中华。

近日爆出了山西、河南的黑窑事件，震惊全国，网上好不热闹：一片
惊呼“山西已进化到了奴隶社会”！呼吁省长应引咎辞职云云，于是
惊动了中央后成功解救，便山呼万岁归于寂静。原来这并不是什么新
闻，这是多年来不少地方就见惯不惊的事。新闻与言论只能在当局严
格规范化的框架下进行，同样的：劳工基本权利不保、深受压迫与剥
削，环境污染生存艰辛，野蛮拆迁民众无权，彭水诗案以言治罪，无
钱治病坐以待亡，妇女儿童亟待解救……每天都有大量这类事件，其
中也不乏震惊全国，也是热闹一阵后，其较大的事便“惊动某某，作
出批示，成功解决，山呼万岁”了，个别的也有对责任人作了停职另
调下不为例等等处理，当然也还有双规的，判刑的，甚至死刑的。但
当官的、渎职的都心里明白，有潜规则保佑，这些都只是按规定口径
报导、评论，这与叫了多年的反腐败一样，都是已到了危险的边缘，
已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才下了大决心整治，不知讲了多少年了，
总是不许触动病根。就如环保问题那样：一边在处理，一边却正在更
大规模地污染。总是讲明天会更好，等到了明天，见到的却是更加严
重时，还是说：“等明天就会更好！”这样讲了好几十年，一代又一
代人，新闻和百姓已经讲习惯了，也听习惯了，听厌烦了，耳朵听出
老茧了，于是再也震惊不起来。问题太多，没有哪样不重要，没有哪
样不关乎国计民生，也没有哪一样不是已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了，
老百姓早无心理会这些空话、废话，讲多了老是依然如故，也就是
“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了”，已经是“麻木”了，彻底地麻木了。深
入到骨髓里的麻木，就象物理学上说是已是“弹性疲劳”了，过度地
弹性疲劳，在医学上就是产生了“抗体”，顽强的抗体，常规药早已
没有作用，中国的老百姓几千年来已经习惯于这麻木不仁，这祖传的
老“麻木”，正是专制制度下的特产，也是历代统治者对百姓的言论
控制的精心杰作，到了这一代就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对外是严
密封锁，不许干涉内政！对内是报刊严格管制，网络也密切控制，弘
扬主旋律、加强导向，新闻报导也得统一发布，还有数不清的敏感字
词之禁与文字狱的大刑伺候，更何况老百姓成天迫于生计，也就从不
关心新闻与言论。这百姓的麻木已是造成了整个社会的长期停滞不
前：你不要只看见科技的发民展与物质生活的进步，试看中国的人权
事业，民主与自由的进展，新闻与言论、集会、结社、迁徙自由竟还
不如八、九〇年前的民国初年时代呢（80年前的中国，1926年的北
京，在刘君遇难1月之后的敏感时期，在施害政权的眼皮下，鲁迅先
生可以公开发表《纪念刘和珍君》这样言词激越的文字。可是在72年
后的“6．4”事件的以来的18年中，有哪一句、一字的纪念遇难青年
的只言片语能见诸于报刊呢？）。可怕啊，这普遍的麻木，这依然是
鲁迅先生80多年前就诅咒过的那样的“出奇地无声”的“铁屋”，也
还如百多年前的清人龚自珍诗云的“万马齐喑实可哀”啊！百姓还生
活在从前，竟还不如1926年！说穿了中国几千年来不都是这样吗：出
了事情，有领导来摆平一下，安抚一下，也就过去了。过不去了，就
来场血腥的革命，把皇帝拉下马，但新来的皇帝还是老样，继续他的
平衡和安抚。出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一个反馈系统来检查后面会不
会发生类似的事件。领导的批示和调查报告当然有作用，但那只是暂
时的。没有一个系统来监控这些指示和报告的作用。老百姓早在几千
年的忽悠中麻木了。转来转去，中国历史就是这么一个破轮子在那儿
转。何日方是尽头？

好诗皆产于狱中！选录郭少坤诗一首：年年今日祭屈原，吃喝玩乐皆
这般。谁与屈子同忧国，谁知汨罗江水寒。粽子可餐只为肚，鼓声咚
响争赛船，鱼虾难解人间意，嬉闹水中天复天。（1999年6月18日于
徐州狱中第七监室）有感曰：身陷囚笼中，心作自由翁，真言临难
出，佳句越时空。

近日读到几首好诗：

读《反右运动五十年祭》感赋四绝句

余英时

　　右袒香肩梦未成，负心此夕泪纵横；
　　世间多少痴儿女，枉托深情误一生。
　　未名湖水泛轻沤，池浅蛙多一网收；
　　独坐钓台君不见，休将劫数怨阳谋。
　　横扫斯文百万家，更无私议起喧哗；
　　九儒十丐成新识，何处青门许种瓜。
　　辱没冤沉五十年，分明非梦亦非烟；
　　人亡家破无穷恨，莫叩重阍更乞憐。

〔注〕“右袒香肩梦未成”陈寅恪咏“反右”句，“分明非梦亦非
　　　烟”邓拓告别人民日报句，适可借用）

（2007年5月23日定稿）

在下以为这是对这50年的“反右”的最深刻的评述，我说这“反右”
不是单指1957年进行的反右派运动，当局也早说过当时的那场政治运
动已经是结束过了的，最多拖到20余年后的全部摘帽与绝大部改正也
就算是结束了。可是直至50年后的今日当局仍坚持其不讲道理、不合
逻辑的钦定结论不改更不许评说，就说明当局从1957年6月8日开始的
“反右”就还在继续：一年多的大规模批斗，20多年的无尽的折磨，
50年的戏弄至今并没有结束，而且还看不出有任何结束的迹象，（只
有这专制制度死亡，人权、民主、自由在中华实现之时，才是这专制
制度发动的“反右”结束之日）。

１、诗中说枉托深情误一生，我真是感同身受，忆当年我们确实是自
　　作多情啊！我们这些痴儿女，现在也只好泪纵横，但真的只能是
　　流泪吗？这值得深思；
２、这几十年的历史事实早已说明了的暴政本性的阳谋，只不过一直
　　是，至今更是隐瞒历史编造谎言欺骗人民吧了，上当受骗虽不是
　　我们的错，但却须觉醒啊！休将劫数怨阳谋就是要我们休怨，而
　　是要觉醒；
３、九儒十丐的等级排序，青门种瓜的无奈，这虽是历史事实，中国
　　的传统文化就是缺失了人权，缺失了个人，到了今天，人权观念
　　就是我们新的觉醒，我们要大力呼唤人权，冲破这数千年封建专
　　制的中国特色；
４、对这非梦亦非烟的冤沉50年我们要的不是叩重阍，更不是乞憐，
　　作为狼是绝不会怜悯被吃的羊，但也绝不是只杀了这只狼就可以
　　完事的，几千年的历史证明，那样还会有新的狼取而代之。我们
　　要根绝这狼吃羊的制度，揭穿当局的一切谎言，揭露这个制度的
　　真情真象，暴露它的本质，方能让睡狮觉醒！当局提倡遗忘，而
　　我们却偏要回忆，当局要的是无声或应声的犬儒，而我们却要发
　　出自己的声音，当局封杀，我们却要突破。我跟诗曰：右军本是
　　自由神，未名湖蛙代代承，痴心儿女终无悔，人权民主铸国魂。

一本是：我的回忆录《岁月留痕》（最初名为《往事如烟》，也改过
为名《雪泥鸿爪》），写于我退休四年后的2001年，初稿完于2003
年，共分七章，2004年曾印出百多册，后写了第七章续补，印续集20
多册，印出的主要目的为留存并赠送亲友与同学，让历史少一点遗
亡：

我作为右派是在西南师范学院（后名西南师范大学，是反右中驰名的
直属高校，现名西南大学）数学系读书时，那时正是大四毕业前夕，
我一直是班上团支书，反右中作为班三角（党小组长，团支书，班
长）算是反右运动的领导成员，1957年8月，突然定我为右派，书中
（笫一章“出生地与家庭背景”，第二章“童年与少年时期”，第三
章“青年求学时期”）如实记述了我从出生到大学毕业前夕这些真实
的全过程。

以后的际遇也是有特色的：当时只是第四类处理，即分配工作考查两
年，1957年9月分配到重庆四十二中学当数学教员，只发生活费每月
26元（一直到1963年8月开始连这也无端不发了），1958年重庆四十
二中学又无端再作处理，调我做职员，同时以改造之名用各样文明方
式百般加以欺辱，这一切我都忠诚地接受并百倍努力改造。1960年重
庆四十二中学又把我下放到南岸大宝山农场劳动改造，受尽了劳累与
饥饿的折磨，肝炎加水肿九死一生，终于在1962年终宣布摘帽，可仍
在农场劳作。到1963年8月重庆四十二中学百般欺骗以已经联系好了
到当地安排工作为名，把我送回从无联系的原籍阆中老家，实际上是
背里把档案改为极右送到阆中公安城关派出所（当时我完全不知，是
在1979年改右后，我到了阆中师范学校，师范学校到处找不到我的档
案，问过我多次，四处奔波，后才在阆中公安派出所找到），对我说
是送我回并联系安排工作，而实际上是押解回原籍，并从此不发分文
生活费了，完全由我自谋生计。对这种无据且无耻的做法，我作了抗
争与揭露，这些在书中都有忠实的详细记述。此后我一面反映抗争另
一面从学徒作起当上了泥瓦工，从大龄青年到爱情的来临，家庭的艰
辛生活，命中的生死关头和社会与家族中的冷眼与歧视，到工人中的
朴素与实在，还包括有文革中的际遇，当时社会底层的荒唐与无奈的
生活状态……这在书中第四章“苦难的大龄青年”与第五章“艰苦的
中年”有真实生动的记述。

久旱逢甘雨，盼来了结束文革与思想解放的短暂春天，对我们来说，
这春天来得不易啊！落实政策，恢复工作也是艰涩与曲折的，这在书
中第六章“迟到的岁月”有详细的记述，至于书中第七章“晚年”就
更记录了心路历程：反右与文革还没有真正清算，领导与左派们心目
中的右派依然存在，学院胜似官衙，难以做学，文革与反右还在继
续……。全书近20万字，没有描绘与评议，更无半点修饰，甚至还保
有不少错别字与语法错误，都是简明记事，朋友们评议说它贵在真
实。并有三个附录：

【附录1】我参加过的一些学术活动记略；
【附录2】我1980年以来发表的文章篇目；
【附录3】一份材料（详细且如实记录了我爱人贺子华遭遇的一件匪
　　　　　夷所思的影响及终身的假案以及艰苦奋曲折的申诉过程，
　　　　　它的始末也生动地反映了这个时代）。

第二本是2006年在上海印的自选文集《浮思偶沉》，署名作者何必，
十多万字，分散文、诗歌与杂文三个部分，收录了近十年发表与未发
表的有关文字（不含数学方面的），意思是没有深思的浮想，又偶然
浮出了水面。印出的主要目的仍为留存，附带也可交流。该书的序言
就引用了“嘤其鸣矣，求其友声”这句古话作标题，后记的标题是
“权认晚霞作朝辉”。友人诗赠读后感云：

　　“雪泥鸿爪七十秋，划破长空气势宏，
　　坎坷志坚春长在，一生笔耕绘彩虹”。

第三本为即出的短小杂文专集《只片集》，因为它都是2001年以来写
下的百字杂文，按写发时序排列，共300多则，都是一些只言片语，
所以取名为只片集，20余万世字，这些时评、感悟与思考，大多在网
上发帖，也得到不少支持，但不希望也绝不会都是赞同，特别是有的
不合主流之意，大多不能在现行报刊发表，反对不仅可以，而且还欢
迎，我只希望尊重我的宪法给的言论权。作者署名何必，意为何必写
这些惹事的东西呢！钱理群先生来信说：“既已写了仍表明还是在独
立思考，这本身即有一种坚持与抗争的意义”，并转赠他曾以自励之
言──“我存在着。我努力着。我们又相互搀扶着”。说：

　　“先生的《百字杂文》已自成格局，从内容上看，尽管涉及极
　　广，但有一个中心：即对现实中专制主义的各种形态进行及时而
　　锐利的剖析，在形式上则短小精悍，击中要害。更可贵的是在文
　　字背后的现实关怀，令人感佩！我们这个时代实在需要先生这样
　　的思想者与战斗者！”

以上的三本书，于2007年6月28日起在《民主论坛》网上分12册出电
子版，网址如下：http://asiademo.org/gb/document/library,htm
另外在《ＴＯＭ博克．何必》（http://hechengye1,blog.tom.com）
与《亦凡公益图书馆．何必专栏》（http://www.shuku.net/novels/
netters/suiylhen.html）等也可看到片段。

今天是“7．1”，在近半个世纪以来这是中国的一个神圣的节日，是
党的生日。党是什么呢？从小就被教育得深知：它是最高的，也是最
神圣的，是我们的大救星，大恩人；是红太阳，是雨露、是阳光，是
一切生命的源泉；是严父，是权威的至高，是慈母，是爱的极致：是
一切真理、财富、力量、幸福的来源；是我们心中万能的、不可代替
的“主”：它是神，高得不容思考；它也是人，就在身边日夜代表着
我们！它是比任何神还神的神，可它也是人，是比所有人还人的人；
它可以代表一切，因为只有它才有枪杆子，因为有“打天下，坐江
山”的古制。它控制着人们的生存，也控制着人们的思想与言论；它
的实际代言人与执行人，就是党中央也就是中央的主席（台湾叫党
魁），对我们百姓来说，就是书记，这大大小小的各级书记以及其可
自称代表着组织的干部，就是咱百姓的天。听说这就叫做接受其领
导，我们总是听党的话，做党的驯服工具，党叫干啥就干啥，党指向
哪里，我就奔向哪里，就这样服服帖帖地、听话地、小心地生存着，
已多少年了，已习惯了，从不敢去想究竟什么是党？为什么它有如此
天生的、永存的、无限的大权？（就连这政治荣誉极高的标志特殊材
料的，天生就有先进性的党票，在近年来其含金量也日益飙升！），
对它只能是崇敬，是顶礼膜拜，而不能去想，当然就更不敢去问，问
了也没人敢回答，已经有许多人为此而吃尽了苦头甚至丢了小命（知
名人士、时任光明日报总编的储安平，就为说了“党天下””一语而
获罪乃至死无葬身之地，连不少人因复述了古人写的《说文解字》一
书中说：“党”字由“尚”、“黑”二字组成之语都为此丢命，后来
大力推行汉字简化才把这个犯忌字简化成了“尚”、“儿”也许这正
是推行汉字简化的目的之一吧！）。我们能不怕吗？坚持这一条不动
摇至今仍是一不容思考的禁区呢！就是在奉行上帝的西方也允许信徒
们怀疑一下这个“主”，而我们却不能也不敢呀！没有共产党就没有
新中国，台湾就没有共产党就还是旧中国啊！

关于民主议论很多：有东方西方之别，有主义之分，有条件允许之
论，有中国特色之说，还有民主集中制之创，……这些都是政治家们
的事。咱们百姓只从身边看民主，龙应台先生说：“民主，就是手上
有一本护照，随时可以出国，不怕政府刁难；民主就是养了孩子知道
他们可以凭自己本事上大学，不需要有特权；民主就是发表了任何意
见不怕有人秋后算账；民主就是权利被侵犯的时候可以理直气壮地讨
回，不管你是什么阶级什么身分；民主就是，不必效忠任何党，不必
讨好任何人，也可以堂堂正正地过日子；民主就是到处有书店，没有
任何禁书而且读书人写书人到处都是；民主就是打开电视不必忍受主
播道德凛然地说谎；民主就是不必为了保护孩子而训练他从小习惯谎
言；民主就是享受各种自由而且知道那自由不会突然被拿走，因为它
不是赐予的。”这样的民主我们现在有吗？有多少呢？

枪杆子里出政权所出的多是暴政，而维护与发展这个政权，也多是要
靠枪杆子，因为讲不过了也只好用枪，把重型坦克也开到广场上去对
付手无寸铁的学生，所以对军队要绝对领导呀！

这一年来，民主是个好东西的口号喊得特响，可真实行起来的却很能
少见到。我们不是早就有各式各样的会议吗，这开会议论不就是一种
常见的民主形式吗，会议就是集思广益发扬民主的具体化，特别是各
种委员会，代表会，全体会，大至国家议会小至座谈会、小组会等。
这样的会我也见过不少，但总有一个深刻的感受，那就是会议的主席
台十分的重要、显目，与众不同，不仅是高，要高高在上，而且要
大，大到等级得以充分展示，有时甚至是全场的一个大舞台！只要一
进入这样的会场，头脑中马上就自然联想到寺庙里那一排排供奉有序
的神像，这就充分体现了与会的权限等第，坐在下面的，坐在末位的
就自然只有听会的份了，其结果自然就是全体一致通过，一致决定
了。为什么我们的会场不能的一些国家的议会，或联合国开会那样，
不设主席台，只设一个临时才上去的发言席，与会者摆成圆形围坐形
式，体现着与会平等之身分，不更好吗？

人是从动物进化而来的，不管这个说法是否绝对可信，然而人的生理
生存却一直保留着与动物的相似性这总是不争的事实。生存竞争、优
胜劣汰、丛林法则等自然规律在人类生存上还起着作用，人的身上却
总也有挥之不去的兽性，而且它经人类社会人为的发展与放大后还显
得特别地疯狂与残酷。随着人类的出现而出现的人类文明就是在与这
类兽性作斗争中发展成长起来的，这就是一部曲折起伏的人类文明
史：在这部历史上冲破了中世纪黑暗的民主与自由的观念书写了光辉
灿烂的一章，号称文明古国的中华在落后于世界文明之后，觉醒于20
世纪之初时，也大声疾呼要德先生与赛先生了。这个时代是民主与自
由早已成为世界潮流的时代，没有人不说民主是个好东西，连最专制
的政府也会这么说的，只不过它们在实行中要玩点花样，它们更不敢
同时讲自由与民主（没有自由的民主就是更有效的专制）。赋予自由
民主更强的生命力的是近世出现的建立在自由、平等、博爱基础之上
的人权观念，人权观念的出现是20世纪人类文明进程的又一个重要的
里程碑：它使自由民主有了更加坚实的基础，世界人权宣言的发表，
人权公约的签署，人权保障运动的飞速成功发展，它使人类文明有了
更加切实的保障与希望，它彻底粉碎了一切大行兽性的歪理邪说与野
蛮行径（如阶级斗争、等级观念、天生先进、天然代表……），人权
的普遍性与至高性，突破了国家、主权之界限，粉碎了民族特色这把
保护伞，它是人类文明的保护神，它是咱老百姓的护身符，近年来全
世界都出现了民众的维权斗争不就是高举着人权的大旗吗？一切反动
派就最害怕人权这个东西了，各国的当政者不都在世界人权争评中弄
得面红耳赤吗？我们则更要高呼：人权更是好东西！古老的中华文
明，既不缺少探索思考创造发明的生存智慧，更不缺少仁爱关怀和谐
共存的道德构建，唯其是长期的个人缺位：自由民主平等的缺失，个
人权的空白，就产生不出这样的观念。我们有的不是斗争与厮杀，也
只是等第分明的关怀与和谐，所以就导致近代以来的难以与世界文明
接轨，更加上历代统治者的闭关锁国，近代当权者的维护特色，就更
令今天的人权事业举步维艰了。

人间数千年，留传下无数的纪念碑，各式各样：有有形的也有无形
的，有文字的也有图形的，有大有小，不一而足，这些都记录着历
史，使一代一代人可以以史为镜；有的是记事流传，有的是记功留
芳……也有的是百般无聊的自我标榜这就只应速朽了。可其中有一种
却是沉重地记述着人间的苦难，法西斯们的暴行；它是用屈辱与血泪
一点一点地刻出来的，它是用鲜血与生命铸就的，这就是人间的苦难
纪念碑。例如南京大屠杀纪念碑，那里就永远游荡着我中华30万同胞
的冤魂啊！这是实体的纪念碑，还有印刷品的纪念碑，例如杨显惠写
的《夹边沟记事》系列，它记录下了一场惨绝人寰的苦难历史。能留
存下这类苦难纪念碑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一方面受难者大多在大难
中死去，很难留下真情实感，幸存者也悲痛欲绝不忍回目、不愿提
及，在暴政高压下更是心有余悸；另一方面则是施难方千方百计地销
毁罪证，隐瞒真象，串改历史，封杀言路，这样的纪念碑是在十分艰
难曲折，冒着承受比当年受难人更大的苦难才得以传下来的。即便如
此，人类的良知促使人们还是要做：张纯如女士曾经说过：“忘记屠
杀，就是第二次屠杀。……，只有屠杀为世人所知时，冤魂才能远离
追杀，成为历史上的定格”。想当年百万同胞在反右的阳谋中罹难，
其后数十年的悲惨遭遇确实有记述价值：这是为了对历史负责，对人
民负责，对后代负责。可是这方面的记述还远远不够，虽有一些突破
了重围的出版物问世，那也只是记述右派中比较典型的作劳教处理
的，其实在近百万受害人中这只占不到十分之一，还有更多的在社会
中备受人世折磨与屈辱，其中酸甜苦辣的人生百态，终生身心俱残的
林林总总，还很少有公开的披露，这方面有许多回忆录可写呀！朋友
们：不要羞涩，当年绝不是你们的错；放下清高，维权是人间正道；
拿起笔写出来吧：揭露那一切卑劣与伪善，让暴政不再逞凶，让大地
永葆春华，这也是这些不多的年事已高的幸存者们唯一可做的事了，
这也是对中华民族的千秋万世负责，作最后的奉献！写下来此生无
悔。真要写记录苦难，悼念冤魂的话，本文就难以有结束：中国历史
上冤魂是不计其数，记忆犹新的如上世纪60年代遍及神州大地的三千
多万饿殍，真是惨不忍忆！就不该为这众多的无辜的死难同胞建一座
比南京大屠杀纪念碑还要大十倍的纪念碑吗？他们虽早已长眠，但却
没有闭眼呀！他们仍睁着饥饿的双眼，他们仍留下了讨饭的遗物、不
捨的亲友与作为后代的你我，我们应当为这三千多万饿殍树碑立传。
我们这等小民的话就算不管用，那么知名的巴金先生说了多年的文革
纪念馆怎么也至今没有下文呢？这就发人深思啊！

你们要指责收入分配不公，我就只公布全年职工平均工资增长了多
少，这犹如把皇帝与太监加起来计算皇宫内人均老婆有多少一样地有
趣。可是当计算我国什么数字的总量列世界第几时，可就千万避开使
用人均数啊！这就是“媒体导向学”的片段章节。

近日以速杀贪官郑筱萸为标志，开始了又一轮从重从快惩处贪官的反
腐高潮，而广大百姓对此却反映冷淡。应当更具体实在地公开贪腐之
所以可通行的渠道，从体制上去铲除腐败的根源！如果不这样做，只
是杀几个贪官，等于是在作秀。

一切专制赖以生存与维护发展的两大法宝就是：暴力与谎言。也就是
通常说的枪杆子与笔杆子，所以要绝对控制绝对领导，口头上的改革
无论如何不能涉及到这两个的安全，经济体制改革不大涉及这两个所
以较好推进，而政治体制改革正好就要触动这两个方面，所以一直就
是举步不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