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参考》总第四十期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八日出版。编辑于美国纽约，发行于互联网 《大参考》面向高层，内部传阅。探讨政治改革，突破新闻封锁，新技术促进言论自由 —————————————————————————————————————— 国际统一刊号 ISSN: 1097-2625 —————————————————————————————————————— 1. 政治反对派和平结社 异见人士公开组“中国民主党”..................综合报道 附件一：《中国民主党浙江筹备委员会成立公开宣言》全文...........王有才等 附件二：关注中国反对党的命运--致世界各大国议会和政府的信.......徐文立等 2. 从实践标准到言论自由－－真理标准讨论二十周年感言.............[北京]包遵信 3. 走向21世纪的中国民主与人权：4月15日在德国鲁尔大学的演讲...魏京生/北京之春 4. 专访魏京生：不能坐等体制内改革－－魏京生谈出国半年的感受.....《开放》杂志 5. 【怎样结束一党专制，推进民主进程：革命还是改良？】大辩论之一 (1).评郭罗基的长文《中国海外民主运动的分野》..............徐水良/世界日报 (2).逻辑思维上的谬误：郭罗基们岂能认识革命真谛............纪晓峰/中华评述 6. 湘鄂农民大暴动............................................黎自京/争鸣杂志 7. 记达赖喇嘛在波士顿与中国学生、学者的一场对话................银衫/北京之春 8. 《小参考》一周总目录...............................................小参考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 政治反对派和平结社 异见人士公开组“中国民主党” 　(综合北京二十五日法新电及其它外电)中国大陆异议人士王有才在电话中说，三 名政治异议分子今天提出申请，要求成立反对党。 在美国总统克林顿抵达中国大陆访问之前仅数小时，王有才说，他和另外两人 向浙江省民政局提出书面申请，要求成立中国民主党分部。 总部设在香港的中国人权民运信息中心发言人卢四清说∶　这是新中国成立五 十年来，政治异议分子首次公开申请成立反对党。　 他说∶　这是中国民主运动史上的重大事件。　 (6月25日杭州消息)浙江三名异议人士在克林顿到访的今天，委托中国人权民运信 息中心发出筹组“中国民主党”的宣言及该党的党章，此三名异议人士也于今天下 午前去浙江省民政厅递交文件申请为该党注册，这是中共建国近五十年来首次有异 议人士以公开的姿态宣布筹组反对党，在中国民主运动史上有划时代的意义。 这个由著名学生领袖王有才及异议人士王东海、林辉组成的“中国民主党”浙 江筹备委员会，发出了“公开宣言”及党章（草案）。他们表示，一切政治权力只 能来自公众，服务于公众，故政府只能根据公众的意志而产生，政府应建立于直接 的民主选举之上。中国民主党的宗旨是：实现直接民主选举，建立宪政民主政体， 建立政治分权机制，铲除政治独裁及政治腐败的土壤。该党也号召各地民运人士加 入该党，争取早日召开全国代表大会。 王有才为八九年被通辑二十一名学生领袖之一，后判刑四年，九一年底获释， 现居住杭州。王东海八九年为商场经理，“六四”后入狱三年。林辉刚由宁波大学 毕业，现为浙江作家协会成员。三人都住杭州。 据了解，流亡美国的著名持不同政见者王若望也主持一个“中国民主党”，目 前尚不知道二党是否合并或协作。 附件一：《中国民主党浙江筹备委员会成立公开宣言》全文如下： 鉴于任何人都无权以暴力维持自己对另一些人的统治，而这种现象在我们的社 会依然存在；鉴于现代文明、理性已经传遍全世界，而封建专制和愚朽的阴霾还在 笼罩着我们的社会；鉴于人性还存在种种弱点，遏止政治独裁和政治腐败是一场永 久的正义斗争；鉴于广大民众需要有自己的政治组织和政治代言人；鉴于公民的结 社自由是公民与生俱来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我们一批来自于社会各界、愿意贡 献出自己年华的志士，为了弘扬自由、民主、正义、和平，兹商成立中国民主党。 中国民主党坚信：一切政治权力只能来自于公众、服务于公众；政府只能根据 公众的意志而产生，依照公众的意志来运作，为公众的利益服务；政府是公众的服 务者，而不是公众的支配者。 中国民主党坚信：政府必须建立在公众的自觉同意之上，建立在自由的、公正 的、直接的民主选举之上，谴责任何形势的选举操纵和选举作弊，坚决反对新闻出 版垄断，反对任何既得利益集团以暴力和经济威胁实行愚民政策。 中国民主党强烈谴责统治集团以暴力镇压政治反对派的行为，强烈谴责对被关 押的持不同政见者施以酷刑和劳改做法、强烈要求当局释放一切因持不同政见而被 关押的人士。中国民主党认定：任何以暴力和暴力威慑获得的统治权力均不具有合 法性，中国民主党将力求根除一切以政治权力获取经济利益和个人享受的社会寄生 现象。 中国民主党坚信：［世界人权宣言］的各项人权内容均为人类与生俱来的神圣 不可侵犯的权利，中国民主党将始终与侵犯人权的行为作斗争。 中国民主党反对任何形式的政治垄断和经济垄断，倡导以公正的政治竞争和经 济竞争，促进政治运作和经济发展的廉洁高效。中国民主党倡导有序的社会变革， 反对混乱和打砸抢，反对以暴力对抗暴力。 中国民主党以非暴力的、和平的、理性的方式实现自己的政治目标，提倡以文 明对话方式解决任何争端和分岐，反对恐怖活动。 中国民主党的宗旨是：实现直接民主选举，建立宪政民主政治体制。建立政治 分权机制。使政治权利互相制约，并确保其能进行良性循环，使任何个人和任何集 团，都无法将权力建立在暴力之上，实行军队国家化，彻底铲除产生政治独裁和政 治腐败的土壤，使中华民族彻底摆脱强权暴政。 中国民主党党内实行直接的民主选举制度，党的各级委员会和负责人自下而上 选举产生，实行任期制，党的全国委员会是全体党员的服务机关。 中国民主党吸纳一切赞成、支持党的纲领和宗旨并愿意作出贡献的人进入党内 ，团结、联合一切赞成党的政治目标和政策的人士。 中国民主党号召全国各地民主运动人士，加入中国民主党，筹备和成立中国民 主党的各省市地方委员会，并选派代表，参加全国代表大会，组建全国委员会。 中国民主党 浙江筹备委员会 于杭州 联络电话：王有才 86-571-8861041 王东海 86-571-7910207 林 辉 86-571-3590295 附件二：关注中国反对党的命运--致世界各大国议会和政府的信 联合国秘书长，联合国人权委员会， 世界各大国议会和政府，各人权团体： 我们--中国的政治反对派向你们通报一个重要消息：今年六月二十五日，就在美国 克林顿总统进入中国进行历史性访问的那一天，中国浙江省的著名反对派人士王有 才、王东海、林辉先生等筹备组织的中国民主党宣告成立，并已向中国的政府当局 提出了注册要求。 这个党在它的成立宣言中表明：任何人无权以暴力维持自己对另一些人的统治。一 切政治权力只能来自于公众，服务于公众，根据公众的意志产生。这个党将致力于 向中国人民宣传联合国的《人权宣言》和联合国两个人权公约。这两个人权公约中 国政府已签署了一个，并宣布今年底全部签署。因此，根据国际公认的人权准则和 中国自己的法律，这个新产生的中国民主党是完全有存在和发展的权利的。 但这件事，毕竟是中国共产党统治中国五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中国政府一贯严厉镇 压自由的结社和组党活动，把它视为对自己的统治的挑战。因此，这个党的成立及 其是否能够生存，便成为了一个检测中国社会目前人权状况及中国政府进步程度的 一个重要标志。如果中国政府是真的愿意签署和接受联合国《公民权利政治权利公 约》的，它就应该容忍中国民主党的存在；如果中国政府终于将中国民主党镇压， 并把它的领导人送进监狱或劳改场，那就是再次证明中国政府的虚伪和欺骗。据了 解，中国民主党的领导人已经作好了这个准备。 当前，世界不少的大国政府不愿意再批评中国政府，他们说中国的人权状况已有了 很大的进展。我们希望这些大国政府都来关注中国浙江省新成立的这个第一个政治 反对党吧！你们的关注，在很大的程度上可以保护他们。使中国政府不能轻易对他 们加以迫害。你们应该了解，只有他们的合法存在才能极其有利于中国的民主事业 ，有利于从事实上证明你们所说的中国人权状况的进步。 我们呼吁世界一切民主的政党和团体与中国民主党建立联络，尽快实现相互的交流 和访问。 中国国内政治反对派代表人 徐文立 武汉中国人权观察 秦永敏 自由中国运动协调委员会召集人 王希哲 连盛德 乔西格 1998年6月27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 从实践标准到言论自由－－真理标准讨论二十周年感言 包遵信 二十年前有一场真理标准的讨论。它通过重新强调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冲 破了“两个凡是”的现代迷信，引动了思想解放的大潮，从而成为改革开放的理论 先导。它的这一历史贡献，在刚刚过去的纪念活动中，已经得到充分的说明。这是 理所当然的。但是，我们今天回顾二十年前的这场讨论，如果只是沉醉于历史的辉 煌，那就会流于形式，失去了纪念的意义。“温故知新”，我们应当反省这二十年 来理论与实践发展的进程，才有可能超越历史的局限，实现思想解放问题上的根本 性突破。这是时代对我们的期望。 实践标准的尴尬 真理标准讨论的突出意义，就是重新肯定了“实践”的至高无上的地位。任何理论 ，无论它出自何人，都没有先验的权威。“自吹自擂证明不了真理，大规模的宣传 证明不了真理，强权证明不了真理”。只有经过实践检验证明是正确的才是真理。 实践检验不是一次性的。在一定阶段经过检验证明是正确的理论，在而后的社会实 践中，还必须接受新的检验。只有这样才有理论的发展，才有思想的创新。 实践虽然有这样的至上的地位，但实践标准却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也无法帮助人们 从根本上摆脱思想束缚。道理很简单，因为实践不是先验的自在，它自己不会说话 ，不会自动纠正错误。实践永远离不开人，它对理论的检验是要靠人来进行，总是 和人的判断联系在一起的，这就难免主观性和片面性。生活中往往有这样的情况， 同样一件事，张三说它经过实践检验证明是正确的，李四却说实践证明它是不可行 的。面对这样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究竟谁有理，实践标准是无能为力的。 这种见仁见智的现象，如果无关大局，不妨让它们同时并存。但是，那些重大原则 问题出现矛盾却不能并存，也无法并存，是非的判断往往和权力联系在一起，最后 总是强权即真理。当年大跃进、人民公社、总路线所谓“三面红旗”，弄得民不聊 生，饿稃遍野，还要人们高呼万岁。彭德怀以他元帅之尊上书毛泽东，也没有改变 局面，最后反而被打成反党集团头子。真理明明在彭德怀一边，毛泽东偏说自己代 表了真理，“三面红旗”是经过实践检验了的。这时实践标准就成了强权独断的理 论护符。 这样的悲剧，以往的历史上可谓屡见不鲜，“三面红旗”只是一例。反胡风，批胡 适，反右……直到文革更是十年的颠倒。令人深思的是，每件事都曾被宣布是经过 实践检验了的。可见实践是一把双刃剑，它既可以成为解放思想的理论武器，又可 能成为专制主义者手中的工具，为他们扼杀正确理论，整肃异已服务。实践标准的 运用一旦和权力攀上了亲，就会扭曲为统治者的帮凶，为推行错误路线鸣锣开道， 甚而把错误的东西宣布为不能冒犯的神圣信条，谁要是敢于去碰它，就会向你挥舞 独断的棍子，扣上吓人的帽子。当年毛泽东就是这样整彭德怀的。 或许有人会说，权力与实践标准结合也可以推动正确理论的发展。当年真理标准的 讨论，就是得到了邓小平的支持才能势如破竹，冲破了两个凡是的禁锢，使人们的 思想得到解放。如果当时没有邓小平的表态，很难设想它将是什么结果。这确是事 实。但是，并不能因此就说实践标准与权力结合，可以当作推行真理发展的通例。 既然邓小平可以支持正确理论，他同样能够支持错误的理论，压制正确理论。这二 十年来的风风雨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批《苦恋》、搞清污、反自由化，直到镇 压“六四”，没有哪一件事不说明，实践标准已经投到了权力的怀抱，真理与谬误 完全颠倒。 实践的地位是高尚的，但它必须有独立的保证，否则实践标准遇到了专制权力，就 会显出尴尬和无奈。 “两个凡是”与“四个坚持” 实践标准所以尴尬无奈，是由于在思想专制的控制下，言论思想没有自由，理论研 究没有它独立的品格。二十年前提出实践标准，就是要冲破两个凡是”的思想束缚 。“两个凡是”是华国锋制造的现代迷信，实践标准冲破了它，却没有也不可能冲 破毛泽东时代的思想专制主义。所以，“两个凡是”被批倒了，代替它的却是“四 个坚持”。和“两个凡是”一样，“四个坚持”也是现代迷信，是要继续毛泽东的 思想专制主义。邓小平自己就明白的说过：“这四项基本原则并不是新的东西，是 我们党长期以来一贯坚持的。”这个“一贯坚持”就是思想统一、舆论一律，“一 道同风”的思想专制。毛泽东时代就正是这么做的，那时有所谓“六条标准”，到 了邓小平手里就改成了“四个坚持”。其实作为思想原则或文化政策，它们本质上 是一致的，都是用一种思想来取代思想的多样性，压制思想的创新。这二十多年曾 发起一场又一场的思想批判，依据的就是“四个坚持”。这些所谓批判，理论上没 有任何新东西，与文革大批判一样，拿腔作势，面目可憎。 “四个坚持”只是思想专制的信条，却不顾它与思想自由、言论自由的矛盾，硬被 写进了宪法。这种以言论与思想治罪的法律，正象马克思讲的：“凡是不以行为本 身而以当事人的思想方式作为主要标准的法律，无非是对非法行为的公开认可。” 事实正是这样。为了推行思想专制，曾有各种按照宪法都是非法的方式，举其大者 ，略有三项。一为统一思想，二为舆论导向，三为设置禁区。思想本来就多种多样 ，一定要让十二亿人只有一种思想，就只能制造迷信，要人们葡伏在神灵的脚下， 文革中就是这么做的。我们曾被要求忠于“主义”，又被要求忠于“思想”，现在 则被要求忠于“理论”，说来说去，就是要忠于现政权，“和中央保持一致”。 新闻媒体则有舆论导向，即根据中共的需要与决定，一个口径说话，连新闻报道也 得执行这一导向，什么报道，什么不报道，怎么报道，调子都由中共来定，充斥媒 体的是“莺歌燕舞”，一片歌功颂德。舆论导向的结果就是剥夺了公民的发言权和 知情权。 设置禁区是推行思想专制的又一办法。思想学术领域有数不清的禁区，凡是禁区都 不准人去碰它，更不能去研究它。谁要是犯了禁，踩了雷，就要受到惩罚。最让人 难于理解的是，连十年浩劫的“文革”，也不准人们研究，写了文章也不准发表。 在知识界很有影响的《东方》杂志就是在这个问题上犯了禁条，最后被靳令停刊的 。 历史与实践都向我们证明，思想专制是导致实践标准与权力结合的根源。思想专制 不废除，实践标准就无法按照理论自身的原则去运用，当然也谈不上什么真理。 结束思想专制的出路 结束思想专制最好也是唯一的出路，就是思想自由与言论自由，首先就是言论自由 。没有言论自由，思想自由就是一句空话。有了言论自由实践标准就可以作为思想 文化领域一项切实可行的理论原则，人们凭借它去自由地探讨真理。 在真理问题上，首要的是每个公民都有同等的发言权，这样确立实践标准才有意义 。密尔顿说：“让我有自由来认识、发抒己见，并根据良心作自由的讨论，这才是 一切自由之中最重要的自由。”没有言论自由，实践标准就会是实用主义的标准， 强权政治的标准。这二十年来的历史就证明了这一点。有人动辄就说思想解放，其 实正象梁启超在世纪之初说的：“没有言论自由，就没有思想解放。”当年真理标 准问题讨论，因为有了一定限度的言论自由，才会一度出现思想解放。思想解放是 指从一种思想禁锢中解放出来，言论自由表明不存在思想禁锢，从这个意义上讲， 有了言论自由就无需思想解放。时下流传很广的《交锋》一书说，当代中国有三次 思想解放。这正好说明现在我们还没有言论自由，否则又何需这么一次又一次的思 想解放? 言论自由不是孤立的纸上谈兵，它的存在与有效，是和新闻自由、出版自由连在一 起的。新闻自由、出版自由是先进的文明成果，是人类步入近代文明的重要标志。 只有有了新闻与出版自由，人们才有自由发表言论的阵地，言论自由才真正成为每 个公民切切实实的权利。没有新闻出版自由言论自由也就自动丧失。杰弗森说得好 ：“我们的自由有赖于出版自由，而限制出版自由就意味着丧失自由。”与文革时 期相比，现在倒是有了街谈巷议的自由。街谈巷议并不就是言论自由，毋宁说它是 思想专制的一种附生物。我们要求结束的是思想专制，不是它的附生物。 当然，思想专制要控制是一回事，它是否能有效地控制得住又是一回事。近年来有 股解冻的春潮在悄悄地萌动。许多报纸纷纷创副刊，设专栏。不少报刊发表了一些 阐述自由主义理念，宣扬权利意识，厘清法治观念的文章。有的报刊还顶着压力， 尽可能的增加新闻的自由度和客观性。至于那些运用上书、公开信方式要求加大反 腐败的力度，进行政治体制改革，推进民主化的吁求，则是对言论不自由的公开挑 战。这些事实无不说明，言论自由已由广大群众的潜在愿望，变为公开的要求了。 这种要求是完全正当的。言论自由是每个公民应有的权利，谁也无权剥夺它。那种 以言治罪的中世纪的野蛮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中共创始人陈独秀说过：“ 法律只能约束人民的行为，不应拘束人民的言论。”他何曾想到，在中共执政已经 快半个世纪的时候，还用法律拘禁人民的言论。这岂不是最大的历史讽刺！ “依法治国”呼唤言论自由 这确是一个讽刺。言论自由在一九四九年以前，曾是中共高举的一面旗帜，曾几何 时却由他们自己把它丢掉。言与行始终没有统一。历史发展到今天，这种局面应该 改变了。现在重提实现言论自由就是由于客观形势提供了可能。 一、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公民有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 自由”。宪法前后修改多次，言论自由与出版自由却绐终没有变。可是宪法上有的 东西，实际生活中却不允许有，这大概也是一种“中国特色”罢。在真理标准讨论 二十年之后，宪法规定的言论自由还不能兑现，还不能还权于民，就没有什么真理 可言了。要知言论自由是有益于人生、有益于社会的好东西。八十年前李大钊就说 过：“思想自由与言论自由，都是为达于光明与真实的境界而设的。无论什么思想 言论只要能够容它的真实没有矫揉造作的尽量发露出来，都是于人生有益，绝无一 点害处。”既然“绝无一点害处”，又何必那么害怕它？今天如果还要找什么理由 反对言论自由，那宪法规定的这条要到何时才能不是纸上的空文? 二、中国政府已于去年签署《经济、社会、文化权利国际公约》。今年三月，钱其 琛副总理又代表中国政府向国际社会承诺，将签署《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 》。这两个国际人利公约的重要内容，就是要求每个签约的国家都能使公民“享有 言论和信仰自由并免于恐惧和匮乏”，生活在和平安定的环境中。言论自由是最重 要的人权，也是这两个公约最主要的内容。“人人享有自由发表意见的权利，此项 权利包括寻求、接受和传递各种消息和思想的自由而不论国界、也不论口头的、书 面的、印刷的、采取艺术形式的、或通过他们选择的任何其它媒介。”规定得这么 具体，可操作性也很强，找不任何理由不执行它。 早在一九八六年，中国外长在谈到这两个国际公约发布二十周年时就说过：“两个 公约对实现《联合国宪章》关于尊重人权的宗旨和原则有着积极的意义，我国政府 一贯支持这一宗旨和原则。”说得何等好哟，现在中国政府要加入这两个国际公约 ，当然就是向世界表明，中国政府在“普遍人权”的观念上，要与国际接轨；同时 也将在“普遍人权”的制度建设上有所作为。这可是一诺千金哟！实现言论自由正 是兑现这个诺言的第一步。假如连这一步都不肯迈，又将怎么面对世界? 三、江泽民总书记在中共十五大的政治报告中向全世界宣布，中国要实行“依法治 国”。这就有可能结束“人治”，实行“法治”。说是“可能”，是因为“依法治 国”这一提法可以作两种理解。一种是认为法律仅仅体现统治阶级的意志，是他们 维护统治和运用权力的工具。这样的法是“治人”的，它只强调公民要懂法守法， “依法治国”只不过是给专制统治披上一件合“法”的外衣。如果不是这样，而是 肯定法律体现的是公民的权力与意志，法律的动用是限制政府官员的专横，保护公 民的权利，“依法治国”就是真正的“法治”。在法治社会，政府与公民都必须守 法，而能否切实做到要政府守法，这是法治的重要标志。 尽管“依法治国”的提法有这样的歧义，但在党权高于一切的中国提出它还是值得 人们高兴的。因为它有可能从这儿走向真正的“法治”。在这里关键就在宪法规定 的公民权利是否得到落实，并得到有力的保护。当然要把宪法规定的公民权利一个 早上统统兑现，也许有一定难度，先从实现言论自由开始，应当是可行的。所以， 当前实行言论自由是贯彻落实江泽民提出的“依法治国”最重要的步骤。 * * * * * * 实践标准解决的是何为真理，言论自由则是公民权利，它们是两个不同范畴的问题 ，但是又有联系。实践标准冲击思想专制，为言论自由的实现铺平道路；言论自由 一旦从法律条文变成现实，实践标准才可以按它既定作用，成为人们维护真理，发 展真理的武器。从实践标准到言论自由，既是二十年前那场讨论的理论原则会面贯 彻的结果，又是当前社会实际的迫切要求。 归来兮，言论自由！ 附：作者曾是八十年代著名的《走向未来丛书》的主编之一，后因介入89学运而被 判刑，关在秦城监狱。出版《走向未来丛书》的四川人民出版社被解散，成为中共 违犯宪法，破坏言论自由、出版自由的著名案件之一。江泽民政权对此负有责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3. 民主与人权：走向二十一世纪的中国 魏京生 ——一1998年4月15日在德国鲁尔大学，波鸿的演讲 首先得感谢学校方面给我们大家见面的机会。同时感谢这麽多朋友到这里来听这 次讲演。我知道很多朋友是跑著很远的路来的，我非常感动。所以虽然我相当疲劳 ，但是决定还是 要尽可能满足大家的愿望。 现在很多人都在谈论二十一世纪如何如何，展望二十一世纪这个话题好象我在中 国的时候在人民日报上也经常看到。但是在中国的报纸上虽然谈论得很热闹，我却 注意到一般老百姓不太关心什麽二十一世纪这样的问题。因为我们中国人，特别 是到了本世纪末，感到有点不太那麽痛快。我们看著一个一个的国家都逐渐地走向 了民主，但是我们中国人还要背著这个专制主义的包袱，走向二十一世纪。实际上 在国内的很多朋友他们不仅是感到灰心，而且感到痛心。觉得为什麽我们中国人这 麽大一个国家、人民又勤劳又聪明又勇敢，可是就是不能为自己争取到一个民主的 制度呢？大家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经常听到或在报纸上可以看到，有很多的西方人 他们觉得中国人好象还没有学会民主，所以他们很有兴趣跑到中国去教中国人怎麽 样进行选举。我到了西方以也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给大家解释，包括给很多的西 方朋友解释，实际上中国人学习西方的民主制度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而且至 少从五十年前，中国就学会了怎样选举。但是问题是共产党比老百姓学得快。他们 掌权没有几年，就学会了用什麽样的方法使这种选举变成无效的东西。用各种各样 巧妙的方法使这种选举实际上没有真正的效果。这些方法说起来也非常简单，就是 把人们所赖以进行选举或者建立民主制度的最基本的政治权利剥夺 ，使得这个选举 不可能是真正的选举。我对那些花了几千万美元到中国去搞选举活动的人反复解释 ，中国人不是不会而是不能选举。因为第一，他们没有言论自由，也就是说他们没 有选择的自由，那麽这个选举还能是什麽样的选举呢。第二，他们的人身权利得不 到保障。即使人们真的选举出自己喜欢的人，那麽往往就把这个人选到监狱里去了 ，这可不是说笑话这是确实发生过的事情。在八十年代初，胡耀邦搞民主选举的时 候，有很多中国人真的相信共产党要给大家民主了，所以我在《人民日报》上就看 到有好几个地方人民群众就是不选共产党的候选人，他们只选自己的候选人。於是 共产党就采取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方法，你不选共产党的候选人，他们就宣布选举无 效。接连三次宣布选举无效之後，老百姓也就明白了这种选举是怎麽回事，只好接 受共产党堤的候选人，这时候共产党立刻说选举有效。更严重的是，在选举过去之 後，共产党立刻就把老百姓自己推举的候选人抓起来了，然後宣布他是犯了什麽什 麽严重的刑事罪，完了说实际上这次破坏选举的行为就是因为这个候选人是个刑事 罪犯。象这样的事情反复出现之後，你想想中国人怎麽会认真对待这种选举。所以 我们总结一下中国人奋斗流血一百多年，之所以没有能为自己建立起一个民主的制 度，在很大程度上因为我们忽视了人权这个很重要的因素。如果人权没有保障，那 麽这个选举制度即使建立起来，即使非常完善，他也仍然是一种假的选举制度。我 们可以回过头来看看我们中国人一百多年来的历史，我们好几次浴血奋战，流血牺 牲争取建立一个民主制度，但是在斗争最艰苦的时候，往往就会有一些领袖人物出 来告诫大家，说因为现在的斗争环境非常艰苦，非常危险，不能保障所有人的人权 ，为了革命的需要，要剥夺一部份人的人权。但是等到真正革命胜利，取得政权之 後，人民突然发现自己慢慢地都没有人权了。当人们感到建立起来的制度并不民主 ，要继续为民主去进行斗争的时候，再次发现还得从头去进行斗争，争取所必须的 人权。共产党的理论当然就更简单了，他的理论就是为了保障一部份的人权，而剥 夺另一部份人的人权。几十年来共产党总是动员一部份人去斗另一部分人，动员另 一部分人去整另外一部分人，几十年下来大家回头看一看，我们中国人有多少人的 家庭里头没有人挨过整的呢。中国人在近代历史上在人权方面中国人在近代历史上 犯了严重的错误。我们总认为剥夺一部分人的人权就可以保障其他人的人权，结果 一直到现在我们的人权还没有保障，所以我们也就没有能力去建立起一个民主的制 度。从七九年的民主墙运动开始，中国人争取民主的运动就紧紧地和保障人权的运 动结合在一起了。因为我们用一百年以来流的许多的鲜血和失败得到了一个很主要 的教训，就是人权必须是每一个人的人权，我们必须在任何时候都非常注意保障每 一个人的权利，否则我们自己的人权也会受到威胁。七九年的时候当然很少有中国 人同意这些看法，包括很少有中国人认为中国要走向现代化就必须有政治制度上的 保障。但是现在国内已经很少有人在争论，中国需不需要建立民主制度。因为几乎 所以的中国人，包括共产党的高级领导人，也都明白，经过这十几年邓小平的改革 以後，大家获得了一个很重要的经验，就是没有政治制度的保障，就不能够建立起 一个民主的，法制的社会制度，那麽经济建设也就不可能继续发展下去，中国的许 许多多的问题也就不能得到很好的解决。当然现在在西方的报刊上有很多相反的报 道，某一些中国人在那儿说，我们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我们不希望有民主的制度 。但是我得告诉大家这种说法完全是一种假话，我在监狱里没有听到过任何一个警 察说过中国不需要一个民主的制度。大陆的中国人现在争论的主要问题是我们应该 通过什麽样的手段才能建立起一个民主的制度，还有就是我们需要一个什麽样的民 主制度。关於这个问题大家往往辩论得非常激烈，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问，我们到 底需不需要民主的制度。我想多给大家留一点提问题的时间，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吴漠汀、廖天祺整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4. 专访魏京生：不能坐等体制内改革－－魏京生谈出国半年的感受 　　　　　　时间：一九九八年五月七日 地点：美国纽约 提问：香港《开放》杂志根据录音整理 　　　　　 【原编者按：】民主斗士魏京生最近在纽约 　　　　　　　接受本刊主编专访，畅谈出国半年周游十二 　　　　　　　国的经历与对中国局势、港台问题的看法， 　　　　　　　特别强调体制外抗争的重要性。 　　问：请您先谈谈离开中国半年的经历、周游列国见闻不少吧？ 魏京生：我去了十二个国家。北美美国、加拿大，欧洲十国分两次去的，第一次是 英国、法国、比利时。比利时主要是去欧洲议会及国际工会联合会。第二次是十国 ：英国、比利时、法国、挪威、瑞典、丹麦、德国、瑞士、奥地利、意大利。我去 这些国家是作政治访问，主要是和各国政界、议会、政府进行对话。有九国外长、 二国总理或首相、欧洲议会与各国议长，和一些党派包括反对党领袖都见了面。 　　　　继续保持经济压力对中国的政治进步是重要的 　　问：您和他们谈的主题是甚么？ 魏京生：主要是中国的人权问题与民主前途。都得到他们很大支持，都愿意为中国 做一些事但程度不同。如欧盟表示支持中国民主但又表示已不在国际上谴责中共的 人权状况，不再给中共施加压力。这是一个新形势也是我最近严厉批评西方的原因 。 　　问：您去各国访问是谁安排的？在美国国内的活动如何？ 魏京生：都是各国政府正式邀请的。在美国主要是面对议会，向他们介绍中国的真 实情况与人民的愿望，批评美国的对华政策。可以说在美国政界已赢得几乎一致的 支持。对我们态度，两院五百多票只有五票反对。 　　问：您认为西方对华政策的主要问题在哪里？ 魏京生：他们不明白应该怎样与中国共产党打交道。一些西方政治家不明白他们是 共产党的敌人，以为中共称他们是「朋友」就信以为真。一些西方国家为了自己的 私利，不愿在商业上落后，便争先去北京拍共产党的马屁，这是西方新闻界也承认 的事实。 　　问：他们对你的批评反应如何？ 魏京生：反应不一。有的与我争辩几句，但愿强烈多数表示愿意去考虑我的批评， 看政策有何错误，但都不愿意马上作政策上的改正。美国态度比较明确，在日内瓦 人权会议上强烈批评了中国的人权状况，欧洲国家胆小一点。 　　问：访问中有没有不愉快的事发生？ 魏京生：对我没有，对他们自己有时候有些不愉快。如英国外长出丑的事，他会见 我时耍了一个小花招，因我在前一天牛津大学演讲时已批评了他，他也知道对华政 策有问题，欧盟对华决议是个不好的决议，但他为了缩小影响，便私自通知新闻界 ，说和我见面的时间推迟一小时，记者来采访时，我们的会见早己结束。我们立即 举行记者会说明真相，记者发现受了骗，非常愤怒。 　　 　　问：您在英国见了前港督彭定康，他对西方对华政策有何高见？ 魏京生：西方国家六四后的经济制裁，除了美国在ＭＦＮ此保持一点压力外，早就 没有了。我见彭定康时，他详细介绍过在香港做的统计，中国的外贸和政治有一种 西方人不明白的奇怪关系，谁批评中国最多，谁得到的贸易机会最大。事实是，中 共已无法惩罚批评他的人，只能去收买这些人。因此，担心批评中国多了会影响贸 易是多余的。 　　问：您的结论是甚么呢？ 魏京生：继续保持和加强在经济上对共产党的压力，对中国的政治进步是有重有作 用的，但现在这种压力只在中美关系上还有一点。西方如果放弃压力，共产党便会 无所顾忌地镇压人民的民主要求，从而激起人民的反抗。现在大陆要求民主的人很 多，他们也愿意通过和平非暴力方式实现民主，但如果当局继续以高压政策对待民 主浪潮，就会增加暴力和社会不稳定的可能性。因此，西方的政策正是助长了中国 这种危险的趋势。 　　问：您清楚吗？经济制裁中国，在海外华人中包括香港、台湾是很有争论的。 魏京生：我完全清楚。我必须指出海外华人与大陆人有不同的利益，第一，共产党 的暴政没有加在他们头上；第二，他们和共产党贸易赚了很多钱。因此，对中共的 经济制裁防碍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不会去考虑民族的根本利益，这是必然现象。 　　问：但有一种见解认为，中国和西方贸易促成经济成长，是有利于社会专型和 政治进步的。 魏京生：这种推论似乎有道现，但立论是错误的。中国的改革开放并不是西方造成 的，主要是因为国内的困难包括老百姓的压力，迫使共产党不得不走这条路。中共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事件充份证明这一点，那时西方的影响是有限的。即使今 天，不少西方商人为了在中国的商业利益，在自己国内帮中共游说，要求西方支持 中共的专制统治，他们正好是站在改革开放的对立面。 　　　　　　中国局势出现发生暴力的危险倾向 　　问：您这半年对西方社会的观感和过去了解的有甚么不同？ 魏京生：没有甚么大的改变。我原来就没有把西方当作世外桃源，或天堂乐土，我 现在看到的样子和过去想像的差不多。由于这半年我的活动范围在西方政界上层， 我能在最近的地方观察他们，使我发现了一些过去我不知道的西方民主的缺点。我 想，这很值得我们建设中国民主时加以借监、避免。当然能否避免，还不知道有没 有办法。 　　问：您是在扮演一个甚么角色呢？中国民主事业代言人？观察家？政治流亡者 ？ 魏京生：甚么角色并不重要，西方人的看法似乎是我代表中国的民主运动，代表中 国人的良心去提醒他们关心中国的问题，不要把中国的事情忘了。我想，这也是大 众的愿望。 　　问：现在有一种看法，说魏京生在走一条国际上层路线，去影响各国的对华政 策，而脱离了海外华人社会。您看法如何？ 魏京生：共产党总在造一些巧妙的谣言来跟我们进行斗争，一般海外华人不易看出 。说我走西方上层路线，就是指我忘了老百姓，其实我在欧美各国化了一半时间与 当地华人打交道，当然是与民运有关的人活动比较多，但媒体报导不多。我每到一 地中国大使馆都要给华人社会施加压力。对于那些昧著良心赚共产党钱的华人，我 为甚么要去和他们打交道？我和国内的朋友也保持一定的关系，这当然不能公开。 　　问：关于中国民主前景，海外各种看法都有，您向西方政界表达了一种怎样的 信念？ 魏京生：大部份中国人都认识到中国必须要有民主政治，这不只是为了经济展所需 ，也是民族前途所需，剩下的只是时间和我们怎样努力的问题。我要指出的是，中 国民主前途当前存在危险。首先是共产党中掌权的顽固派，他们阻挠改革，并将顽 抗到底，这就迫使社会走向暴力以求改革。虽然大多数老百姓非常有耐心，愿以和 平手段推动改革，但在内部顽固派和西方支持中国民主改革倒退的双重压力下，老 百姓会越来越失去耐心，特别是现在几千万工人面临生存问题，农民处境每况愈下 ，我们能把和平努力坚持多少时间？这是一件无法确定的事。 　　问：这是否意味著要放弃和平手段？ 魏京生：主张和平方式是为了避免损失，其实，和平方式不见得比暴力革命损失小 ，很多优秀的人为和平方式付出了代价，但暴力方式建立的政权往往还是专制政权 。所以原则上我们反对暴力方式，但有时历史的进程是没有选择的、不理智的，这 是我们非常担心的事，暴力倾向向越来越高涨。 　　　　　　对体制内政治改革抱幻想是懦夫思想 　　问：现在有一股强大的思潮，从苏联瓦解得出看法，认为中国民主，也要借中 国体制内的民主力量才能达成，希望中国也出一个戈尔巴乔夫，你对中共第三代和 平演变的可能性如何看？ 魏京生：谁都喜欢最便宜的货，但你能否买到？如果没有最便宜的货怎么办？难道 就不吃饭不买东西吗？这实质上是一种懦夫思想，放弃责任的思想。天下兴亡，匹 夫有责，每个人都在等别人去干，成功了自己享受，这就是为甚么中国一百多年还 没有民主权利的很重要原因，如果谁都不愿做，把责任推到朱熔基身上，他即使是 个神仙，也做不到。从各国建立民主制的历史可以看到，只有大多数人民都投入作 出牺牲去争取，民主才会成功。中国就是太多人抱有小农式占便宜心理。你们去牺 牲，成功了我来享受，不成功我也不吃亏，这是中国人的悲哀。六十年前鲁迅就抨 击过，今天依然如此。 　　问：但体制内的势力毕竟具有巨大能量…… 魏京生：中共体制内确有不少人主张民主改革，并看得很透，形成某种派别，但是 ，他们若不和社会上的运动结合，就不可能有力量推翻党内的主流派。苏联的变化 正是党内改革派和强烈要求改革并遭受镇压的派别相结合才产生了巨大力量，达成 了和平的改革。很多人观察历史时总是喜欢看自己喜欢看的东西，他不喜欢的东西 就看不到。 　　　　　　中国民主化没有时间表难以预测 　　问：在二十一世纪即将来到的时候，很多人都对中国民主改革的时间预测甚为 关心，你有没有自己的期待？ 魏京生：很难估计，意外因素多。很多人凭预测吃饭，但往往不准确，尤其在这种 将发生革命的专制国家里，很难估计会有甚么偶然因素发生，即历史的必然性都是 由一个个偶然性达成的。中国肯定有一个民主前途，但会有多少曲折？需时多少？ 就是不可能预测的。苏联的瓦解也没有人预测到。 　　问：但群众往往都希望领袖人物提出一个有吸引力的目标。 魏京生：所有给这种目标的人都是在欺骗老百姓。西方社会有规律，可以预测，所 以政治家们都在竞选时许下明确的目标，但中国是个不规则的社会，充满未知数， 所以，我不愿意以预测骗人。我开不出时间表。 　　问：如果我问你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那一天吗？ 魏京生：我在鼓励自己时，会说「三两年之内」，所以我现在没有必要学英文（笑 ）。 　　问：还是比较乐观，对吗？ 魏京生：当然，以中国当前形势来看，三两年之内会有较大的变化，我们看到矛盾 已尖锐到无法维持下去的地步，但究竟如何变？还无法下结论。 　　　　　　对台湾的看法和国民党民进党一致 　　问：让我们来谈谈中国的统一问题，这是中国问题的特殊部份，中共强暴地统 治了五十年，也未能统一中国，即使民主制度建立后，中国的统一问题也还存在。 魏京生：在民主基础上统一问题便好谈了。在专制基础上不仅不能统一，恐怕现在 这一块也会再分裂。在辛亥革命时，各省都要独立，都不能忍受专制，现在更是如 此，只是没机会。民主之后如欧洲还再趋向统一。这是历史大趋势。我们为民主奋 斗，正是为了实现大家心甘情愿的统一。在专制制度或一党专制下所谓的统一，是 强迫的奴隶式的统一，谈不上真正统一。 　　问：您的统一原则是甚么？ 魏京生：当今世界的政治原则是「主权在民」。这部份人民的政治前途由这部份人 民自己决定，不容别人置喙。西藏人、台湾人，或者湖南人、广东人，他们的前途 应由他们自己说才算数。这就是主权在民。 　　问：「主权在民」在台湾是朝野上下都认同的。如果民进党大选上台再「台独 」的话，您怎样看？ 魏京生：他想独立也独不了，其实，现在他不搞独立，也实际上是一个独立的政体 。不管国民党民进党可以做甚么，他们只能维持现状。如果独立建国，只有坏处， 没有好处。我想，这一点国民党民进党都非常清楚。他们不会做太大的冒险。 　　问：您接触过台湾两党人士吗？他们接不接受你的看法？ 魏京生：国民党民进党都接触过，他们同意我的观点。只要有点政治常识的人都知 道独立不可能，而且有害，统一当然也行不通，所以统一政策不可能说清楚，因此 ，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持现状。两个政府是现实，不管谁承不承认。 　　问：台湾是否邀请你去？ 魏京生：各党都邀请了。但我想做到不要倾向某一党，故此事有困难。我希望在我 去台湾问题上，不要引起各党之争，彼此协调，如协调不成，我只好自己去了。反 正是中国的地方，我可以去。 　　问：听说吾尔开希邀请你去。 魏京生：是呀，如果各党协调不成，就只好接受示吾尔开希的邀请了（笑）。 　　　　　　香港人的前途并不在香港人手上 　　问：您和西藏有点缘份，美国一直是西藏热，您来美后对西藏问题有无新的见 解？ 魏京生：关于西藏问题，流亡政府早已有我认为是明智的政策。第一，并不坚持要 求独立，只要较大的自治权，保障西藏人民的各种权利。第二，为了创造尊重各民 族权利的团结气氛，他们也不再大张旗鼓宣传藏独。现在西藏独立思潮的持续，一 个重要原因是西方人自己的想法，而不是西藏人在推动。但我发现西方人也不排斥 西藏人与汉人的合作。 　　问：您记者会谈过香港问题，在香港有不同反应，认为您不太了解香港，您以 为如何？ 魏京生：我不大了解香港，但我非常了解共产党。问题在于香港人的前途并不在香 港人手上，他们也知道他们的前途取决于共产党，因此，我了解共产党也就了解香 港前途，我敢说我比香港人更了解香港前途。 　　问：香港回归已近一年，社会制度基本上维持不变，您认为这种状况可否继续 下去？ 魏京生：我们希望继续下去，但香港人必须明白，维持下去，他们自身的努力是非 常重要的，但这只是占第三位的条件，第一是国内人民对共产党的反抗，使它没多 余力来改变香港；第二是国际社会的压力，使共产党权衡利弊，不敢改变香港。 　　问：最后谈一下您个人的未来。王丹说他的理想是做北大校长，您呢？ 　　　　　　做中国总统之说只是西方人的良好愿望 魏京生：一九七九年我进监狱时，从未想过我将来会做甚么？只想可能会被枪毙， 我进行的这场斗争，并不是为个人的将来，而是为国的将来作出自己的努力，并 没有为个人未来「定位」。 　　问：西方传媒对您有各种说法，如民主之父、中国的曼德拉、未来的种种等 等，您的感受如何？ 魏京生：这是他们良好的想像。但政治发展很复杂，别的地方的事不一定会发生 在这里，有些朋友确实希望我像哈维尔、曼德拉那样当总统，但也有朋友对我说 ：「老魏，你可不能那样想。」我知道，很多人为民主作出牺牲，民主成功后， 如台湾民主了，执政的是李登辉、陈水扁，而不是施明德、彭明敏。所以，两种 前途都要看到。 　　问：如果中国一旦开放党禁，您会回去组党从政竞选吗？ 魏京生：这是必然的，搞政治的应该这样做，我们正是为此目标而奋斗，这不必 谦虚。应做的事，我会去做，当仁不让。 　　问：您从事政治斗争，是自己的最爱吗？ 魏京生：如果说我最想做甚么？第一，我想休息；第二，我爱好很广泛，我希望 能做自己喜爱的事情。我根本不喜欢政治，中国人是被迫不得不搞政治，没有人 真正喜欢政治的。 　　　　　　和邓小平不是个人恩怨而是政治斗争 　　问：您和海外民运的关系已有一些报导，您会扮演一个领导各派的角式吗？ 魏京生：海外民运在传媒特别是香港某些爱挑拨离间的报刊上往往造成一种内斗 不休的错误印象。我可以告诉大家，所谓民运内的争吵在我来之后没有了，所谓 争吵，不过是少数几个人在演戏，吵来吵去。大多数从事海外民运的人，现在非 常团结，组织间界限也不明显了，大家在合作工作，和我的关系也非常好。我到 一个国家三天，大家可能要花三十天六十天为我的活动作安排，我走访十二国的 成功就是海外民运整体的成功。至于说民运队伍的整合，有甚么必要统合？共产 党很需要这种统合，因为各种闹矛盾的人都统合在一起，我还干甚么工作？吵都 吵不完了。任何运动的领袖都是自然形成的，我面临的问题是不想当这个领袖也 不行，大家认为很多重要事情，我不出来就做不了，我只得再累也要去应付。如 果问我想不想当此角色，我可以告诉你：不想，我想休息。我从来不是有领袖欲 的人，但我不做，谁做？特别是一些外交工作，大家都这样说，那我只好做了。 纯粹是一种责任。 　　问：最后，我想问，您的十多年黑牢，完全是邓小平一手造成，如今他死了 ，你则来到自由的西方，你对他抱怨吗？ 魏京生：抱怨谈不上。不过，他在我的问题上太「小肚鸡肠」。那样大权势的人 竟咬牙切齿和一个年轻人作对，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但抓我是当时形势使然， 他们必然要镇压民主浪潮。邓小平和我不是个人恩怨，而是政治斗争，都为了自 己的目标。客观评价邓小平，他和毛泽东不同，改变了中国的封闭状态，与世界 接近了，这是好事。但只是顺应历史而已，并不是甚么丰功伟绩。他的坏事是使 共产党变成了一个庞大的私利集团，给中国未来制造了很大的困难，他做的坏事 大于他做的好事。 摘自一九九八年六月号【开放杂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5. 【怎样结束一党专制，推进民主进程：革命还是改良？】大辩论之一 (1). 评郭罗基的长文《中国海外民主运动的分野》 徐水良 离开南京前，郭先生一位一直对他很崇敬的学生，一再要我带信向郭先生问好。说 郭先生坚信马列主义、共产主义，自称是坚定的共产党人，可是不为中共所容，被 迫赴美。来美后，听说郭先生是反对革命的一个代表人物。对此，我表示充分理解 ，因为老民运人士中的大多数人，都是从主张马列主义，到主张改良，到不排除革 命或主张革命的。这些年来，本人在大陆写了一系列文章，全面批判马克思主义， 评判“告别革命”等各种谬论，目的也在于加快这种过程。因此，对郭先生，本人 是非常尊敬的。读了郭先生的长文，本人对郭先生多了另一重敬佩，就是敬佩郭先 生在自己根本不懂的领域内高谈阔论的勇气，任意编造历史的勇气。 　一点声明 郭先生的文章批评王炳章先生给国内民运人士找麻烦，使他们受连累，并列举王庭 金、徐水良、杨勤恒、张汝隽、倪锦彬等人的名字。可是，我们这些“受连累”的 人，却与郭先生有完全不同的看法。本人对王炳章确有批评，但我们一致欢迎王炳 章先生的闯关行动，我们认为，要从事民主运动，必然会有麻烦，要不找麻烦，除 非不搞民运。本人与国内的民运人士一再发表声明，肯定王先生的闯关行动，抨击 中国政府。杨勤恒、张汝隽等先生还发表反对刘青先生新闻稿的声明。本人为维护 民运团结，出面制止国内朋友参与国外争论。当时还告知这些朋友，刘青先生曲解 了本人的讲话。但为了避免介入国外争论，我不作直接纠正。因为公开纠正，就站 到了反对刘青一边，只向傅申奇先生写了一个说明。好在本人已在自由亚洲电台和 美国之音上一再发表声明，好在民运人士都知道本人是主张秘密组织的代表人物之 一，都知道本人与刘青新闻稿的观点完全不同，不会相信新闻稿。因此，国内民运 人士没有介入海外争论，但对郭先生这样的观点，普遍持反感态度。 什么是革命？ 　 郭先生用长篇文章抨击革命。严肃的作者应该对革命作明确的科学界定。如果连什 么是革命也不知道，却对革命发表长篇大论的荒唐言论，这未免可笑。郭先生说： “革命运动就是夺取权力的运动，”又说：“将革命局限于暴力夺取政权，这是一 个狭窄的定义”“如果说，凡推动历史前进的巨大变革都是革命----”我不知道郭 先生究竟主张那一个定义。郭先生头脑中的革命，如果我理解不错的话，几乎就是 改朝换带的代名词。但这仅仅是郭先生和中共的革命概念，而不是革命的本来意义 。 　 在我们看来，革命就是事物前进的一种突变状况，是事物的一种全面更新。科学革 命、技术革命、思想革命、产业革命、信息革命、教育革命，以至社会革命、政治 革命都是人类的必须。反对革命乃是一种荒唐观念。 某些具体的革命确实是可以告别的，例如暴力革命。但告别暴力革命的必要条件乃 是民主制度的建立并巩固。在专制制度下，我们只能尽量争取走和平道路，或尽量 争取减少暴力和破坏，而不能断言告别革命。至于和平的非暴力的革命，我们更没 有理由加以反对。 　 革命的特点是事物的突变和全面更新。例如，专制制度改为民主制度，这才称为革 命。因此，郭先生强加在革命头上的各种攻击，是完全站不住脚的。 　 当然，我们也反对一种革命，这就是郭先生和共产党人头脑中的“革命”，仅仅是 改朝换代的“革命”。除政治革命外，上述种种革命，与郭先生的“夺权”及“改 朝换代”显然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尊重历史 　 郭先生讲了大量的历史事实，并总结出特有的历史规律，声称革命只能造就权威政 治。过去的某些“精英”及“告别革命”的人们，总结出以暴易暴、暴力只能产生 暴政等等所谓历史规律。我很怀疑他们的世界历史与我们的世界历史完全不同，否 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呢？我们看到的历史事实是，美国的民主制度是由美国革 命建立起来的，而没有美国民主，就不会有当代的民主世界。英国的议会民主制， 是由英国大革命及光荣革命建立和巩固起来的，以后又“通过立法，不断改良”取 得完善。可是在郭先生笔下，英国大革命和光荣革命都不见了。英国的民主制变成 了逐步立法和改良的结果。 　 在人类历史上，确实产生过雅各宾主义、马克思主义和希特勒国家社会主义三大反 动逆流，或两大反动逆流。(因为后两者都是“社会主义”反动逆流)。但它们的产 生，不是革命的过错。希特勒的上台，甚至是政府的合法改变，合法改良。并且许 多专制政府如菲律宾的马科斯，是靠改良甚至民主选举上台的。至于苏联和东欧的 革命，推翻共产党专制，建立民主制度，还有菲律宾革命产生的民主制度，则更是 不久前的事实。 　 我们必须尊重历史，尊重事实。如果历史事实可以置之不理可以任意改写，历史规 律可以任意捏造。那么，任何严肃的学问都不可能存在。 中国的教训 　 中国几十年专制的教训是什么呢？郭先生认为是：革命！而我们认为教训在于：一 、孙中山以俄为师，搬来了一党专制的政治制度；二、中共搬来了马列主义，建立 了社会主义的极端专制制度；三、革命被国民党和共产党歪曲成政权的更迭、改朝 换代；四、辛亥革命的不彻底及妥协改良，造成了军阀混战。四大教训换成一句话 ，这就是以建立专政、专制为目标，无论是改良还是革命，都必然造成专制制度， 给中华民族带来无穷的苦难。只有以民主、民主宪政为目标，无论革命还是改良都 可能给人民带来福祉。 　 权利和权力 　 郭先生关于权利和权力之类许多问题的议论有许多常识性的错误，读后深感痛切。 我们需要加强基本知识的启蒙教育，包括对许多号称学者甚至权威的人。不过，限 于篇幅这里不能详谈。我只说一个问题，郭先生说一九七六年的四五运动，不是夺 取权力而是争取权利，主要是表达自由。这不符合事实。四五运动是由南京发起的 ，南京许多人认为本人七五年的大字报是南京事件的先导。本人是南京事件被捕人 员之一，出狱后又是南京地区民运代表人物。因此本人有责任说明事实真相。南京 事件的最主要特点，从而也是整个四五运动的特点，恰恰是反对四人帮，恰恰是一 个权力问题。在我的大字报中，民主和自由的权利是主题之一，限于当时严酷的条 件，却不能成为南京事件和四五运动的主题。 其他问题 　 其他还有许多问题，例如革命和改良，郭先生说是目标不同。其实，革命和改良主 要是策略问题，包括路线、方针、政策、方法等等。而不是目标问题。郭先生说革 命派目标模糊，改良派目标彻底，而历史和现实情况恰恰相反。辛亥革命前，改良 派目标模糊，以孙中山先生建国大纲为代表的革命派目标明确。目前的情况也是同 样。我不了解国外情况。至少，在国内，受郭先生影响甚深的徐文立先生等改良派 ，目标模糊。而我们革命派，确切地说是争取改良、不排除革命，即不排除革命派 ，却是目标清楚，有宪政民主、多党民主等一系列明确的模式，并且我们正在准备 “民主建国大纲”。又例如暴力问题，我们当然反对恐怖主义和恐怖手段，但却不 可能否定和废除一切暴力。尤其是当代暴力的主要形式，即军队和警察，不可能匆 忙废除的。郭先生赞扬印度甘地的和平主义，却没有认真分析一下，什么情况下适 用这种主义，什么情况下不适用这种主义。我在与徐文立先生讨论这个问题时对他 说：“甘地面对的是英国的议会民主制，他胜利了。如果面对的是伊拉克萨达姆， 那么，一把小刀就可以结束他的生命。”这实际上讲了两种情况的根本区别。郭先 生反对“抽象思维”正确的提法是反对思维的任意抽象化，因为抽象思维、形象思 维都是思维形式，并无贬意，但郭先生却独出新裁，把抽象思维弄成贬意，并把它 加到革命派头上，我的感觉恰恰是郭先生处处使用简单化、抽象化的思维。限于篇 幅，这种种问题这里不再详谈。 　 由于本人是郭先生文章中一些问题的当事人，并且不同意郭先生的许多观点，出于 义务和责任，匆匆写了上述这些。有不妥的地方，盼郭先生和读者指教。 九八年六月十四日读郭文后三小时写成 [徐水良简介]徐水良先生是现代中国民主运动老战士之一。毕业于浙江大学化工系 。他1975年9月在南京新街口张贴的声讨江、张、姚大字报，引起了江苏全省的批 判，被称为南京的“李一哲事件”。这次的大批判和反批判，为1976年的“南京事 件”作了舆论准备。而“南京事件”，又直接引发了北京“四五运动”。徐先生为 此坐牢三年多。 出狱后，徐水良继续投身民主运动。他是民主墙最艰苦时期，由徐文立先生 主办的维系全国民运骨干的著名的《学习通讯》的南京主持人。1981年遭到政府的 全面镇压。徐先生再次入狱十年。刑满后，他一面从事专业的和政治理论的研究， 一面与人合作，作些生意以糊口。官方不但对他的理论研究打压，一面又对他的谋 生之路不断加以破坏和干扰。使他与友人的生意，屡屡失败。不得已，徐先生只得 退归家中，从事著述。最近被迫流放美国，现居住纽约，一边打工，一边从事民运 研究著述，乐此不疲。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怎样结束一党专制，推进民主进程：革命还是改良？】大辩论之一 (2). 逻辑思维上的谬误：郭罗基们岂能认识革命真谛 纪晓峰/中华评述 六月十四日，美国“世界周刊”刊登了一篇现流亡美国的前南京大学共产马列主 义教授郭罗基写的全面否定革命、宣扬改良的奇文。该文写作方式，有如所有的共 产八股那样，首先曲解对手的观点、将其置于错误的位置，然後引经据典、抓住一 点不及其余，声称自己站在真理一方、论点完全正确。今天，当中共国社会矛盾急 剧恶化，共产国山雨欲来风满楼、革命一触即发之际，在美国的华人论坛上，竟然 出现此种共产党五十年来一贯使用的、箝制并误导舆论的怪论，不能不令期待中华 大地早日民主化的旅美华人和海内外民主人士倍感吃惊。 * 革命和改良都是实现民主化的手段、与民主无因果关系 郭罗基声称：“革命民主”或“民主革命”，无论怎样颠来倒去，都不能证明追 求民主和进行革命的必然联系。民主的实现不一定取决于革命；革命的结果也不一 定就是民主。。他以戊戌变法失败、中国抛弃改良、走上“革命”道路的历史作依 据，为其论点进行辩护。他说：辛亥革命推翻了专制王朝，结果是袁世凯称帝和北 洋军阀的专制独裁；国民革命推翻了北洋军阀政府，但得到的是国民党一党专权； 共产党领导革命在大陆推翻国民政府，但共产党一党专权又代替了国民党一党专权 。他断言：反对不民主的人们上台以後，不懂得民主、不实行民主。因而，他得出 结论：革命与民主无缘。 郭罗基到底不愧为共产理论家，在这里他使用了一个共产宣传惯用的偷梁换柱的 诡辩手法。表面看来，他好象蛮有道理：百年历史血的教训、证明革命之路不通， 然而人们只需对郭逻基的话稍加推敲就会发现，文章开篇，他就在有意识地进行误 导。诚如郭罗基所说，革命和民主没有必然的联系，改良和民主同样也没有必然的 联系。郭自称是从事哲学研究工作的，他应该非常清楚，无论革命还是改良，都是 人们为实现社会民主化所采用的方法和手段，两者和民主皆无因果关系。革命可以 带来民主也可以带来专制，反之，改良亦然。民主能否实现，实际取决于人民的意 愿，取决于全社会的意愿，取决于掌权者的意愿，并且受到各种社会因素和政治气 候的制约。郭文绝口不谈改良与民主没有因果关系，其误导舆论、贬斥革命的目的 ，也就跃然纸上了。 如果我们再来推敲一下郭文所列举的“革命与民主无缘”的历史，人们就会发现 ，所有这些史实不但不支持改良，反而告诉中华民族必须进行一场彻底的民主革命 ，中国的问题才能根本解决，中国人民才能最终争得民主。 宣扬共产愚民教育的中共历史教科书都承认：辛亥革命是一场不彻底的民主革命 ，其革命成果被拥兵自重的满清军阀篡夺了，想来当初中共编造这本教科书时郭罗 基也有份，郭教授今天怎么就忘记了呢？郭教授为了强词夺理，竟然把袁世凯篡权 称帝搬出来作为其革命与民主无缘的论据之一，不觉得辨术太蹩脚了点吗？如果人 们打破沙锅问到底，问一问当时是谁支持袁世凯称帝、支持新军阀独裁专权的，任 何一个熟悉中国近代史的人都会立即指出，正是那批戊戌变法没能掌握权力的改良 派野心家在兴风作浪（有关历史，可参见中华评述9805发表的三篇历史纪实），那 么郭罗基是不是会由此得出结论，改良也与民主无缘呢？ 国民革命取得成功，其後出现了国民党一党专权，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因为北伐 刚刚胜利就出现了共产汉奸效力苏俄、割据称王，接着日本鬼子又大举入侵中华， 国民党一党专权有其被动的一面。但郭如能看一看今日台湾，国民党政权在获得暂 时稳定之後，由极权强人蒋经国主动开始推行的民主政治，不知道郭对其国民革命 没能实现社会民主的断言又作何解释。看来，郭罗基的论据二也是站不住脚的。 至于共产“革命”，它本来就不是一场民主革命，毛泽东在其所有论述中都毫不 含糊地承认这一点。中共立国之前，毛泽东就公开声称，他所谓的“新民主主义革 命”只是向共产极权过渡的过渡时期，他要实行的是“民主集中制”下的极权独裁 ，革命只不过是毛土匪集团攫取国家权力时遮人耳目的托辞罢了。毛泽东的革命， 正如郭罗基所说，是属于改朝换代式的封建社会皇权革命，其最终目的是当皇帝， 中共国文革时期在暴力下喊过“万寿无疆”的人都看得清这一点，怎么当初曾助纣 为虐帮毛土匪打过天下、而今又表示忏悔的郭教授却看不见呢？在这里，论据三可 以说是郭文偷梁换柱、误导舆论的关键。他之所以有意识地把封建奴隶时代的皇权 革命同科技文明时代的民主革命混为一谈，无非是用共产暴政恐吓意欲进行民主革 命的民众，希望有人会相信他那改良主义的诡辩。 正如我们前面所说，善用革命和改良，都能实现民主，但革命和改良若被野心家 利用，或者革命果实被阴谋家篡夺，就都不可能实现民主，郭罗基罗列的三点论据 ，恰好清楚地说明了这点。当前，摆在中国人面前的关键问题是，如何进行民主革 命，如何摆脱过去一百年里野心家、阴谋家操纵革命和改良给中华祖国带来的灾难 与浩劫。时代前进的步伐要求共产桎酷下中共国民众考虑，由什么人来领导民主革 命，如何切实把握民主革命的进程，革命过程中改良和革命如何相辅相成，民主革 命成功後又应如何吸取前人教训建设自由、民主的新中华。这，绝不意味着郭罗基 们所说的“告别革命”，也绝不意味着由改良野心家们来主导中华民族的未来。 * 革命运动是夺取权力的运动、改良主义野心家推动的改良也不例外 郭罗基提出的另一个说法是：革命运动是夺取权力的运动。郭举例说：造反起义 ，夺取权力，改朝换代，这种你下台、我上台的剧本在中国历史上已经演出了三千 七百多年，成汤革命就被尊为“民之主”，历史进入现代，革命者又号召进行“人 民自己作主”的革命，这种以革命方式追求权力转移，只能陷入旧的变革方式的又 一轮循环，得到的只是新掌权者的“为民作主”主宰人民。郭罗基夸耀说：一九七 六年发生的“四五”运动不再是夺取权力，而是争取利权、表达自由，这是中国出 现独立民主运动的标志，特别是一九八九年的天安门运动，以迄于今，是民主运动 的发展。由此，郭教授得出结论：革命运动是夺取权力，民主运动是争取利权，两 者采取的手段不同，革命运动总是采取非法的暴力手段来达到夺取权力的目的，民 主运动只能采取和平、理性、渐进的手段，通过运用法律和改变法律来达到争取利 权的目的，因而民主运动本来就是改良运动。 在这里，郭罗基除了继续玩弄他的把历史上争夺皇权的革命同现代民主革命混为 一谈的诡辩术外，又引进了一个新的概念，即革命运动是夺取权力，改良运动（也 即他所谓的民主运动）是争取利权。其实，“夺取”也好，“争取”也好，说穿了 ，最终都是为了一个“权”字。“权”落在野心家、阴谋家手中，就变成了他们的 “皇权”；“权”回到了本应享有权力、拥有权利的民众手中，就成了人民的“民 权”。玩弄文字游戏、偷换革命概念，置对手于不义，进而奚落打击之，乃是是共 产文人的拿手好戏。郭罗基在其褒贬革命宣扬改良的论文中，用他那在共产国练就 的一身看家本领兜了个大圈子，无非是想说明王炳章及其追随者们鼓吹“革命”是 为“权”而不为“民”，而以他为代表的“改良派”们为“民”而不为“权”。历 史真如郭罗基说的那样吗？不！我们不妨拿郭自己举的例子来回答郭罗基们，也许 那样会更具说服力，更能让读者认识当今共产体制内异化出来的改良阴谋家的阴险 与狡诈。 三十五岁以上的中共国人都知道，“四五”运动既是一场夺权斗争也是一场民主 运动。我们说它是一场权力斗争，是因为毛泽东归天之前，共产土匪中的老军头同 文革中掌权的“四人帮”进行了一场你死我活刺刀见红的大拼杀，其结果是代表老 军头利益的邓小平为保命下台隐居，然後不到半年，老军头们挟“民意”发动军事 政变、逮捕“四人帮”，并逐步登上权力高峰。我们说它是一场地地道道的民主革 命，是因为中共国历史上北京民众第一次违共产党之“法”，使用革命暴力同共产 极权进行抗争。北京人都知道，当时被共产极权激怒了的群众，他们以“鬼哭狼嚎 ”之势，翻倒并放火焚烧共产警察的汽车，而且把天安门警卫团团长抓来、扒光衣 服、跪在烈士纪念碑前向革命群众谢罪。如此清楚的红朝内部权力更迭的历史，如 此明显的公然违“法”的革命行为，为什么郭罗基偏要把它说成是“争取利权”、 温和地“表达自由的独立民主运动”呢？因为不这样，郭就无法自圆其说，郭就无 法掩盖体制内改良派在毛泽东归天之际利用民意推动老军头“改朝换代”的阴谋。 历史事实告诉人们，出身于“红朝贵族”的太子党人，众多的在“文革”中被毛 泽东触动了“灵魂”的共产御用文人，这些都是郭所称的改良主义者，他们利用散 播小道消息的方式，利用周恩来之死，利用“文革”十年压抑在民众心头的积怨， 挑起了这场“四五”革命，或说“四五”运动，并且用革命的手段，完成了共产体 制内的改朝换代，保住了他们自己的利益，并使参与“四五”运动的广大民众再次 不情愿地置身于共产魔爪之下。朋友，当你回顾“四五”运动的全部历史（有关四 五运动的历史纪实，本文限于篇幅没有详述，读者不妨设法查证之）之际，你也许 会隐约感觉到，郭罗基之类的改良主义者，他们鼓吹改良的背後，实际隐藏着不可 告人的体制内“争权”的目的。 至于八九“六四”，了解其历史背景的人就更多了。“六四”运动有三个主要方 面是郭罗基们永远无法否认的：1.受共产愚民教育成长起来、出身共产官宦家庭的 “六四”学生领袖，绝大部分是改良主义者，他们以向共产党下跪的方式要求共产 老爹整治腐化，因此学生们除了惨遭杀戮以外，任什么“利权”也没有争取到；2. 揭石而起的民众是这场民主革命的急先锋，他们以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同共产土匪 军拼搏，尽管由于改良主义者的临阵退却导致了革命失败，但毕竟以民主革命的形 式向世界正式宣告了共产极权存在的非法性；3.共产体制内围绕权力继承所展开的 斗争是这场运动的导火线，而以赵紫阳智囊为主的改良派精英、现在流亡海外的郭 罗基们则是借口“改革”企图操纵“六四”民运的幕後黑手，他们的目的仍然是想 挟“民意”以令最高当权者，希望通过帮助赵紫阳抢班夺权、实现体制内再次“改 朝换代”，为自己在政治上谋取更大的好处。读者朋友，你如果看透了这几点，你 就会相信郭罗基之类心怀叵测的改良主义者们实际并不想推动什么民主运动，他们 高唱改革、鞭挞革命，乃是因为他们从体制内异化出来、希望通过改良再溶回体制 内、以实现其向共产当权派“争权”的总目标。也许正是出于这种“阶级本性”， 所以他们害怕革命、拼死地反对革命，他们担心共产一旦覆亡，他们通过改良在体 制内“争权”的企图就全都化为泡影了。 * 民主与改良相辅相成、关键是夺取权利的人及其理念和献身精神 郭罗基先生对革命派提出的“在专制统治下不可能走向民主、必须进行革命”的 论点表示质疑，他甚至把革命者主张发动城市暴动、农民起义，主张采取一切手段 打击共产邪恶，说成是违共产之“法”、搞恐怖活动、企图建立黑帮组织。在此， 我们暂且不说郭罗基是有意诬蔑、有意制造耸人听闻的说法恶毒进行攻击，我们只 需问郭教授一句，他是怎么跑到美国来流亡的就可以了。郭罗基显然违反了共产党 的“私法”，才跑到美国政治避难的。那么试问，郭先生的合“法”斗争哪里去了 ，你又为什么不坚持合“法”斗争要逃跑呢？实际上，郭先生自己也知道共产“私 法”本身就不合法，这个“法”本身就应该推翻，那你又怎么要求别人合“法”呢 ？这未免有点太不尽情理了吧！在共产专制体制下，连郭先生的合“法”改良都没 办法进行，那么不革命又怎样呢？显然，郭先生在革命派要求推翻共产政权上做文 章，自己是难圆其说的，当然也就更没办法让别人信服了。至于革命派主张用一切 暴力手段打击共产极权，郭教授是讲法律的，那么请问，共产党对人民进行了五十 年的恐怖活动，前前後後死了七千万人，人民有没有反抗的权力。如果，郭先生连 这也想不通，那么请问，你本人遭到歹徒打劫时，你有没有自卫的权力？如果你以 暴力进行反抗，别人说你搞恐怖活动，你又如何回答呢？其实，只要郭先生承认“ 共产法”是非法的“私法”，那么在“私法”范畴内的“恐怖活动”之说就根本不 成立了，就无须再议论什么“正当手段”和“不择手段”了。革命吗，本来就是用 “暴力”推翻“暴力”。 话得说回来，真正的革命者并不反对改良，改良其实是革命的另一种比较缓和的 形式。改良和革命相辅相成，人们改良不成才有革命，革命夺取权力之後，为了完 善民主体制，仍须不断改进政治结构，此非改良何也。在民主革命开始阶段，极权 内部为争夺权力出现的体制内改良活动，显然有助于暴露共产极权的罪恶，削弱并 瓦解共产党的统治，唤醒民众认识共产本质、积极投向民主革命，从这个意义上来 讲，只要郭罗基们不破坏革命，不利用民主运动阴谋夺取权力，他们对革命还是有 其积极的一面的。可以这么认为，改良可以促进革命早日到来，而民众的革命诉求 又可推动改良派极力从内部瓦解共产极权，改良与革命要是如此互相推进，中国民 主运动幸甚，中华民族幸甚。 百年来人们之所以不喜欢改良，是因为中国近代史上的改良派都是野心家、阴谋 家，他们从来都不是为了实现自己改良理念可以为之献身的志士仁人，他们差不多 都是一些权欲薰心的野心人物。郭罗基所崇尚的戊戌变法精英、满清王朝的君主立 宪倡导者们，如果查一查他们的历史，读者就会发现，其中许多人都变成了皇权复 辟的拥护者，甚至变成了屠杀辛亥革命英雄的帮凶。今天，流亡海外的民运精英也 不例外，六四过去九年了，人们所见到的是，他们为了一点点民运资源，人脑袋打 出了狗脑袋；他们为了扬名显耀、出个人风头，不惜篡改民运历史，不惜给共产党 溜舔腚；他们在海外整日价做着“共产平反”梦，只要政治气候稍有好转，他们 就吹嘘自己将回国与共产党平起平坐、分赃权力、问鼎朝政。试问，这样的改良野 心家，谁人能相信他们的改良喧嚣；谁人能相信他们在完成改良之後，中国不出现 新一轮的皇权交替呢！？ 对于口头上的革命派也是如此，如果象郭罗基所说，王柄章们是想利用革命谋取 个人权力，那么不管他们如何叫得欢，同样不是合格的中国民主革命的领路人。现 代民主革命，尤其是中共国的民主革命，夺取权力仅仅是第一步。革命者在夺取权 力後，首先应当建立掌权者的制约机制，确立能让民意自由表达的立法，这是区分 民主革命和皇权革命的唯一标志。只有“民权”完全彻底地取代了“皇权”之後， 人们才能肯定民主革命已经完成，郭罗基所谓的改朝换代式的革命循环才得以真正 结束。在这里，为了防止革命後再次出现极权，领导革命、组织革命的先知先觉者 是什么样的人至关重要，他们首先应当是有民主理念、有献身精神的精英人物，在 民主革命成功之後，能够诚心诚意地带领国人建设民主自由的新中华。今日中国， 谁会成为中华革命的领导人物，相信经历了百年浩劫的中国人民，再也不会上形形 色色的野心家、阴谋家、政治骗子的当了，他们自会明察秋毫，挑选出下个世纪民 主革命的带头人。 (中华评述第二十三期一九九八年六月十九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6. 【京华传真】　　　　湘鄂农民大暴动　　　 争鸣记者　黎自京 　　　　一九二七年一月日至一月五日，毛泽东深入湖南农村，实地考 　　察了湘潭、湘乡、山、醴陵、长沙五县农民运动的情况。二月底， 　　他在武昌起草了《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指出：「宗法封建的土 　　豪劣绅、不法地主阶级是几千年专制政治的基础，帝国主义、军阀、 　　贪官污吏的墙角。打翻这封建势力，乃是国民革命的真正目标。孙中 　　山先生致力国民革命凡十年，所要做而没有做到的事，农民在几个 　　月内做到了。这是十年乃至几千年未曾成就过的奇勋。这是好得很， 　　完全没有什麽『糟』，完全不是什麽『糟得很』。」 　　　　七十一年的今天，被毛泽东当年称为「好得很」的农民运动 　　熊熊大火，在湘、鄂二省又燃烧起来了。 　　　　　　湘鄂农民大规模动乱和暴乱 　　据国务办公厅五月二十六日发出的通报称：从五月中旬以来，湖北省、湖南省 有十五个县的乡、村干部和农民发生了大规模的动乱和暴乱。 　　该通报指出：这次地区性的动乱、暴乱事态，其性质有几个突出的特点：一、 行动有组织，有不切实际的目标；二、有乡、县二级干部参与带头；三、有暴力 攻击性活动；、以暴力和煽动性号召占据党政机关；五、在动乱、暴乱中提出「推 翻共产党领导」的政治性号召；六、跨乡、联村地建立「宗族」、「姓氏」、和「 地区」性的组织；七、外地区打著宗教信仰的旗帜，混入乡、村组织，煽动农民造 反。 　　　　　　侵占损害农民利益引发暴动 　　该通报文指出：一些县、乡的党政干部严重地违反党和政府的农村政策和农业 方针，极其严重地侵占了农民的利益、损害了农民的权益。 　　据悉，这次引发湘、鄂十五个县近五十万乡、村干部、农民参加示威、请愿、 击党政机关的起因是：有的县政府擅自制订限收、停收、降价收购农民粮食的政 策；县干部到乡下粮食收购现埸坐收统筹提留款，下令乡、村农民分摊出资修水利 、建粮库，下令农民出资或出劳力修公路等；地方政府还出动武装干部陪同到农村 强收「公共」款项，强行带走反抗的乡、村干部和农民。 　　　　　　湖北廿万农民示威　有人高呼「打倒官僚共产党」 　　湖北省有七个县二十多个乡共二十馀万农民和乡、村干部参加了集、示威、请 愿活动。这七个县分别是：松滋县、马字店县、江陵县、公安县、石首县、监利县 、嘉鱼县等地区。 　　五月十八日，湖北省松滋县地区二个乡的五千二百多农民和乡、村干部包乘运 货卡车、拖拉机和大型旅行车，从早晨到晚上、，往返接来农民把县委、县政府层 层包围，高呼「反对压迫、反对剥削、打倒官僚共产党！」等口号。到了凌晨，农 民和三百多名公安、武警发生了流血突。宜昌市委、湖北省委、省政府领导赶到 现场调解，也被包围。他们乘用的五辆吉普车、小型面包车被农民推倒，焚毁，最 ，由当地驻军到场护驾，党政领导和人官员才得以撤离。事件中，有一百三十多 名农民、公安、武警受伤，有三名武警和一名官员（县委办公室主任）被打死。 　　　　　　江陵县农民成立「人民自治政府」 　　五月二十日，江陵县太平江乡和　市乡的乡政府被三万多农民占据三天。农民 自发地宣撤销乡党委、乡政府领导，成立「人民自治政府」，拘押了县委副书 记、副县长等人。五月二十二日上午，当局调动了千馀名军警、民兵拘捕农民。农 民用农具、土枪、自炸药进行反抗。在突中，有二百五十多名农民和军警伤亡 。五月二十二日，江陵县地区的个乡有十万多农民示威游行。湖北省政府被迫接受 请愿农民提出的惩办贪官、整顿和清查县、乡二级领导、释放被拘捕农民、赔偿农 民损失等条件。据悉，这二个乡的党政机关所有用品均被农民洗劫一空，内部设施 也被砸毁。 　　　　　　湖南近三十万农民暴动　数县政府被包围 　　湖南省的临湘县、南县、安乡县、汉寿县、益阳县、宁乡县、桃江县等八个县 的二十一个乡有近三十万农民，从五月十一日起，连续行行、集、示威、请愿活 动。有多个乡的农民和乡、村干部宣成立了「人民新政府」、「农民代表大」、 「农民党委员」等。 　　临湘县、南县、安乡县的县委、县政府都发生了被数万农民围困、击，焚毁 车辆、砸烂县委和县政府牌匾事件。 　　临湘县政府的三层办公楼，被千馀名农民占据，在县政府门外挂出了「临湘 农民自治政府」、「湖南农民联盟团结委员」两块招牌，把五百多名县政府干部赶 走。当局最出动了二千军警、，用装甲军包围县政府，鸣枪示警，下令农民撤离 ，於五月二十日对临湘地区实施临时戒严。当地有五个政府的仓库被抢掠一空， 多名武警被杀，在当局的大肆拘捕行动中，有近百名乡、村干部和农民被拘捕。 　　　　　　汉寿县二千多农民击公安局 　　五月十九日、汉寿县有二千多名农民，出动了五十多辆货车和拖拉机击县公 安局，农民用扩音器公开喊话要「公安局长下接受审判！」「打倒汉寿恶霸，消 灭汉寿恶霸！」据悉，就在农民击县公安局枪技弹药室、县公安局拘留所、县公 安局局长室时，遭到公安、武警开枪镇压、，造成一百五十多人伤亡。据湖南省政 府办公厅通报指出：农民中有敌对势力分子用暗藏的枪枝向公安警施於冷枪百多 发，而公安、武警是在鸣枪示警才取行动的，。该通报还指出，在这次有 计划策动的政治性武装攻击暴动中，有八十多名公安、武警伤亡。据悉，国务、公 安部已派调查组到湖南省汉寿县进行解。 　　　　　　老干部提「打倒当代刮民党」口号 　　又悉，湖南省宁乡县也有三万多乡、村干部、农民和城镇居民参加了行、示 威、请愿活动。其中，有十年代参加革命的干部，携带步枪、盒子枪也参加了抗争 活动，他们提出：「人民要解放，要翻身，就要再次革命，打倒当代的刮民党、地 主党。」他们还当众烧毁了省政府颁发的老干部书。 　　毛泽东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写道：「很短时间内，将有几万农民从 中国中部、南部及北部各省起来，其势如暴风骤雨，迅猛异常，无论什麽大的力量 都将压抑不住。他们将冲决一切束缚他们的罗网，朝著解放的路上迅跑。」 　　毛泽东七十一年前写下的这段路，彷　是今天湘鄂农民大暴动的写照。 　　　　　朱熔基对湘鄂农民暴动的批示 　　五月二十五日，朱熔基对湘、鄂二省农民大暴动事件作了十六字的批示：「组 织力量，落实政策，清除干扰，稳定人心」。 　　五月下旬，六月初，湖北、湖南二省的省委、省政府，为了落实朱熔基的十六 字批示，已从省属部、委、厅和省军区押调千多名干部，组成了一百多个工作组， 奔赴基层。但效果如何，那就要拭目以待了。 摘自【动向】月刊 一九九八年六月号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7. 记达赖喇嘛在波士顿与中国学生、学者的一场对话 银衫/北京之春 今年达赖喇嘛访问波士顿的行程集中在著名的布兰岱斯（BRANDEIS）大学， 这是一所犹太裔背景的私立大学。五月八日，达赖喇嘛接受该校颁发的荣誉人文博 士学位，并在该校一个题为“世界发展与安宁对话”讨论会上发表演讲。五月九日 清早，达赖喇嘛在布兰岱斯大学出席一项与中国学者或美国中国问题专家的对话活 动，他介绍了自己和西藏与共产党从合作到分裂的经历，再次表达了希望西藏获得 香港“一国两制”式的真正自治的愿望，并回答了与会者提出的一些问题。 出席会议的著名民运人士魏京生在会上表示，达赖喇嘛要求自治而不是独立 的政策是非常明知的，而且也是会得到中国人民支持的。中国人民受共产党的压迫 ，这种压迫对於西藏人民又多了一层民族压迫，西藏人民在反对这种压迫的时候也 会带有民族主义情绪的时候，中国内地的人民在反抗这种压迫的时候，也会带有地 方主义的色彩，所有人民在反抗共产党的时候，都会寻找团结周围人的方法。他的 长期囚禁生活中在青海被关押了五年，正是在藏民地区，通过与藏民、与藏族囚犯 、藏族警察以及汉族警察和看守的交谈，魏获得了两个重要的信息：（1）藏族人民 反抗共产党的时候，并不完全是一种民族主义问题，主要是反对共产党的不合理压 迫，虽然很多藏人在喊独立的口号，其实与汉人的关系很好，只是他们以为独立了 就可以不受压迫了。（2）共产党在尽可能的挑拨汉藏民族之间的团结，说西藏人要 独立啦，实际是在为进行镇压寻找似乎“合法的理由”。根据这两条信息，魏京生 得出印象，达赖喇嘛的要求自治、反抗压迫的政策是正确，也是获得汉藏人民支持 的。 魏京生向达赖喇嘛提问，五十年代（代表西藏与中共签署《十七条协议》） 阿沛.阿旺晋美是否是达赖喇嘛的全权代表，还是只是派去谈问题的？达赖喇嘛说 ，阿沛.阿旺晋美代我用了假签名，他当时只是被委派参与具体谈判，只有谈判权 没有签字权。 哈佛大学费正清东亚研究中心傅高义教授表示：他在与中国政府的领导人接 触过程中，感到他们并不反对西藏自治和保护西藏的文化宗教，但是他们不信任达 赖喇嘛提出的这些主张是真实的。他问达赖喇嘛，你可以做些什么或采取什么样的 方式取得中国政府的信任，让他们感到西藏人真的是会按协议去做的？ 达赖喇嘛回答说：有一个现实是应该可以相信的，西藏经济的各方面条件都 很差，如果西藏不与中国连在一起，交通等物质条件将是非常困难的。历史上西藏 是否是中国的一部分，现在还没有争论出一个结论来，关键是要看未来的发展。纠 缠（研究）历史并不能解决现实中的问题。 原哈佛大学发展研究所所长帕金斯（Dwight Perkins）教授提出：八四年我 随一个代表团去西藏访问，看到西藏宗教和社会文化的变化并不是中国政府有意造 成的，而是由於在经济开发和发展的过程中由大量汉人进入西藏做生意的结果，这 种情况下（即使中国政府承诺）你要保持西藏的宗教文化还有没有可能？达赖喇嘛 人为，西藏的宗教文化目前遭到的破坏，是中国政府有意造成的。 目前在佛蒙特大学政治系任教的助理教授郑世平提出：四十年前中国政府和 西藏签定《十七条》协议的时候，在国际上处於一个孤立的地位，各方面的国力还 非常弱；现在世界上有一百五十多个国家与中国建立了外交关系（承认中共对西藏 拥有主权），而且随着经济改革与开放综合国力有很大的发展，你有什么依据感到 中国政府还有必要与你谈判？达赖喇嘛：中国如果要真正的安定和统一必须和我谈 ，中国人为了改善自己的国际形象也必须和我谈。 哈佛大学有中共背景的中国学生会主席胡小江说，在讨论西藏问题的时候有 一些东西让作为中国人的我感到不舒服，一是美化西藏过去的政治制度，二是说中 国在五十年代屠杀了一百多万西藏人，三是说中国在西藏实施文化和宗族灭绝的政 策，四是中国在那里不是为了西藏的发展而是掠夺那里的资源。这是对事实的曲解 ，中国政府正在努力通过录影带或宣传手册等方式介绍西藏的真实情况，她和她的 朋友就是从中了解和学习西藏文化的。 在回答麻省理工学院华裔学者崔之元的问题时，达赖喇嘛表示，如果他能返 回西藏将交出全部权力，未来的西藏政府必须是选举产生的，他愿意看到未来的西 藏将是一个世俗的（政教分离）的政府。 有学者问，柯林顿马上要去中国访问了，在西藏与中国的关系上美国能扮演 什么样的角色？达赖喇嘛回答，我与美国总统、副总统和国务卿接触过多次，深信 他们会向中国政府提出西藏问题，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要马上开始对话，而柯林顿总 统去中国面对面的提出这些问题，是非常重要的。 有学者认为，在西藏与中国关系方面，时间似乎对中国比较有利。但达赖喇 嘛和在场的西藏流亡政府驻美代表娄迪.盖瑞则持相反的意见，表示时间在西藏一方 ，这一方面是相对来讲西藏内部的意见比北京当局要统一得多，而且中国政府目前 的也面临着巨大的政治民主化等问题，也许等到可以谈判的时候这一届北京政府已 经出问题了（或垮台或更迭）；另一方面，现在中南海的主要领导人平均年龄比达 赖喇嘛高出十岁。有人问到对有些流亡印度的西藏喇嘛进行绝食抗议活动的看法时 ，达赖喇嘛表示自己不同意这种做法，认为绝食行为是对自我实行的一种暴力，但 对由这种抗议行为引发的危机应该怎么解决，达赖喇嘛希望大家能给他建议。 民运人士王希哲表示，前年自己与刘晓波联名发表双十宣言，要求给予西藏 真正的自治而遭到迫害，现在提到达赖喇嘛提出以“一国两制”解决西藏问题，这 是非常明知的，而且在政治上是非常主动的，如果大多数中国人民知道达赖喇嘛的 这个主张也一定会支持的，中国的民主运动和十二亿人民的支持，将会形成一种压 力，迫使中国政府与达赖喇嘛谈判。达赖喇嘛对王希哲的这番发言，用中文连说了 几声谢谢。 对话之後，达赖喇嘛与魏京生等异议人士和中国学者一起合影，并与郭罗基 、王希哲等人继续交谈。中午达赖喇嘛出席了在布兰岱斯大学体育馆举行的一个约 有六千多人出席的集会并发表了演讲。下午四点他又和魏京生单独的进行了面对面 的谈话。 达赖喇嘛表示，经过这些年来的坚持努力，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中国人认识到 他的主张是符合中国人的利益的，他也乐观的认为，自己将在有生之年返回西藏。 目前在哈佛大学燕京中国学社从事研究工作的一位中国学者在私下对笔者说 ，人们应该注意到，自从班禅转世灵童事件以後，中国政府将过去直接称呼达赖喇 嘛改为“十四世达赖喇嘛”的称呼，这表明北京已经关上了与达赖喇嘛的谈判大门 ，决心要等到十四世达赖喇嘛之後才来解决西藏问题。这与中共把台湾问题拖到李 登辉下台以後考虑的决策如出一辙。 (原载《北京之春》七月号第62期)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8. 《小参考》一周总目录 ( china_002@bigfoot.com 供稿) URL: http://members.xoom.com/reference/xck/1998 《小参考》总第112期1998.06.28 1. 克林顿说天安门事件是大陆青年争取民主运动 2. 克林顿指中共在天安门使用武力是错误的 3. 克林顿在克江会後记者会开场白全文 4. 人权之争、民主之辩：中美元首答记者问全文 海外中文论坛网友短评(四则) 5. 苹果日报：全国直播批评六四镇压 6. 北京人认克江会最大好处是首创现场直播 7. 克林顿若避开天安门广场就无克江高峰会 8. 大陆民众对电视实况转播元首记者会大感惊讶 9. 罗德指第一夫人希拉蕊在天安门未藉服装传达致哀讯息 10. 中央日报评论：克江化不开两国深沉的矛盾 11. 中国大陆第二反对党民主正义党准备申请登记 12. 关注中国反对党的命运--致世界各大国议会和政府的信 13. 党国可怜的读书人：北大博士生的抗议 14. 香港评两岸十大政治人物赵紫阳支持度最高 ================================================ 《小参考》总第111期1998.06.27 1. 西安：美国总统如是说 小克的名言：我不认为思想需要签证 2. 阿Q心态：克林顿上大当 入长安仪式是诸侯来朝礼仪 3. 西安异议人士抗议公安逮捕杨海等叁人 4. 大陆异议人士被捕克林顿总统感到不快 5. 克林顿令大使抗议中国拘异见者 6. 北京否认逮捕异议人士白宫表示不满 7. 大陆人权问题困扰克林顿中国大陆之行 8. 克林顿访问下河村 9. 克林顿向中国大陆村民传达民主讯息 10. 克林顿藉访农村宣扬民主 11. 克林顿西安讲话据信是要突显重视人权态度 12. 亚裔白宫随行侍从人员遭中共警卫拦阻骚扰 13. 中央电视台对克林顿访华报道作平衡处理 14. 外松内紧中共控制媒体禁止实况转播克林顿活动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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