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参考》总第四十八期一九九八年九月十一日出版，编辑于美国纽约发行于互联网 《大参考》面向高层，内部传阅：探讨政治改革 突破新闻封锁 新技术促进言论自由 ————————————————————————————————————— 国际统一刊号ISSN：1097-2625 ————————————————————————————————————— 1. 自由主义与宪政民主..............................................王有才 2. 中国民主党事件所传达的政治信息..........................杨建利、陈奎德 3. 赵常青因参加人民代表竞选而判处徒刑： ———１３９名民运人士给陕西汉中法院及安全局的联名抗议信 4. 中国首例internet政治犯——林海“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案件始末....徐 虹 5. 从民谣看中共公检法的腐败........................................伊 铭 6. 拥护可以反对的政权 反对只准拥护的政权...........................胡 平 7. 新文明变革讨论通信........................................林牧、牟传珩 通信之一：对抗是不必要的，反抗是必不可少的(林牧) 为“共同妥协”而斗争(牟传珩) 通信之二：没有民主制度，就没有“共同妥协”(林牧) “共同妥协”是民主制度得以建立的基本条件(牟传珩) 8. 《小参考》一周总目录............................................小参考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编者的话】一转眼，大参考四卷出满，也到了一周年的生日。它演变成现在这个 模样，完全出乎我的预料。回想过去的一年，赵紫阳上书十五大，江泽民访美，魏 京生被释来美，王炳章闯关组党，王丹获释，克林顿访华，王有才浙江组党，罗宾 逊夫人访华，山东刘连军等响应组党“软着陆”。。。真可谓动人心弦，好戏连台 。每每让本刊编辑欲罢不能。历史将证明，在大参考诞生的第一年里，中国的政治 反对派运动达到了六四镇压以来从没有过的新高潮。这纯粹是一种时间上的巧合？ 过去的一年，也是互联网在中国腾飞的一年，用户突破了七位数。大参考把政治反 对派运动的消息和言论通过网络直接发送到全球几十万汉语读者的电子信箱，利用 新的通讯技术直接挑战共产党的言论封锁，在制动空间(cyberspace)里再现了二十 年前被邓小平封杀的民主墙之盛况。这恐怕不是偶然的。应该承认，这种状况的出 现，是不可逆转的。江泽民和共产党内的识时务派应该顺应历史潮流、世界潮流和 科学技术的发展规律，及时的放弃党禁、报禁，解除网禁，与政治反对派展开对话 。现在已经是对话和妥协的时代，无产阶级专政的一套斗争哲学已经被证明在中国 行不通。开放言论自由，不仅是五十年前通过的联合国人权宣言第十九条的号召， 也是联合国公民与政治权利公约的要求，更是对我国宪法的尊重与具体实践。 大参考有什么背景吗？答：没有。大参考的创办，开始是出于对中共封网的报复， 名称也几乎就是恶作剧。大参考不附属于任何一个民运组织，而是立足于为整个反 对派运动服务。大参考是完全独立的媒体。在过去一年里，大参考的运作依靠少数 留学生私人的积蓄和捐助，没有向台湾或美国政府拿过一分钱。当然，更没有向中 国政府伸过手。大参考在新的一年里将一如既往，为国人的言论自由做开路先锋。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 自由主义与宪政民主 王有才 “五四”运动将“民主”和“科学”引入中国之后，民主一直是中国近代政党高呼 的口号，即使是共产党这样一个组织，也称自己是“人民民主”的。但实际上，在 中国近现代扮演重要政治角色的政党中国共产党，仍然实施的是一党专制(有时甚 至超过封建皇朝统治)。 从世界范围来看，原苏联、东欧集团自然亦是“高举人民民主”大旗的，甚至希特 勒也是通过“民主程序”进入德国统治集团并专权为独裁统治的，那么，是不是因 为民主本身存在问题呢？ 从理论上来说，民主本身确实具有内构性问题，由于民主是通过程序实现的，因此 通常可能会出来两种情况，即一方面会出现多数暴政，另一方面更易出现少数暴政 。 为什么会这样呢？ 多数暴政的发生是我们较易理解的，由于民主程序本身的问题，以及简单的少数服 从多数，一旦多数人的决定作出之后，在没有对少数人进行保护的前提下，多数暴 政就很容易出现，而由于民众本身认知的局限性，初期出现多数暴政的可能性较大 ，一俟过了这一阶段，当少数人由于各种便利甚至先天就具有说服民众的能力，“ 多数民意”就有可能向“少数暴政”方面发展，由于民众认知的局限性，其多数民 众就被少数人说服，而一旦过了这一过程，少数人掌握了政权以后，少数暴政就有 可能出现。一旦当公众就某一类情绪达成“共识”后(如民族、国家、人民等概念) ，权力也就可能被少数人集中了。 这就是为什么现代专制国家亦一直高举“民主大旗”等原因。这也就是中国因为当 年的民族存亡问题导致民众共同关注参与所走向中共一党专制的结果。 显然，问题的关键不在民主本身，民主有时解决不了非常简单的问题，比如说，当 公众连问题都不了解之前，就进行表决，就进行简单的少数服从多数，不是由于公 众的缺乏知识和独立判断，就是因为集体无意识，而导致出现足够的结果困境。 所以，问题应该以另一种方式或思路来进行思考。 “五四”运动以及“民主、科学”大旗为核心在中国产生巨大影响力，这正是中国 当时政治运作型知识分子的应急选择，因为，事实也很清楚，正是通过一种运作程 序可能集中最大力量解决国难当头的问题时，个人在其时就变得忽略不见了。而构 成现代社会稳定并促使社会发展的价值却恰恰是更重要的人权、自由和法治(宪政 民主的管理方式)。 人权的价值自不待言，人权既具有普遍性，更是人类社会更本质的价值之一，个人 的自由、权利、幸福(对每个个体都是同权的)构成人类幸福的整个基石，由于事实 上不存在抽象的幸福、自由，具体每个个体的权利构成了社会的根本。因此，更基 本的价值是人权、自由、正义等，而宪政民主应该说提供了实现更根本价值的环境 和规范，最终通过法治达到了个人、社区、国家之间的平衡。 从这里似乎可以得出一个肤浅的结论，当五四运动把科学、民主引进中国时，自由 、技术、人权、法治这些同样重要的价值并没有引入中国。而民主有时对消解专制 并不是太锋利的武器，并且往往还会成为专制统治者的玩弄工具，特别是有着传统 封建专制等级制度遗留的民众更甚。 而个人自由、自由主义才真正是专制制度的消解剂，所有专制统治者最担心、最为 恐慌的是自由，自由构成了人类社会最基本的价值基石，亦是促进社会、科技、文 化、商业等发展的真正动力。因此毛泽东特别怕自由，对有独立思想，具有相对自 由人格的知识分子、艺术家，价值理性等的探索者进行了长期而持续的遏制，同样 邓小平也惧怕自由，一旦七九民主墙被他利用后，他紧接着炮制出“四项基本原则 ”，对自由进行遏制，特别是“八六”年学潮，他将其界定为“资产阶级自由化” 进行封杀，更说明他对自由的敌视，说明所有的专制统治者都对自由进行野蛮的扼 杀。 因此在中国要消除专制这一顽疾，自由主义、个人价值要得到充分弘扬，当然自由 对于每个个体都是同权的，谁也没有权力扼杀其他人的自由，因为扼杀者本身实行 的即是不自由(另外，当其在此时此地扼杀他人自由时，在他时他地他的自由也有 可能被扼杀，因此他实施的不仅是对他人的不自由，也是对自身的不自由)。而扼 杀自由的情况在社会中极有可能出现，而且会是有规模的，这就需要通过法治来保 障，因此，人权、自由、法治、宪政民主对社会来说是互为关联的，是构成现代社 会的整体价值。 在确定了这一整套价值体系的前提下，我们可分下面几个层面来探讨问题： 第一、个人个人是构成社区、国家的因子，亦是人类社会的价值渊源，在环境确定 的前提下，一般是个人通过个人本身来实现自身生存和自身价值，他的选择性，他 的自主性确定了他的存在状况，他与其他个人所处的关系构成了他存在自由发展的 资源，除公共领域外，他自身解决自身的一切问题。 第二、社区。社区是介于个人和国家之间的概念，其概念可大可小，它提供个人公 共领域的服务，并同等的提供每个个体以平等机会，它是个人生存的基本环境。 第三、国家。显然，国家是一个过渡性概念，它是社区概念的延续，而它更是历史 和现实的原因构成的一个人文概念，由于人类发展的承起性，国家主要是一定历史 时期为了既定事实而不发生冲突而特别保持平衡变革的一个框架。由于其相对固定 性，它与社区的概念就不尽相同了，它提供一般关系的服务和管理，是现实世界的 重要因素。 现实的问题是，要从现实中国(一党专制统治)过渡到未来中国(宪政民主社会)，如 何才能实现呢？ 首先，应该是不断壮大反对党力量。由于中共垄断了几乎所有的资源，反对党的生 存和发展对一党专制的统治肯定是致命的，因为专制统治者的愚骗和恐吓的两手一 旦不起作用，时间一长，专制统治就会名存实亡。另外，反对党的存在和发展有利 于大大地扩展社会的空间，各种类型，各种层次的公共机构、组织会应运而生，极 大地推动公共空间的成长。 其次，公共空间为社会稳定变革创造了较好的环境，通常情况下，由于专制统治者 对任何异于他的因素都作为“坏”的宣传，再加上它本身因制度导致的“恶”遍及 社会，一旦愚骗与恐吓不存在之后，民众在很短一段时间内情绪会一边倒，会产生 极大的社会动荡(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错，但有时确实反而不利于宪政民主的确立)， 因此，公共空间越大，缓冲地带越多，社会变革反而会越有效(从较长时间看)，民 众亦越不容易做过于情绪化的事情。一旦社会达到这种状态，完全实现了真正的有 序变革，封建专制就会一去不复返。 再者，新闻自由是公共空间生成的媒体，它反过来促使公共空间的成长。现阶段如 能突破新闻封锁，它就会产生很多意想不到的力量，其对社会公正的保障和权力所 起的制约甚至在短时间内超过反对党(当然，从长时间看，政治还是政党运作的,一 旦实现多党制，多党竞争将会在非常长时间内决定一个国家的政策和政治走向)。 最后，我相信，反对党的生长与新闻自由的确立，必然是消除一党专制的两付最猛 烈的药剂，而公共空间的大量成长使得变革相对有序而稳定，一旦权力制约有了充 分的基础，自由、法治就可以确立并得到保障，宪政民主就会在中国确立起来。 因此，对于民运人士和反对派而言，在反对党和新闻自由两个领域的开拓是非常关 键的。 *注：技术的发展使得资源更大的平民化(如电视、电脑等),垄断资源将越来越困难 ，互联网的发展使得言禁已不可能，一旦资源进一步普及，专制制度就支撑不下去 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 中国民主党事件传达的政治信息 杨建利、陈奎德 陈奎德：在克林顿访华期间，浙江省异议人士王有才、王东海等于六月二十五日根 据中国宪法所赋于自己的基本的权利，公开地向当局登记，宣布筹组中国民主党， 直接挑战大陆政治体制中禁区之中的禁区。当克林顿在华期间，北京隐忍不发，等 到克林顿一走，立即就抓了很多人，将核心人物一网打尽。後来，在国际舆论的强 大压力下，放了五人。但是，王有才等人已被正式逮捕。浙江的中国民主党是当代 中国民主运动老中青三结合的一个典范。它不但包括了一九七九年民主墙的老战士 ，包括了“六四”天安门广场的学生英雄以及刚毕业和还在学校读书的青年大学生 ，有些人称这三代人为，第一代为启蒙时代，就是一九七九年民主墙时期那一代； 第二代是学院代，就是八十年代那批学生；第三代就是“六四”代，就是一九八九 年“六四”学运之後，出现了一批学生领袖。今年三十二岁的王有才是一九八九年 被中共通缉的二十一名学生领袖之一。八九年“六四”以後，他被判刑三年。他原 在杭州某公司工作，今年初才辞职回家。这次中国民主党正式组党事件与中国大陆 过去的一些类似事件有什么相同和不同之处，例如，和我们过去历次运动中被打击 甚至被逮捕被枪毙的有些秘密组党的，这是多年来一直存在的，不为外界所知的。 还有它与中共的所谓八个民主党派都有什么区别？请杨博士谈谈您的高见。 杨建利：我个人觉得浙江民主党事件是中国政治史特别是中国民主运动史上 的具有深远意义的事件。随着时间推移，它的重要性会越来越显示出来。中共统治 大陆以後，在中国以推翻中共暴政实行民主化为目的的秘密组党活动一直都没有停 止过。文革期间的秘密组党活动实际到了一个高潮。但是，因为这些组党活动是秘 密进行的，也被共产党几乎全部扼杀在摇篮里，连人带组织全部消灭掉，所以，没 有在社会上产生影响，历史上也没有留下痕迹。也就是说，组活动零星出现，没 有协作，没有继承，也不可能有协作和继承。这次浙江民主党，是中共统治中国大 陆以来的第一次公开组党的举动，用您的话讲就是，根据中国宪法所赋于自己的基 本的权利，公开地向当局登记，宣布筹组中国民主党，这是一次突破，在中国大陆 的专制制度铁幕上公开冲出了一个裂缝。王有才和浙江的朋友们对於时局的把握和 策略的运用都是非常好的，可以看出中国大陆的民主运动正在走上成熟。可以预见 ，由於这次事件的重要性和对中国大陆政治生态的影响，未来中国大陆的民主运动 与以往相比将更增加了地域之间的协作和时间上的继承。中国民主党和中国的八个 所谓的民主党派是不一样的。它不受共产党的任何控制，无论是政治主张、经费来 源，都不受共产党的控制。不是花瓶，是真正的独立的民主党派。 陈：对。刚才杨博士已经谈到了它的重要性。当然中共官方的宣传一直说我 们中国不是一党专制啊，等等。当然他们不提那些秘密因组党被屠杀镇压掉的了， 他们只提有八个民主党派。刚才杨博士已经讲了，民主党派，大家都知道，所谓民 主党派，它在党纲上都必须明确地写进，服从另外一个政党也就是中国共产党的领 导。你说这个党还叫不叫独立的政党呢？它服从另外一个政党的领导，我想它应该 叫那个政党的支部，实际上也就是这样，是中国共产党的统战部管属了这八个党派 ，而且要给他们发经费，给他们的组织派人，等等。 杨：实际上，干部人选都是由共产党的组织部门决定的。 陈：实际上，过去有些所谓“民主党派”的头目，就是中共党员，後来披露 出来的。 杨：而且“民主党派”在历史上历次的政治斗争和运动中表现得比共产党还 要左。根本的原因就是，它必须取得共产党的信任才能够生存下去，而想取得信任 ，必须比某些共产党做的还要共产党。这是他们的悲哀。 陈：所以说，外界称这些民主党派为花瓶党，不是没有道理。当然我们也注 意到现在民主党派的一些新生的一代。现在中国共产党极力控制这个民主党派的规 模。但是，实际上，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是有一批人加年轻入了民主党派，他们 也在企图改造民主党派，希望使之成为真正的党。他们提出的口号民主党派要成为 党，不要成为另外一个党派的附属。 杨：我非常同意陈教授的看法。我在北京上研究生的时候，我们一些朋友在 一起讲，我们不要入共产党，我们入民主党派好了。但我们发现，入民主党比入共 产党还要难。这原因是非常明显的。但是，正象陈教授讲的，民主党派也在发生着 微妙的变化。我本人就接触过一些民主党派人士，他们说，现在是时候不到，时候 一到，我们就是真正的独立政党。他们也可能在某个历史时期在突破党禁方面起到 一定的作用，我们也希望他们能起到一定的历史作用。 陈：现在中国民主党这个阵势，向中国当局登记，根据自己的宪法权利，成 立中国民主党，而且不隶属于任何一个政党，当然不属於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而是 独立的政党。这个事件的出现，当然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现在，大家知道，中国 政府在国际国内各方面压力下，同时也在国内的整个的政治生态转型中间，同时也 在中国社会向国际社会所谓接轨，不管是经济体系、政治体系、文化体系重新融入 世界的过程中，不得已中国政府已经签署了联合国的经济社会和文化国际公约，并 且江泽民也承诺在今年秋天要签署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公约，这个公约明确地指出 公民自由结社的权利，就是组党的权利。中国共产党如何对待正式向它登记注册的 民主党的成立，就是它有没有诚意履行诺言、并且有没有诚意贯彻这些国际公约的 试金石。我想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非常清清楚楚的试金石。杨博士，据你的观察 和分析，在中国共产党签署这个协议以後，要么它履行诺言，要么它和没签署的时 候一样，照样我行我素。你估计哪一种可能性较大？ 杨：中国的这个时期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时期。这个时期实际上是能够判定 当位的统治者不能不成为历史人物的重要时期。人们经常讨论，专制政府在什么情 况下才愿意在政治上让步。有人说，当政府的环境好了，比如说，取得了一定的成 就，国际关系良好好，没有什么太大的挑战了，那么，它就会在政治上向前走一步 。有人讲这个理论不对，因为专制政府只有在受到强有力的压力的情况下，它才愿 意让步。各有各的道理，但都不全面。我觉得这个问题要具体分析，我觉着现在中 国的根本问题在于政府和政府的领导人没有给老百姓一个中国向何处走的一个立国 目标。如果没有立国目标的话，那么统治者的行为就表现的非常随意的。有民主立 国目标的专制政府的领导人，在环境顺绥得时候，比如说取得了一定得成绩，国际 环境良好得时候，就更倾向於在政治上让步和进步。而没有立国目标的统治者，只 有在受到压力的情况下，才愿意让步和进步，现在的中共正是这样。虽然，由於您 刚才分析的中共所面临得各种压力，在处理浙江党得事情上，它不得不做出让步。 但是它的任意性还会使它反复无常。在这一点上，我们特别是国内的朋友要有充分 得思想准备。 陈：你刚才说的国家目标非常重要。很显然，中国共产党现在 已经没有了它的基本目标，包括共产党的信仰已经没有了，国家目标也没有了。据 一般观察认为，中国共产党的领导集团，尤其是主要领导人物，他们都是一些实用 主义者或技术官僚，他们的全部目标只是在维护现在自己手中的权力，而不是说对 国家有一个基本的往前走的一个目标性的看法。由於没有这个往前走的基本看法， 所以他的政治行为就是完全机会主义的短期行为，而且是没有方向性的、混乱的。 这是它的行为特点。因此，这就决定了在这样一种政权形式下各方面的压力是相当 重要的，给它一个方向。 杨：对，给它一个方向。必须给它压力，让它往正确的方向上走。对於中国 政权，对这种性质的威权政权就应该给它压力，不然的话，它不会往前走，因为它 没有这个目标嘛。这也是民主运动的历史责任，也是在中国的政治舞台上应该扮演 的角色。 陈：对，有压力了，它觉得危害到它的政权了，它有这个利益要求了，而且 他想当某种历史人物了，他就看到民心所向。这点我想起关於签署刚才我们所提到 的那个协议，虽然我们估计他们是会把这个作为走过场，作为虚迎世界表面形式， 但是，签和不签对中国老百姓还有着非常重大的差别。当然它的宪法是有规定的， 在宪法的前面还加上一些如“四个坚持”等诡辩。但签了这个协议，这个诡辩的余 地、空间就更加小了。正象当年的苏联和东欧国家签了赫尔辛基以後，大家注意到 苏联和东欧的政治生态发生了非常重要的变化，後来一系列的人物包括萨哈罗夫、 包括一系列异议人士在这个赫尔辛基协议的依据下、鼓舞下，站出来说话。而且苏 联政府在他们以赫尔辛基协议作为根据的时候，在国际舆论监督的时候，那时他们 的动作也会收敛一些。包括捷克的“七。七”宪章运动等等，都和这个赫尔新基协 议的签订有关。所以我想，中国签订了这个协议，还是中国政府的一个进步，我们 应该给一个鼓励，而且要鼓励、推动它继续往前走。 杨：另一方面，中共前几年的人权理论，都在讲人权是相对的，签了这个公 约就等于否定了它以前的人权理论了。应该说人的基本权利是普遍的、一致的。正 是因为它的标准是全世界一致的，如果它违背了这个标准，任何人类，不管他是哪 国人，都有权利对它进行干预和批评。所以整个国际环境、国际条件都会因为签了 这个公约会好的很多。 陈：这样，它有个政治责任、政治义务要履行这个公约，如果不履行，它就 要受到国际舆论的遣责。因为它不守信用。所以还是有重大区别的。另外，还要一 个很重要的发展，大家都注意到了，虽然我们都知道自从中国民主党开始公开注册 登记以後，全世界的压力、支持如雪片飞来，是很重要的。特别重要的是中国大陆 内部有二十三名异议人士在八月二日联合发表致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的公开信表示 ，如果王有才、林辉、张三光三位民运人士被判刑，他们愿意为民主而陪同坐牢。 公开信指出，克林顿访问大陆後不到一个月就有超过二十名异议人士遭到中共当局 的拘捕，至今仍有王有才等在押，并被正式逮捕，这个行动公然违背了它信誓旦旦 的承诺，会激起中国人和国际社会的公愤，而且这封公开信是被曾经被捕过的中国 民主党成员程凡发起的。大家知道，中国民主党的成员现在，虽然当时已经被捕了 ，但现在有些被释放了，他们现在仍然是中国民主党的党员，也就是说这个党还存 在，要注意这个基本的历史事实。而且还牵扯到许多许多著名异议人士，这里就不 多说了。我想到一个历史故事。我们知道北京当局在一九四九年以後，大肆宣传了 当年他们所谓的动人故事。在一九三六年所谓的“七君子事件”，就是沈君儒、邹 韬奋、章乃器、王造时等七君子要求国民党政府抗日，当时这些知识分子被捕以後 成为“七君子”，当时，宋庆玲女士曾去苏州监狱－－这“七君子”被关押的地方 探监，并且自请入狱，要陪同他们一起坐牢。後来被中共大肆宣染认为这是多麽光 辉的行动。这件事情，和现在的中国的这样更大一批异议人数要和王有才这种真正 的要为中国的民主献身的人陪同坐牢，我想中共现在把这两件事情对照起来的话， 恐怕是一种非常大的历史讽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感想？ 杨：这真是一个很大的历史讽刺。但是，目前我们浙江的和全国各地的其他 朋友所面临的困境远远要比“七君子”当时面临的困境要大得多，是不能相比的。 当时的政府一定程度上允许结社自由和言论出版自由。所谓的“七君子”，他们有 武装的共产党帮忙，有各种舆论、独立的报纸、独立的刊物、独立的其它组织为他 们说话。他们还是社会上有很大知名度的人物。我想我们民主党的朋友，他们并没 有这麽多好的条件和保护。他们的举动是非常令人钦佩的。我们考虑为什麽一个社 会变革这麽困难，一个政治运动这麽困难的原因，就是它需要的是集体行动，而集 体行动就要面临着困境，这就是政治学里经常讲的就是集体行动困境。它的主要意 思就是讲，大家都在受苦，但是，如果谁单独出来抗议，他受的苦比他不去抗议要 大得多，这样的话，大家都不出来，因为怕自己站出来而其他人都要往後退，所以 ，总是面临着一种集体行动困境。这样，我觉着这批人之所以成为值得尊敬的英雄 ，就是因为他们突破了这个集体行动的困境，他们愿意站出来去受那个苦，而使後 来者再进行集体行动时的代价降低，那么这样代价不断地降低的话，当降低到一般 老百姓都可以去参与，这个政治运动就成功了。所以说他们是烈士是英雄，从这一 点来说非常值得我们敬佩。“七君子”他们当时所面临的代价比现在我们的朋友所 面临的代价要小的多，是非常小的。 陈：国内逮捕异议人士的消息是封锁的，国内的民众不知道，因此，民主党 的朋友也无法得到国内同胞保护和舆论支持。 杨：“七君子”的历史给中国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这些当时以社会贤达要 求社会民主的人，拥护了共产党以後，他们的命运真是比当时“七君子”惨多了， 所以这又回到了一个老话题上来讲，就是这个关键在于一个政府有没有这种国家目 标往哪儿走。当时的蒋介石政权也是专制的，但是它从根本上承认了这个国家要往 民主宪政上走。 陈：一个军政，一个训政，一个宪政，最後总要走到宪政的。 杨：这个区别是非常大的。通过这个事我又想到了一点，就是我感到满悲哀 的，就是我对中国的社会贤达和高级知识分子的一种失望更加剧了一层。因为台湾 还有其它後发展国家的组党，後共产党国家，当时在共产党时期的组党行动都是社 会上最有影响的一批知识分子担任主要角色。而回到集体行动困境上来讲，这些人 出来做的话比无名小辈的代价小，更容易成功。然而，在中国民主党这样大的一个 事件中我们很少能够看到那些社会各行各业中已经做出成就的、已经得到一定社会 地位或具有一定国内国际影响的学者的参与，我觉着这是一个让人非常悲哀的事情 。 陈：这当然是中国的悲哀，尤其是目前所谓比较超前的行动，中国的一般名 流都是非常畏惧的。因为共产党统治的残酷程度比当年国民党厉害的多了。我见过 沈君儒这些人当年在监狱的照片，他们每人一间屋，象书房一样，还有沈君儒的大 字写在後边，“还我河山”。这些完全象平常一样自由，只不过不让他们出去而已 ，那和现在一般的这些所谓的象王有才这样的，完全是两回事，差别太大了。当然 ，我们也承认知识界有所进步，例如前几年，关於要求政府宽容，有些著名的科学 家有些是很年老的、包括中国的导弹之父出来签名。这是有所进步的一方面。但是 现在看来，从整体上看，动作还是太小，和国际潮流、中国历史相比都还相距太远 。这是我们比较悲哀的一件事情。不过回过头来说，这麽多人要陪同王有才他们坐 牢，怎麽处理也是中共非常头痛的事情，当年蒋介石先生对宋庆玲女士这种做法没 有办法，认她大肆为“七君子”呼吁，而还不敢把宋庆玲抓进牢去。现在对於这几 十名要去陪同坐牢的，你判他们，我们就在这里坐，我不知道他们怎麽处理。我相 信这本身也造成一个政治事件，对中共也是一件头痛的事情。现在从另外一个层面 人们注意到，尤其是在美国生活的人们更注意到，很多政治问题最後都归结为司法 问题。这是现代政治的一个趋向之一。对王有才的这个案件，我们希望能够朝真正 的公正的司法途径走。现在已经有国际国内的律师界人士联合起来要为王有才等人 辩护。这也是考验中共天天在讲他们有法治，他们是司法独立的，司法部门逮捕魏 京生、王丹和我们没有关系等等的时侯。中共一贯声称是这样，现在这次我们看它 是不是有这个胆量和勇气真正让司法部门和让律师包括国际国内的律师公开为王有 才辩护。你对年轻一代象王有才他们三、四十岁的心态了解怎样？我了解的还是相 当多的。因为过去一段时间以来，很多人都说在中国大陆，大家不管政治，政治“ 管它娘”，反正大家赚钱。一直有这个说法。而且似乎成了定律了，不可更改的了 。最近我接触到好多从国内来的朋友，这些人都不是从事任何政治运动，都是搞技 术的、做生意的，什么人都有。他们一致不认为是这样，包括在八九年以前，过去 大家也认为学生就是“麻”派，什么“托”派，都是这样，但突然一下，八九事件 出来了。所以说，有些人的评估是非常表面和肤浅的。 杨：你看任何一个社会的话，你都会发现，大部分人都不关心政治，不能以 这个表面现象作为评判社会的标准，这也不能说明社会的主流思想、走向和社会政 治发展的方向。任何一个社会无论它是政治化的，不是政治化的，社会表面总是， 天天搞政治的人还是相当少的，除了象文革期间那样全部动员。但是在任何一个社 会里，即使是在最糟糕得时期，民众的最基本的是非观念和道义良心都不会泯灭， 但是要想使这些基本的是非观念和道义良心成为这个社会的主流话语进而成为决定 公共事务的标准，需要知识分子和管理众人之事的人（亦即政治人物），把他们彰 显出来表现出来。然而从整体上讲，这两部分人在中国是最令人失望的。可能您刚 才所讲的表面评估是由此得来的。但现在的中国大陆有很多优秀的人才并不是不关 心政治而是等待时机。我还有一个观点，就是，不是万不得已人们一般不会“上梁 山”，总是希望通过官方“正途”实现自己或改造社会，但是现时的中国大陆特别 需要心智健全的人参与民主运动，使在朝和在野的政治力量对比逐渐达到平衡，良 性循环的制衡和监督才可能真正地达成。王有才等朋友们的确树立了很好的榜样。 陈：刚才我们已经分析了民主党事件的国内国际条件，我认为浙江的朋友们以其高 度的政治智慧把握了时机，但有些人，包括一些民运人士，认为这是一次冒进。杨 博士您是直接从事民主运动的人士之一，不知您得看法如何。 杨：我同意您的观点，说浙江的朋友冒进基本上是无稽之谈。我们可以从下面几个 方面分析这个问题。中共已经签署了联合国的社会经济文化权利条约，并答应在今 年秋季签署政治暨公民权利条约，而且中共的处境使得它不可能完全不顾国际的压 力，特别是美国的感觉，而一意孤行。公开成立反对党正是时候。再则，事实上在 这个时期，中共也不十分清楚自由的边界应该划在何处，他们也在试探，一是试探 国际压力，二是试探异议人士。原因就在于它根本就没有国家目标，如果它有国家 目标的话，比如说，有一个二十年的民主化计划，五年做到哪里，十年做到哪里， 它就知道把这个圈划到那里去。但正因为没有这个国家目标，它就更多的采取机会 主义方式处理问题，就要靠一些基本的利益得计算来维持它现在政权的形态和运作 。在这种情况下，自由民主力量缩首不前的结果就是自由边界的缩小。可以这麽讲 ，中共和民运人士正在“互动”着产生这个边界，将来一个时期就是这个现象出现 。这个时期，民运人士需要有高度得政治智慧和道德勇气。 陈：实际上，有些人，对政治互动这个词不感兴趣，实际上王有才等朋友也 是在和中共个做政治互动，就是说这个自由边界逐步向前扩。 杨：如果没有民主党事件的话，显然最後的边界就小嘛。通过跟他们联络我 还发现，他们每个人对自己可能要付的代价都有一个合乎现实的预估和合乎情理的 准备。“我可能会做几年牢，我大概会被关几天”，认识非常清醒，而且他们愿意 付出这个代价。这一点，真是表现了政治智慧和道德勇气。他们的历史功绩是非常 大的。 陈：浙江民主党事件还有一个启示。以往在讨论突破专制统治的策略时，人们倾向 於认为，突破报禁会先于突破党禁。现在看来也不必须是这样，应该根据实际情况 和形势变化而做具体判断。 杨：我同意您的总结。突破专制统治就象挖拦洪大坝泄洪，无论在那里挖出缺口都 可以，但要找最容易松动的地方挖，一旦一个缺口挖出来了，洪水一定会泄出来。 但是，现在民主党也面临着生存与发展的考验。需要认真思考策略问题。我现在临 时能想到是建议有这麽几个。第一，就是要达成实质性的全国有机联合，表面上仍 可以各自为政，这样既可以互相协作，又可以对不同的省政府采取不同的策略，海 外也有朋友提出国际压力也分省份区别对待的策略，可以配合行动。再则，就是筹 划参与各级人民代表和政府领导人的选举。一个政治组织，如果不进行武装革命， 不参与选举，或最终不变成黑社会，是很难生存下去的。当然，目前只有选举一途 可取，而且参与选举是一个非革命政党的根本任务。只要选举，就要论政，就要和 民众的利益更紧密的结合，就会有社会影响和根基，就会有场合和舞台，就会不断 地突破中共的其它禁区。这样政党才会全方位发展。台湾，南韩及其它国家地区的 反对运动经验都证明了这一点。 陈：我们对前景的预估，虽然考虑中国还有许多曲折，但最终的前景当然是很好的 。而且民主党事件，包括我们对这个事件的预估，只要这些人心还在，而且人心不 散，都还在做这个事情，就象你刚才说的，每个人都预估了他们将要做什么，作出 什么牺牲他们也不後悔。人心不散，人心还在，旗帜不倒，那么这个党就在历史上 站住了。尽管有人被判刑，甚至有人被判重刑。但是要坚持现代政党政治理念的 人还在，坚守自己宪法权利的人还在，那么最终一定会在中国的当代史上结出自己 的果实来。就象台湾当年的政党运动一样。最後请你发表一下你对前景的看法。 杨：我同意陈教授的看法。未来的道路还会非常曲折。中国大陆人权的问题 不仅仅是表现在政治权利上。共产党统治带来全方位的灾难，现在以及未来相当一 个时期，中国大陆的人权问题恐怕很多地表现在经济人权上。中共会象其它专制政 权一样，把所有的烂摊子扔给新兴的民主政府，而民主并非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可以在短时期内除去所有的疾病。到那时，人们也许会更多抱怨新的民主政府，甚 少遣责老专制的罪责，而对民主政治的信心容易产生动摇。从这点上来讲，中国要 走的路还会很曲折，还会有反复。所以我建议民主党的朋友迅速规划选举以和民众 的利益和感情紧密地结合一起，发展出一套解决中国问题的办法，减少变革的代价 和反复。我本人对民主党寄予很高的希望，也非常愿意和他们一起做出我的贡献。 (一九九八年八月二十日，根据录音整理：孟德）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3. 赵常青因参加人民代表竞选而判处徒刑 １３９名民运人士给陕西汉中法院及安全局的抗议信 陕西汉中市法院、汉中市安全局： 惊闻你们将因参加竞选人民代表而被捕的赵常青判处徒刑，而且将判刑结果一直 对他家属和社会保密，我们对此感到极为震惊，在整个世界都在走向民主，中国国 家元首江泽民也承诺“完全接受人权的普遍原则”的今天，我们不仅要对你们的反 人权反人道行为提出强烈抗议，而且将坚决依照中国法律追究此一冤案制造者的罪 责！ 赵常青在汉中市８１３厂依法参加竞选，面对腐化堕落的８１３厂负责人的严厉 打击，仍然获得了六十多人提名，在选举期间，尽管厂方勾结公安局对他采取了强 制措施，而且对全厂职工以“谁选赵常青让谁下岗”相威胁，赵常青仍然得到全厂 近三分之一职工的拥戴，获得了九百多张选票，不仅如此，还有三分之一的职工在 贪官污吏的威胁下虽然不敢投赵常青的票，但也以投弃权票和废票进行了抗议。 赵常青是该厂职校的一名青年教师，他的巨大成功并不在于他自身有多大威望和 影响，相反，只是因为厂领导极度腐败，就在该厂选举开始之前，该厂五个领导就 因集体用公款嫖娼被公安局捉住，由此可见，该厂之腐败是如何登峰造极！由于该 厂是所谓中央直属企业，本厂自身就有一家公安局，因此，腐败专制的厂领导运用 政权的力量来对付赵常青是不言而谕的。 赵常青被捕之后，我们先后给陕西省政府，前人大委员会乔石，国际议员联盟等 发出公开的呼吁书，向国际舆论做过多次情况介绍，原为当地有关部门迫于压力会 放弃迫害，不料你们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逆世界民主潮流而动，反国家元首承诺 而行，公然将这样一位品格高尚且依法参选的模范公民判处徒刑，对此，作为中国 的政治反对派人士，我们要正告你们：中国已进入向宪政民主转型的时代，如果你 们为了维护８１３厂贪官污吏的利益而不惜坚持践踏公民权利，不惜执法犯法，那 么我们一定要迫使执政党和政府追究你们循私枉法，制造冤案的个人责任，无论经 过多长时间，付出多大代价，我们将绝不宽赦此一冤案制制者的个人罪孽。 中国政治反对派人士： 林 牧 傅 申 张鉴康 郑保和 马晓明 汤致平 吴双印 杨 海 李智英 陆中明 任畹町 何德甫 王中凌 曹长海 高洪明 沙裕光 徐文立 秦永敏 陈忠和 肖诗昌 任秋光 刘姜平 李卫平 谢万军 王洪学 冷万宝 唐元隽 安福兴 田晓明 王德来 李 宪 吕洪来 王文江 王泽臣 张友松 天 白 李洪春 樊百华 张玉祥 邵孝澄 郑少坤 王迎政 姚振宪 李国涛 周建和 蔡桂华 胡可师 韩立法 戴学忠 胡卓毅 张 帆 谭 力 李金鸿 金继武 刘力平 刘建安 谢长发 叶 雄 邹佩夫 宋 歌 唐基石 周 敏 王 冰 佘万宝 刘贤斌 胡明君 杨 伟 廖亦开 文 卫 文 祥 文 颖 候多蜀 许万平 张永寿 黄晓敏 罗 成 覃礼尚 陈 卫 李晓成 刘连军 毛国良 王东海 王有才 吴高兴 吴义龙 祝正明 赵万敏 付 权 黄 强 王培剑 叶文相 黄志道 胡江霞 金秀元 张金林 叶良才 余铁龙 范子良 殷红伟 程 凡 朱虞夫 毛庆祥 五永庆 毛奇峰 黄海燕 朱春华 邹德祥 崔建昌 高天佑 陈雪峰 董汉强 方敬昱 方月松 范艺泽 高建松 楼裕根 方笑凰 刘易生 蒋社华 蒋雪标 沈建民 叶宗武 王杭丽 徐南南 叶 红 王有华 吴 闯 李习安 王静萍 王荣清 戚惠民 郑玉林 余杭生 徐 光 余元洪 陈立群 陈树庆 胡贤焕 王梅云 （共１３９人） 中国人权观察 ＣＨＩＮＡ ＰＩＣＨＴＳ ＯＢＳＥＲＶＥＲ （第２４０号） （发出时间：１９９８年９月１日） 敬请赐予准确消息 电话传真：０２７—８６３６５６６４ 主办人：秦永敏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4. 中国首例internet政治犯：林海“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案件始末 徐 虹 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罗宾逊夫人： 您好！ 欣悉您将于近日就人权问题访问中国，现就有关上海市公安局政治保卫处以莫须有 的罪名拘留、逮捕上海市公民林海一案，反映情况如下： 我是徐虹，1969年6月出生，北京人，1988-1992年就读于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外语系 ，是犯罪嫌疑人林海的妻子。 林海，1968年1月出生，上海人，1986-1990年就读于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计算机管理 系。被捕前任上海正方软件有限公司经理。 在林海被逮捕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我家电话被窃听，线路质量非常差，噪音很大 。 98－3－25下午4：00左右，我正在公司上班，林海的爸爸打电话给我，称家里出事 了，让我马上回去。5:00左右，我赶回家时，家里有二十来名便衣警察。一进屋， 我被要求坐在沙发上，不许走动，限制了人身自由。其中一名便衣警察告诉我，他 们是上海市公安局外事办的，林海通过INTERNET大量发送电子信件，使上海市电信 局INTERNET网络系统陷入瘫痪。 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理由啊！堂堂一个中国第一大工业城市的INTERNET网络系统， 禁不住一次性上千封信件的考验。在这样一个荒唐的借口下，我的家被查抄了。家 中的电脑、打印设备、电话机、书籍、存折、名片、纸张、行李箱等等均被作为罪 证拿走了。 他们居然提出无理要求，在无搜查令的前提下，要搜查林海父母及林海兄弟的家， 被断然拒绝。 晚上7:00左右，林海和我被分别带上警车。我被带至附近的派出所后，执行任务的 便衣警察开上警车吃晚饭去了。一个小时以后，才开始对我的询问。后半夜2:30， 我可以回家了。家被封了，我和年仅一岁的儿子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3月26日，我接到派出所转给我的“对被拘留人家属、单位的通知书”（沪公政字 （98）001号），林海因涉嫌“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被刑事拘留，拘押在上海市 公安局看守所。 3月26日下午，我依法聘请了上海市联合律师事务所的马申律师为林海案件提供法 律援助。 3月28日，马申律师通知我，林海的案件是由上海市政治保卫处承办的，即这是一 起政治案件，而非简单的刑事案件。我愕然，作为与林海朝夕相处八年的妻子，夫 妻间相互信任，无话不谈，从未听过林海参加任何政治活动，与哪家政治团体有接 触，怎么一下子变成政治犯了？ 自此以后发生的事，开始令人气愤了。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犯罪嫌疑人被拘留24小时后，律师即可会见，无需经过 上海市公安局的同意。马申律师要求会见林海的要求被无理拒绝，我多次打电话至 上海市公安局政治保卫处催问此事后，他们以需征得林海本人同意为名，要求律师 等待会见通知。在我们等待回复的24小时之内，我意外地接到上海大道律师事务所 蒋昊律师的电话，称已经会见过林海。惊叹上海市公安局办事效率如此的高，但与 法定会见犯罪嫌疑人的时间已超过6天。 事情很明显，上海市公安局粗暴干涉林海通过正常法律渠道聘请的律师。他们害怕 什么？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聘请这位有上海市公安局政治保卫处指定的律师 。 当天晚上，与蒋昊律师会见时，律师称会见不会给林海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律 师会见的全过程，均有上海市公安局政治保卫处的承办员在一旁监视。律师只能为 林海解释“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的法律条文。任何有关案情的谈话，均被制止。 现在看来，这些法律援助只是望梅止渴，无任何实际意义。律师为林海解释的法律 条文，与林海被指控的“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风马牛不相及。我们都在被欺骗中 度日。 4月30日，我收到了上海市公安局签发的“对被捕人家属、单位通知书--沪公政捕 字（98）001号”，林海因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被上海市人民检察院一分 院批准逮捕，适用刑法第105条。 林海被指控的内容大致如下： 自96年以来，林海以异地上网等多种技术方法，搜集大量EMAIL地址，通过国际电 脑网络（INTERNET）提供给国外“敌对”杂志《大参考》EMAIL地址达三万多个， 使《大参考》得以在短时间内，迅速蔓延全国，发行量和影响力大增。 具体的“犯罪事实”列举如下： 在接到《大参考》“急需政府高层人士的EMAIL地址”的指令后，提供给《大参考 》数千个北京EMAIL地址；《大参考》将南京民运分子徐水良的履历EMAIL给林海希 望声援此人后，林海遂将其掌握的南京2000个EMAIL地址转给《大参考》；转发《 大参考》给林海的大学同学甲，并帮助甲上网订阅《大参考》。 林海作为上海正方软件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主要此事与INTERNET有关的网络服务， 经营的网站有 http://www.jobchina.net + http://www.keysoft.net 为了使生意 兴隆，林海通过INTERNET对以上网站进行了大量的宣传工作。事实证明，通过网络 来宣传是网站成功的策略之一，而最有效、最节约投资的一个方法是通过电子邮件 发送广告。 为了搜集更多的电子信箱地址，林海采用了网民通常的做法，与人交换。 这好象集邮爱好者相互交换邮票一样，互通有无，没有必要去探究与之交换邮票的 是什么人，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完全是一种正常的生意往来。上海市公安局对此大 作文章。即使如上海市公安局政治保卫处所说，林海与《大参考》交换了EMAIL地 址，《大参考》利用这些信息来做什么，是《大参考》本身的事情，与林海无关。 从法律的角度来考虑，上海市公安局应该逮捕的是《大参考》的人，而不是林海。 好有一比，某人用刀杀人，你能说刀厂是同谋犯吗？应该逮捕的是拿刀杀人的人， 而不是刀厂厂长。 据悉，国际社会对中国的民主法制建设多有微词。在林海事件发生以前，我根本不 相信那些宣传，气愤于外界对中国内政的无理干预。有谁能想到不民主、不法制的 事件就发生在我们这样一个奉公守法的家庭。家庭破碎是小事，对国家法律及民主 的动摇是大事。我沉沉地陷入迷茫之中。 祖国、母亲，救救被冤枉的孩子。 6月30日，上海市政治保卫处通知我，林海案件于当日移交上海市检察院。 7月6日，我接到上海市检察院一分院寄给我的通知书后，大吃一惊，林海案件性质 又升华了。“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不但适用于刑法第105条，还适用于106条，外 加“偷税”。 政治案件中，怎么又多了一起经济案呢？可叹上海市公安局政治保卫处的得力干将 为了弄倒区区一个林海，调兵遣将，花费巨大精力。这是上海市公安局处理政治案 件的一个惯用手段，以一个莫须有的刑事罪名加罪于政治犯。上海的民运人士姚振 宪、姚振详兄弟，不是以复制、组织观看淫秽录象的名义被分别判劳教2年和3年吗 ？ 可见，上海市公安局对控告林海“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十分心虚，随便给林海扣 一个刑事罪名。以封住国际媒体的嘴。 欲盖弥彰。 上海市公安局政治保卫处在逮捕林海后不久，来到林海公司会计王莉芹的家，强迫 其交出林海公司所有的帐本。将朋友还款等私人费用，东拼西凑起一些偷税项目。 当林海案件开庭审理时，不知上海市公安局如何面对“偷税”罪名证据不足这一事 实。 8月24日，上海市公安局政治保卫处的承办员声称要和我谈一谈。当我表示工作忙 ，不能赴约时，“我现在传唤你。如果不来，后果自负。”承办员的态度十分强硬 。普通的谈话瞬间变成了依法传讯。我按时前往指定地点，未见承办员出现。 8月25日上午，承办员又通知下午传讯我。“昨天，我按时到达，你不来，没有任 何通知给我。你们不能想什么时间就什么时间。”承办员没有对失约作解释，而是 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是不是让我们到你公司来找你？”自从林海被捕以后，全 家收入全部来源于我这份工作。如果工作被拿掉，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将无法维持 。 8月25日下午2：30左右，上海市公安局政治保卫处的承办员在上海市公安局对我进 行了传讯。他们强调对我一直很客气，手下留情；与国外媒体的接触是一种犯罪行 为，林海的行为犯罪情节特别严重；主要询问我是否与国外媒体有接触。围绕这个 问题，反反覆覆提问不下十次。我拒绝做答时，他们对我大喊大叫，说我态度不严 肃，要求我立刻哭。弄得我啼笑皆非。林海被上海市以莫须有的罪名关押已半年， 面临被判以重刑的危险，有谁比我更严肃呢？ 从承办员的行动上，我看不到法律的神圣与尊严何在。依法对我的传讯可以任意取 消。接受国外媒体访问，被解释为犯罪；未经法院审判的情况下，上海市公安局承 办员认定林海已犯罪。 9月1日获悉，上海市人民检察院已于近日，以证据不足为由，就控告林海“煽动颠 覆国家政权罪“一案，退还上海市公安局政治保卫处，责成重新侦察。上海市人民 检察院实事求是，慎重处理政治案件，保持相对的独立性，依法作出客观公正的退 检决定。 上海市公安局政治保卫处在处理林海事件的整个过程中，扮演了一个极不光彩的角 色。不顾事实，不依据法律准绳，沿用老一套，先抓人，再定罪名。如林海先是“ 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后是“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真是荒唐透顶。 互联网和信息高速公路，是中国与世界联系的纽带，是社会发展的潮流。EMAIL地 址，如同电话簿一样，属于社会的公共信息，个人或公司可以自由买卖及交换。上 海市公安局对林海的拘留、逮捕，严重违反了公民基本权利，是对公民通信自由的 粗暴干涉，有碍INTERNET这个新兴高科技的发展。 我们迫切希望上海市公安局，与计划于本月宣布签署《公民权利与政治权利国际公 约》的各项条款。言行一致，停止对林海的政治迫害，以杭州市公安局无罪释放王 有才为榜样，立即无罪释放林海。 为了便于您关心此案，有关方面的联系方法如下： 上海市公安局政治保卫处承办员 汤 强 021－63723030－24030 吴芸立 021－63723030－24031 上海市人民检察院一分院起诉科 万主任（女）021－64741122－11612 张书记员 021－64741122－11672 徐虹（林海妻子） 1998.09.07 电话：021－64903856 林海与徐虹的照片(Lin Hai's Photo Online): http://members.xoom.com/dacankao/dck/linhai/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5. 从民谣看中共公检法的腐败 伊 铭 中共的司法制度与其它制度形式一样，带有明显的「社会主义特色」。最大的特色 是，必须接受党的领导和监督。「党是国，党是家，党叫干啥就干啥」。党内有两 个负有司法领导之责的机构，一个叫纪律检查委员会，一个叫政法委员会。这两个 机构凌驾於公、检、法以及反贪局之上，不仅掌管其人事任命，而且负有重大案件 的终审权、裁决权。 公、检、法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於是乎，在司法过程中就必须体现党的意志。一首民谣这样写道： 　　没有党，哪有法？ 　　没有真，哪有理？ 　　没有黑，哪有白？ 　　没有忍，哪有气？ 事实上，公、检、法干部也都以党的机器自居，以党的卫道者为荣。在他们看来， 既然党领导一切，他们自然也可以高高在上，不受法律约束： 　　大盖帽，两头翘， 　　吃了原告吃被告； 　　兜里揣着避孕套， 　　想和谁搞和谁搞。 深圳黄潮泛滥，有资料表明，名义是从事歌舞厅、叁温暖（桑那浴）、按摩院、洗 头店，实际上则是操持皮肉生涯的女子不少於20万,其中的15%是免费为公、检、法 人员服务。「大盖帽」是老百姓对公、检、法的别称。他们倚仗权势，有恃无恐， 几乎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只是近年来，头戴大盖帽的多了起来，除了公、检、法 以外，还有工商、税务、市容监察等等，老百姓很难分清他们的职能和权责。所以 只要看到头戴大盖帽子的人，都胆战心惊，不知道有什麽灾难临头。 由於公、检、法手中握有逮捕权、审判权、乃至罚款权，即便是为所欲为，老百姓 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这也是民众依然秉持以下观点的原因： 　　饿死莫作鬼， 　　气死莫告状； 　　非要去告状， 　　撞到南墙上。 一般而言，民众在遭到行政机关非法的不公正的对待时，通常的作法是托人说情、 请客送礼、主动道歉，或者乾脆忍了算了。希望通过法律解决的不多，因为谁都知 道中共的行政与司法机关不分，胜算几乎等於零。与其劳民伤财，还不如破财消灾 。 司法制度腐败是社会乱源 一个社会腐败，首先是因为司法制度腐败。如果一个国家司法制度健全而严厉，那 麽这个国家一定有一个比较清廉的政府，反之，就是司法机构跟着政府腐败。大陆 社会现实，正好证明了这个道理。司法制度的腐败，主要反映在公、检、法工作人 员执法犯法、贪赃枉法等方面。有一首民谣叫《五类警察》，流行面颇广： 　　一坏交警队，站在路中乱收费； 　　二坏刑警队，还没破案先喝醉； 　　叁坏防暴队，本身就是黑社会； 　　四坏城管队，地痞流氓加土匪； 　　最坏治安队，赶走嫖客自己睡。 警察是重要的执法队伍，民怨最多，与民众对立情绪也最为严重。有关警察敲诈勒 索、仗势欺人的事情时有所闻。河南郑州市邙山区公安局一副局长，酒後驾车竟然 置路人的惊呼、拦截於不顾，将一个孩子活活拖死。司法制度腐败，除了警察队伍 庞大、管理混乱、素质不高等原因外，还因为社会上的腐败之气也在警察队伍传播 ，再加上警察队伍本来就害群之马甚多。 　　大盖帽，两头翘， 　　哪里有酒哪里到。 　　吃了喝了不算完， 　　还说法制不健全。 这样的事情看似荒唐，实际上一点儿也不。「权力不用，过期作废」，在这一心态 支配下，什麽样的怪事都会发生。对司法队伍中人数最多的警察，民众的感觉更是 不妙： 　　远看是警察， 　　近看是恶霸； 　　街头走一遭， 　　鬼神也害怕。 去年，北京某民意调查机构曾对国家机关服务质量作过一项调查，得分最少的就是 警察。也因此，警察与车匪、路霸、工商等被人民群众称为新「四害」。所谓「四 害」，原指苍蝇、蚊子、臭虫、老鼠，对人类有百害而无一利。早在1958年，毛泽 东曾发动消灭「四害」运动，全国共讨之，全民共诛之。可见是害人不浅。其中车 匪、路霸恶贯满盈被打入「另册」不足为奇，奇的是「人民工商」和「人民警察」 竟然与车匪、路霸同流合污了。 　　恶，恶不过车匪， 　　狠，狠不过路霸， 　　刁，刁不过工商， 　　坏，坏不过警察。 警察与官府狼狈为奸 警察无法无天、无恶不作，当然有其缘由。与官府勾结应该是主因之一。警察与官 府狼狈为奸、彼此利用，是大陆社会的普遍现象，因为二者之间本来就有许多或明 或暗的利益关系，更何况警察队伍里有不少干部子女。查阅一下警察犯案纪录,80% 以上背後有靠山、有後台。有一首名为《警察自白》的民谣这样写道： 　　我是特警，人称土匪， 　　我是城管，人称地痞； 　　县委政府支持我， 　　你们法院算老几？ 对於公、检、法这类「专政机关」，民众无不敬而远之，因为与他们打交道都不会 有什麽好事。但是，你不找事情，有时候事情还会找你。有人为顺应环境，就从中 悟出了窍门，即不惜金钱将执法、司法人员打发满意，你就不会有後顾之忧，即便 是越了轨、犯了法，也会有人为你开脱。有民谣为证： 　　公检法，门坎高， 　　都怕与他们打交道； 　　其实只要贿赂好， 　　谁想告咱也白闹。 到目前为止，世界上没有一个先进、发达国家不同时是法制最完善的国家；也没有 一个贫穷潦倒的国家不是藐视法制、热衷於人治。就是说，文明程度越是提高，越 是富有，越是需要法制来维系良好秩序。完善的司法制度，又为经济、文化的更大 发展提供了空间和保证。一个愚昧、落後的社会极容易走向贪渎、腐败，原因也在 於此。 近年来，中共曾多次整顿司法队伍，但是效果不彰，根本问题恐怕还在於： 　　公检法，是工具， 　　专政从不当儿戏， 　　不服气，欠修理， 　　主动权在党手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6. 拥护可以反对的政权 反对只准拥护的政权 胡 平 　　记得在“文化革命”中，读到过一份红卫兵小报，上面刊登着“红卫兵小将批 斗反革命修正主义份子彭真”的报导，其中有一段对话引起了我很大注意，这段对 话是： 　　红卫兵：彭真，你为什么不听毛主席的话？ 　　彭 真：我听毛主席的话。 　　红卫兵：毛主席说你是反革命修正主义份子，你承认不承认？ 　　彭 真：（语塞）。 　　这段对话是否事实，我不知道。问题是这段话所揭示出的意义值得我们深思。 在今天看来，古代社会流行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原则实在是太荒唐了。 但是，从“反右”到“文革”有多少被打成“右派”、“反革命”或“走资派”的 人，遭受着无比的屈辱，甚至被逼得无法求生，令人费解的是，他们很少有人敢于 大声地抗议和愤怒地控诉，他们只能很委屈地、可怜巴巴地一再申明：“我不反党 反社会主义”，“我是拥护毛主席的”。这比起古人的所谓“愚忠”来又有什么两 样呢？ 　　当把“拥护”某个个人、某个家族或某个政党视为不容动摇的大前提时，就已 经是放弃了一个公民的独立立场。这也是从根本上颠倒了当政者与人民的关系。古 代就有人指出，君为民设，非民为君设。现代人则把当政者称为“公仆”、“勤务 员”。要做到一点，首先就要承认人民有反对当政者的权利。 　　自四九年以来，中国大陆流行得最严重、最可怕的罪名是“反党”。在一般情 况下，人们为了摆脱残酷的迫害，他们总是竭力剖白说自己并不是反党。可惜，这 种剖白常常是无效的。因为，判定你是否反党的不是你自己，也不是中立的或独立 的法庭，而是党自身，确切地说，是党的最高统治者。 　　从法律的角度，中国宪法中写进“四个坚持”的字句是违反宪政精神的，因为 它给予了某一种特定的集团和特定的学说以极其特殊的绝对权威的地位。岂止如此 ，要补充的是，中国的宪法并没有规定谁个机构是对“四个坚持”的权威解释者， 以及对于这个最高裁判本身我们当如何裁判的问题。其结果便是，谁掌握了最高权 力，谁就可以把一切他不喜欢的东西扣上“反对四个坚持”的罪名。这就离宪政精 神更远了。撇开这些不提，我们要问，当其把“反党”作为头号罪名时，那究竟意 味着什么呢？换句话，“党”为什么是“反”不得的呢？ 　　共产党对此的回答通常是党如何之伟大、光荣、正确，然而这自我吹嘘即使是 真的，也是不得要领的。你伟大、光荣、正确，只能表明人们反对错了，并不等于 人们不可以反对你。好比夫妻之间即使情深意笃，谁也不愿意分离，也不意味他们 没有离婚的权利。这就是说，反党是公民的基本权利，是合法的。而非罪名。而把 “反党”视为犯罪的，不是别人，恰恰是共产党，这严重地违反了共和国和宪法的 基本精神。 　　一个政权只有在符合人民的愿望时，才有存在的理由。这就要求人民可以毫无 顾忌地表示对这个政权的真实态度，换言之，这个政权决不能禁止人们发表反对自 己的意见。一个有权禁止一切反对意见的政权当然可以担保自己永远被“人民”拥 护，因为它可以把所有反对自己的人都排除在“人民”之外。那样天下就没有一个 不受“人民”拥护的政权了！ 　　我愿意拥护一个可以反对的政权，我坚决反对那种只准拥护的政权。这是因为 ，“只准拥护”所要求的并不是真正的拥护，它要求的不过是无条件的顺从而已。 这是对理性尊严的极大侮辱，是对公民权利的公然否认。因此，对于那种“只准拥 护”的政权，一个公民的最起码的责任就是坚决反对之。换句话，人民必须拥有反 对一个政权的权利，即使他们赞同那政权眼下推行的几乎每一个政策。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7. 新文明变革讨论通信：对抗是不必要的，反抗是必不可少的 林牧、牟传珩 传珩君： 付升带回你的《赢；赢新格局》一书，我一口气浏览了一边，其他文章，西安 的中青年朋友看完后才送给我看。 从你的一本书已经可以看出你的思想体系，的确是新文明思维，是人类社会政 治观念的一个革命性的变革。我虽然年已七十，但仍然是一个充满激情的人。看了 你的书，我激动不已。我相信中国和世界未来的格局必然会符合你的设想。 不过，我有一个点补充意见。人类认识和社会发展的任何一次根本性或革命性 的变革，必然要有一个过渡阶段。人类社会由对抗到妥协的转变，恐怕也是如此。 戈尔巴乔夫新思维的基本点是：人类的共同利益已经超过阶级的、民族的利益和意 识形态的分歧。他的新思维对于基本结束全球性的冷战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他 却忽略了集团的、民族的和意识形态分歧的惯性，忽略了国内和国际，狭隘民族主 义的顽固性和维持一个松散联合的强大国家的必要性，以至遭到国内人民的抛弃。 现在，意识形态分歧的余波依然存在，而民族利己主义、霸权主义，不是余波，而 是相当顽固，因而，在局部范围，冷战并非结束，对抗并非终止。特别是在伊拉克、 伊朗、利比亚、前南斯拉夫、中国、朝鲜半岛，对抗还很严重。仅就中国大陆来说， 人民对统治者历来是宽容、妥协的。连崇祯皇帝那样的暴君，人民还长期表示惋惜， 对雍正、乾隆那样有作为的暴君，人民还加以歌颂。“六.四”以来，我们这些民主 主义者苦口婆心，不厌其烦地呼唤宽容、和解、对话，统治者那有一点宽容的意思。 就是某些进一步退两步的微小的进步，也是被国内人民和国际社会像挤牙膏似地一 点一滴挤出来的。 由此看来，从对抗到妥协的时代革命性转变，必须有一个过渡时期，在这个过 渡时期，人民及其代言者，必须不倦地阐述和宣传宽容、妥协、和解的理论和主张， 同时也不能放松必要的反抗。对抗是不必要的，反抗是不可少的。没有反抗就不可 能由对抗的时代过渡到宽容、妥协、和解的时代。 浙江问题，我和许良英两个浙江老头已对一些年轻人的做法提出不同意见。浙 江的年轻朋友正在聚会研究我们的意见，商量善后问题，就遭到疯狂镇压，半天之 内拘押十一人之多，一个未参加活动的弱智工人也被开除公职。令人痛心。 你书中致世界公民的公开信很好。今年是《世界人权宣言》颁布五十周年，我 们原来想搞一个致联合国和全世界人民的联名信，可否请你以你的公开信为基础， 突出人权问题。作一些修改补充，我们就无需另行起草了。 问好！ 林牧 98/0715 ——— ——— ——— 为“共同妥协”而斗争 林老先生： 拜读惠书，感谢您对拙著的抬爱。 您所提及的历史过渡阶段和人民反抗的思想很重要。民主是对专制而言的政治 概念；民主制度是社会政治力量对比基本平衡的产物；而“共同妥协”和“大家都 赢”的圆和新文明，却是我们坚持走民主道路要追求的更高价值理念。妥协不能是 单方面的，所以我称之为“共同妥协”。民主的概念是相对的，而“共赢”是彻底 的民主和平等意义上的思想。社会在从相互对抗走向共同妥协的过程中，要经历各 种社会力量的斗争、制约、分化、组合阶段。我在《大陆民运方略》一文中谈到： “一个共同妥协的社会，既不是坐等而来的，也不是执政者恩赐的，而必须要经过 积极、理性、稳健的政治斗争来争取。”历史上，所有当权者都不可能主动对人民 宽容与妥协。而是在力量对比关系不断发生变化过程中被动地作出让步的。但是， 我们决不能因此而重演“你死我活”的对抗性历史。新文明价值观所言的全新社会 变革，是“共同妥协”与“大家都赢”；为了正义而不是复仇的社会运动。 今日世界，在圆工具全球化基础上的经济一体，政治合作，文化多元，已注定 了“共同妥协”的社会新纪元必将到来。两极对抗社会的结束，已经为此拉开了序 幕。而冷战后的社会矛盾、认识冲突、行为错乱，甚至局部动荡所酿及的旧怨新恨， 恰恰正是新旧文明转换过程中不可避免的阵痛和负面反应。戈氏的“新思维”之所 以能对结束对抗社会产生推动作用，正在于它反应了这种时代要求；而他的失败， 并不在于对社会发展趋势的把握，而在于他没有把那种思想转化为时代文明和现实 能量，为解决实际问题提供思路、方法与规则。 目前中国的政治专权力量，是对抗社会存在下来的最后政治势力，其思维方式 和行为方式都受制于对抗社会的传统框范，而且仍不肯向新生的民主力量妥协。这 一事实也反证了中国的新生力量还很幼嫩，还没有构成足以迫使其做出实质性让步 的强度。因而我们的一些朋友便开始急躁起来，导致行为上的盲动。我常把在大陆 从事民运比作过“地雷阵”，每当举步投足都要三思而后行。我们的目的不是要让 大家“雄赳赳”前赴后继地倒下（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可以这样做），而是要带 领大家以最少的代价走出“雷区”，保护和发展中国的民主力量状大到足以影响全 社会，能够迫使专权者接受“共同妥协”的价值理念。那种仅仅看到社会矛盾日甚， 而武断“你死我活”式的革命不可避免的认识，末脱对抗社会的窠臼，其思想意识 谈不上革命性的转变。这实际上也忽视了理论的指导意义和政治力量的主导与制约 作用。 台湾的国民党也走过了从革命党到专制党的过程，最终却在民主力量的不断状 大条件下，和平接受了共同妥协的现实。虽然国民党较之共产党积极了许多，但我 们也不能完全排除共产党人在对抗社会走向没落之时，为自己的政治前途着想，而 被迫接受新文明变革的可能。何况共产党内部也存在开明与保守的斗争，甚至不乏 革新力量。共产党的政治态势，同样受制于内部的力量对比。在中国，只要存在和 平变革的可能性，我们就不能放弃。民运的中坚力量应以对社会高度负责的精神， 尽可能采取节约的方式推动中国的民主化进程。如果我们急功近利，为浮躁情绪操 纵，做社会运动的尾巴，政治精英的作用在哪里？理论的指导意义又在哪里？当前， 最紧迫的任务是解决好我们的指导意识。民主运动的出发点究竟是与共产党对抗？ 还是反应时代发展的要求，推动全新的社会变革？如果仅仅是前者，我们就会降格 为对抗社会敌我两阵同等的政治立场。如果共产党至今固守旧文明意识形态，坚持 与民主派对抗，那么代表新文明的政治力量，则应站在更高的出发点上坚持反对抗。 只有这样理解“人民反抗”的思想，才能化腐朽为神奇，拓开中国民主运动“柳暗 花明又一春”的政治前途。 中国在实现民主化的过程中，斗争是不可避免的，但破坏性的对抗是不可取的。 共产党目前的不妥协，正在于她仍然是对抗社会的政治势力，如果她不能适用时代 的发展而自我更新，将被历史所淘汰；而民主人士是合作社会的政治代表，所以主 张和解、合作与“共同妥协”、大家都赢。如果我们不能代表时代发展的趋势，也 在穿旧鞋，走老路，同样是毫无出路的。因此，我们应旗帜鲜明地确立以下政治原 则： 为共同妥协而斗争，而不是为对抗而斗争。最后，您与许良英老先生可谓前辈， 理当在把握全局问题上发挥更大作用。以上意见，敬请教正。 顺颂 大安！ 后学 牟传珩 1998 /07/25 ——— ——— ——— 新文明变革通信之二：没有民主制度，就没有“共同妥协” 传珩君： 7月25日来信收到。看来，我们的讨论还需要进行下去。因为我对现在讨论的问题 并没有弄清楚。还需要在讨论中，在对方的启发下来解决自已认识上的矛盾和含混 不清的地方。 我这个人，既执着又不太固执。在维护大的政治信念和维护个人独立、尊严这一方 面是执着的——“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士可杀不可辱。”在具体观点上是 不固执的，是易变的。这可能同我的出身有关系。我的政治观点，不是在学院里形 成的，而是在政治操作中形成的，是在极权体制下站在开明的领导人一边同顽固的 独裁者作斗争中形成的。因而，不受学派的拘束，更多的考虑到代表民意民心和政 治实践中的可行性。我不是空头理论家而是实践者。好评如潮的《方觉纲领》，在 我看来大多是难以操作的纸上谈兵。 我所设想的从对抗时代到妥协时代的过渡阶段。它的主要任务是初步建立起民主的 政治制度。（是初步建立还是基本建成，我现在还看不清楚）。说得更加直接了当 一点，就是：有了民主制度才能进入妥协时代；没有民主制度，统治者和人民之间 ，都不可能实现共同妥协和双赢双胜。为什么会这样？主要由于在建立民主制度之 前，政府、统治者掌握和运用着强权，而人民、被统治者却处于无权受压的地位。 我没有见过或听过掌握和运用强权的统治者对被统治者实行实质上的妥协。当然， 正如你所说的：统治集团内部也在分化，当力量对比不利于统治集团时，他们也不 得同人民妥协。是的，统治集团内部也决不是铁板一块，我和鲍彤一类的人正是从 统治集团分化出来的。可惜，你没有经历过中共的党内斗争。在中共党内宽容与残 暴、人性与党性、关心人民疾苦与不顾人民死活两条不同路线的斗争，比之与压制 党外的持不同政见者更加残酷、更加可怕。我个人就因为1965年参加了胡耀邦在陕 西省推行的以“解放思想，解放人，放宽政策，搞活经济”的为期百日的超前改革 ，受到长达13年的残酷打击，其中包括两次入狱、两次群众专政、两次开除党籍， 多次自杀和8年半劳动改造。尽管这样，1978年12月和1979年1月我奉命多次去西单 看你们的“民主墙”，还要遵守党组织纪律，不敢同你们那些人接触，更不可能同 你们合作。 还有两点特殊情况：一是中国同前苏联不同。在前苏联，知识分子对专制体制的反 抗超过中国；赫鲁晓夫的初步改革，缓解了极端专制的体制；资深的斯大林主义者 大多寿命不长；因而戈尔巴乔夫、叶利钦等民主派领导人可能脱颖而出。在中国， 上有八老，下有邓力群等原教旨主义势力，胡耀邦、赵紫阳、万里夹在中间像小媳 妇一样横遭折磨，难以大展鸿图。 二是，中共的第三代领导人和第二代不同。胡、赵、万等第二代领导是有现代意识 的政治家，而且亲身遭受过旧体制的残酷打斗。第三代领导人大多是不懂现代政治 的技术官僚（70%是工科出身）,而且除朱熔基以外，在旧体制下一帆风顺，末受过 打击。也就是说，他们是在旧体制下受益而末受害的既得利益者。乔石在他们中间 是比较宽容的、开放的。但是，乔石也是在被迫下台以后才于今年五月在广东省两 次党内会议上发出了“官逼民反”的呼声。 总之，我认为在尚未建立民主制度的过渡阶段，专制政府统治集团作为整体不可能 同人民“共同妥协”。但是，政府和统治集团内部的民主派或开明人士可以同人民 “共同妥协”以至共同为改变专制体制推进民主化而互相合作。 目前，工人要工作、要工资，要生存的斗争；农民反对苛捐杂税的斗争日趋频繁、 日趋激烈。连乔石都看出了农民和工人中可能发生动乱。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坚持 “理性、公开、非暴力”原则的民主主义者，是同工农运动拉开距离呢还是加以疏 导呢？如果持前一种态度，平民百姓会谴责我们是“假民主”或“贵族民主”；如 果持后一种态度，政府又会谴责我们煽动工农运动，危害“国家”安全（当然是指 他们特权者的国家）。对这个问题应该如何处理？我希望能听到你的意见。 当然，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反对来自政府或来自民间的一切暴力行动、恐怖活动 。 我们的讨论希望能听到许良英先生的意见。 祝 暑安！ 林牧1998/8/5 ——— ——— ——— “共同妥协”是民主制度得以建立的基本条件 林老先生： 近来因赶写“纪念民主墙20周年”回忆文章，复信迟了，见谅。 先生历经磨难，年逾古稀，仍坚持信念，执着无悔，真可谓“丹可磨不可夺赤”。 先生作为从中共统治集团分化出来的民主代派表，不仅善于理性思考与探索，且更 注重民主政治的实践性与可行性，尤为难能可贵。有些朋友以为我是经院派学者， 其实不然。我是在自已身为布衣，坚持20年民主、人权斗争实践中，不断探索反思 ，特别是在把握社会发展趋势，注重研究当代国际风云变化过程中逐步形成的系统 理念与观点的。世界上没有任何理论体系可以一劳永逸，成为“放之四海而皆准” 的真理。真正的理论，总是在充满矛盾、挫折和驳难的颠簸过程中成熟起来的。而 且理论的生命力正在于对时代不断提出的挑战作出回应，和在与不同观点的讨论中 丰富发展自已的。正是从这一意义出发，先生主张“在对方启发下解决自已认识上 的矛盾和含混不清的地方”是颇有见地的。这也是使自由的思想与理论充满活力， 永保开放、发展壮态的前提。 先生的此次来信，涉及了一些重要理论问题，我们多有共识，也有分歧。但这些分 歧并非是几次通信所能解决的。好在我们来日方长，容后徐磋。在此，我仅就几个 主要问题，随便谈谈自已的看法，也算是抛砖引玉吧！ 首先，先生提及“没有民主制度，就没有共同妥协”的观点。这便涉及如何理解现 代化的民主制度与共同妥协的实质与相互关系问题。大家都在谈民主制度，但有些 人并未领悟其精髓。其实从社会管理的角度理解，人类在如何产生权力、行使权力 和约束权力、保障公民权益的道路上，付出了血的代价，民主制度就是这一探索过 程中的阶段性成果。民主制度实质上就是体现国家集合意志，确保“主权在民”价 值理念落实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规则、制度与秩序的统一。由此可见，民主制度的 本质就是要形成“主权在民”的国家集合意志，而不是一党一派的意志。那么怎样 来形成国家的集合意志，这就涉及到民主制度得以建立的条件问题。在主要借助各 种政治组织力量推动历史进步的当代社会，国家集合意志形成的前提，就是决定国 家政治走向的各主要竞争力量对比关系的相对平衡。正是由于这种对比力量相对平 衡，大家才能真正坐到谈判桌上，用协商的方式，达到共同妥协，形成集合意志。 而社会主要政治力量对比关系悬殊时，一方旨在吃掉另一方，是不可能产生共同认 可的规则与制度和共同遵守的社会秩序的。 在此，我们还应把历史阶段意义上的“共同妥协”时代，与政治意义上的“共同妥 协”现实区别开来。所谓“共同妥协”时代，是指对抗社会结束后，社会指导意识 发生从对抗谋利到妥协谋利的战略转变，和社会关系从紧张走向和解的发展阶段， 是民主制度走向全面成熟的自然结果。而政治上的“共同妥协”，是社会相互冲突 的政治力量，由于不可能消灭对方时而相互承认与共处。通常表现为通过谈判与协 商的方式，解决纷歧，和平竞争。这是民主制度得以建立的基本条件。人类几千年 的对抗性历史，都是暴力选择变革的历史，是以政治力量强弱对比决定胜负的历史 。当一种暴力的强度超过了统治暴力，便取代了它的合法性，冲突力量之间只有胜 负决择，没有“共同妥协”可言。现代中国不就是国民党意在吃掉中共（称共匪） ，共产党意在吃掉国民党（称蒋邦），何谈共同认可的民主规则、制度与秩序。假 如今天的国民党能与共产党“共同妥协”，治理国家，开放言禁、党禁，大陆民主 运动阵营便可成为第三种制衡的基本政治力量，有利于形成集合意志，导致民主制 度的建立。目前，大陆民主运动已历时20多年，它作为“第三种政治力量”已初见 端倪，将为中国的多元化政治格局敲定基架（当然还会有其他力量参与其中）。由 此不难理解，民主制度来源于国家的集合意志，而国家意志的形成，又是以政治上 的“共同妥协”为条件的，民主制度正是社会力量共同妥协政治层面上的现实。 我注意到时下流行一种革命与改良两种观点的分野，特别在海外尤甚。但有的文章 把宽乏意义上的革命一词与狭义上的革命一词混淆，或者说将哲学上的革命与政治 上的革命混淆。更为突出的问题是，革命与改良的两派都将思考的对象限定在对抗 社会的现实条件之上，用简单、直线、对立思维来刻意加大这种分歧，而不是从时 代发展的角度，用新视野、新观念来思考、判断，所以给出的结论往往简单化了。 在对抗社会已步入穷途的当代社会，以浪费、污染、工业废渣和劳资冲突为特证的 烟囱、围墙工业社会，已难抵以电脑、卫星为标志的全球圆工具同步转动所带来的 信息革命、知识创新和经济连动过程中对意识形态冲突、阶级分野对立和集中、等 一、强制条件下工业秩序的冲击。今天的工厂可以是开放的，流动的；办公室可以 家庭化；企业的社会化和股份化（真正意义上的），也将大大缓解劳资冲突。这是 我多年前撰著《赢：赢新格局》一书所持的观点，今天越来越看的清楚。中国目前 的分配不公，社会腐败，工人不满，农民积怨，正是共产党人拒绝政治变革，顺应 历史发展的社会反应。一个全新的社会，一定要体现利益均得，“大家都赢”，通 过保护和发展更多的有产者来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并通过主导劳资双方妥协与合 作，借助发展企业来发展双方利益。而不是搞“阶级斗争”，政治对抗。 其二，先生持“统治集团作为整体是不会向人民做实质性妥协”的观点，并以共产 党内部残酷斗争和至今不向人民妥协为据。我想再把问题展开谈谈。我一向认为历 史的进步是合力的结果，我们应坚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关于共产党统治集团 能不能最终接受“共同妥协”，应进行具体深入的分折，给出的结论才不至于流于 简单化和绝对化。在上次通信中，我已提及不仅在东欧存在统治集团接受“共同妥 协”、和平变革的例证，台湾也曾独裁的国民党，也在民主压力面前走向妥协。还 有南非的白人统治，也在黑人的积极政治斗争中接受了妥协的现实。即使在对抗时 代，也产生过英国的“妥协宪法”，日本的明治维新。由此可见，说明一切专制集 团都不可能发生变化，接受“共同妥协”的结论至少是值得怀疑的。如果我们用发 展的眼光看，当今对抗社会的政治基础已发生变化，民主大潮已势不可挡，少数人 说了算的局面已不可能长期维持，不再是统治集团能不能最终接受“共同妥协”的 问题，而是什么时间，在什么条件下接受的问题。这也是我们现在最需要认真研究 的中心问题。 我始终坚持政治上的“共同妥协”局面，一定要用积极、稳健的政治斗争来争取。 当代中国的统治集团在人民的不断斗争中，实际上已在民主与人权方面处于节节退 却的守势（尽管还有反复）。我分折共产党人能不能最终接受“共同妥协”、和平 变革的现实，取决于三个前提条件：其一，国际民主化大潮发展有多快，能在多大 程度对中共造成外部压力；其二，国内民主运动的发展、壮大有多快，能在多大程 度上影响国家的政治生活；其三，共产党内的改革与保守力量对比关系的变化。据 我所见，共产党集团内部的力量变化可以导致以下四种政治前景：其一，党内改革 派力量日趋发展壮大，能够主导政治决策和组织路线，走向政治“共同妥协”的可 能性就会增大；其二，保守派借经济改革失控之机，主导政局，政治高压，矛盾激 化，导致人民起义，最终被“共同妥协”的大潮所淘汰；其三，党内由于路线斗争 激化，导致政治分裂，改革派与民主力量良性互动，保守派必孤掌难鸣，最终不得 不接受“共同妥协”的现实；其四，党内派系斗争势钧力敌，相互牵制，以稳定为 前提，基本保持政治现状。目前中国正处于这种政治上的停滞状态。但这种情况只 能是暂时的。由于历史总是要发展的，中共党内无论如何变化，最终都将不可避免 地走向“共同妥协”的政治前景。共产党与国民党斗争了半个世纪，谁也无法消灭 谁，最终还是要走向谈判桌，接受“共同妥协”的现实。中国民主运动当成为第三 种政治力量，站在新的历史高度，举起反对抗的旗帜，超越两阵对垒，“你死我活 ”的历史，成为主导共同妥协，全面和解，大家都赢的代表性力量，为实现一个政 治上“容大异”的社会制度而斗争。当今国际民主大潮一浪高过一浪，国内民主力 量一天一天状大、成熟，旧的统治功能不断萎缩、势力分化，力量对比越来越有利 于民主派。从形式上看，公开站出来的国内民主派不过百把人，还很脆弱，但每个 人的身后都有相当的社会基础，可谓牵百连千。而共产党貌似世界人数最多的政党 ，其实大多离心离德，相当多的党员在思想上已站到民主派一边，只是由于政治摊 牌时机并未成熟。此外还应注意，作为传统马列主义政党的中共，正在向后共产主 义时代经济上走资本主义道路的权能党脱变，其精神支柱彻底瘫塌，经济行为与政 治行为处于无法摆脱的矛盾之中。因此，只要我们坚持正确的政治路线，为“共同 妥协”这个鲜明的目标而斗争，采取积极、稳健的斗争策略，力戒急躁冒进，善于 保护和状大自己，催化对方，就一定会为“共同妥协”创造好力量平衡的现实条件 。 权力的更替与制度的变革是有联系的，但不能等同。前者只要力量对比一胜一败便 可解决；而民主制度的建立则需要力量的制衡与妥协才能完成。我们追求的是真正 民主制度的变革而不是简单权力更替，所以必须以民主无类、大家都赢为理念。我 想当代中国民主制度的建立，勿需以从整体上消灭政治反对派为代价。另外我在《 赢：赢新格局》一书中列有专节强调，不能与强盗“共同妥协”。特别是对那些负 有血债的历史罪人应依法惩处，这不属于政治上的“共同妥协”问题。 其三，如何对待群众运动问题。从总体上讲，群众运动是社会矛盾的产物，但并非 一切群众运动都能反映变革的要求，如俄罗斯与东欧都发生过怀旧性的群众运动或 狭隘民族主义群众运动。在我国也存在敌视市场经济，主张平均主义的群众倾向， 甚至可能发生象当年共产党人煽动的那种哄抢打劫式的群众运动。因此，我们对群 众运动所持的态度应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想我们应义无反顾地成为伸张社会正义 ，争取合法权利，推动时代变革，符合历史发展趋势的群众运动的促进派。我们如 何对待群众运动，既不能看统治者的脸色，又不能盲目随和群众消积情绪，做群众 运动的尾巴，而要依据自己的理性和时代发展的要求给出判断，采取行动。此外， 我一向不赞同那种用“鸡毛能不能飞上天”的观念看待街头群众运动的作用，而忽 视社会结构成熟与否。中国历来是群众运动频繁的国家，但至今都没有走向现代化 的民主道路。可见如果没有“共同妥协”的社会条件和能够转化为制度的文明理念 ，再多的群众运动，都不过是黑熊拌玉米，难以使自己争取到的权利固化下来。 最后，以共同妥协、全面和解、大家都赢，始终保持发展与开放状态的新文明理论 体系（也即托傅升带去的《新文明宣言》《摧毁人脑监狱——二合出三新思维》《 四权五化》等文章为基干），不仅是在把握历史发展趋势，反映变革要求，体现人 类共同利益与愿望基础上形成的，而且是在吸取我国“天人合一”、“宽容”“兼 爱”、“普遍和谐”丰富精神资源，结合西方“民主”“人权”“法治”思想，以 及当代知识创新过程的科学文化新成果三为一体，综合发展起来的。它将最终成为 对抗社会走向崩溃过程中，调处政治纷争，弥合社会裂痕，实现民主无类，凝聚时 代精神的整合理论。其前瞻性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显现出来。从历史发展的 趋势看，那种旨在根除矛盾，消灭差别的“大同世界”未免虚无飘渺，而一个包容 差异，融纳冲突的“共同妥协”社会，却完全可以通过人类的积极政治斗争来争取 实现。对此我充满信心。 以上意见信笔写来，聊以作答，不妥之处，敬请赐教。我同样希望在理论的争鸣与 驳难中发展自己！ 顺颂 康泰！ 后学 牟传珩 1998年8月21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8. 《小参考》一周总目录 ( xck@messages.to 供稿) URL： http://members.xoom.com/dacankao/xck http://www.freechina.net/pub/freedom/china/dck/ 《小参考》总第187期1998.09.11 1. 内外压力下大陆民主化无可抗拒 2. 明报：国务院否认开放党禁 传民主党筹委会申请注册获受理 3. 组党第叁波：中国民主党湖北筹委会要求注册，照山东办 4. 山东谢万军谈中国民主党山东筹委会申请成立经过 5. 山东刘连军对中国开放党禁之看法 6. 王有才强调中国大陆民主化为不可逆转的趋势 7. 卢四清分析中共可能批准成立中国民主党用意 8. 湘江评论：值得警惕的另一种可能 9. 大陆民政部官员称正式否认接受中国民主党申请注册 10. 组党：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利 11. 王炳章：审慎乐观，谨防引蛇出洞 12. 秦永敏表示对中国民主党组党仍不能过於乐观 13. 香港专家认为北京仍无意改革政治 14. 中共有意让异议人士设政党台湾立法委员多持保留态度 15. 民进党中国事务部主任颜万进指解禁即使是真也只是形式 16. 张京育指大陆如开放异议人士组党台湾行政院乐观其成 17. 中央社泼冷水：对大陆异议者欲组党报导的另类思考 18. 中华民国陆委会表示乐见大陆发展多党政治 19. 新疆是中共的一个火药库 20. 德「经济周刊」报导国际电脑厂商大陆立足不易 21. 小克问题严重：作假证供、妨碍司法、干扰证人、滥用职权 22. 中央日报社论：「土地之爱民主之诚」的见证 23. 读者来信照登：朱熔基的奢华生活 24. 国内一读者要求转交中国民主党的一封信 ================================================ 《小参考》总第186期1998.09.10 1. 崔健不明白 2. 重大突破！中国政府已经开放党禁！山东组党出现转机 3. 民主进步党公开表示支持中国民运人士组党，共建民主中国 4. 重庆决铁腕对付示威 5. 多名长沙罢驶司机被公安逮捕下落不明 6. 一百二十八名异议人士抗议刘念春之妻遭拘留 7. 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罗宾逊女士访问西藏 8. 中国政治反对派人士就废除劳教制度致罗宾逊夫人的信 9. 洛杉矶时报指北韩试射飞弹之举打乱中共阴谋 10. 大陆下岗工人无钱送女儿上学酿悲剧 11. 受减息传闻影响大陆黑市人民币急跌 12. 基於国安考量美议员封杀中国开发长堤港计划 13. 金尧如：制度之争是两岸分合的考验 14. 中央日报：密切注意「通货政治」时代的到来 15. 李登辉：人民币不贬有政治企图 指日本毋须对中国「低姿态」 16. 李海母亲的申诉书 ================================================ 《小参考》总第185期1998.09.09 1. 长沙的士司机大罢工 2. 刘念春之妻试图会晤联合国人权官员被拖走 3. 联合国人权专员罗宾逊将抗议中共扣押储海兰 4. 联合国人权官员呼吁中共重视人权 5. 大陆民运人士王同彦家属积极援救他出狱 6. 民主党海外后援会协调人徐水良致山东筹备会的贺电 7. 王炳章：让策略灵活得使魔鬼迷惑 --浙江、山东民运组党的感想之二 8. 安全部调查伊朗资助大批大陆青年留学伊朗动机 9. 顺口溜中的中国干部 10. 大陆在全人类发展指数排名第一百零六 11. 现阶段中国政治改革的可能性 12. 褒贬互见：港府干预股汇市无异裁判下场踢球 13. 香港衰败，董建华难辞其咎 14. 李登辉强调不会连任未来致力健全民主政治 15. 中国人权协会拜会教育部请助印人权漫画宣导 16. [龙门阵]回忆毛主席逝世 17. 也说毛泽东 (刀客) 18. "Chinese"在英文里确实不是什么好字，"Sinaian"太怪了 ================================================ 《小参考》总第184期1998.09.08 1. 焦点评论：中共签约是外交策略还是治国方略？ 2. 致青岛中级人民法院的公开信 3. 民联阵呼吁大陆人民支持中国民主党 4. 刘连军：争取民主权利之意义 5. 吉林民运人士登记成立人权组织未获准 6. 大陆一百零四位民运人士发表公开信敦促停止骚扰林信舒 7. 杨勤恒上诉：异议人士呼吁罗宾森督促中共废除劳教 8. 大陆异议人士林海之妻吁罗宾森协助 9. 美斯丹福大学学者说中共未完成法制改革前不能入世贸 10. 美国之音：经济危机动摇人们对自由市场原则的信仰 11. 彭定康回忆录批评英国商人逢迎中共对其香港政策掣肘 12. 张艺谋太庙动土遭天谴，图兰朵昨日首演遇冰雹 13. 刘山青：今日印尼，明日深圳 14. 台湾军事演习 15. 越军抢占南沙两礁 多次在边境制造挑衅行动 16. 叁张照片透露的信息：农民控诉，广西来宾县工作队烧房 17. 军队封锁霍乱村庄 湖北公安县灾後疫情暴发 18. 互联网成了美国候选人竞选的利器 19. “诗兽”黄翔出版着作 20. 疯狂干预股市，港府血战炒家 21. 国内又传奇闻，公安滥施职权：使用PROXY也违法 ================================================ 《小参考》总第183期1998.09.07 1. 鲁宾逊来访：与北京就签公民权利国际公约达合作备忘 2. 星岛日报：异见者信如雪片向罗宾森夫人申冤诉苦 3. 吉林冷万宝等申请成立人权组织「经济、社会权利促进会」 4. 北京媒体以不起眼方式处理邓小平夫人水灾捐款消息 5. 四川省都江堰市五百工人游行示威 6. 大陆出现报道排华事件和北大示威抗议的专题杂志 7. 直航大陆被诉 金介寿将声请释宪及向联国控诉 8. 新闻分析：从记者李福钟新疆被扣案看中共恐怖统治 9. 卫星互相干扰　国共斗上太空 10. 大陆再度要求台湾释放吴淼火 11. 岳骞：国民党的四类党员 12. 阵前退兵，兵家大忌－－为越战20周年而作（之二） 13. 以权力斗争反腐败更加腐败 14. 刘山青就索罗斯资助民运一事回应英文虎报社论 15. 海外台湾人回“第三只眼睛看台湾” 16. 为什麽应该坚持「理性、公开、非暴力」的原则？ ──试答林牧的一个疑点 ================================================ 《小参考》总第182期1998.09.06 1. 二十个省市的一百一十六名异议人士盼促中共废劳教 2. 中国民主党浙江筹备会致中国民主党山东筹委会贺电 附： 山东三位组党民运人士简介 3. 王炳章：让勇气与道义使魔鬼退却--国内组党第二波的感想 4. 大陆海外民主人士 盼民进党助突破中共党禁 5. 北朝鲜专题：金正日紧握枪杆 经济濒临崩溃 共产制度造孽 附：江泽民电贺金正日任北朝鲜国防委员会委员长 日警告北朝鲜勿打导弹牌 6. 北朝鲜饿死350万人数字如何算出？ 7. 金正日玩导弹添乱：亚洲区域安全的新事态 8. 商业周刊：中共保八饮鸩止渴 9. 信息产业新政策：国家垄断限制引进外商 联通难受 附：何谓「外中中」 10. 石家庄罢工后大陆多地司机罢驶与当地政府关系紧张 11. 伊铭：从民谣看中共公检法的腐败 ================================================ 《小参考》总第181期1998.09.05 1. 刘青燕写悔过书後获释 考虑拿美国护照 2. 玛丽．罗宾逊明抵北京，联国人权专员将访上海和西藏 3. 陕西异议人士赵常青因竞选基层人大代表被判刑 4. 福建仍迫害异见人士 林信舒等钱财被抄生活困顿 5. 山东异见人士谢万军等拟注册中国民主党山东分部 附：中国民主党山东筹备委员会注册申请书(全文) 6. 北朝鲜夸称其卫星发射成功并嘲讽世人的误判 7. 大陆非法居留人数激增 美移民局要求紧缩签证 8. 为什么排华：在瑞典的一个印尼女人如是说。。。 9. 霍普金斯大学学者陈有为指江泽民非左非右是务实派 10. 抗洪救灾：中国大陆新的一轮造神运动正在兴起 11. 李登辉的政治报告：「掌握内外情势、主导国家前途」 12. 凌锋： “亚洲价值观”在马来西亚发扬光大 13. 港股休整，炒家动向成疑 14. 民主与权威的关系 15. 对现阶段中国暴力革命的简要建议 16. 中越之战为何共军伤亡惨重？--为越战20周年而作（1） 17. 赵红岩、赵丰年等争鸣“局外人简评魏王纠纷及其他” ================================================ 《小参考》总第180期1998.09.04 1. 中共证实在北京逮捕哥伦比亚电视网工作人员刘青燕 *曾参与外国记者采访鲍彤 *记者与人权团体抗议北京逮捕刘青燕 *刘青燕拘留四天后获得自由 *北京称依法拘留：因为她是中国公民 2. 南韩护侨认定中国朝鲜族为旅中韩侨中共匆匆表遗憾 3. 现场报道：石家庄出租车司机大罢工第一天见闻 *石家庄出租车司机总罢工 市区空气紧张 4. 山东民运人士及陈增祥家属致罗宾森夫人的公开信 5. 反对党领袖李柱铭、刘慧卿批评董建华腐蚀自由经济 李柱铭：港府入市大错特错促立会设专组追查事件始末 6. 两岸评论：李登辉与江泽民的辩证对话 7. 胡平：拥护可以反对的政权 反对只准拥护的政权 8. 局外人简评魏京生王希哲纠纷及其他 9. 民进党元老彭明敏寄还党证： 我已经不是民进党员了 10. 美国国会研究处评估指人民币面临贬值压力 11. 无房谣 12. 联合国人权宣言五十年：不及格的翻译及“第十九条” 13. 林牧致牟传珩信：没有民主制度，就没有“共同妥协” ================================================ 《小参考》总第179期1998.09.03 1. 石家庄市全体出租车司机将在9月3日至5日实行总罢工 2. 美国ＣＢＳ女制作人(赵海青的太太)在北京遭中共拘押 3. 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主任赵启正指西方媒体报导大陆新闻偏颇 4. 宣传部给新闻界的红头文件 5. 中共政权风声鹤唳：大陆水灾的政治经济社会影响 6. 党高于法能不腐败？司法腐败祸国殃民 7. 头痛医头：司法腐败不给钱不办案 高层震怒不整顿还得了 8. 渤海将沦为死海：病魔缠身污染怵目惊心 9. 新疆种族动乱情势渐受国际瞩目 10. 远东经济评论评台湾政治人物对大陆政策 11. 多伦多星报全文刊登萧万长两岸关系专文 12. 美国人看中国：坚持民主华府不应向北京低头 13. 「苏哈托效应」蔓延：马来西亚政潮的结构性原因 14. 林若雩：政治风暴埋下经济隐忧：马来西亚 15. 愤怒：中国政府封锁HYPERMART.NET的第二号服务器 ================================================ 《小参考》总第178期1998.09.02 1. 徐文立夫妇被捕！中共当局在大陆各地搜捕民运人士 附：山东民运人士紧急呼吁书 2. 明报：林海涉嫌大参考案现转机 上海检察院指证据不足 3. 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罗宾逊将访西藏 4. 北京高层会议全面封杀海外网路：大、小参考榜上有名 5. 北京高层下通牒：炒卖人民币判死刑 6. 神经过敏：新疆台办解释中央日报李福钟遭传讯为突发事件 7. 李福钟被新疆当局无罪释放行动自由，皆因报道江泽民 8. 海基会不满中共以不确定法律概念将记者入罪 附：中共国安法实施细则八条二款内容 9. 凌锋：保钓英雄金介寿率先直航厦门引起台湾国家安全顾虑 10. 「统一应在大陆民主後」：李登辉强调自己是「台湾人」 11. 纽约时报纪思道专访李登辉：台湾是分治的主体(全文) 12. 台湾应该参与区域飞弹防卫系统 ——一封已经寄达台湾总统府的建议信 13. 民意调查显示美国五成七民众认为中共并不友好 14. 重庆退休工人因领不到退休金示威抗议 15. 新型冲突不宜武力解决 朱熔基指处理不好「百姓要造反」 16. 纽约华人团体再次谴责印尼对华裔妇女暴行 17. 英报指中共利用水灾宣传党和军队 18. 看空港股 国际大型投资机构：最好退场观望 19. 遏止炒作 港府祭出八「毒招」 20. 李怡专栏：自 由 之 死 21. 港府血战炒家，金融中心形象受损 22. 书商出价六百万美元诱莱温斯基爆丑闻 23. 北朝鲜料终能制洲际导弹 24. 推销军火 以色列国防部长访大陆 25. 美国之音：共产党吸收知识精英分子以便改造知识分子 26. 新疆的骚乱和泛突厥主义 ================================================ 《小参考》总第177期1998.09.01 1. 56位大陆异见人士吁见联合国人权专员玛丽·罗宾逊 2. 灾民再勒腰带！中共透过ＩＭＦ援俄五亿四千万美元 3. 新疆怎么了？江泽民要求坚决打击疆独不手软 4. 国际回教势力训练疆独 高官承认发现多个「基地」 疆独有国际背景 南疆情况较复杂 台湾记者新疆被扣 5. 西藏反右史中的几个高贵汉人 6. 郑州五百市民示威 追讨被骗投资款 7. 制度缺陷强腕堵：朱熔基对大陆走私猖獗深恶痛绝 8. 最新调查显示大陆百姓对腐败现象感愤慨 9. 洪水猛兽：长江上游滥伐森林 下游百姓遭殃 10. 王炳章：华人虐华，是可忍，孰不可忍！ --- 在纽约第五次抗议印尼虐华集会上的演讲 11. 白佩华：中共领导人不要再以「民族主义」文过饰非 12. 【奇文共赏】第三只眼睛看台湾 13. 就中共新一轮封网的几点浅见 14. 读者来信照登：致国内万千网鹤宾网友的一封信 ================================================ 《小参考》总第176期1998.08.31 1. 海外民运团体指王有才获释是民运史上大胜利 2. 继续镇压！河南异议人士张善光被正式逮捕 3. 对明报记者谈获释感受：王有才称民主有进展 4. 王希哲：评王有才的释放 5. 有感于中央电视台的洪灾报道，并想到了中国公民的知情权 6. 哈尔滨在歌舞升平中抗洪 7. 外商投资大陆异数：英属维京现象 8. 索罗斯是中共经济神话终结者！ 9. 克鲁曼：不顾一切捍卫货币会加速萧条 10. 中国社科院经济所副所长于祖尧指暴发户阻挠改革 11. 共产党和“两个中国” 12. 金尧如：中共阻塞分治中国谈判之路 13. 党国内幕：陈希同案的庭外交易 14. 请不要再往伤口上撒盐（欢迎大家批判） 15. 民运人士张伯笠台湾布道强调用爱救中国 16. 林清江指未来教育朝自由民主多元等方向发展 17. 魏珊珊下午拜会焦仁和陈诉中共迫害魏京生事 -- The Chinese V.I.P Reference ┌──┐ reference@pathfindermail.com The Best Chinese e-Magazine │则兼│ http://come.to/dck i SUPPORT FREEDOM OF SPEECH │明听│ Da4 Can1 Kao3~{《大参考》~} ──────────────└──┘───────────────